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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神天.卡爾特 -【異世龍皇傳】《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2 AM     標題: 神天.卡爾特 -【異世龍皇傳】《連載中》

久遠之時,人龍共存。

在龍的眼中,人類是渺小的。
無論人類是畏懼或是崇拜,對龍族而言都是無關痛癢的事情…

直至人類變得驕傲。

為了最強種族的虛名榮耀,人對龍發動了戰爭。
憑借著龍族剋星-逆龍礦,人類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在人龍戰爭的最後,龍族的至尊之首-龍皇被弒。

臨終之前,龍皇留下了一句怨恨的遺言:
「我必再來,為討同胞之仇!」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 本帖最後由 天水冰 於 2008-12-2 08:59 PM 編輯 ]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3 AM

序-人龍戰爭

  傳說中的龍,充滿智慧,法力無邊,遠遠比弱小的人類強得多。在人龍共存的時代,人類把龍這種強大的生物當成神般膜拜,對於渺小人類的崇拜,偉大的龍全不知情,牠們只是繼續過著自己的生活,和人類互不干涉……至少牠們是這樣認為。

  然而,這種情況只維持了一段時間,人類開始萌生出一個念頭:若把龍殺死,那我們不就可以成為地上最強大的種族嗎?

  就這樣,很多人前往屠龍去了,但是強大的龍豈是軟弱的人類所能打倒?為了己身的存活,龍毫不留情的向屠龍者們反擊。因此,許多的屠龍者都被龍殺倒,令人類領導者有「正當理由」向龍宣戰,人和龍正式決裂。

  在人龍敵對後的數百年,人類發掘出一種為數不多的特殊的礦石,剛出土時呈現著一種奇異的紅色光芒,用此種礦石鍛造出的武器,在龍身上造成的傷口不能癒合,且對龍語魔法有相當高的抗性,簡直是龍的剋星,人類稱這種礦石為「逆龍礦」。

  逆龍礦的出現,徹底的扭轉了人龍的局勢,人類軍隊大舉屠龍,此舉令龍的數目銳減,亦令龍更加憎恨人類。

  牠們被迫躲藏起來,逃避人類的追殺。

  最後,龍族之皇-帝克斯的藏身處龍皇窟被人類軍隊找到並加以圍攻,圍攻之期達整整一月之久。起初龍皇饒勇非常,隕雨、核溶、流星等等高級龍語魔法發不停,每次攻擊也送走數十人的靈魂,但由於逆龍礦的存在,龍皇始終不能對人類軍隊作出有效的打擊。

  經過一整個月不斷的車輪戰,強如龍族之皇也疲態畢露。

  人類軍隊領導者-勇者卡斯特和他的同伴們正圍攻著龍皇,各式各樣的魔法、弓箭等不停向龍皇身上招呼,傷痕累累的龍皇無法抵抗人類軍隊的車輪式的密集攻擊,終究是敗陣下來了。

  「可恨的人類……卑微的人類……汝等何以無端殺我族?」龍皇艱辛的送出問題。

  「龍族之皇帝克斯!你可知道龍族到底殺了多少人類?用了多少人的生命去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卡斯特忿怒的反問道。

  「可笑,僅以微小的人類何足飽我族之腹?」龍皇怒道。要知道,龍族基本上是不進食的,只需要吸收天地靈氣就足夠。然而,人類豈會知道這個事實?

  「少在那邊狡辯了!趕快領死吧!」卡斯特打斷了龍皇,並用手上的逆龍劍刺進了龍皇的心臟。

  「愚昧的人類…汝等將會為此付上代價…吾之轉世將會回歸此地…為了被弒的同胞,亦為人龍間之仇怨!」龍皇用最後一口氣說出這麼的一段話。

  龍皇最終是倒下了,人類軍隊也凱旋回國。

  雖然指揮官下了禁口令,但龍皇的遺言還是在人類間流傳開去。對於龍皇的遺言,有人深信不疑,有人不以為然,有人嗤之以鼻。不論如何,勇者屠龍的事跡一直在人間被當成故事一般流傳了數萬年,內容也被吟遊詩人們修改過無數遍。然而,只有一點沒有改變……不,應該是說他們不敢去修改。

  就是龍皇的預言-轉生復仇。

(異世龍皇傳序篇序章-人龍戰爭,完)

第一章-凡者生命

  「唔嗯?!」床上一名少年驚醒。這名少年只穿著一件短褲,露出上半身浮凸的肌肉,顯然是經過長年累月的鍛鍊;他頭髮凌亂,生得粗眉大眼,面容雖說不上非常俊秀,但卻給予別人一種可靠的感覺。此刻的他,正用左手掩面,思索那個疑幻似真的怪夢。

  沈默了一會,少年把頭甩了幾下,戴上了眼鏡,掩蓋充滿了英氣的雙目,看看時鐘:六時三十五分,就是少年平日起床的時間。一會過後,少年也想通了多想無謂就去洗手間梳洗,抖擻精神,把頭髮稍稍整理了一下,確認了當天要帶的課本就換上校服上學去了。

  這名少年,就是我們的主角-阿浚,平凡的香港中五理科學生,愛好電玩,動漫和籃球,稍為特別的只有他的一雙英目,和比較好一點點的成績。

  一如以往,他步上了走了四年的路,走在往學校的路上。

  一如以往,抵達學校後就看到同窗四年的同學們:香蕉兄、樺叔、BD。

  一如以往,三人都在勤奮的做功課,阿浚也很勤奮的抄著功課。

  「早安,占美大老。」頭髮捲得像香蕉的香蕉兄用阿浚的匿稱打招呼。

  「早晨,占美小弟。」樺叔笑著唱反調。不知他是否用腦太多,一半以上的頭髮都變白了,絕對可以用【念奴橋】中的那句「早生花髮」形容。

  「早~~胖占美。」BD裝可愛的打著招呼,其舉動十足一個大小孩一般。偏偏他是5D班中成績最強的那一群,令阿浚慨嘆後生可畏。(明明只差一歲)

  「早安,今天到哪個了?快招。」阿浚用眼神掃過三人,指著香蕉兄簡短的說:「香蕉,繳械。」香蕉兄一面無奈的把今天的功課都交給了阿浚,說道:「占美大老,功課在此,請抄…」阿浚接過功課,在腦中加工了一下就把答案搬上自己的作業上了。

  在阿浚埋首「工作」的時候,香蕉兄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那個…占美大老。」

  「有事就說,有屁就放。」阿浚繼續工作,也不看著香蕉兄。

  「我都給你抄了這麼多次了,大老你是不是應該回饋一下呢?」

  「三十個暖烘烘的拳頭如何?」阿浚敷衍著香蕉兄。

  「不是……那個……我想請教你是怎樣把『她』弄到手的?」

  BD和樺叔都繼續裝作專心做功課,但這話一出,他們都立刻豎起耳朵。

  書寫的鉛筆突然折斷,阿浚緩緩抬頭,露出了冰冷的眼神,隱約流露出一絲絲的殺氣,彷彿氣溫也下降了幾度,令香蕉兄不禁打了個冷戰。兩人對視數秒後,阿浚緩緩道:「我不是說過不准再提起那個女人嗎?」

  香蕉兄看到阿浚這種冷峻的眼神,急忙轉移話題重心:「不不不…我只是想問占美大老你有什麼泡妞秘技而已……」

  阿浚看著香蕉兄雙眼,過了一刻鐘才收回冷峻的眼神,繼續埋頭抄寫,以一句「沒有」就斷絕了香蕉兄問下去的機會。

  「那個女人……哼……」一瞬間,阿浚雙目閃過一絲沒人察覺得到的憎恨。

  鈴鈴鈴鈴……早會的鈴起響起,阿浚飛快且熟練的把自己和香蕉兄的東西收拾好就提起書包集合去了。

  如同以前的,阿浚-一邊聽課一邊混過上課時間,唯一不同的是,他心中的海正值翻雲覆雨之時,正因香蕉兄投下了一塊名為『她』的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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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當時的阿浚稚氣未脫,還像個小學生(即台灣的國小生)一般天真無邪,遠沒有現在來得英偉、可靠,是個剛迷上籃球、體形略胖的小胖子。那時他仍然像小學生一樣活潑樂天,雖然有時會被同學嘲笑一下他的身型,可是笑多了還是會習慣的,總而言之,那時的阿浚正在經歷一段快樂的時間。

  而在阿浚的班中,有個叫作方娜的女生,樣貌標緻可愛,但因為是某富豪的千金,所以免不了大小姐脾性重了點,可這點卻無法阻止班中眾男生的愛戴。方娜的魅力,豈是當天仍值荳蔻之年的阿浚所能抵擋?可是,阿浚由於太過害臊和自卑心理作崇,一直都沒敢向方娜表白。

  然而,轉捩點出現了。

  一次籃球隊練習後,阿浚氣吁吁的一邊休息一邊和隊友們閒扯。

  「阿浚,你搶身位愈來愈厲害了。要是你有足夠經驗的話,說不定連隊長也搶不過你呢。」籃球隊前輩控球後衛,綽號球鬼的浩傑說道。

  「對哩,到時若你當上正選,加上隊長、我、你、球鬼還有那個叫林楓的新人王,拿下全港總冠軍也不是造夢了!」神射手前輩弓晨雄心壯志的握緊拳頭,若是漫畫的話,大概能看到他的雙眼正在冒火吧。

  「那個…前輩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麼厲害?」阿浚不好意思的搔頭說著。

  「阿浚,因為你活用了你己身的體重,才能把對方撞開搶球咧。」球鬼用認真的表情說道。

  「呃……哈哈哈哈……」阿浚從球鬼前輩眼神看到了戲謔之意,也不知道前輩是褒是貶,只好打哈哈蒙混過去。

  「咦?那個不就是阿浚班的班花方娜嗎?」球鬼看著阿浚後方訝道。

  「抱歉,前輩,對我用過一次的招式再用一次是沒有用的!」阿浚擺出星矢的成名技麻將洗牌……不,是天馬流星拳的預備姿勢。

  「不是啦!那個真的是方娜啦!」弓晨前輩的話確認了事情的真確性。

  「……真的?」阿浚半信半疑的轉頭去看。

  沒錯,那個迷人的倩影,那把飄逸的長髮,那對水汪汪的美目正向著自己注視。阿浚幾乎以為自己在造夢。

  「前輩,我在造夢嗎?」阿浚扭過頭,向兩位前輩問道。

  「毆你一拳不就知道了?」球鬼掄起拳頭,作勢欲揍。

  「球鬼前輩就不會提出一些沒那麼痛的方法嗎?」阿浚故作氣惱道。

  「難道用扭面皮這招嗎?太老套了!」球鬼提出自己的「理由」。

  「那個……」一把嬌滴滴的女聲從阿浚身後響起,令球鬼和阿浚兩人都停止了無意義的爭吵。而女聲的主人就是阿浚的夢中情人方娜!

  「這這這……請問有有有什麼事嗎……」阿浚緊張得口齒不清。

  「剛才在練習賽中,你打得很好…很……有型……」方娜愈說愈細聲,最後一個的字已經完全聽不清楚。

  「阿阿阿……妳妳妳說啥?我聽…不大清楚。」雖然勉勉強強猜到方娜的意思,但阿浚還是問了一句確定自己有否聽錯。

  「我……我喜歡阿浚!」羞極的方娜一說完就逃也似的走了。

  聽到方娜突如其來的告白,阿浚完全呆了。弓晨前輩就捋著不存在的長鬍子,像個老頭般慨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果真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哪。想當年我也到中三才有小妹妹向我告白,沒想到哪,真是沒想到哪……」

  還在癡呆狀態的阿浚完全沒聽到弓晨的話,只是喃喃的說道:「前輩,我在做夢嗎……」

  「對啦對啦,這個問題你問兩次啦。」球鬼不耐煩的答道。

  阿浚和方娜就這樣開始了交往。對阿浚而言,那是夢一般的生活。然而,好夢由來最易醒,醒後更會感到悵然若失,尤其是當自己發現那是虛假的夢……

  那天,方娜跟阿浚說她有點事,叫阿浚先離開。

  「浚,今天我有事要留校,你自己先走吧。」

  「嗯~不打緊~妳也不要留太晚了,注意安全喲。」

  由於阿浚當日有事要辦,在傍晚時份回家的途中經過了校門。

  「好像快要下雨了,得快點回家……咦?那不是……娜娜?跟她挽著手的是………林楓?!」

  轉校生林楓,成績中上,打得一手好籃球,被封為校隊中的新人王。也有一張俊秀的臉孔,因此迷倒了不少小妹妹,其人毫不專情,每星期的伴也不同。林楓和方娜兩人有說有笑,郎才女貌,仿似金童玉女一般相襯,而這一點就勾起了阿浚的自卑心理。

  「果然我不配娜娜嗎……不!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的!我要去問個明白!」阿浚一邊為方娜的行為找尋藉口,一邊走近兩人。

  阿浚一步一步的走向,心跳緊張的加速,害怕著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恐懼著自己最不想知道的事實。阿浚愈走愈近,兩人終於發現到他了。方娜倏地收起笑容,板起了面孔,不悅的向阿浚問道:「是你啊……有什麼事啊。」

  這種語氣刺痛著阿浚的心。明明在數小時前還是戀人,現在自己竟然令她如此反感?阿浚酸溜溜的問:「娜娜,妳和林楓……是……」

  方娜立馬打斷阿浚的話:「住口!別叫得這樣親暱!」

  阿浚想令方娜回心轉意:「娜娜,難道妳就這樣輕易的忘記了我們以前的時光嗎?」

  方娜嗤笑一聲,答道:「阿~你說以前那段悶死人的日子?記得來幹什麼?」

  阿浚還想力挽狂瀾:「娜娜……」

  久不發言的林楓開口向阿浚惡狠狠的道:「死胖子!現在她可是我的!再不滾蛋我可不客氣了!」

  林楓的話阿浚一句也沒聽進去:「娜娜……」

  「臭胖子!」林楓終於發難,一個右勾拳打中阿浚的面頰。

  「嗚!娜娜,妳就如此的不念舊情……啊!」說話的中途,阿浚又再吃一記左腹拳。

  阿浚捂著發疼的腹部,繼續向方娜問道:「為什麼……」

  方娜嘲笑似的道:「為什麼?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你看楓比你帥,球技又比你好,怎會不選他?」

  在方娜答話中途,阿浚又再中一記右肘擊,但他仍然不死心的看著方娜問道:「那為什麼當初妳要……」

  「我也很後悔哪,為什麼當初就瞎了眼睛選你不選楓呢?總之現在,我跟你這個胖子再沒有任何關係,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阿浚徹底的死心了,方娜的芳容,此刻竟是如此的可憎。

  天空「轟隆」的響起了一記悶雷,並開始灑起了雨來。

  沒人知道楓單方面的毆打持續了多久,也沒人知道從何時開始阿浚不再開口挽留方娜。

  「哼,臭胖子,今天就這樣算了!你要是再敢騷擾她,下次就不止這樣了!還有,論球技,論相貌,論成績,你都比不上我!你就別妄想能搶回她!」林楓恫嚇道。倒坐在牆壁的阿浚渾身是傷,疼痛持續刺激他的神經。

  林楓和方娜兩人雙雙離開避雨後,阿浚繼續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讓雨水洗刷自己肉體上的痛……和心靈上的痛……

  女人……都是信不過的。我把心交給妳,妳居然當垃圾給狗吃?

  新人王?儘管繼續自嗚得意吧!!總有一天,你會像喪家犬一樣向我搖尾乞憐的!我要報復!向那個背叛我的女人,向那個愚蠢自大的人!

  阿浚雙眼中的稚氣已經消失。對,被「憎恨」和「憤怒」吞噬了。自此,他鍛鍊肉體和苦練球技,只為了「復仇」……

  三年後的現在,由於成績關係,方娜和阿浚被編進不同的班別,林楓因毆打阿浚而被迫再次轉校。時間沖淡了阿浚的恨意,但他對「復仇」這個目的仍是念念不忘。

  而局外人只看到阿浚和方娜親密的交往,卻不知道方娜和阿浚分開的真正原因,所以香蕉兄才會觸到阿浚的逆鱗,令他有如斯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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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浚渾渾噩噩期間,一天的課已經被他混過去了。

  「啊……已經放學了嗎?」剛回魂的他,搔著頭喃道。「算了,走吧。」阿浚甫站起來,一個高瘦的男子走向阿浚。

  「回去了嗎?」高瘦男子向阿浚問道。

  這名男子就是金尊,因著那極其顯眼的門牙,被同班同學們謔稱為「哨B」。同時又因為愛做些低能到智障的惡作劇,更討厭的是他那與瘦弱身軀成反比例的成績,每次測驗考試都拿著近乎全滿分數的考卷去揶揄人,所以遭到眾同窗杯葛。最糟的是被杯葛後還變本加厲,形成惡性循環。男同學嫌他智障,女同學嫌他噁心,無所依靠的他,只好死黏著小學時期的同學阿浚,其黏性比香港名牌膠水「AA超能膠」還恐怖,其厭惡性比蒼蠅更惹人厭。阿浚見趕都趕不走他,唯有放棄抵抗,忍受他煩人的存在,當作精神修行。

  阿浚一陣厭惡湧上心頭,不耐煩道:「你走的話我不走,你不走的話我走。」這句話表明了其不願與之同行的意思。

  金尊完全無視阿浚的回答,說道:「那就一起吧。」說罷就硬拉阿浚一同離校了,縱使阿浚心中千萬個不願意,但面對校史上黏力最強且最惹人厭的膠水,阿浚也得被迫就範。

  由學校走到公車站的路程明明只有數分鐘,但在膠水的黏性影響下,阿浚恍如過了幾小時。在這段精神折磨期間,膠水就自說自話的和阿浚「聊」了一堆話題。

  「你知道嗎?昨天玩神鬼寓言真變態耶,一隻小怪居然用了我半小時。」

  「嗯。」

  「喂喂,今天上中文課時洲洲說的那句下聯真搞笑耶。」

  「嗯。」

  「你記得嗎在Kaiser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時,洲突然接一句『妻吾妻以及人之妻』,那實在太爆笑了!」(註)(Kaiser為阿浚班的中文老師)

  「嗯。」…………

  在公車到來的這段時間,膠水說的話都被阿浚心不在焉的「嗯」過去。

  「天哪!這種地獄的時間還要挨多久呀!」阿浚在心中吶喊著。此刻的他對時間的感覺比平常實在敏銳太多了,對時間流逝的感覺也比平常慢了幾倍。

  終於,公車來了,膠水的精神攻擊暫時停下,阿浚也得到了短暫的休息。上車後,膠水繼續轟炸阿浚,阿浚只覺得頭昏腦脹,認為應付這傢伙說不定比應付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更難。

  「神呀!饒恕我呀!」阿浚再次在心中哭喊著。

  最後,漫長如百年(對阿浚而言)的精神折磨終於結束。終獲「解脫」的阿浚一回到家,就立馬脫掉校服趴了在自己床上。

  「X的……簡直就像過了一輩子的長。」阿浚暗暗咒罵著。

  良久,阿浚爬了起來,順手抓過幾件換洗衣物就洗澡去了。


註:「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句出自《孟子‧梁惠王上篇》,其意思為「像對待自己的前輩一樣對待別人的長輩,像對待自己的小孩一樣對待別人的小孩」。至於洲洲的那句「妻吾妻以及人之妻」的意思……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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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約香港時間九時。

  在阿浚居所的上空,有一白袍人奇異地飄浮著。白袍人身型相當矮小,白袍把他的身體的裹得厚厚實實,白袍的帽子部份遮掩著白袍人的上半面,奇異的是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

  只見白袍人的嘴角一牽,露出了笑容,以稚嫩的小孩子聲音說道:「哈哈,今晚將會是龍皇轉世回歸元界的大日子唷~這下有好戲看了~」話畢,白袍人在空中手舞足手蹈的,一副興奮期待的樣子。

  看來,今夜將會是一個扭轉阿浚命運的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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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嗄……嗄……」赤裸著上身的阿浚,正左右開弓的同時舉著兩個重達10公斤的啞鈴。大汗淋漓的身體和汗水互相映襯,令阿浚強壯的身體顯得更有男性的肌肉美感。

  「今天就做到這裡吧……」阿浚心想,並開始動手收拾好健身的器材。收拾好後,阿浚就拿著替換衣服去洗澡了。

  就在洗澡中途,阿浚心中突然閃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奇怪……?」阿浚由浴室中唯一的窗戶往外看著:「這種感覺正在呼喚我……就像…………母親對孩子的叫喚?……不,與其是這樣,不如說是故鄉正在呼喚遙在外國的遊子……得搞清楚才行。」

  心念及此,阿浚加快沖洗的速度,快快的抹乾身子,穿好衣服就出來了。不知怎的,阿浚有種遠赴重要約會的感覺,於是就把最愛的裝扮穿戴上,深藍恤,棕褐色牛仔褲,十字架項鍊,手錶和Nike運動鞋。穿戴好後,阿浚內斂的冷淡個性被其衣著所強化,冷峻的面容配上一雙英目,和身上深色的衣服,散發出冷靜、可靠的感覺。

  確認了有帶上錢包和手提電話後,阿浚知會正在打電玩的哥哥一聲就出門了。出門後,阿浚循著感覺的方向望去,發覺是自家附近的後山,猶豫了一會,還是向後山方向走去了。然而,他每接近一步,心中緊張的情緒就攀升一級。不久他就走到了後山森林的範圍邊界,裹足不前。

  「沒錯,那種感覺就是來自這裡……而且愈來愈強烈了……好不好就這樣回去呢?還是要進去一探究竟?」阿浚一邊把因為緊張而冒的汗抹走,一邊在內心交戰著該不該進去。

  「去吧!去吧!去看一看,去滿足你的好奇心吧!」

  「不要去,明天你不是還得上學嗎?快回去睡覺!」

  「看一下又不會死的,進去看看吧!」

  「晚上獨自一人進入森林是很危險的!不要!」

  「你可以狠心拒絕這種熱切的呼喚嗎?」

  「快回去!太晚回去的話,家人會很擔心的!」

  雙方戰況激烈,誰也佔不了上風。

  交戰良久,阿浚深吸一口氣,終究邁出了扭轉命運的第一步,朝森林深處走去。循著呼喚,阿浚最終走到了一個懸崖處。站在如斯高處,可以鳥瞰附近的景色,可以吹吹晚上的涼風,亦可以就這樣跳下去結束自己的生命。

  「好高……這樣就是感覺傳來的源頭嗎?」阿浚觀察著這個懸崖,樹木,花草,石塊,都是可以在郊外的任何一個懸崖找到的景物。偏偏這個普通至極的懸崖卻是傳出呼喚的源頭……

  阿浚走向懸崖末端,向下看了看,心想:要是死了在這裡的話,大概很久才會被發現吧……不不不,為啥會想到這個?

  「該不會……是要我跳下去吧?」阿浚遲疑著。

  的確沒錯,那個感覺正在呼喚著他,呼喚著他跳下去。

  「開玩笑,跳下去鐵定連性命也丟掉,拜託就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嘛……」阿浚嗤笑了一聲,就轉身想要離去。

  阿浚緩緩步著,突然冒出一個可說是荒唐甚至愚蠢的念頭。

  「死了……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吧……反正我對這個世界除了電玩外也沒啥留戀了……一個二個都在催逼自己和別人、勉強自己,很討厭……」

  阿浚想起了只會逼自己讀書的母親。

  「還在打電腦?!快去讀書!」

  「媽,我才剛做完功課耶。」

  「做了多久?才一小時!溫習!」

  這是阿浚母子間常有的對話。

  為什麼要逼我?我不喜歡讀書!我不喜歡只呆坐在課室!我不喜歡屈服在這種人類建立的拙劣制度!……

  靜默了數分鐘,阿浚猛地一個轉身,目光如鷹銳利,大喊道:「既然這世界沒什麼好留戀了,那就賭一把吧!我來了!!!」

  阿浚吶喊著跑向懸崖,跳下去了。

(異世龍皇傳序篇第一章-凡者生命,完)

[ 本帖最後由 nike0961 於 2008-12-2 05:38 PM 編輯 ]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4 AM

第二章-步入不凡

  白色。

  無止盡的白色。

  阿浚正身處一個純白色的世界。

  「這裡是……」阿浚在心中疑惑著。

  「這裡是~我.的.世.界.唷~」一把孩子的聲音在阿浚身後把這句話哼唱出來,話音中盡是童真。阿浚緩緩轉過身面對著他。

  這是一個全身披白袍的小孩子,只有頭部外露。天藍的眼睛,燦金的頭髮,稚氣的笑容和幼嫩白晢的臉蛋訴說著其主人是個能得女性寵愛的幼童。

  「你是……」阿浚張口欲問。

  「大哥哥你不用說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我是誰,這裡是哪裡和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對不對?」白袍小孩阻止了阿浚問問題。

  「你怎……」阿浚正想說"你怎知道"的時候,卻再次被打斷了。

  「這一次的問題是:『你怎知道我想問什麼』吧?」白袍小孩又說出阿浚的心思。

  碰了兩次釘的阿浚今次不是開口說話而是點頭。

  「真的想知道?真的想知道?」白袍小孩興奮的問道。眼前的白袍小孩令阿浚想起他的同班同學BD,令人好氣又好笑。

  想到這裡,阿浚冷峻的面容微微牽扯起來,微笑著點頭。

  「唔嗯!首先,我的名字是輪,是命運的秩序者唷,人人都是我的玩具,把人耍著玩真的有趣極了~」手舞足蹈的白袍小孩-輪口吐著驚人的言論,令人懷疑其真確性。

  阿浚質疑的看著眼前的輪,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

  「我知道大哥哥你不相信吧~」輪說出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當然嚕,這種事由一個小孩子說出口,任誰只會當他胡言亂語吧。

  不等阿浚作任何反應,輪把自己的話接下去:「大哥哥的全名叫彭翼浚,為香港高中新生命教育協會呂郭碧鳳中學籃球隊的皇牌,三年前曾和一名富豪的千金交往過……」

  一提到方娜的事,阿浚瞬間變臉,先前的笑容不翼而飛,換上的是一張冷酷的面孔和一對能冷死人的眼,怒道:「你到底是誰?!」

  輪仍然是那張童真笑臉,絲毫不懼阿浚的目光,答:「大哥哥,我不就說過了嗎?我是命運的秩序者-輪啊~」

  阿浚以寒冷的目光和輪對視了好一會,才把目光收回,恢復冷淡的表情,重申先前的問題:「那麼,我就問你,這裡是哪裡?我為何在此?」

  輪笑容燦爛,以一個答案回題兩個問題:「這裡是我的世界,白界,只有被我邀請的人才會在這裡唷。」

  由於被人無故的帶到不知名地方又被人中斷說話的緣故,阿浚有點不悅的重覆問題:「你又為什麼要我到這裡?」

  輪笑著答:「因為要告訴你必需要知道的事情哪。」

  阿浚疑惑:「必要知道的事情?說來聽聽。」

  輪童心又起,吊阿浚胃口:「我只要說一句,你就全部懂了唷!」

  阿浚實在按捺不住了,微怒道:「快說!」

  被威嚇的輪反而慢慢的、逐個逐個字的把話說出來:「你.的.命.運.跟.你.的.夢.有.關.唷。」

  阿浚惑道:「夢?……有關龍皇被人類軍隊圍攻致死的那個夢?」

  正值阿浚疑惑期間,輪突然以一副失望的表情說:「呶~到點了,大哥哥要離開啦~~」

  阿浚不明所以:要怎樣離開個法子?在這種只有白色的世界……

  答案馬上出現,阿浚忽然一陣倦意來襲,覺得眼皮漸重,腦袋開始迷糊起來。阿浚不願就此睡去,皆因他仍然有許多問題想問。睡意加重,阿浚無力的單膝跪下,盡力去抵抗睡意。無奈最後還是抵受不住,闔上眼睛失去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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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嗯……」阿浚的聲音咕膿著。

  半昏睡中的阿浚感受到左臉一陣陣癢感,正欲伸手去抓。

  「嗯?」阿浚感到右手觸到一個奇怪的東西,在觸到的同時那怪東西居然發出「嘎嘎」的叫聲。

  阿浚心中一驚,立馬坐起上身,睜眼一看:那個會發聲的怪東西是一隻生物!

  那隻生物大約有手掌般大,全身閃耀著銀白色的聖潔光芒,活像侏羅紀時代的翼龍,小翼龍看起來仍值幼年之期,有著一對爪和連著手部的小翼,樣貌討人喜愛。

  此刻小翼龍正用面蹭著阿浚原本用以抓癢的手,似是正向阿浚撒嬌。阿浚雖不是特別喜歡可愛之物,但對主動親近的小翼龍卻不抗拒。阿浚微笑著伸手摸摸小翼龍,小翼龍對此很是受落,再次發出「嘎嘎」以示高興。

  逗弄了小翼龍一會後,阿浚把手收回,站直身子,開始觀察周遭環境起了。

  阿浚正站在一大片青草地上,為數不少的綠樹立於陽光之下欣欣向榮,鮮花們正爭艷鬥麗,淙淙流水聲響不絕耳,清澈的河水毫不掩飾的展露著內裏的小魚小蟹,藍色的天和純白的雲明艷照人,彷彿要把所有陰霾除去。所謂大自然的美,也就如此。

  阿浚看著畫一般的景象,心中馬上明白所在處絕非自己所熟悉的香港,污染嚴重的香港豈能有如斯麗景?

  突然,褲腳一陣拉扯,阿浚低頭一望,原來是方才的小翼龍幹的好事。

  阿浚笑問:「你還沒走呀?」

  小翼龍「嘎嘎」兩聲以作回應。阿浚觀其神態,似是要帶他去某處。於是阿浚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帶我去哪裡?」

  仿似聽懂阿浚的話,小翼龍點點頭。乍到奇境,阿浚也沒有主意,見小翼龍想帶自己去某處,未有目標的阿浚當然答應。

  得到答允的小翼龍,「嘎嘎」兩聲以示高興後就起飛,為阿浚指示方向。阿浚循著小翼龍指示的方向走,走過了灌木叢,進入了一片茂密的樹林。遙望前方,阿浚發覺自己正漸漸的走向一座高山。高山傲然而立,俯視著森林萬物,從阿浚的位置觀看只見其山腰,山腰以上部份沒入白雲,其高度可想而知。

  終於,阿浚步到高山之下,看到小翼龍盤旋在一個大山洞前,並指示著阿浚進去。那個山洞大得嚇人,百米寬百丈高,大概足夠五十隻巨象同時並排進入吧。

  阿浚摸摸下巴,打量著這個巨型的山洞,忖度:何種生物會居住在如斯大的山洞?不過轉念一想,這裡連翼龍都有了,說不定還有其他沒看過的生物呢?搞不好小翼龍會帶自己去「見家長」?

  阿浚笑了笑,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去,就跟著飛入的小翼龍進去了。

  以往阿浚只有在鄉下才體會過的伸手不見五指,在這個山洞再一次嘗到其滋味。外面春光明媚,山洞漆黑非常,這種極端的分別讓阿浚的眼睛適應不來。而且,在無法視物的黑暗中阿浚亦不敢前進,生怕會撞到什麼或跌倒,正猶疑應否跟著小翼龍進去時,眼睛就慢慢習慣黑暗,令阿浚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地面的輪廓。

  知道阿浚在黑暗中看不到自己的小翼龍,就頻頻發出「嘎嘎」的叫聲知會阿浚自己的方向,好讓他跟上。阿浚一邊細心聽著小翼龍的叫聲,一邊看清地面的輪廓才一步步的前進。

  如此這般,阿浚一邊聽著小翼龍的拍翼聲和流水聲混合成的交響曲一邊走,持續了約十多分鐘,看到遠處有一點點火光。阿浚好生奇怪,在這種山洞裡會有人拿著火把亂晃?為一探究竟的阿浚加快腳步,上前一看,原來是一個在空中燃燒的鬼火。

  看到如此詭異的火,阿浚感到好奇和一點點的懼意,把手慢慢移近鬼火。

  「熱的……」阿浚喃喃自語。

  阿浚又用手在鬼火下面掃了掃,確定沒有東西在支撐著燃燒中的火。

  「真是奇怪,為什麼火能憑空燃燒?明明火三角缺了一角啊?(註)」阿浚正運用課堂知識來理解眼前的狀況。

  沉思中的阿浚沒有留意到,鬼火已經愈飄愈高,到阿浚發覺到時,鬼火已經達五十米之高。在阿浚詫異的注視下,鬼火逐漸的升高,直至到達百米之高,鬼火開始愈燒愈烈,發出的火光亦愈來愈強。在火光的照耀下,阿浚發現到自己正身處在山洞中一個極其空曠的空間,就像北京天安門廣場一般廣闊;同時亦看到小翼龍正向著一面石壁「嘎嘎」的叫。阿浚搔搔頭,對小翼龍向石壁說話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

  大地突然猛烈的搖動,阿浚不得不壓下身子以降低重心避免跌倒。同時,地震亦影響到洞頂的尖石錐,一些抵受不住劇烈震動的尖石錐因而落下,造成石錐雨的來臨。為了不成為蜂窩,阿浚只好東倒西歪的閃避。

  幸好在中學時的閃避球隊常常找阿浚做外援,阿浚亦練就了一身閃避的功夫,有驚無險的把掉下的石錐一一閃開。玩完閃石錐遊戲的阿浚一邊氣吁吁的休息,一邊東張西望,尋找著出現地震的原因。

  在阿浚深思期間,小翼龍飛到阿浚的肩頭上,輕聲低吟著把頭蹭在阿浚面上撒嬌。對於小翼龍的撒嬌,阿浚亦以輕撫回應。

  「人類……」一把沉厚的聲音於阿浚心中響起。

  「誰?」又一次遭遇到突發事件的阿浚反射性的整個人跳起,令小翼龍失足摔下,幸而阿浚眼目手快的立刻護住小翼龍,沒有令牠受傷。阿浚小心的把小翼龍放回肩頭,說了聲抱歉。

  「我乃地上最高之生命體-龍。」沉厚聲音再次響起。

  答案令阿浚震驚,同時阿浚判斷到聲音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源於心中,又問:「龍?!」

  「正是,吾名曰『精龍』,為龍族一員。汝緣何到此?」自稱龍的聲音問道。

  當阿浚開口要問時,小翼龍「嘎嘎嘎」的為阿浚回答。

  「……原來如此,人類。」精龍沉厚的聲音傳來。

  精龍的回答令阿浚摸不著頭腦,到底小翼龍答了什麼?

  方才小翼龍對著說話的石壁突然睜眼-正確來說那不是石壁,那是精龍那俯伏著的巨型本體!精龍突然的出現令阿浚大驚,腿上一軟幾乎就要跌倒,好在阿浚及時站穩馬步才沒有出嚇倒之糗。

  精龍一步一步的走向阿浚,每一步都地動山搖,每一步都令阿浚心驚膽跳:一來是因為又要再玩閃石錐遊戲,二來目睹逾百米高的巨型生物步近,說不怕的話絕對是騙人的。

  精龍只走了三四步左右就停了下來,令阿浚感到慶幸又不舒服:閃石錐的難度也沒之前來的高,這是阿浚所慶幸的;而精龍在停下後一雙偌大的龍目一直盯著阿浚看,這是令阿浚感到不舒服的。本來只是盯著也不會有什麼事,但當阿浚與精龍兩眼對上時,就開始感受到無比的壓力,令阿浚不自覺的把視線移開,又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或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惹怒了精龍。雖然表情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阿浚的額角經已冷汗直冒,可見精龍視線施在阿浚身上的壓力有何等的大。

  一直站在阿浚肩頭上的小翼龍見阿浚緊張如斯,只好又把頭蹭向阿浚,為他減輕壓力。只是精龍每次看到小翼龍向阿浚撒嬌就加重一次壓力,壓力不減反增。面對著千鈞一般重的視線壓力,身受其中的阿浚絕對不好受,心臟狂跳,呼吸急促,額角冒汗,手腳顫抖,幾乎就要向精龍投降,可是內心那莫名奇妙的尊嚴卻不容許阿浚這樣做。

  我豈能向你跪倒?!區區精龍!

  心中冒出這個想法的阿浚很是吃驚:面對如斯龐大、可怕的龍,自己居然有這種極其狂傲的想法。不過吃驚歸吃驚,阿浚還是苦苦的支撐著,強迫自己與精龍那對威力迫人的龍眼對視。

  這種持續的精神折磨令阿浚想起之前被膠水黏住的情況,不過膠水那種叫厭惡性,精龍這種叫越級挑戰性。

  「連膠水那種每日一小時的精神折磨我都撐的過,區區視線又豈能令我屈服?!」阿浚在心中自我鼓勵著。

  一人一龍就這樣互盯著,彷彿要盯個千萬年方休。站在阿浚肩上的小翼龍也不知道要如何自處,介入又不是,避開又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精龍終於收回那股能壓死人的視線,對著阿浚的目光少了幾分敵意、多了幾分敬意。阿浚身上壓力一收,就令阿浚趴了,幸好小翼龍機警,及時飛了起來,沒有傷及分亳;倒是趴在地上的阿浚卻累倒了,休息了好一會,才慢慢地用仍在顫抖著的一對手腳支撐自己站起來。

  一直旁觀著阿浚休息的精龍,在阿浚站起來時再次開口:「由古至今從未有人類能與龍之眼對視達半時辰之久,汝必為千年無一之非凡者,命運之輪送汝到此與吾相會亦必有其用意。」

  命運之輪?說得真像RPG……阿浚心想著。

  不等阿浚回應,精龍自顧自的說下去:「既汝為非凡人,將要力量,吾將助予汝啟力,以拓非凡之運。」

  阿浚不大能搞懂精龍的邏輯思維,雖然牠說自己是不凡的人,但牠幹嘛要無端的幫自己啟什麼力?阿浚把精龍的前文後語歸納了一次,猜想「啟力」的意思:啟…力?是開啟什麼力量的意思嗎?

  一股奇特的感覺打斷了阿浚的思考,由外而入,向著阿浚的腦部推進。那股奇特的感覺令阿浚感受到一陣清新舒坦,彷彿吃下了西遊記的人蔘果一樣。雖然奇異,但阿浚除了舒暢之外並無任何不良的感覺,所以他無懼的任由感覺前進。

  然而阿浚在下一秒就後悔了……不,該說是就算後悔也沒用,那股感覺一接觸到阿浚的腦,迅即變得粗野橫蠻無比,完全不管阿浚的感受就粗暴的湧入阿浚的腦內。原先的清新舒坦不翼而飛,換上了被猛灌強酸似的劇烈痛覺取代。腦中的劇痛令阿浚面容扭曲、抱頭打滾。失去立足點的小翼龍連忙進行緊急降落,與阿浚保持一段距離,以免被壓傷。而同一時間阿浚感到無數記憶正強行鑽進腦內:藍寶石似的天空、陰森如墓的山洞、藍衣白服的持劍少年、成千上萬的軍隊圍著自己打轉……

  縱然腦內強痛不斷侵襲,阿浚也只是抱頭打滾而已,完全沒有大聲呼痛,連低聲呻吟也沒有,只是死命忍著。不是阿浚不好意思大呼小叫,而是他覺得自己不可以向痛楚認輸。看著痛得滿地打滾又死忍劇痛的阿浚,小翼龍也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用眼神向精龍求救。

  對小翼龍的求救,精龍用古代龍語回答:「愛女,此為龍皇必需經歷之苦痛。不必擔憂,龍皇豈會敵不過區區痛楚?」

  原本精龍的話阿浚是聽不懂的,但在被強行灌輸了部份記憶後,居然懂了古代龍語。聽懂龍語的那一瞬間阿浚也吃了一驚,心中疑問又湧現出來,可是馬上又被腦中劇痛淹沒。

  被痛楚折磨將近句鐘,阿浚已沒有打滾的力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心中泛起一陣無力感,經過一段時間,腦中痛楚卻是愈演愈烈,令阿浚快要失去抵抗的意志。

  「不行……好痛……快要死了…」無力的阿浚心中想著。痛楚像合唱團演奏一般,在最後的一段樂章加上一下重擊,一下子擊潰阿浚僅存的意識。在痛暈過去前,阿浚看到的是小翼龍緊張擔憂的樣子和精龍肅穆的眼神。朦朧間,阿浚彷彿聽到精龍說了一句:「龍皇主上回歸…」


注:火三角為科學界對燃燒產生所需的三大要素的統稱,一為溫度,二為燃料,三為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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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中的一片草地上躺著一個英俊少年,深藍色的衣服透露著主人的冷峻,棕褐色的牛仔褲表示其穿著者的軒昂,少年頸上的十字架彷彿在訴說著少年背負的命運。原本少年身上的衣飾都令少年令人感到魅力四射,只是那副黑框眼鏡實在大煞風景,令其軒昂之氣斂弱不少。

  少年悠悠轉醒,用雙手把自己的上身撐起,用一對眼睛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心中疑惑:我為何會在這裡?突然少年頭一痛,記憶一閃而過。少年突然醒悟起什麼似的站了起來,驚道:「我……回來了?」少年心中一堆疑問,但少年知道沒答案的問題再想也是沒有結果,就制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少年看看四週環境,隱約知道自己在住所後山的森林裡的某處,抬了抬頭看看天色,天空泛起一片魚肚白,正是日出的先兆。少年隨即又看看腕錶,得知大約是凌晨五時左右,心想也該準備上學了,拍拍身上的塵埃就踏起回家的腳步去了。

  這名少年就是阿浚,阿浚悄悄的用鑰匙開了門,又輕力的關上,同時又想:我整晚不在家都沒人過問……難道這就是家庭關係嗎?。由於離上學時間尚有一段時間,阿浚把被自己汗透濕的衣服都脫下,洗了個冷水澡。

  阿浚清晨洗澡目的有二,一來是為了清洗身體和除去汗味,二是為了冷靜和清醒自己的頭腦,但似乎連冷水澡也不能令阿浚停止思考:這是做夢麼?精龍?龍皇?仇恨?我的宿命?………

  在冷水沖刷下的阿浚甩頭不再去想,加快了沖洗的速度。不一會兒,阿浚就洗好澡,穿好衣物後就打開門欲要離開浴室。由於溫差的關係,阿浚甫踏出浴室就感受到迎面一陣冷風,這一下令阿浚一下子清醒過來,阿浚開始有一種比以往不同的感覺,因為……他開始「感受」到自己以外的物體存在了!

  就像是有生命般,每一件物件的「呼吸」阿浚都聽得一清二楚,尤其生物們的「呼吸」更是清晰無比,現在阿浚甚至能說出家中生物個體的數量,那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初嘗特能的阿浚馬上閉眼專心聆聽,感受著身邊所有物件的存在,這一下令阿浚更驚訝:一旦專注起來,阿浚甚至能「看」到東西。得到這種能力阿浚難掩心中的興奮,緊緊的握著拳頭,興奮的笑著:我得到力量了!是常人沒有的力量,我超越了人類了!

  正沈浸在喜悅中的阿浚不經意的瞥到客廳的大時鐘,發覺在集中精神去「聽呼吸」後一下子去掉了這麼多時間,心中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就換上了校服,帶著書包上學了。

  雖然走的仍是平日的道路……

  雖然穿的仍是往日的校服……

  雖然周遭仍是過去的景色……

  但是現在的阿浚已經得到了常人不會有的力量!

(異世龍皇傳序篇第二章-步入不凡,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7 AM

第三章-復仇之日(上)

  踏著沉穩的腳步,擁有著即使是校服也遮不住其精悍體格的阿浚正向著校園走去。

  阿浚心情相當興奮,一來是因為自己獲得了非凡力量,二來是因為全港學界籃球賽的決賽會在今天舉行。

  對是否取得全港總冠軍,阿浚不在乎。但阿浚卻有理由要嬴這一次的決賽,為了兩個字-「復仇」!

  今天的對手,是林楓轉到的雷風中學。

  雷風中學在香港是相當有名的中學,出名的並非是成績,而是其籃球隊那強悍的實力。

  每次學界總決賽後,翌日報紙的體育版都一定會刊出雷風中學大勝對手多少分數的消息,至今雷風中學經已取得十二連霸的成績。

  面對如斯強勁的對手,之前的阿浚還會感到緊張。但是,現在的阿浚已經不是常人所能比擬!

  充滿自信的阿浚,充滿他的不再是緊張,而是一種即將打倒強敵、戰士的振奮。

  不一會兒,阿浚經已步至學校。

  走到同學桌旁的阿浚手一甩、腳一勾,同時甩出書包和把一張塑膠椅勾了來坐。

  「占美大老早安。」

  「早晨,占美小弟。」

  「胖占美早早。」

  用腳毛想也想得出是哪三人說出來的句子。

  阿浚用眼光掃過三人,三人還在猜測到底輪到誰「繳械」時,阿浚的一句話令他們放下了心。

  「今天不用了,我自己解決了。」

  阿浚今次倒是完成了所有功課,不用向人拿功課抄。

  不過不用抄功課的阿浚在早會之前的時間倒是閒的發慌,就挪動身子到樺叔旁看他在做哪科的功課。

  自修大學課程的樺叔正在用大學的方法解一道困難度A+的數學題。

  不知道是不是經精龍啟力的關係,阿浚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斯艱難澀深的題目,看來啟力不單是強化感受力呢。

  「這樣簡單的題,做了不是侮辱自己的智慧嗎?樺弟。」阿浚說著。

  「占美大老,這道是大學題耶~你會做是你的事,我不會做才要試咧。」樺叔冤枉的道。

  「占美大老,既然這題簡單的話,那答案是什麼?」香蕉兄問,似乎有些許輕視的意味。

  以阿浚現在的感受力,豈會不知道香蕉兄的意思?於是阿浚把樺叔的題拿了過來,用了五秒看了看題目,隨口就答:「答案是絕對值一減開方三除以二或絕對值一加六乘開方七除以三。」

  「就來瞧瞧你是不是猜的。」香蕉兄把題解翻開查閱,發覺答案果真如此。

  不等香蕉兄開口,阿浚搶先說道:「不服嗎?你隨便挑一題讓我再解一次給你看。」

  有心挑戰阿浚的香蕉兄特地挑了一道看起來最難的題遞給阿浚,順道挑釁了一下:「做做這題超級難的吧。」

  接過題目的阿浚,瞄了一下,隨手把書丟回桌上,道:「這題太垃圾,不想做。」

  正當香蕉兄想說「不會做就不會做」的時候,不小心瞄到題目的樺叔也答腔:「的確太簡單了,BD你也來看看。」

  看到題目的BD再次發揮大小孩的本色:「對耶~好有趣耶~」

  若是阿浚說簡單是因為他太厲害,但連樺叔和BD都覺得簡單的話……

  細看題目,連香蕉兄自己都覺得簡單。

  這下可糗大了,那一下挑釁簡直就像傻瓜。受挫的香蕉兄只好閉口不語,怕自己愈描愈黑。

  此時,早會的鈴聲解除了香蕉兄的窘境。

  「啊…要走了,把東西收一收吧,我先走了。」阿浚拋下一句無責任發言就自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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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全港學界籃球總決賽的舉行時間為下午時段,所以籃球隊的人在小息時間才離開。換句話說,即是他們得把小息前的課上了才能離去。

  對於心情興奮的阿浚,小息前那三課講的內容是絕對聽不進腦袋的。因此,無心聽講的他今天破天荒回答了鄰座同學的問題。

  「占美大老,今天你是要去比賽吧?」阿浚的鄰座同學-動漫同好傑少問道。傑少身材與膠水有幾分相似,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傑少比膠水稍稍的胖了一點。

  本來傑少也不期望阿浚會回答,不過這次阿浚倒是很令人意外的回答了:「不錯,在小息時就要走了。今次是最後的決賽。」

  稍稍詫異的傑少挑一挑眉,續問道:「對手是?」

  阿浚仍然是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創出十二連霸傳說的學校-雷風中學。」

  傑少大驚,險些連架起來遮蔽老師目光的書本都弄跌。震撼他的不單是雷風中學的威名,還有阿浚那種置雷風中學威名若罔聞的膽量。

  「雷風中學?!你完全不害怕的嗎?」雖已得知對手為何,傑少仍然心有餘悸的問。

  聽到雷風中學這個名字而不害怕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對籃球完全漠不關心的人,一種是對自己實力極度自信的人。經過啟力的阿浚顯然是後者,但除了阿浚本人之外,是完全沒有人知道阿浚得到超常力量這件事的,所以傑少的驚異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我看來……雷風中學籃球隊也只是凡人而已…而且,那裡有一個我必須要完全打敗的傢伙。所以,我不能也不會去害怕。」阿浚自傲的放出狂妄之話。

  「你呀……真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連十二連霸的成績都只是凡人,那啥是強隊啦…」傑少難以理解阿浚自負的原因。

  「總之,你就給我好好等著……十二連霸的傳說在今天就要結束了。」阿浚自負的預告著今天的賽果。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在秒針的努力下,分針終於跑到阿拉伯數目字「8」的位置:十時四十分,小息時間到了!

  在向老師敬禮後,阿浚已經待不住,馬上把文具課本統統往書包塞個滿。跟阿浚比較熟稔的同學們-BD,樺叔,香蕉兄,洲洲甚至連膠水都走過來問:「你收拾書包幹麼?」

  阿浚輕托眼鏡,不快不慢的答:「今天是全港學界籃球總決賽,現在我要離校比賽。」

  眾人又問:「對手是誰?」

  阿浚淡然道:「雷風中學。」

  再一次的,雷風中學的威力震撼了眾人,膠水更是險些沒跌倒。

  「那豈不是輸定了?」

  「那多麼可惜呀!」

  「哎~沒法子,誰叫學校的設施都半新不舊。」

  「那干球隊實力啥事?」

  阿浚輕咳一聲,制止了眾人七嘴八舌的把話題扯開,續說:「校隊今年絕對會嬴的。」

  愛揶揄人的膠水馬上發揮他的本色:「去,就憑你們那點實力?」

  對於智障兒的嘲笑,阿浚連理會都省下,向眾人說:「就等著我…們把十二連霸的傳說終結吧。」原本阿浚想只說自己會嬴,但那樣似乎顯得自己太自大,於是改口說是校隊會嬴。

  膠水還想再說些什麼譏笑的話,阿浚就已經很瀟灑的把書包甩到背上,背著眾人走了幾步,忽然又像是醒悟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向眾人說:「一個傳說今天就要誕生。」留下了滿面疑惑和癡呆的眾人,阿浚自己先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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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聲鼎沸的露天球場沸沸揚揚,即使是中午時份的現在還是場無虛席。觀眾席上坐滿了人,有一部份是體育記者,一部份是學生,當中佔最大部份的是籃球愛好者。

  人人都在熱烈的討論著,有的在討論雷風中學今次會嬴多少多少十分,又有人在討論著雷風中學球隊中各人的招式,彷彿雷風中學已經成了無敵的代名詞,就是沒人覺得雷風中學會輸……但命運的到來將會教他們大吃一驚!

  正在更衣室的阿浚換上了球衣,正和今年經已分別是中六和中七的弓晨和球鬼做著熱身運動。因為對手的緣故,整個更衣室都彌漫著一種沉重的氣氛。

  縱使是素來多言的球鬼亦沉默了下來,不過還是聲音有點顫抖的打開了話匣子:「弓晨…」

  「什麼?」同樣在緊張狀態下的弓晨心情比球鬼好不了多少,語氣亦有點不自在。

  「今次…你有信心嬴嗎?」球鬼問到了一個能影響士氣的致命問題。

  弓晨沉默了一會,把身子湊近球鬼壓低聲音答道:「老實說,沒有。那個叫楊村的得分後衛準頭太好,我沒有信心能比他得更多分。」

  球鬼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嗯…另外那個叫徐康的控球後衛,我的技術遇上他就像樵夫遇到魯班一樣。」

  身為隊中得分重心的兩人得知彼此都沒有嬴過對方的自信,心情更是沉重。

  雖然兩人已為了不影響其他隊友的士氣盡量壓低聲量,待在旁邊又有超凡能力的阿浚又豈會聽不到。阿浚在心中權衡了一下,趨前搭著兩位作戰三年的前輩的肩膀,兩人同時望向阿浚,隱約猜到阿浚是要鼓勵他們。

  「放心啦,阿浚,我雖然技不如他,但我們仍然有勝機的。」球鬼搶先說道,而弓晨則是勉強笑了笑,感激他的鼓勵。

  「前輩,我們今天一定會嬴的,我們會在今天把十二連霸之名終結。」阿浚一下字把兩人不安的心安撫了下來……當然這不單是阿浚的個人魅力,阿浚也在無意中使上了「精神暗示」這一招。

  精神暗示其實只是一種統稱,任何能令他人造成精神影響的一般招式都能稱為精神暗示,激烈又帶有攻擊性的精神招式則稱作「精神攻擊」。阿浚能使用這一招,乃是因為經精龍啟力之故,基本上阿浚是現在可以隨意的去影響他人情緒,不過以阿浚的性格是不會亦不屑去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的。

  情緒穩定了下來的兩人,又回復本性:弓晨的熱血,球鬼的多話,慢慢的把隊友們的緊張不安緩和了下來,加上了阿浚的鼓勵,未到出場就已經擦頭磨掌,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比賽。不過身為始作俑者的阿浚一開始就完全不緊張,因為他有自信:無論是任何人都不能攔下他!

  隊長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把全部隊員召了過來就開始了戰術講解的前言:「今天是咱們最後的一仗了,在這奪下全港總冠軍的最後關頭輸了的話,你們會甘心嗎?」本來已經戰意高昂的隊員在聽到隊長的鼓勵更是激動的齊聲大喊:「不甘心!」

  「很好,那我開始今天的戰術講解。」隊長開始進入話題重心。

  在一輪講解下,先出場的只有三名正選隊員:大前鋒隊長、小前鋒王重、中鋒高鋒,隊中得分主力球鬼,弓晨和阿浚三人都會待在後備席,留待先出場的人把雷風中學的人體力消耗掉,要知道雷風中學球隊什麼都強,就是後備凳深度不夠。

  這一招絕對有人對雷風中學用過,不過雷風中學的球員訓練有素,尤其基礎體能更是穩打穩紮,這一招只是用來增加勝算,所以真正決勝負的時間只有下半場。

  講解完戰術,隊長就再來一次最後的鼓勵:「不管是嬴是輸,今天都是最後一次我們站在球場上並肩作戰,以後大家都會各散東西。想要在最後一年留下光輝的一頁嗎?!」

  「想!」

  「你們想在比賽中留下遺憾嗎?!」

  「不想!」

  「好!我們現在就去把雷風混蛋們從冠軍寶座上拉下來!」

  「拉他們下來!!!」

  話畢,以隊長為首的熱血男兒們就浩浩蕩蕩的邁向球場了。

  打在地上的強光把人照得睜不開眼,這卻影響不了呂中球員們進場時的氣勢。因為阿浚的精神暗示和隊長的鼓勵,每一個球員都散發到不捧杯回家誓不休的強大氣勢,單單是一人的話尚可忍受,但是整整一隊都熱血起來的話,加起來的壓力連身經百戰的雷風隊員也吃不消。

  雖然還未開始比賽,但是這種恐怖的熱血氣勢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令雷風中學的球員們都有所顧忌,臨場對敵時更難發揮出應有的水準,呂中球隊的勝算又增數成。

  反觀雷風一邊,大部份球員都被呂中球員氣勢震懾,開始現出了不該出現在雷風球員身上出現的緊張和戰慄,只有小部份球員和教練萬石山迅速的回復過來。不過由於受氣勢所影響,雷風球員們都很難發揮到應有水準。有見及此,萬石山就以一貫冷靜的口吻問道:「我們是誰?」

  被教練突然一問,球員們都怔住了:主要是因為被對方球員嚇呆了,不過也是知道教練這樣問,是要叫自己冷靜下來。

  不愧為十二連霸的得主,雷風球員們都冷靜了下來,齊聲答道:「我們是締造了十二連霸神話的雷風!」

  「對!我們是雷風!十三連霸也將是我們的!那麼你們就出去打垮他們,告訴所有人知道:我們是最強的!」萬石山以激昂的措辭鼓勵著球員們。

  「打垮他們!!」雷風球員以這最後一喊,把緊張不安都驅散了。雖然,其氣勢完全比不上呂中…

  在兩隊人馬到場後,球證和評分員都相繼就位。

  雷風的球員們也按自己的戰術部署就位了:大前鋒兼隊長任為、小前鋒雷虎、中鋒金日、得分後衛楊村、控球後衛徐康。

  這個並不是雷風的最強陣容,皆因雷風以往的對手都太愛玩消耗戰,即使現在雷風的球員們都有由開場站到完場的體力,也不敢一開始就秀出最強陣容。

  而呂中一方,除了被當作必殺一擊的三人:阿浚、弓晨、球鬼外,大前鋒隊長、小前鋒王重、中鋒高鋒和其餘兩個技術較好的後備都已經就位了。

  即使面對的是十二連霸的最強雷風,阿浚仍然是不把他們放在眼內……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不消說,這個人就是林楓!

  三年前,林楓因毆打阿浚一事被記大過,因而被勒令退學,林楓的成績表上的操行記錄從此被劃花。又因為操行問題,林楓找不到願意收留他的中學,幾乎就被迫停學了。然而,當他在雷風中學面試時,愛才如命的萬石山因為一眼看到林楓優秀的體育成績而無視其操行,一口答應收留他,當時林楓幾乎就要感激流涕了。為答謝萬石山的收留,林楓就加入了雷風籃球隊更拚命的練習,繼呂中之後再次成為了雷風中學的皇牌。

  等所有人都就位後,站在高峰和金日中間的球證單手托球,忽地一拋,同時以「咇-」的哨子聲掀開了決賽的序幕。

  球兒高高興興的升上天上,以為自己飛了起來,一秒後它就被地心吸力打碎了夢想,開始往下墜。同時,兩隊的中鋒也同時躍起,一米九一的高峰比一米八八的金日有三厘米的優勢,可惜這個優勢沒能令高峰搶到球,金日一個巴掌就把球搧到了徐康面前,身為控球後衛的徐康馬上發揮他的作用:組織攻勢!

  ……本來是這樣的。

  可是在場所有人都失望了,因為徐康一接到球後不是馬上發動攻勢,而是慢條斯理、好整以暇的慢慢拍著球,走向負責防守他的後備一號。

  後備一號一時間搞不清對方有什麼目的,腦中飛快的閃過數個對策,突襲?攔截?突襲失敗會露出破綻,令徐康有機可乘;攔截的話,若徐康來一個假動作就把自己騙過去就突破了。拿不定主意的後備一號只好緊緊盯著徐康,慎防他有什麼突如其來的動作。守住其他人的呂中隊員們也被徐康這一舉動影響,不自覺的分神注意,以致注意不到雷風隊員們正排出一個圍攻籃板的陣式。

  徐康看到隊友們都佈好陣式,就以徐疾不定的手法運著球,向緊張地防守著自己的後備一號走去。

  徐康每踏近一步,後備一號就緊張一分,在守住雷風的呂中隊員們也屏息以待,以多次實戰的經驗來看,徐康這種是叫「不動而已,一鳴驚人」,一但他發起攻擊,雷風的攻勢就一發不可收拾。

  徐康迫近的精神壓力終於令後備一號按捺不住,把手一伸打算突襲。而徐康等的就是這一下。徐康馬上用手把球一按,在背後將控球的手由右變左,趁勢突破後備一號的防守,帶球向籃板直跑。

  呂中隊員一見後備一號失守而徐康來襲時,急忙趨前收窄防守圈,想要迫使徐康退後。面對著大前鋒隊長,中鋒高峰和小前鋒王重三個體型龐大的人,中等身材的徐康顯得像沙粒一般渺小,殊不知徐康竟然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強行闖籃,簡直是自尋死路。

  就在徐康踏上上籃的最後一步起跳之時,隊長、高峰、王重三人同時躍起攔截,眼看徐康正提起手中的球,欲要把球投進籃中。在單對單的情況下,三人都有把握把球搶過來,何況現在三對一?

  可是三人的注意力都在球上,完全沒留意到徐康嘴角上的那抹冷笑。只見原本應該離手上升的球居然瞬即被徐康收回,傳到雷風中鋒金日的手上,和徐康並肩戰鬥多年的金日早就預計到徐康的行動,接過球馬上一個縱身就以雙手把球重重的灌進去了。

  這一下的灌籃不單使在場觀眾喝了聲采,也使呂中的人完全驚呆:一是徐康那精妙的技術,以假動作一下子把三人騙倒,令他們無法對躍起灌籃的金日作出防守;二是雷風隊員間的默契,若徐康傳球的方向或時間有所偏差,隊友就無法快速的接應傳球,繼而打斷快攻的節奏,甚至被對手奪回控球權。

  縱然被雷風那快若閃電的攻擊得手,呂中隊員們也只是銳氣受挫了一下。

  「一球而已!一下子就追回來了!」隊長鼓勵道。

  徐康聞言,眉毛挑了挑,瞥了隊長一眼,冷笑了一下,很是挑釁。

  隊長把徐康的動作看在眼內,經驗告訴他:徐康要有所行動了,加緊了對徐康的注意,同時也不忘出口低聲提醒隊友。

  隊長把墜下的球接過,走到底線,看到小前鋒王重站在中場接應,就把球傳了給他。

  球兒彎彎的升空,又彎彎的下降。

  王重高舉雙手,甫接過球就跑,想要馬上發動快攻。

  可是!

  就在王重的左腳踏上雷風半場的那一刻,雷風隊長任為就把球盜去,順勢飛奔向呂中籃板,把王重的招式重使一次。

  才剛跑到己方半場的罰球線上的隊長心頭一驚,馬上展開身體攔截任為的上籃行動。

  這一個短暫的對決是為雙方隊長的對決,其勝負結果會直接影響士氣:若任為被攔下,雷風那破竹之勢將被中斷,呂中就能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若任為闖過隊長的攔截,呂中一方的士氣會受到嚴重的打擊。以較弱一方的身份挑戰強隊,是不能受到這種致命性打擊的。

  經驗老到的隊長豈有不知道這一點之理?於是就更為集中的觀察著任為的動作:旋身突破?立定跳投?

  兩人接觸之時已至,任為左腿一壓,右腳一掃,似要向左扭過隊長。

  「是旋身突破!」隊長心道,同時蹬到右方攔截任為。

  不過,隊長還是太小看任為了。

  只見任為尚未完成旋身的動作經已起跳,兩手一抬,射球!

  隊長一邊驚詫於任為的行動,一邊無奈地看著籃球昇空,繼而穿過籃網,雷風中學再添一分。

  連續兩次受挫,呂中隊員們的如虹氣勢也消失得差不多。隊長也不敢和雷風比快攻,大喊道:「拖慢節奏!慢慢處理這球!」

  等大伙都站好位置,隊長才傳球給站在半場線上的高峰,自己再跑去支援隊友們。

  高峰接過球後,馬上做出射球的動作,令守他的金日稍稍的跳了起來。不過這一下只是假動作,高峰瞬即把球一按,以彈地球的方式將球交到站在三分線邊緣的後備二號。

  暫代弓晨的得分後衛後備二號再次做出射球的動作,只是這次不是假動作,球射出了!

  這是比賽開始後呂中真正的第一次進攻,若射入了的話,很大機會能就此中斷雷風的氣勢,把優勢帶回呂中一邊;若失敗,說不定又要被扯開兩分甚至三分的距離。

  在眾人還在關心此球會否得分之時,雷風小前鋒雷虎經已衝了上前,一個猛虎撲就蓋了後備二號一個大火鍋。

  不等後備二號反應過來,雷風得分後衛楊村就馬上上前接應,再次向呂中籃板方向跑去。

  先是被連續搶攻兩次,又見進攻失敗,呂中一方經已有些氣餒,但雷風是不會因此而放水的。

  疾速奔跑的楊村不用數秒就跑到呂中半場,一般來說,在這種情況下楊村應該一直跑到籃底直接上籃的,但他就是不秀射術不心息,站定馬步,兩腳一屈一蹬的把球射出。

  球以非常廣闊的拋物線穿過籃網,三分球是也。

  看到雷風開場沒多久就連取七分,現場觀眾以雷動的掌聲表達對其精湛技術的欣賞。

  反觀呂中一方,連番失敗也令開場前的熱血消失無蹤,全身的血都彷彿冷了幾度,充斥著每個呂中隊員的,是對至尊王者的畏懼。

  在雙方實力如斯懸殊的情況下,呂中一方幾乎看不到勝機,他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打敗雷風呢?

  縱然情況如此惡劣,坐在後備席的阿浚卻不聞不問,原因有二:一是因為自己有絕對的信心把任何的劣勢扭轉,二是他正全神貫注的盯住同樣坐在雷風後備席的林楓。

  阿浚的瞪視令林楓無法忽略,其程度之烈使他坐立不安、冷汗直冒。一直被盯住的林楓不好受的暗忖:「拜託…我殺了你全家麼…別這樣盯住我好不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雙方比數二分三分的拉開。終於,半場的哨子聲響起,雷風以三十八分的成績總結了上半場,而呂中一方仍然是無法進行零的突破。

  不過,由一開場挨打到現在的人都沒全然心灰意冷,因為他們知道,最強的三人皇牌:弓晨,球鬼和阿浚會在下半場上場。至於能否追回三十多分的差距…這一點也只能盼老天爺庇佑了。

  在籃球賽中,一球最多只能獲得三分。要取勝,還得在下半場扳倒雷風這種變態攻力才可以。

  呂中球隊,正面臨著立隊以來最強的對手。

(異世龍皇傳序篇第三章-復仇之日(上),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8 AM

第四章-復仇之日(下)

  就一般籃球好手而言,在下半場這段不算多的時間要追回比數不是不可能,但要獲得勝利的話還得不讓對手比自己取更多的分,在雷風的強大攻力下,除非美國職業籃球隊上場,否則在以香港籃球員的水平去阻止雷風的進攻,簡直就跟用Tempo紙巾擋南亞大海嘯一樣不可能。

  不過阿浚經已不是一般人了,他的反應速度、動態視力、力量、體能、速度比一般人高上數倍,方才上半場時他又把對方隊員的動作、速度、招式、作風都看透了,所以阿浚有絕對的信心能阻下雷風一切的進攻。

  在後半段中場休息的時間返回在球場雷風後備席的有教練萬石山和林楓,對雷風來說呂中實在構成不了威脅,所以戰術的商討不到五分鐘就結束,所以大部份雷風球員都逗留在更衣室休息。不過為什麼只有萬石山和林楓走出來呢?

  原來是因為經驗老到的萬石山看出了一直盯住林楓看的阿浚氣勢有別於其他隊友,在他人熱血沸騰時只有他仍然冷淡,單是這份情緒的控制力已足以叫人提防,何況阿浚整個上半場都只待在後備席,萬石山又豈有不知道其皇牌的身份?

  而且為安全起見,萬石山也打算在下半場派出最強的正選陣容以置呂中於死地,同時也注意到阿浚其異常凌厲的目光令林楓極其不舒服,要是在上場作賽時對上阿浚的話肯定發揮不了應有水準,於是他就把林楓叫來觀察對手。

  「阿楓,你是最強雷風的皇牌,一旦上場就一定要給予對手最大程度的打擊,這一點你應該相當的清楚吧?」

  「……嗯……」林楓應了一聲。

  「要是你上了場又不能給對手來個狠狠的一擊,你知道有什麼影響嗎?」

  「會令敵人士氣上升而令己方隊員士氣下降。教練說過的話,我不敢忘記……」

  「那好。你看到對面一直坐在後備席的人嗎?」

  林楓點了點頭。

  「依我多年經驗,那傢伙絕對是隊中最強的一個,要是打敗那傢伙的話,對方的戰意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我方就可謂穩操勝券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教練你是要我打敗那傢伙吧…」

  「你有信心嗎?」

  「我……」林楓語塞。老實說被盯住這麼久,又一下子被教練說到他的心事上,猶豫是當然的了。

  「那傢伙盯得你很不舒服對吧?面對這種對手,你覺得束手無策嗎?」萬石山又加重了語氣。

  「………」林楓張口欲言,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這大概就叫「有口無言」吧。

  「阿楓,對手這樣做,是要動搖你的心志,進而令你失準,讓己方有機可乘呀!」萬石山在重點位置施予重重的最後一擊。

  林楓心頭一震,心道:對啊!怎麼我就沒想到這一點?

  見林楓開始想通,萬石山就繼續引導林楓,問:「告訴我,這種對手最好是怎樣應付?」

  「不要懼怕!不要畏縮!和他對視!」林楓彷彿下定決心一般答道。

  「很好,下半場快要開始了,別令我失望。」

  「一定不會!」

  林楓捏著拳頭,信誓旦旦的向教練保證著。

  不久,只有半小時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一半了,隊長又召開了戰術會議,盡管知道任何應付方法都沒有取勝的可能。

  盡管受過阿浚的鼓勵,隊長還是了無生氣的講解戰術,連帶聽講的隊友們也死氣沈沈,全無戰意。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阿浚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一個舉手,用力拍上戰術桌,正值呆滯狀態的隊友登時嚇了一大跳,不明阿浚何以有此一舉。

  縱然手上作出了暴力行動,阿浚表情卻是不變,一貫冷峻:「你們啊……還算是運動員嗎?」

  受到驚嚇的眾人聽這一問,竟是啞了似的答不出話來。

  「剛剛比賽前咱們說過什麼?再說一次看看。」阿浚以威迫的語氣說道,又用目光掃過眾隊友,最後停在俯首默思的隊長身上。

  沈默良久,沒人敢說一句話。

  「說啊。」阿浚仍是盯著隊長,語氣中多了一份挑釁,以刺激隊長。

  幾經掙扎,隊長終於抬起了頭,目光堅定的答:「我們現在要把雷風混蛋們從冠軍寶座上拉下來!」

  才一小時不到前的說話,對此刻的呂中隊員們竟是完全不起刺激作用,隊員們仍是不為所動。

  見鼓勵失效,阿浚搖搖頭,一面失望的說道:「一群沒骨氣的混蛋……算了,待會你們只管把球全交給我就可以了。」

  正慚愧得無地自容的眾人都猛地抬起頭看著阿浚,疑惑和不相信之情盡顯面上。

  「這…太胡來了!咱們五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剛恢復過來的隊長說道。

  「那是因為我們剛才五個人和其對手的實力都有距離,五人的距離加起來,當然差多了。」阿浚緩緩說道。

  「但是……就是咱們的正選隊員全部上場也不見得會嬴啊!」隊長又說。

  「沒錯,雷風肯定也還沒派出全部正選隊員上場。依我看,他們絕對會在下半場擺出最強陣容。」

  雖已經隱約猜到,但親耳聽到雷風沒使出真正實力一事,還是令呂中隊員們心中一沈,禁不住低下頭來。

  「但.是!」

  聽到事情有轉圜餘地,沉首的眾人馬上抬起頭來洗耳恭聽。

  阿浚目光瞬間變得銳利,道:「現在我絕對可以一人把他們的正選徹底的擊潰!」

  聽到阿浚此番不知是自大還是自負的發言,大家也是失望了。但是聽到阿浚用上「絕對」、「徹底」、「擊潰」等程度強烈的用字,心中禁不住想要把唯一的希望放在阿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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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分鐘的半場休息時間終於是過去了,不論是上了廁所解決生理需要或是去買零食滿足口腹的人都紛紛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想要親眼見證十三連霸傳說的誕生。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目睹的不是連霸的延續,而是可怕的終結。

  兩位球證再度走上兩邊半場,雷風和呂中的球員們也站上了自己的位置。只有一點與開場時不同,就是此刻站在場上的,絕對是雙方最強的球員!

  雷風一方仍是上場前的陣容,有隊長兼大前鋒任為、中鋒金日、得分後衛楊村、控球後衛徐康。唯一一個換了人的,就是小前鋒變成了林楓!

  在林楓上場一刻,場上幾乎所有女觀眾都尖叫出來,以不同的方式表達對林楓的仰慕:有口號的喊口號、有花束的丟花束、有橫額的拉橫額,以上三樣都沒有的人就以飛吻代替。

  換著是平時,林楓一定向女觀眾們揮揮手笑笑甚至回以飛吻,回應一下她們的熱情。可是今天不同,今天他一在球員休息席坐下時就一直被阿浚盯住,渾身不舒服,腦袋充斥著疑惑不安,老早忘了女觀眾們的存在。

  反觀呂中一方,雖然早已沒了開場時的氣勢,卻有三個手握著希望的強者作後盾。

  呂中上場的人,都是最強的正選:大前鋒隊長、小前鋒阿浚、中鋒高鋒,控球後衛球鬼和得分後衛弓晨。

  之前一直坐在球員休息席的阿浚一直沈默寡言,大有世外高人之貌;現在站在球場上的阿浚,表情雖仍是淡然,但散發出的經已不單是冷峻之氣,隱約間還多了幾份傲氣,似是在俯視著場中所有人。

  隱而不發的阿浚是一把收在鞘的劍,現在劍就要從鞘中拔出,以其鋒芒使見者驚心、聞者動魄。

  哨子一響,籃球一拋,全港學界籃球總決賽下半場正式開始!

  在球兒開始下墜的同時,場中十個人全部準備就緒。

  就如上半場一樣,高鋒被金日壓制著,完全無法發揮應有水準,被金日一招得手,奪下了籃球。

  球正向徐康的方向飛去,雷風要重施故技!

  每人都看到籃球迎向徐康的懷抱,卻沒人看到阿浚嘴角上的一絲冷笑。

  徐康眼看球就要到手,卻看到有一團影瞬間移到面前,擋在自己和球中間。

  徐康沒能反應過來,只依稀看到紅影上的「LKPFC」五個英文字。

  LKPFC,是呂郭碧鳳中學的英文簡寫;而紅色,是呂中的球衣顏色。這兩點,說明這是一個呂中球員的背影。

  徐康一想到這點,馬上意識到是敵人把球截了,同時心裏懷疑自己看到的事情。

  不單徐康,在場所有人都驚異於方才發生的事。

  一個尋常人類豈會有這種速度?最接近的人至少也有三四米遠,怎能在一貶眼間閃到自己面前把球截走?

  正當場上九個球員都在驚呆的狀態時,剛展示了駭俗速度的阿浚馬上抓緊機會,以左手拍球從右方擺脫徐康。

  不愧為身經百戰的雷風,縱然因看到這種超常速度而驚詫,卻只是愣了一秒多就能回過神來,繼續守住自己的位置。

  他們沒有一擁而上的圍攻阿浚,因為若他們全數棄守自己的對手,阿浚在關鍵時刻的傳球就會造成無人防守的危險狀況。

  不過對於阿浚這樣的非人極速,單是徐康一人是絕對擋不住他的突破,阿浚理所當然的在無人防守的情況下向雷風的籃板奔去。

  同時,其他人也跟著阿浚跑上去接應或防守。

  迅速甩掉徐康的阿浚,在遠遠拋離其他人的情況下輕鬆的把球送上雷風的籃網。

  電子計分板上,呂中的得分由零變為二。

  剛才鼎沸的人聲一下子靜了下來,沒有人能發出任何聲音。

  有誰能想到,堪稱無敵的十二連霸雷風會這樣簡單的栽在一個無名球員手上?

  更沒人能相信,一個人類怎能擁有這種速度。

  還在阿浚身後跑著的徐康最接近雷風的籃板,只好去接住穿網而落的籃球,當傳球員的角色。

  不過接住了球的他沒有馬上把球傳給接應他的任為,而是等待隊友們全數就位,畢竟面對阿浚的速度,打快攻是沒意義的。

  等任為以外的人都跑到呂中一方的半場時,徐康以兩手投球的方式將球傳給任為。

  任為接過球就以右手拍球,向籃板直跑。

  不過就在任為左腳踏過中場線,阿浚又突然使出極速盜去任為手上的球,連驚訝的時間都不給他就再度向雷風的籃板跑去。

  每一個籃球員在突破防守時或多或少都會露出一瞬間的破綻,至於多少,就要看他的運球功夫了。

  那麼,為何阿浚能緊抓那一瞬間呢?

  不為什麼,就是阿浚在上半場時已經觀察過所有對手的「呼吸」。

  沒錯,是呼吸。

  呼吸是生命的本源,是生靈的氣息。

  所有存在的物質都有呼吸,不同物質的呼吸亦有所差異,只有深諳其道者才能分辨。

  因著啟力的緣故,阿浚成了箇中高手。

  對手連同場上五人一共有十六人,呼吸有快有慢。在觀察場上賽中對手的表現時,阿浚發現到呼吸的玄妙。

  呼吸就像山巒一樣高低起伏,有山峰時亦有低谷。

  呼吸到達山峰時,那人就是最強的;而當呼吸到達山谷時,則是那人最弱之時。

  不過呼吸的頻率每人各異,不同狀況下也會造成輕微的時間差,峰谷狀態的呼吸只有一刻。

  總的來說,抓住高潮或低潮的呼吸是非常困難的。

  回說比賽,徐康再次面對阿浚。

  又一次,徐康成了唯一有機會擋住阿浚的人。

  又一次,徐康攔不下阿浚,被他的旋身所欺,正要上前攔截時阿浚經已起跳射球。

  又一次,有人使出了這種招式,不過之前是任為使出的,現在是阿浚使出。

  阿浚使出對手用過的招式,有何意味?

  一是巧合,不然就是挑釁!

  又因為在阿浚射球時徐康一時大意的把攔截用的右手拍到阿浚手上,眼尖的球證吹罰,判給阿浚一個得分罰球。

  當然,以阿浚現在超絕的眼力和反應速率是不可能閃不過這一下的,只不過阿浚有意將其利用才故意不避。

  呂中和雷風的球員分成兩排,站在鎖匙圈的兩邊。

  等球證傳球給自己,示意可以射球後,阿浚左手扶球,右手一屈,球以一個非常優美的弧形升空。

  不過,就算弧線再好看也好,球進不了網就是假的。

  球撞在框上,以接近垂直的角度彈起。

  雷風一方抹抹冷汗說好險,就要上前和呂中的球員們搶籃板球。

  他們以為阿浚沒射入,是失手。

  他們不知道,阿浚是故意的。

  球開始墜下來,阿浚弓身一躍,整個人凌空跳起,在空中接住球。

  若以為阿浚在空中接住球只為了奪回控球權就錯了,只見阿浚一接住球,馬上改以右手持球,拉起大弓,以全身的力氣來了一個超強的灌籃!

  「磅」的一聲除了震動觀眾的耳膜,也震撼著觀眾的心。

  眾人面面相覷,質疑方才看到的事情。

  剛才阿浚至少躍起了五米高,他……真的是一個人類嗎?

  所有人都在心裡想著。

  而在這時,阿浚也在灌完籃後著陸。

  若有人留意阿浚面上的表情的話,他肯定會感到不寒而慄:阿浚正露出一種邪惡的笑容!

  把對手像黏土一樣任意捏弄的快意,正充斥著阿浚的心頭,尤其是被耍弄的對手包括以往的仇人,阿浚這一刻正沉醉在復仇的快感當中。

  阿浚面上的邪笑稍縱即逝,變回那一張不變、冷淡的面譜。

  雷風教練萬石山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但也不及林楓來得強烈。

  本是學界第一人的自己,豈能被這種突然冒出的無名小卒壓倒?

  林楓捏緊拳頭,咬實牙關,目光如炬的看著阿浚。

  小卒!你是我的獵物了!

  這時,阿浚也望向林楓。

  四目交投,一雙熾熱,一雙冰冷,一對怒視,一對冷酷。

  阿浚的嘴角亳無警兆的向上揚了,畫出了一道弧線。

  阿浚笑了。

  別人的笑,是因為喜悅。

  他的笑,是嘲笑。

  阿浚的笑刺激到林楓的神經,憤怒的情緒不能再自已,怒喊:「我來解決這傢伙!你們別插手,把球都給我!」

  林楓的狂怒嚇到在場的所有人,剛接住破網而出的球的人也只好傳給他,其他人在回過神後,也繼續守住自己的崗位。

  而阿浚則像散步一般慢慢回防,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正在等待林楓進攻。

  已是臨界邊緣的林楓豈能再忍受阿浚這種挑釁的行為?手一接球,就立馬衝向漫步中的阿浚。

  本是平凡無奇的球,一到了林楓手上就變得變幻莫測,忽左忽右,教人無從捉摸,林楓能當上學界最強籃球員,自有一番道理。

  可是,林楓再強,面對已非常人的阿浚,也等同無用。

  就在林楓跑到阿浚一米處,正打算以令人眼花瞭亂的手法突破阿浚時,仍然背向林楓的阿浚輕輕的把右手揚起。

  沒人知道,阿浚右手的位置正是林楓的球下一秒會到達的地方。

  手中一虛,林楓驚覺手中的球不見了。

  林楓心頭大震,阿浚只是平淡無奇的揚起手就截去了被自己舞得疾快如風的球,令自己將球運上阿浚的手上,這…這簡直就是前所未聞!

  輕鬆把球截去的阿浚一個扭身,又帶著球向雷風籃板奔去,再次發動雷厲風行的一人進攻。

  奔跑、運球、射球,這一連串動作阿浚是做得多麼的輕鬆、流暢。倒是屢次突如其來的攻守交換苦了其他球員們,三不五時又要突然回防或支援,這刻還有體力支援隊友的大概只有雷風一方了。只是除了林楓外雷風的人連阿浚的邊都碰不到,比賽理所當然逐漸走向阿浚和林楓的單打獨鬥。

  進攻失敗的林楓不死心的再要了一次球,想要突破阿浚挽回面子。

  這一次林楓用的是旋身突破,旋身突破的好處是能以球員用整個身體阻止防守者奪球,只要使用者沒有失誤和沒有人從旁偷襲的話,成功的機會率很高。

  以林楓的技術,是沒什麼可能失誤的,林楓就是看準這一點。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

  早在林楓扭身欲轉之前,阿浚經已疾速衝來,一掌把林楓的球拍走,又再帶球奔向雷風半場。

  帶著球的旋身突破可能很帥,但沒帶球的旋身突破簡直像個傻瓜,被阿浚輕鬆奪球的林楓惱羞成怒,馬上轉身回防。

  帶著球奔跑的阿浚在三分線前急停,以右手托球左手扶球的方式為呂中一方又添三分。

  稍為聰明的人也看得出,上次的旋身投球模仿任為,今次這一招立定跳投則模仿楊村,而任為和楊村看到自己苦練的招式被輕鬆使出,雖然心心不忿,但又無可奈何:自己和阿浚的層次差太遠了。

  阿浚挑釁似的回頭看了仍在身後追趕的林楓,這一看差點令林楓重犯三年前的錯,幸好萬石山及時喝止,令林楓稍稍恢復了僅有的理智才沒有出手傷人。

  不過就是林楓真的毆打阿浚,阿浚也有能力應付而不受任何傷害。

  回說比賽,現在雷風和呂中的分數是三十八比九。雖然雷風握有二十九分的優勢,但這種優勢就像生命一樣-失去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在阿浚一次又一次的恐怖單人攻勢下,呂中的分數終於超前:三十八比四十。

  而林楓則在屢次的進攻和防守失敗後完全失去了戰意,進攻和防守完全失去當初上場的氣勢。

  賽情如此,教練萬石山已經閉上了眼,不忍再看。

  雷風敗局已定。

  哨子聲終於響起,宣佈賽事和雷風惡夢的結束。

  林楓雙膝跪地,眼神空洞,手腳抖顫,對自己的失敗不可置信,只是垂頭喪氣的不斷自言自語:「不可能…」。

  此時,阿浚走了過來。

  林楓也察覺到了投照在地上影子,抬頭見是阿浚,喪氣的道:「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

  阿浚一貫的冷峻答道:「你曾是呂中的學生,三年前因毆打同學而被開除,因而轉學,對吧,林楓。」

  林楓心中一詫,不明白為什麼阿浚會知道自己轉學一事會被阿浚知道。

  阿浚續道:「還記得三年前被你痛揍了一頓的那個胖子嗎?」

  聽阿浚一問,林楓正從腦中回想之際,忽聞一呼喚聲。

  「阿楓!」一聲嬌美悅耳的女聲響起。

  阿浚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不消說,呼叫林楓的人自是方娜。

  三年不見,方娜變得亭亭玉立,更具女性魅力。

  三年前林楓轉學,方娜因其關係亦跟隨轉學,當然她的父母有反對過,不過方娜使出了練熟多年的撒嬌大法就把父母一關擺平了,繼續和林楓在同一學府卿卿我我、雙宿雙棲。

  在這時代的中學生中,這種持久的感情很罕見。若是換了別對男女,阿浚或許還會祝福;但面對侮辱過自己的仇人,阿浚只會三倍奉還。

  相隔三年,復仇劇的三個主角也到齊了,也該是時候作出了斷。

  「阿楓,你沒事吧…」方娜關切的問道。

  「你、你原來是當年那個……!」無視方娜的關心,大駭的林楓不能自控的指著阿浚說道。

  不知就裡的方娜一頭霧水,不知林楓何以如此驚異。

  不過,阿浚接下來的回答就為她解惑了:「終於記起了嗎,喪家犬。我就是當年那個被你狠揍一頓的胖子呀。」

  聞言,方娜驚得花容失色,而林楓雖是心中有底,得到確認後也是難以置信。

  也不怪得他們認不出阿浚,自被林楓毆辱後,阿浚容貌大變,稚氣成雄風,贅肉變肌肉,由一個胖子變成一個擁有精悍體格的英俊少年,跟當年的形象大相逕庭。

  方娜艱難的開口問道:「是你…你回來找我們做什麼…?」

  阿浚不屑的答道:「賤女人,我在跟那隻喪家犬說話。閉上你的賤嘴,滾一邊去。」

  方娜何曾被如此粗魯刻薄的侮辱過?心中自是有氣,但又懾於阿浚的威勢,不敢發作。

  把目光移回林楓身上,阿浚續道:「還記得你當年怎樣侮辱我嗎?」

  阿浚再一次使用精神暗示,開始攻擊林楓那動搖的精神。

  「你好像說過我在球技上是比不過你吧?現在這個結局,你的球技還是比我好嗎?」阿浚嘲弄道。

  換著之前,林楓只會以憤怒回應,但此刻他頹喪至極,完全沒有要反擊的念頭。

  「你還說我搶不回這個賤女人?」阿浚蔑瞥了方娜一眼。「我現在就把她搶過來。」

  阿浚的話莫名奇妙,不惜為情郎轉校的方娜怎可能突然移情別戀?

  不過就在阿浚的一看,方娜登時面紅耳赤起來,不自覺的把眼神移開,頭垂得低低的,雙手盤弄著手指。

  完全是少女懷春的表現。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看他是也沒什麼特別的,頂多就是帥一點而已,為什麼剛才他那一眼就是那麼令我著迷?

  方娜心如鹿撞的心中納悶著。

  原來又是阿浚的精神暗示作怪,使方娜突然的愛上自己。沒辦法,精神暗示就是這樣好用。

  縱是已陷靡萎之態,林楓亦隱約的察覺到方娜的改變,心中暗感不妙。

  只見阿浚提起右手勾了勾食指,要方娜過去。而方娜也真的著了魔似的走到阿浚的身邊,氣氛說有多怪異有多怪異。

  阿浚信手摟住方娜的纖腰,令她緊緊的貼住自己。這下突兀的舉動令方娜手足無指、芳心大亂,俏臉紅得快滴出血似的。

  阿浚雙眼望住方娜,交投的四目令方娜有著心悸般的觸電感覺,無法自控的輕輕把麗首倚向阿浚的肩頭。

  比起當年的林楓,此刻的阿浚配上方娜更適合稱為金童玉女。

  三年前襲向阿浚心頭的自卑感,今天以同樣的勁度攻擊林楓,把林楓本已接近崩潰的精神推得更接近臨界點。

  阿浚再度使出精神暗示,催使方娜向林楓作出致命一擊。

  「我不喜歡你了,垃圾。」短短的一句話由方娜的玉齒間吐出,化成銳利的刀刃直直刺穿林楓的心。

  完了,一切都完了。

  榮譽,被無名小卒殘忍的摧毀;球賽,被無名小卒狠狠的打垮;愛情,被情人狠心一下甩掉,而更糟的是情人投入的是無名小卒的懷中!

  林楓瞳孔縮小、嘴唇狂顫、手腳發抖……這些都說明林楓經已崩潰了。

  無神的雙眼目送著新一對的金童玉女背對自己愈走愈遠,林楓絕望的閉上眼睛,男兒淚悄然落下,什麼學界第一新人王傳說云云都在這天消失。

  就是背對著林楓,阿浚也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林楓攻略完成,再來就是另一人了…

  阿浚帶著方娜一直走到四野無人的看台下方停下來,把靠住自己的方娜扶開正面對著自己。

  方娜不知阿浚目的為何,看到無人的地方就聯想到某些事情上,本來就紅得可以的鵝蛋臉燙得像火燒一樣。

  阿浚以右手手背輕撫方娜的臉,輕柔的目光使原本正視著阿浚的一雙美目都羞得不敢再抬。

  哪知阿浚猛地反手一甩,竟是給了方娜一記大耳光!

  「賤女人,妳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消失吧。」阿浚回復冷酷的道。

  方娜右手撫著臉,一面驚呆,才察覺一陣悲痛欲絕的感覺襲來。

  親手把最愛的情郎拋棄,然後被重新愛上的阿浚反拋棄,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痛苦?

  先是令她芳心大喜,再一口氣將之挫下,這是最惡毒、最傷人心的手段。

  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一洩阿浚三年以來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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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林楓和方娜報復過後,三年來的積怨一掃而空。

  照理來說,阿浚應該有「無債一身輕」的感受才對。

  然而,在阿浚把方娜也攻略過後,一身沉重壓力和報復的爽快悄然無蹤。

  現在阿浚只覺得身體好像被抽空了一樣。

  沒有目標、沒有動力的空虛。

  以往有復仇此一目的一直支持自己,現在呢?

  學業成績?老早被自己摒除一旁了。

  籃球成就?都已經拿到學界冠軍了,難道要打進美國職籃才好?

  失去目標的阿浚,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狠勁、凌厲,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頹廢。

  不過任何的情緒波動,都甚少能在阿浚面上表現出來。

  就是現在心裡空虛紊亂,阿浚仍舊是一副冷俊面,沒人能看出他內心的改變。

  阿浚以一貫穩步走回呂中隊員休息席。

  若換著別的情況,隊友們肯定瘋狂的擁抱著阿浚,要把他拋上拋下的祝捷。

  但今天的阿浚實在太超乎常理了。

  先是超絕速度,然後是極速盜球,再來是強力灌籃,最後更大敗學界第一人林楓。

  呂中的球員,都是阿浚親密的戰友。

  如今,他們都害怕著阿浚。

  仿佛眼前的阿浚,已經不是他們所認識的人了。

  就連最親近的弓晨、球鬼,也不問上前攀談。

  太可怕了,簡直是超人。

  這是他們對阿浚表現的評價。

  同樣的,這也是觀眾們的評價。

  在場者,無一不被其震懾。

  瞬間跑完十五米,何等的速度?

  一躍上五米,何等的跳躍力?

  空中接應,強力灌籃,何等的力量?何等精密的計算?

  無容置疑的,阿浚的強大經已深深的烙在所有人的心坎中。

  在賽事之後不出數天,雷風中學大敗的消息傳出,令沒有去看球賽的人也驚詫非常,此一消息甚至吸引美國職籃的人來港調查。

  不過如此種種,阿浚也完全不感興趣。名譽,對他而言只如糞土草芥一般而已。

  即使在會令人喜極而泣的學界頒獎禮得到全港總冠軍外加最有價值球員獎,阿浚也是毫無感覺,好像得獎只是別人的事。

  阿浚暗自心想:以後的人生也會是毫無樂趣的了。

  殊不知,命運的巨輪再一次無聲無息的轉動了。

  愈有力量者,面對的命運之路愈是嚴峻。

  阿浚未來的路,是曲折離奇的。他將來的抉擇,就是全世界人類的存亡。

(異世龍皇傳序篇第四章-復仇之日(下),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9 AM

第五章-命運潛動

  耀眼的太陽正將黃金灑在大地上,尚餘幾塊樹葉的枯枝就像死不認老的老人竭力的想要展示自身經已無己的青春,可惜他的那歷盡風霜的手腳透露出的滄桑卻是掩不住的。多數小動物們都在躲在溫暖的家中享用先前收集的食物,敢在這種天氣出來的動物真是少之有少。

  這是秋冬交至的時份。

  自呂中大敗雷風一役後,至今已過數天。

  沒有前往觀賽者聽在場者把賽事描述得驚心動魄、天花亂墜的,覺得多是誇大其詞、不盡不實的形容,一般賽事豈會這般精彩?

  後來他們親眼看到比賽當天的錄像,非旦不認為旁人講述的誇張失實,還覺得百聞不如一見。

  實在是戲劇性的一賽,起先是呂中大比數落後,在下半場時就不知從哪蹦出一個厲害的狠角色,一下子就把落後的比數追回,最後更以差不多一倍有餘的分數大敗強敵雷風。

  場中所有人都被他的光芒遮掩,他的強大仿似天神一般無以反抗,他的實力已經深深的刻在所有觀眾的內心,他的名字已經被每家每戶所傳曉。

  現在,這個傳奇一般的人物,正踏在石路上漫步著,往自己的學校方向走去。

  只經過粗率梳理的髮型毫不顯眼,隨便在人群中找個人都比他的前衛、新潮。

  掛在臉上正中央的鼻子毫無特色,緊抿成一直線的嘴巴說明其主人不易透露感情,只有那副黑框眼鏡最惹人注目。

  這些加起來,充其量也只能稱為英挺而已,跟英俊完全沾不上邊。

  但當你看到他那雙俊眼,就會發覺這張面,是那麼的有神、那麼的英俊。

  好像連帶整面孔都俊俏了不少。

  彷彿只要被他看一眼,就會迷上他。

  若是被他深情凝看,甚至連男人看到都會被勾去魂魄,一生成為他的追隨者。

  要不是那雙的英目過於冷峻,要不是那對的眼鏡過於呆帳,把桃花劫運全數擋下,這個英俊少年老早就被一堆女生圍住團團轉了。

  現在的少年經已不同已往,因著他的成就,他的學校也沾了他的光,成為一所與雷風不相上下甚至更有名氣的中學。

  這些都不是少年所關心的,少年現在過的,只是沒有目的、沒有意義的生活。

  在決賽前,他是多麼刻苦勤勞的去練習,似要拚上自己生命的去訓練自己,就是風吹雨打也毫不畏懼,就像直線一樣向前衝刺。

  決賽後,他失去了動力,每日渾噩度日,生活只是上學做功課打電玩的循環,哪怕是測驗考試也改變不了,彷如一條亂畫的線,沒有目標地胡亂前進。

  在一段漫不經心的步行後,少年經已回到學校了。

  「占美大老!占美大老!你終於回來了!功課給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占美小弟!你很厲害耶!你打敗雷風就像用手捏破橘子一樣容易!」

  「胖占美,好有趣呀!」(←?)

  再一次是某三人組的說話。

  冷淡如常的少年-阿浚默不作聲的接過香蕉兄奉上的功課,無視其餘兩人的說:「我抄完後會在你的作業上簽的。」

  正當阿浚掀開香蕉兄的作業想要進行搬字過紙的工作時,其他早早到達學校的同學們一聽到英雄凱旋歸來的消息,都逐漸圍住了傳說中的主角阿浚,七嘴八舌的索取簽名或握手什麼的,都是把阿浚當作偶像崇拜起來了。

  本來阿浚也不想理會這班狂蜂浪碟,可是群情洶湧之強使他無法集中精神,逼不得已之下只好連同香蕉兄的作業一併把功課收起來。

  阿浚歎一口氣,開始應付這班熱情的擁躉。

  「占美大老占美大老!幫我在這裡簽名!」支持者一號拿出簽名板和油性筆。

  阿浚木無表情的簽好名,遞回給他,算是應付了一個。

  「占美大老和我一起照一張好不好?」支持者二號拿出數碼相機。

  阿浚的冷峻面容和支持者二號一起攝進了照相機。

  「占美大老,請和我握手吧!」支持者三號要求道。

  阿浚隨便的和他握了一下手,敷衍了一下,下一個。

  開始的還算容易應付,只是要簽名,頂多就是握手拍照,但到了中段,支持者的要求開始增多,多是要求簽名外加握手或拍照之類的,後期更開始出現奇怪的要求。

  「占占,讓我抱一下好不好?」女支持者n號道出驚人要求。

  聽到這種要求,連阿浚也在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不過又瞬即回復冷酷,逕自繼續應付其他支持者。

  倒是其他女支持者看見有人開了先例,就開始紛紛提出其他各式各樣的要求。

  「占占,可以讓我摸一下你嗎」、「占占,讓我吻一下好不好」之類的要求此起彼落,看得被擠在人群外的某三人組冷汗直冒。

  某三人組同時想:「出名真是好啊……」

  阿浚啞子吃黃槤,有苦自己知,應付崇拜者的時間過得甚至比被膠水折磨時還慢,阿浚終於知道什麼叫「人怕出名豬怕肥」。

  「你們都在幹什麼了!散開!」

  原來是老師們見到人們無故聚集,到來驅散人群,及時解救了阿浚的窘局。

  群眾雖然極度崇拜阿浚,但礙於師長們的威嚴也不得不離開偶像。

  待人群散得差不多了,老師們看到導致人群聚集的元兇阿浚時,面上也不禁閃過一絲欽佩之色。

  不過正事還是要辦的,帶頭的老師對阿浚說:「收拾東西,跟我去校長室。」

  校長室?去見校長幹嘛?阿浚心中納悶。

  老師的話不得不從,阿浚只好把收拾好的書包帶上,跟著老師登上五樓的校長室。

  一邊在心中思考著校長叫上自己的原因,阿浚一邊拾級而上。終於,他們到達了校長室門外。

  「你自己進去吧。」老師跟阿浚說。

  阿浚微微嘆息,搖搖頭的就扭開門柄進去校長室。

  甫一進門,阿浚就看到校長坐在辦公桌後等著自己。

  校長已屆六十,頭頂上難得還保著黑色的頭髮也掉得差不多,和旁邊僅存的頭髮形成「地中海」的地理環境;凸出的腹部說明其主人養尊處優多年,把福都積到自己身上了,和捆綁自己的皮帶爭持不下。

  「請坐。」校長說道。

  阿浚轉身輕力關好門後,就拉過辦公桌前的客椅坐下。

  「什麼事?」不等校長開口,阿浚語氣平板的搶先問道。

  校長笑道:「彭翼浚同學,首先我在此恭喜你替學校嬴得了全港學界籃球比賽,我謹代表全校向你致謝。」

  阿浚略一皺眉,對校長的虛偽笑容和客套說話感到厭惡。

  校長接道:「我叫你來,是關於體育保送生的事宜。」

  體育保送生,就是某些以優秀的體育成績,不必經過考試就能直接進入大學的學生。

  「…就這樣?」阿浚興趣缺缺的道。

  「同學你沒有興趣嗎?」校長不可置信。

  「還有別的事嗎?」阿浚開始待不下去了。

  「同學,我明白獲得全港冠軍是一件很令人興奮的事情,加上你也得到了最有價值球員獎,相信沒有什麼事情能比這些更令一個學生高興吧。」校長道。

  阿浚臉上皮肉也不抽一下,淡然道:「也沒什麼特別的,擔心我因此驕傲就免了。」

  見阿浚直接切入主題,校長也不繞圈子了:「既然同學你也明白就最好不過了,但是亦請你不要隨意引起騷動,影響其他學生。」

  「難道我就想?」阿浚反唇相譏道。

  校長回答:「我也明白你也不想,但是一個令我校獲得全港冠軍的風雲人物很難不引起學生注意。」

  聽到校長的抬舉,阿浚也不作任何感情表露:「就是低調也不可能避免這種情況。」

  校長搖搖頭說道:「即使如此,我也希望同學你能夠盡量保持低調。」

  面對校長的要求,阿浚也沉默了幾刻鐘。

  「…沒別的事的話,我先出去了。」阿浚會起書悅,轉身就要離去,校長也沒有多作挽留。

  離開校長室後,鈴聲也就響起了,表示早會要開始了。

  一邊踱著下樓的腳步,阿浚一邊細嚼剛才的對話。

  要低調?不可能。

  體育保送?沒興趣。

  即使不知自己前路如何,即使知道大學畢業有很大的優勢,阿浚仍然是不打算升上大學。

  若然不升上大學,現在讀書用來幹嘛?

  在香港,讀中四中五就是為了會考,讀中六中七就為了A Level、升大學。

  不讀書,阿浚想怎樣?

  沒人能說出來,因為阿浚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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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很快的,一天八節的課過去了。

  中五會考課程,對現在的阿浚而言都是簡單至極、沉悶要命,皆因課程內容他已過目不忘、入耳不漏了。

  在放課後約十分鐘,兩個不屬於阿浚班別的男子進入了課室。

  這兩人,大部分同學都是認得的。

  他們就是弓晨和球鬼。

  為什麼他們會到這裡來呢?

  原因八九不離其十,就是籃球隊的事。

  雖然之前在全港學界籃球賽的決賽中奪冠幾乎全是阿浚一人的功勞,但是在大戰過後不辦一個慶功宴總覺得不大妥當,於是球隊教練葉老師就吩咐隊中年資最長的兩人去發佈消息。

  既然要發佈消息,幹嘛不用早會宣佈呢?

  原來因為葉老師為人健忘,又是個急性子,想告知隊員慶功宴的詳情又怕自己忘了這回事,就叫最好使好用的二人去做這件事了。

  球鬼和弓晨兩人入了課室,看到了阿浚,卻又猶豫該不該上前邀請他。

  兩人的猶豫不是不可以理解的,阿浚當日的表現實在過於厲害,令他們過於驚懼,以致今天仍是未能釋懷。

  內心交戰了好一會,還是由多話輕佻的球鬼趨前問話。

  「唷,阿浚,明天星期五有慶功宴,你去嗎?」球鬼故作輕鬆道。

  球鬼的不安阿浚看在眼裡,阿浚心中一陣不忍,說道:「我想去,但又怕令你們玩得不盡興,就不去了。」

  球鬼口不對心的挽留:「怎,怎會呢?你這個大功臣怎能不去?」

  聽到球鬼的說話,阿浚忍不住嘆了口氣,向弓晨說道:「前輩,請你也過來。」

  弓晨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阿浚感慨的說道:「時間真快啊……前輩一個中六,一個中七……過幾年後也要各散東西了……」

  弓晨和球鬼縱是心中不安,也是感到了一絲絲的慨然。

  阿浚續道:「這一個慶功宴,說不定是咱們三人聚在一起的最後機會呢……」

  「老實說,前輩你們怕我,對不對?」阿浚突然切入重心,令弓晨和球鬼兩人手足無措。

  「前輩啊前輩,和你們一起作戰多年,我不想咱們是帶著隔閡、驚恐不安的心情分別。我之前在球賽的表現或許嚇著你們,但我承諾,我這身力量不會用來害人,我更不會對你們不利。」阿浚少有的敞開心窗說。

  靜了一會兒,心情複雜的弓晨首先開口:「七年呀…真快呢……我承認,我之前的確怕了你,懷疑你是不是另一個人,但今天你這番話,讓我安心下來了。」

  見弓晨如此,球鬼亦不甘後人的說:「嗯~也是呢,六年啊,打球讀書泡妞也過了六年,六年以來最精彩的還是看到你當天的表演啊!」球鬼更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讚揚之意。

  平日冷漠的阿浚,此刻他的嘴角上揚了。

  弓晨笑了,身為情場老手的他面上也有幾分本錢,雖然不及阿浚,但笑起來更顯俊朗,使異性為之傾倒。

  球鬼笑了,不羈的他玩世不恭,行為談吐雖然輕佻,但重義氣這一點卻是旁人深知的,他的笑容灑脫、不受拘束。

  兩人笑了,阿浚也笑了。

  三人的笑,是歷年戰友才能體會的心靈默契。

  也只有男人,才能體會這種笑的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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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晚的尖沙咀柏麗大道上,熙來攘往人們正進行晚間逛街的運動。由於時近聖誕節,許多商鋪也掛上了應節的燈飾,紅色聖誕帽、紅色襪子、麋鹿、雪車和聖誕老人等等塞滿了鋪面,偶爾也看到十字形的霓虹燈掛在教堂,隱約傳來讚頌的詩歌,也許是在提醒人們:聖誕節是紀念耶穌基督降生的日子。

  在這裡附近的某個十字路口有座商業樓宇,入口旁的指示牌標示著食肆的名稱,其中一個紅彤彤的招牌寫著著名韓國燒烤食肆「漢陽苑」,就是舉行慶功宴的地方。

  「飲勝!」葉老師站起來高舉酒杯。

  「飲勝!」一班校隊成員舉起不同顏色的飲料,一飲而盡。

  乾完杯後,阿浚坐回自己的座位,在他旁邊的兩人自然是最為熟稔的弓晨和球鬼。

  雖然奪魁不是自己的功勞,但是大部份的人都相當興奮,皆因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目的除了看鄰桌的美眉外,最主要就是和熟悉的戰友聚首一堂,留下一個珍貴回憶。

  在場的人,有不少都是中七的學生,中七的人在不久之後就要應付大考,大考後就不會回來了,因此隊中所有中七的人都參加了慶功宴,就為了和隊友一起渡過最後的一個聚會。當然,在場人士中也有為數不少的中五生,因為怕自己在會考中的一個失手回不來或是重讀什麼的令自己不能再見到戰友而來。

  不論來的人抱著什麼心態,目的都是一樣的,就是要沒有遺憾玩得盡興!

  雖然氣氛很興奮熱烈,但阿浚仍是一副平淡的樣子。

  輕輕的抬起酒杯,慢慢的把橙汁傾倒進口,細細的咀嚼口中的味道。

  平日的阿浚冷酷,現在的阿浚悠然。

  「五年呀…五年來咱們經歷過多少了?」阿浚淡然道。

  「還記得當初咱們加入球隊時的事情嗎?」弓晨笑道。

  「我記得我記得!」球鬼舉手搞鬼道:「弓晨老師,是不是你吃球餅(註)的那次?」

  「我不是說這個啦。」說到自己當年的糗事,弓晨馬上轉移話題:「是聽教練訓話那次。」

  阿浚答腔道:「嗯……我還記得,弓晨前輩說過要以最強射術迷倒校內所有女性吧?」

  球鬼也搶著說:「對對對,就因為這句我到現在也忘不了他秀射術吃球餅的精彩呢,現在想起還是笑到我肚子痛,哈哈哈……不行了…」話未說完,球鬼已經忍不住狂笑了。

  「你嘛~真是不開哪壺提哪壺耶~」弓晨難得的臉紅了一下。「回說你呀~你還不是差不多,說什麼要以鬼影擒拿手當上最強後衛,真是有夠自大的。」弓晨反擊道。

  「什麼什麼?我的確當上了耶~?」球鬼裝傻道,誇張的演技教人忍俊不禁。

  「哪有~」「有~」「沒有~」「當上啦~」弓晨球鬼兩個活寶唱起雙簧了,令鮮有笑容的阿浚也笑了出來。

  要是有女性見到阿浚罕有的英俊笑容,說不定會當場昏倒,因為阿浚的笑容實在太迷人了。

  冷酷的阿浚表現出極好的情感控制力,而微笑的阿浚則顯出己身親和性的魅力。

  但也只有被阿浚信賴著,且和他有深厚友誼者才有可能一睹他的笑容。而在三年前方娜拋棄阿浚後,一直也沒有異性甚至母親能親近他,所以看過阿浚笑的女性幾乎可說是沒有。

  「好了好了,互揭瘡疤也玩膩了吧。」阿浚打圓場道。

  「玩膩了~就不跟你吵啦小弓弓。」球鬼逗趣道。

  「什麼小公公?我又不是太監。」弓晨吐吐舌頭做鬼臉。

  看樣子又要來一場兩小無猜的戲吵,阿浚也不打算阻止了。

  氣氛樂也融融,隊員們祥和溫馨得像一家人。

  這種快樂的氣氛一直維持到晚上八時半,就是曲終人散的時間。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無論多麼的想挽留,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有人還沒盡興,提議到尖東海旁繼續慶祝。

  其他人紛紛贊成,沒有反對。只有葉老師說:「小伙子們自己繼續瘋吧,我要回家看女兒呢。」沒有去。

  阿浚見隊友們興高采烈的,看看弓晨球鬼,也不好意思掃他們的興,隨他們一起去了。

註:吃球餅即是面部被球類物體直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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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靠近海傍的腳步,都巿的繁華漸褪,換上了陣陣的海浪聲和熱鬧的人聲。

  維多利亞港的對岸,就是香港島了。由九龍半島這邊看過去,和由香港島看回九龍,都是一樣的五光十色,林立的樓宇霓虹燈都是一樣的繽紛奪目,直把天上的星星照得暗淡無光。

  由於時近聖誕,氣溫徘徊在攝氏十至二十度之間,所以不少遊人們都穿上了長褸大衣禦寒。這樣就顯得一眾球員相當突出了。由於經常運動,身體底子較常人好,抗寒能力也比較好,即使只穿短袖衣服也沒問題。

  而冷傲的阿浚今天的衣著是一件繪有槍靶圖案的白色短衣,配上一件無袖的黑色外套,下身就是一條以黑色為主色的長運動褲,加上一對黑白雙間的Nike運動鞋。全身的衣飾只有黑與白,給人陰沉、冷淡、單調的感覺,完全配合阿浚的個性。

  一路上阿浚也沒什麼高興的表示,本來他過來海傍就只是陪朋友。

  迎面吹來的海風不是冰冷而是清涼,把阿浚的情緒都慢慢吹去。

  阿浚漸漸恢復冷酷,沉默的聆聽著戰友們的閒聊。

  戰友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各種話題,有籃球有電視遊戲有電影,就是沒有前途這一項目。也對的,誰想在快樂的時候談這種話題?

  沒人曉得阿浚在想什麼。

  因為沒有白晝的光亮,海色顯得深深沉沉。

  黑壓壓的海水,教人透不過氣來。

  阿浚深吸一口氣,再慢慢長吐出來。

  真是個涼快又使人煩惱的晚上。

  他不時的把目光移向海上,好像大海能給他答案似的。

  想到前途問題,阿浚又是一陣惘然,於是就搖搖頭不再想它。

  回看深沉大海時,阿浚竟依稀看到一團白影在遠處海上。

  阿浚定睛一看,那團白影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人影。

  不知道怎的,阿浚竟覺這個白色人影有些眼熟。

  搜索腦中各種映像,似是快要想起,記憶又頑皮的逃開,就如滑溜的海鰻一樣抓不住。

  如是反複數次似是而非的回憶,終於阿浚猛地想起,那團白影是……!

  「你想起我了喔,哥哥。」時間似是突然停頓了般,只剩下一把小孩的聲音迴盪著。

  「是你……!!」阿浚神色倏變,厲聲喊道。

  「沒想到哥哥還記得我喔。」輪瞬間移動到阿浚面前天真的笑著,只是這種笑容令阿浚反感。

  「這次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裡?」阿浚質問道。

  「也沒什麼啦~哥哥,我只是來通知你,命運的時刻又到了唷~」輪的笑容更為燦爛。

  與上次一樣,阿浚又是睡意突增,身子搖搖欲墜,看來他一倒下就要睡著似的。

  腳步一個不穩,阿浚雙膝一跪,就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龍皇大人啊,你這次可要令我好好的樂一下啊。」輪面上的笑容由天真爛漫變成了詭異。

  阿浚,又一次的面臨命運之日的到來。

(異世龍皇傳序篇第五章-命運潛動,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44 AM

第一章-重返元界

  流水淙淙的河流,綠油油的草地,茁壯生長的樹林。

  阿浚仍是那身黑白色衣服,閉眼躺在大自然的床上。

  阿浚突然睜開了眼,臥在地上四處張看。

  看著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綺雲,遠處的壯麗山河,阿浚就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又到這裡來了。

  阿浚由臥姿改變成以左手支撐的坐姿,細細審視面前的景物,果然已不同了。

  自己也不再在尖東海傍,而是在這個陌生的森林。

  突然身在異地,鎮定如阿浚也感到些許的徬徨。

  熟悉的事物都消失了,換上了陌生的叢林。

  自己又不大熟悉野外求生的技能,如何是好?

  思考了一會兒,阿浚想通了。

  反正也不喜歡那個世界,待著也不會高興,那倒不如看看這個世界有什麼好玩的事物吧!

  於是,阿浚起了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想著該如何是好。

  「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在這裡居住的人…」阿浚心中盤算著。「我記得歷史科老師說過,人類是由有水源的地方開始聚居的……看這河剛由山上下來,就沿著河流方向走好了。」

  心中下了決定,阿浚就開始行動了。

  走了約莫半小時,景色並沒有隨阿浚的腳步而有太大的改變。

  換著別人,看到走了這麼久還好像沒走過似的,自信心一定開始動搖。

  但是阿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果然沒多久後,阿浚已經看到遠處有數間茅屋,看樣子是個小村落。

  再走近數百米,阿浚又看到有數大塊種著各種植物的農田,這個似乎是個農村。

  只是,為什麼都沒有人在耕作?

  阿浚不經意的回看了河流方向一眼,發現了不少人站在兩岸圍住了河流的一部份,像是在追逐在河上漂流的什麼東西,又看到他們又拿樹枝又拿繩的向河中心伸去,想要把河上的東西拉過去。

  阿浚聆聽著「呼吸」,發現圍觀的人們都很緊張,河上的東西原來是……人?!

  那人像是遇溺了,不斷的掙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保命,奈何樹枝太短也太脆弱,一拉就斷,而繩子他就抓不住,只能任由河水擺佈。

  阿浚心感不妙,三步當兩步走的跑過去救人。在跑的途中,阿浚把褲袋中的錢包和手提電話等沾水不得的東西都移到外套的口袋中,以防弄壞。

  快要跑到人群中,阿浚馬上把無袖外套脫下,隨便塞到一個人手上,一句「替我保管」就再把速度提昇,一個鯉魚躍跳入水。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似是驚訝於阿浚的果敢,不過阿浚也沒有空閒理會這些了。

  河水相當清澈涼快,不像香港的一樣混濁污穢不堪,令阿浚在水中視物能力更好。鎖定目標的方向後,阿浚馬上以自由式游向溺者。

  等抱住了溺者後,發覺懷中人柔若無骨、身材嬌小,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十歲左右的少女。

  阿浚毫不在意抱住的人是男是女,此刻的他只有要救人這個念頭。

  以左手環腰,阿浚以背泳方式將少女救回岸邊。

  阿浚抱住少女踏出河流,走到人群才把她放下,對岸的人群也由橋上走過來。

  阿浚放下少女後,檢查少女的狀態。

  少女似乎是溺水太久,已經喝進了幾口水,陷入了昏迷狀態。

  「你們有誰會人工呼吸?」阿浚朗聲急問。

  人們面面相覷,似乎不明白阿浚的說話。

  「會人工呼吸的人快來救她啊!」阿浚重申問題。

  仍然沒有人出來。

  阿浚見此不是辦法,拖延太久的話,少女恐怕有性命之虞。

  「沒辦法了……」阿浚在心中回想以前在急救速成課有關拯溺的內容。

  第一,讓溺者平躺。這一點阿浚已做了,略過。

  第二,保持溺者呼吸道暢順。阿浚拉開少女的小嘴檢查有沒有異物,檢查完畢。

  第三,阿浚深吸一口氣,和少女的朱唇接上了。

  阿浚把一口氣送進少女的體內,再用雙手壓下少女的胸部。

  沒錯,是胸部。當時阿浚完全沒想到男女之忌,只想著要救人,要是平日的話,阿浚連女性都不會接觸。

  用手把那一口氣壓出後,阿浚再吹了一口氣進少女的體內。

  如此反複數次後,少女終於醒來,把肺內的河水一下一下的咳出,阿浚馬上用手輕輕托起她的頭,幫助她順利的回復過來。

  「啊啊……我的小心肝妳沒事吧……」就在阿浚成功拯救少女後,一個老婆婆從人群中走出來,人們紛紛讓路給她,看樣子她是少女的親人。

  「不用擔心,只是剛剛不小心喝了幾口水,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阿浚解釋道,想要讓老婆婆安心。

  「婆婆……好恐怖啊…我好害怕啊……」少女似是因為方才的遇溺經驗,嚇出眼淚來了。

  「不用怕,不用怕,都沒事了,都沒事了…」老婆婆抱著少女,安慰道。

  看到少女無恙,阿浚亦放心下來了,被救人念頭充斥的腦袋也開始有空閒,就想起自己對此世界一竅不通,想要詢問一些這個世界的資料,但看到眼前婆孫正忙著,只好把眼線轉向人群。

  正要朗聲問話,又覺得突然問這種問題太突兀,就先向有關事件切入。

  「發生什麼事?她為什麼會掉進河裡?」阿浚問道。

  人們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看到人們又擾攘一陣,還是沒人答他問題的阿浚不禁有些生氣,但在陌生人前又不好發作,唯有把怒氣按捺下去。

  「不關叔叔嬸嬸和吉吉他們的事…是我自己在河邊玩,不小心掉進去的……」醒來的少女一面做錯事的羞愧答道。

  「……」得到答案的阿浚回復冷淡,嘆了一口氣,說:「這樣的話,下次小心點,不一定每次都有人能救妳。」

  「對不起…」少女道歉道,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正視阿浚。

  「恩人,我有個請求,不知你會否答應?」還抱住少女的老婆婆說道。

  阿浚把視線移向老婆婆,說:「說吧。」

  「恩公,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孫女,可否請你一臨寒舍,讓我這副老骨頭好好感激你。」老婆婆真誠的說道。

  老婆婆的這句感激勾起了阿浚的記憶:校長「請」他到校長室訓話的那件事。

  兩者的感激相比,一個發自真心,一個流於表面,塾真塾假一目了然。

  不自覺把兩件事互相比較的阿浚,對老婆婆的好感也增加了,拿回自己的東西後,就答應了老婆婆的請求,順道打聽這個世界的資料。

  在老婆婆的帶領下,阿浚很快的就來到了一間小小的茅屋,內裡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如燒水燒飯用的鍋,火堆,一木桌兩木椅和一些被褥等等,除了桌上的茶具外連個裝飾品也沒有。

  「恩公因救我孫女而全身濕透,這裡不是富裕,只有一些粗衣麻布,還望恩公不要嫌棄,將就一下。」老婆婆翻出一套粗麻服給阿浚,阿浚接過稱謝,就走到柴房更衣了。

  「小雲妳也去換一件乾爽的衣服,不要冷病了。」喚作小雲的少女,逃也似的離開更衣了。

  阿浚關好門後,就開始更換衣物了。

  由於河水關係,濕衣黏身,阿浚費了一點力氣去脫下上衣,裸露出上半身一塊一塊強健的肌肉。

  忽然,阿浚察覺到有人鬼祟的接近柴房,但見來者似乎並無惡意,也就不揭穿了,以靜制動才是上策。

  阿浚一邊繼續換衣服,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偷窺者。

  偷窺者看來功力不高,且毫無經驗,不然怎會露出這麼大的氣息讓人發覺?

  待脫到最後一個防線-內褲時,阿浚也在猶豫要不要脫下。

  畢竟有人在看著,阿浚還沒開放到那個程度。

  但不脫的話,會令偷窺者起疑,甚至有機會逃走,到時候就不知道偷窺者的身份了。

  兩難之下,阿浚的選擇是什麼?

  只見阿浚開口問道:「閣下在此也夠久吧,不知可否出來一見?」

  偷窺者大驚,聞言立刻逃去。

  阿浚看著偷窺者背影,沒有追上,喃道:「……她在幹嘛?」

  原來偷窺者就是之前被阿浚救起的少女,不知少女何以要幹出偷窺這種事?

  見少女遠去,阿浚也沒有把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穿好衣服,把隨身物品放好,就拿著濕透的衣物出來了。

  回到大廳,老婆婆掃了掃椅上的灰塵,很有敬意的讓阿浚坐下。

  雖然覺得比自己年長的人先坐下有些於禮不合,但阿浚想了想還是坐下了。

  老婆婆也坐了在阿浚對面的木椅,說道:「再一次感激恩公的救命之恩,請受我這副老骨頭一茶。」話畢,就倒了一杯茶。

  光聞其茶香,阿浚已經知道老婆婆倒的不是劣品茶了,只是受人一茶經已說不過去,敬茶者還是個比自己年長的人,阿浚著實不能接受,擺擺手說道:「我受不起。」

  老婆婆以為阿浚不肯領情,急忙說道:「雖然這茶並不是什麼上好貨色,但也請恩公不要嫌棄!」

  阿浚搖頭解釋:「不是看不起,而是我真的受不起一個長輩敬的茶,婆婆的謝意我心領了,不必特地以什麼形式表示。」

  看到阿浚堅決的不肯要茶,老婆婆只好放棄,但心裡還是沒有放棄要報答的意思。

  自己在農場生活,身無長物,價值比較高的只有一壺非劣品茶和一個孫女,既然恩人不肯接受敬茶,那麼……

  阿浚看著老婆婆思考,也沒有說什麼,等她思考完了,再問:「能告訴我一些這裡的事情嗎?我是個外地人,不曉得這裡的東西。」與其說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異界訪客,不如說是外地來的人,而且說是外地人也不假。

  老婆婆思考了一會,就把整理好的資料細節告訴阿浚。

  首先是個人資料,老婆婆的名字自己都忘了,村人都叫她王大媽,她就接受下來了。

  然而就是小村,這條小農村沒有名字,而務農維生的人學識也不會太高,起名字也沒什麼水準,省得傷腦筋乾脆叫成「無名村」就算了。

  這裡種的東西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農作物,日子雖不是太富裕,但自給自足的生活倒也消遙。

  老婆婆表示,經由來往經商的商人口中得知,這個世界是存在魔法的,只是那商人也是道聽塗說、一知半解,所以不曉得使用方法。

  而這個世界不知因何原因,男女比例開始出現失衡情況,由以前的一比一變成現在的四比六,即是說每十個人就有四個男人和六個女人。

  把這個世界的背景歷史都略說一遍後,老婆婆連帶勇者屠龍、龍皇轉生的秘聞也告訴了阿浚。

  本來冷峻不變的面孔也變得驚訝,沒想到老婆婆說的內容和自己夢見的內容一樣。

  老婆婆雖然察覺到阿浚的神色變化,但也不好開口問,只好作罷。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老婆婆把話題扯到一旁:「方才恩公救的是我的孫女嘉雲,村裡的人都叫她小雲,雖然頑皮了點但也挺可愛的…」

  阿浚皺起眉頭,奇怪老婆婆為何突然談起自己的孫女。

  見阿浚皺眉,老婆婆以為恩人不高興,急忙把話說完:「我孫女是個很好的女孩,不知恩人有否意思在寒舍一宿?」

  深呼吸一口氣後,阿浚答道:「婆婆,若想用妳孫女報答我的話就不必了。若只是在此借宿,我也有此意,就勞煩婆婆了。」

  老婆婆鬆了一口氣,原來恩人只是想借宿一宵。

  不過,雖然恩人對自己的孫女沒有興趣,但是老婆婆仍是沒有放棄要撮合二人的打算。

  身為當事人的阿浚,卻是渾然不知道老婆婆的這個念頭會對他以後造成多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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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沒有打算出外見世面的阿浚,就暫時在無名村裡逗留一段日子。

  因此他向老婆婆要求熟悉一下村中環境,王大媽自動請纓當嚮導,阿浚卻婉拒道:

  「大媽已非年輕力壯之時,也不好要求大媽花費體力和時間與我走一趟。」

  王大媽正要申辯之時,眼角瞄到門口有人在探頭偷看,偷看之人自是小雲。

  「既然如此,就由小雲與恩公共遊一遍吧。」王大媽向躲在門外的小雲說道。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小雲嚇了一跳,馬上縮回門外,鴕鳥政策是也。

  「別躲了,都看到了還躲什麼。」王大媽催促孫女。

  但見小雲怯生生的,花了幾秒才完全離開門的遮掩。

  一頭麻色的及腰長髮,紮在小頭腦後的蝴蝶結,水靈靈的藍色大眼睛佔去了臉的一半以上,小鼻子玲瓏可愛,櫻桃小嘴不安的微微下彎著,嬌艷的紅暈把俏臉染得通紅。

  以西方的標準來說就叫Pretty Girl,在中國人眼中就是可人兒,日本人就叫小雲這種女孩為……

  蘿莉。

  在地球上,像小雲這種質素的蘿莉很難找到,何況阿浚以前都只逗留在香港?

  可是,即使面前的是如此嬌羞可人的蘿莉,阿浚仍是不為所動,這種定力實在令一眾蘿莉控自愧不如。

  王大媽對小雲說道:「小雲妳就帶自己的救命恩人去認識一下村內環境,妳應該不會反對吧。」

  事實上小雲也無從反對,在農村這種落後的地方思想比較城巿當然比較保守,受人救命之恩者會以身相許也不是罕聞,如今恩人只要求帶自己遊一遍自己最熟悉的小村,自己有豈有異議之理?

  沒有選擇的小雲點了點頭,答應了王大媽的要求。

  於是,小雲就帶著阿浚離去。

  一路上指指這,指指那的,小雲就介紹村中的各處。

  但是小雲介紹的聲音著實小得可憐,連阿浚都要運足耳力才勉強聽到。

  除了介紹,小雲就尷尬得不敢說話。

  也對的,沒多久之前才偷窺人家換衣服,還被當面拆穿,有誰還能若無其事?

  生長在保守的農村社會中,為什麼小雲會做出這種事情?

  原來因為男女比例失衡,村中女多男少,而少壯男子都不想一生呆在小小的農村中,立志要到大城巿闖一番事業,很多都沒再回來了。

  有的因為失敗,沒面子也沒能力回來。

  有的因為成功,忘本了。

  這一點,使村裏剩下的男性都是老者或是年幼的小孩。

  換言之,阿浚是現時村中唯一一個年輕強壯的男人。

  長年不見異性,又因為正值青春期,加上神秘來歷的阿浚英俊不凡,再添上英雄救美一幕,驅使小雲對阿浚既好奇又傾慕。

  但是,偷窺更衣卻非小雲的本意,本來她只是禁不住好奇偷看而已,沒想到卻碰上阿浚更衣,阿浚身上強健的肌肉深深的烙在小雲的腦海中,使她完全不能思考,驚急之餘躲了起來不敢作聲,最後到阿浚點破後才急忙逃竄。

  所以在路途上都能看到小雲一直低著頭走路,十隻手指不安的互相盤弄著,只有一雙大眼不時偷瞥阿浚這個令自己傾心的異性。

  阿浚對此不以為然,反正他只要聽到他要的東西就好了,至少現在是這樣。

  不過小雲也太害羞了,介紹也只介紹了該地方或物件的名字,完全沒想到要介紹用途,幸而中三時的地理科知識阿浚還記得一點,理解起來也不致太頭痛。

  在觀察途中,阿浚發現這裡的農民雖然長年以務農維生,但農業技術仍然處於一個相當落後的位置,使農作物出產量不夠理想。

  阿浚暗地決定了,既然自己要在此留宿一段時間,也得為這裡做些什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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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黑。

  農村一日遊結束。

  獲解脫的有兩個人。

  一個是導遊,一個是遊客。

  導遊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解放,急急下班。

  遊客就因為導遊太不盡責,介紹時的聲量太小,長時間運功提升聽力,使自己精神力有些不支。

  酒店服務員王大媽準備好菜餚,等待導遊和遊客享用。

  「恩公回來啦,小雲介紹得如何?」王大媽笑問道。

  「還好。」完全是敷衍式回答,因為小雲的表現著實使人不敢恭維。

  「我已經做好晚飯,都只是些粗茶淡飯,還請恩公將就將就。」王大媽說道。

  「勞煩大媽了。」阿浚謝過後,就坐了在桌前等候其餘二人。

  「還等什麼?還不坐。」王大媽催促小雲道。

  小雲急忙的找了個離阿浚較遠的位置坐下,隨後王大媽也坐下來了。

  王大媽以一聲「慢用」,請阿浚起筷。

  說也奇怪,這個村子的食用工具竟跟中國差不多,莫道筷子就是最精妙無窮的食用工具?

  到了用餐時,人生經驗豐富的王大媽察覺到自己的孫女跟平日的表現完全不同,當下好生奇怪。

  以往用飯時,小雲是很難才會安安靜靜的坐下吃飯,老是吃一口又跑出去的,吃一頓飯的時間差不多吃夠一柱香時間,比一般人吃用時間足足多了一倍有餘,連王大媽也拿這個頑皮的孫女沒輒。

  可是現在的小雲,竟然跟一頭溫馴乖巧的小綿羊沒分別,安靜的、乖乖的一口一口吃飯,完全沒有鬧事。

  整個吃飯的場面都是安靜的,沒人說一句話。

  直至小雲吃完最後一口飯,說聲「我吃完了」就急急的出去了。

  當王大媽正想叫住她幫忙收拾碗筷的時候,阿浚出口制止道:「大媽,今天她也夠累了,就讓她休息一次好不好?」

  恩公出口,王大媽豈有不從之理?只好把喊到喉嚨的話吞回肚子去。

  不久,阿浚也吃完飯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向王大媽謝道:「雖然我以前吃的都比這豐盛,但今天我吃的才是自然的味道,謝謝大媽。」

  王大媽也回應道:「恩公客氣了,這些也不過是我以一點粗糙的手法製成而已。」

  此時,阿浚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跟王大媽說道:「對了,大媽,以後可以直接叫我阿浚嗎?一直『恩公恩公』的叫著實讓我感覺疏離。」

  「這……」王大媽猶豫了一會,才笑道:「好吧,阿浚。」

  這刻,阿浚刻板面容上的線條也柔和許多了。他開始感受到,何謂家庭的感覺了。

  物質太豐富,就令人們著重物質。

  香港是一個商業都巿、資本主義社會,豐盛的物質不在話下,手機,電玩,玩具,電腦等等都充斥了人們的生活。

  物質生活的富裕往往與心靈生活成反比。

  你不見長輩們以前相互的關係大多都很好的嗎?

  就因為那時候的人沒什麼物質娛樂,沉悶起來就出來打球、閱讀,讀書起來也比現在的同齡青少年用心得多。

  物質掩蓋了人們的眼,令他們逐漸忘記什麼才是重要的。

  物質愈多,人與人之間的心靈距離就愈大。

  原始純樸的環境,人心才是最清潔、最純淨的。

  看著王大媽,阿浚這樣想著。

  執拾過後,阿浚跟王大媽說想要去散步,王大媽就提醒他要在天黑前回來,並請他順道帶小雲回來,雖然小雲在此地土生土長,但晚了畢竟有危險的,有男性伴著總比較好。

  阿浚告辭後,就步出了門口,往斜陽的方向走去。

  這是黃昏時間,亦即是日夜交替的時份。

  蛋黃似的夕日將紅色渲染到整個天空,形成巴金描寫的「火燒雲」景象,著實教人願以任何代價延長它存在的時間。

  連阿浚也被落日的景色吸引住,情不自禁的把視線多停留了幾秒,才慢慢的將目光移開。

  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一種簡樸的生活模式。

  其他農民們也忙著收拾工具,「嗨喲嗨喲」的把牛羊趕回棚中,以免被獵食獸吃掉。

  農民見了阿浚,也揮手打招呼,阿浚點點頭表示回應。

  有些熱情的農民覺得阿浚稍微冷淡了些,卻不知道原來阿浚是更為冷酷的,現在會對他們頷首示意也是很大的改變了。

  走著走著,阿浚也到達了村子旁濃密的森林了。

  阿浚覺得不可以走太遠,就想要回頭了。

  突然,阿浚似乎從遠處聽到微弱的女性尖叫聲。

  「尖叫聲從森林方向傳來……怎麼一回事?」阿浚皺眉想著。

  阿浚隱約間感到有人遇險,於是就鼓足全力向聲音來源奔去。

  阿浚真要快起來,就連肉眼都追不上。

  這種速度,已經可以媲美一級方程式賽車了。

  不一會兒,阿浚就已經遠遠看到事件現場了。

  一群灰狼團團圍住一個少女,狀甚凶險,沒人出手相助就凶多吉少了。

  「別過來喔……我…我會打你們的!」少女拾起地上的樹枝,作出無意義的威脅。

  「吼……」狼群們一隻隻的發出低吼聲,已經是一副要出手擒殺獵物的樣子了。

  其中一隻灰狼想要吃第一塊肉,搶先撲向少女,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疾風似的拳頭突然從灰狼的右邊轟向面門,「磅」的一聲,灰狼已經被轟到大老遠的一棵樹上,口吐白沫的暈倒了。

  來者自是阿浚。

  阿浚出拳後,緩步走向少女-小雲。

  小雲都被灰狼們和阿浚的極速嚇呆,已經不知反應了。

  阿浚走到小雲的面前,摸摸她的頭,道:「沒事的,交給我吧。」

  小雲木偶似的點了點頭,丟掉了手上的樹枝。

  先前看到同伴被擊飛的灰狼沒有被嚇到,仍然打算襲擊兩人。

  欺善怕惡是天性,柿子當然是挑軟的吃。

  狼群一湧而上,目標自是較弱的小雲了。

  在狼群形成的包圍網迅速的收窄至一半不到時,阿浚發力了。

  選定最近的灰狼作目標,阿浚衝前用右手向灰狼的下顎來了一記上勾拳,灰狼痛得「嗚嗷」一聲就被擊至離地數米,阿浚旋即壓下身子,扭身一腳踢走另一隻最接近小雲的灰狼。

  蹬開第二隻灰狼後,阿浚馬上收回剛才踢出腿支撐身體,迅速的以另一隻腳連踢三腳,一下解決三頭灰狼。

  只是方才踢腿的時間,已足夠讓其他灰狼接近小雲了。

  見到近在咫尺的灰狼,小雲嚇得掩口驚叫,以為自己就要成為灰狼的點心。

  好在阿浚及時旋身以左手拉走小雲,以右手發出五拳,分別將五頭灰狼擊飛向五個不同方向。

  解決十頭灰狼,也只是手到拿來的功夫。

  剩下的灰狼見同伴們被瞬間解決,也是不敢輕舉妄動,連逃走也不敢,只好俯伏在地,警戒著阿浚的行動。

  「一,二,三……一共剩下十一隻……」阿浚心裡數著灰狼的數目。

  但見阿浚左右手屈曲,兩肘曲成一百度,雙腕互成直角,下半身右腳掃前,左腳立穩,立出丁字步。

  阿浚正式擺出戰鬥架式。

  而這也是一套拳法的起手式。

  昔日在校時,阿浚班中有個同學叫作阿宗,為人粗豪爽快,尤好國術,功夫鼓法舞獅樣樣皆能。

  阿宗擅長拳法,苦在校內沒有練習對象,就只好以最健壯的阿浚作實驗品了。

  起初時阿浚也抓不住拳路,經常無法應法阿宗的攻勢。

  後來被打的多,阿浚也開始抓得住阿宗的攻擊模式,勉強能把拳頭擋住或格開,但仍是避免不了挨幾拳。

  而阿宗見阿浚此道潛力不低,硬是要教他學拳。

  這套拳法,阿宗也說不出名字,因為他的師傅沒有告訴過他。

  初時學拳也不覺得怎樣,但後來阿浚愈學愈覺此拳法精妙無窮,時箭時釘、時拋時沖、忽橫忽掛、突捎又吸,實在教人防不勝防。

  可是始終阿浚還是對籃球較有興趣,就沒有在此套拳法上深造了。

  回說灰狼們看到同伴接二連三的被打飛,也是不敢再攻擊阿浚。

  雙方對峙良久,灰狼們終於按捺不住,全數一起撲上去攻擊。

  首先迎來的灰狼想要咬阿浚立起的右手,卻不知這是最接近自殺的行為。

  但見阿浚向上右手順時針方向旋轉了一圈,以其前臂抵住灰狼的下顎,迫使灰狼合口,再抓住灰狼的喉嚨,將牠當作武器的把其他灰狼全數擊開。

  灰狼們以阿浚為中心,一下子爆散而開,全部昏倒。

  被阿浚捏住喉嚨的那頭灰狼,很幸運的沒有被弄斷頸骨,只是窒息昏迷而已。

  而阿浚下手亦留有幾分力道,以致倒下了的灰狼們全都只昏不死。

  即使是獵食獸,阿浚亦不想下殺手。

  牠們只是想生存而已,不必趕盡殺絕。

  阿浚隨手丟開了手上的灰狼,結束了這一次短暫的戰鬥。

  阿浚又一次救了小雲。

  方才小雲一雙水藍色的美目一直緊緊盯住阿浚的每一個動作,在她眼中,阿浚每一拳、每一腿也是瀟灑無比,看得她俏臉通紅、心裡愛慕之情又添了幾分。

  也對的,任哪個女生在危急時見到心上人神勇救助,都會禁不住心馳神往的。

  阿浚轉回雄軀,踱步走回小雲處。

  阿浚每一下腳步聲,都令小雲心跳加速一下,本已紅透的臉更是燒得似火一樣。

  直至走到約一米之處,阿浚停了下來,再次伸手撫摸小雲的頭,說道:「已經沒事了。」

  小雲剛才一直懸空著的芳心終於放下,淚水也如洪水決堤一般湧出,直撲到阿浚懷中。

  小雲這一連串的舉動也是阿浚預料之內,只是來得比阿浚想像中還突然,在被抱住的瞬間雙手還不知所措的舉著。

  在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後,阿浚也是放下了兩隻手,左手環著小雲的細腰,右手輕按其背,抱住了小雲。

  要是換著別的女性哭著撲向阿浚,阿浚絕對是會閃開並無視之。

  阿浚其實是很看不起香港的女性的。

  即使外表再好看,內涵也一樣不知所謂:野蠻、任性、粗魯……女性應有的溫柔完全欠奉。

  一方面追求女權,一方面又要求男人有風度去受她們的脾氣,製造雙重標準,盡享兩者好處。

  這些都令阿浚對香港女性相當反感。

  然而,不知為何阿浚對小雲很有好感。

  或許是她的純真、她的稚暉吸引了阿浚吧……

  她的天真,使阿浚不忍讓世俗的污氣玷辱這朵純潔的白花。

  她的嬌羞,令阿浚不由自主的想要保護她。

  她的柔弱,讓阿浚禁不住待她呵護有加。

  她的種種特點,都吸引住阿浚。

  雖然兩人相識甚至不到一天,但是彼此的感情也開始萌芽了…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一章-重返元界,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44 AM

第二章-世外生活

  自在阿浚到來無名村那天開始,至今已經數月的光陰了。

  阿浚亦開始習慣這裡的生活了,每天太陽出來就起床,吃過早餐後就和農民們一同下田耕作,偶爾教他們一點農業知識,提高農作物的質素和產量;夕陽西下時就收拾工具,回家陪伴小雲和王大媽。即使以往的時間都沈迷在電玩動漫中,但是簡單的生活並沒有令他感到沉悶,反而讓他認識到一件事。

  原來,平淡簡樸的生活才是自己追求的。

  這刻阿浚已經完全沒有要回去地球的意思了。

  因為,這裡有他喜愛的人、他珍惜的回憶。

  住在村口的老當益壯的老鐵匠盧大叔、頭髮花白可敬慈祥的老伯伯村長、親切真摰的王大媽……還有淘氣可愛的小雲……

  有哭笑不得的回憶、有溫馨感人的場面、有面紅心跳的思念……

  曾經有一次,阿浚在河中一絲不掛的洗澡,把一身強健的肌肉赤裸裸地展示出來,看得一眾經過的小孩目瞪口呆。

  男孩們驚嘆:這就是男人啊!哪天我也一定要練成這一身肌肉。

  女孩們就全都羞紅了小臉,亂跳的芳心暗自思想:好強壯好英俊的大哥哥,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他。

  在那一天後,平日滿山跑、到處惡作劇的男孩們都開始向阿浚求教,在阿浚的指導下認真地鍛鍊身體,有些跑步,有些伏地挺身,有些仰臥起坐,體能較好的就做引體上升,甚至倒吊練腹肌。身為局外人的父母們不知就裡,只知道頑皮的孩子們有發洩精力的途徑,沒再惡作劇,也任由他們運動鍛鍊了。

  而女孩們,都循不同的管道去獲得關於阿浚的情報,由他喜歡的衣服顏色到討厭的蟲子的大小都探個一清二楚,閒時就互相交換情報。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女孩們都將自己打扮一番,好吸引阿浚的注意。只要阿浚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幾秒就足夠她們高興個好幾天,然後向女伴們吹噓阿浚注視了自己多久,有時甚至還會互相爭風呷醋,鬥個你死我活的,教家長們頭痛不已。

  如此,阿浚洗澡被看到引致這種怪現象出現:男孩們變得安份,女孩們卻更麻煩了。身為始俑者的阿浚渾然不知情,只是在心裡奇怪,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偷窺的目光,看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好在,在女孩們打聽到小雲和阿浚正打得火熱的消息後,美夢破碎,個個慘絕人寰、面無血色的呆了在家整整一天,不斷的低喃著:「為什麼是小雲…為什麼是小雲…」。

  自此偷窺阿浚的目光就減少了許多,阿浚雖是毫不知情,但也是鬆了一口氣,繼續專心訓練男孩們。

  而另外一件最令阿浚印象深刻的事,就是隔壁的吉吉,他是個六歲大的小男孩,頑皮淘氣比以往的小雲更甚,村中大大小小的惡作劇都是他幹的好事。

  有一次,吉吉有次在河邊洗澡時被小雲碰到,在封閉的社會成長的小雲看到異性裸體自然而羞不得已,悄聲退去,沒有讓他發現。在阿浚回家的時候,小雲趁王大媽做飯時鼓起勇氣跟阿浚說起這件事,問:「浚哥哥……吉吉肚子下面的那條蟲子是什麼?為什麼我都沒有?」

  阿浚聞言也是一愣,再次摸摸小雲的頭,說道:「大媽沒跟你說過嗎?」

  小雲搖搖頭,說:「婆婆她沒有說過。」

  阿浚左手撫鰓思索:「村裡性教育不足哩……看樣子我得教育一下他們才可以了。」

  爾後,阿浚對小雲說道:「我明天會舉辦一個講座,現在要去找村長商量一下相關事宜,妳等一下,明天我一併告訴妳。」

  小雲點頭說好,阿浚通知了王大媽一聲,就跑去找村長了。

  翌日,經由村長宣佈消息後,和阿浚共事的人都知道了阿浚今天休息一下,說是要搞什麼講座,要不是自己要下田的話也要過去聽聽。

  而阿浚呢,現在就在村中心的廣場中,場面一片寂靜。

  全村的小孩子都席地而坐,當中有些年紀較大的也來聽講,尤以女孩子的數量為多,小雲也在其中。

  「人齊了吧?」阿浚向眾小孩問道。

  「是~」小孩們齊聲回答。

  「那麼,今天的講座開始了。」阿浚客套話不說,直接切入小孩子最有興趣的主題:「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主題是『性教育』吧?在此問一個問題,你們知道自己怎樣來的嗎?」

  阿浚一問完,小孩子們就相繼喊出自己的答案: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說是由石頭爆出來的!」

  「不對,爸爸說是由天上的星星掉下來變成的。」

  「你錯了,爺爺說我是撿回來的!」

  阿浚揚揚兩手,示意小孩們靜下來。

  待場中全部人安靜後,阿浚繼續說道:「下次想回答問題的話,先舉手。那麼,有人想回答嗎?」

  全場小孩子都急不及待的舉起了手。

  阿浚指了指其中一個小孩,示意他站起來,回答:「是由山上的精靈變成的。」

  阿浚叫他坐下後,再連點幾個人回答。

  然後,阿浚說道:「你們說得都很好,很有創意,但那不是正確的答案。」

  孩子群中有人問道:「我們是從哪來的?」

  阿浚揚聲答道:「所有人包括我,都是由母腹出來的,而女性單獨一個是不能有孩子的,所以要有一男一女結為夫妻,才能生孩子的。而男性和女性在發生性行為後,女性才會懷孕的。」

  又有人舉手問道:「什麼叫性行為?什麼叫懷孕?」

  阿浚面不紅氣不喘的答:「懷孕,即是女性腹中有嬰兒的意思;而性行為,亦稱為性交,就是男性把勃起了的性器官進入女性的性器官,並且射精的行為。」

  人群中再次傳出問題:「性器官是什麼?什麼叫勃起?還有射精是?」

  阿浚解畫道:「男性性器官稱之為陰莖,男孩子們,它就是你們稱為『小雞雞』的東西了,陰莖下面有一個陰囊,內裏有一對睪丸,負責製造精子,精子是產生胚胎必需的元素之一;而女性性器從外部是看不到的,它埋在女性體內的,它包括陰道、子宮、卵巢等等,其中子宮就是孕育小寶寶的地方,卵巢每隔大約二十八天就會排一次卵,若卵子和精子結合的話,就能在植入子宮並開始成長。」

  有個年紀較大的女孩舉手問:「那麼,我們現在可以生小孩嗎?」

  阿浚搖頭答:「不可以,性行為只能和你最愛的人-丈夫或妻子發生。性行為是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接觸,若然你和一個人發生了性行為後,就一定要向他或她負責任,濫交是不要得的行為。而性器官就像你的手和腳一樣,是你身體的一部份,亦是你最私隱的地方,所以不可以隨意暴露出來,一定要好好保護。」

  以後的時間,就在阿浚的講解聲和眾小孩的問題中渡過了。

  而教阿浚吃驚的事,就在當晚發生了。

  阿浚躺下就寢沒多久後,就有人摸進了阿浚被窩中。

  感到有陣冷空氣吹過,阿浚馬上掀開被子看個究竟。

  黑夜中一對藍色的大眼,不是小雲會是誰?

  雖然彼此關係較以往親密了,但這麼快就同床好像有點過份吧?

  阿浚見來者是小雲後,被打擾睡眠的怒意都壓下了,怕吵到王大媽就輕聲問道:「怎麼了?睡不著嗎?」

  小雲聲如蚊蚋道:「小雲……想跟浚哥哥生小寶寶!」

  阿浚聞言又是一愕,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輕撫小雲的麻髮道:「生小寶寶,是夫妻間才可以做的事,今天的講座我有說過吧。」

  小雲挨近身子,說道:「浚哥哥說過,和最愛的人才可以生小寶寶,我記得的呀。浚哥哥……是我最喜歡、最愛的人哪…」

  阿浚微微嘆息,道:「小雲,妳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嗎?」

  小雲語塞,原來自己對此也是一知半解,怕阿浚因此嫌棄她,心裏開始著急起來。

  看到小雲急得想哭的樣子,阿浚安慰她說:「不用害怕,小雲,浚哥哥不是不喜歡妳,而是結為夫妻這種人生大事,我不得不慎重其事。」

  知道阿浚喜歡自己,小雲芳心大喜,鵝蛋臉上露出了嬌俏的笑容。

  「乖,回去睡覺吧。」阿浚對小雲說道。

  「可是小雲想留下來……」小雲以一對晶目的閃光哀求阿浚。

  阿浚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他對自己定力很有信心,但一男一女未有名份之前就睡在一起,似乎有點……

  最後阿浚拗不過小雲,只好讓她留下來。

  是夜,兩人相擁入眠,小雲的嘴角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在心上人結實的胸膛上,小雲覺得很安全、很幸福,外面的風風雨雨都再傷不到她,因為她有最愛的男人為她遮風擋雨。

  而擁著愛人的阿浚,心裡已經下決心要在此終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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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王大媽一早起來,見小雲不在自己床上,心中大驚,以為小雲不知跑到哪裡去,急忙找阿浚,看他知否小雲所在。

  王大媽甫進阿浚臥室(柴房),就看到了讓她老人家驚喜的一幕。

  仍在睡夢中的阿浚正緊抱著熟睡的小雲,狀甚親熱似夫妻。

  這實在教王大媽欣慰。一來,自己早已有意撮合二人,自己還沒出力,兩人就已經走在一起了;二來,在這段生活的期間,阿浚不論在品格上、力量上、智慧上都令王大媽相當滿意。自己的孫女有個好歸宿,做婆婆的當然高興。

  為了不當電燈泡,王大媽笑著悄聲離去。

  在大媽離去後,阿浚悠悠轉醒,發覺自己正摟著小雲躺在床上,才記起昨晚發生的事。

  阿浚憐惜的輕撫著小雲的秀髮,嗅著少女身上特有的體香,眼神柔和得能迷倒任何女性,深情得能令所有女性傾心。

  看著愛人輕柔的睡在懷中,阿浚忍不住俯首,在小雲白晰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經阿浚一吻後,小雲亦揉眼醒來,見了阿浚正對著自己溫柔微笑,也是嬌怯的說了聲:「早安,浚哥哥。」聲線甜得連硬漢都會酥軟下來。

  阿浚也輕聲回應道:「早安,小雲,該起床了。」

  小雲面紅著笑了笑,應了一聲,就爬起床走出去了。

  新的一天又來臨了,不同的是自己已決定了廝守終生的人。

  只要能和心愛的人白頭終老,這生就無悔了。

  阿浚看著窗外的清晨景色,這樣想著。

  只是,命運真的會讓阿浚這個非凡人的生活這樣的安穩平靜嗎?

  不見得。

  命運巨輪的陰影,衝著阿浚而來的漸漸接近無名村。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二章-世外生活,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47 AM

第三章-殘酷命運

  在起了床後,阿浚和小雲就坐了在桌前等吃王大媽煮的早飯。

  王大媽在廚房端出最後一盤飯菜,放上飯桌上,說了聲起筷。

  三人就開始共進早飯了。

  「小雲吃得像隻髒貓兒呢。」善言關心的居然不是王大媽,而是阿浚。

  阿浚見小雲吃飯吃到小臉上都有飯粒,就伸手替她拿走吃掉。

  早飯繼續。

  吃到一半,小雲放下碗筷,向阿浚撒嬌道:「我要浚哥哥餵。」

  阿浚笑了笑,夾起了飯菜就開始餵小雲了。

  見阿浚對小雲如此溫柔備至,王大媽也只是掩嘴暗笑。

  阿浚見王大媽暗笑,僅是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暗自奇怪王大媽笑的原因。

  吃過早飯後,阿浚今天跟一群樵夫上山伐木去了。

  之前已經說過,阿浚是村中唯一一個年輕力壯的少年,所以很多工作村人都會找他幫忙。

  背著伐木斧,和其他樵夫一同登山的阿浚,正和旁邊的老樵夫石叔聊著天。

  「真麻煩您哪智者大人,要勞煩你和我們這班老人上來。」石叔恭敬的說。

  「石叔,我就說過你們不要叫我智者了,叫我阿浚就可以。」阿浚糾正。

  自從阿浚教曉農民們放牧、輪耕制、施肥等技術後,村子出產的農作物都大大改善了其質量,令本來貧窮的無名村變得富庶起來,村民們為了表達他們的謝意和敬意,就稱呼阿浚為智者了,只是阿浚一直不肯接受下來,老是要他們叫回自己的名字,可是村民們還是沒有改口,直到現在,阿浚好像已經放棄了糾正他們了。

  「村裡就只有我仍值茁壯之年,我不來幫忙誰來幫忙?再說,我只是個在村裏生活的外地人,盡這一點義務很應該。」阿浚續道。

  「智者大人言重了……我們已經到達。」石叔指著前方說道。

  一群七八人的樵夫眾,就開始了伐木的工作。

  見眾人如此勤勞,阿浚也在掌心吐吐口水,就握起伐木斧,朝目標樹一砍,就已經斧入三分。

  體能高於常人的阿浚也是見怪不怪,倒是在旁的石叔嘖嘖稱奇。

  「智者大人,原來您修練過的?」石叔奇道。

  「姑且算是吧。」阿浚答道。

  「不,我指的是氣功。智者大人您有修練過氣功嗎?」石叔又問。

  「那是什麼?」阿浚反問。

  「智者大人你不知道?」石叔訝道。

  「我又不是真的智者,不會什麼也知道。」阿浚搖首。

  「據老簡他說,氣功是指呼吸的方式,好像可以強身健體的,詳情就不清楚了。」老簡就是那個經常來回村子和城巿之間的商人。

  「這個啊……不曉得,但我是鍛鍊得來的。」語罷,阿浚又抬起伐木斧,傾全身之力橫砍一下,整棵大樹齊口而倒,壓在在旁的樹上。

  這下子驚動到其他樵夫,紛紛把眼光投過來,問發生什麼事。

  阿浚和石叔一輪解釋,眾樵夫雖然不解,但都為多了一名天生神力的幫手而高興,就繼續工作了。

  而阿浚也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作業上。

  伐呀伐,伐木伐到連阿浚把時間都忘了,可見阿浚如何投入工作,看來阿浚其實很適合做體力勞動的工作。

  不知不覺間,頭頂上的太陽已經悄悄的想要走到山後玩躲貓貓。

  經已是大汗淋漓的阿浚,正用左手抹著額汗,即使啟力後的身體有著比常人數倍的能力,但仍然是有上限的。

  「智者大人,咱看伐了這麼多的木材也夠了,今天也就這樣回去吧。」石叔湊過來說道。

  阿浚向著石叔點頭,應了一聲。

  突然有人喊了出來:「村、村子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是起火了!」

  此時一個樵夫走了過來阿浚這邊,急道:「智者大人!您務必要看看村子那邊啊!」

  阿浚望向村子的方向,一定眼看著村子,阿浚的瞳孔瞬間收縮,眼睛睜大,完全是吃驚的表現。

  阿浚看到什麼?

  村子……起火了?

  不是一間房子起火,而是大部份房子都焚燒著熊熊的烈火。

  「怎麼回事了……?!」阿浚馬上把伐木斧放下,向其他人喊道:「我馬上回去看看發生什麼事!」

  石叔和其他樵夫正想說「我們也一起去」時,阿浚已經運起神速,轉瞬間已經奔到五十米外的距離了。

  「小雲……大媽……你們千萬不要有事呀……」全速奔跑中的阿浚心裡暗自祈禱:「若是妳們先我一步走的話………我可不能失去妳們的!」

  事實上,在多日以來的相處,阿浚已經把王大媽當成了親人,其親密更甚於親生母親。

  王大媽的慈祥細心,都令阿浚舒慰。

  而小雲更不用說了,在剛來的那一天已經救了她兩次,互生情愫,現在已經陷入熱戀中,就只差還沒談婚論嫁而已。

  兩個人,可說是現在阿浚最重要的人。因此,阿浚不希望失去二人也是正常的。

  數十秒後,阿浚已差不多趕回村口了,看到幾個拿著火把的黑衣人,似要把茅屋燒掉。

  「住手!!」阿浚停下大喝道。

  那幾個拿著火把的黑衣人聞言,都是把頭轉過來望住阿浚。

  雖然穿著黑衣,但是黑衣人們都沒有蒙面,以真面目示人。

  其中一個似是領頭的粗獷男子問道:「你誰啊?」

  阿浚大聲回答道:「我是住在這裡的人,你們想幹什麼?」

  「你眼睛長到屁股上了?燒屋啊。」粗獷男子氣定神閒的答道,彷彿不把燒燬別人家園的行為作當一回事。

  「為什麼要這樣做?!」阿浚質問道。

  「團長下的命令啊,你不知道我們是猛獸傭兵團的人嘛?」粗獷男子指一指胸口的紋章。

  那個紋章是一頭橫繪的老虎,老虎上身躍起的,正露出尖牙、揮著兩隻前肢的利爪,張口欲噬的樣子。

  細心一看,其他黑衣人身上都有這個紋章。

  猛獸傭兵團是此大陸數一數二的有名傭兵團,團員不下百人,曾完成過許多大型任務,包括攻城、守城、狩捕大型魔物等赫赫有名的戰績,最著名的一次就是為除去傳說中的大海怪梅露比斯。

  「不管什麼人,都無權放火焚屋!給我住手!」阿浚指著粗獷男子喊道。

  「你說不燒就不燒?兄弟們,燒給他看!」粗獷男子指揮其他手下。

  理喻不通,只好動手了。

  在手下們丟火把前,阿浚已經以右足一蹬,瞬間一記手刀劈昏一人。

  在其他人未反應得及,阿浚腳一踏實就往其他人跑去,都是依樣葫蘆的把手持火把的人全數劈倒,然後把火把全數接著。

  一連幹掉七人,不過是喝杯茶的時間而已。

  出乎意料之外的,粗獷男子見手下全數敗陣完全沒有驚訝之色,反而露出讚賞的笑容,道:

  「好傢伙,剛才看到你的速度已經知道你不是泛泛之輩,就讓我以這猛獸傭兵團部隊長身份拜斯來會一會你!」

  「我沒時間!」小雲和王大媽凶吉未卜,阿浚自是沒有心情去應付這個人,提足就要跑去。

  正當阿浚越過拜斯數米後,拜斯身形一動,竟是追上了阿浚。

  兩人平排奔跑,速度平分秋色。然而,這已經阿浚的極限速度了。

  「別急,現在就是你趕到去也於事無補,不如先和我切磋一下吧。」拜斯道。

  「給我滾開!」阿浚一個剛猛的鞭拳攻向拜斯。

  拜斯沒料到阿浚突然出手,急忙擋格,沒錯拳是擋下了,但還是令腳下一緩,轉眼間就被阿浚拋離了幾十米了。

  把拜斯迫退後,阿浚直奔村中心。

  途中見到有人手持火把都是擊昏處理,手上的火把倒是愈來愈多,於是在經過河時就一手將火把全數丟去,把兩手騰空。

  在奔跑中的阿浚亦留意到不少村人都慘遭殺害,令阿浚久未有過波瀾的心境漸漸燃起了怒火。

  沒多久,終於跑到小雲和王大媽的家了。

  阿浚看到一大堆黑衣人正在搜掠鄰家的屋子,也沒空理會,因為他看到了猛獸傭兵團的團長。

  此人是個不過廿來歲的青年,有一雙鷹目、高挺的鼻子、輕篾的嘴巴,穿著黑棕色的團制服,胸前的老虎紋章是閃閃發亮的金色,暗紅的髮色,再上加上甚於拜斯的狂野和實力令他得到了「獵獸」的外號。

  「你哪位啊?敢在這裡閒逛的人是村民啊?」團長輕蔑的問道,一副看不起阿浚的模樣。

  「傭兵團有什麼理由要襲擊村子?!」阿浚開門見山的直接質問。

  「你是不認識我猛獸傭兵團團長獵獸比斯特吧?」比斯特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嘴面。

  「說!」阿浚怒目相向,只是其迫力完全威脅不到比斯特。

  「我呀,想要的東西都沒有得不到的,不從者就得死。」比斯特單手叉著腰,狂氣迫人的道:「今次我只不過是太久沒碰女人,只是想跟那個女的玩玩,怎知道是那個老不死的老太婆一味在礙事,我不爽就來硬的囉。我享用完後不想浪費,就給兄弟們繼續啊。」

  女的…?老太婆…?

  村中的老者雖然不少,但年長女性卻只有王大媽一個……難道……?!

  阿浚愈想愈心焦,也由不得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你…說的是…?!」阿浚艱難的把每一個字問出口。

  「你自己看啊。」比斯特斜眼向右邊瞄一瞄。

  阿浚順著比斯特的目光望去。

  看清楚後,憤怒、悲傷一下子侵襲了阿浚身體全部的神經。

  阿浚此刻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只能定睛的看著使他一生最為悲憤的一幕。

  自己最深愛的人,正在被一群半裸的黑衣人渣輪姦!

  小雲原本健康的麥色肌膚,已經被摧殘成淤紅色,嬌嫩的下身也被蹂躪至流出大量血水,全身被血、汗、淚和一堆穢物沾滿。

  小雲面上的絕望、無助、怨恨狠狠的刺痛著阿浚的心,眼中流露的愛意令阿浚更悔恨自己沒有及時來到,欲言又止的小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更加的激起阿浚的忿恨。

  為什麼偏是今天?!沒事好端端的幹什麼要上山?!留在村子陪著小雲不就好了?!

  滿腔怨憤的阿浚衝到小雲身邊,一下子把這班豬狗不如的人渣全數打退五米以外。

  黑衣人們底子不弱,只是正在專心於下流事,不能應付阿浚的突襲。

  在後追趕的拜斯也追上了,剛好看到阿浚衝前搶救一幕,發現阿浚的速度較剛才更快了。

  突入包圍後,阿浚馬上跪下抱起小雲飽受摧殘的身體,輕聲喚道:「小雲……小雲…妳聽到的話應我一聲好不好?…」

  「浚……哥哥……你…終於來了……」小雲竭力的睜開眼睛,本來澄藍靈秀的雙眼也染上了絕望的顏色。

  「對不起……我來遲了……」阿浚哽咽著說。

  「浚哥…哥……對不起……我不能為你生孩子了……」小雲辛苦的道歉。

  「別說了……」阿浚抱緊小雲,想要挽留這最後一刻。

  「浚哥哥………你…可以吻我嗎……」小雲艱難的提出遺願。

  不顧小雲身上的污穢,阿浚毫不猶豫的在小雲唇上印上了。

  這是最初的一吻,也是最後的一吻。

  這一吻,代表相戀,也代表永別。

  深吻直至差不多窒息,雙唇終於分開。

  同時,小雲的雙眼也無聲無息的合上了。

  這一合,就是永恆的抉別。

  「小雲……小雲……?」阿浚柔聲呼喚著。

  「小雲……?我知道妳最愛惡作劇的了…妳不要玩這個了……好麼……?」阿浚仍是不心息的叫著。

  「小……雲……?」阿浚經已不懷希望的閤上眼睛了。

  如此深情,如此悲傷,連方才有份參與輪姦的人渣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

  但是多年征戰沙場的血腥早已麻木了他們的心,罪疚感也只是稍瞬即逝,迅速穿戴好衣物,抄起武器準備好作戰。

  連這種事都麻木不仁,這些人已經是該千刀萬剮的畜牲了。

  不知過了多久後,阿浚喊了最後一聲:

  「小--雲--!!!」

  阿浚的悲慟喊聲撼動大地,當中蘊含的憤怒更是強烈至整個元界都感受得到。

  龍皇霸氣,所有生物都感受到了。

  這是何等強烈的感情、何等深切的愛意?!

  大喊過後,阿浚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

  阿浚拿過已經被撕攔成破布的麻衣,輕輕蓋住小雲的身體。

  阿浚溫柔的用手掃過小雲的面龐,把她微開著的雙眼輕輕蓋上。

  阿浚沉默的做好這一切,緩緩站了起來,背對著比斯特。

  圍住他的猛獸傭兵團團員都馬上提高戒備,防止阿浚任何突襲。

  這時,阿浚終於開口了,但聲音已經不是他原本的了,而是換上了另一把充滿不可抗拒威嚴的沉厚雄壯之聲,吐著極其高傲又不粗俗的語言:「下賤的人類啊……面對冒犯至高龍皇的懲罰,有了覺悟了沒有……?」

  聽到如斯威嚴的聲音,連狂如比斯特都有種要膜拜的衝動。

  因著極度的憤怒,龍皇轉生的靈魂甦醒了!

  阿浚的雄驅表面已經開始鋪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膜,並開始散發出來。

  只有相當強烈的氣,才能具現出來。

  而阿浚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斜睨著比斯特。

  已經不是本來深棕色的顏色,阿浚的眼睛都變成了金黃色,是完全無法拒絕的迫人金色。

  比斯特頓時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壓力向自己狂衝過來,不愧為獵獸比斯特,已經繃起全身兇悍的肌肉,運起猛然之氣與之對沖。

  只是抗衡不到數秒,比斯特已察覺到己身之力對抗其壓力就如小小蟻螻要對抗無際大海一樣的完全無力。

  比斯特瞬間就被壓力吞噬,單膝跪倒,以單手撐地,氣喘如牛的沉重,喉頭一甜幾乎就要吐血。

  比斯特無力續戰,其他團員一見均是驚訝,強如團長也支撐不到數秒就敗陣下來,那麼這裡豈不是沒人是他的敵手?

  只見阿浚續說:「處刑開始。」眼看著的就是方才輪姦小雲的黑衣團員。

  他們只見到阿浚身形一動,就已經被瞬間分屍了,連感覺痛楚的時間都沒有就死去了。

  眼力最好的人看到的只有阿浚以極速兩爪插穿胸腔,一雙如奪命凶器的手大力扯開,人就活生生的被強拉成幾份。

  外圍較弱的人甚至連阿浚的身影都看不到,團員們的肢體經已爆散開去,令場中下了一陣血雨。

  手、腳、頭、內臟四方飛去,把在場的猛獸傭兵團團員全都嚇呆了。

  多年來刀頭舔血,什麼難看的死法沒看過?但是阿浚的手法實在太震撼了,血腥得連他們都呆愣住了。

  「接下來……就是你們了。」阿浚平板的說道。

  阿浚身形又是一動,又是無數靈魂歸天,另一場血雨再度降下。

  在場的猛獸傭兵團的人,只剩下比斯特了。

  兩次腥風血雨,已經令比斯特驚懼到極點,見阿浚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過來更是惶恐至致。

  終於,阿浚走到來比斯特的跟前了。

  「任意糟蹋女性的人……就好好的體會絕子絕孫的感覺,然後痛苦死去吧。」阿浚沒有情感的說道。

  阿浚往比斯特胯間一踢,粉碎了比斯特下身之傲。

  比斯特痛不欲生的飛開了數十米,重重的墜回地面。

  阿浚信手的從地上的鞘抽出一把劍,如劊子手下刀的朝正在痛苦掙扎的比斯特胸口一刺,把他釘在地面上。

  「哇啊啊啊啊-!!!!」

  胯下加上胸口的劇痛,已經快令比斯特暈倒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記住吧……」冷酷的聲音由阿浚口中響起。

  不理被折磨至不似人形的比斯特,阿浚慢慢走回小雲的屍首處。

  拿過另一塊沒有被血雨沾污的布,阿浚開始細心的替小雲清潔玉身。

  細細的擦乾淨小雲沾滿淚痕、血跡和穢物的臉,使她的俏臉逐漸浮現回來。

  小雲笑的時候很好看、很漂亮,阿浚是記得的。

  只是現在她不會再笑的了,往者已矣……

  阿浚雙眼金黃慢慢褪回原來的暗棕色。

  到擦乾淨小雲的臉後,阿浚開始清潔她的身體了。

  由頸項到腹部,由手指到蓮足,每一個細微的部份阿浚都細心的抹過。

  彷如最精緻脆弱的藝術品一般,阿浚既溫柔又細心的抹淨小雲的身體。

  直至全身都抹過一遍後,阿浚以一塊大布包住小雲的裸身,輕輕抱起小雲的軀體,往河邊走去。

  「還記得嗎小雲……這裡就是我們當初相遇的河啊……」阿浚已經換回本來的聲音。

  抱著小雲,阿浚慢慢的步入河中,直至步到水面及腹才停下。

  阿浚再以河水輕輕的洗刷小雲身體每一個角落。

  「小雲啊……為什麼我以前就沒有注意到妳是這樣的美麗,這樣的迷人呢……?」阿浚對著小雲說道。

  當然的,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幾滴水降落在河面上。

  不是下雨。

  而是阿浚哭了。

  無聲無息的哭了。

  生怕打擾任何人似的,阿浚面上的淚水悄悄爬落他的面頰,跳到小雲的美容上。

  阿浚卻是笑著的。

  在他眼中,小雲彷彿只是睡著了般。

  沒錯,被河水洗乾淨的小雲真的如白雪公主一樣出塵無垢,只是這次就是連王子的吻都無法救醒她。

  她的睡,是永遠的睡。

  阿浚心底明白,但怎也不肯接受小雲死的事實。

  洗乾淨後,阿浚抱著小雲走回她和王大媽那經已燒毀的家附近。

  左足一跺,地面馬上爆開一個小坑。

  阿浚把小雲的玉體放入小坑中,當是墳墓。

  臨埋土前,阿浚在小雲的額頭上輕輕吻別,道:「小雲……妳沒死,妳的靈魂還活在我的記憶中……請妳安息吧……」

  話畢,阿浚就依依不捨的動手蓋土、立碑了。

  而阿浚在找到王大媽那被毒打致死的屍骸後,也安葬在小雲的墓旁。

  及後,阿浚也以同樣方法把遇害的所有村民全部葬在其居所附近,並設立了刻上了名字的石碑,以作辨識。

  完工後,阿浚今天著實是消耗太多了,不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已經疲憊不堪,一個踉蹌就由橋上墜入河中。

  「身體完全動彈不得……看樣子是無法游回岸上的了……會淹死嗎……?………………也好……就讓我隨他們而去吧……」阿浚浮在水面,慢慢閉上了眼等待死亡。

  然而,命運是不可能使注定不平凡的人輕易死去的。

  流水自會帶他到下一個目的地。

  咱們就等著一個傳奇的誕生吧……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三章-殘酷命運,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47 AM

第四章-非凡入世

  昏沈的黑暗,水聲淙淙,綠草如茵,鳥鳴響起,晨光初現。

  白色的襯衫,黑色的無袖外套,黑白間條的運動長褲,黑白互補的球鞋。

  如此穿著的人正俯伏在河岸邊,下半身還在河裏浮沉著,只靠上半身才能穩住身子,不被沖走。

  未己,那人緩緩轉醒,想要以兩手撐起上身。

  那人的樣貌被晨曦照亮,黑粗的眉,斗大有神的雙眼,高挺的鼻,沒有感情的嘴。

  醒來的人自是阿浚。

  臉上的眼鏡早已不翼而飛。本來近視的眼睛,現在也恢復正常甚至更好的視力,再也不需要眼鏡了。

  阿浚將伏姿變為坐姿,頷首整理思緒。

  發生什麼事了……?我為什麼在這裡……?

  一想到昨日的事情,阿浚突感頭痛,單手摀頭,面容痛苦扭曲。

  之前,自己又重臨這個世界,救了一個女孩,開始在一條無名村生活,期間和那個被救的女孩相戀,生活就像夢一樣。

  然而,就在昨天自己上山砍柴,突然一群黑衣人到來襲擊村子,自己美滿的生活一下子就完全被毀掉。

  想到這裡,阿浚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以往和村民們的片段,都在腦海中閃過。

  最教他難以忘懷的,就是他所愛的人。

  她的笑容猶在自己的心坎中,只是以後也不能相會,從此生死相隔了。

  他有想過追隨她而去,但內心隱約間有一股意志阻止自己的死意。

  那是一股忍辱負重的意志,使他感受到未達到某個目的前不能死。

  無論是多麼悲傷、多麼艱難也好,都一定要走下去。

  所以,他不能死。

  就是自己再傷感下去,她也不會再回到自己的身邊的了。

  明白到愁緒枉然,阿浚終於還是毅然的站了起來。

  昨天被污血沾染的衣服,在河水的沖洗下也變得淡然無色了,所以阿浚就是沒有可以替換的衣服也不必特地換一件。

  過去十多日寬鬆了下來的面,今天再度繃緊起來。

  被愛溶化過的心,再次冰封了起來。

  阿浚以往即使不是笑容滿面也是微笑示人,但失去至愛的重創令他比以往更冰冷,本來冷峻的眼神變得更寒冽。

  一輪左顧右盼,阿浚發現不遠處就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城鎮,想必就是早前王大媽提過簡氏商人經商之地。

  沒有猶豫,阿浚就往城鎮前進了。

  縱使晨光未是太夠,以阿浚現在的眼力也能清楚的看到路,而阿浚在步行期間也發覺到自己的能力有所提升,不管是體力、耐力、力量、速度、動態視力甚至是「聽」呼吸的能力增強了,現在阿浚集中起來的話甚至能聽到生物的心跳聲音。

  不管如何,現在就是阿浚得到了全世界也不會高興,因為喪愛之痛已經令他的感覺麻木了。

  很快的,阿浚就走到了城鎮。

  這個城鎮不算小,不管老幼男女都相當的繁忙,當小販的叫賣,當工匠的就專心製造武器防具。

  看來是個熱鬧繁榮的城鎮。

  阿浚初到此地,完全的人生路不熟,又不想開口問路人,就只好見一步走一步,先找個落腳處再作打算。

  一直走在大路上,阿浚開始察覺到異樣。

  有一些人經已留意到阿浚,並交頭接耳的互相討論著。

  阿浚心中暗自奇怪,又轉念一想自己的衣著在此可算是奇裝異服,引來注意也是無可避免的事。

  不要緊,反正他們只會以為自己是從外地來的人,不會對自己不利的。

  心念及此,阿浚就不再想這件事了。

  沒多久後,阿浚走到了一家相當多人的店舖,從門外可以看到許多的大漢在喝酒聊天,大漢身上都掛上了許多形形式式的武器,種類多到有些連阿浚都說不出名字,而後面的櫃檯有一個酒保在招呼客人,不遠處就有一條上樓的樓梯。

  阿浚再朝上看看,看到此店樓上還有幾層,似乎是作客棧用途。

  由於不懂得這個世界的文字,阿浚只好以這種方法確認眼前店舖的類型。

  也不怕店裡的彪形大漢們,阿浚一步一步的走向這家店。

  甫進門口,就有另一個與環境極為格格不入的美少年想要離開,美少年有一雙鳳靈眼,兩道清秀鵝眉和白晢的臉蛋,漂亮得扮作女人也能吸引一班狂蜂浪蝶。只是美少年臉上的驕恣之色實在太厲害,把他的天賦美容遮掩住了,加上後面的兩三個跟班,活脫脫就是一個典型的敗家子。

  阿浚不想和任何人牽扯上,往右側身想要避開他進入客棧。

  因為店裏人實在太多,阿浚和美少年還是碰到了。

  只是碰一下,大多數人也不會在意,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

  不知是不是美少年實在太無聊,還是吃飽撐著沒事幹,居然為此而叫住阿浚:「喂你!居然敢碰我,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你給我道歉再賠錢!」

  碰到就要賠錢?阿浚著實不想和這種不可理喻兼無聊至極的人糾纏,直走無視之。

  「混蛋!給我抓住他!」敗家美少年喊道,數名手下馬上追上。

  其中一個手下已經追上了阿浚,把左手搭在阿浚的右肩說道:「少爺在叫你敢走……」

  話還沒說完,阿浚突然以左腳向後使出掃堂腿,把手下整個掃至失去平衡。

  攻勢還沒完,只見阿浚在掃腿後順勢轉身,把緊握住的右拳結實的打在還在空中的手下腹部。

  掃腿直拳兩個動作做得乾淨利落,流暢無比,手下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就被打飛了。

  被打飛的手下順道帶了同伴和家少爺一同離開,一段小插曲告一段落。

  還保持著出拳姿勢的阿浚慢慢收拳轉身,走往櫃檯方向,而酒客們也繼續喝酒聊天,店內回復熱鬧,似乎這種打鬥在此非常的普遍。

  「客人要點什麼嗎?」酒保問道。

  「留宿。」阿浚平淡的答道。

  「啊好的,那麼請先付訂金。」酒保笑著答道。

  這下糗了,阿浚身上只有被水浸壞的手提電話和錢包,錢包內只有幾張濕掉的港幣,完全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幣。

  正當阿浚皺眉煩惱之際,一隻大手拍上了阿浚的肩頭,同時一把粗豪的男聲從身後響起:「我替他付。」

  阿浚狐疑的回頭,發覺身後的是一個差不多高出自己兩個頭的巨型男人,臉上被濃密的鬍子佔去了大半,細小的眼睛閃著老練的光芒,一身精鋼似的肌肉被包在深藍色的衣服,掛在身後的巨型大斧發出陣陣的寒光叫人望而生畏,光是背著也不知道要多少的力氣,可想而知,此名大漢是一個力量型的重戰士。

  不等阿浚開口,大漢已經開口說道:「小子你身上沒錢是吧,看也看的出來。」

  阿浚不答話,只是冷眼看著大漢,等待大漢的下一句說話。

  「哎呀小子你真夠冷淡的,不過你剛才露那兩手真厲害,有沒有意思跟咱們去接任務?」大漢指指身後的人說道。

  大漢身後的人不少,約有三十多人,裝備主要以刀劍斧為主,弓箭手也有幾個,而作魔法師打扮的只有廖廖數人。

  阿浚在腦中歸納到一個答案:這些人是一個傭兵團,而這個大漢是團長,團長想要拉攏自己進團。

  反正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又受了對方的恩惠,阿浚就問:「內容?」

  「哈哈!小子你雖然酷,但夠爽快!我喜歡!」大漢用力的在阿浚肩上多拍了兩下。

  「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漢恩,是大斧傭兵團的團長。」

  大斧?這個名字起得真夠稀奇。

  「現在咱們接了樁大任務,有人懸賞去討伐北面魔窟的魔獸,正好之前因為失去了幾名兄弟才在這裡補充戰力,怎樣?有興趣嗎?」大漢漢恩問道。

  「魔獸?」阿浚問道。

  「嗄!你這個酷小子不會連這個基本常識都不知道吧!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漢恩訝道。

  阿浚搖頭表示不知道。

  漢恩幾乎倒下去,心想這小子的實力和常識真不成正比……

  站穩住腳後,漢恩向阿浚解釋這個世界的常識。

  這個世界主要分為三塊大陸:極北的冰晶大陸,西方的法斯大陸和人類的蘭斯大陸。

  冰晶大陸,地如其名的長年冰封,沒多少個人類去過此地,所以所知不多,只是據聞有傳說中的雪妖精存在。

  法斯大陸,大部份的地方都被大大小小各式不同的樹木佔據,所以又名森林大陸,是精靈族的居住地。

  蘭斯大陸,是三塊大陸之中面積最大的,其餘兩塊大陸的面積的總和乘二也不及蘭斯大陸的一半,所以在此居住的種族是數量最多的,當中最為繁盛的自是人族了。

  而現在這個城鎮名為哈露堤斯,是蘭斯大陸南方的一個貿易都巿,以商人數目聞名於世。

  魔獸的來源也沒人知道了,只知道魔獸的外貌跟一般動物有些許相似,戰鬥力參差,由會被老鼠欺負至死到可以單槍匹馬攻城掠地的都有,魔獸的數量極多,遍佈在整個蘭斯大陸。數量眾多的魔獸亦直接導致了這個世界的勇武風氣,強者為尊、力量就是一切的觀念在人們的心中根深柢固。

  聽過了漢恩的講解後,阿浚對這個世界有一定的認識了,當漢恩再度問他意向後,阿浚也微微頷首答應。

  「成了!以後你就是咱們的好兄弟了!收下這個團章吧!」漢恩高興遞過紋有巨斧圖案的團章,阿浚接過後看了一眼,不自覺的將之與猛獸傭兵團的團章相比,發覺大斧傭兵團的質地和光澤都較猛獸傭兵團遜色,看樣子猛獸傭兵團在實力上較大斧傭兵團高上一線。

  忽地又像想到什麼事似的,漢恩又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浚。」阿浚淡然答道。

  「好了,酷小子浚,看你身無分文的,需要一把順手的武器嗎?」漢恩照顧有加,問阿浚道。

  「選擇?」阿浚不知漢恩手頭上有什麼武器,開口問道。

  「斧、刀、劍、棒,要哪種?」漢恩如數家珍的問道。

  「劍。」阿浚毫不猶豫的就作出了選擇。

  以前玩線上遊戲,阿浚都偏好使用近戰型角色,尤好刀劍類武器,以劍作其標準武器。

  「這裡。」漢恩從一名管武器的團員接過一把鐵劍,遞給阿浚。

  阿浚雙手接過鐵劍就感受到其重量,好劍的他仔細端詳手上的劍。

  劍長兩臂,闊二寸許,重量分佈均勻,手感極佳。

  阿浚「鏘」的一聲抽劍出鞘,正手持劍,細細的看著鐵劍。

  劍身是準備的扁長,中間有一條血槽,讓劍更易刺進人體,令敵人更易失血,劍身反映著寒光,說明其鋒利。

  看夠了,阿浚手腕一鬆、食指一甩,用劍順時針的劃了個半圓,改以逆手持劍,再迅速的把劍柄置於鞘上,順勢一拖將劍尖拖至其鞘口,最後才調校劍的角度,將之入鞘。

  整個收劍動作酷得可以,連漢恩也禁不住拍手叫一聲好。

  「謝劍。」阿浚道謝。

  「好劍就是要給強者用的,你就別客氣了。」漢恩笑道:「那麼,你也不需要整裝吧?」

  阿浚搖頭表示不需要,這個當然,阿浚來到元界後也沒帶多少身外物,自然不需要整理。

  而傭兵團一向都是隨時準備行動的,也是不用再去特地去補給或整裝。

  「兄弟們!咱們出發了!」漢恩張口向團員們大喊。

  一眾大男人陸陸續續的走出酒店,衣服式樣不一,但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胸前都有一個巨斧狀的紋章。

  其中最突出的一個就數阿浚了,其奇異的黑白服飾配上掛在腰間的長鐵劍居然沒有一絲的違和感,反而有相得益彰之效。

  劍不單是一種武器、工藝品,還是一種增加個人魅力的裝飾物。

  早前有團員問他要不要盔甲盾牌什麼的阿浚也拒絕了,這個很大程度是因為電玩遊戲的主角們都不多用的緣故,說穿了就是戴了不帥,有誰覺得伊蘇歷代主角亞豆魯拿著盾牌很酷很帥?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戴上了盔甲會影響自己的靈敏度和敏捷性,攻擊多是閃開較擋住的好。

  回說漢恩團長,在他的帶領下團隊很快就在城鎮的北門離開了。

  一離開城鎮,整個傭兵團的陣列就由鬆散變為緊密。

  以團長為首,一眾實力較強的近戰團員在隊伍的頭部,以抵擋正面的襲擊。

  在隊伍稍後的位置,就是視野較遠的弓箭手團員了,由於弓箭手不擅近戰,所以由近戰團員保護正面和側翼,但是由於他們視角廣闊,所以偵察四方的責任就落在他們身上了。

  隊列最後方的一班就是少數的魔法師了,因為魔法射程可以很遠,而魔法師又不能被敵人近身,所以他們可以站在最後面給予前面團員支援。

  整個隊伍成箭形,近戰團員都被分配去保護其他弓箭手和魔法師團員,較強的就在箭頭,稍遜者就在左右兩翼保護弓箭手,最弱者就在後方保護魔法師。

  而阿浚剛才透露的實力已經足夠令他站在箭頭,可是他本人卻是不欲如此。

  基於對魔法的不認識,阿浚想要退後到魔法師一排詢問有關資料。

  雖然漢恩想要挽住他,可是阿浚心意堅決,漢恩沒有辦法就只好放任他了。

  退到後排,阿浚向魔法師們搭訕,而閒來無事的魔法師也樂得與他聊聊天打發時間。

  魔法分為八種屬性,火冰風土雷水光暗,其中的光和暗魔法只有小數擁有相應體質的魔法師才可以使出。

  原本光與暗魔法屬聖族和魔族各有,後來聖魔二族在人界展開長達百年的「聖魔大戰」,人類中的天才魔法師們從中偷學了其魔法才將之流傳至今。

  阿浚問起相關的歷史,魔法師們就繼續解畫。

  聖族和魔族只有極少數族人生活在蘭斯大陸,但兩族人都曾透露過己族人為數不少,僅是居於別處一事,而對自己族人的原居地卻是絕口不提,令不少人作出了無數的猜測。

  在發現了聖魔二族的數百年後,不知為何二族的人突然陸續出現在蘭斯大陸,並開始了相互的爭戰。

  隨著兩族的人數愈來愈多,戰爭的規模也愈來愈大,居住在蘭斯大陸的人族受到的波及也相應增大。

  當時的人王想要調停這場戰爭,可是都無功而回。

  終於在戰爭持續了整整一百年後,龍皇出面調停這種戰爭,人類才能熄滅戰火、獲得安寧。

  而在時間的沖洗下,人類對龍皇的感恩之情逐漸消逝,後來更起兵圍殺之,才造就了龍皇轉生的預言出現。

  阿浚問夠了歷史問題,又問及有沒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復活魔法。

  「這個啊……我不大清楚耶,我只會治癒術和一些低階魔法而已。」魔法師甲答阿浚。

  「我聽說過,不過據說魔力至少要到達創魔士克里斯那種登峰造極的程度才行,還得有其詠唱咒文才成事,不過那種極高等級的咒文大概早就失傳了很久了……」魔法師乙答腔。

  「如此,勞煩。」阿浚稱謝道,果然讓人復活這種逆天之事是非常困難的,不過既然有可能性就要去嘗試,為了自己心愛的人……

  一路上聊著這個世界的各種事物,阿浚也見識到不少魔物。

  「你看看,那隻灰灰的就是魔物灰狼了,牠們多是聯群結隊的一起覓食,敏捷得很,要用魔法打中牠們也不容易的。」魔法師甲向阿浚解釋習性。

  阿浚細看之下,灰狼的樣貌似乎跟之前在無名村森林的差不多,看來是同一種魔物。

  「對了,身為人生前輩的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個大陸上有一種很不好惹的魔物叫作山巨人,山巨人皮厚血多,魔法對牠效用不大,弓箭對它也只是搔癢,面對牠的體積和力氣,戰士更是妄想接近牠,所以見到牠時只有溜。」老魔法師丙提醒。

  對於前輩們的提醒,阿浚不敢忘記,畢竟也是在異世界生活必要的知識。

  大斧傭兵團行進了約一二個小時,經過了數十場小小的魔獸之戰,就踏入能看到魔窟的距離了。

  在方才的平原中,幾乎數十步就有一隻或一小群較溫馴的魔獸,生氣蓬勃。

  而在魔窟附近就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這些溫馴的魔獸,魔獸分佈得相當的疏落,而且魔獸的物種較之前的兇悍得多。

  「當心點,通常魔窟這種地方的魔獸都很兇猛,絕對不是平原上那些只能稱為小動物的魔獸相比。」老魔法師丙再度出言提醒道。

  面對著猛悍的魔獸,大斧傭兵團的隊列也變得更為緊密,以防不測。

  緊密的隊伍再經過數十分鐘的步行,終於來到了魔窟的門前。

  早在之前,阿浚已感受到魔窟散發出來的魔氣,現在站在入口之前,更是感受到魔氣的迫人。

  除了濃烈的魔氣,阿浚似乎還隱約的聽到一個哭泣著的呼吸……阿浚困惑,就想要在進入後搞清楚。

  「好了兄弟們,準備好了沒?」前方的團長漢恩大喊問團員道。

  「好了!」除了緘口的阿浚外,其他的團員都熱血沸騰的回喊道。

  「出發!」漢恩指揮道,而大斧傭兵團就在團長的指揮下慢慢進入魔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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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為魔窟,除了環境黑暗外,魔獸也比外面的高上幾個等級,除了受襲的次數增多外,魔獸的力量、速度、招式都令團員們漸感吃力,幸得後面的弓箭和魔法支援分擔了不少壓力,大斧傭兵團才得以繼續深入魔窟。

  面對一點一點上升的壓力,漢恩屢次的想要召阿浚回前面,但每次都被阿浚拒絕,理由是「防守後方突襲」。

  起初幾次也能敷衍過去,但後來漢恩也忍不住吼著要阿浚回去,沒辦法之下阿浚只得和主責照明的魔法師們招呼一聲就走回前方了。

  先前躲在後面除了戒備後方突襲和保護魔法師以外,就沒有其他工作了,可以說是閒得發慌;而一走回前方,阿浚就開始忙起來了。

  不過,這種程度還不足以威脅到阿浚。

  一方邊,其他戰士團員都在吃力應付魔獸們的攻擊,時而擋格時而揮砍,光是擋格也花了他們不少力氣;另一方面,阿浚左右開弓,右手持劍,左手拿著早已解下的劍鞘,以高速使出其他團員從未見過的劍招。

  這也要多虧阿浚愛好電玩這一點,在多年的電玩生涯中他看過無數的劍招,現在只不過是按個人喜好使出而已。

  忽地一隻大狗似的魔獸出現在前,阿浚就把長劍伸得筆直,與右手形成一百八十度,瞬間衝前發出三次上下揮斬,就是「宿命傳奇」系列的「散葉塵」。

  大狗魔獸連哀號的時間都沒有都倒下了。

  眾戰士團員目瞪口呆。

  未己,另一集大狗魔獸突然出現撲向阿浚,反應快的團員們已經衝前準備救援。

  不過,以阿浚的實力是不需要救援的!

  只見阿浚以半俯伏的姿勢突然向上一斬,把大狗魔獸斬至半空。

  上斬後,阿浚迅速的用左手一轉,把逆手拿的劍鞘回轉成正手,成了第二把劍。

  阿浚默念一聲「千烈虛光閃」,就以雙劍向落下中的大狗魔獸腹間刺出無數擊。

  一道一道的劍痕和擊印在大狗魔獸的身上形成,早已被上斬斬至重傷的大狗魔獸挨了此招後更是奄奄一息。

  猛地以右手長鐵劍使出結束一擊,比阿浚龐大至少二倍的大狗魔獸就被轟飛到遠處了。

  這下連漢恩也呆了,這個酷小子比他想像中厲害太多了。

  不把擊飛大狗魔獸當作一回事,阿浚左右手同時一翻,同時變回逆手式持劍和鞘,將其置於齊胸高度收劍,完成另一次帥氣的收劍。

  「繼續。」阿浚主動開口,召回團員們失掉的魂魄。

  再次前進不到數十米,又遇到另一波魔獸的攻擊。

  之前阿浚秀出的劍招看得漢恩手癢癢,終於抽出了掛背上巨型大斧,向前方地板用力一砍,劈出一大道裂縫,在魔獸群中起了震懾作用。

  方才一斧還不足夠,漢恩掄起大斧就衝魔獸群中大砍特砍了。

  見了漢恩如此魯莽的行為,阿浚倒也不擔心。

  皆因漢恩每次揮砍,都有一大堆魔獸被砍掉,完全不讓牠們近身。

  只是為了安全起見,阿浚左手持緊劍鞘右手扶著劍柄的也衝了過去。

  阿浚以左手虎口為支點,右手為力點,用劍鞘敲暈了一隻魔猴後就衝進戰圈,而其他團員也前進了過來幫忙,不過由於速度沒有阿浚來得快,不能像阿浚一下子衝進去,只能由魔猴群外圍慢慢的殺進去。

  阿浚以居合手法瞬間拔劍解決了一隻在漢恩背後想要偷襲的魔猴後,就開始幫忙解圍了。

  阿浚和漢恩兩人互相配合,防守工夫做得緊密非常,擁有數量優勢的魔猴們也佔不到半分便宜,反倒是被兩人殺個片甲不留。

  一陣風捲殘雲,魔猴們已經殺得差不多了。

  在解決最後一隻魔猴後,阿浚突然把長鐵劍向漢恩投擲過來。

  全員大駭,團員們不明白為何阿浚突然要刺殺團長,心急之下就拿著武器衝向阿浚。

  答案出現了:鐵劍不偏不倚的刺向了漢恩頭部右方,身後的魔猴「嘶赫」一聲的慘叫後就死被長劍貫腦而亡。

  知道自己弄錯後,團員們一面歉意的想要道歉,阿浚伸手阻止道:「不必。」

  走過去倒下的魔猴,阿浚左腳踩住其胸膛,右手猛力的抽回插在魔猴上的鐵劍,不快不慢的再次進行帥氣的收劍動作。

  經過一大輪的運動後,大斧傭兵團都開始疲乏下來,反而阿浚就開始進入狀態,連帶「聽呼吸」的感覺都敏銳了。

  團員們因經過鍛鍊,其呼吸聲本來就較一般人微弱,但現在阿浚都能一聲不漏的全部聽到。

  強化了的感覺,也聽到了一個有別他人的呼吸聲。

  那個似是哭泣的呼吸聲,變得愈來愈大了。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四章-非凡入世,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48 AM

第五章-叛逆騎士

  阿浚一行人一路深入魔窟,由於魔獸數量與力量有逐漸上升的趨勢,迫得本來想在後面跟魔法師們套取資料的阿浚也不得不上前做前鋒。

  也因此緣故,整團中最強的二人才得以在隊伍前方並肩前行。

  在路途上,漢恩跟阿浚講解今天委託的內容。

  有人在傭兵工會以字條方式委託,字條上寫了酬金、內容,半點沒有提及委託人的身份。

  委託人也是神秘,奇怪的趁晚上工會關門休息的時候將酬金連同字條一同留給工會。

  只有見不得光的暗殺委託才會這樣做,但委託內容又只是剿滅魔獸,著實教人摸不著頭腦。不過傭兵工會沒理由有生意送上門不做的,就將其當作普通委託,在公告板上新增此項工作。

  湊巧這種清剿委託是大斧傭兵團團長的最愛,所以就將其接下了。

  「數量?」阿浚問漢恩要剿滅多少魔獸。

  漢恩答道:「只要拿著一定數量的魔獸身體某部份去傭兵工會證明就可以了,可以是牙,可以是耳朵,喜歡的話眼睛舌頭也可以,不過相信沒人會笨到特地拿濕的東西去交差吧。」

  阿浚點頭同意,心裏又同時為那把哭泣的呼吸聲煩惱。

  呼吸聲不像人,但又不像魔獸,甚至不像生物,彷彿只是一個靈魂的怨氣而已。

  隨著傭兵團的行進,魔獸的數量出乎意料之外的慢慢減少,後來更是沒有魔獸襲擊。

  團員們都暗自奇怪,但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們這種情況叫作「暴風雨前的寂靜」,手裏不敢怠懈,仍然是握緊著自己的武器,保持高度的警戒。

  而阿浚聽到的哭泣呼吸聲也愈來愈大,感受到的魔氣也愈來愈濃烈,連心同水鏡的他也不期然期待接下來的事。

  傭兵團繼續向魔窟最深部進發,魔氣濃度已經攀升至連團員們都察覺得到的水平,一些較弱的團員更是感到胸口鬱悶,強自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

  強如阿浚當然不受魔氣影響,仍然是活動自如、神色自若,絲毫沒有感到不適,漢恩更是擦拳磨掌的期待魔獸出現,跟著這個好戰的團長真是苦了團員。

  終於,傭兵團隊伍走到了窟中最為空曠的空間,空間足有二三十米高,少說也有數百平方公尺,容下幾百人絕對不是問題。

  漢恩指令加強照明,魔法師們依言照做。

  光明照亮整個空間,使所有人看清了環境。

  隨著強光的照耀,一副背負著巨型長劍白森骸骨慢慢的走向團隊,而團隊也發現了白骨的存在。

  「散開!後衛組支援,前鋒組包圍!」漢恩下令道。

  所有人都迅速的跑到崗位上,準備隨時作戰。

  但見白骨緩緩抽出背上的大劍,單手持劍的指著漢恩,很有挑戰的意味。

  見白骨不似一般魔獸,反而像人一樣向自己挑戰,漢恩也來了興趣。當他看到白骨手上的大劍,心裏暗自將其與自己的巨斧互相比較,赴戰之情更是強烈。

  「沒我的命令不准攻擊!戒備後方!」漢恩揮手叫住團員,想要和白骨來一次單挑。而團員們雖然未見過如此有智慧的魔獸白骨,但是他們都對自己的團長實力有信心,所以都不擔心團長的安危。

  別於他人,阿浚把白骨的挑戰行為看在眼內,心中泛起了一絲同情和憐憫,其原因連阿浚本人都不知道,只覺得漢恩不應應戰,可是又沒有正當有力的理由阻止,只好準備隨時阻止戰鬥。

  漢恩也抽起掛在背上的巨斧,兩手以一前一後的方式握斧,這是最能發揮巨斧優勢的握法。

  相較巨劍,巨斧由於其握柄較巨劍長上許多,若在同樣是雙手持法的情況下,巨斧是較巨劍為靈活,漢恩就是打這個如意算盤。

  漢恩持斧上前,白骨也改用雙手持劍緩步上前。

  一人一骨愈走愈近,直至相距約五米處才停。

  漢恩掄起巨斧,兩腳分立,擺出一個斧戰士的戰鬥姿勢。

  白骨左手在前右手在後的手法握劍,左腳踏前右腳坐後,姿勢類似日本武士的標準起手動作。

  彷彿有個無形的裁判在倒數,兩者都保持不動。

  三、二、一,戰鬥開始!

  漢恩舉起大斧衝前,簡單直接的一斧砍向白骨。

  白骨不比漢恩慢,也是衝前直劈。

  劍斧相交,吃虧的竟是用斧者。

  「媽的,這是什麼劍,竟然重成這樣。」因為白骨手上的巨劍著實相常的重,漢恩的腕力加上揮斧的慣性竟然也只是打退巨劍。

  隨著手上的劍被彈開,白骨劍勢一變,改取漢恩腰間的空隙。

  「想偷襲?門都沒有!」雖然反彈回來的巨斧去勢未盡,但巨斧勝在較靈活,漢恩左手一拉,將斧柄橫在腰欄前,擋住了巨劍。

  漢恩再次吃了暗虧,劍是擋住了,但傳來的巨力連以腕力自豪的漢恩也感到虎口微麻。

  「見鬼了,這傢伙怎麼這樣厲害。」漢恩以退為進,在向後跳開的同時保護性的揮了一斧,阻止白骨追上。

  待腳步立定,漢恩馬上朝白骨方向躍去,以自己和巨斧的重量再加自己力量和白骨以硬碰硬。

  白骨見此攻勢非但不怕,反而用力的把巨劍由左至右的斬向落下中的大斧。

  漢恩見白骨想要硬接,心裏暗笑:「老子這招重壓斧連鋼鐵都劈得開,你這廝死定了!」手中力道再加幾分,斧頭去勢更顯凌厲。

  「鏘」一聲,兩刃再次相交,白骨使上的力度大得使漢恩整個人震開,漢恩心中大駭,但也不忘安全著陸。站穩馬步後,漢恩又是衝前,不過今次在中途加入了旋身此一動作,加大了巨斧揮舞的離心力,從而使攻擊力加強。

  白骨今次不作攻擊,只是架起巨劍擋格。

  大斧結實的砍上了,只是白骨連退後也沒有就接下此招。

  壓箱寶都已全部使出,漢恩是黔驢技窮了。

  心知毫無勝算的漢恩雖然心灰意冷,但又不甘心在眾多團員面前失威,唯有繼續和白骨纏鬥。

  劍斧交擊聲不斷,漢恩逐漸落入下風。

  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見漢恩愈打愈險,團員們在心底裡開始為漢恩擔心起來。

  漢恩雖是竭力支撐,心神狀態俱每況愈下。終於,白骨一個上斬把漢恩的大斧打飛了。

  阿浚看不下去了,握緊長鐵劍就衝前救援。

  一瞬間閃到白骨和漢恩之間,阿浚以鞘和劍擋住了奪命的下劈。

  雖然力道不小,但也不是阿浚不能應付的力量-這是接劍後阿浚的評價。

  「住手。」阿浚望著白骨空洞的眼窩,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見阿浚能接下自己的劍,白骨也是驚訝,緩緩的收勢,擺回戰鬥姿勢。

  「誰要幫忙了!你這酷小子不要插手!」漢恩有些惱羞成怒,怪責阿浚道。

  「逞強致命。」阿浚斜睨漢恩說道。

  料想不到阿浚會反駁自己,漢恩頓時語塞,沒法反駁。

  阿浚把注意力放回白骨,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阿浚虛斬一下,再把劍柄頭置在鞘口,快速的將劍尖拉至,調校角度緩慢收劍,順手將劍鞘繫回腰間。

  「收劍。」阿浚盯住白骨,半命令半請求道。

  只剩下骨的白骨無法做出任何表情,但也能看出他愣了一下,居然是聽了阿浚的話,緩緩的放下了巨劍,只以單手持劍。

  「何以戰?何以悲?不滅修羅,回答吧。」阿浚一貫冷淡的問道,只是說話方式變得如此文縐縐,連自己也是詫異。

  白骨呆了一會,終於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將劍尖向下的大劍移前,將之插進地面,同時低著頭單膝跪下。

  漢恩等人也許不知道,但以阿浚所知,白骨是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見白骨行禮,阿浚微訝,不過又迅即回復過來,猜忖白骨的用意。

  正當阿浚在心中打著算盤時,白骨手上的大劍劍柄末端隱約的閃著紅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懷著好奇的心情,阿浚無懼的上前,伸手握住泛紅光的柄末。

  就在接觸的一瞬間,阿浚發覺到周圍的景色突然像是放入河中的泥濘一樣被沖走,環境漸漸變暗。

  不斷消去的光令阿浚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漆黑令人聯想到絕望。

  絕光的黑一直維持,直令阿浚失去時間和空間感。

  換著是一般人,老早就被黑暗吞噬、精神失常了。

  經歷過喪愛之痛,阿浚的感覺也開始麻木起來了。

  雖然方才的戰鬥確實是令他的血溫上升了一點,但是一旦進入這種使人情緒下落的地方,阿浚又變得冷酷了。

  正因如此,阿浚的精神抵抗力非常之高,這種漆黑無聲的環境是完全威脅不了阿浚的。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整個黑暗世界變亮了。

  阿浚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村落,環境格局跟無名村有幾分相似。

  正當阿浚想要扭頭觀察整個環境時,阿浚就發覺到自己已不能動彈了。

  正確來說,是不能隨意動作。

  不聽自己的指揮,視界已自己移動起來了。

  以阿浚由自己的目視高度推測出來,現在自己正在騎著馬慢慢的向前走。

  漸漸的,阿浚也聽到聲音了。

  似乎是歡迎著自己的,小村的村民都夾道而站,拍手的歡呼的不計其數,丟花的也有,場面熱鬧得像擠滿人的街巿。

  右手不受控制的舉了起來,回應群眾的熱情。

  看這種景象,阿浚猜測村民們是歡迎凱旋歸來的士兵,而自己就成了士兵們的領頭。

  可惜阿浚不能扭頭向後看,證實不到自己的猜測。

  阿浚就在這種莫名奇妙的情況下,一直由小村走到城鎮,再由城鎮走到一座極其巨大宏偉的城堡。

  抵達後城堡後,阿浚的身體自行下馬,在僕從們的帶領下面見了國王。

  見到國王後,阿浚抽出了背上的大劍,向國王行了一個騎士禮,十足剛才白骨行的一般。

  「我的悍將,我的騎士,我的摯友,裴羅啊,恭喜你為我們又打了一次勝仗。」國王道。

  「陛下言重,為陛下而戰乃騎士的光榮。」阿浚的嘴巴自己動了起來,用一把不屬於阿浚的男性低沉聲音回答。

  由於騎士禮姿勢的關係,阿浚俯頭上的眼睛看到大劍,和大劍上的倒影。

  那把大劍除了比較新淨之外,居然和白骨手持的巨劍一模一樣!

  大劍映照的著阿浚的面龐,當阿浚目光接觸上倒影時,才發覺自己經已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張臉呈國字方正,有兩道劍眉劃在粗豪的大眼上,鼻子高高勾勾,嘴巴拉成直線,看樣子這個騎士是個忠義正直的男子漢。

  阿浚猜測:自己代入了別人的記憶中。

  面前的國君繼續與被自己代入的騎士交談著,內容標準得連不諳騎士制度的阿浚都能倒背如流。

  直至兩人的標準寒暄結束後,阿浚才聽到比較值得注意的問題:「陛下,請問我何時才可見到我的家人呢?」

  國王一面愛莫能助的樣子回答:「我為眾多自由戰士致歉,現今戰事我國雖佔優,但若是放鬆對敵人的攻勢的話,恐防會失去優勢,以致戰事時間拖長啊。」

  巨劍騎士體諒道:「這並非陛下所願,我相信同袍們都是自願為陛下而戰的。」

  繼續是一番標準的交談,巨劍騎士告退。

  時間一轉,巨劍騎士再度踏上戰場。

  戰場上的他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手上巨劍的優勢在戰場上有極大的發揮,這一點才使他在戰場上屢立戰功,擢昇至指揮官這樣高的地位。

  要當指揮官要的不單是卓越的戰鬥力,更重要的是過人的謀略。

  當時流傳的各式戰術他已是滾瓜爛熟,但是他仍然喜歡和士兵們共站前線。

  願意和士兵同生共死的指揮官不多,所以士兵們都對此指揮官擁戴非常。

  如是這般,經歷了一場又一場大大小小的戰役,戰爭也接近了尾聲。

  突然,巨劍騎士收到了一個從國家傳回的消息:在故鄉的妻兒被敵軍抓走了!

  驚聞噩耗,連多年征戰沙場的他也呆了,當下就想要揮軍救回妻兒。

  但身為一個將領,是不能單為區區兩人而拿數萬士兵的生命去賭博的。

  一方面是家人,一方面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不論犧牲哪一方也是沒法向自己交代的。

  於是,他選擇了犧牲自己。

  就在收到消息當夜,巨劍騎士就快馬加鞭連夜趕去禁錮妻兒的敵城。

  巨劍騎士甫抵敵城,就表明身份放聲要求開門。

  湊巧敵軍最高領導人又在城中,而他又豈會不知道巨劍騎士是敵方勢力的一員大將,若能拉攏他加入己方,戰況馬上就會逆轉。

  心念及此,領導人就馬上喚人開門。

  巨劍騎士直接面見領導人,開出了條件:加入他們,釋放妻兒。

  為防騎士食言或做間諜,領導人要求他先單挑城中一百個精銳戰士才可以商量。

  領導人根本就是有意刁難,但騎士為了家人,就是火坑也得跳進去。

  沒有猶豫的,騎士一口答應下來,這下的決斷把領導人也嚇到了,本來他也不期望騎士會答應這種要求的。

  若是不小心殺了他,不論對己方或是敵方都是一大損失,但若是收回單挑要求,又會在部下面前失去威信。

  不得已之下,領導人把心一橫,乾脆叫了最強的一百人輪流上戰,以表己身之狠,在部下面前立威。

  巨劍本來就不適合單對單戰鬥使用,加上揮砍時要花費的力氣極大,就是以巨劍騎士這種橫練的體力也不能支持太久。

  戰至十數人,巨劍騎士已露疲態,可是他單憑一股蠻勁和鬥志,連戰幾十人也只是一小時的事。

  快刀斬亂麻,巨劍騎士把最後一人都瞬殺了。

  看到巨劍騎士如斯勇猛,連領導人都看得心驚膽戰,心想騎士這個不安定因素不除就太危險了,當下就叫上所有士兵將之圍攻,想要令巨劍騎士戰至斷氣。

  戰過一百回合的巨劍騎士早已殺至眼紅,見一堆士兵湧上來,也無暇思考原因,加上心中只想救走妻兒,不顧一切的以一敵百。

  最終,巨劍騎士應付不了對方的人海戰術,心不甘情不願的倒下了。

  想救妻兒的念頭強烈非常,甚至令巨劍騎士死後都要繼續戰鬥。

  他不知道妻兒已被處死,長久的戰鬥已經令他忘記了原本的目的。

  最後,巨劍騎士以死者的身份在戰死的三日後屠城了。

  及後,他的原部下中有人看到他獨自離隊,猜到了個大概,提出了一個令士兵們難以置信的事實。

  他們的主帥背叛了自己。

  那個親切、無敵的主帥在沒有原因的情況下離他們而去。

  這一切,都因巨劍騎士沒有向任何人交代過離去的原因,以致負上「背叛者」的不白污名。

  記憶到此結束。

  阿浚一下子回過神來,發覺方才看到的一連串回憶,也不過是一秒鐘的光景。

  在漢恩等旁人眼中,阿浚只是失神了一下。

  看著白骨手上的巨劍,阿浚心中已有了個底。

  記憶中的巨劍騎士,就是眼前的白骨。

  在物質充斥、人際疏離的香港社會,阿浚沒有感受過家的感覺。

  可是,在無名村的生活,卻令他對白骨的經歷感同身受。

  於是,他決定幫助白骨……巨劍騎士裴羅。

  阿浚將右手放在白的頭骨,十足騎士當初經過洗禮成為正式的騎士一般。

  「荒戰多年的靈魂,安息吧。你今天已得著了安息之所,不需再繼續無用的爭鬥。」阿浚道。

  似是回應阿浚,白骨身上慢慢透出乳白色的半透明氣體,有意識似的匯聚到劍上。

  約莫一分鐘後,白骨身上的氣體愈來愈少,直至放出最後一絲氣體,整副骨架就應聲散落。

  本來殘舊的巨型大劍,在吸收白骨放出的氣體後,雖然不是新淨,但卻多了一份靈氣在上。

  阿浚兩手握住劍柄,深吸一口氣後,運力一口氣抽出巨劍。

  巨劍沒有阿浚想像中重,但仍然相當的有重量感。

  阿浚以雙手高舉巨劍,以一把洞內所有人都剛好聽得到的聲音續道:「昔日馳騁沙場、手持巨劍的騎士啊,昔日受冤、背負『叛逆者』污名的騎士啊,昔日為救妻兒、以一人匹戰千夫的騎士啊!你以往名作『裴羅』,現在我賜汝『里貝翁』之名,繼續為忠誠、為和平、為正義而戰吧!」

  話一唸完,巨劍劍身馬上光芒大盛,使得漢恩和其他傭兵們一時睜不開眼,下意識地用手遮擋強光,眼睛也瞇成一條小縫兒。

  光芒持續了約半分鐘之久,終於逐漸褪去,其他人的視力開始恢復,可以視物了。

  阿浚仍舊高舉著巨劍,不同的是巨劍本身。

  巨劍看上去質地原本已經相當的殘破,在白骨注入靈魂後就起了質的改變,而在阿浚舉劍後就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把新的巨劍,連帶護手位置和柄末的紋飾也略有改變。

  新的巨劍,除了劍身變大外,原本只有突起兩角的護手位置,現在又在突起的角上再多起一個與劍身平行的角,保護性能更佳;柄末本來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個球體,現在則變成了一個細小的骷髏頭,大有死亡不祥之意。

  就在阿浚輕輕的把手上的大劍移下端詳時,心裏響出了一把聲音:「主上,感謝您。」

  阿浚眉頭稍稍的挑了一下,起初不知是誰說話,但很快的就想到了始末。

  說話者,是與巨劍融合了的白骨。

  「裴羅。」阿浚在心中叫出了這個名字。

  「就是在下。」巨劍騎士裴羅的靈魂回答道。

  「裴羅……你願意成為我的武器繼續戰鬥嗎?」阿浚詢問其意願道。

  「主上救贖之恩等同再造,此恩不報有違騎士的精神。再者,方才在下已經認主了,就是主上要趕走我也沒辦法。」有恩必報,裴羅生前就是個重情重義的鐵漢,死後也沒有變,只是過多的戰鬥麻木了他的心而已。

  「那麼,現在你的名字已不再是『叛逆者』裴羅,而是里貝翁了。」阿浚不快不慢的說道。

  「我恐怕不能接受主上所賜的名號了,我始終是背叛過自己的國家,不可以換個名字。」裴羅出奇的堅決。

  「在我世界的語言中,『里貝翁』有背叛的意思。」(註)阿浚淡淡的、直截了當的解釋使裴羅無法反駁。

  「如此……以後在下里貝翁就是主上的劍,在下誓言:定必守護主上,直至第二次的死亡。」裴羅……不,里貝翁在剛成為正式騎士時也發過相同的誓言,效忠其主,但因已經不是活人,所以他要再一次宣誓。

  阿浚倒是沒有想過,里貝翁日後真的為了此誓,因護主而身亡。

  聽到里貝翁的誓言,阿浚的心也稍稍的熱了一下,續道:「你的忠誠,我目睹過。以後大家就是戰友了。」

  「我說啊……酷小子你剛才為什麼一直在盯住劍看?」

  說話者就是漢恩。

  方才的對話,只有阿浚和里貝翁聽到,外人能看到的,就只有阿浚盯劍發呆而已。

  「沒事,離開。」阿浚望著漢恩,說出了令人安心的說話。

  可是剛才收服白骨的過程曲折離奇,旁人的好奇心豈會因阿浚的一句「沒事」就滿足?

  其他人趨前想要問個清楚,但都被團長漢恩阻止了。

  漢恩雖然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但閱人無數的他深知阿浚這類人不喜多言,就是撬開他的口也不見得能令他出聲,其他團員的追問只會令他煩擾,要是因為嘮擾他而令他不高興就無謂了。

  見漢恩阻止其他人的提問,阿浚暗地感激。

  但見想開口發問的人愈來愈多,漢恩只好轉移視線,大喊道:「各位手足,今次的任務算是達成了!全員稍息,整理裝備和戰利品,咱們回城啦!」

  一聽見能夠回城,所有人都按住了想要發問的衝動,把戰利品整理好,畢竟這個地方不是他們這種等級的人可以久留的,要不是團長漢恩和阿浚的超卓實力,他們連路都走不了一半就會變成魔獸的美餐。

  聽到團長撤隊的命令,阿浚也把巨劍放回背後,就發覺了一件事:這裡不是遊戲,巨型大劍要如何掛在背上?

  不能用繩綁,太蹩腳了,再者這裡也沒有繩子;用手拿著又太笨了,如何是好?

  因著認主緣故,里貝翁聽到了阿浚的煩惱,主動獻計道:「主上不必煩心,我可以隨主上的意志而行動。」

  阿浚一聽,兩手馬上將劍放到背上,心念一動,巨劍的護手位置就貼住了自己的背項。

  真是方便的功能。

  現在的阿浚一身黑白衣裳,配上腰間的長鐵劍和背上的巨型大劍,散發的過人光芒就是掩蓋不住的璀璨。

  趁著其他團員正在忙著戒備、整理行裝之時,阿浚就抓緊時間熟悉新到手的武器。

  在開始之前,阿浚先在腦中回想所有玩過的遊戲中使用巨劍的角色。

  英雄傳說6的亞嘉特……惡魔獵人的但丁……風色幻想5的艾因……

  各式各樣的角色在阿浚的腦中飛過。

  回想完畢,演練開始!

  阿浚以右手迅捷的抽出背上大劍,右腳踏前,斬出一記右袈裟斬,左手快速的摸上劍柄,以雙手把劍以同樣角度向反方向斬回,同時左腳向前移了一步,作為重心步,繼而以腰力扭轉上半身,右腳虛畫一弧,兩手用力的把巨劍從左至右斜斬一劍。

  這是但丁的基本三連斬。

  出至第三劍,阿浚就把因出劍方向關係而斬至身後、單以右手持著的大劍順勢沿弧上斬,就是但丁的挑空技「HighTime」(亢奮時刻)。

  上斬後,阿浚順著劍勢跳至空中,快速的砍出三劍,是為「Aerial Rave」(空嘯)。

  發了三劍後,阿浚身子仍滯留在空中,阿浚就使出「Helm Breaker」(破甲斬),由空中以大劍急斬至地上,是相當具威力的一擊。

  斬至地上後,阿浚仍不停止,雙手把劍移至水平,以右手為主,左手為輔,暴喝一聲就整個人前衝的用劍前刺,但丁的突進技「Stringer」(突刺)是也。

  緊接突刺而來的又是一記右袈裟斬,第二擊的卻是廣範圍的大車輪斬,但見阿浚以右手完成右斬再翻過左手接劍從身後斬向前方,順勢將劍旋高,以左袈裟斬作結。

  阿浚又改變劍勢,往前刺出無數劍,每一劍的落點也不盡相同,甚至比軟劍的攻擊更防不勝防。

  在打出不下百數刺後,阿浚最終以強力的一下刺擊作結束技。

  但丁使劍式,阿浚練習過一遍,倒是出奇的順手,沒有失誤。

  如此,阿浚暫時決定了使劍的手法以但丁為主要招式了。

  阿浚緩緩的將巨劍收回背上,轉身看看漢恩和團員們的情況。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都發覺團員全都目瞪口呆,連團長漢恩都不例外。

  也不難理解,單是使巨劍還能有這樣快的速度,已是高上他們幾個檔次的實力,阿浚的劍式又是前所未見,對自己使出的話都沒有把握能招架。

  那把連團長的大斧也無法擱倒的巨劍,阿浚這個年輕的酷小子輕鬆的使上手了。

  漢恩暗暗評估阿浚的實力,發覺就是聚合整個大斧傭兵團的戰力也未必能與阿浚一拼。

  太可怕,也太厲害了。

  「如何?」阿浚若無其事的問漢恩。

  「什麼如何?太厲害了!」漢恩大豎拇指的讚道。

  阿浚搖搖頭,看了看執拾中的團員。

  漢恩登時會意,就提醒團員的喊:「要出發了!趕緊收好東西!」

  團員們老練的執拾好東西,其速度之快只有經驗老到的傭兵才能做到。

  不一會兒,大伙兒已經準備就緒,向著魔窟的出口離開。

  說也奇怪,在回頭路上團隊居然沒有遭遇到任何魔獸的襲擊。

  里貝翁主動解畫道:「這是由於在下以往殺戮無數,魔獸們都怕了我靈魂上的血腥味,所以才不敢靠近。」

  沒有了魔獸的阻撓,本來長至數小時的路也變成幾十分鐘的路程了。

  不久,眾人眼前已經出現了曙光,就是魔窟的出口。

  一件跨級數的委託,在阿浚的幫助下被一個名不經傳的傭兵團完成了。

註:”里貝翁”即Rebellion。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五章-叛逆騎士,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49 AM

第六章-意外重遇

  由於阿浚持著里貝翁的關係,大斧傭兵團一路無事的由魔窟平安回到了哈露堤斯。

  團長漢恩本來想要帶同阿浚去傭兵工會領賞,可是阿浚又是拒絕,漢恩拿他沒輒,只好帶數個人去傭兵工會領賞,其餘團員就留在先前的酒館中等候。

  趁此空檔,阿浚繼續走去和魔法師們交談,藉以了解魔法更多。

  見阿浚對魔法如此有興趣,老魔法師也是毫不吝惜的將自己所知的一一告之。

  魔法的基本概念,是由人體本身的法力推動,以作出攻擊、輔助和回復等等的用途。就拿火系魔法作例子,火系魔法就是將魔力灌入大氣中,將空氣中某種特定物質分離出來作為燃料,再用魔力磨擦,就會產生出在空中燃燒的火。

  其他屬性魔法如冰風土雷水的原理也不盡相同,比方說冰系是以法力強行抽走熱能,風系是以法力改變氣壓,土系是將法力注入大地,雷系是由以法力抽取存在於物質之間的微電放出……而水系則是最簡單,只需要從大氣中凝聚水分子再加以利用就可以了。

  而驅動法力的方法就是詠唱咒文,相應的咒文會令施法者的法力產生相應的反應,如咒文中的詞彙「卡沙多」就是令法力凝聚,「露卡」就是使法力釋出體外。

  咒文的內容多不勝數,所以修習魔法的魔法師基本上都會把畢生精力奉獻在鑽研咒文之上,都沒有餘力去習武。

  雖然在這個世界中的人至少也會懂一兩句咒文以作傍身之用,但沒有全心全意去鑽研魔法的人精神力都不會太高,發出來的魔法頂多就當作照明、煮食等日常用途,距離戰鬥上的應用差了不止一個等級。當然,也有一些戰士會修習魔法,增加自己的戰鬥力,以應付不同的情況。

  老魔法師親自演練了一次給阿浚看,只見老魔法師喃喃低語著「卡沙多露卡比路比路奇」,空中馬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火苗,不過隨即又熄滅了。

  老魔法師解釋道:「剛才的咒語是簡化了的火球術,『卡沙多』是使用魔法的前置咒語,幾乎所有魔法一開始的咒語都是這個,而『露卡』就是將法力放出大氣,而放出的方向和距離就按意志決定。重點就是『比路』這詞彙,它的意思就是將魔法和空氣磨擦,剛才我唸兩次的原因就是要加強磨擦以產生更強的火種,而『奇』就是終結咒語,任何魔法要發出來的話都得靠這一個音。」

  聽過老魔法師講解,阿浚一字不欠的記了在腦內。

  老魔法師補充道:「火球術的基本運用就是將可燃氣體排成一條路線,火就會依循其路線燃燒。若在咒文中有加入『使克』的話,在放出火球後就可以以意志控制其飛行。換言之,火球術的咒文可以由很多不同的咒文詞彙組成,而其中的差別都可以造成不同的效果,以我個人而言,我較喜歡使用『卡沙多露卡比路比路比路使克奇』作火球術的咒文。」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老魔法師又補充道:「我記得除了咒文之外,還有一種方法控制法力,好像是有關繪畫魔法陣的,詳情我就不清楚了。」

  魔法多姿多采,才是它吸引人之處。

  等老魔法師講解完畢,漢恩等數人也帶著賞金回來了,再將其交給一個可信任的團員分發出去。

  「喏,除團長之外最大份就是你的了。」分賞金的團員將一個小麻袋交給阿浚,光聽內裏的金屬碰撞聲音就猜到是金幣之類的東西。

  物質對阿浚來說沒什麼吸引力,這些小小的賞金自然是不會放在眼內。

  但轉念又想,既然要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話,沒有錢是不成的,俗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沒錢卻是萬萬不能。」,一點也不錯。

  雖然阿浚對賞金興趣缺缺,但他還是信手接過,連道謝也省下。

  分獎金的團員倒不大在意,繼續將賞金分發給其他人。

  拿著小麻袋,阿浚想著也不知道要怎樣收在身上,就打開袋子,想要將中間的東西拿出來放在錢包。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內裏的全都是光燦燦的金幣,閃出的金光都把阿浚帥俊的臉映成輝黃色。

  「天哪……團長這裡究竟是多少錢呀!」另一個同樣打開了小麻袋的戰士團員拿著那一小袋的金幣問漢恩,見他說話結巴,神色驚惶,眼睛張得老大,似乎是被金幣的數量嚇得不輕。

  金幣的耀眼令漢恩睜不開眼,其數量同樣令漢恩吃驚,禁不住口吃起來:「啊啊啊,怎怎怎麼領的錢這樣多?!明明明不是什什麼超難級任務啊啊!?」

  漢恩的吃驚不是沒原因的,在蘭斯大陸上一金幣等於一百銀幣,一銀幣等於一百銅幣,而一個普遍家庭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是二枚金幣。

  想像一下突然收到相等於自己血拚半年的錢,就能明白團員們的震驚了。

  其實傭兵工會也是摸不透委託人的用意,只是收了人的錢就要做事,不能也不好過問原委。

  傭兵同伴們此刻想著的是怎樣花費這筆錢,而阿浚卻是想著:「金幣造得如此的大要如何收起?真麻煩。」

  左思右想下,在金幣數量不多的前提下阿浚將其抽起並放入褲袋中,隨手就把空袋丟棄了。

  雖然里貝翁無法靠自己視物,但他可以透過與阿浚的靈魂連繫,藉阿浚兩眼看到世界。

  見阿浚視錢財如糞土,里貝翁對阿浚的好感有所增加,暗道自己沒有選錯人為主。

  回說眾人方面,很多人已經從震撼中回復過來,並決定了要怎樣花掉那些金幣。

  突然成了暴發戶的人都把錢花了在今夜的酒上,連身為團長的漢恩也是嗜好杯中物之人,一眾團員就狂歡的灌起酒來。

  然而,這樣歡快的氣氛沒有感染到阿浚,在拒絕了前前後後共二十多次的邀酒帖後,阿浚直接上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阿浚的客房是間很簡樸的八人房,簡簡單單的在四個角落擺了四張雙層床,旁邊客放了個長方形的床頭櫃,房中央就是一張方桌,四邊放了幾張木椅。

  由於多數人都在下面喝酒,房中只有阿浚一人。

  阿浚隨意的挑選了一張床,在旁邊將劍尖向地的里貝翁靠牆放下,再將腰間的鞘中長劍隨意的放在床頭櫃,就去打開全房唯一的窗子,打算吹吹晚上的涼風,清醒一下自己,同時打算未來。

  自己莫名奇妙的被傳送至這個世界,與一個純樸的農村少女相戀,想在農村落地生根,夢想卻遭猛獸傭兵團破壞,發現自己深愛的人慘被輪姦至死,之後……

  阿浚頭突然痛了起來。

  之後的事,阿浚幾近沒了印象,只記得當時自己忿恨蓋天,只想將仇人碎屍萬段,自己眼睛一閉就沒了意識。

  有回意識後,填滿自己的是無盡的悲傷,根本無暇細看如同修羅場一樣的無名村。

  翌日被沖上岸後,血腥味雖然被河水沖去大部份,但仍然有少些殘留著,這點血腥味是逃不過阿浚的嗅覺的。

  到底中間那段空白期發生什麼事了?

  阿浚就這樣站在窗戶前暗自思索。

  就在阿浚淵思之時,漆黑之夜空遠處隱約的閃著一絲絲的銀光。

  哈露堤斯的人不是沒有發覺,只是銀光跟星光實在相似,以致他們誤以為是流星,沒有多加理會。

  銀光以不可覺察的快速向客棧的方向飛去。

  而仍在沉思中的阿浚,竟是沒有注意到銀光。

  銀光愈飛愈近,直至距離客棧百米左右才開始減速。

  等銀光飛至五十米近,阿浚才發覺這個奇異的銀光。

  雖然減速了,但銀光的速度仍是相當的快,直至距離阿浚約十米才急停。

  阿浚看清楚了。

  冷淡如他也暗吃了一驚。

  銀光,竟是他初到異界時遇到的銀色小翼龍。

  小銀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飛入阿浚的懷中,大剌剌的向阿浚撒嬌。

  沒見過銀龍的里貝翁大吃一驚,他生前只有聽過龍族的傳說,記得龍族是相當高傲,完全看不起弱小的人類,怎地眼前的銀龍如此的親近阿浚?

  「主上,這是究竟……?」里貝翁忍不住詢問道。

  「記憶。」阿浚的意思是叫里貝翁翻查他的記憶。

  「在下不敢…」里貝翁誠惶誠恐的回答。

  「我允許。」阿浚打斷里貝翁的說辭,並在用兩手抱住小銀龍。

  在里貝翁翻查阿浚的記憶的期間,阿浚看著懷中這隻討人喜愛的小龍,也禁不住語氣放輕道:「什麼事?」

  小銀龍聞言,就由阿浚懷中離開,飛到了窗戶,眼望外頭,似乎是想要叫阿浚去某個地方。

  阿浚會意,說道:「如此……我翌晨就去。晚了,你也回去吧。」

  小銀龍竟是很有人性的搖頭,飛過來咬著阿浚的衣袖,將他拉著窗口方向。

  阿浚明白了,小銀龍的意思是要表明「不容拖延」的意思。

  「放口吧,我知道了。」阿浚很是平淡的妥協了。

  小銀龍也是乖巧,聽到阿浚答應後放口了,靜靜的飛到窗框等待阿浚收拾行裝。

  第一件事,就是留下口訊通知漢恩等人自己要離去了,於是阿浚隨便的在房中拿了一支筆和一張紙,寫下了一張短短的便條。

  第二件事。

  「里貝翁。」

  「主上有何吩咐?」

  「準備好了?」

  「……是。」

  本來里貝翁在翻看過阿浚的記憶後,心中有很多個問號,但是身為臣下也不好主動開口問什麼,只好將疑問都留在心裡。

  阿浚就抄起放在牆邊的巨劍里貝翁,順勢在空中旋轉了一圈才瀟灑的收回背上。

  收拾好之後,阿浚就轉身走到窗戶方向,跟小銀龍說道:「就緒。」

  小銀龍聽到後,就開始飛出去了,但速度卻是比來的時候慢上許多,想必是要讓阿浚跟上。

  見小銀龍飛出後,阿浚用腳一蹬,就跳出外面了。

  雖然是夜晚,但街上仍有不少行人,阿浚為免被妨礙就跳上民房,向小銀龍的方向跑去。

  阿浚的身影劃過了長空,月色下的他顯出了另一種神秘的俊秀。

  他左跳右躍的,已經差不多追上小銀龍了。

  小銀龍見阿浚游刃有餘,也加快了飛行速度,但怕太快阿浚又追不上,只好慢慢的加速。

  看到小銀龍加速,阿浚腳下也不怠慢,加緊腳速追趕。

  一人一龍就在這種玩著追逐遊戲的氣氛下,跑到了城牆附近。

  小銀龍沒有停下的意思,仍然是向著前方飛去,似乎目的地並非城內。

  阿浚也察覺到這點,但哈露堤斯對他而言不過是個過路的城鎮,沒有任何的依戀,毫不猶豫的用力一跳就越過了五十米高的城牆。

  安全著地後,阿浚繼續向著小銀龍飛行的方向奔跑,心中猜想著小銀龍的目的地。

  隨著阿浚跑的愈來愈遠,現在哈露堤斯的繁華燈光已經照不到他了。

  雖然如此,阿浚仍能單靠星月之光的映照視物,不致因無光而寸步難行。

  樹影婆娑,星光灑地,皎月像是在引領迷途的旅人一般高高的掛在天上。

  若不是正在趕路的話,阿浚也會有個好心情去欣賞大自然的夜色。

  一路奔跑著,阿浚開始察覺到周遭的環境有些熟悉了。

  不經意的一瞥,就讓阿浚醒覺到小銀龍的目的地了。

  雖然因為時間關係天色昏暗,但是那座穿雲而出、與天比高的聳山卻能叫任何見過的人難以忘記。

  這是阿浚乍到元界的森林。在這裡,他遇到小銀龍和巨龍「精龍」,更因著精龍的啟力緣故得到了超越常人的力量,開始了不平凡的生活。

  小銀龍想要帶阿浚見精龍嗎?很有可能。

  精龍喚自己前來,莫道是有重要事?

  若然是,又會是什麼重要事?

  阿浚搖了搖頭,心想再胡亂猜測也不會有結果的,立馬加速了腳程,速度又攀升了幾個檔次。

  小銀龍見此,也把壓箱底的最終速度拿出了。

  一顆銀色的流星和一抹黑影,正以極度掠過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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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跑著跑著,心想已跑了約句鐘,應該差不多抵達精龍所在的山洞了。

  眼前的巨山愈跑愈近,阿浚和小銀龍已經相當接近目的地了。

  阿浚已經擁有了一身相當不錯的實力,但心底裡對與精龍的再會有一股擔憂感。也對的,畢竟甫照面就是無匹壓力的龍目注視,然後就是附帶似要粉身碎骨痛楚的啟力,雖然那是自己得到力量的開端,但那種痛楚連阿浚都不堪回首,阿浚對精龍的驚懼,是可以理解的。

  而阿浚內心深處的自尊又起作用了:害怕什麼?不過是一頭龍而已!

  心念及此,阿浚的恐懼也漸漸被強大的自尊壓下去了。

  正當阿浚在進行心理調整的時候,他已經跑到目的地了。

  山洞仍然,深暗得一絲光也透不進,上一次是在中午時分進入的,而今次則是黑夜,令本來已沒有什麼光線的山洞更顯陰沉。

  只見阿浚唸唸有詞:「卡沙多露卡比路比路使克……奇!」在詠唱「奇」時,阿浚還打了個響指,令整個施法過程更為帥氣。

  照明術加上阿浚強化過的眼力,已經足夠讓阿浚在山洞如履平地。

  小銀龍見阿浚毫無困難的進入了山洞,也知道不需要像上次一樣鳴叫提示方向,繼續安靜的飛入山洞。

  已走過一次的路,阿浚輕而易舉的再走了一次。

  不同的是,他比上次更強悍了。

  但見小銀龍「嘎嘎」的叫喚著,想必是在喚醒沉睡的精龍。

  果然,黑暗陰森的石壁又睜開了黃澄的巨眼,再一次伴隨著地動山搖的,醒來的精龍再度步向阿浚,洞頂的尖石也禁不住地震而墜下。

  彷彿不當一回事的,阿浚信手抽出里貝翁隨意劃了幾劃,向阿浚飛來的石錐全數盡毀。

  阿浚再度收劍,不像上次一般,全然無懼的面對著比自己巨大幾十倍的精龍。

  「尊貴之龍皇陛下,原諒臣下以前之往之咎,一切皆為不得已。」精龍以料想不到的恭敬語氣傳著話。

  「我理解。」阿浚還是一副撲克臉,冷淡的說著。

  「臣下喚愛女請陛下大駕到此,著實有必要之事相告。」精龍以部下的口氣繼續說道。

  「何事?」阿浚問道。

  「陛下於轉生以前曾託付過兩件事予臣下,一為幫助陛下重拾力量,是為『啟力』;二為告知轉世之陛下,轉生之目的。」精龍必恭必敬的說著。

  「向人類復仇,或是尚有目的?」阿浚雖然是仰視著精龍,但氣勢卻不比精龍弱上半分,甚至猶有過之。

  「復仇為其一,更重要為復興龍族。」精龍答道。

  「僅此如此?」阿浚詢問道。

  「陛下本乃眾生之皇,君臨天下未嘗不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精龍有點佩服阿浚的氣勢了。

  「無此必要,我亦無意如此。」阿浚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等精龍反應,阿浚又道:「若無另外之事,我就要離去了。」

  「陛下且慢,臣下雖然無法與之前行,但亦請務必准許愛女助一臂之力。」精龍誠惶誠恐的叫住阿浚。

  小銀龍亦很識時務的飛近阿浚並落在他的左肩上,再度撒起嬌來。

  「可以。」阿浚以毫無起伏的音調回答。

  「為方便陛下起見,陛下可與愛女訂立契約,以讓愛女成為陛下的一分力。」精龍獻計道。

  「契約?」阿浚微皺眉頭,疑惑的問道。

  「契約,乃是生物與生物間訂立的契約,約中從屬者將成為主者的力量,可為兵器,可為防具,或是飾物。從屬者幻化之兵器,威力之大可開山劈石、無堅不摧;而其防具,則金剛不壞、刀槍不入,世間難見能損其者。約成後,從屬者可分享為主者之部份力量,代價為必須聽其指令,不得違抗。為主者可得從屬者的力量,但本身力量必須強於從屬者一定之距離。」精龍解釋道。

  阿浚看了看肩上的小銀龍,用眼神詢問牠的意見。

  小銀龍以撒嬌的方式,表示己身的意願。

  阿浚眨了眨眼,把視線由小銀龍移至精龍,答道:「如何訂立?」

  精龍依然是恭敬的答道:「主從吟唱立約誓言,待彼此同意後,契約自會立在雙方靈魂之上。立約誓言不需拘泥固定形式,惟誓言必須問及從屬者意願及提出主從兩者之名,且雙方必須真心真意,不可兒戲。」

  精龍頓了頓,補充道:「吾女暫無名,請陛下賜與。」

  聽過解釋後,阿浚開始宣立誓言:「我,龍族之皇,彭翼浚,在此與,精龍之女,銀月立誓,問銀月,是否願意,與龍皇訂立靈魂之契?」

  只見小銀龍銀月「嘎嘎」的叫了聲,就點了點答應。

  迅即,銀月全身閃出了炫目的銀色光芒,體型並有漸漸變大的趨勢。

  無懼強光,阿浚仍能清楚看到沐浴於銀光中的銀月變大成人類少女的輪廓。

  光芒漸漸散去,銀月的樣貌逐漸可見。

  變成人類外貌的銀月,有著長至及腰的銀色長髮,肌膚雪白猶勝雪,一身粉藍色的紗衣隨風飄逸,兩手有若蓮藕一般纖幼,雪白的雙腿赤足而立,淡淡蛾眉似是名畫家在俏麗的畫布上的兩道輕描,一雙亮目是淡淡的棕,小小的鼻子玲瓏可愛,櫻桃似的小嘴正微微的上彎著,清麗脫俗得像下凡的仙女一般。

  眼前的銀月,姿色傲視同倫,堪稱一等一的美人兒。

  可惜,阿浚自從失去了小雲以後,就只想她回來,伴他終老而已。對其他異性,他是完全沒有興趣的。

  其實龍族都可以幻化成人型,以去除龐大體型造成的不便,但銀月就因為太年輕,力量不足以化成人型。在與阿浚訂立契約後,銀月所分享到的力量足以幻化人型。(精龍則是因為年老力衰之故)

  精龍略帶興奮的道:「陛下可以念選擇欲要從屬者幻化之兵器或防具,不論何種皆可,惟必須注意:一旦決定,不能更改。」

  阿浚心想著手上有里貝翁暫時也足夠了,就想要件防具,照著精龍的話做,心念一動,銀月又發光芒,有若流星一般奔向阿浚的身軀。

  銀月之光起先是覆蓋著阿浚的前胸,後來擴散至其硬挺的腹部,直沿著粗壯精悍的兩腳流去,再向後方進發,緊緊包住了阿浚的雙腿。

  前胸之光亦不閒著,也是纏繞著阿浚的健腰,後移師到阿浚的臂膀,一直鋪到手指末端才停止。

  最後就是頸項之光,攀上了阿浚的後腦勺,進而由上而下的蓋住了阿浚的上半臉,只露出寒光星閃的冷峻雙目和緊抿的嘴巴。

  光芒又褪,現出的正是穿著全身鎧的阿浚。

  由銀月幻化成的全身鎧以黑色為主調,銀色鑲邊,透露出的是一種深沉、尊貴又難以親近的氣質,在黑夜中可說是明日之星,閃耀著的炫目之光絕對奪目,這正正襯合了其主的性格。而背上的黑披風隨風輕揚,為之平添了幾份俊逸,而頭盔上的一小根銀白色的羽毛作為點綴,令穿著者顯得更有神秘感、更加的迷人。

  而除了出色的外表,其輕若無物的重量更為重要,這一點就說明了使用者可以兼具防禦力和速度,不必捨棄其一。阿浚敲了敲左前臂部份的鎧甲,發出的「叮叮」聲清脆非常,縱使不是行家也可聽出是極品之物。

  雖然附近沒有全身鏡可用,但阿浚看了看雙手,再看了看身體其他部份,感覺相當滿意。

  由龍而成,用以戰鬥,其名記之曰「戰龍鎧」。

  阿浚默唸一聲召還,戰龍鎧馬上還原成嬌俏可人的銀月。

  從人家手上得到好東西,也是免不了要道謝。

  「謝謝。」阿浚輕輕的向精龍稱謝。

  「陛下言重了,若要言謝,不如盡快動身。」精龍客氣的道。

  「所言甚是,銀月,走吧。」阿浚也不多作廢話,不等銀月,轉過身逕自離開了。

  銀月清目依依不捨的看著一直伴著自己成長的父親,心情相當的複雜,有光榮、有興奮、有失落,也有不捨。

  光榮的是可以隨著己族之皇同行,興奮的是可以外出見見各種沒有看過的事物,失落的是一直疼惜自己的阿浚態度突然轉淡,而最強烈的不捨就是自己必須離開父親,不知何時才可歸來。

  老爸豈會不知女兒想什麼?精龍就開腔說道:「吾女銀月,能同肩負重任之龍皇同行是我族同胞之光榮,理應欣然出行;此外,汝已伴我整整十年之歲月,亦是認識世界之良機,不必悲傷。」

  經精龍開導後,銀月也看開了,當務之急就是趁阿浚尚未走遠前追上他。

  未己,銀月急踏蓮足追出洞外,發覺阿浚正交叉雙手倚牆而立,顯然是等著自己。

  銀月知道阿浚還是在意自己的,失落的心情稍稍的回升。

  只是,為什麼在銀月化成人型後阿浚的態度會突然冷淡下來呢?

  歸根究底,一切都是阿浚成長環境中女性素質的影響,以致阿浚以偏蓋全的認為女性品格皆為低下,對待女性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裡,即使對方有傾國傾城之姿亦不例外。

  第二,就是阿浚經歷過喪愛之痛,短時間內也難以再接受其他女性。

  還有第三個原因,就是小龍形態的銀月著實討人歡喜,連阿浚也不能倖免。

  換個說法,就是阿浚對美女免疫力極高,對可愛事物則只比常人好上一點。

  見銀月追了出來,阿浚就打算動身回城了。

  「等、等等,主人。」銀月第一次開口就是鶯燕之聲,好聽得教人難以忘懷。

  正背著銀月離去的阿浚聞言停下,稍稍回過頭斜睨著銀月。

  「我有什麼做錯了嗎?為什麼主人您這樣冷淡的對待人家?」話到口頭,薄薄的水銀經已鋪上了銀月一雙靈目。

  「恕在下冒昧打擾,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吧。」雖然成了阿浚的武器只是一段短時間,但是里貝翁知道阿浚不喜多言的性格,就很識時務的在此時機出來代答。

  對於里貝翁的插話,阿浚不但沒有感到不高興,反而有一點點感激。

  倒是銀月不知道里貝翁的存在,對突然冒出的說話感到吃驚,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想要找出方才出聲之人。

  「失禮,忘記了自我介紹。我是主上的武器-里貝翁。」里貝翁為銀月釋疑。雖然方式不同,但里貝翁和銀月都曾和阿浚立約,彼此之間也可以透過靈魂直接對話的。

  此時銀月才真正注意到阿浚背項上的巨型大劍。

  那把巨劍長約一米八,寬約半米,劍身新淨,在黑夜中用唯一的月光誇耀著自己,而鋒芒之光更是奪目,彷彿要把看到的人眼睛都照盲一樣強烈。而劍護手部份以下就是黑暗陰沉的鐵色,與閃爍的劍身成強烈對比,護手部份是突出的帆形,劍柄像是希臘古廟的支柱一樣螺旋,末端的小骷髏頭骨點綴了整把劍的死亡氣息,背在冷徹如兵的阿浚身上更是肅殺。

  「里貝翁…先生?」銀月盯著阿浚背上的大劍里貝翁,問道。

  「同為主上之僕,就不必拘束稱呼了,銀月小姐。」里貝翁客氣的道。

  「呃…唔…啊…」銀月唯唯諾諾的答。

  「其實,主上之所以如此,絕非小姐之錯。只是主上經歷過一些事……」聽到這裡,阿浚冷淡的雙眼閃過了一絲難以覺察的黯然。

  「……才會如此。請放心,主上並不是嫌棄小姐。」里貝翁的解釋讓銀月安心下來了。

  雖然不知道阿浚經歷過什麼,但為僕者是不該過問的,銀月也沒有讓阿浚為難,出口問因由也是為安心。

  既然已經得到了解釋,銀月的麗容也重現了笑容。

  等對話完畢,阿浚語氣平板的說了一個字:「走。」就再次動身回城。

  沒有多說什麼,銀月也變回小龍型態,跟著阿浚走了。

  一人一龍以同樣的方式,回去名為「哈露堤斯」的城鎮。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六章-意外重遇,完 )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0 AM

第七章-放假一天

  阿浚與銀月的速度極快,來回龍洞與哈露堤斯都不過是三小時光景,抵達哈露堤斯時尚有兩個時辰才至黎明。

  趁天色趁暗,阿浚示意銀月在城外百里外停下,著她變回人型,畢竟龍族的出現著實太轟動。

  由於已是子夜時份,城門老早就關上了。重門深鎖令阿浚無法以一般方法回城,只好以離開的方法進入。

  要銀月變回小龍飛過城牆不是不可,但要冒著被目擊的風險,而且被發現的後果是阿浚不願意去承擔的。

  抱著銀月跳過也是可行的方法,但現在的阿浚不大喜歡與異性有太親密的接觸,就算明知對方是自己的僕人也一樣。

  正當阿浚苦思不果時,銀月已開櫻唇為阿浚解困:「主人,我懂得一點點魔法,足夠讓我飛入城鎮。」

  解決了銀月如何進城的問題後,阿浚就同銀月走至城牆下,準備越過的工作。

  阿浚微屈膝部,弓起身子,大有一飛沖天之勢。

  而銀月則伸出兩隻白皙的手,手掌互相交疊,兩片櫻唇開開合合、唸唸有詞的詠唱風系咒文。魔法完成後,風就像看不見的手一樣輕輕托起了銀月,慢慢的飄上城牆。

  見銀月已完成了魔法,阿浚亦不甘後人的用力一躍,有若大鵬一般衝上了城牆。

  待銀月輕輕的落在城牆上時,阿浚也很漂亮的在城牆上著陸了。

  之後,二人以步行的方式取代之前離城時那種引人注目的跳屋行徑,以免招人注意。

  哈露堤斯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好在阿浚在離城時的匆忙幾瞥記住了城中的佈置,回去客棧也沒遇到什麼困難。

  晚上在效外活動的叫夜行動物,而在城內活動的叫流氓,那些流氓在見了風姿綽約的銀月就是連吹口哨,不時出言挑逗,聽得銀月面紅耳赤。所幸阿浚在場,經他冷酷的雙眼一瞪,流氓們也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

  等阿浚兩人安全返回客棧下的酒店,團員們大多都喝得爛醉了,部份互相攙扶上房休息,部份醉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在桌上睡,還有一小部份還在喝酒,團長漢恩就是其中之一。

  「啊~酷小子,原來你用休息作借口,偷偷出去找女人啊?你真不夠意思,去也找上我嘛…嗝。」漢恩滿面通紅,似乎已經喝了不少酒,還打了個酒嗝。

  「媽的,哪找的女人?竟然讓你撿到寶,這麼靚的妞我也想要。」已經喝得快中酒精毒的戰士團員甲醉醺醺的道。

  「對耶……這裡……有這種上等的貨色嗎……媽的……我也要…」另一個戰士團員乙醉到語無倫次,說完了這句就趴了。

  對酒醉三人組的說話,阿浚完全不作任何回應,銀月聽後卻是兩頰緋紅,程度比之前被流氓挑逗時更甚。

  而阿浚沒有否認的反應,更使銀月芳心亂跳,以為阿浚或多或少也對自己有意思。

  其實阿浚是因為知道解釋了也沒用,因為對醉酒的人解釋這種複雜的事情等於對牛彈琴,不如省口氣更好。

  「啊啊……酷小子你還真…嗝…大膽,竟然直接把女人帶回來享用,那老大我也……嗝…給你另開一間房好了…」漢恩醉醺醺的舉起了酒杯。

  阿浚完全無視漢恩,將銀月帶回自己的房間。

  開門後,一陣陣酒氣撲鼻而來,難以忍受得連阿浚也皺眉,何況一個剛剛入世的小龍女?

  不過在主人的吩咐下,銀月不敢不遵從阿浚,只好掩著精緻小巧的鼻子進內。

  牆角的八張床有七張被霸佔了,要不是阿浚之前把長鐵劍放在床上「宣示主權」的話就連這張床也不保。

  一張床,兩個人,難不成要同床共枕嗎?

  就是銀月首肯阿浚也不會答應。

  但又怕銀月如斯尤物獨個睡會出現不必要的麻煩,阿浚決定犧牲自己的舒適。

  阿浚著銀月睡他的床,自己就坐在旁邊的地板睡,守護這個可人的小龍女入眠。

  銀月還想說什麼,阿浚就豎起了食指示意不必多言。

  沒法反駁的銀月只好乖乖就寢,而阿浚就將里貝翁放回牆邊,自己也倚坐著牆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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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晨。

  熹微之光從房中唯一的窗子辛苦的擠進來,為本來稍為陰暗的房間注入一點點的陽光,外頭依稀可以聽到小鳥的鳴叫和人們疏落的工作聲。

  阿浚以叉著雙手,稍稍低頭的姿勢倚牆睡覺,看起來酷得可以迷到任何平凡女性。

  閉起的眼睛突然睜開,露出深棕色的邃目。

  雖然昨夜往來奔走了一番,以致睡眠的時間不太多,可是阿浚醒來時依然是精神奕奕,絲毫沒有睏倦之感。

  「主上,你已經醒來了?」里貝翁說道。

  「嗯。」阿浚在心中回答。

  阿浚緩緩地站起身子,輕輕拍掉衣服上的灰塵,再看看房內的環境。

  房中除了自己和不需睡眠的里貝翁清醒外,其餘的人仍然在夢鄉,連銀月也不例外。

  團員們是因為昨晚喝太多喝到太晚之故,打出來的齁聲簡直是如雷貫耳的交響曲,直吵得令人耳朵發痛。

  阿浚就如沒事人一般的看著仍在深眠的銀月,長若流水的秀髮閃爍著銀色的光澤,卷曲秀美的睫毛鋪在白晰的眼皮上,小小的鼻子可愛的挺立著,微張著的小嘴呵氣如蘭,沉睡中的銀月就如女神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看著銀月那令人興不起一絲慾望的聖潔睡臉,令阿浚或多或少也想起了小雲。

  念及逝愛,阿浚心頭隱隱約約的抽痛了一下,俊面上不多用的肌肉也牽扯了一下。

  里貝翁察覺到阿浚素來平靜的心海泛起了一個小漣漪,也知道了阿浚心底的想法,當日隻身拯救家人而戰死的自己身同感受。

  這個世界女多男少,男人三妻四妾極為常見,沒抱住幾個女人是一個男人的羞恥,長情的女人也許有幾個,癡情的男人在此幾乎沒有。

  知道自己的君主是一個罕有的專情之人,里貝翁對阿浚的敬佩之情更是強烈了。

  阿浚失神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很快的他又把視線移開了,免得又想起令自己心痛的事情。

  阿浚又想要下去散一下步,但又要在這裡守住銀月不被他人騷擾,就只好改為打開窗戶吸吸新鮮空氣。

  一打開窗,本來只是微透的陽光立馬增多,將整個房間整個通明。

  因為太亮的緣故,本來熟睡中的銀月悄悄醒了過來,靜靜的打開了自己澄明水靈的迷人美目,不動聲色地偷看著立在窗邊的主人。

  早在第一次相見時,自己就對這個陌生的男人有了相當不小的好感,因他的輕撫高興,因他的受苦而擔憂,因他的冷淡而失落,也因他的過去而痛心。

  當自己仍是小龍的時候,她會主動親近他,輕輕地蹭他的臉,兩者無語,卻是無限靠近的心靈接觸。

  第二次相遇,他變得冷酷、變得難以親近了,這叫她的芳心隱隱作痛。

  赫然知道他原來有個尊貴無比的身份,為了己族而轉生為人,心裡一方面自豪,另一方面又擔憂,自己和他的距離太遠了,他是地上最高最尊貴的生命,而她只不過是族中毫不起眼的一員而已。

  她好想好想和他在一起,但不知是渾然不覺或是知而不理,他的心冰封了起來。

  幸而,他還是關注自己的,情況沒有想像中來得差。

  「主上,銀月小姐醒來了。」透過心靈感應得悉銀月的醒來,里貝翁很不識相的提醒了阿浚。

  原本背著銀月的阿浚微轉過頭,以眼角看著銀月。

  銀月知道不可能再裝睡,不得己之下只好靜靜的坐了起來。

  「主上想出外散步,請銀月小姐準備。」里貝翁猜出阿浚的意願,先一步代其說出。

  「嗯…」銀月柔婉的聲音悅耳至極,只是聽起來有點懶慵。

  阿浚不發一言的拾起了長鐵劍,將之繫上腰間,再拿過倚牆的里貝翁放在背後,整裝完畢。

  銀月則是以纖細幼長的手指作梳,稍稍的整理好儀容,算是準備完成。

  兩人以盡量不發出聲響的腳步靜悄悄的走出了房間,從樓梯走下酒店。

  酒店中人不多,櫃檯那邊只有一個酒保,而座位方面還有數個由晚上喝到天亮的人在呼呼大睡。

  阿浚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走出了酒店,銀月趕忙從後追上。

  時間只是天亮不久,出來工作的人們也是疏疏落落忙著,多數都在忙著佈置店舖,也有的在執拾…報紙?

  看來這個世界的通訊科技不大發達,仍以報紙作消息的主要傳播媒介。

  阿浚不以為意的看了看,兩人就隨意的挑了一個方向走。

  走著走著,城內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阿浚開始察覺到一件事。

  「銀月。」阿浚突然停下,沒有先兆的叫住身旁的佳人。

  「請問主人有什麼吩咐?」銀月輕柔的問道,聲音動聽得骨頭都酥了。

  阿浚示意性的看了看下方,銀月也好奇的循其視線看去。

  阿浚注目的是銀月的美白雙足。

  「主…主人?」銀月被心儀的人盯住,聲音也忍不住有點抖顫起來。

  「難道主人對我的……腳有興趣?」銀月完全的往錯誤方向思考。

  阿浚再看看街上其他人的腳,其後又將視線移至自己的腳,最後才看回銀月。

  銀月現在才明白:其他人都有穿鞋,只是自己沒有,著實顯得太突兀了。

  知道自己會了一個大錯意,銀月精緻的俏臉登時像火燒雲一樣染了個通紅,可愛得叫人想一口吃掉。

  及後,阿浚帶著銀月走進了一家稀鬆平常的服飾店為銀月購鞋。

  甫進門口,一個看似是售貨員的少年微微驚訝,因為沒多少人會在這個清晨時份光顧的,不過隨即又回復過來,堆起專業的笑容迎了上來,問:「兩位想要點什麼嗎?」

  「鞋。」阿浚以平穩、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吐出了一個字。

  少年愣了愣:這裡是服飾店耶,雖然有兼賣鞋子,但由於宣傳不多,以致銷量平平,可面前這個男子似乎是衝著己店的鞋而來的,名不經傳的鞋子怎可能吸引到人特地到來購買?

  少年不知道,阿浚只是碰巧走進來而已,和宣傳出名什麼的完全無關。

  「啊…啊!客人,鞋子本店有,都在那邊,請隨我過來。」少年示意阿浚兩人跟上。

  雖是弱冠之年,但入行以來也累積了不少經驗的少年看了看阿浚身旁赤足的銀月,就猜到該拿什麼款式的鞋出來。

  少年向阿浚兩人口沫橫飛的介紹著各種鞋子,速度快得像幾個女人在七嘴八舌的討論八卦新聞。

  只是這些講解阿浚沒有聽進耳內,對他來說鞋子只要穿得舒適、好看就好了,不必太過花俏、昂貴。

  而銀月之前都是偕同父親居於山洞之中,少年的講解她自是一句都聽不懂。

  「……如此,客人你們想要哪一對?」少年終於講解完畢,就詢問客人的意向。

  阿浚隨意的揀選了一對水藍淨色的平頭鞋,示意銀月試穿。

  「嗚喔喔,客人您真有眼光啊!這對可是名匠鐵克的作品,某某貴族曾為得到它而……」少年見阿浚有心儀的貨品,當下以機關槍的速度說明其虛構的背景,極盡誇大之能事。

  沒有理會少年的口水攻勢,阿浚將鞋遞給銀月,銀月也很聽話的穿上了。

  穿上鞋子後,阿浚要銀月試走幾步,試試有否任何不適之感。

  銀月走了幾下,發覺此鞋著實舒適非常,且與自己的裝束相當合襯,就選定了這對鞋。

  「客人決定好了?我看看……那麼,承惠一銀幣。」其實這對鞋的成本根本連五十銅幣都不到,以如此高價售出著實是牟取暴利。

  阿浚俐落地抽出褲袋中的一枚金幣,以拇指漂亮的彈給少年,就想帶著銀月離去了。

  少年雙手接了個結實,就將手板打開確認。

  一看清楚阿浚彈給自己的是什麼,少年不禁手頭一鬆,金幣隨之滑落。

  在少年心底認為多賺五成已算是牟取暴利,但一下賺整整九千九百五十個銅幣這差不多比定價高出幾十倍的價值,連少年也覺得有愧於心,當下奔進收銀檯,翻出了所有銅幣以作找換。

  左翻右找的,就是湊不足數,少年也顧不了這麼多,一邊捧著一堆銅幣一邊追出,大喊道:「客人!您們忘了找換啦!」

  剛走出店鋪沒幾步,阿浚聽到有人叫自己,也是回過頭來看著少年。

  「找、找贖啊,客人。」少年急忙的追了出來,有些氣踹的道。

  看著少年手上的那堆小山一般的銅幣,阿浚斬釘截鐵的拒絕:「免了。」就繼續離開了。也對,誰喜歡捧著銅山滿街跑?

  「等等啊客人…」少年還想追上,要是阿浚不收下這些找贖的話,他可是會良心不安的。

  「抱歉,我們不需要。」銀月笑容可掬的婉拒少年,也是跟上阿浚。

  只剩下少年一個傻愣愣的捧著一堆銅幣站在街上,阿浚出手的闊綽令他良久都沒能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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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過鞋後,阿浚和銀月繼續無言的散步著,過程中發出聲響的只有兩人的腳步。

  一直走到天色開始漸亮的時候,阿浚才帶著銀月走回酒店。

  團長漢恩倒也厲害,明明昨晚已經喝了個爛醉,居然精神抖擻的,還跟阿浚打了個招呼。

  「唷!酷小子散步回來啦,昨晚玩得開心嗎?」漢恩不懷好意的壞笑道,使得銀月羞意大盛。

  阿浚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是這種低級的人。

  可是這個搖頭動作到了漢恩眼裡卻是別種意思,他笑意更盛的說:「什麼?這種級數都不能滿足你?沒想到你胃口真大,要是給我揀到這種寶大概要樂翻天了。」

  對漢恩的誤會,阿浚也是嘆了口氣而已,沒有出言糾正他,倒是害得銀月胡思亂想。

  「委託?」阿浚將話題扯回工作上。

  「啊?啊!對!委託啊!」漢恩瞟了瞟那些醉掉的團員,無能為力的聳了聳肩,道:「看手足們這副喝太多的樣子,哪有辦法工作啦。不過,既然昨天都賺這麼多了,乾脆放幾日假好了。」

  阿浚微皺眉頭,畢竟昨天才開始當傭兵,第二天就放假,感覺總不大好。

  「哎呀你還嫌啦?你知不知道混這行的多久才放一次假啊?得了便宜還賣乖,去跟你的相好逛街啦!」漢恩佯怒的向阿浚踹了一腳。

  不知是不是反射動作,總之阿浚就是無意間一招「袖裡藏花」以左手手掌拍向漢恩的腳踝上,將之擊落。

  「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啦,開個玩笑而已。」好在阿浚剛才使的只是陰力,久經歷練的漢恩自是連痛感都沒有。

  「總之,今天去哪裡玩都可以,只要今晚知道回來就好了。」漢恩收回嬉鬧的樣子,正色道。

  「嗯。」阿浚應了一聲,帶著銀月走回街上了。

  阿浚心想著對此世界認識還不算太深,就先想買份報紙,看看新聞。

  兩人踱向之前見到的報販,買了份報紙,當然阿浚又是豪爽的擲出了金幣炫傷報販的兩目。

  不過報紙入手後,阿浚就後悔了。

  這個世界的文字,他不認識。

  堂堂龍皇居然不識字,真是天大的笑話。

  正當阿浚懊惱之際,銀月啟齒說道:「主人,以前父親曾教過我讀書識字,請讓我唸給主人聽。」

  阿浚有些心虛的將手上的報紙遞給銀月,銀月接過後,就問:「主人想先聽哪一版?」

  「只要頭條。」不識這裡的字,要自己的女僕讀出來自己才懂,這點著實傷到阿浚的自尊心,令他沒有面子去要求銀月去讀太多。

  銀月沒有想到這麼多,以其動人的聲音照本宣讀:「哈露堤斯蒙皇族之榮光照耀!堪稱蘭斯之花的菲琳公主將於今日光臨本城視察民情,據皇城公佈之消息,公主本日之行程如下……」之後的就是一個長方形行程表的直白了。

  公主?大概是那種任性、橫蠻無理劫又美得不可芳物的女孩吧,阿浚心想。

  「夠了。」阿浚舉起了食指,表示不用再讀了。

  銀月也就停下,沒再唸下去,亦沒有過問因由。

  阿浚被「不識字」這個夢魘搞得意興闌珊,愈想愈不是味道,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阿浚制止銀月的動機有一半以上是惱羞成怒。

  不聽報,阿浚打算帶銀月到處逛逛,之前的只叫蹓躂散步,現在才叫逛街。

  阿浚根據記憶,走到了鎮內最興旺的巿集中。

  即使是早上,巿集的人都是川流不息,各有各忙,販子忙叫賣,客人忙觀賞兼買物。

  阿浚本身沒有什麼購物意欲,但銀月就相反了。

  以前一直都住在山洞,沒有機會看到這樣多新奇有趣的東西,不見尤可,一見就兩眼放光的到處跑,一時挑挑這邊地攤的小飾物,一時又看看那邊的木刻,好不興奮。

  這下子角色對調了,之前都是阿浚領頭,銀月尾隨;現在就是銀月亂走,阿浚緊跟。

  在各種新鮮事物之前,連龍族之女都露出了好奇的一面。

  雖然銀月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但她始終顧及了自己的身份,沒有厚著臉皮的要阿浚買。

  就這樣,一人一龍東走西逛的花費了整個早上,一直到了下午,阿浚和銀月才隨便找了間食肆吃午飯。

  吃過飯後,阿浚和銀月正要再度開始他們那沒有目的地的觀光活動之際,忽然就在大路旁鑼鼓之聲大作,一隊惹人注意的隊伍沿著夾道人民排出的路到來了。

  只見隊伍中大多數人都身穿淺藍色軍服,統一的在左協繫著一把配劍,有一部份人的軍服更是以黃繩鑲邊,顯然身份地位比其他人來得高。還有一小撮人,穿著同樣款式的軍服,但顏色卻是深沉的棕褐。

  眾軍人正維持著一個保護陣式,圍著中間的馬車前走,而馬車亦以淺藍和黃色為主,款式跟軍服有異曲同工之妙,但見那閃閃發光的金邊,就知道用料價錢絕對不菲。

  阿浚和銀月都不知道,但其他哈露堤斯人都知道:那是皇家護衛隊!

  起先阿浚不大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忽地又想起今早叫銀月朗讀的新聞,就曉得了是公主駕到了。

  對於公主此類人阿浚一直是嗤之以鼻,本身已對其沒甚好感,在遇到方娜這類富家千金後對之更是反感,拉著銀月那幼細嫩滑的手就要繞道走。

  這一拉手,又惹起銀月無限遐思。

  不過,阿浚和銀月急急離去的身影卻引起了在馬車中公主的注意……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七章-放假一天,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1 AM

第八章-榮貴千金

  阿浚在抓住銀月那光滑幼嫩的柔荑後,走到約百多米外的小巷才停下。

  確認走的距離夠遠後,阿浚毫不留戀的放手,回復之前的酷然之態。

  在阿浚放手的那一刻,少女的芳心彷彿失去了寄託似的再度懸空。

  不理會銀月的失落,阿浚恢復原速步行,打算走至下一個景點觀光。

  雖然主人冷酷,但僕人是沒有資格投訴的,銀月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什麼也沒說的就繼續跟上。

  「請留步。」在兩人的背後,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阿浚聞言頓了一頓,稍微的將頭轉了過去,以眼角瞟著來者,而銀月則是稍微吃驚的以美目注視著來人。

  方才說話之人是個身穿黑裝軍服的男性,顯然是皇家護衛隊的人。

  阿浚以冷眼招呼著黑服軍人,然後不當一回事的繼續前行。

  黑服軍人見阿浚無視他的行為,倒沒有動怒,只是輕咳了兩聲。

  這兩咳一出,另外兩個藍色軍服的軍人立刻從另一邊巷口堵住了出口。

  三個軍人,佔據了小巷唯二的出口,迫得阿浚不得不應付黑服軍人。

  這時阿浚才肯轉過身子,正面面對黑服軍人。

  黑服軍人是個五官端正的青年,閃耀發亮的銀亮是髮色,長長的瀏海把他的左眼完全的蓋住,露出的一眼是罕見的灰色,長得相當的英俊,甚至比阿浚有過之而無不及,舉止間露出一種彬彬有禮的氣息,令人不知不覺間對他產生好感。

  「抱歉打擾兩位了,我家小姐想要請兩位一敘,勞煩兩位走一趟了。」黑服軍人禮貌性的笑著說。

  若然來人是粗魯的莽人,阿浚絕對會以武力突圍,但黑服軍人謙恭有禮,阿浚也是以禮相待,就平靜的回答:「我拒絕,三位請回吧。」

  黑服軍人沒有出現意外之色,這說明阿浚的反應都是他意料之內。他抽出了腰間的細劍,相當漂亮的虛斬了一下,對阿浚身後的二人說:「小姐吩咐,若有必要的話,可以使用武力,希望兩位不要介意。」

  沒必要的話,阿浚不想動手,但這不代表他是好欺負的軟柿子,若不得不戰鬥的話,他是絕不放水的。

  阿浚微屈身子,準備戰鬥。

  黑服軍人的話卻來了個轉彎,他說:「但是,我個人不希望使用任何卑鄙的手段。所以,我要求向先生單對單挑戰。」

  阿浚聞言,向身後的銀月瞟了一眼。

  黑服軍人明白阿浚的意思,笑道:「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女流之輩的。」

  阿浚維持著戰鬥姿勢,答道:「我接受。」

  黑服軍人右腳踏前,左腳微壓,站出丁字步,笑著說:「那麼……開始!」

  一喊開始,黑服軍人就運起身法,疾衝向阿浚,起手就來了一個直刺。

  黑服軍人快是快,但是比起阿浚,還是差上了不少。

  只見阿浚在劍尖到達差不多一米處,阿浚動了。

  阿浚迅速壓下身體,左手抓住黑服軍人的劍護手位置,右手則是一個肘擊劈向其右協。

  黑服軍人吃痛,握劍的右手不自覺的一鬆,被阿浚奪去了細劍。

  奪劍成功的阿浚反手握劍,快速的從其右手之下掠過,而自己的右手就接替左手的工作,扣住了黑服軍人的右手腕,將其拉至黑服軍人身體之後,施展錯骨術。自己本人也閃至黑服軍人的背後,以右腳踹了一下黑服軍人的右膝關節,迫使他下跪,並順勢用左手握住奪來的劍架著其頸項。

  一連串的制服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完成,行雲流水似的順暢,令人禁不住拍掌叫一聲好。

  而黑服軍人只是勉強看到阿浚的殘影後就被阿浚制住了,驚訝之餘又是佩服,這個世界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人都是高手。敗給高手,自己也不感恥辱了。

  隨行的二名藍服軍人更是連阿浚幹什麼都沒看到,只是貶了一下眼就看到自己的長官被制服了。

  受阿浚所制的黑服軍人很乾脆的笑著說:「我輸了。」

  聽到黑服軍人認輸,阿浚也鬆開了他,並很有禮貌的將劍還之。

  接過劍收好後,黑服軍人仍舊是一臉微笑的說:「先生身手過人,在下今次沒有能力請到先生是在下不才,但小姐定必會再度派人請先生相敘,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說罷,黑服軍人就示意其餘二人一同離去。

  阿浚木無表情的目送著三人離去,默然的咀嚼著黑服軍人的話。

  黑服軍人穿著剛才那些護衛軍人的軍服,他應該是護衛之一……他說他家小姐主使他的,他家小姐即是公主……

  換言之,就是公主要自己的護衛去滿足自己的任性要求,要硬拉阿浚到她的面前。

  從其手段看來,公主真是任意妄為,竟然只為找自己而動上護衛,還不惜用武力迫使自己屈服。

  而且,從方才黑服軍人的話,似乎這個公主還會繼續找自己麻煩。

  與其讓麻煩找上門,不如自己先把麻煩解決,這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阿浚如此的想著,在心中下了決定後,就開始付諸實行。

  一如以往的,阿浚逕自起行,銀月也是安安靜靜的在後跟隨。

  逃避不是解決方法,面對之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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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阿浚和銀月步出小巷後,就見到人山人海之景,人海仍是排出了兩道平行線,空出了中間的路,讓即將來臨的車隊經過。

  眼見目標車隊就在不遠處,阿浚推開了擁擠的人群,全然不理會群眾詫異目光的走到了路的正中央,擺明車馬要阻路。

  銀月身型嬌小,加上力氣不足,無法擠過人群跟上阿浚而被迫留在人群之後。

  阿浚氣勢傲然的站立著,冰冷的雙眼盯住前方的車隊,面容仍是一貫的不怒不笑,著實酷得可以,在觀眾中一些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已經注意起這名大膽英俊的少年,開始擔心他的下場。

  車隊就在前方五十米左右,有些衛兵已經發覺到有人攔路,交頭接耳的詢問著帶頭長官的意思。

  長官頷首略思,就向身旁一名藍裝軍人下了個命令。

  阿浚看到受命的藍裝軍人以無人察覺到的速度沒入人群,再在人群中跑過來自己這個方向。

  這是當然的了,藍裝軍人躲進人群中,就是不想惹人注目,以免接下來的驅逐行動令皇家的聲譽蒙羞。

  只見藍裝軍人像飛魚一樣又從人群出來,向阿浚說道:「平民百姓竟敢在此阻路?快給我滾到一二邊去!」

  而阿浚的反應僅是斜睨了一眼,令藍裝軍人大感失威。

  在一般平民眼前失威的軍人是何其的難看?藍裝軍人有點惱羞成怒的,想用蠻力拉走阿浚。

  就在藍裝軍人的手快碰到阿浚的肩頭時,阿浚一把用手抓住他的前臂,眼神倏冷的瞪住藍裝軍人的兩眼,銳利彷彿能刺穿人心,像是說著:「別用你那污穢的手碰我。」直叫他不寒而慄。

  阿浚的手突然發力,緊捏著藍裝軍人的前臂,力道大得連其護臂甲都出現裂紋,藍裝軍人沒料到阿浚有此一著,當場忍不住疼痛喊了出來,聽得在場群眾都心裡發毛。

  阿浚左腳一下踹向其腹,將之踢飛十數丈,打發了這隻不長眼的蒼蠅。

  車隊已走至大約三十多米的距離,其騎著馬的領頭見此大吃一驚,不是因為對方的實力,而是因為對方的目的,阿浚這個打飛自己手下的行為完全表明了自己來找碴的立場,領頭擔心對方的目標會不會是公主。若然答案是肯定的話,對方剛才展示出來的實力自己沒有把握應付得來;即使對方不是衝著公主而來,公主駕臨城下遭到平民阻撓一事傳出去也不是動聽。

  心念及此,領頭咬了咬牙,自己不能親自去趕走阿浚,只好把心一橫的一下派出了四個身手最好的手下,決心不計代價的將這個麻煩用力地掃掉。

  又是一番耳語,衛兵中的四人以二人一組的分別融入兩邊群眾,重施被打飛者的故技接近阿浚。

  阿浚當然不會注意不到四人,他更察覺到四名來者實力均比方才的雜魚高上了幾個層次,只是與自身之力還是小巫見大巫,這點實力他還看不上眼。

  轉眼間,二組中的首位已走到可以出手的位置,然而他們卻沒有停下,顯然是要以四面楚歌之勢圍堵阿浚。

  待四面陣擺好後,四人相當有默契的同時由群眾中冒出來,帶頭的一人說道:「再不讓路的話,休怪我們動武。」

  同樣的,阿浚還是睨了發話者一眼,就沒有再理會他了。

  被無視是常有的事,每個人反應都不同,眼下帶頭者就是憤怒。

  「拿下他!」也顧不得什麼面子,帶頭人下命令解決阿浚,同時自己也抽起細劍衝了上去。

  四個人從四個不同方向來襲,換做是一般好手也是吃不消,但阿浚就是有能力無視其威脅。

  只見阿浚身子突然一低,就以右腳為軸的使出掃堂腿,在同一時間掃至四人失去重心,手上武器也失了準頭。

  原地掃腿一周天後,阿浚稍稍的頓了一下,迅即改以左手按地,以反方向再以掃腿攻向滯留在空中的四人。

  在阿浚一輪動作下,攻來的四人被同時掃開,重重地擊上兩旁的建築物二樓外牆上再跌落地面。

  攻擊過後,阿浚也以酷炫的動作回復單膝跪下的姿勢,在場少女有些已經開始傾心於他。

  阿浚緩慢地站起身子,直盯住面前那隊已不到二十米的車隊。

  領頭人看見阿浚的距離已經這樣的近了,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喊停車隊,拉著坐騎上前,以旁邊民眾都聽到的聲量問道:「請問你何以要阻礙大路?你可知道馬車中的是誰嗎?」

  阿浚這次連理會也省下,逕自走向馬車的所在。

  馬車前的衛兵都紛紛將手摸向腰間的配劍,喊道:「停下!」

  阿浚仍是繼續前行。

  「可惡!」最前的一個衛兵已經忍不住抽劍橫砍向阿浚。

  但見阿浚突然衝前,右手肘抵住其背項,右腳頂住其足,手肘一使勁就使他整個人翻了一圈後倒地。

  戰鬥一觸即發,群眾中有些人已經開始尖叫著逃跑,而後面的衛兵見了此幕,也是抽出武器迎戰阿浚。

  阿浚放倒了一個,隨後又再有二人衝前,一人直劈一人突刺的攻向阿浚。

  阿浚分別用手撥開兩劍,走至極接近二人的距離向小腹就是一拳,痛至二人鬆手放開武器。

  愈來愈多人上前攻擊阿浚,阿浚開始時都是以靜制動,後來因為人數漸多,反制的速度愈來愈快,到後來已經直接一擊一人,省得麻煩。

  在以手刀擊昏最後一個藍衣衛兵後,阿浚就察覺到方才一直湧上來的都只是最低地位的藍裝軍人,黑服的都在後面押陣。

  想來就是打算以雜兵小魚消耗其體力,但阿浚的實力超出他們預計太多,沒三兩下就瞬間解決所有藍裝軍人。

  阿浚和馬車的距離,只剩下十步不到的距離。

  而餘下的黑服軍人有見及此,也不得不全數衝前保護公主的馬車。

  雖然黑服眾的實力連阿浚的邊都沾不上,但阿浚自問沒有絕對把握越過其保護網而不被偷襲成功,只好停下了腳步,等待破綻出現再一舉攻破。

  見阿浚停下,黑服軍人也趁勢圍住了阿浚,用配劍指著他。

  但黑服軍人們不敢輕舉妄動,怕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阿浚突破出去。

  黑服眾十多人就和阿浚一人如此的對峙著。

  這個情況一直持續了約三分鐘後,阿浚雙目精芒迸現:有破綻了!

  正當阿浚拔足就要衝前突破時,馬車中突然傳來一聲宛若天籟的女聲:「請停手。」

  如臨大敵的黑服軍人即使是面對著阿浚這種想要對己主不利的強者也是要向公主一同下跪,連阿浚也是在疾衝的瞬間馬上停步,想要看看馬車中人想搞什麼花樣。

  「卡里斯。」公主輕輕的喚出了一個名字。

  「在。」聽公主召喚自己,領頭急忙下馬聽候其差遣。

  「來者是客,但此處並非詳談之所。請閣下隨我隊而來,至適當之處才相敘。」公主不慍不火的優雅地說道,叫人聽得如沐春風。

  阿浚瞄了瞄左,再瞥了瞥右,才放了下戰鬥的架勢,擺出妥協的態度。

  「嗯。」顧慮到公主身在馬車看不到自己的表示,阿浚再多做了出口的一步。

  阿浚將頭轉向了銀月的所在,示意她跟上來。

  而領頭卡里斯則叫還能活動的黑服衛兵為受傷的人檢查一下傷勢,幸而阿浚下手的力道控制得極有分寸,傷勢最重的都不過是之前那個不長眼想拖他走然後被打飛的小兵而已。

  雖然今次最終能平息事件,但當想到這次搞砸公主入城禮的黑鍋自己鐵背的時候,卡里斯也不禁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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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哈露堤斯中,有著許多大大小小許多不同的建築物,但當中能接待公主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就只有城主府了。

  城主府佔地約十來公頃,有假山有小泉,恰如一個花園一般,公主和她的隨行衛兵統統住進去都綽綽有餘,在公主面子之下再多阿浚和銀月兩個閒人城主也沒意見。

  待眾人都安頓下來之後,公主再度派人邀請阿浚相談。

  相比上一次以武力強迫的方法,這次的手法有禮貌多了,阿浚也樂意赴邀。

  阿浚和銀月在僕人的帶領下,走到了公主的香閏。

  「兩位請進,公主殿下已久侯多時。」那名僕人如此說道。

  阿浚正欲推門而進之時,忽地又想起什麼事似的,盯住了僕人。

  「啊,公主殿下曾吩咐過在相敘期間不想有任何人打擾,奴才先行告退。」僕人向阿浚拱手作揖,自行離開了。

  目視著僕人的身影遠去後,阿浚才打開門進入。

  甫打開門,阿浚就看到一個美麗女子坐了在椅子上,兩道泓泉清眸正在注視著自己。

  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白衣素衫,純潔得像無垢的白雪。長長的秀髮有如盧山大瀑布一般瀉下,閃耀著的輝光是有若太陽的金黃色,淡淡的一道蛾眉輕描了在俏臉上,盈盈秋水的美目似是注入了大海一樣的深藍,鼻子高高挺挺的,櫻桃小嘴小小的向下畫弧。比起同樣是美女的銀月,竟是不相上下的美貌。

  不消說,她就是美名遠播的菲琳公主。

  「坐吧。」菲琳公主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如此道。此刻的她無論是儀態、舉止都不像是個公主,反倒比較像被父母寵壞的小女孩一樣。

  就算菲琳公主不開口,阿浚也打算坐下來,於是阿浚就選了公主對面一個座位,兩座中間還隔著一張矮桌,大有會客座的意味。

  阿浚坐下後,以交疊雙手、翹著二郎腿的坐姿等待著公主的問題。而銀月則是靜靜的站在阿浚的右方,一副僕人的模樣。

  「那麼,本公主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剛才你幹麼看到我就跑?」因著阿浚一副不當自己一回事的樣子,菲琳公主微怒道。

  對於菲琳公主的問話,阿浚只是看著她,似乎不打算回答。

  菲琳公主見阿浚仍然是無視自己的態度,勃然大怒的整個人站了起來用力拍桌,嗔道:「說話啊?!」

  「粗鄙…」不同菲琳公主的激忿,阿浚非常平靜地說出他的意見。

  這一句評語幾乎令菲琳公主氣炸了胸,正要發作的時候卻見阿浚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菲琳公主不知道阿浚的行為目的何在。

  這次阿浚連理都不理她,繼續離去,銀月也緊隨在後。

  「來人!來人啊!」菲琳公主大聲的呼叫,想要叫人來拿下這個無禮的傢伙,在喊了幾聲後才想起自己為免失禮人前而遣走了僕人,不禁又惱又氣。

  不過,公主沒有想到,在城主府…不,即使是在整個哈露堤斯,也沒有能攔下阿浚的人。

  就這樣,公主毫無辦法的任由阿浚離去了。

  出了房間後,阿浚心想留在城主府也沒有意思了,就想要離開這裡回去巿中心了。

  阿浚和銀月就再次使用飛越的方法,避過府中耳目離開了。

  沒有人想到,地上最高生命體和他另一半的邂逅,竟然是這樣的不和平。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八章-榮貴千金,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2 AM

第九章-美男尋仇

  在離開城主府後,阿浚和銀月趁著追兵還沒來到之前混進了熙來攘往的巿集中。

  多年在皇家中打滾的里貝翁,深知公主這種性格的人是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就向阿浚進諫道:「主上,既然您已經跟公主有了過節,此地就不宜再久留。儘速離去,才不致連累他人。」

  聽罷,阿浚也覺得有理,就起了離開哈露堤斯的打算。

  既然要離開,就得通知漢恩一聲。

  而阿浚剛要起行時,又突然想到:要是被人發現曾與漢恩等人有接觸,說不定公主會對他們不利…

  但轉念一想,即使現在不去跟他們道別,若公主無所不用其極的話,一樣會查到自己與大斧傭兵團有所聯繫的。

  橫豎結果都是相同的,阿浚決定先給他們一個警告,再行離城。

  如此,阿浚和銀月就馬上動身回客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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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你說要現在離開?!」聽過銀月講述方才阿浚和公主由相遇至衝突的過程,漢恩起始是驚嘆,之後是呆了,再來是好奇,最後是傻掉。

  「你這酷小子真帶種……連蘭斯之花菲琳公主你也看不上眼,甚至還敢頂撞她,就算咱們倒楣好了…」漢恩一手按額,搖頭嘆息的召了個團員過來,叫他召集所有團員回來客棧,以便盡速離去。

  「對了,那酷小子你們呢?」漢恩問及阿浚以後的去向,阿浚只是搖搖頭,銀月則在旁補充說:「主人他說不希望連累到你們,所以以後恐怕不能跟你們見面。」

  「哎,那真可惜哪,本來還以為酷小子能一人撐高整個團的級數,多做幾個委託就能安心退休的說。」漢恩以帶點埋怨的口氣說道。

  聽到這裡,阿浚右手橫置於腹,竟是向漢恩深深的鞠了一躬。

  銀月急忙說道:「主人的意思是他很抱歉不能再與你們一起並肩戰鬥。」

  「拜託,根本就只有你在打嘛,什麼並肩戰鬥啊,咱們和你的級數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的。」漢恩用力的拍了阿浚的肩膀。

  為了回應漢恩的搭肩,阿浚也極罕有的笑了一下。

  男人與男人之間有時不必用語言說話的,之前在魔窟的戰鬥阿浚已顯示出高強的實力,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自然是嬴得了漢恩的欣賞和尊重,而漢恩表現出來的大方豪爽也是阿浚所喜歡,兩雄相吸之下自然是惺惺相惜,搭一搭肩已勝過千言萬語。

  阿浚轉過身,背著漢恩走至門口,忽地停下,揚出了左手,表示再見。

  漢恩見此,會心的笑了一聲,也回道:「再見啦,酷小子。」

  道過別後,阿浚和銀月就步出了客棧。

  兩人無牽無掛,不需準備就可以直接離開了。

  在阿浚的隨意挑選下,兩人走到了北城門的出口。

  城門有很多進出的人,有商人,也有販子;有探親的,也有打算闖一番事業的。

  這些都與阿浚無關,因為他們就要離城了。

  不過,第二個麻煩就在此時找上門了。

  「你呀!給我站住!」一個帶著一班手下的藍裝白衫少年從後叫住了阿浚。

  阿浚不知道少年喊的是誰,就帶著銀月繼續離開了。

  「那邊的一男一女給我站著!」少年再次命令道。

  這次阿浚真的停下來,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旁邊沒有其他同行的男女才知道少年叫的是自己。

  聽其語氣,阿浚就知道來者不善,但他有自信能應付一切情況,就轉過身,打量這個不禮貌的少年。

  來者是個美貌直迫銀月的美少年,身穿藍白服配上蝶形領結的他年齡大約十五六歲,肌膚白皙、金髮碧眼,配上長而捲曲的睫毛,放出的電流足以把一般庸脂俗粉電死。

  看到少年俏美的面,阿浚就覺得很眼熟,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才記起少年的身份。

  眼前這個美少年,就是阿浚昨天第一次進入酒店時碰見的敗家子,那時美少年想要找阿浚碴,阿浚漂亮的一拳就將他連同其手下們一同擊飛了。

  想到這裡,阿浚看了看美少年帶來的人,人數差不多有二十多三十人,個個凶神惡煞戾氣滿面,一副隨時準備幹架的樣子,有一些身上甚至帶上了狼牙棒等武器,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來算帳的了。

  「哼哼,今次我帶了『他』來,你逃不掉的了!」美少年看了身後其中一個與別不同的手下一眼,那手下也很配合的站前了幾步。

  說那名手下與別不同,是因為在美少年的手下中只有他一個是三十多歲的男人,雙目透發出虎威之勁,堅實的下巴讓他看起來相當的硬朗,裸露出來的雙臂佈滿了一塊一塊的肌肉,加上他那強健的體魄,真是一副充滿沙場經驗的老兵模樣。

  在美少年的命令下,老兵手下以相當純熟的手法抽出了長劍,指向阿浚,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阿浚暗地裡觀察這個人,發覺他呼吸較常人沉穩,而且方才向前走的幾步相當的紮實,武功底子應該不弱,甚至可能與阿浚勢均力敵。

  古語有云:驕兵必敗,面對著實力與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對手,阿浚不敢輕敵大意。

  不過,交手還交手,在城門口打鬥著實太礙眼了,在阿浚的要求下,銀月又出來代言了:「主人說在這裡可能會傷及無辜,若真要動手的話請移到城外。」

  「我管你這麼多!上!」美少年一口拒絕,並命令老兵手下行動。

  老兵手下一聽命令,就挪動身子衝前突擊了。

  光看這種速度,阿浚就知道這次碰上燙手山芋了。

  阿浚趕緊立穩馬步,抽長鐵劍擋架,兩劍相交。

  「鏘」!

  老兵的劍勁道大得連阿浚都後退幾米,被突擊殺了個措手不及,雖能擋下,但兩手虎口都發麻了。

  「嘿。」老兵突然笑了一聲,竟是沒作追擊,反而後退了幾步,說:「不錯,你是第一個能擋下我的劍的人,我就順順你意,去別處打吧!」

  「你怎能…」美少年剛要出口阻止老兵的自作主張時,老兵就斷了他的話:「住口,我說換就換。」

  對老兵毫不恭敬的打斷,美少年竟然沒有出口斥責,看來美少年對這個老兵手下也有幾分顧忌。

  沒等阿浚回應,老兵就向城外的方向走了。

  既然已答應了赴戰,阿浚將劍回鞘後也尾隨上去。

  而美少年愣了數秒後,也叫上其他手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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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兵在城牆旁挑選了一個相距城門口約百米的平地,旁邊長滿了青蔥的嫩草,要是下著雨的話相信會充滿決戰場的氣氛。

  「小子,我建議你待會最好出盡全力,因為我今趟不打算放水了。」老兵看著阿浚背上的里貝翁,如此說道。

  雖然現在阿浚自尊心極強,但是他也同意老兵的實力已經強到自己不得不全力應戰的地步,留手的話很可能會造成致命的失敗。

  阿浚的右手慢慢的探過去里貝翁的劍柄,將其握住了。

  「等等主上,對於實力相當的對手,兵器的大小、速度就相當重要。對比敵人的武器,在下著實太笨重了。」里貝翁向阿浚道。

  「所以?」畢竟里貝翁在戰鬥方面的經驗比自己多,阿浚也得聽聽自己武器的意思。

  「在下建議主上以長鐵劍為主,在下為輔。爭取以鐵劍打開空隙,再以在下作出強力一擊。」里貝翁諫言道。

  「嗯。」阿浚短短的應了一聲,就抽出腰間鐵劍擺出作戰的姿態。

  此時吹起了一陣風,將兩人的衣服吹起了,阿浚和老兵二人衣服隨風擺動,極有決戰前夕的意味。

  「那麼……我要上了!」老兵發出最後通碟後,就再次使出方才突襲的一招。

  不過今次這招顯得更快、更有力,看來之前他並未使出全力。

  美少年與他的一眾手下剛好趕得及目睹兩人開戰,為免受到波及就保持著數十米的距離遙遠觀察。

  人未到劍已先至,老兵的突襲劍又快又狠,直取阿浚的胸門而來。

  阿浚以兩手緊握長鐵劍,從左側擊歪其刺點,順勢發出一記由左至右的橫砍。

  對於阿浚能反應自己的攻擊,老兵倒沒有吃驚。因為這一招要在對手完全沒有警覺之下才能收最大之效,方才自己已經給對手一個通知,要格檔下來自然不是難事。

  老兵微微的俯身,讓阿浚橫砍的劍在上空掠過,順勢在轉身之時給阿浚來了一下右掃腿。

  由於劍勢未收之故,老兵掃腿一著阿浚無法迴避,被掃至凌空翻騰了一百八十度。

  幸好現在阿浚運動能力已非常人,左手按地就漂亮的後翻著地。

  此時兩人又相距了一段距離,阿浚為了不給對手喘息的時間就馬上發動新一輪攻勢。但見阿浚如脫彊野馬一般奔向老兵,似是要使出簡單直接的攻擊。

  其實不然,阿浚在途中突然轉變方向,忽左忽右的突進,經驗豐富如老兵也摸不著套路。

  數次擾敵推進後,阿浚再如疾箭一般向老兵衝去。

  「沒用的!」老兵大喊一聲,輕易的抵住了劍。攻擊前再複雜的動作也只是擾敵,以阿浚這種級數的經驗著實發不出刁鑽得令他擋不下的攻擊。

  一擊不行就來第二擊,阿浚順著反彈的劍勢把整個身體旋轉一圈,以反方向再發第二劍。

  這一次老兵以後退閃避,而阿浚就趁老兵退後的空檔騰出左手,抽出背上的里貝翁作出強力的直劈。

  里貝翁一擊雷霆萬鈞,可惜因為太重的緣故令阿浚起手不夠快,老兵才得以有足夠時間避開,倒是可憐了地面被里貝翁那強大得近乎變態的威力劈裂,發出撼天動地的巨響。

  阿浚手上巨劍深陷地面,老兵認為是反擊的時勢,而阿浚就認為是追擊的大好機會!

  阿浚以左手抓住里貝翁作支點,把整個身體拉去老兵的方向踢出一腳。老兵征戰多年都沒看過這種奇招,反應不及就被阿浚踹了小腹一下,老兵被攻擊之餘亦不忘反擊,在被擊退時以劍橫劃了一下,斷絕阿浚再追擊的機會。

  「哼……小子真行嘛……」老兵心道,同時也稍作停頓,調整方才被踹亂的呼吸。

  趁此空檔,阿浚也把插入地面的里貝翁收回背上,再度以右手鐵劍使出時空幻境系列的招式「秋沙雨」。

  老兵剛調息完成,就面臨猶如暴雨驟降的劍影重重襲來,手裡不敢怠慢,急忙揮劍連連格擋。

  在刺出百多劍後,阿浚認為再持續攻擊下去也沒有結果,使出收劍式後再以狂風掃落葉的攻勢為自己爭取思考致勝辦法的時間。

  兩人又交了數百招,劍與劍之間擊出了無數燦爛奪目的火花,配上交纏在戰鬥中的鐵器互擊的鏗鏘聲,看得敗家美少年和手下們一陣眼眩目迷。

  雙方互有攻守,你一拳我一腳,你來砍我來劈的打個不亦樂乎。老兵憑的是血戰沙場的經驗,阿浚靠的就是超人運動力和電玩的創造力,兩者衝突起來竟是不相上下,誰也佔不到上風。

  阿浚在腦海中飛快的盤算著,思索究竟有何辦法可以一舉扭轉局勢。

  「主上,在膠著的戰況下,奇招能改變局勢。」里貝翁出言提示。

  奇招……阿浚忽然想到解決方法了。

  阿浚以一擊橫砍脫離纏鬥,向後躍開了幾十米的距離。

  老兵不解為何阿浚突然跳開,只道是阿浚又有什麼奇招,只好加強警戒提防。

  阿浚著地站穩後,馬上換以左手持劍,右手猛力的以旋擲方式丟出里貝翁襲擊老兵。

  老兵心中大駭,自己不是沒有見過人丟擲武器攻擊,只是里貝翁這種超重型武器直線飛過來的話,其攻擊力說不定大得連城牆也被打穿,被擊中鐵定變成肉醫。

  老兵急忙往左跳開迴避,殊不知這卻中了阿浚的道兒了。

  只見旋轉飛出的里貝翁居然像有意識一般飛回來攻擊老兵,在閃無可閃的情況下,老兵惟有以手上鐵劍擊向里貝翁上最脆弱的位置,以改變其路向。

  經驗老到的老兵知道持續下去不是辦法,馬上把目標移回阿浚身上,打算來個擒賊先擒王。

  阿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馬上指令里貝翁從後攻擊老兵。

  老兵要嘛就犧牲自己的背項,換取一次攻擊機會;不然就放棄這一次攻勢,改為應付里貝翁。

  不一定成功的攻擊和保險的防守,塾輕塾重老兵豈會不知?

  老兵向後一個空翻,險險閃過後面飛來的里貝翁。

  同時,阿浚也來了一個前空翻,以倒掛的方式用左手接著里貝翁,以己身的慣性將里貝翁的劍勢由旋轉改為直劈。

  老兵沒料到有此一著,察覺之時身形仍滯留在空中,沒法閃開。待著地再閃的話就肯定要挨排山倒海的一擊,只好用手上鐵劍卸開斬下的里貝翁。

  但是,老兵太低估里貝翁的重量和威力了。

  「鏗」!

  一道寒光疾速飛彈去敗家美少年的方向。

  「鏘」!

  飛來的寒光乃是斷劍的劍身,斷劍身險險的在敗家美少年俏麗的面龐上劃過,然後嵌入了後面的城牆,可它不像徐志摩一樣揮揮手不帶一片雲彩,而是把敗家美少年幾根秀長的頭髮切斷成陪葬品。

  美少年臉上被劃開的傷口滲出了幾滴艷紅的血,換著平時美少年絕對會破口大罵、嘮嘮叨叨的說一大堆難聽的話淹沒破壞他麗容的人,但方才斷劍一擊實在太驚險,美少年早就被嚇呆了。

  不過,斷出的劍身是屬誰的?既然有人的劍斷了,即是說有一方沒有武器而敗陣了。

  回看阿浚和老兵二人,一個拿著斷劍動彈不得,另一個就用完整的劍指著前者的喉嚨。

  塵埃落定,銀月對結果緊張得用雙手掩嘴,本來圓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上面還浮了一層水銀,完全是一副嬌妻擔心愛夫安危的模樣。

  看清楚結局後,銀月提在半空的心終於能著地了:勝利者是阿浚。

  「唔……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性命操在別人手上的老兵居然笑出來了。

  「痛快!太痛快了!!整整十五年,終於有人能敗了老子啦!」老兵繼續大笑著:「被劍抵住喉嚨可是很癢的,收起你的劍吧!」

  聞言,阿浚真的把長鐵劍收起了。同時,飛到遠處的里貝翁也像有意識般的飛回阿浚手上。

  「小子你很厲害,我輸了!」老兵豪爽的道,大方這點倒是跟漢恩有幾分相似。

  「喂喂!你給我等等!」

  阿浚和老兵說話冒出的方向看了過去,原來敗家美少年已經回復過來,意識到自己難得低聲下氣請回來的幫手居然輸了,氣急敗壞的跑過來怪責老兵:「怎麼搞的?!收了我錢還打輸,你怎出來混的!」

  「你給我閉嘴,老子喜歡怎樣就怎樣。」老兵揮著只剩半截的斷劍,威脅美少年。

  「你……!」美少年不甘受辱,想要回嘴還擊,卻又被老兵打斷:「你這樣帶種的話,直接自己來啊,不過我看你連我都打不過就別妄想了。」

  「……切!給我記住!我們走!」被斷劍威嚇著的美少年審時度勢,還是決定了暫時撤退。

  走的時候,敗家美少年還叫手下們裝上趾高氣揚的樣子,盡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喪家犬一般夾著尾巴逃去。

  目送他們離去後,阿浚正欲帶同銀月離去,老兵卻很是感興趣的留住阿浚:「等等,小子你叫啥名字?」

  「浚。」阿浚背項向老兵,頭也不回的答道。

  「那好,我叫力沙,哪天見面的話咱們再打一次吧。」老兵力沙說道。

  「……嗯。」阿浚應了一聲,就和銀月二人一起揚長而去。

  看著走遠了兩個背影,力沙用手撫著鬍渣,自顧自的吟笑道:「嘿嘿……這小子真夠意思的。好了,為了下次的戰鬥,我也要加把勁修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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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亦有另一人在其餘三人都不知道的城牆暗處遙望著阿浚。

  她是一個紅髮女郎,黃金瀑布髮長至腿部,一身極度暴露的裝束讓人懷疑製衣者偷工減料,但看到那只能剛好遮蓋各個重要部位的剪裁,疑惑就被消除了:這根本是要挑起男人慾望的惹火布!配合女郎凹凸有致的身材,任何雄性動物都抗拒不了她的誘惑。再看看女郎的面貌,亮麗的面容是雪的白,一雙媚眼妖嬈的眨著,彷若要勾去人的魂魄一般;鼻子高高尖尖,鮮紅色的嘴唇是挑逗慾望的最佳工具。總體而言,女郎全身散發著淫邪嬌媚之氣,若然遇上情場浪子絕對會像乾柴遇上烈火一樣反應激烈。

  「嘻……找到了找到了。」紅髮女郎掩著小嘴輕輕笑著,媚眼是朝著阿浚看去的。

  看來阿浚又得面對一波桃花麻煩了……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九章-美男尋仇,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3 AM

第十章-鎗械少年

  黃昏時份。

  自離開城門後已有約一句鐘,阿浚和銀月二人無言共行。

  從這裡回看哈露堤斯,她仍是個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的港口商業城巿,與阿浚此刻身處的遠郊寧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就阿浚而言,他是很享受這樣安寧,之前的烽烽火火已令他疲憊,他只是想和所愛之人共偕連理,安穩地一起攜手終老而已。

  而銀龍少女銀月,她只是很單純的和阿浚一起就覺得幸福快樂了。雖然,他愛的不是自己,對人類型態的自己亦冷淡非常……但是,他還是關心她的,即使那只是出於對自己下人的關心。

  兩人繼續無聲的並肩而走。

  忽然,阿浚停下來了,機敏的銀月也察覺到主人的異常。

  「主人……?」銀月疑惑開口問道。

  阿浚揚了揚左手,示意銀月噤聲,銀月也乖乖照做。

  阿浚慢慢地閉上了眼褚,開始動用自己「聽」呼吸的能力。

  一集中精神,阿浚就聽到了許多大大小小不盡相同的聲音,有泥中的昆蟲,有路邊的植物,有天空的飛鳥,甚至百米外的大小魔物都聽到其呼吸及心跳聲。。

  為什麼阿浚會突然停下腳步?

  因為他聽到了兩個值得注意的呼吸。

  一個聽起來像是魔物,呼吸深沉而均勻,應該是一種實力不低的魔物。只是,雖然這隻魔物實力不算太高,但仍然是明顯高於此地區的其他魔物的。為什麼這種魔物會出現在這種實力層較低的地方?

  另一個呼吸更令阿浚感興趣。

  為什麼?

  根據阿浚的經驗,其實每個人的呼吸都不一樣,雖然有些有血緣關係的人會有部份相似,但在微妙之處還是會出現差異的。

  而這一個呼吸比較急喘,猜想是在與之前的強力魔物戰鬥而落入下風。然而,雖然這個呼吸並不是在正常狀態,阿浚卻發現這一個呼吸與一個認識的人的呼吸極為相似,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個認識的人,就是阿浚自己。

  阿浚不解為何會出現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呼吸聲,只道是自己資歷尚淺,未見過這種情況而已。

  在停頓片刻後,連銀月也發覺到這兩個呼吸聲了,她驚疑的看著阿浚,以眼神詢問主人的意思。

  「救!」阿浚吐一這麼一個字後,拔足就奔去營救。而銀月左顧右盼了一輪,確認附近沒有人類後才敢化為小龍型態追上阿浚。

  路上景物以快速向後拉,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迎面吹來清涼的風。

  阿浚絕非好事之徒,可是畢竟事關人命,出手相救才是人性。

  雖然阿浚冷酷,但他本性並不殘酷,而且還相當的仁慈,沒必要的話他不想有任何生命死亡,由以前在無名村搭救小雲時沒有殺害任何一隻灰狼就可見一斑了。

  除了良心驅使外,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阿浚的靈魂告訴他一定要去,否則的話就無法完成某種極為重要的任務,而那個任務重要得可以說是阿浚出生的意義。

  距離目的地尚有百里之遙,但以阿浚的腳程三分鐘內就能趕到。

  奔跑途中,阿浚在心底裡問:「里貝翁,可有見過呼吸相同者?」

  里貝翁如實相告:「主上,在下東討西伐多年,從沒見過呼吸完全相同的人。」

  「如此。」阿浚答道,心裡想著只要及時趕到謎底就會被揭曉,速度又加快了幾成,以迅雷之速直奔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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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人的高速下,百里距離經已縮短至數百米。

  在這種距離,阿浚已經聽到其打鬥聲音,奇怪的是其中居然混雜了不少火藥爆炸的聲音。阿浚心中奇道:難道此世界經已發明出使用火藥的個人兵器了嗎?

  再跑了十數秒,阿浚終於看到一切的真相了。

  一個紅衣少年正舉著雙鎗向另一隻差不多有三層樓高的巨大人型魔物掃射,一顆一顆的子彈隨著紅衣少年在扳機上的扣動而射出,只是細小的子彈著實對巨型魔物作用不大,但見那隻巨型魔物無視子彈的襲來,高舉右手的巨木棒就向紅衣少年直擊過去。

  紅衣少年敏捷的向右翻滾閃開,再快速的跳上木棒上,打算由右手跑上魔物的身上給牠強力一擊。

  巨型魔物智商不高,只知道敵人想爬上自己身上,左手就像拍蚊一樣的拍向紅衣少年。

  紅衣少年一驚,狗急跳牆的慌忙跳落地面。

  巨型魔物乘勝追擊,左腳一踢就踢飛了紅衣少年,幸好紅衣少年早已作出防禦動作,卸去了六成力道,只是餘下的四成還是讓他吃不消,當下呼吸大亂,無法馬上做出下一步行動。

  巨型魔物打算趁他病、取他命,奪命的一棍由上至下的揮下。

  阿浚出手了。

  寒光一閃。

  劍影一過。

  「啪勒」。

  巨型魔物手上的巨棒應聲斷開。

  巨型魔物怒吼了一聲,以示不忿武器被弄斷。

  發出救命一斬的阿浚,漂亮的在紅衣少年身邊著地。

  「Look at you,making a big dramatic entrance and stealing my spotlight.(瞧瞧你,沒事弄個這麼帥的出場,想搶我的鏡嗎?)」紅衣少年雖在劣處,但仍能以輕佻的語氣吐出一口流利的美腔英語。

  幸好阿浚由電玩學回來的英語也不差,同時又記起這是DMC3某一幕的經典對白(註1),就想了想,說出了下一句台詞:「Well...You don''t possibly believe that it deserves to be our main event now do you? (嗯…你不會以為牠真的夠格做我們的對手吧?)」
  紅衣少年笑了笑,似是因為遇到知音而高興,繼續說出對白:「Now that you mentioned it, you''re right.(既然你都問出口了,就當然不是啦。)」說完還把手上的雙鎗耍了耍。

  而阿浚也很配合的抽出了里貝翁虛斬一下,一冷一熱的兩人更顯帥氣。

  「You should come to realize you cannot defeat us.(你應該已經覺悟到你嬴不了我們。)」因著環境的不同,阿浚對魔物說出了修改版的台詞。
  「You''re wasting your time, buddy.(你在浪費時間哩,老兄。)」紅衣少年把話接下去。
  待紅衣少年把話說完,舉著武器的兩人開始很有默契的同時慢步向前。
  「I think it needs to learn the hard way.(我想牠要用粗暴一點的方法就才能明白。)」紅衣少年把最後一句對白說了出來。
  兩人同時看了看對方,會心的發出了一個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容。
  「嘿呀呀呀呀!!!!」
  「HeeyeeeeYAAAA!!!」
  阿浚和紅衣少年暴喊助威,分別向兩個方向跑開,夾擊巨大人型魔物。

  阿浚跑至魔物面前,而紅衣少年則跑至魔物身後。由於先前紅衣少年消耗太多,所以這一戰由阿浚作主攻,紅衣少年以遠距離速射作輔助。

  奔至就緒點的阿浚,以幾近直角的方向轉彎直跑向魔物;而紅衣少年則是改為集中射擊關節、肌肉等等的弱點位置。

  遲鈍的巨型魔物根本跟不上阿浚的速度,馬上就被阿浚用里貝翁砍上了一劍,魔物禁不住痛就怪吼了一聲。

  阿浚趁魔物尚未回復之際,再在魔物的左手補上一劍。

  連續二擊得手,阿浚繼續發動攻勢,不讓魔物喘息。

  魔物好像也意識到就這樣持續被動不行,就胡亂揮出了一拳想要挽回劣勢。

  阿浚輕而易舉的閃過了這一拳,順道把魔物發出的拳上著陸,把里貝翁深深地插進魔物的手,再用力的拖著里貝翁跑向其肩膀處,在魔物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約二十米的深長傷口。

  攻勢一完,阿浚乘勢離開魔物身上,再度在紅衣少年身旁著陸。

  「Keep it up.(保持這樣。)」紅衣少年讚賞道,同時他微微蓄力,把較大威力的兩顆子彈打進魔物的右膝,使牠單膝跪下,暫時無法移動。

  「Get it!(解決牠!)」紅衣少年之意,就是要阿浚趁此時再使出強力一擊。

  阿浚沒有一絲怠慢,奔跑上前就劍門直取脊骨的想要給牠一劍。

  就在阿浚一劍將要刺進時,魔物怪喊一聲,左掌像拍蒼蠅一般背著使出一掌,想要拍走阿浚。

  對於魔物的奇襲,阿浚還是能夠反應的到,把前刺中的里貝翁收回改為橫攔,趕及防禦魔物的攻擊。

  阿浚著地重整狀況,想要重新發動攻勢。而紅衣少年也注意到阿浚沒有受傷,就趕緊掃射魔物頭部吸引牠注意力,為阿浚製造機會突襲。

  打在身體別的部份不覺,一打在頭上就痛死了。這是巨型魔物的感想,為了阻止這種疼痛,就站了起來,向紅衣少年步步進迫。

  阿浚見魔物的注意力已經被完全吸引過去,當下就全無顧忌的使盡全力衝前,在魔物的大腿上借一借力,就跳上魔物心腹位置把里貝翁狠狠的刺進其腹。

  劍身沒入約一米餘,勁力尚未全部滲透之時,吃痛的魔物又是左手一個巴掌搧來。

  偏偏阿浚現在又無法抽劍防禦,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棄劍於此,運力於臂硬擋一擊。

  「呯」!

  吃了一掌的阿浚終於體會到方才紅衣少年的苦處,雖然已經作出防守動作,但力道之大還是擊得自己氣海翻騰,沒法馬上恢復。

  紅衣少年有見及此,當機立斷的把主副位置掉換,從紅色大衣底下抽出一把單手散彈鎗上前攻擊。

  仿著阿浚的動作,紅衣少年先跳上魔物的大腿,再以仍插在魔物腹中的里貝翁作為踏腳石,一躍至魔物面部的高度。

  紅衣少年在空中單手舉著散彈鎗,狂傲的一笑道:「Go to hell!(去死吧!)」

  扳機一扣,彈殼中的火藥爆炸,迫出一堆鉛彈,全數直擊向魔物的眼睛。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魔物大痛,一手痛苦的掩著眼睛,另一隻手則胡亂在空手揮拳。

  紅衣少年安全著陸,退回阿浚身旁,說道:「It’s your turn now.(輪到你了。)」

  阿浚會意,衝向仍在掙扎中的魔物旁,用力一躍,以左手四指作力點和右手虎口作支點的把里貝翁狠斬而出,在魔物腹上留下大大的傷口,血液直噴而出。

  阿浚又一次著陸在紅衣少年身旁,把里貝翁放回背上。

  紅衣少年忽然把手上雙鎗的其中一把拋給阿浚,阿浚下意識的接過。

  鎗一到手,阿浚就馬上感受到身上魔力開始流向它了。

  這把似乎是魔力鎗,可以根據使用者注入魔力的多少決定射出子彈的威力。

  看了看紅衣少年,他正舉著另一把魔力鎗指著魔物,好像又想要上演DMC3中另一幕經典的情節。(註2)

  「I'll try it your way for once.(只有今次我會試試你的方法。)」阿浚以平穩沉靜的語調說出台詞。

  「Remember what we used to say?(還記得我們的台詞嗎?)」紅衣少年續道。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發出了會心的一笑。

  巨型魔物仍在抱頭掙扎,發出的哀號仿似正在向兩人求饒。

  雖然阿浚不會作出沒必要的殺生,但魔物受的傷已經不輕,硬要牠活下去只會徒添牠的痛苦,倒不如給牠一個痛快,讓牠脫離這種痛苦。

  兩人向對方移了一步,背靠背,一人一手的舉著手上的魔力鎗,說出了最帥氣的一句對白:

  「Jackpot!」(註3)

  同時扣下扳機,兩人全身的魔力流入魔力鎗中,一紅一藍的強力衝擊波互纏繞著激射而出,把魔物在籠罩在光芒其中,魔物的黑影就被白芒吞噬了。

  待紅藍二光射至遠處後,阿浚才把魔力鎗拋給紅衣少年,如此說道:

  「It can’t say feels good for killing.(殺戮的感覺真不好受。)」

  「Maybe you’re right.(也許你是對的。)」紅衣少年回答。

  「主人!」阿浚在戰前指示過銀月不要插手,銀月就以小龍型態在空中盤旋。如今戰鬥結束,銀月就以靈魂共鳴的方式呼喊阿浚,要求下一步命令。

  「下來,幻化。」阿浚在心裡吩咐道。

  銀月依言照做,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由小龍幻化成人型。

  銀月的美貌叫紅衣少年眼前一亮,以輕佻的口哨聲表示驚嘆之意。

  「You’ve got a treasure.(你真是揀到寶了。)」紅衣少年一臉羨慕。

  「Ah.(嗯。)」阿浚只應了一聲,沒多作表示。

  「那個……不知先生如何稱呼?」銀月禮貌性的問紅衣少年。

  「The name’s James Panther,You can call me JP.」紅衣少年答道。

  銀月不懂英語,一面不解的看著紅衣少年。

  「我的名字是詹士.彭沙,叫我JP吧。」紅衣少年以這個世界的語言重申一次。

  倒是阿浚這次以有點點吃驚的表情看著紅衣少年JP,同時,這也是他首次認真的正視這個紅衣少年。

  JP只穿著一件紅色大衣,毫不吝惜的露出了與阿浚不相伯仲的強壯胸肌,雙手戴了一對露指的黑色防滑手套,下身的深色牛仔褲加上重黑的鞋,明顯是模仿DMC3主角但丁的衣著打扮,只是身上鎗械卻比但丁來的多,常用的雙鎗插在大衣背後的兩個特製鎗袋,單手散彈鎗就收在大衣內的後方作為暗器,另外還有一把沒用過的舊式六發左輪鎗插在右大腿的鎗袋上。看看JP的面容,紅棕的頭髮一根根的立起,兩眉正驕傲的微挑著,最惹人注意的莫過於他的一雙眼睛,大迥於阿浚那深沉的冷棕色,而是彷如燃燒著的火紅雙瞳。若說阿浚的雙眼巨深如海,JP的雙眼就是燒不盡的太陽了。

  除了髮色、瞳色和衣飾不同外,JP和阿浚的外貌可說是完全相同,兩人就像對著鏡子一般。

  「你是誰?」既然已經知道JP會說這個世界的語言,阿浚就不再用英語了。

  「Easy man(老兄,放鬆點),我這就說吧。我跟你這個酷哥一樣來自地球,不過我可是個美國人,突然有晚在打電玩時好像Feel到有人在call我,抓起東西就出去了。走到Calling的源頭就失去意識了,醒後就看到自己在一個白色的世界,那裡有個自稱輪的小鬼,他說我有與生俱來的任務就塞了一堆記憶和這兩把魔力鎗給我,還說他自會引領我面見命運中最重要的人,然後就把我丟在這裡了和那隻巨炮老兄幹架了。」JP一臉悠然自得的樣子,絲毫不把自己被突然傳送到異世界當作一回事,該說他不知天高地厚,還是說他天不怕地不怕呢?

  聽畢JP那難以形容的自述,阿浚也不知道是接受下來還是什麼的,轉身就要繼續自己的旅程。銀月熟知阿浚脾性,急忙向JP鞠躬道歉:「JP先生,對不起…主人的性格就是這樣,他沒有惡意的。」

  聽到銀月的道歉說話,JP頗有深意一邊的「哦~~~?」著一邊打量著銀月,瞧得銀月不好意思迴避他的目光。

  「沒想到酷哥居然會收起女奴來啊,還是這種級數的美女哩。」JP看著阿浚的方向,一面壞笑道。

  「這……其實是我曾和主人訂過契約,主人為主,我為僕,所以我才稱呼主人為主人……」銀月如此解釋道。

  「這樣喔~~~」JP摸了摸下巴,道:「不知道女僕可不可以外借的哩~?美.眉.小.姐?」

  JP三番四次的出言挑逗教銀月無所適從。也是正常的,這段日子來,銀月面對的只有沉默的阿浚,根本沒有練習過會話的技巧,偏偏眼前的輕佻少年又跟阿浚長個一模一樣,銀月潛意識下解讀成心儀的阿浚向自己花言巧語,以致銀月無法決斷的拒絕JP的挑逗。

  「說起來,我都不知道小姐芳名哩?」JP見銀月如此反應,點到即止的轉移話題道。

  「銀月……」銀月說出自己的名字後,瞥了瞥阿浚的方向,發覺阿浚已經走遠了一段距離,當下想要立刻追上,但又礙於正和JP對話,如此中斷就是不禮貌,芳心開始焦急起來。

  「這個酷哥真是酷得可以,咱們趕快追上去吧。」JP猜出銀月的心意,主動提出銀月想做的事。

  「嗯!」銀月感激的點了點頭,就連忙偕同JP一同追上阿浚了。

  「酷哥,我們又見面了。距離上次見面已差不多有三十秒了吧?」JP幽默的向阿浚說道

  「唔。」阿浚眼依然看著前方,只是他居然以鼻音回應JP,要是別人的話他是連理都不理會的。

  「話說起來,」JP頓了頓,說:「其實你們原本想去哪裡的?」

  銀月看了看阿浚,得到他的首肯才把之前阿浚因得罪菲琳公主而被迫離城等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就是說,其實咱們是沒有目標的亂走?」JP將現在的狀況作了個小總結,阿浚以沉默回答。

  其實有沒有目的地也不要緊,反正那個在某處窺視著的白衣小孩自會安排自己的道路。

  這是阿浚的想法。

  「嘿,那真像我的作風,很多時候亂走一通都會遇到一些很意外的驚喜哩。」JP無所謂的說。

  此時,身在白界觀察著阿浚一行人的輪,嘴角正露出陰陰的笑容,表情十足玩著昆蟲解剖遊戲的小孩子一樣,自言自語的說道:

  「看龍皇大人的方向是要去『巴特路』啊。嗯~~~那女的看來也盯上龍皇大人了。嘻嘻,好期待喔。」

  語罷,輪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命運之輪到底又安排了什麼驚喜給阿浚?

註1:在Devil May Cry 3(惡魔獵人3)中,曾有一幕是主角但丁(Dante)和其孿生兄長維吉爾(Vergil)放下歧見而聯手對抗奪取了他們父親斯巴達(Sparda)力量的阿卡姆(Arkham),阿浚和紅衣少年的說話內容就是戰前但丁和維吉爾的部份對白。
註2:同註1,此為在阿卡姆戰後,但丁和維吉爾聯手用魔力鎗對阿卡姆作出最後一擊的翻版一幕。
註3:Jackpot乃頭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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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浚一行人步行了約莫幾小時後,天色也真是昏暗下來。

  幸而三人皆非平凡之輩,眼力都比常人來得好,在黑夜中只靠星光照耀也能視物。

  「唷~~你們瞧瞧那個是不是城鎮?」站在高處瞭望的JP,指著遠方的景物道。

  阿浚滿不在乎的看了看,那是一個風格大異於哈露堤斯的城鎮,哈露堤斯的建築風格偏向水城,用色也較多用藍色。眼前的城鎮則較像沙中之城,用色偏向淡黃,建築物多為矩形。

  聽力好的阿浚甚至聽到些些刀劍交擊的聲音,看樣子這並不是一個和平的城鎮。

  「酷哥,你說咱們好不好快點?天都黑了,我可不大習慣露宿耶。」JP說道。

  阿浚看看銀月,以眼神詢問她的意向。

  「主人不必顧慮到我,儘管吩咐就是了。」銀月如此的回答。

  「幻化。」銀月依言照做,幻化為小銀龍型態,只是在阿浚的吩咐下沒有飛上空中。因為,即使是黑夜也沒法掩蓋小銀龍身上閃耀的銀光,為免被人發現,阿浚只好手抱銀月奔跑。

  銀月回到了久違了的懷抱中,享受著被心上人懷中的溫暖,更把頭深埋在阿浚的胸,細味難得的一抱。

  倒是阿浚沒有想太多,瞟了JP一眼示意就開始奔跑了。

  JP將阿浚的行動解讀成挑戰,一笑道:「哼哼,酷哥想挑戰我的速度嗎?我這就追上你!」就提足直追阿浚了。

  這情形就像當日銀月趁夜帶阿浚會見精龍一樣,只是今次的跑者變成了兩道一影,一道黑一道紅。

(異世龍皇傳第一集第十章-鎗械少年,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4 AM

第一章-不夜之城(健康刪節版)

  阿浚和JP二人一跑起來,速度比飛機有過之而無不及,半分鐘內已經跑到城鎮門口了。

  說來也是奇怪,一般城鎮在這種時間都應該已經關門,但這個城鎮就是與別不同的二十四小時一直中門大開。而城內除民宅外,大部份商鋪也是燈火大亮,看樣子這個城鎮是個不夜城。

  阿浚在城門外暗處停住,放下銀月,著她化回人型。

  銀月心底又是一陣失落,就有點不甘願的幻化了。

  JP擺擺手問道:「兩位酷哥美眉,能進去了嗎?」

  銀月迅即收拾心情,把自己失落的表情收起,換回平日那禮貌性的微笑,回答JP道:「嗯,可以了。」

  兩人一龍就化回三人行進城了。

  在進城時,阿浚察覺到即使是夜晚,城門兩旁的衛兵仍然是精神抖擻,原因可能有二:一是訓練有素,二就是他們只負責夜更。換言之,城鎮這個不夜城的樣子可能是城主的政策。

  阿浚再看看前方,一到晚上,煙酒嫖賭就興旺起來,街上不少人就刁著類似香烟、煙斗之類的合法毒品吸食;穿著暴露、打扮妖冶的艷裝女人們正在兜搭客人,而被兜搭的男人都是蜜蜂遇上蜂蜜的樣子;幾乎每間酒吧都沒有空位,皆是塞滿了貌似傭兵的男人在喝酒聊天,亦有人在私開賭局,賺賺外快。

  阿浚無意間在眼角瞄到有些靠牆而坐的人,有些看起來是醉漢,有些就像是服了毒品一樣的抽搐、口吐口沫。有見及此,阿浚也是搖搖頭,用鼻頭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夜生活盛行的後遺症……

  突然有一個人般大的黑影向阿浚直飛過來,阿浚看了眼就毫不費勁的旋身一踢,把飛來的黑影踢開。

  方才被阿浚踢開的黑影是個被打敗的流氓,再看看其他地方也有些流氓正在互毆,看樣子打流氓架也是夜生活的一部份。

  「哎呀哎呀,怎麼這裡烏煙瘴氣的樣子呀?」JP抓抓頭道。

  「的確…」銀月附和道。

  「不論如何,還是先找個落腳地吧,酷哥我說得對不對?」JP以手肘頂一頂阿浚。

  「嗯。」再度是一個簡短的回答。

  正當三人想要起行時,一名艷裝女子就盯上了他們。

  「小哥,有興趣來玩一晚嗎?」艷裝女子妖媚的說著,同時身體還不停向JP靠過去。

  「嘿嘿,怎會沒有怎會沒有…」JP堆起一面壞笑道。

  阿浚有點看不過眼,輕咳了兩聲。

  「可惜我今天沒空,哪天我再來找妳好好玩個夠。」JP聽懂阿浚的暗示,不改本色的婉拒道。

  「那真是遺憾哩…好吧,小冤家,今天就放過你。」艷裝女子離走前還在JP裸露的壯胸揉了揉。

  待艷裝女子走遠後,JP湊前跟阿浚說道:「這樣可以了吧。」

  阿浚輕輕點頭,算是回答。

  三人繼續尋找旅店中。

  但是,在這種不夜之城中,要找間稍微乾淨一點的客棧也不是易事,皆因有些會無故提供什麼陪睡服務,或是在睡覺時會有人在鄰床服毒吸煙之類的擾人清夢。阿浚想要的,是清清靜靜、安安樂樂的休息。

  連續挑了幾間也不中意,JP開始有點不耐煩的抱怨:「喂喂~酷哥你要挑剔也不是這樣挑個法子吧,將就一下,在這種城鎮不大可能找到那種沒有什麼特殊服務的旅館吧。」

  對JP的抱怨,阿浚沒有任何回應。

  未己,三人已輾轉找了約十來間旅店,都是不合意的。這樣下去不是法子,連阿浚也開始考慮好不好降低要求了。

  就在阿浚頷首思量之時,迎面又走來另一個艷裝女子,只是奇怪地她今次的目標不是狂野不羈的JP,而是冷徹如兵的阿浚。

  「小帥哥,想不想和我玩一晚?」今次的艷裝女子明顯的在姿色和身裁上都比之前的高上幾個層次,光憑她走路時的姿勢和眼神的配合,還有說話時的語調和用辭,肯定是行內的佼佼者。

  可惜,阿浚定力太高,連正眼都不看一下就無視艷裝女子繼續走了。

  「哎呀呀,帥哥別這樣冷淡嘛,你真的不想和姐姐玩一下?」艷裝女子挪動嬌軀擋住阿浚的去路,再加重藥力,語調變得更妖媚誘人。

  阿浚仍然故我,改變方向,想要繞過艷裝女子走。

  艷裝女子還是攔住了阿浚的去路,阿浚著實拿她沒輒,只好停了下來,簡單明瞭的一個「滾」字表明了不妥協的態度。

  見阿浚如此直接的表明意向,艷裝女子居然沒有動怒,依然維持著媚笑的把螓首湊近阿浚,有意無意的將如蘭香氣吐去阿浚的耳朵,令阿浚感到一陣癢感。但見艷裝女子以只有阿浚聽見的輕聲說道:

  「不愧為龍皇大人,定力果然厲害……小女子期待與大人的再會喔。」說罷,還伸出了蛇舌,由阿浚的鰓骨至太陽穴臉上舔了一下,才帶著笑容滿足的離開了。

  方才的艷遇,阿浚、JP和銀月各有不同的反應:阿浚是冷眼反瞪,JP是吹口哨,銀月則是紅著臉雙手掩口。

  「喂喂喂喂!酷哥你真的太酷了,這種貨色你都看不上眼。換著我的話老早就抓她開心快活去了。不過,其實酷哥你是不是性冷感的啊?」JP用手肘猛頂阿浚,興奮的說道。

  之前漢恩也在醉酒時說過類似的話,阿浚當時的反應就是無視之,現在亦同然。

  在這麼一段的小插曲後,阿浚再不死心的翻了十多二十間客棧,終於找到了一家令他稍為滿意的住下了。

  「啊~~~!終於找到休息的地方了。」JP毫不做作的,大剌剌的伸懶腰。小龍女銀月也是稍舒一口氣的表情,只有阿浚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我先刷個牙再睡……啊我真笨,這個世界哪有牙刷和牙膏嘛?拿水漱一下口就好。」在三人進到房間後,JP一邊喋喋不休地進行著自己說話內容的行動。

  「那個,銀月小姐麻煩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水?」JP拿著杯向銀月問道。

  「好的。」銀月微笑道:「卡沙多露卡史多里巴奇。」一團水就憑空凝聚而成,墜進JP手拿的杯子了。

  「Thank you~(謝謝~)」無意間,JP又丟出一句英語。銀月冰雪聰明,隱約猜到是道謝之意。

  拿到水的JP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漱口,而剛才就在旁聽的阿浚得知了水魔法的咒文,也試著使出。

  阿浚伸出掌心向上的左手,默唸:「卡沙多露卡史多……」咒文未唸完,阿浚手上就出現了一團水。

  「里巴奇。」阿浚再以意念控制水團,使之飛入自己的口中,和JP一樣進行漱口的行為。畢竟來自文明世界,有些習慣就是不能戒除,清潔衛生的動作更是不能去掉。

  「主人好厲害喔。」銀月見阿浚毫不費勁的使出只看過一次的魔法,讚嘆道。

  不要以為銀月大驚小怪,其實魔法是說難不難,說易又不易的一門學問。吟唱咒文時,若果發音不準確,或是吟唱時斷斷續續,都不能順利的發出魔法,所以資深魔法師們語文能力都很不錯。一般人即使只是學習一個簡單的魔法,也要練習個三四遍才能成功,有天份的也最少要聽個兩次。加上其實控制飛道具型魔法需要的技巧不低,弄不好輕則出糗,重敗引致魔法反噬死亡。而阿浚一試成功,說不定是龍皇轉生這個身份的影響。

  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阿浚就漱口完畢,把長鐵劍和里貝翁都放下後就直接就寢了。JP更乾脆,連身上的槍械都沒解下就躺,沒用幾秒就入睡了。

  銀月見二人就如此有效率,自己也不遑多讓的挑了張床休息。

  窗外的不夜城,燦光仍舊。

  小龍女銀月靜靜的輕躺在床上。

  輾轉難眠,心海不靜。

  黑暗中,只有銀月的一雙水亮眼睛無聲的眨著。

  腦海中浮現了阿浚冷漠的臉。

  及後,又出現了JP輕浮的面容。

  阿浚背著自己走著,背影離她愈來愈遠,自己就一直在辛苦的從後追趕。每次快要追到時,阿浚又突然加快速度,令人捉摸不定,教自己相當的挫折。

  這個時候,JP那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自己身旁,一改本色的溫柔地向自己甜言蜜語,熱情得令自己難以拒絕。

  銀月再看看阿浚的方向,阿浚依然故我的走著,完全沒有在意落後的自己。

  猶豫了。

  一方面想要停在這裡,接受JP的溫柔呵護;另一方面又想追回阿浚,默默的在後面支持他。

  如何是好?

  銀月用力的甩甩頭,坐直嬌驅,偷偷看著已經入眠的阿浚。

  這個是自己一開始就有相當好感的男人,雖然冷漠但其實暗地裡還是關心自己,除了有關於亡愛的事外極少表露感情。他的長情專一深深地吸引自己,甚至願意因此而默默守在他身邊一生一世,即使自己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一位。

  銀月再看看另一個樣貌和阿浚幾乎完全一樣的狂野男子JP。

  和酷然的阿浚完全相反,JP是個豪邁大方、狂野不羈的少年,雙眼像燒不盡的火爐一樣放著熊熊烈火,嘴巴永遠無懼一切的輕佻上彎,開口就是浮誇語言。他幾句無意的挑逗,卻造成銀月有心的反應。喜歡一個人,就自然的希望他也喜歡自己,阿浚的冷漠令她屢受挫折。JP的挑逗令銀月的芳心動搖了,畢竟對比起阿浚的淡然相待,JP的甜言蜜語更具吸引力。

  一個是自己最初喜歡的舊愛,一個是熱情狂野的新歡,自己該如何選擇呢?

  銀月一直被這兩個男子的身影困擾,以致無法安心休息,索性學著主人,出外散一下步,平靜波濤洶湧的心海。


  月色一如以往的皎潔,毫不吝嗇的將光芒照在大地上。不論是自然的郊野,或是這個充滿了罪惡的不夜之城,都平等的分配到它的恩澤。

  沒有主人的陪同下,銀月不敢走的太遠,獨自一人的在旅店附近蹓躂。

  好在旅店的位置比較遠離巿中心,找樂子的人們和流氓都很少經過這裡,不然形單影隻的美貌龍女肯定會成為獵物。

  不過,即使獵人不是流氓,銀月現在還是成為獵物了。

  此時一朵烏雲似是要犯眾憎的遮住了月兒,人們可視的範圍也縮小了。

  突然,銀月察覺到有人跟蹤,當下立刻扭過螓首看去。

  來者完全沒有要躲藏的意思,毫不造作的站在路中央。由於月光不足,銀月沒能看清楚來者的面部輪廓,只能由其婀娜的身影判斷出是一名女性。

  一陣風吹來,把遮光的烏雲吹開了,月光再次得以照在地上。而女性的樣貌終於曝光:麗紅色的秀髮、妖媚的雙眼、艷紅的朱唇,加上最惹人行注目禮的誘人身段,就是先前挑逗過阿浚的艷裝女子。

  艷裝女子顯然來意不善,但銀月還是恭敬有禮的問了句:「請問小姐在此夜深之時有何要事?」

  艷裝女子嫣然一笑,說道:「小女子是沒什麼要事的啦,不過是想要請龍皇大人一敘而已。」

  銀月素知阿浚脾性,知道主人絕不會答應,就開檀口答道:「抱歉,主人不會應約,小姐請回吧。」

  「這樣啊,」艷裝女子開始擺出戰鬥姿態:「那小女子只好使用稍微粗暴一點的方法了。」

  銀月看到艷裝女子嘴上開始急速唸動咒文,知道這場戰鬥是無可避免的了,當下詠唱風系魔法加速術的咒文加以應對。

  「奇!」艷裝女子唸出咒文最後一個字,數道風矢疾速而至,對自己施用了加速術的銀月閃身避開,以水系魔法激水彈還擊。

  五個水球迅即在空中形成,貫注了強大水壓的激水彈在銀月的魔力催動下以不同的角度向艷裝女子襲去。

  「嘻嘻,真是簡單直接的攻擊。」艷裝女子笑道,同時又不忘發出土系魔法,葇荑在地一擊,一道大岩壁立馬從地冒出,把飛來的激水彈全數擋下。

  「該我了。」艷裝女子葇荑又一拍地,一連串尖石錐不停由地突出,直攻銀月過去。

  銀月不敢怠慢,馬上使出風系魔法御風術,將自己騰昇至空中十數米高,以避開尖石的攻擊,順道發動第二波激水彈攻勢。

  今次艷裝女子不以土系魔法阻擋,改用相同的激水彈逐一擊破,四濺的水花把兩女都沾個全濕,兩副藏在薄布內的玲瓏身材都若隱若現,令人目不暇給。

  銀月和艷裝女子同時察覺到這一點,都打算將其加以利用。

  銀月嬌叱一聲,將凝聚已久的霜凍術向艷裝女子全力發出。由於艷裝女子身上濕透,若然霜凍術擊中的話,艷裝女子可要全身結冰了。

  只見艷裝女子輕笑一聲,道:「妹妹妳經驗還是不夠哩。」話畢,微透電勁的雷系魔法電光術透過水份向銀月奔去。

  霜凍術的速度,是絕對快不過以光速行進的電光術的,銀月受了電流一擊,霎時間全身麻痺,動彈不能,連御風術都失效,直直的墜向地面;而艷裝女子就趁此機會避過霜凍術,一邊以高速接近銀月,一邊將手探進懷中,似要拿出什麼武器。

  原本銀月中了一招電光術,數秒後就能再次活動自如,可艷裝女子一進入五米範圍內,銀月就突然全身乏力,連魔法都不能維持。

  艷裝女子跑到一米距離時,終於把懷中之物完整的抽出了。

  閃出的紅芒使銀月芳心大驚,只是銀月連反應都沒有就即時昏厥,不醒人事了。

  艷裝女子快速的把紅光之物收回懷中,順道把墮下的銀月接穩。

  但見艷裝女子將銀月放下地面後,又自言自語的笑道:「嘻嘻,有這個餌,龍皇大人還能不上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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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一陣心緒不寧,把熟睡中的阿浚驚醒。

  阿浚睜圓雙眼,向銀月的床位看去。

  ……不在!

  「銀月小姐之前外出散步了,似乎是被什麼事情礙住了腳步。」久未發言的里貝翁向阿浚交代銀月的去向。

  按銀月的性格來說是不會這樣晚歸的,看樣子是出事了。

  阿浚毫不猶豫的抄起了里貝翁和長鐵劍,順道在出門時瞟了JP一眼。

  看著JP那抱著枕頭爛睡的樣子,連阿浚都不會寄望他會起床幫忙。

  靠著相互間的靈魂感應,阿浚輕易地找到銀月的所在。

  目標確定,阿浚腳下一蹬,全力奔去營救。

  以阿浚的能力,沒用多少秒就到達了能夠目視銀月所在的距離。

  阿浚沒有馬上上前檢查銀月的狀況,因為銀月身旁還站著一個人,而她就是導致銀月暈倒的兇手。

  不消說,她就是先前的艷裝女子。

  「龍皇大人,我們又見面了,小女子向您問安。」說罷,艷裝女子還行了一個禮。

  阿浚絲毫不把這些表面功夫看在眼內,只是看看倒了在地上的銀月,再看看艷裝女子,以眼神詢問艷裝女子的目的。

  「哎呀呀,龍皇大人不要這樣盯著人家嘛,瞧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只是龍皇大人不肯與小女子一敘,小女子只好出此下策,但求與大人單獨會面啊。」艷裝女子一面害羞的樣子,但又不忘風騷的本色,還有意無意的以蓮藕似的粉白兩臂擠弄胸前的一對傲人雙峰,要是JP看到的話一定會立刻飛擒大咬。

  阿浚仍是老樣子的定力十足,完全無視艷裝女子的挑逗,把腰間的長鐵劍抽出指向艷裝女子,意思明顯不過:滾或戰。

  「這樣啊~大人待會要輕力一點,不要弄痛人家喔。」即使是戰鬥之前,艷裝女子還是抓住了誘惑阿浚的機會,以妖媚至極的聲音進攻阿浚的聽覺。

  阿浚二話不說,握劍的手一緊就衝前發動攻勢。人未至劍已先到,劍勢相當的凌厲。

  面對阿浚的攻勢,艷裝女子居然只是一個側身就避過了。最糟糕的是,她故意只避開阿浚的劍,卻不避開衝過來的阿浚,趁機和阿浚進行肌膚之親。

  怪事突然出現,阿浚一碰到艷裝女子,居然出現一絲乏力之感。阿浚立刻警戒的向後跳開,以為艷裝女子使出了什麼陰招。

  「大人真是猴急,人家都沒準備好您就撲上來。」艷裝女子一臉嬌笑道,看得阿浚久久未有波瀾的心海燃起了一絲絲的怒火。

  「大人想知道為什麼碰到小女子就會軟下來嗎?」艷裝女子突然話鋒一轉,拋出問題。

  「理由就是這個喔。」艷裝女子把手探進懷中,拿出先前那個發出紅光之物。

  不拿尤自可,阿浚一見其紅芒,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一半,馬步登時不穩,好在阿浚當機立斷的把長鐵劍當作拐杖插在地上,才勉強支撐住單膝跪著的身體。

  那是一塊晶瑩的石頭,發出的瑩光瑰麗似白玉,顏色卻是鮮血一般的紅色,既美麗又可怕。

  「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吧。」艷裝女子再度媚笑:「以前大人會被人類打敗也是因為這個名為『逆龍礦』的血紅色礦石喔,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弄來兩塊的。」說罷,艷裝女子瞄了瞄躺在地上的銀月,阿浚也發現銀月身上被放上了一塊逆龍礦,看來是艷裝女子為防止銀月在關鍵時候來搞局而做的預防措施。

  阿浚艱難的支持著,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額角開始冒汗,看來連龍皇轉生也抵擋不了龍族剋星逆龍礦。

  「趁此機會,小女子就自我介紹一下吧。小女子為高等魔物『九尾妖狐』妮凡,擅長採陽補陰之法,修行多年終於能化成現在這個人型。湊巧我又難得的碰上龍皇大人,要知道大人您的精髓是多麼的寶貴啊,要是成功採收的話,小女子就能少修練幾千年了,甚至還能分享到大人您那長生不老的生命。但是哩~大人您又看不上人家的姿色,不得已之下小女子只好用這種不大禮貌的方法嚕。大人您不會介意的吧?」

  不介意就假了,瞧瞧阿浚那副辛苦樣都知道他的答案。

  「大人您不用擔心,小女子絕對不會讓您痛到的,相反會讓您欲仙欲死、回味再三的哩。」妖狐妮凡一步一步的靠近,阿浚就感到力氣正一絲一絲的離開,連握劍的手都快要鬆開了。

  終於就在妖狐妮凡走到近一米處,阿浚連支撐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就要向前倒下。

  妮凡急忙趨前扶住阿浚,笑道:「大人您好好躺著,就讓小女子好好服侍您吧。」

  阿浚現在是全身乏力的狀態,只能任由妮凡擺佈。幸好妮凡沒有加害於阿浚之意,阿浚是不會有性命之虞,所以大可以放心。

  但受害者阿浚可不這樣想,即使自己不會有性命危險,但眼前的妮凡想要強行奪去自己的貞操,這是龍皇尊嚴所不能允許的事。而就阿浚的個人而言,他認為只有結婚後的夫妻才能做那檔子事,他是絕對不願意和妻子以外的女性交合的。

  妮凡倒沒有想過那麼,她只認為讓男人舒服、自己快活就好了,從沒想過什麼道德倫理的限制,所以她完全的不解為何阿浚會抗拒她。

  不過,根據現在的狀況,絕對是妮凡大佔上風,就是阿浚不願意也得就範。

  「那麼……龍皇大人,我要開始了唷。」妮凡輕笑一聲,就開始了自己最擅長的工作。

───────(此段為十八禁情節。由於網站分級的關係,所以刪去此段。欲要觀賞此段者,請聯繫作者索取。)

  妮凡嬌軀一陣抽搐,大量陰精傾瀉而出,阿浚頓感陽物似被淋上一盆暖液,終於把持不住,把龍皇珍貴的精華激射而出。

  妮凡一感到阿浚的洩身,立馬運功,打算把難得的精髓盡數吸入體內,將己身的實力一下子推高幾層。

  意外的事就在此時發生了:就在妮凡吸收到一半的時候,阿浚的精華就像沸騰了一樣,滾燙得連妮凡也忍受不住哀號,同時又在心裡驚道:為什麼會這樣的?

  原來是因為龍皇的精華屬至剛至陽之物,只有被龍皇選作全心全意去愛的另一半才能承受得住,得以共享其力量以及壽命。否則,強行與龍皇交合的女子只會因抵受不住其炙熱而死。然而,妮凡卻非尋常女子,而是有千年道行的九尾妖狐,才不致因此失去性命,但其灼痛之感也夠她受的了。

  「嗚啊啊啊啊-!!」妮凡抵受不住其灼熱,終於趴在阿浚身上暈倒。身上的逆龍礦也掉落在地,彈開了數米遠。

  因著逆龍礦的遠離,阿浚的力氣終於回復了些許,不過才剛出精的他新力未濟,只好稍待片刻,等力氣恢復至足以推開壓在身上的妮凡才收拾這個爛攤子。

  阿浚把張開的眼目重新閤上,靜下心來好好的調息呼吸。

  深沉地吸入。

  稍等一刻鐘。

  再慢慢的、慢慢的把這一口氣長吐出來。

  阿浚按照這個方法進行了好幾次呼吸,直至身體狀況穩伏、呼吸平順為止。

  再深吸一口氣,阿浚把積存的力氣一下子全開,辛苦地把壓在自己身上的妮凡推開,之前仍插在妮凡體內的陽物也順勢滑出。阿浚再艱難地爬起身,盡力將己身移遠逆龍礦的所在。

  爬到一個牆角位置,阿浚才倚牆而坐,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按照現在的情況,主人應先把對自己造成不利之物排除,再行出手搭救銀月小姐。」里貝翁在此時獻計道。

  阿浚認為里貝翁之話有理,信手拾過附近的一顆小石頭,以彈指神通的方式把小石彈出,像桌球似的撞走了妮凡身旁的逆龍礦,自身的力氣再度回復了約三成。

  阿浚一鼓作氣的用同樣手法彈走了銀月身上的逆龍礦,才稍鬆一口氣。

  現在力氣總算回復個七八成,心想此地不宜久留的阿浚,趕緊掏出衛生紙把陽物上的殘餘物抹掉,迅速的穿好褲子就站了起來,走過去把銀月抱起。

  抱住銀月的阿浚正想就此離去之際,又覺得撇下妮凡不大妥當。即使她對自己心懷不軌,可她始終沒有對自己不利,畢竟剩她一個昏倒的妖艷女子在這個罪惡之城,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左思右想之下,阿浚還是決定了把妮凡也抱回客棧。就是此舉可能為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但自己也不會後悔所做的這件事,這就是龍皇的仁慈。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一章-不夜之城,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5 AM

第二章-九尾妖狐

  阿浚以左手環著銀月的纖腰,把她抱在左脅旁,而右手就把妮凡架在右肩上,毫不費勁的以一人之力把兩女抱回客店。

  無視於其他人的怪異目光,阿浚抱著兩個弱質纖纖的女流回到了房間。

  進房之時,阿浚察覺到JP的睡姿有所不同,心想一般人也會在睡眠時改變姿勢,也就不以為意的一手把銀月放回原本的床位,另一手就把妮凡放在自己的床上。

  情況與重遇銀月的那晚一樣,房中四張床都被睡滿了,阿浚把里貝翁和長鐵劍放下後,再仿效上次的做法:倚牆而睡。

  半夜被吵醒,再傾盡全身之力抵抗逆龍礦,然後被強迫交合,最後還得把兩女抱回來,即使是阿浚也不是太吃得消,一坐下來閤上眼,睡意便捲襲而來,以帥死女人們的姿勢進入夢鄉了。

───────────────────────────────────────────────────

  隔天。

  早在黎明時份,夜生活就開始消褪,出來找樂子的人們也開始歸家休息了。當太陽伯伯爬出來觀察這個不夜之城時,所有罪惡也自然而然的躲藏無蹤了。

  當晨曦之光照進房間時,正挨著牆壁休息的冷酷龍皇緩緩地睜開一雙深邃的棕色眼褚,面上的肌肉仍舊是一動沒一動的木無表情。

  阿浚又是第一個醒來。

  「主上,早安。」里貝翁主動向阿浚問安。

  「嗯。」阿浚在心裡應了一聲。

  「依照銀月小姐的狀況,在下猜想仍須約一二時辰才能清醒。」里貝翁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斷銀月的身體狀況,並告知阿浚。

  「唔。」阿浚又應了一聲。

  阿浚稍為掃視了房間一下。

  昏厥中的銀月就如脆弱的白玉一般,教人不忍去玷辱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對這個藝術品一樣的美貌女神不敬。

  每次看到這種狀況的銀月,阿浚都會想起慘死的小雲,心裡隱隱抽痛。

  為免再度勾起痛心之事,阿浚忙把視線移至JP。

  阿浚離開之前,JP仍然是躺臥的姿勢;回來之後,JP就換了個趴著睡的姿勢。阿浚在心裡想:這傢伙連睡覺也是那個樣子。

  看過睡相令人無言的JP,阿浚就把視線移至昨日才相識的妮凡。

  妮凡清醒時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女,時不時利用自身的美貌勾搭男人,不論任何時候都極盡風騷之能事;然而,睡著的妮凡卻是意外的純潔,仿如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一樣,與清醒著的她形成強烈的對比。

  看著這個想要強行奪走自己貞操的女子,阿浚的心情著實是五味雜陳。

  此時,阿浚突然看到了令人驚奇的一幕。

  妮凡哭了?

  沒錯,瑩瑩的晶淚就默默地從妮凡溜出來,仿佛要告訴所有人知道:其實妮凡本性並非如此。

  阿浚還注意到妮凡的檀口正在唸唸有詞,就起身湊前聽清楚。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求求你…」妮凡是這樣的說著。

  難道妮凡以前經歷過某些刻骨銘心的慘事,以致性情大變?

  阿浚如此的猜想著。

  良久,妮凡似乎又睡著了,呼吸也回復平順。

  阿浚看著妮凡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的憐憫。

  此時,阿浚察覺到背後有異動,馬上側目看去。

  房內一切如常,只有一樣不同了。

  阿浚走近了某個人的床位,不輕不重的在那個人的腹部踹了一腳。

  「嗚噗!」JP突然受襲,沒有防備的正中一擊。

  JP撫著被踹痛的腹部,向阿浚責問:「酷哥你幹什麼了?!」

  阿浚不語,只是盯住JP火紅的雙眼。

  兩人對視了約一分鐘之久,終於是JP心虛投降。

  「好啦好啦……其實我昨晚就跟蹤你出去,看看有什麼好玩事令酷哥也要連夜起床外出。沒想到就見那個美女設陷阱讓你踩,但我看到她也沒打算取你命啊,現在你不也好端端的。難道有免費活春宮不看嗎!」JP辯護著為何自己沒有出手搭救阿浚。

  阿浚仍然是以問責的眼神看著JP。

  「……算我怕你啦,對不起啦對不起。」JP迴避阿浚的目光,雙手合十著道歉。

  此時阿浚才收回目光,算是接受了JP的道歉。

  「那酷哥你打算以後怎樣?多留在這個城一天嗎?」JP問道。

  雖然不喜歡這個城鎮,但阿浚也不想在城郊遊蕩,只好等全員醒來後才一同商量。

  阿浚輕輕點了點頭,以回應JP的問題。

  「嗯~~那也好的,雖然我不大爽這個城鎮,但這裡勝在美女夠多嘛~」JP指的是城內那些流鶯。

  阿浚用鼻頭嘆了一口氣,表示不敢苟同之意。

  「你呀,難道說這裡沒有美女喔?也對的,瞧你酷成這樣,真不知道要哪種級數的你才看的上眼。」JP攤攤手說道。

  「不過哩~昨天你還是失守了哩~?有爽到了吧?」JP忽地換移話題,一面壞笑道。

  沒錯,撇除強迫成份的話,妮凡昨日的確帶阿浚攀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只是以阿浚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口的。

  今次輪到阿浚心虛了,因為阿浚的宗旨是不說與事實相違的話,而事實上他那天真的很舒爽。要是現在阿浚跟JP說「不」的話,就是違反了自己的宗旨。

  見阿浚沉默不語,JP就誇張地訝道:「啊~?!不會吧~?她真的有那麼厲害?!」

  JP轉過身,摸了摸下巴,壞壞的說:「唔~害我心癢癢的也想跟她來一下…」

  這下連阿浚也想翻白眼,當下就給了JP一記爆栗。

  「痛啊~!酷哥你又幹什麼了!」JP雙手撫著頭上的腫包,怪責阿浚道。

  阿浚再度以眼神表達自己的意思。

  「哎哎哎,好吧好吧,我收歛一下~」JP沒辦法的抓抓頭道。

  兩個人的吵鬧聲,把本來已是淺睡的妮凡都吵醒了。

  只見妮凡靜靜的張開了清眸,眼睛眨呀眨,像極了一個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的小女孩。

  過了數秒,妮凡才開始意識到現在的狀況,輕輕驚呼了一聲,才換上妖媚嬌豔的一面,說道:「怎麼了?大人昨晚沒玩夠,今天和這位帥哥一起想再來一次嗎?沒關係的,只要大人出聲,小女子一定樂意奉陪的。」

  「可以嗎?」JP一聽妮凡的話,馬上兩眼放光道。阿浚見狀,當然又是一記爆栗侍候。

  「嗚呃!」JP吃痛,兩手撫按著被連擊兩下的腫包。

  對於首次目睹阿浚如此有感情的表現,妮凡也是小吃一驚。在剛見面的時候,妮凡早已對阿浚的冷酷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往根本沒有男人能抗拒自己的誘惑,現在這個男子卻是自己用盡渾身解數再加上逆龍礦才勉強攻略成功,這怎能不叫妮凡認定阿浚就是極其冷漠的人?可他現在和JP打鬧的表現,卻是與印象中的他大相逕庭,到底為甚麼會這樣?

  或許,是跟兩人樣貌相同這一點有所關係吧?妮凡心裡如此想著。

  「對了對了,美女,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妳的名字哩?」還在按著痛處的JP向妮凡問道。

  「嗯……」妮凡想了想,道:「好吧,我就順道自我介紹一下。小女子為九尾妖狐妮凡,擅於採陽補陰之法,藉這一點小女子才能修行至人型,又碰上龍皇大人轉生的難得機會,因此小女子才會與兩位帥哥相遇啊。」

  「啊~?九條尾巴在哪?」JP藉故盯住妮凡的翹臀,妮凡倒不是太介意JP那色迷迷的目光,即場表演了一次幻化給阿浚和JP看。

  情況和銀月幻化時一樣,都是幻化者身體發出白芒,然後是妮凡的妖女輪廓改變為一隻體型稍小的狐精,毛色和人型時的髮色一樣是燦金,最突出的還是妮凡那九條各自擺動著的尾巴。

  「哇耶~好可愛呀~」很出奇的,JP一看到妖狐型態的妮凡就愛不釋手的將之抱起,一副愛心泛濫的樣子摸著毛茸茸的妮凡。妮凡就不甘被抱,用九條尾巴哈JP的癢。

  「哈哈,不告訴你不知道,其實我很喜歡小動物的。在家裡的庭園我少說也養了上百隻貓狗,可熱鬧得很哩。」JP一改本色的解說道。

  「啊啊…帥哥你雖然摸的我好舒服,但能不能把小女子放下來?小女子不大習慣被人當寵物抱住。」JP懷中的小狐狸妮凡開口說道。

  「喔喔,抱歉抱歉~」JP嬉笑著的把妮凡放回地上,妮凡就輕巧地移離了幾步才化回人型。

  「嗯~那妮凡姐姐,之後妳有甚麼打算?」JP回復本性,改用輕佻的口吻道。

  「唔……其實除了修練外,小女子也著實沒什麼打算。」妮凡稍稍想了一想,回答道。

  「那妳要和我們一起走嗎?反正咱也是不知道要去哪的,對吧酷哥?」JP用手肘頂了頂阿浚。

  阿浚點了點頭,表示不反對。

  「妮凡姐姐哩?」JP衝妮凡笑了笑。

  「有兩個帥哥同行,何樂而不為?」妮凡也對JP回了個媚笑。

  「成了!以後隊中就多一個伙伴啦。」JP豎了豎拇指,表示歡迎妮凡加入之意。

  「嗯……既然是伙伴,」妮凡坐回床上:「可我連兩位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哩。不如兩位也介紹一下自己吧。」

  見妮凡坐下了,JP也不甘後人的坐在床上,答道:「James Panther,叫我JP就好。我來自另一個叫作『地球』的世界,喜歡槍械和妳這種美女,愛用武器是…」JP迅速抽出背後的兩把魔力鎗,左右手的食指各自插在鎗的扳機前作軸,令JP得以不斷旋轉他的兩把愛鎗。

  只見JP熟練的把雙鎗旋轉,忽地把兩手變成掌心向下的狀態,繼續以水平方向旋轉雙鎗,卻能保持著鎗的自轉。一般人會因為轉速不足,令橫轉著的鎗掉下,而JP劫能保持鎗轉不跌,這只能歸功於他的努力練習。未己,JP又把雙鎗旋回垂直,順勢向上一拋,帥氣的把左右兩鎗換手,再以水平交疊的手法舉著雙鎗,就是但丁的招牌舉槍姿勢:「這兩把魔力鎗喔。」

  見JP耍了一輪跟MGS3角色Ocelot(註1)不相上下的花式,妮凡也是讚嘆:「好精湛的技藝。」

  「嘿嘿,過獎過獎。」JP受了讚賞,禮貌性的回了個笑,又以酷炫的手法把雙鎗旋回鎗袋中。

  看完JP表演,妮凡就把螓首扭向阿浚的方向,問道:「那,龍皇大人您哩?」

  阿浚不好多言的性格,連剛認識他的JP都知道,只是平日作為代言人的銀月尚未醒來,代言的任務就落在他身上了:「這個酷哥全名叫彭翼浚,叫他浚就好。他跟我一樣同是來自地球,不過我是美國人,他是香港人哩。他的武器相信妳也看到吧,就是鐵劍和那把名為里貝翁的巨型大劍。」

  可能有人奇怪,阿浚明明沒有跟JP介紹過自己,為什麼JP會那樣清楚阿浚的底細?

  當事人阿浚就知道答案:那是輪告訴JP的。

  妮凡再看看熟睡中的銀月,問道:「這位妹妹哩?」

  「這我可不大清楚了~等她醒了妳再問她吧~」JP放出無責任發言。

  「這樣喔。」妮凡略微露出失望的表情。

  「啊,對了。」妮凡忽地想起甚麼似的,說:「有件事小女子不得不提醒兩位,近來在高等魔物群中盛傳著一個謠言,內容是魔界會再度入侵蘭斯大陸。雖然可信性有待商榷,但不管是否真有其事,未來蘭斯大陸都肯定有不小的風波。」

  上一次聖魔大戰,要不是有聖族和龍皇出手的話,蘭斯大陸老早就被魔族攻下了。聖魔二族的實力皆高於蘭斯大陸上的其他種族,即使今次聖族出手相助,蘭斯大陸也會像上次聖魔大戰一樣生靈塗炭;若然聖族不出手,後果更嚴重,蘭斯大陸一方絕對會兵敗如山倒,瞬間被魔族攻陷,在魔族統治下的蘭斯大陸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了。所以,重點就在於今次的龍皇阿浚會不會和能不能出手調停戰事。

  事關蘭斯大陸和聖魔二族的數十萬生命,即便阿浚個性冷漠也不會想看到大地被鮮血和屍體佈滿的場面,所以他一定會願意出手制止第二次聖魔大戰的發生。問題是,上次聖魔二族都是在戰了個筋疲力盡,在龍皇這個下台階的幫助下才收手。如今的龍皇是轉生為人類樣貌的阿浚,聖魔二族真的會聽這個轉世龍皇的勸止嗎?

  「屆時,兩位打算怎麼辦?尤其是龍皇大人您,要是您不出面的話…」一旦聖魔大戰全面開打,連蘭斯大陸上的魔物們都不能倖免。即使妮凡是高等魔物,也是會對同胞產生家族意識的。

  「沒怎麼辦,要是真的來了,不就讓我好好Crazy一下而已。」JP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樣,滿不在乎的攤攤手道。

  妮凡再看看阿浚,發現阿浚意外的有了表情上的變化,還破天荒的開口道:「我一定不會讓它發生。」

  戰爭的禍害,阿浚以前在讀歷史的時候已經看過無數次。甚麼姦淫虜掠,趁火打劫等等行為都是連帶著戰爭一同出現,君不見二次大戰對地球人類造成多少的死亡、多大的創傷嗎?

  血流成河的景象,阿浚曾在無名村看過一次。那一次,奪去了他的至愛、毀掉了他的美夢。阿浚不希望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他想要盡全力去制止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即使對手是駕馭一切的任性小孩「命運之輪」,他也一定要阻止。

  「喂喂~酷哥你閃神了耶?」JP召回阿浚的魂魄。

  「嘻,不會還在回味昨晚的快活吧?」妮凡回復本色,掩嘴輕笑道。

  若是阿浚不知道妮凡經歷過一些創傷大得令她改變性格的過去,阿浚是絕對會無視之,而非現在的輕輕搖頭。

  「哎唷,看來小女子的功夫未到家哩,還得多多修練才行。」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妳切磋切磋的。」JP又是一面壞笑。

  「嘻嘻,小女子期待著喔。」妮凡向JP拋了個媚眼,JP則以「嘿嘿嘿」三聲回應。

  對於這對乾柴烈火的組合,阿浚今次是連阻止也省下了,僅是嘆了一口氣,表示拿兩人沒辦法。

  「啊啊,對了!」JP彈了一個響指:「妮凡姐姐,有關於訂立契約的事情,妳知道多少?」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帥哥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想和小女子立約吧?」妮凡一陣媚笑道。

  「誰叫妮凡姐姐妳這樣棒,想留妳在身邊很正常吧?」JP面都不紅一下就說出了露骨的對白。

  「帥哥你真是坦率的~那好吧,小女子會成為你的武器的。」妮凡居然答應了JP如此唐突的請求,過程著實相當兒戲。

  妮凡向JP講解了一番有關立約的方法、細則後,JP就急不及待的開始了訂立契約:「我,最強槍手JP,與九尾妖狐妮凡,正式立約。我為主,妮凡為僕。九尾雌狐啊!化作我意念中的武器吧!」

  只見妮凡身體再次冒光,形狀變成光球模樣,飛向JP的雙手。JP雙手一拉,光球化作長條形,漸漸現出JP心目中武器的樣子。

  光芒全然褪去,輪廓終於浮出。

  那是一把以藍黑色為主調的萊幅鎗(Rifle),鎗身上附有瞄準鏡,以提高遠程射擊的命中率。最突出的地方是由鎗嘴至肩托拉有五條弦,仿似地球樂器吉它。妮凡幻化成的武器似鎗非鎗,又有點像吉他,抑或是說兩者的混合體會比較好。

  阿浚有點奇怪為什麼JP會想要這種武器,單是要狙擊鎗的話就可以理解,但為什麼要配上吉他弦?

  然而,阿浚下一秒就看到答案。

  但見JP的表情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樣,端詳著手上的妮凡,忽地原地一跳、右手一揮就在妮凡的五弦上掃過,發出了JP即興演奏的第一個音。

  「開始吧!」JP像個美國搖滾歌手一樣,指向唯一的聽眾阿浚喊出開場白。

  「Flinch in your eye calls your bluff,feel free to die when you’ve had enough,useless cause is breaking you back,your life will end when you attack!」(你眼中的恐懼正令你虛張聲勢,當你覺得足夠時就沒有顧慮地去死吧,沒用的理由正令你折腰,你的生命會在你攻擊時完結。)JP左手握鎗管,右手手指不停彈奏,台風十足。

  「Make your move!Make your stand!Make the win!Like you can!」(快走吧!站穩吧!勝利吧!就像你做到的一般!)JP演的興起,一手把妮凡架在頸後,完全不用看弦就能繼續彈奏。

  「See the war!See me rule!See the mirror,you’ll see a fool!」(看著那戰爭,看著我支配,看著那面鏡,你就會看到一個蠢蛋!)(註2)JP完全投入自己的演奏中,賣力地演出著。

  「Yeah!」JP最後以雙膝跪地向前滑的方式,結束了這短短廿秒的表演。

  「真是好武器!」JP以左手抽起妮凡,大讚道。

  「帥哥過獎了。」雖然看不到妮凡的表情,但聲音仍然誘惑力滿分。

  「變回人型吧,畢竟看著美女比看著吉它舒服啊。」JP指示道。

  妮凡依言照做,妖媚惑人的艷女再度出現。

  「唔…嗯嗯…」忽地阿浚身後傳來聲音,三人朝聲音方向看去,原來是銀月被JP的演奏吵醒了。

  阿浚馬上趨前察看銀月的情況,JP和妮凡也緊跟在後面。

  「主人……」銀月一睜開美目,映入眼簾就是自己愛慕著的主人。

  「你沒事就好了…」銀月的聲音仍然悅耳,只是聽起來有點中氣不足,看來是逆龍礦的影響還沒完全消去。

  「美眉小姐,妳醒了吧。」JP不改輕佻本色,如此說道。

  銀月的視線有點模糊,但仍能察覺到除了自己認識的阿浚和JP外,還有一個女性在場。

  銀月用力的想要看清楚女性的面貌,驚覺那個女性就是妮凡。

  面臨大敵,銀月立刻唸動咒語,打算用魔法攻擊妮凡。

  哪知阿浚突然出手掩著銀月的櫻桃小嘴,制止她使用魔法。

  銀月水靈靈的大眼訝異地看著阿浚,不明白為什麼主人要阻止自己。

  阿浚只是搖了搖頭,表示妮凡已不是敵人。

  「真是個衝動的妹妹哩,小女子都已經是帥哥的武器了,怎會還是敵人?」妮凡笑著瞟了JP一眼,如此說道。

  銀月說話不得,只好看著JP詢問其真確性。

  「對呀,美眉小姐。」JP雙手叉腰回答著。而阿浚也在此時鬆開了手,讓銀月重新獲取說話自由。

  雖然得到JP和主人的確認,但銀月還是對妮凡充滿戒心,畢竟曾有過這樣的遭遇,任誰也不能完全信任她吧。

  「好了,」JP擺擺左手,道:「既然連美眉小姐都醒來了,也是時候討論一下該去哪了。」

  「嗯。」妮凡和銀月同時應了一聲。

  「唔。」阿浚點點頭。

  「有人有什麼好提議嗎?」JP來了個民主做法。

  全場一陣沉默。

  「啊啊,沒人有意見嗎?那,我來提議好了。」JP頓了一頓,續道:「個人認為多留在這裡玩個幾天比較好,畢竟有些地點我們都沒遊覽過,你們說對不對?」

  「小女子對觀光興趣不大啦……不過都是帥哥你說了算吧,我沒什麼意見。」妮凡回答說。

  「美眉妳呢?」JP問銀月的意向。

  「一切跟從主人的旨意…」銀月回答JP道。

  「酷哥你也沒意見吧?」JP轉向阿浚問道。

  阿浚輕輕點了點頭。

  「那好!咱們今天再在這裡玩一天吧!」JP十足小孩子一般,興奮的說著。

  就這樣,在沒人反對JP提議的情況下,阿浚一行人就決定多留在這個不夜之城多一日了。

註:Ocelot為遊戲公司Konami的知名潛入動作遊戲Metal Gear Solid系列中的老牌角色,在三代中的他是相當愛好轉鎗耍帥的,且技術相當的純熟。

註2:此為DMC3中,主角但丁獲得新武器Nevan時,表演唱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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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在不夜之城巴特路的城門外,有另一伙人正在進城。

  「那傢伙是在這個城吧。」帶頭的男子一頭橘黃髮,瞳色卻是陰沉的黑,長得相當耐看,只是語氣刻板得令人生畏。

  「沒錯就是這裡了……」答話者,居然就是猛獸傭兵團的部隊長拜斯!

  原來之前在阿浚暴走時,拜斯見連團長比斯特都被阿浚如此虐待,為保小命只好伙同團中的殘黨逃走。之後輾轉回到哈露堤斯的傭兵工會,碰見眼前這個黃髮男子,在其要求下隻身帶他們追蹤阿浚至巴特路城。

  「再說多次那傢伙的特徵。」橘髮男子命令道。

  「那傢伙……『黑白死神』,就如他的名字一樣,身穿著黑白色主調的衣服。如此奇裝異服的他,不可能不受注目的。據後來其他人所說,黑白死神好像拿到把骷髏大劍,還有一男一女的同伴。」拜斯所說的就是里貝翁、JP和銀月。妮凡加入的消息還沒傳出去,所以拜斯的情報網並不知道這件事。

  「那麼,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橘髮男子面上表情不見改變,但散發出來的殺氣一下大盛,嚇得拜斯連退幾步,恐懼地盯住橘髮男子腰間掛住的兩把長直刀。

  可是,橘髮男子並不打算自己出手,而是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翰。」

  名為翰的男子一聽橘髮男子叫喚自己,馬上心領神會的瞬間抽劍。

  此時,拜斯貶了一眼。

  眨眼前,翰仍在十米外。

  眨眼後,翰已經在自己的身後收劍。

  拜斯驚呆了一下,身上就已經出現了無數的斬痕,爆出燦爛的血花。

  連拜斯這等實力都看不到翰的動作,這要何等的速度才能做到?

  拜斯連死前看翰一眼都做不到,就直直的倒下斷氣了。

  「翰你的『狂魔斬』還是快的變態哩。」此時,團中另一名男子走出來向翰搭話。

  「唔。不過還不夠快……認真起來的話,你不會比我慢的,傑。」翰回答道。

  「嗯~或許吧。」名為傑的男子笑了笑道。

  「別胡鬧了,快點找那傢伙出來吧。」橘髮男子似乎是團中的領頭,正向傑和翰施令。

  「是~」「是!」兩人回答道。

  在橘髮男子的號令下,全隊人再度向城中進發。

  「等著吧……龍皇,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個城的。」橘髮男子暗暗在心裡道。

  在晨光下,這一伙人的身上都掛有一個胸章。

  那些胸章,上面都是閃耀著「XD」兩個字的。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二章-九尾妖狐,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6 AM

第三章-天遺一族

  在JP一人的決議下,四人在退回客房後就開始了遊歷的旅程。

  雖然這種不夜之城在日間是沒什麼吸引之處,但也總有些攤販擺賣著一些晚上會用到的東西。

  一看到這些新奇的事物,銀月又發揮她好奇的個性,不過礙於妮凡的在場,她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妮凡見銀月拘拘束束,眼光總是有意無意的戒備著自己,就開口說道:「哎呀,妹妹妳放心啦,姐姐不會在這種地方搞偷襲的啦。」

  話是這樣說,但銀月仍然不敢放寬對妮凡的警戒,慎防她做出任何可能危害到主人的小動作。

  「美眉小姐呀,出來玩就不要這樣子啦,讓我都痛快不起來。放心啦,以我和酷哥的實力,妮凡姐姐即使真的搞偷襲,我們也不會有事的啦。對吧,酷哥?」JP把名作「發話權」的皮球丟給阿浚。

  阿浚沒有說話,只是眨眨眼表示同意。

  連主人都這樣回答的話,作為小小女僕的銀月也沒有資格異議,只好減低對妮凡的戒備,但仍時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以防萬一。

  妮凡見銀月還是放不下心,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香氣。

  大概是因為常常熬夜之故,早上擺賣的販子都顯得比較沒精打采,大部份都懶得叫賣。反正客人們大多都是老主顧,把東西拿了就給錢,直沉悶得打呵欠。

  雖是如此,但這亦無減銀月的好奇之心,整個團隊幾乎都是由銀月帶頭東奔西跑,拿拿這,看看那的,遊個不亦樂乎。

  「請問這個是甚麼?」銀月拿起了一條大型腸狀物,末端有個怪怪的入口,看樣子是用來放什麼條狀物體東西進去的。

  販子一看銀月,因著她的美貌驚呆了一下才回過神,答道:「小姐這個不合妳用啦,這個才對。」

  說罷,販子把另一根形狀奇怪的棒子遞給了銀月,銀月仍是不解的問:「請問這個又是甚麼?」

  「妳真的不知道?」販子瞪大眼睛奇道。

  銀月搖頭說不知道,完全知道實情的JP早已在旁掩嘴狂忍住想爆發而出的笑意,肚皮一直抽搐著,辛苦得眼角都冒淚了;另一邊廂的妮凡也是用一面有意思的笑容對著銀月,心想這個小妮子也太純真了;而阿浚就只是在一旁交叉著手,表情雖無變化,但眼神已能看出他的無言,眼尖的人甚至能夠看到他額角上的那滴汗。

  只有當事者銀月一面茫然的看著身後的同伴們五花八門的反應,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甚麼可笑的事情。

  即使不知道發生何事,但一般人遇上這種情況都會不知所措,而銀月亦不例外,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向主人求助。

  阿浚不忍心看著銀月繼續出糗,一手奪過銀月手上的怪棒子放回地攤上,快快的拉著銀月離開,而JP和妮凡就立馬跟上。

  「那個,抱歉打擾了…」在被拉走之前,銀月拋出了這句每次在逛過人家的店舖也會說的對白。

  經此一役,銀月都不大敢再開口詢問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只是以好奇的眼光猜想著事物的用途,生怕又造成怪怪的反應。

  可是,現在即使銀月只是盯住某些特定的物品,後面的JP還是會笑個屁滾尿流的,害銀月不明所以的,看不是,不看又不是。

  比方說銀月只是把目光稍稍停留在一個擺賣盛著謎樣粉末的藥瓶,本來JP也不曉得這是甚麼東東,只見到攤旁放有一面旗幟,大大地寫著自己看不懂的元界文字,就好奇的問了妮凡一下,得到的答案再度讓他笑到肚皮抽筋。

  因為妮凡的答案是「金鎗不倒壯陽藥」。

  銀月不是看不懂元界文字,但這七個字中只有最後一個「藥」字她看的明白,其餘的拆成單字她還明白,加在一塊就看不懂了。

  銀月再度出現的疑問美容令JP狂笑不止,連妮凡也是掩嘴輕笑,只有阿浚單手按額,一面看不下去的樣子。

  早上歷時約三小時的觀光活動,就混和著銀月的面紅尷尬、JP的抱腹暴笑、妮凡充滿深意的笑和阿浚的無言過去了。

  「啊~~肚子餓啦~~!」逛了一個早上,JP撫著肚子大喊道。

  「不如找點吃的吧,前方不遠處好像有間食肆。」妮凡提議道。

  「那還等甚麼?我等不住啦,走快點走快點吧~!」JP催促眾人道。

  銀月和妮凡同時望住阿浚,詢問他的意思。

  沒有別的,阿浚就以下巴指了指前方,示意照JP說的去做。

  不經不覺間,阿浚已經成了隊中的領頭,三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首先說銀月,之前她和阿浚訂了契約,早已經是阿浚的僕從了,僕從自然是以主人的意思做事的,再加上銀月傾慕阿浚,銀月這種柔弱型的小龍女當然是聽心上人的話。

  然後是妮凡,她曾和阿浚交過手,深知阿浚斤兩有多少,若不是有逆龍礦的幫助她早已失敗了;先前幻化成吉他鎗被JP使用時,也對JP的實力有個大概的了解。相較兩者,阿浚還是比JP強上一點點,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妮凡自然聽阿浚這個強者的吩咐。

  再來是JP,和巨型人形魔物戰鬥時他也深深體會過阿浚的強大,兩人的默契著實好得沒話可說。基本上,JP和阿浚實力是對等的,然而,雖然自己只是因為武器關係而險些敗陣,但阿浚出手搭救過他是事實。在這件事影響之下,JP也是樂意讓阿浚當當領頭人的。

  最後是阿浚了,阿浚本身就是龍皇轉生,龍族之皇是一族之首,而龍又是天下最強大的生物,龍皇當然就是眾生的領頭者。就是說,阿浚生來就是領導者,他慣於帶領著一個團隊,而非安安份份的只做個一份子。

  很快地,四人就來到了餐館。

  沒有猶豫的,JP推門而進,阿浚等人就尾隨在後進入。

  那是一間稀鬆平常得很的飯店,店內沒有華麗的裝潢,沒有特殊的格局,也沒有突出的噱頭,只有精練的老大廚在半開放式的廚房烹調著食物給顧客享用。

  阿浚對這種平凡的食店沒有任何反感,本來他對食就沒甚麼要求,只要飽肚和不難吃就好,不需要窮奢極侈的大吃大喝,簡簡單單也可以是一餐。

  阿浚不反對,其他人自然是不會有異議,帶頭進入的JP更加是一屁股坐下的第一個。

  「好餓啊,小二老兄趕緊點吃的吧。」甫坐下,JP就馬上點餐了。

  「是是,請問四位要甚麼?」小二趕快的趨上來寫單。

  「來一客你們最馳名的早餐。」完全不理價錢,JP如此說道。

  「好的,一客早餐…」小二馬上記下,轉頭再問銀月和妮凡:「……那,兩位小姐呢?」

  本來龍族是不需要進食的,但只看著別人吃自己不吃感覺怪怪的,於是銀月也要了和JP一樣的早餐。

  而妮凡是九尾妖狐,主要是靠吸收雄性精華維生,但基於興趣也是會吃東西,所以也是點了早餐。

  阿浚就乾脆直接的一句「同上」就帶過,充滿酷帥的領袖之風。

  「四位都是各要一份,合共四份早餐是吧。」小二熟練的寫下了帳單。

  「對對對,所以你給我快一點吧。」饑餓催促JP,JP催促小二。

  「很快很快。」小二應道,再向廚部喊道:「馳名堂食早餐四份!」

  就如小二所說,四份早餐真的很快就送到。

  早餐附上的食具居然是刀叉和筷子,阿浚也稍微詫異了一下。另一邊的JP就不管阿浚詫不詫異,風捲殘雲的開始清掃碟上的食物。

  「大人~小女子不懂用這種食具啦。」妮凡又發騷勁,藉故挑逗阿浚。

  「主人…我也不懂用食具。」這次連銀月也投降說不知道。

  只見阿浚不徐不疾的右手拿起刀,左手拿叉,兩手食指抵住其重點,方便施力。

  阿浚的親身示範,冰雪聰明的銀月一看就會,而妮凡也是不差,稍稍練習了一下也掌握到要訣,各自享用起自己的早點來。

  不消一會,最先開吃的JP已經瞬殺掉自己早餐的刀叉部份,就馬上切換武器繼續清除食物。

  JP以前在美國時也有向中國留學生的同學們稍稍學過使用筷子,現在是把技巧用回來。

  不久,阿浚也趕上了JP的速度,也到了早餐的筷子部份,拿起了筷子正要開始之際,銀月就開口了:「主人……可不可以教我用這種食具?」

  妮凡見狀,也是不甘後人的說:「小女子也不會啦~大人就教教我嘛。」

  阿浚打算再以親身示範的方式教兩人使筷,奈何高深玄妙的筷子不是光看看拿法就學會用法的食具,即使是銀月也不能一時三刻就學會。

  阿浚見銀月還未能掌握用法,就直接抓住銀月的手教她:無名指和虎口夾一筷,拇、食、中三指夾一筷,活動的只有後者,前者是固定的。

  阿浚在抓住銀月白滑的手時只旨在教曉她用筷,銀月卻因阿浚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產生無限遐思,直想得她兩頰飛紅。

  等銀月學懂用筷後,妮凡就搶著撒嬌道:「人家不依嘛~大人也要這樣教小女子啊。」

  阿浚並不打算這樣做,只是看了看JP,意思是叫JP教她,不要來麻煩自己。

  JP攤攤手,一邊說「沒辦法了,我來教吧」一邊學著阿浚抓住妮凡的纖手教她,順道揩揩油。

  「嘻嘻,帥哥你也真夠壞的,居然這樣佔小女子的便宜。」妮凡嘴上是這樣說,手上卻是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還一面很享受的任由JP繼續吃她的豆腐。

  阿浚沒好氣理會這對男女,自顧自的吃著剩下的早點。

  JP吃夠豆腐後,也繼續用極速把食物倒進口中,最後竟然比阿浚還快吃完。

  「啊~不大夠啦,酷哥給我這個頂頂肚子吧。」JP伸出筷子就要夾走阿浚的饅頭。

  阿浚怎可能讓他得逞,馬上騰出筷子格擋JP的攻勢。

  「唔~?看來酷哥你不願意喔?」

  廢話。

  「不行也得行,饅頭我要了!」JP發動突襲。

  阿浚馬上以筷子打偏他的刺點,令他落空。

  JP一擊不行再試二擊,用另一個角度前進。

  阿浚毫不留情的再次撥開JP的雙筷,防守自己的饅頭。

  兩人的筷子大戰正式開始。

  起先攻勢也不怎猛烈,頂多就是一來一格而已。後來開始激烈起來,筷子的來往愈來愈快,空中隱約看到筷子互擊的痕跡,JP和阿浚不遑多讓,誰也不讓誰。之後兩人攻勢只能以凌厲形容,四隻筷子名符其實的「快」,被兩人舞得連影都看不到。

  JP抓到破綻,一刺就要筷子就要夾走饅頭。

  阿浚眼明手快的上斬,把饅頭挑至空中。

  饅頭由上升至墜下期間,兩人再度在空中交擊了數十「劍」。

  終於是常用近戰武器的阿浚技勝一籌,及時把饅頭夾走吃下了。

  JP一面垂頭喪氣,阿浚就仍是撲克臉。

  在吃過早餐過,阿浚再度彈出金幣結帳,小二們又是一陣傻眼。

  離開這家平凡不過的小餐館後,阿浚一行人繼續上午的遊覽活動。

  依舊是由銀月帶頭東跑西逛的,不經不覺間太陽伯伯已經離開,點點繁星開始浮現出來。

  由於逛的實在太遠,所以四人只好另找一間客棧投宿。

  很幸運的,今次阿浚他們沒用多少時間就找到一家合心意的飯店兼旅館。

  「Lucky~!一來就找到這間好店。酷哥就這間吧?」JP回頭向阿浚問道。

  阿浚不想像昨天一樣搞個心力交瘁才能休息,微微點了點頭答應。

  就這樣,一行人魚貫進入這家店。

  甫踏入店中,JP就在想:果然內外一致啊。

  JP的意思是店內的鋪陳和店外的裝潢完對成正比,一樣的豪華至致、充滿著貴族的奢侈氣息。牆壁和天花使用白色為主調,稜角和邊條就用純金鋪置,閃出的金芒令人睜不開眼,真是何其瑰麗堂皇的建築。

  店裡老闆一見有客人進來,急忙迎上說道:「歡迎光臨歡迎光臨,請問客人多少位?」

  老闆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打量阿浚四人,瞧其傭兵裝束也知道他們不會太有錢,但看看背後的兩位出塵女子,又覺得是那兩個男的充大頭鬼,要請她們來這種高級餐廳吃飯。

  老闆的打量目光變成看不起的意味,阿浚自是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尊心重的他絕不允許被看低,當下就丟出一個金幣炫老闆的雙眼。

  只見老闆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生怕得罪了面前的大財爺道:「客倌這邊請…」

  等四人都坐下後,老闆親身上場擔任小二一職,必恭必敬的問道:「請問客倌要點甚麼?」

  只有JP單手一攤的答道:「菜單拿來。」

  「馬上到。」老闆支喚了一個小二去拿四份菜單回來。

  「菜單在這裡。」老闆把小二拿來的菜單分給四人。

  JP揭開了菜單,看了一會,又看了老闆一會,似乎想要暗示些甚麼。

  老闆會意,道:「客倌請慢慢挑選。」就稍稍的退後,想要離開。

  臨走之前,老闆忽地想起了甚麼似的,趨近了JP和阿浚的耳邊問道:「多口問一句,兩位想要有小姐陪酒嗎?」

  完全在意料之內的,JP一聽有美女就兩眼放光,向老闆饒有興趣的點頭,而阿浚就只是以冷眼看著JP和老闆。

  「我盡快去辦。」話畢,老闆就悄然退下了。

  老闆辦事效率果然高,不一會兒就帶了幾個陪酒小姐來,全部都穿著若隱若現的輕紗裝,教人目不遐給,透明度高得甚至能隱約能看到胸前嫣紅的兩點,令場中眾男性差點鼻血直流。

  在她們其中,有一個明顯的與別不同,她表現得扭扭怩怩,相當的不自然。兩隻纖細白滑的手不安的掩著重點部位,頭垂得低低的,完全沒有酒家女應有的表現。由於輕紗裝的關係,阿浚察覺到少女的右臂上有一道很顯眼的黑色條紋,心裡好奇這道條紋的來歷。

  老闆的話馬上解答了阿浚的疑問:「客倌,小姐們來了。其中一個還是天遺族的小美女,原封貨喔。」

  阿浚皺眉了,原因有二。

  第一:天遺族是甚麼?

  第二:居然連這種少女也當酒家女,這個城鎮真的墮落如此嗎?

  銀月得知阿浚的疑問,本想馬上開口解答的,不過妮凡知得阿浚性格,在銀月開口前就制止了她。因為阿浚自尊心強,不可以讓陌生人知道他連這點常識都不懂的。

  雖然銀月不大喜歡妮凡,但她也認為妮凡制止自己是有原因的,也就很配合的閉口不語了。

  而JP也趁機擅自替其他人叫好晚餐了。有錢就是不一樣,員工辦事速度也快,飯菜一下就上來了。

  「請四位好好享受晚餐。」老闆識時務的退下了。

  待老闆和一眾員工走遠後,銀月就開始為阿浚解畫了:「主人,天遺族原名為神佑族,據說是因為神的庇佑而曾經成為蘭斯大陸上最強盛的一族,可是後來因為一國之君受妃子的引誘,終日沉溺女色之中,觸怒了神,以致整個國家的覆亡。而國家的覆亡就導致了許多的族人四處流亡。而天遺族族人身體上都有特殊的符文,象徵其族人的身份。」

  在銀月講解時,除了當事人的表情外,阿浚察覺到妮凡麗容上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怎麼回事?當事人有反應可以理解,但連妮凡也有反應的話……難道天遺族的覆亡和妮凡有甚麼關係?阿浚如此的想著。

  「相信這一位姑娘也是天遺族的一員吧?」銀月問那位少女。

  少女冷不防被銀月這麼一問,呆了一下才以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量嚅嚅道:「是的…」

  阿浚見少女這種反應,登下聯想到自己的摯愛小雲。就在這一刻,他就決定了要拯救天遺族的後裔。

  迅速脫去無袖外套的阿浚站了起來,把它披上了少女的肩上,剛好把她胸前和小腹下方的重點部位遮住。

  阿浚示意讓少女坐在他旁邊一同進餐,在無視JP意願下把其他酒家女全數揮走。

  JP正欲開口挽住她們時,卻被阿浚一個瞪眼擊退,只好悻悻然的退回座位上。

  而那個天遺族的少女自流亡後,就沒有人善待過。如今阿浚突如其來地讓慚穢的她同桌進餐,豈能不教她受寵若驚?

  阿浚見她只敢看著飯菜而不敢動手,就著銀月說些話哄哄她吃飯,並要銀月告訴她自己會替她和她的同胞們贖身。

  得知阿浚要替自己贖身,少女又是一陣驚慌,害怕阿浚是那種對她有不良企圖的人,贖身只為了把自己變成專屬於他一個人的性玩具。

  阿浚猜到少女的疑慮,知道單靠銀月開口是不能讓她安心的,惟有親身上陣了。

  阿浚用一雙英目看著少女,開口道:「妳放心,我並不是出於任何目的而去幫助妳們。我承諾,我絕對不會讓妳和妳的同胞們受到任何傷害的。」

  少女聽到阿浚的諾言,不安的芳心終於由空中著地了。看著眼前的這樣冷酷男子,不知為何的她也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和依賴感。

  不用多說,阿浚又動用了久違的「精神暗示」。

  倒是JP聽到阿浚第一次說出這麼長的句子,屈指一算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酷哥你破記錄耶!連同標點符號計算足足說了四十六個全形字耶。」

  妮凡不解,心中疑道:為甚麼你聽人說話能連標點符號都聽到?

  阿浚再度無視JP,就自個兒開始用餐了,同時在心中吩咐銀月照顧一下那個天遺族少女。

  銀月聽命,就一邊哄著少女吃飯,一邊教她使用食具。

  而JP和妮凡見另外二人開始了,他們也不甘後人的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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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四人都差不多吃的七七八八了。

  而少女在銀月的哄話下起先吃了幾口,畢竟少女是餓了,吃的速度愈來愈快,之後連銀月的哄話也不等就掃掉了大部份食物,害銀月連自己的份兒沒得吃了。少女驚覺自己的失態,急忙向銀月道歉,好在銀月是龍族之女,進食只是興趣而非維持生命必需的行為,所以銀月也只是笑著說沒關係。

  待五人都用餐完畢後,阿浚在結帳時正式讓銀月向老闆提出贖身的要求。

  「這……不大好辦啊,客倌。畢竟她們是敝店的收入來源之一,即使您出再多的價錢也補償不了她們的空缺啊…起碼也等她們的工作期多達半年吧。」老闆解釋他的難處。

  開玩笑,等個半年的話她們肯定都要受苦了,阿浚怎會妥協。

  銀月看著自己主人,向他請示下一步行動。

  顯然,連阿浚一時間也答不出解決方法,只是頷首沉思。

  「吼吼,讓我來。」JP突然毛遂自薦。

  但見JP漂亮且熟練地抽出背後的一把魔力鎗,直指著老闆的面部,說:「你曉得這是甚麼嗎?」

  老闆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JP手上的是甚麼。事實上,在元界中使用魔力鎗的人是非常少數的存在,一般人不知道魔力鎗也是很正常的事。

  JP將準星稍為移偏,突然開了一鎗。

  鎗聲不單嚇到了老闆、嚇到了在場的賓客,也驚動到飯店內的打手們,一個一個的跑出來看看發生甚麼事。

  阿浚又在JP的頭敲了一記爆栗,表示「不得使用暴力對待百姓」,而JP就一面無辜的收鎗。

  倒是阿浚在方才JP胡鬧期間,已經在心底裡做好決定,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拯救她們」。

  在阿浚要求下,銀月再次出來代言:「主人他說,不論要付出任何代價,他也要為她們贖身。」

  JP又在這時參一腳道:「對對對,要是你不答應的話,我們頂多就把你的店拆掉再施施然的帶她們走,連錢都不給你。」說完,JP還很孩子氣的給老闆做了個鬼臉。

  老闆看看阿浚一行人,再看看自己的打手們,認為自己在人數方面大佔優勢,阿浚他們根本沒有跟他談條件的籌碼,所以他並不打算退讓,道:「客倌,不好意思,真的不可以。」話畢,老闆就叫打手們「送客」。

  一名打手正要拉開阿浚身旁的少女時,阿浚一個閃身就閃到了打手和少女中間,表示不會讓他帶走她。

  「客倌,沒事我們都不想動武,請不要讓我難做。」打手向阿浚道。

  阿浚堅決的搖頭。

  「那不好意思,咱們只好使用粗暴一點的手法了。」打手伸出右手,想要拉開阿浚。

  就在打手伸出右手時,阿浚立馬用左手扣住,右腳踏在打手的右腳旁,右手在打手的喉部用勁一推,打手龐大的身驅馬上被整個摔倒。

  「全部人上!」老闆見阿浚一行人反抗,馬上召集打手招呼他們。

  打手一個接著一個的湧出,其他客人就老早被這種架勢嚇跑,生怕被牽連在內。

  「最後還不是要打的。」JP一面從容的再度抽鎗,準備大幹一場。

  「主人說,不可以打要害,殺人也不可以。」臨開打之前,銀月把阿浚的話轉達出來。

  「哎~真麻煩。」話雖如此,JP還是輕佻的笑著說。

  「上!」老闆一令之下,全部打手一同向阿浚他們湧去。

  一名打手朝阿浚方向一個右直拳打去,但見阿浚向左避開,右手扣住其右腕,乘其空隙給其脅間一個手刀,雙手一同用力把打手整個人空翻摔倒。

  另一個打手想從後突襲,但阿浚一個漂亮旋身用右手格開了他的拳頭,順勢扣住他的手腕,迅即移至其身後,把他的整條手臂在打手的背後翻成三角,使其失去反抗能力。

  其他圍攻阿浚的打手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怕阿浚會傷害他們的同袍,好在阿浚只是把他推向其他打手處,不再投鼠忌器的打手們再度衝前攻擊,阿浚再用右手抓住其中一個的手腕,再度用左手反按他的喉嚨,把他整個人摔昏。

  沒有用武器的阿浚只使用從電玩學回來的CQC(註)應付來者,相當有效率的制服了來犯者而不害其命,令其他打手暫時不敢再進攻。

  看看JP那邊,他仍是貫徹用鎗主義,不過他已經把火力調低至橡膠子彈的程度,偶爾也會用鎗管打打別人的後頸,或是出腳踹踹別人的腹部,總之就是打個不亦樂乎;而銀月就將風系魔法加速術加到自己身上,以敏捷身法避開所有攻擊,再以減輕威力的風矢術和激水彈逐個擊昏;妮凡更乾脆,連讓對手接近的機會都不給,直接來個電光術的強化版「雷光術」就把全數敵人電暈。

  老闆目瞪口呆,自己手下合共數十人的打手居然在沒有給予阿浚四人一絲傷害下就被全數放倒,他們實在太厲害了。

  「酷哥你最慢耶,我來幫你收拾剩下的吧。」JP把自己的份打完,想要把阿浚的份也打掉。

  剩下的四個打手聽JP這麼一說,一下嚇的全數跪地求饒。

  「英雄別再打了~」四個打手不約而同的說出同一句說話。

  JP抓了抓頭,向阿浚問道:「怎麼辦?」

  阿浚擺了擺手,表示放過他們。

  「謝謝英雄~!」四個打手如獲大赦的急急逃去,只留下老闆一人面對阿浚一行四個人。

  「這、這、那、那……」老闆一陣驚慌,連說話都口吃起來,而阿浚的緩步迫近更是嚇得他屁股著地,就差點沒尿褲子。

  「這樣你肯放人了吧?」JP把鎗嘴指著老闆恫嚇道。

  「呃呃…好、好吧…」老闆不敢不從,生怕JP一個不爽扣下扳機令自己遭殃。

  「一開始這樣不就好了,省得咱們白花力氣,你也不用傷這樣多人啦。」JP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跩得連阿浚都有點看不過去。

  「是是…」老闆唯唯諾諾的應道。

  「還在那邊『是』個啥勁?快走啦。」JP強勢的催促老闆。

  「好的好的…」老闆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為阿浚他們帶路。

  這時JP才肯收鎗,囂張的跟著老闆走,好讓老闆不用一直提心吊膽的帶路。

  在JP之後,妮凡也隨著他們走去了。而阿浚在吩咐銀月帶著那個天遺族少女走後,也自個兒跟過去了。

註:CQC(Close Quarter Combat),以快速制伏或殺死對手為目的的軍用徒手搏擊術,主要為軍人及警察使用。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三章-天遺一族,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6 AM

第四章-競技生財

  在老闆的帶領下,阿浚四人來到了飯店的地下囚室。

  地下囚室衛生情況相當的不佳,隔幾步就看到有老鼠蟑螂經過,連鐵籠都有點鏽蝕了。

  「老闆你也真混帳,居然把人困在這種地方。」JP罵道。

  今次連阿浚都沒有維護老闆。他把她們當是甚麼了?她們也是人啊!

  「對對對不起……我不敢再這樣做了…」老闆怕惹JP他們生氣,許諾不會再做同樣的事情。

  「那…請問客倌要為誰贖身?」老闆低聲下氣的向阿浚問道。

  「全部。」阿浚不快不慢的吐出了這麼兩個字。

  老闆吃了一驚,這裡少說也有十多二十人,加起來可是不斐的數字啊!

  阿浚探了探口袋,用觸感數算著剩下金幣的數目。

  結果是還有十枚金幣左右,阿浚丟出了五枚給老闆。

  老闆急忙接住金幣,心裡計算著其總值。

  「這裡……太多啦,贖身只要四枚就好了…」老闆向阿浚說道。

  「主人說,剩下的一枚是飯錢、醫藥費、住宿費和桌椅修理費。」銀月向老闆解釋道。

  「酷哥你也真是慷慨嘛,明明本來可以不給的。」JP揶揄道。

  自己在別人的地盤打架已經嚇跑了不少客人,老闆的損失本來已經夠慘的了,要是自己還不給錢的話,這家飯店大概馬上要倒閉,數十人失業,他們為保生計只好去偷去搶,到時候受苦的也是百姓。既然自己有能力的話,為什麼不付錢?

  阿浚不回答JP,逕自走到了其中一個牢房門前,裡頭有幾個同是天遺族的幾名襤褸少女,都很是驚恐地看著阿浚一行人,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做甚麼。

  「客倌等一等,我馬上去拿鑰匙。」老闆道。

  阿浚連等都省下,先向牢房裡的少女們說了句「退後」,左腳踏前、腰一扭、右腳一伸就發出個Turn Kick(註)把整道門踢破。

  把門毀掉後,阿浚並沒有進入牢房內,只是吩咐銀月照顧她們。

  JP見阿浚耍帥耍得那樣成功,也急不及待的想來一次。JP挑了對面的牢房,抽出了魔力鎗朝門鎖位置開了一鎗,門也很順利的開了。

  內裡的幾個少女和先前的同樣驚慌,一是因為JP手上的武器,二是因為鎗聲。

  「哎,就麻煩妮凡姐姐照顧她們啦。」JP拜託道。

  「唔…嗯。」妮凡仍是那副不大自然的樣子。JP不是察覺不到妮凡的異樣,只是他認為是囚室的衛生狀況令她不舒服而已。

  來到第三個牢房,阿浚還是那句「退後」,就弓身屈手,忽地出力一掌,又把一道牢門擊破。

  JP見阿浚又成功耍帥,而且散發出的還是由心而發的帥勁,令自己後天補足的帥氣相形見絀,心中一個不爽,就喊道:「讓開!全部讓我來!」

  只見JP抽出雙鎗擺出但丁的招牌舉鎗姿勢,連續開了三鎗,全都是精準的只打了在門鎖上,連流彈都沒有亂飛。

  「哼哼,看到了沒?這才是帥啊。」JP在心底裡暗道。

  倒是阿浚壓根兒沒想這麼多,只是著銀月照顧她們全部人。

  自以為拿到尾彩的JP意氣風發的收鎗,也吩咐妮凡幫銀月的忙。

  可是,即使牢房的門被破壞掉,內裡的人卻沒有出來。

  原因很明顯,阿浚和JP的行動實在太教她們吃驚了,加上他們來歷和動機都不明,令她們害怕又會像以前一樣被賣到不知名的地方。

  阿浚老早就猜到原因,想叫銀月和那個天遺族少女勸服她們。轉念又想,這樣太花時間了。

  於是阿浚就運氣丹田,以一把聲量不小但又不會嚇到她們的聲音說道:「天遺族的族裔啊,流離失所的遺孤啊,妳們不必驚恐。我是來拯救妳們,和妳們的同胞的。請隨我來,妳們定必不會遭害。」

  因著精神暗示的關係,少女們顯然是開始安心下來,紛紛從牢房門口探出頭來,觀察此時站在囚室門口的救星。

  他是一個黑髮棕眼的冷酷少年,雙瞳冷冽彷似散發著寒氣,好像即使只是被他的眼光掃過也要結冰。就是如此,她們卻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相當的可靠,感覺只要願意跟他走,就真的會如他所說的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見同胞姊妹們還是猶豫不決,那個天遺族少女也忍不住幫口道:「相信他吧!雖然沒有證據,但我保證,他的諾言一定會兌現的!」

  那個天遺族少女的話起了作用,一些比較大膽的少女就問她:「真的嗎?」

  「嗯!」那個天遺族少女用力的點了點頭。

  方才問話的少女們得到確定的答覆後,也大著膽子的一道走了出來。

  「妳們也快點出來吧!小琳、安妮還有伊莎她們也出來了。」少女鼓勵道。

  連同胞都這樣說了,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阿浚的冷酷面容後,覺得沒危險才慢慢地小心翼翼的地由牢房走出來。

  見所有人都願意跟自己走,阿浚就轉過身子去打算離去。

  銀月就在後面向老闆補充說:「主人說勞煩老闆為這裡的所有人準備浴室、晚餐和臥房。」

  老闆呆了一呆,才反應道:「嗄?啊!啊…」

  JP有點不滿老闆的反應,恃勢凌人道:「你有不滿嗎?剛才酷哥給你的應該很夠吧?」

  老闆生怕惹JP不高興,急道:「怎怎怎會不滿…小的這就準備…」說罷就逃也似的離去了。

  目送老闆的離去,JP得勝似的甩了一下瀏海,還很得意的在鼻頭哼了一聲。此後,JP才想起後頭還有堆等待處理的人群,如夢初醒的向妮凡說道:「妮凡姐姐,她們交給妳了。」

  JP甫說完就和老闆一樣逃掉,只剩下銀月、妮凡和一堆天遺族少女。

註:Turn Kick為跆拳道的其中一招,旋身踢是也。

───────────────────────────────────────────────────

  在武力威迫外加金錢誘惑下,老闆已經快手快腳的命人準備好食物、房間、被鋪以及浴室,就待阿浚等人使用。

  經阿浚細心點算過,被贖身的少女們有十八人,七人為天遺族,另外十一人則為普通人族。

  連同阿浚本來四人計算,全部人有二十二人,一間房能容納四個人,即是說阿浚要開六間房才足夠,其中還有一間房只會住兩人。

  剛好隊中只有阿浚和JP兩位男士,就兩個人住進四人房了。

  趁著JP正在每間房獨立的浴室沖澡時,阿浚就坐在自己的床邊頭痛著。

  一顆金幣雖然價值不斐,能抵住這麼多人的幾晚住宿費,但長此下去不是辦法,口袋中的五枚金幣大概很快也要被花掉了。

  之前的那十幾顆金幣是當傭兵出任務賺回來的,如今自己已經離團,就不能再接任務了,加上自己又不知道城中有沒有傭兵工會,所以不能靠傭兵任務賺錢了。

  打工?一個小小上班族的薪水怎能支撐起這麼多人的伙食費?再加上以阿浚性格是絕不允許有人騎在他頭上的,要是去打工的話大概不到一天就要鬧翻。

  搞生意?要拿啥去賣啊?那些被贖回的少女嗎?那不就沒有贖身的意義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浚正單手按額的苦惱著。

  身為武器的里貝翁想要為主人解困,奈何他生前一直都是軍人,從來只會行軍打仗,謀生技能沒多會幾個,現在開口的話只會令主人添煩惱,所以他選擇了閉口不語。

  正當阿浚正在心中煩惱著時,JP已經洗好出來了。

  只見JP一件衣服都沒穿,只在下身圍了一塊毛巾蔽陰,手上就拿著洗過的衣服,大概想要掛在窗口旁晾乾吧。

  「酷哥你在煩甚麼啊?錢嗎?不然就是女人吧?」JP問道:「不大可能是女人吧,瞧你性冷感的模樣就知道。」

  阿浚以行動代替語言,從口袋裡掏出了剩下的五枚金幣。

  「咱們的財產還剩下這些?那可真多。」出生在富裕家庭的JP完全沒有管理金錢的概念。

  JP的反應教阿浚嘆了口氣。

  「哎,別這樣嘛。大不了咱們明天跟美眉和妮凡姐姐商量一下,總會有辦法的。」真不知JP是無知還是樂觀得可以。

  「說起來,酷哥你也快點洗吧。」JP說道。

  阿浚也覺有理,畢竟獨自苦惱也沒意思,先洗個澡清醒一下頭腦,之後再和同伴們商量,一定能找到解決之道的。

  另一邊廂,受阿浚吩咐照顧少女們的銀月正和其餘三名少女待在同一間房,相處得很是融洽。

  那個先前受阿浚一衣之恩的天遺族少女也住在這間房中,只有已經把輕紗裝換成粗麻服的她怯生生地打量著銀月這個陌生的美貌女性。

  她有一頭有若瀑布似的及腰長髮,雪白的粉肌滑溜溜,淡棕的亮目閃耀出的是和藹的光芒,清麗的小嘴總是友善的上彎著。

  她給自己的感覺是很可親的人,有她照顧的話彷彿一切都能放下心來,只是自己實在太膽小,沒有勇氣上前向她攀談。

  同房的伊莎和小琳都很快的她熟絡起來,得知了彼此的名字,銀月也從她們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名字-紫嫣。

  心思細密的銀月見只有紫嫣縮在角落,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在自己身上停留,當自己察覺到時又掩飾的把目光移到別處,就上前關心一下這位膽小的天遺族少女。

  見銀月正走來自己的這個方向,紫嫣馬上害怕的退到床邊一角,只以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看著銀月。

  「紫嫣?妳的名字叫紫嫣嗎?」銀月輕輕問道。

  「…嗯。」紫嫣只以輕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答著。

  「妳好,我是銀月。妳不用這樣怕我的,我受主人吩咐來照顧妳們,不是來害妳們的。」

  「對啊對啊,月姊她人很好的,小嫣妳就別這樣嘛~」一旁的伊莎湊了過來幫腔。

  「沒錯哩,試試和月姊溝通一下嘛~」另一邊的小琳也過來一同勸告她。

  在同胞的慫恿下,紫嫣終於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那個……月姊……請問妳的主人是…?」

  知道紫嫣問及主人,銀月一向露出笑容的俏臉也染上了淡紅,道:「我的主人就是那位黑白衣褲的冷峻少年,他的名字叫彭翼浚……本來他不是這樣冷漠的,只是因為某些事情才會變成這樣……其實他是一個很專情的人…」說到這裡,銀月的芳心也微微抽搐了一下,畢竟自己不是他心中的那一位……

  「哦~」旁聽的伊莎和小琳發出了這麼一聲,伊莎就頑皮的問道:「吶,月姊妳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伊莎一問,銀月本來只是稍紅的美容就變成了火燒一般的通紅,只見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答道:「嗯…是的。」

  「喔~!」二女又發出一聲,小琳就問道:「我不明白耶,月姊,那樣冷漠的男人有甚麼好?」

  「他本來不是這樣的,原本他是個很溫柔的人…」銀月重申道:「只是因為他最愛的人死過在他的懷中……這樣專情的主人才會變得冷酷起來。」

  「這樣阿…那月姊明知他不會喜歡妳,還守在他的身旁啊?」伊莎問道。

  「嗯……即使是這樣,我也會默默的待在主人的身邊,因為他需要我……要是有一天,主人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不會留著徒增他的麻煩…」世上總有癡情的女子,銀月就是這麼稀少的存在。

  「好了,只剩下紫嫣還沒洗澡吧?伊莎和小琳幫幫她吧,我去看看其他人還有沒有需要。」銀月站起嬌軀,轉身就離開房間。

  在銀月巡房時,和藹可親的她也很快的和住在其他房間的少女們熟絡起來,在認識每個人的名字和教導她們洗澡後,她來到了妮凡所在的房間。

  要不是主人吩咐自己要好好照顧每個人的需要的話,銀月也不想去敲妮凡房間的門。奈何又怕妮凡照顧不周,只好親身去確認一下她們的情況。

  在銀月輕扣幾下門後,妮凡就來應門了。

  「妹妹是妳喔?有甚麼事嗎?」妮凡連對著銀月也是妖冶的樣子。

  「主人吩咐要我照料各位,麻煩妳開門,讓我看看她們的情況。」面對妮凡,銀月面上的笑意明顯是減少了許多。

  「這樣啊,進來吧。」妮凡把門拉個大開,示意讓銀月內進。

  待銀月步進房間後,妮凡也隨後把門關上。

  看看房中的其餘三女,銀月就知道妮凡不大擅長照顧人了。

  基本上三女除了吃過一點飯和勉強洗過澡外,心理上的不安和緊張完全沒有消退的跡象。

  銀月只好先介紹自己的名字,順道介紹妮凡,再慢慢用可掬的笑容和溫言婉語令她們放鬆下來,最後才以一句「有需要的話可以到我房間來找我」作結。

  「哎呀呀,沒想到妹妹妳這麼擅長安撫人心呀。」妮凡如此說道。

  「還好。」銀月言不由衷的回答。

  在確認好最後一間房的狀況後,銀月終於完成她的任務,急不及待的離開妮凡的房間,打算回房休息。

  正當銀月回到在走廊上時,碰巧遇到洗好澡、打算找銀月看看巡視情況的阿浚。

  「主人。」銀月恭敬的向阿浚行禮。

  「情況如何?」阿浚沒有開口,只是用心靈感應的方式問道。

  「我已經巡過全部五間房間,全部人狀況良好。」銀月向阿浚報告著。

  「嗯,辛苦妳了。」阿浚說道。

  銀月料想不到阿浚會說出這種話,芳心頓時感到有一陣陣暖流流過。

  「不…應該的。」銀月現在的笑容不單是禮貌性的笑容,更是發自內心、喜悅的笑容。

  「回房休息吧。」阿浚如此說道,就轉走回房間去。

  「嗯。」銀月笑著回道。

  就因為阿浚這麼一個小小的言謝,銀月連睡覺都在甜滋滋的笑。

───────────────────────────────────────────────────

  隔天清晨。

  阿浚仍然是第一個起床,而JP就仍然睡個天昏地暗,還一邊抱著枕頭一邊流著口水,淫笑著的喃道:「嘿嘿…美女不要跑……」

  起床後,阿浚第一件事就是到浴室梳洗。如同上次一般,阿浚亦是使出水系魔法來漱口,順道洗了把面,好讓自己精神抖擻一點。

  梳洗過後,阿浚拾起之前放下的長鐵劍和里貝翁掛回身上,逕自走出房間。

  阿浚又拾回昨晚的煩惱,一邊散步一邊思考著該如何籌措金錢。

  不知不覺間,阿浚已經步出了飯店,並繼續清晨散步活動。

  走著走著,阿浚無意間瞥到一條小巷中有隻惹他注意的生物正在休息。

  那是一隻狼,樣貌基本上和阿浚以前曾面對過的魔獸灰狼差不多,只是牠的毛色並不是深深的灰,而是一片漆黑。而且阿浚覺得牠與一般灰狼有極大的差異,一般灰狼是不會離群的,但眼前的這隻就相當有個性的獨個出現在人類聚居的城市。

  看到如此奇異的黑狼,阿浚也有點好奇的走過去看個究竟。

  黑狼察覺到有人接近,登時張開雙眼看著來者。當牠睜眼時,露出的是一對狠厲無比的眼睛,兇悍得就像是在說:生人勿近。

  阿浚完全無懼黑狼的瞪視,趨前過去黑狼的面前單膝跪了下來,好讓自己能更完整的落在黑狼的視界中。

  黑狼見阿浚不理會牠的瞪視,就開始在喉頭發出陣陣低沉的吼聲,警告阿浚不要再接近。

  本來阿浚也想就此打住,但此刻他發現了黑狼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哀痛,阿浚就伸出左手想要觸摸黑狼。

  黑狼忍無可忍,張開大口向阿浚的手咬噬下去。

  黑狼的利牙深陷其中,讓阿浚左手吃痛,但他並沒有因此而縮手,甚至面部肌肉都沒有抽動過,只是用兩眼看著黑狼。

  阿浚一直維持著此時的姿勢,而黑狼也一直用力地咬住阿浚的手。

  這種情況僵持了良久,黑狼終於是放開了口,用兇狠的眼神看著阿浚,似乎在問:為甚麼要管我的閒事?

  對黑狼的眼神提問,阿浚只是站了起來,轉過身走了幾步,再回過頭來看著黑狼,以行動回答:跟著來吧。

  黑狼猶豫了一會,終於決定了跟上阿浚。反正,牠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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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時是一個人,回來時卻多了隻狼。

  在他人的奇異目光下,阿浚把黑狼帶回了飯店。

  正當阿浚上到去住宿房間的走廊時,就碰上了剛剛醒來的妮凡。

  「哦?大人您哪裡找來這麼一隻的變種黑狼的?」妮凡有點點吃驚的道。

  而當黑狼看到妮凡時,牠的驚訝大大超過妮凡,心裡道:這傢伙是甚麼人?!連道行千年的九尾妖狐都收服了?

  「唔…而且這隻黑狼好像很兇悍的樣子,牠會咬人嗎?」妮凡佻皮的向阿浚問道。

  黑狼一聽,像是受了侮辱一樣,立時露出尖牙、喉頭發出警告的低吟聲,一副充滿敵意的樣子盯住妮凡。

  「敢再說一次就馬上咬死妳這隻狐狸精。」這是黑狼的想法,奈何牠不會說話,不能把意思表達出來。

  見黑狼這副樣子,妮凡馬上裝作驚恐的躲在阿浚身後,借故撒嬌道:「小女子好怕喔,大人您要保護小女子啊。」

  阿浚對妮凡的撒嬌沒有興趣,只是他觀察到黑狼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變,多了一份疑問,少了一份輕蔑。

  「這傢伙到底是誰?」這是黑狼的問題。

  出乎意料之外,妮凡居然明白黑狼的意思,以心靈感應的方式向黑狼道:「這個帥哥可是於現世重生的龍皇大人喔。」

  黑狼又驚又疑,一是因為妮凡知道自己的問題,二是因為阿浚的身份。

  「龍皇?!龍族之皇豈會選擇最厭惡的人類肉體作靈魂器皿?再者,妳豈會知道我心中的想法?」黑狼狠狠的在心裡道。

  「嘿,我好好歹歹也是隻道行千年的高等魔獸-九尾妖狐啊,這點事怎會難到我?」妮凡自滿的笑道。

  「……哼。那龍皇呢?龍皇怎會用人類肉體來轉生啊?」黑狼銳氣受挫,轉移話題道。

  「這個不要問我,問大人本人吧。」妮凡把責任推給阿浚。

  「少來,我和他不能用語言溝通的。現在問他,快點。」黑狼向妮凡「說」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說啊?論實力論資格你都不能指使我做事喔。」妮凡蔑道。

  「……切。」黑狼無從反駁,只有別過面去不理睬妮凡。

  黑狼的人性化表現和妮凡與黑狼兩者之間的互動表現,阿浚一一看在眼內,在心中也猜到妮凡可以和黑狼用某種方式溝通。

  不過現在阿浚對這一點不大關心,只想著銀月還未起來,更不用指望JP那隻賴床精會爬起床。

  看來要開個四人會議還得等上一陣子,阿浚就先到樓下的餐部用個早餐。

  念想到此,阿浚就轉過身想要離開,但認識不久的黑狼猜不透阿浚的心思,就問妮凡道:「喂,那傢伙去哪裡?」

  「嗯……」妮凡想了一下,道:「應該是去吃早餐吧。」

  黑狼在心裡想著阿浚怎地如此脾氣古怪,而妮凡又怎地猜到阿浚的想法時,妮凡就開口說道:「以後你跟大人他相處得多就會猜的到。」

  「以後?嘿!我甚麼時候答應留下了?」黑狼反唇相譏道。

  「現在你可能這樣說,但當你看過他的實力,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你也一定會願意留下來的。」妮凡鮮有的露出欽佩表情道。

  「哼,他有那種力量嗎?」黑狼不屑的道。

  「只要你留下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妮凡道。

  「哼……我就姑且留下看看,要是那傢伙的力量只有半調子的話,我就馬上咬死他,然後離開。」黑狼勉強妥協道。

  妮凡不懷疑黑狼會否付諸實行,因為以黑狼的性格是一定會這麼幹,只是單以自己這隻千年九尾狐就足以制止牠,何況JP、阿浚等比她實力還高的人?所以,妮凡並不擔心黑狼會傷到阿浚。

  「我肯定你不會這樣做,因為他實在很強哩。」妮凡笑道。

  「看看怎樣吧。」黑狼用這麼一句話挽回最後幾成氣勢。

  就在此時,黑狼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的叫起來。

  一人一狼尷尬的沉默了幾秒。

  「你…餓了吧?」妮凡問道。

  「不用妳管!」黑狼別過面去,心虛的說道。

  「餓的話,下去跟龍皇大人一起吃飯吧。」妮凡慫恿道。

  「我不要。」黑狼仍是倔強的道。

  「算了,吃不吃是你的自由,不管你了。」妮凡奈何不了黑狼,打算回去房間。

  「這樣就好。」黑狼翹翹鼻子說道。

  待妮凡走回自己的房間後,黑狼的肚子又打鼓了。

  「……去找點吃的吧。」黑狼這樣想著。

  為了找食物填肚,黑狼就隨著阿浚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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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阿浚正在吃著早餐時,廚房發生了一場騷動。

  其中除有「噫-!」、「呀-!」等女性尖叫聲外,還有各種物品摔爛的清脆聲音。

  「哇呀呀-!!!魔魔魔獸怎會出現在這裡?!」聽起來像是主廚的聲音語帶驚慌地說道。

  默默吃著早餐的阿浚聽到這一句,就知道是自己帶回來的那頭黑狼惹事了。

  「客倌哪!你帶回來的那隻魔獸把廚房搞個亂七八糟啦,麻煩你處理一下牠吧-!」老闆氣急敗壞的跑過來。

  剛吃完早餐的阿浚只好把剩下的水一口喝掉,就站起來走去收拾這頭黑色的麻煩鬼。

  在全部廚師和侍女都由廚房逃出來時,只有阿浚在廚師和侍女們的驚異眼光下循反方向走入廚房。

  阿浚一看,果然是黑狼正在用爪按著肉塊,大口大口的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在意自己造成的騷動。

  只見阿浚先給了一枚金幣老闆作賠償,再走向黑狼處,完全無視牠的反抗就單手把牠拎起,另一手則把牠正在吃的肉塊一併拿走。

  待走到之前自己坐的位置,阿浚才把黑狼和肉塊放下,重獲自由的黑狼馬上怒視著阿浚,以眼神質詢他的行為,而阿浚就只是用漠然的冷瞳和牠對視。

  兩方雙對無言,只是維持住互瞪的狀態,大家不讓大家的乾瞪著。

  一直至妮凡和銀月因為聽到樓下有騷動下來看看發生甚麼事,才知道這黑狼搞出的事。

  銀月見到主人,第一時間向阿浚問安:「主人早安。」而阿浚就只是點點頭以示回應。及後,銀月才發覺到阿浚身旁的黑狼,起先還在想為甚麼會多了這麼一頭狼,數秒後就想通了:阿浚把牠帶回來總會有意思的。

  「我說你呀,就不能用和平點的方法去拿食物嘛?」妮凡說道。

  「這才是我的生活方式,要我去乞求人類施捨,倒不如餓死更好。」黑狼道。

  妮凡聽到黑狼的回答,也只是按額搖頭,一面沒辦法的樣子。

  而細心的銀月也察覺到妮凡和黑狼有溝通的跡象,就問妮凡:「妳懂牠的意思?」

  「對啊銀月妹妹,不要忘記我可是高等魔獸啊。」妮凡如此答道。

  「那牠為甚麼要這樣做?」銀月和阿浚心靈相通,因此可以看到彼此的記憶。

  「性格使然。」妮凡只用四個字就完全解答了銀月和阿浚的共同疑問。

  阿浚突然醒悟起一件事:要跟同伴們商量生活費不足的問題。

  阿浚腦海一浮現這個問題,銀月就馬上得知,在芳心裡盤算了一陣,想道:憑自己尚淺的社會經驗也是幫不到主人的忙,雖然不喜歡,但也只有請教妮凡了。

  所以,銀月就壓低聲音,向妮凡問:「妮凡,其實我們正面臨財政困難,不知道妳有何解決辦法?」

  妮凡聽畢,很不以為然的道:「很簡單啊,在這個城鎮『巴特路』中,最有名的除了夜生活外,就是日間的競技互鬥啊。」

  「所以,妳的辦法就是參加競技大會,嬴取獎金作生活費之用?」聰慧過人的銀月接了下去。

  「沒錯喔,以咱們的實力,把前四名全部拿下來也不是難事吧?」妮凡說道。

  銀月把視線移看阿浚,阿浚就眨眨眼表示滿意這個決定,並會付諸實行。

  一切就等JP那頭懶豬醒來。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四章-競技生財,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7 AM

第五章-高手雲集

  本來阿浚想等JP自然醒來才起行,但JP賴床的功力太厲害,昨晚才被贖身的女孩們都全醒過來,只有他還不肯起床,阿浚只好直接把他踹下床弄醒他。

  無視於JP的嘀咕抱怨,阿浚帶著一大隊人離開了飯店。

  一行二十二人,以阿浚和妮凡作首的前進,銀月就在隊的中間陪伴少女們,JP則在人群中晃來晃去。

  「那麼,酷哥你之後有甚麼打算?」JP走到前方問阿浚。

  「大人他打算參加這裡的武鬥大會來嬴取獎金哩,很幸運的今天就是舉行的日子了。」妮凡向JP解釋道。

  「武鬥?可以用武器嗎??我愛打架耶!」JP一聽可以打架,興奮的問妮凡詳情。

  「依我以前聽說的,除了不可以殺死對手和跌出場外,用任何手段都可以。」妮凡說道。

  「就是說可以囉。」JP興奮笑道。

  「嗯……不過這都是我以前聽說的,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甚麼大改動哩?」妮凡補充道。

  「總之,現在先去看看詳情吧。」JP擦拳磨掌的期待著大戰。

  對比起JP的興奮期待,阿浚倒沒有太大的期望,對他而言,參賽只是掙錢的手段而已。

  在妮凡的帶領下,阿浚一行人很快就到達的會場入口。

  一來到這裡,阿浚已經察覺到這裡的人武功底子明顯比一般高許多,看樣子應該都是參賽者;而另一些沒甚麼功力的多是觀眾,只是打算買票進場觀賞比賽。

  人一多起來就比較麻煩,阿浚一行共二十二個人,中間有四個人有戰鬥力。而在這四人中,就數銀月最沒有戰意,加上若果四人全部參賽,就沒人照顧一眾少女了。因此,大伙決定不用銀月參賽,只要她留在觀眾席照料少女們就可以了。參戰的,只有最強的阿浚、鎗手JP和妖狐妮凡。

  「老兄,麻煩你我們要報名參賽。」JP向櫃檯職員道。

  「好的,請問多少位?」櫃檯職員回道。

  「三個。」JP向櫃檯職員豎起三根手指。

  「好的。請三位在這份報名表上填上您們的資料,名字、自我介紹為必填項目。」櫃檯職員把報名表和筆遞給JP他們。

  JP把報名表分給阿浚和妮凡後,就開始填寫表格了。瞧他又咬筆桿又靈機一觸的樣子,填在表上的東西一定相當耐人尋味。

  而妮凡在接過表格後,就一副美艷秘書的專業樣子迅速地填好了,要是加上一副眼鏡的話肯定會有一堆人跑過來聘走她。

  只有阿浚拿著筆對著表格發愣,皆因他完全不懂元界文字,好在有銀月在他的身邊。細心體貼的銀月自動請纓為阿浚填寫,內容就由阿浚通過心靈感應告訴銀月。

  三人把填妥的報名表格和參賽費兼門票費的一枚金幣都交回職員後,職員就請他們進入左方的參賽者休息室等待開場,而銀月和黑狼她們就進入右方的觀眾席觀看比賽。

  「待會要蹂躪甚麼人哩?好期待哩。」JP一邊走著一邊說出變態話。

  「帥哥你可不要太輕敵啊,由以前開始,參加這個比賽的人實力都弱不到哪裡去的。」妮凡警愓JP道。

  「真有那種人的話,我倒想見識見識。」JP仍然是天地不怕的笑道。

  就在兩人閒聊之時,三人已經步至休息室了。

  在休息室裡頭,早就有數個參賽者等待著。

  他們都是看了看新到來的三人一眼,就繼續休息了。

  只有實力者才會有這種表現,弱者們是不會如此鎮定的。

  其中最惹人注意的就要算角落那兩個人了,一個海藍髮、淺藍眼,相貌俊秀非常,只是眼神和面容皆如冰窖,其漠然比阿浚更甚,他身穿亮白斗篷裝束,衣褲是蔚藍色的,全身散發著過於阿浚的寒冰之息;另一個就像JP一般灼紅之髮,眼睛卻和那個冷酷男子同為湛淺之藍,眼神透出的狂熱卻是比JP猶有過之。不同於冷酷男子,他身穿的是紅黑為主調的勁裝,裸露出來的雙臂都佈滿了精鋼似的肌肉,一副格鬥家的模樣。

  這對彷若阿浚和JP的冷熱組合,明顯是阿浚他們以外的最強者,屆時想必有一番龍爭虎鬥。

  阿浚再左右環顧,除了這對冰火男子外,還有另一個藍衣青年的武功也相當不錯,看他的裝束和身上的繃帶,似乎和狂熱男子一樣是格鬥家。

  看來,在這場比賽想出線也不是易事。

  另一邊廂,銀月一行人已經找了個比較不會惹人注意的偏僻位置坐下,畢竟一個隊伍十九人中只有少女外加一頭黑狼,很容易被滋事份子看上。

  「月姊,為甚麼妳主人他忽然要參賽啊?」伊莎向銀月問道。

  「嗯…是為了賺取我們的生活費啦。因為剩下的錢不多了,所以才要透過這種方式賺錢啊。」銀月如實相告。

  「噫噫?原來錢剩的不多啊……那麼,他們一定要嬴才可以了。」小琳在一旁插嘴道。

  「主人他們會嬴的,一定。」銀月堅定的回答,從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她對主人有絕對的信任。

  「希望吧。」對比銀月的絕對信任,小琳就顯得比較不以為然了。

  眾少女都在議論紛紛,而黑狼就因為妮凡不在而樂得清閒,只是在銀月的請求下在少女的周圍巡邏著,警戒可疑的人物,不讓他們接近生事。

  未已,一把充滿朝氣的女聲響了起來:「各位早上好啊~!歡迎來到巴特路大城第三百六十七屆武鬥大會喔。」銀月看了看擂台,發覺女主持是拿著魔法擴音器說話:「自首屆以來經已有過數十萬人參加了,他們都曾展示過精彩的各式戰技,讓各位觀眾大開眼界。可惜的是,由於本大賽的水平愈來愈高,參賽者的實力需求也愈來愈高,參賽者的數目也愈來愈少了。」

  女主持停了一停,續道:「不過,他們絕對是強者中的強者。請容我先介紹一下由首屆流傳至今的規則吧:1,不能殺死對手,違者當作失去參賽資格論;2,棄權、場外、無法比賽皆作失敗論;3參賽者不得再對已敗者發動任何攻擊,否則也是作失去參賽資格論。規則就以上三條,那麼現在,有請各位參賽者出場吧!」

  「首先有請來自東方武術世家的戴維斯選手,他的功夫傳承自江湖大門派『聖龍門』,眾所周知的『氣功彈』、『百烈訣』甚至威震四方的『皇龍功』就是聖龍門的鎮派武功,不知這一位聖龍門的門人會使出甚麼精彩的招式呢?請大家拭目以待!」

  出來的就是先前那個身上綁了繃帶的藍衣青年,神采飛揚的他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罕見的棕髮黑眼閃耀著烈日之光,豐神俊美的他充滿了陽光青年的魅力。

  「看那傢伙腳步穩健,雙臂結實的,應該是個厲害的拳法家。」黑狼暗道。

  等那個叫作戴維斯的藍衣少年坐在露天擂台上的休息席後,充滿活力的女主持又再說道:「下一位,報稱來自極北的冰晶大陸,涷土上的繰冰者,佛瑞茲選手!」

  今次出來的是那個海藍髮的寒冰少年,一身蔚藍的裝束強調了主人的完全冰封,純白的斗篷隨風飄逸著,比冰風更凜冽的他完全不帶任何感情地慢步了出來,直接走到參賽者休息席就坐下來了。

  「另一位,和佛瑞茲選手完全相反的熾炎之地,來自費爾沙漠的炎之男,有請菲利雲選手!」

  出來的就是那個紅黑服的武鬥家,炎紅髮的他就如JP一樣狂野,甚至是猶有過之的灼熱,單看他現在露出的笑容就曉得了。對比起身旁佛瑞茲的極端,他的灼熱更像高了幾度一般。

  「之後的,就是報稱來自美國的少年,有請『紅色魔鎗』JP選手!」

  「咕唔…!為什麼她沒唸出下面那段介紹啊?那可是我很用心寫成的。」JP一邊嘀咕著,一邊耍著雙鎗走出來,打算給全場觀眾表演一次精彩的耍鎗技。

  只見JP以雙手食指轉鎗,旋即像圓木鋸似的水平轉鎗,身體也隨著鎗而旋轉,看起來就像兩個行星繞住恆星公轉一樣。

  JP轉了一輪,馬上把兩鎗上拋,騰出手來抽出插在大腿的左輪,讓滯留在空中的鎗械增至三把。

  JP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兩把魔力鎗,飛快的收回背後的鎗袋,再騰出一手接著空中的左輪,改以單手表演。在JP手中的左輪空轉不停,時而垂直時而水平,忽地被JP一拋,又馬上被另一手接住繼續旋轉,在演練了相同的動作後,就經由背後換鎗換手,空出的一手又抽出背後的魔力鎗狂轉,最後才以拋高兩鎗插入各自的鎗袋作結。

  JP又一精彩的技術演出,讓觀眾們連連拍手歡呼,以示對其的欣賞及讚嘆。

  得到了采聲的JP心滿意足的退了下來,待女主持介紹下一個參賽者。

  「下一個,就是黑與白的交影,深愛與漠然的交纏,不受情感左右的強者,有請浚選手!」女主持用力的說出了填在表格上的介紹辭。

  阿浚由入口的陰影緩步而出,身上仍然是作著黑白色的裝扮,面上冷色是一如既往的兵般冷徹,腰間長鐵劍和背上的里貝翁也還在原位。

  阿浚仍是老樣子,倒是JP對他的介紹辭有點意見,心道:「怎麼酷哥原來不單是性冷感,還是個自戀狂啊?連我都不會把自我介紹這得這樣,酷哥你寫成這個樣子是想怎麼樣啊?」

  殊不知其實介紹辭內容其實連阿浚本人都不知道,皆因代筆的是銀月。雖說銀月文筆尚算不錯,阿浚相當滿意,可她寫成這個樣子的話也太誇獎自己的主人了。

  「月姊…妳主人原來是個自戀狂嗎?」小琳向銀月問道,表情說有多精彩就多精彩。

  「不是的。」銀月出奇地鄭重道:「那可是主人最真實的寫照。」

  果真情人眼裡出西施,本來已經貌若潘安的阿浚在銀月眼中大概帥個天翻地覆吧?

  回說對著數千人的異樣目光,只有當事者阿浚若無其事的走去賽員休息席坐下。

  「之後,就是黑暗的魔女、妖冶的狐狸,有請妮凡選手!」女主持再度用盡全身的力氣,帶動全場觀眾的情緒。

  媚態百出的妮凡婀娜多姿的步出來,偷工減料的少布裝束讓男觀眾們目不暇給,偶爾拋出的媚眼和飛吻更是讓他們的狼人本性顯露無遺,隻隻色狼都狂呼起來。

  「嗯~這個介紹還真像妮凡姐姐的風格啊。」JP撫鰓道。

  等到妮凡也到休息席坐下時,充滿朝氣的女主持又介紹下一個參賽者了。

  接下來的幾個都淨是些小角色而已,以阿浚他們的實力,只有戴維斯、菲利雲和佛瑞茲才夠格當他們的對手。

  等到冗長的小卒介紹過後,戲玉終於來了。

  工作人員把看起來像抽獎箱的箱子推了出來。

  「現在,請各位選手上前抽取號碼,以決定你們各自的對手吧!」女主持道。

  「1號。」先到先得的藍衣少年戴維斯拿起牌子說道。

  「3號。」JP唯恐落後於人的抽出了3號牌子。

  「2號。」炎紅的菲利雲抽出了2號牌子,並看了看首場對手戴維斯一眼,內裡充滿了不屑的意味。

  「多多指教了。」戴維斯向菲利雲說道。

  「看你這狗腿樣,待會我就勉為其難的不把你打成殘廢吧,哈哈哈哈!」菲利雲狂氣十足的笑道。

  面對菲利雲的奚落,戴維斯也只是一笑置之,心胸廣闊的沒有放在心上。

  「請佛瑞茲選手上來抽牌吧。」女主持向紋風不動的佛瑞茲道。

  聽到女主持的呼喊,佛瑞茲這才動過身子,隨意的抽起牌子看了眼就毫不留戀的丟給女主持。

  「佛瑞茲選手抽到的是5號。」女主持特地把牌子號碼,恐防觀眾不知道。

  輪到阿浚抽牌了,只見他把手伸入箱子翻了一下才抽到牌子。

  出來的,是方正大圓的6號。

  阿浚的第一場對手,是和他一樣冷酷的佛瑞茲。

  再之後的妮凡,是抽到8號。

  換言之,除了阿浚外,JP和妮凡首場的對手都是可以秒殺的小卒。

  「八位選手都已經決定好對手了,那麼,請第一場賽事的戴維斯選手,和菲利雲選手登上擂台,而其他選手請留在賽員休息席或休息室等待你們自己的賽事吧。」

  除了藍衣青年戴維斯和紅髮的菲利雲外,其他參賽者多數回去了休息室,迴避著觀眾們熾熱的目光在陰暗的角落觀看賽事,而阿浚那些實力者就無視於觀眾的視線,大剌剌的坐在賽員休息席打算近距離觀看賽事。

  戴維斯和菲利雲都是站個筆挺的面對對方,雙方氣勢完全不弱於對方,看來待會必定會有一番龍爭虎鬥。

  女主持站在兩人中間,輕輕舉起左手,道:「雙方準備……」

  戴維斯踏出丁字步,重心按低,在胸前架起緊握的雙拳,擺出聖龍功最基本的預備姿勢;而菲利雲就雙腳開始輕跳,以保持身體的靈活性,而雙拳就置在腹前部位,以應付從任何角度來的攻擊。

  「開始!」女主持的手一揮而下,戴維斯即時衝上前發出一右勾拳,打算以這一拳先聲奪人。

  菲莉雲輕佻的笑了一聲,馬上以左前臂格住戴維斯的勾拳,並以右直拳反攻戴維斯的腹部。

  戴維斯突襲失敗,但他並沒有因此而亂了方寸,更能馬上反應菲利雲的攻勢。只見戴維斯左手握起成拳,收緊左前臂的肌肉擊落菲利雲的直拳,左拳順勢一翻就擊中了菲利雲的面部。

  菲利雲顏面受擊,馬上掩面退後。而戴維斯也趁機退回三步以外的距離,以重整攻勢。

  「嘿……看來有點本事哩…」菲利雲擦擦鼻血道:「那麼,該我來了!」

  話一說完,菲利雲立即弓身前衝向戴維斯攻擊,看其架勢明顯是要用直拳取其顏面之門。

  由於菲利雲攻擊太快,戴維斯也在愣了半秒後才能反應過來,菲利雲的拳頭僅僅是擦過了他的側面,而戴維斯就趁機把重心按下,以全身之力向菲利雲的腹部打出一個衝拳。

  菲利雲捂著腹部被再度打退,面上有一點抽搐道:「不是很能幹嗎?竟能弄痛我…」菲利雲猛地一個扭身,發出一記旋身踢:「看看這個你怎擋?」

  這次戴維斯有所防範,一個矮身閃過掃踢,順道藉屈膝之力向菲利雲的重心腳打出一拳,使他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倒了在地上。戴維斯今次不打算讓他有喘息的時間,馬上以壓拳擊向仍躺在地面的菲利雲。

  菲利雲一驚,馬上以翻滾的方式險險避開把地面打裂的一拳,翻至安全距離時才用勁一彈而起。

  「唔啊啊!戴維斯選手和菲利雲選手很快的過了數招,雖然菲利雲選手功夫不錯,但戴維斯選手似乎比他更勝一籌哩!」女主持擔任起旁白的工作。

  使出蜈蚣彈起身體,菲利雲稍稍調整了一下有點紊亂的呼吸,道:「不愧為聖龍名門的門人,單論拳腳功夫,你的確很厲害,甚至連我也比不上你……」菲利雲一收輕佻的笑容,眼神倏地變得凌厲:「可是到此為此了!」

  只見菲利雲用力把雙臂交疊胸前,全力運勁:「唔嗯嗯嗯嗯………!!!」

  戴維斯察覺到菲利雲本來全無一物的雙手手背上多出了兩個花紋:那是幾何圖案,都是在一個圓形中內接了兩個三角形,兩個三角形分別是正立和倒立的,看起來相當簡樸,但又感覺它相當的熾熱、乾燥。

  眼尖的阿浚也看到了這個神奇的現象,同時他又感覺到這個奇怪的圖案充滿了法力,登時想起先前大斧傭兵團的魔法師提過的事情:「除了詠唱咒文外,還有繪畫魔法陣這個使用魔法的方法。」

  一旁的妮凡也是驚嘆於這個魔法陣,不自禁的驚叫了出來:「炎魔法陣…!這傢伙是魔鬥士!」

  在元界中,除了一般的魔法師和戰士等普遍職業外,還存在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職業,那就是魔鬥士了。顧名思義,魔鬥士就是把魔法和格鬥技融合在一起並用以戰鬥的人們,通常他們不會用唸咒使用魔法,因為在格鬥時是不會有這個美國時間的,所以他們都會把魔法陣繪在身體或隨身物品上,省去唸咒這一冗長步驟。

  然而,這個做法也有它的缺點,就是魔法陣只能使出較低階的魔法,它沒有能力發出大型至攻城掠地的魔法。所以,一般魔鬥士都會以格鬥技為主,魔法為輔戰鬥。又由於魔鬥士此一職業需要格鬥技和魔法的造詣都需要有一定的水平,所以蘭斯大陸上的人類魔鬥士數量並不是太多。(順帶一提,以魔法配上兵器戰鬥的戰士叫作魔戰士。)

  「真是叫人驚訝!原來菲利雲選手就是這個大陸上少有的魔鬥士之一!」女主持訝異地旁述道。

  徘徊在魔法陣的魔力愈來愈多,週遭的溫度也愈來愈高,菲利雲的雙手也開始變得通紅。

  「吒呀呀呀!!!」菲利雲兩眼精芒迸現,一對手也同時張開,兩個拳頭像燒著了的銅球一樣灼熱。

  菲利雲長吐了一口氣,顯然這招消耗不少。

  「好了……既然使出了這招的話,我就不會像剛才一樣手下留情了。」菲利雲雖然額角冒汗,但嘴上笑意完全不減。

  反觀戴維斯,一貫輕鬆的面容不翼而飛,換上的是凝重以待的表情,看來菲利雲燃燒的雙拳對他而言是相當棘手的存在。

  「那麼,接招吧!」菲利雲狂意大盛的衝前發拳,戴維斯皺皺眉頭,向右閃開。

  菲利雲見機不可失,一站穩馬步就再次踢出旋身踢。

  幸好戴維斯反應得及時,馬上把頭後仰,菲利雲的腳只在其頸項前險險掃過。

  本來戴維斯在閃開後可以馬上反擊,但由於他顧忌菲利雲拳上的兩團火球,怕會在攻擊期間受到偷襲,所以只有向後跳走,拉開兩者間的距離。

  戴維斯投鼠忌器,菲利雲恃著這一點不斷向戴維斯步步進迫,想要將之迫出場外。

  轉瞬間,菲利雲已經把戴維斯逼至距離場外只剩十米的距離。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怕了我的火吧!!不想被燒成烤豬的話就乖乖跳出場外吧!!」菲利雲見戴維斯拿自己沒辦法,狂氣逼人的暴笑道。

  「哎呀呀!看來戴維斯選手對菲利雲選手的招式相當頭痛哩!」女主持繼續旁述。

  戴維斯知道這樣下去必敗無疑,心裡飛快的盤算著應對之法。

  菲利雲恃著手上的高溫之燄讓自己無法接近,這樣要攻擊他的話就只有遠距離攻擊。

  戴維斯嘴角一掀,皆因他有辦法了。

  只見他凝氣於掌,瞬即有個藍色的渾圓球體出現在其掌心。全場觀眾首見此招均是驚嘆連連,倒是阿浚心裡猜忖:這招可能就是先前女主持介紹時提到的「氣功彈」。

  阿浚在心中嘗試構成這一招的理論:把魔力聚集,繼而放出……

  就這麼簡單?

  怎麼可能。

  要是「聖龍門」的鎮門之技這樣簡單就被看穿的話,聖龍門就枉稱為江湖大門派了。事實上,雖然阿浚的理論不完全對,但也錯不到哪裡去,只是凝聚的不是魔力,而是另一種力量。

  回說比賽,但見戴維斯一到球體成形就馬上用力將之推出,速度比疾矢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同觀眾們的反應,菲利雲一見到氣功彈,就馬上怒喝一聲,一記火炎手刀就把氣功彈劈散,道:「要是你以為用氣功彈對我有效就大錯特錯了!」

  見氣功彈起不了作用,戴維斯臉上之色更為凝重,內心的輪盤繼續旋轉,想要轉出打敗菲利雲之法。

  不等戴維斯想到法子,菲利雲又想要展開攻勢,道:「你也來接我的氣功吧!」

  戴維斯駭然,心想道:本來這傢伙已夠難搞的了,要是再加上氣功的話,莫說嬴,要保持不敗的姿態也相當困難。

  「接招吧-!!」菲利雲大喊道,右手拉了個大弓,猛地向前空擊一下,一個籃球大小的火球馬上撲向震驚中的戴維斯。

  好在戴維斯在吃驚之餘還能反應到菲利雲的攻擊,向左一個翻滾,避過了這麼一擊,可他的衣服就只是輕輕擦肩而過也變得一片焦黑,可想而知火球的溫度。

  在擦過了戴維斯之後,火球仍直直的飛向觀眾席,一些當事的女觀眾嚇得花容失色,紛紛尖叫著逃跑。

  「轟」!

  只見火球好像打了在一塊堅硬的玻璃上一樣,只發出了一聲巨響就消逝無蹤了。

  「各位觀眾請放心,大會是有責任保障各位觀眾的人身安全的,在擂台和觀眾席間有一道由大魔法師加持過的魔力場,所以各位請儘管放心欣賞賽事。」女主持開口解釋道。

  觀眾們聽畢,都是猶有餘悸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抱住戰競的心情觀賞賽事。

  回說兩人的對戰,戴維斯正千方百計的想要扭轉劣勢,而菲利雲就繼續用熾火進迫之。

  「怎麼了?已經沒戲唱了嗎?是的話就給我敗吧!」菲利雲恃勢凌人道。

  戴維斯弓身屈膝,雖未見喘氣,但額角已經開始冒汗。

  「連最後掙扎也不做嗎?那我就直接來了!」菲利雲因接二連三的挫敗戴維斯,驕氣橫生之下,頓時全身出現好幾個大破綻。

  戴維斯一見,認定這是一個反敗為勝的機會,打算使出聖龍門另一鎮門之技「百烈訣」以破其攻勢。

  只見戴維斯立個四平大馬,把雙拳納在脅間,表情瞬間繃緊,體內之氣迅速運至雙拳。

  「喝啊啊啊-!!」戴維斯暴喝一聲,運全身之力極速衝前。

  菲利雲即使被傲氣沖昏頭腦,但不可能注意不到戴維斯的攻勢。

  只是在菲利雲眼中,戴維斯只是有如燈蛾撲火一樣的衝過來,所以即使戴維斯的速度再快,他只道是戴維斯又要使出甚麼三腳貓功夫而已。

  「百烈拳-!!!!」不用半秒,戴維斯已來到了菲利雲的面前,氣勢瞬間如暴風中的怒濤一般,蓄勢待發的雙拳終於如極速飛舞的兩鞭一樣往菲利雲的身上不停招呼,綿密得像狂風暴雨一般無法閃躲,攻勢凌厲如輾山破海一般無法阻擋。

  「啊啊!戴維斯選手使出了另一鎮門之技『百烈訣』反攻菲利雲選手哩!」女主持緊張的道。

  其實「百烈訣」是一種運氣的竅門,初學者只可以將身體一部份的能力加強短短數秒,強者就能在這段短短的時間內將身體某一部份加強,比方說擅長拳法的戴維斯就將雙手的攻擊力和速度加倍,而雙腿就只將速度提升;修練至最高境界者可以甚至一瞬之間將速度、防禦力和破壞力全數培增,在短時間內把自己的功力加強數倍。

  身陷拳風暴雨的菲利雲絕不好受,看他招架得吃力非常,連手上的一雙火拳都熄了火,只能死命用一對手護住要害。

  戴維斯攻勢終於以強力一拳作結,菲利雲也被這一擊打退五米才辛苦的站穩住腳。

  剛使出百烈拳的戴維斯深吸了一口氣調息,再慢慢長吐出來,讓身體呼吸回復平順。

  「嗄…嗄……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厲害,連我的『灼炎拳』也被你破了功。」菲利雲稍稍吸了口氣,續道:「不過!勝利者始終會是我,因為接下來這一招,你絕對躲不了!」

  「在那之前,麻煩妳離開擂台吧,因為我這招會波及範圍太廣了。」菲利雲轉而向女主持道。

  「唔?啊,好的。」女主持急急退了下台,再向咪高峰道:「菲利雲選手發出了勝利宣言!不知道他接下來的是甚麼招式,甚至會令戴維斯選手敗下陣來?」

  戴維斯一聽菲利雲還有絕招,威力大得能令自己馬上失敗,心裡登時浮出一陣乏力感,身體卻是不敢怠慢的收緊肌肉,把氣急速運行,雙臂置於前方收緊,打算以全身之力抵抗這一招。

  看到戴維斯準備就緒,菲利雲也笑了笑,弓起身體,雙膝微屈,狂目狠盯戴維斯。同時,雙臂也交疊胸前,不過目的不同於戴維斯,戴維斯的目的在於防守,而菲利雲就在於出招!

  菲利雲再次不斷貯蓄魔力,手背上的兩個炎系魔法陣再度浮現,就如先前的「灼炎拳」一般。不同上次的若隱若現,今次的魔法陣是紅芒大盛,乃是魔力滿盈之兆。而菲利雲今次更是全身發紅,看樣子就要使出驚天動地的一招。

  當菲利雲身體發紅至臨界點時,菲利雲就暴喝一句:「接下我這招吧───」

  菲利雲雙手向天一舉,以震天撼地的聲量吼道:「大.轟.炸-!!!!!!!!」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五章-高手雲集,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58 AM

第六章-無情之冰

  隨著菲利雲雙手一舉,有如核彈一樣的爆炸就以他為中心的炸開來,爆風的強大幾乎令連弱不禁風的女主持被吹走。

  站在台上的戴維斯雖然早作防備,但大轟炸的威力實在過於強大,即使是自己在體力全滿的狀態下也沒有十足把握能擋下此招,何況經過一輪打鬥的現在?

  只見戴維斯雙腳一浮,整個人被大轟炸的爆風吹飛,重重的撞在觀眾席前的牆壁,再趴倒在擂台外的草地上昏倒。

  爆炸的硝煙逐漸散去,面積與足y場差不多的圓形擂台上還留下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爆炸的罪魁禍首。

  而在菲利雲方圓十數米內的擂台地板都變得一片焦黑,而菲利雲本人就仍然維持著兩手高舉的姿勢,待硝煙散個差不多才慢慢放下手來,向女主持問道:「喂!那傢伙跌出場外了吧?」

  幾經辛苦才站穩住腳的女主持此時才回過神來,急忙透過咪高峰召喚醫護魔法師們檢查戴維斯的傷勢。雖然戴維斯全身多處灼傷,衣褲大片焦黑,但他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因為頭部受到重擊昏厥而已。

  在確認過菲利雲沒有錯手殺死戴維斯後,女主持才爬上台上,宣佈道:「因為戴維斯選手跌出場外且無法繼續比賽,所以勝利者是菲利雲選手!」

  全場觀眾都在此時用力鼓掌,以示對菲利雲和戴維斯上演了一場精彩賽事的謝意以及敬意。

  雖然明知對象不會聽見,菲利雲也站在台上向台下昏眩的戴維斯說道:「就跟你說了,一定是我嬴的。」

  而在一旁的妮凡就用手肘頂頂JP,道:「帥哥,你有信心嬴到他嗎?」

  JP仍是自信滿滿的回道:「看那傢伙的動作和招式,只要不讓他近身我就鐵嬴了。」

  妮凡聳了聳香肩,表示沒辦法讓這個紅髮的主人警惕一點。

  在經驗老到的妮凡眼中,若果JP仍然是這樣大意的話,在面對菲利雲時一定會面臨慘敗的局面。

  「第一場賽事結束!請勝者菲利雲選手離開擂台,再請第二場賽事的兩位選手-『紅色魔鎗』JP選手和傭兵阿代爾選手上場!」女主持再次充滿朝氣的道。

  「It’s~SHOW TIME!(表演時間來了!)」JP興奮的道,馬上以跳的方式把屁股移離座位,衝上擂台上搶奪觀眾們的注意力。

  另一個名叫阿代爾的傭兵選手在被JP急不及待的表現稍稍嚇倒之後,也隨在JP之後上去了。

  在兩人上去的同時,菲利雲也逕自走下台了,打算回去休息席觀看下一場比賽。

  不過就在他剛由樓梯走下來時,兩腳忽然一軟,整個人頓時跪了下來,菲利雲再也掩飾不了方才使出大轟炸的疲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種明顯的舉動自是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女主持急忙上前關心道:「請問菲利雲選手你沒有事吧?」

  「沒事……」菲利雲擺擺手道:「只是剛才的那招『大轟炸』著實花去了太多力氣,休息一下就好。」

  話才說完,菲利雲在拒絕別人攙扶的情況下很辛苦的自己站了起來,直至走到休息席才如釋重負的重重坐了下來。

  坐下後,菲利雲注意到佛瑞茲瞥了他一眼,之後就馬上把視線移開了。

  「你呀…剛才你的眼神讓我很不爽哩?!」雖是有些體力不足,但菲利雲還是充滿火氣的向佛瑞茲挑釁道。

  佛瑞茲連理會都省下,湛眼仍是只看著前方,完全無視菲利雲的發火。

  感覺自己在跟牆壁說話的菲利雲眼尾狂抽,是憤怒到無言的抽搐。

  知道自己不會有答覆的菲利雲見狀,只有以「哼」的一聲表示極度不爽的心情才把心神放回比賽上。

  確定菲利雲沒事後,女主持就回去擂台上主持比賽了。

  看到台上兩個人都站好位置後,女主持就說道:「現在,第二場比賽要開始了,請雙方拿出你們的武器。」

  JP聞言,馬上雙手探後抽出雙鎗;而那個叫阿代爾的傭兵也抽出腰間的配劍,擺出戰鬥架勢。

  「準備……」女主持右手拿咪左手高舉道。

  「開始!」

  一開始比賽,JP就馬上向後跳躍,增加和阿代爾之間的距離,同時雙手食指不斷扣動扳機發出子彈,以掩護自己的後退。

  而阿代爾看來也是個有經驗的傭兵,知道這個對手只能進行中遠距離的戰鬥,要嬴的前提就是自己能夠接近他,當下一邊閃躲JP的子彈一邊全速前進。

  但是JP急速且精確的子彈豈是阿代爾這種級數的傭兵就能避開?經驗豐富的阿代爾也明白這一點,在前進的同時也只用自己防禦力較好的裝備來接JP的子彈,實行把傷害減至最低。

  JP看到自己的子彈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也沒有太在意,只要一直保持現在的距離就可以用這種方法把對手給屈死。

  「看來JP選手想要一直拖遠距離來保持優勢哩,阿代爾選手能把劣勢挽回嗎?」女主持旁白道。

  在阿代爾差不多追貼了一半的距離後,身上的傷口已經多不勝數,但全都只是輕微的擦傷,要害完全沒有被擊中過。

  一邊開鎗一邊退後的JP,終於察覺到一件事。

  他己經走到擂台邊緣了,再退的話就要掉下台。

  「哎呀呀!JP選手無可再逃了!他會有甚麼辦法哩!?」女主持投入的道。

  阿代爾見JP沒路可退,當下信心大增,因為他自問有能力把JP的逃跑路線全數阻擋下來,只要能把JP拉進攻擊範圍內,自己就穩嬴了。

  具有相當實力的JP也感覺到現在不論是往左跑還是往右跑也是會被截下來的,心想道:地面走不行的話,就在空中過吧!

  只見JP屈膝一跳就是數十米,連阿代爾都在訝異JP的行為:一般來說在戰鬥時候是會盡量避免跳躍,因為這樣會令自己身形遲緩,令敵人有機可乘。然而,JP的思考迴路卻不是這種構造,這就是在沙場和電玩上吸收回來的經驗不同所致的效果了。

  「JP選手跳至空中呀!他看來要採取甚麼行動呢?」女主持昂頭道。

  躍上空中的JP,正打算以居高臨下之勢發動攻擊,只見他由正立的姿勢倒轉,雙手的魔力鎗就以但丁式舉鎗法一同把鎗嘴指向下方的擂台。

  「Time for dancing!Rain Storm!(跳舞的時間到了!Rain Storm!)」JP在空中大喊道,身體開始憑空旋轉,同時不斷向擂台狂扣扳機。

  見到這種雜亂無章的攻勢,連阿代爾也頓時慌了手腳,只能急忙舉臂擋住要害部位。

  子彈有如雷暴的狂雨一樣細密,但又全無準頭的胡亂落下,有好幾顆還射到台外的草地上,差點連無辜的女主持也要被打中。

  「哇呀!」女主持也被JP的攻擊嚇怕,馬上抱頭蹲下,生怕會JP的子彈會誤傷自己。

  連阿代爾也吃了數十鎗,打中的地方比如肩頸位置都開始接近要害部位了,阿代爾自己也捏了幾把汗,心想要是這個紅髮的傢伙要是在這種高速自轉的情況下都能命中這個位置的話,那他的動態視力也太厲害了。

  JP一邊自轉掃射一邊下墜,直至距離地面約只剩下五米左右就開始翻身,來了個帥氣的安全著陸,又馬上向阿代爾的反方向開始奔跑,不讓阿代爾有接近自己的機會。

  阿代爾在目睹JP由如此高處著地後完全不需要緩衝也驚呆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回過神來,馬上解決這個難纏的紅毛小子才是真的。

  阿代爾心念及此,也不敢怠慢的馬上提足追前,JP就繼續邊退邊射,先前的追逐大戰再度上演。

  「JP選手著地了!他打算繼續奔跑來保持自己的優勢哩!」女主持相當專業,即使剛才差點被JP的流彈打中也能繼續用專業的口吻報導賽事。

  如同方才一樣,JP再度被迫至邊界上。

  阿代爾認為JP會重施故技,就緩下腳步留在原地,打算在下一次硬擋JP那暴風雨似的攻勢後,在他著地時給他重重的一擊。

  哪知JP一停在邊緣前三米左右,就垂下了雙鎗,一面小孩子膩了舊玩具的模樣說道:「唉~~~不想再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了,你現在就給我敗吧。」

  說罷,JP再度舉起雙鎗,不過今次不是但丁式交疊舉鎗法,而是雙鎗橫置,左鎗在前,右鎗就自然垂下。

  JP右手全無動作,看來他要以單鎗攻擊阿代爾。阿代爾也不知道JP在故弄甚麼玄虛,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一面不耐煩的JP開始只以左鎗向阿代爾掃射,只是單鎗的攻勢連阿代爾都能避開,以致JP的子彈都只是擊中地面而非阿代爾本人。

  「JP選手棄用了雙鎗,只以單手開鎗哩!他是不是有甚麼計劃?」女主持道。

  JP就這樣用單鎗掃射了一輪,減輕了的攻勢讓阿代爾有機會一邊閃避一邊接近JP。

  眼看JP即將就要進入阿代爾的攻擊範圍內,JP就忽然舉起了蓄力已久的右鎗,道:「你.上.當.了。」

  只見一道如發光牙籤的紅色光束由鎗嘴直射而出,速度之快連阿代爾都在被擊中後才意識到它的出現。

  由於此招蓄力需時,且距離太遠的話阿代爾可能避的開,所以JP就要用左鎗來吸引阿代爾的注意力了。

  回說阿代爾握劍的右手前臂被細長的發光牙籤貫穿,連帶手筋都被傷及,再也無法握劍了。

  幸好JP還記得阿浚先前的吩咐,刻意在瞄準時射歪一點,要不然的話阿代爾的右手就無法拿起武器,他的飯碗就被砸破了。

  看著自己的配劍掉在地上,發出鏘鏘的響亮清脆之聲,阿代爾就明白了自己和敵人的實力相差太遠了,根本不可能取勝,就揚聲向女主持道:「我棄權。」

  「在方才JP選手發出出人意表的一擊後,阿代爾選手選擇棄權!勝者,是『紅色魔鎗』JP選手!」女主持走過去JP身旁,用力的宣告勝訊。

  JP也抓緊機會的雙手轉鎗耍帥,讓全場觀眾除了拍掌外,還有為這個紅衣紅髮的狂傲少年歡呼喝采。

  只有妮凡一個搖頭嘆息,單憑數天的相處她就捉摸到JP的個性,這一場的小小勝利只會令他更目中無人,待會和菲利雲這些真正的實力者戰鬥時一定會因驕傲而破綻百出,最後因此而落敗。

  「請JP選手退場,現在有請下場賽事的兩位選手,佛瑞茲選手和浚選手上台。」女主持如此的說道。

  終於來了,阿浚的回合。觀眾席上的銀月放在玉腿上的一雙纖手開始稍加用力的握起來,說明銀月相當在意主人的表現和安危。

  只見佛瑞茲和阿浚同時不發一言的站了起來,步履完全一致的走上台上,過程中兩者都從來只有向前方看,完全沒有移動過視線,在旁人看來就像是練習了無數次一樣。

  一個冷如冰,一個酷若霜,兩個至寒至凜的人正面對著對方,就待女主持開始。

  「請雙方拿起武器,準備戰鬥。」女主持如此道。

  聞言,身上完全沒有任個兵器的佛瑞茲就開始擺出戰鬥架勢,重心下按,兩腳分立,最奇特的是他居然右手舉蛇爪狀,左手就平放如虎伏張牙,似乎佛瑞茲是爪術高手。

  正當阿浚想抽出長鐵劍時,久久沒有發過言的里貝翁再度提醒阿浚:「主上,由其架式可見此人擅長爪技之法。一般而言,兩個實力對等者會因有無兵器而分出勝負,但當武術者功力達致一定程度時,尋常兵器都會被反制。因此,此場戰鬥主上只能用格鬥技應付對手的爪術。」

  聽到沙場經驗豐富的里貝翁的話,已抽出一小截的鐵劍也停住了。只見選擇不用任何兵器的阿浚帥氣的把半抽的鐵劍收回鞘中,並學著佛瑞茲那般壓下重心,二足前後而立,右手在前左手在後的八字置前,十指輕握,以隨情況或抓或打。

  「要開始了……請妳們拭目以待了。」銀月向一眾少女道。

  黑狼也屏息靜氣的,想看看這個冷酷少年到底有多少斤兩。

  「準備……」女主持高舉左手,忽然猛地向下一揮:「開始!」

  就在剛開始的一瞬,佛瑞茲就已經向阿浚衝來,一來就是右勾爪。

  佛瑞茲的一爪相當快,幸而冷靜沉著的阿浚也能夠及時反應到,馬上屈起左臂格住佛瑞茲的爪。

  沒錯佛瑞茲的爪是被擋下了,可是佛瑞茲只是猛地把爪抽回,阿浚的左臂上立即多了五道平排的爪痕。

  首次短兵相接阿浚失利,馬上退後重整旗鼓,佛瑞茲就豈會就此放過阿浚,衝前又是一記左勾爪。

  這次阿浚學乖了,伸出右手扣住佛瑞茲的左腕,想要乘其反應不及用左掌推其喉嚨,使之跌倒。

  奈何佛瑞茲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矮身就避過了阿浚迎面而來的左掌。

  此時阿浚的左肋間破綻大露,佛瑞茲自是不會放過這個重創對手的大好機會,當下就要伸爪攻擊。

  好在阿浚也意識到這一點,馬上以左肘頂走佛瑞茲的右爪,順勢就以正拳擊向佛瑞茲的面門,脫離了現在的窘況。

  兩人同時分開,這次交戰阿浚算是拿到個彩頭了。

  看看佛瑞茲,就是顏面受擊,表情還是一直的冷,甚至連眼神也從來沒有過變化,依舊是一副睜眼死人的樣子。

  「才剛開始幾秒,浚選手和佛瑞茲選手就已經交手兩回合了!」女主持緊張萬分的道。

  方才的兩次交手,佛瑞茲已經約略摸到阿浚的底細,知道繼續這樣的話只會沒完沒了的浪費時間,於是,他打算認真一點了。

  如同菲利雲一般,佛瑞茲又是雙手交叉的放前,兩個手背再度發出圖騰形狀似的光芒。不過佛瑞茲的魔法陣構圖和菲利雲的不同,佛瑞茲的魔法陣由四個幾何圖案組成,由一個基本外圓內接一個倒三角形,倒三角形內又有一個內圓,在最裡頭的圓內又內接了一個正方形。整個魔法陣透出寒風凜烈的感覺,和菲利雲的灼火熾熱截然不同。

  佛瑞茲將兩掌一翻,把掌心向著阿浚,再開始催動魔力使出魔法了。

  阿浚目睹著一層水慢慢的佛瑞茲的手指內側凝成,非旦沒有因地心吸力而滴下,反而像在無重狀態似的貼住佛瑞茲的手指。

  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水的形狀漸現刀鋒之形,並且慢慢凝結成堅冰,佛瑞茲的十隻手指就像加裝了十把刀刃一樣,配上爪術的話威力一定不止增加一倍。

  「佛瑞茲選手使用冰魔法,為自己製造了一對冰爪!到底浚選手能否招架哩?!」女主持相當投入的說。

  佛瑞茲指上的冰刃一完成,就毫無預警的向阿浚發動突襲。

  阿浚反應不慢,向後一退避開了這一爪。

  佛瑞茲再發一爪,還是被阿浚矮身閃開了。

  今次佛瑞茲露出了腰腹間的空隙,阿浚還是沒有反擊,因為他注意到佛瑞茲另一隻手正在埋伏著,若自己反擊的話就等同自投羅網了。

  接下來的數次攻擊皆是如此,佛瑞茲只發出一爪後沒有窮追,只是留另一手作埋伏,令阿浚只能迴避而不能反擊。

  「發生甚麼事呢?為甚麼浚選手不作反擊,只是迴避?難道這是他的計策?」女主持直截的把感想說出。

  「敵人如此行動,只為令主上您沉不住氣反擊,從而重創主上您,切忌著了敵人的道兒。現在的應對之法就是等待敵方先露出破綻,繼而一舉擊破。」里貝翁出言提醒道。

  阿浚一邊沉著應戰,忍住不出手反攻,一邊全神貫注的觀察佛瑞茲的動作。以佛瑞茲的功力水平是很少會露出破綻,即使有也只會出現一段相當短的時間,要抓住那稍縱即逝的一瞬間,阿浚就只有全力注意了。

  待佛瑞茲再發幾爪,阿浚終於抓住了機會,趁佛瑞茲全力向前發右直爪時,用一個左閃身迴避其攻擊,給了其後頸重重的一記手刀。

  強如佛瑞茲,要害被重擊也不能若無其事,只見受擊的他稍為踉蹌了幾步才站穩,雖然眼神仍是寒冽,但亦不難看出多了幾份模糊。

  「哎呀!佛瑞茲選手在後頸位置捱了一記重手刀哩!」女主持道。

  良機不可失,阿浚趁佛瑞茲仍是稍弱之時馬上發動攻勢,蓄拳於腰,立穩馬步就要重拳伺候。

  佛瑞茲中了不輕的一擊,居然也能及時反應阿浚的攻擊,稍稍側身微強避過阿浚的重拳,還能伸出左爪乘機向阿浚腹部爪去。

  阿浚拳勢未盡,無法馬上迴避佛瑞茲的偷襲,五道鋒利的冰刃在他的腹部不深不淺的劃過,

  阿浚乘其重拳之勢前衝,把佛瑞茲和自己之間的距離拉開,稍稍向自己腹部的傷勢一瞥:五道直痕平行的劃在強壯的腹肌上,滲出的血水把自己的白色襯衣沾個濡紅,幸好只是皮外傷而已,沒有深及內臟。

  佛瑞茲重整一下姿勢,深吸了口氣,突然以比之前快二三成的速度衝上前來。

  阿浚猝不及防,閃避也來不及了,只能把雙臂架在己身前防護住要害。

  佛瑞茲得勢不饒人,以快若疾風的速度向阿浚猛爪,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不斷在阿浚身上形成,鮮紅的血花也一點一滴的飛濺而出,落在地面成為美麗的血色圖案。

  「佛瑞茲選手的攻擊相當快呀!浚選手無法跟上,只有捱爪的份!」女主持用力的報道。

  席上的銀月倒抽了一口涼氣,以一雙纖細白滑的手掩住櫻桃小嘴,正處於劣勢的阿浚教這個純情的小龍女提心吊膽。

  一旁的黑狼就有點嗤之以鼻,心道:「哼,才只有這點實力?待會我一定要把他咬死。」

  而事實上,其實不是阿浚不強,而是佛瑞茲讓阿浚發揮不出實力,皆因佛瑞茲以爪術應戰,阿浚又比較擅長近戰兵器而非徒手格鬥,在被迫以己之短攻彼之長的情況下當然是佔不到優勢。

  然而,佛瑞茲也開始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爪勢說收就收。但見佛瑞茲向後輕躍,爭取了和阿浚較遠的距離,再雙手用力一握,把手上的冰刃捏成粉碎,然後輕輕放開手,任由冰碎從手掌滑落、融化。

  阿浚把佛瑞茲的行動看眼中,不知道佛瑞茲又在打甚麼算盤,只好實行「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

  只見佛瑞茲再度催動魔力運於右手,其魔法陣的圖案閃閃生輝,淡白的寒氣開始由手散發,其寒度甚至令開始令附近的空氣結霜。

  寒氣愈聚愈盛,冰塊開始在佛瑞茲的手上形成,而冰塊就漸漸變大,成為一把柄狀物。而柄的末端還在凝結空中的水分,從柄處生出一把長形劍狀物。

  約莫用了十多秒,這把凝冰之劍才成形。佛瑞茲的魔力冰劍晶瑩剔透,好不漂亮,就若大自然的精心傑作一般充滿寒冷的美麗。

  這就是佛瑞茲的冰系魔法「冰鋒之劍」。

  毫無情感的佛瑞茲和手上的冰劍相映成趣,更添寒流之息。

  見佛瑞茲拿出了冰鋒之劍,阿浚也抽出了長鐵劍應對。

  銀月見此,懸空不安的芳心稍稍降低了高度,因為她知道自己主人最擅長的就是劍術了。

  相同於阿浚的,佛瑞茲最擅長的也不是爪術,而是以冰劍配上冰魔法的戰法。

  兩人現在才以最強的姿態相戰,真正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

  阿浚雙手握劍,佛瑞茲則以單手持劍,二人均向前突進,以手上兵器攻擊對方。

  鐵劍與冰劍互交一刻,並沒有像尋常鐵器相擊的火花,只有一種變了調的鏗鏘聲。

  而雙手握劍的阿浚發力較大,自是把佛瑞茲的冰劍彈開。

  佛瑞茲順道反彈之勢再連攻幾個方向,但都被阿浚一一檔下,還險些被阿浚反擊成功。

  連過數十劍後,佛瑞茲的冰劍被阿浚用長鐵劍撥走,令佛瑞茲身陷中門大開之境。

  阿浚以為就要得手,卻不知佛瑞茲也留了一手。

  聰慧如佛瑞茲怎會不知道以單手劍拼雙手劍的結果,明知力量不足和阿浚硬拼又堅持只用單手持劍的理由只有一個。

  佛瑞茲騰出的左手早已握成拳頭,寒氣直冒的直向阿浚擊去。

  待雙手仍握住長鐵劍的阿浚反應到佛瑞茲的偷襲之時,拳頭已經來到阿浚面約不到五寸的距離。

  好在阿浚動作也不慢,立即以右前臂格開佛瑞茲的拳頭,同時以左手扣住佛瑞茲的的右手,好讓他無法即時以冰劍補擊。

  佛瑞茲兩手被制,短時間內無法動彈,阿浚見機不可失,馬上給佛瑞茲的腹部來了一記膝鋤。

  以膝鋤擊退佛瑞茲後,阿浚馬上乘勢躍後,爭取時間重整狀態。

  而佛瑞茲也被阿浚那記膝鋤打亂了呼吸,差點連左手的冰魔法也維持不到,更遑論在阿浚退開時偷襲。

  兩人在短暫的交戰後再度分開,佛瑞茲抓緊時間調整呼吸,而阿浚就趁機思索應敵之策。

  「又在迅雷一般的速度之下,兩名選手再度短兵相接!不過看來今次是佛瑞茲選手吃了虧哩!」女主持道。

  「主上,若您以雙手持劍的話,就著實太難防範敵人的左手。在下建議主上您和敵人一樣單手持劍。」里貝翁又在這個時間提點阿浚。

  沙場老將里貝翁的話豈可不聽,阿浚馬上依言照做,只以右手持劍,左手就騰空出來,以應付佛瑞茲的各種陰險攻擊。

  身經百戰的魔鬥士佛瑞茲很快就調整好呼吸,馬上又發動新一輪攻勢。阿浚改變持劍手法後,重心一按就瞬間衝前一斬。

  佛瑞茲見阿浚一劍斬來,自己也以冰劍格檔之,同時冰霜的左拳再度出擊,不過今次目標不再是阿浚本人,而是阿浚前方的地面。

  正當阿浚疑惑佛瑞茲拳擊地面的原因,方才被佛瑞茲打擊的地面前方寸許就突然噴出一根粗大的冰柱,直向阿浚的面門衝來。

  阿浚大驚,同時又不忘要迴避,只見他向後一個翻身閃開這一擊,可一柱未完,另一冰柱又再從地面冒出來,向阿浚突擊。

  阿浚只好順勢再來一個後空翻避開第二道冰柱,但所謂「有二必有三」,差不多要三個成年人合抱般粗的第三道冰注還是把阿浚的左臉擦傷了。

  佛瑞茲的這一招,就是他另一招的自創冰系魔法「冰霜拳」。原理就是運魔力於拳,將之打進地面,從而一口氣爆出三道大冰柱撞擊對手。

  漂亮地著地後,阿浚看了看左臉上那道正在滲血的淺痕,輕輕地用左手手背擦掉血跡。

  「嗚啊啊!佛瑞茲選手的魔法真是教人大開眼界啊!」女主持用力的道。

  由於阿浚這幾下後空翻外加擦血動作實在太瀟灑帥氣之故,場中有些女觀眾開始被阿浚的魅力迷到了,都是憂心這個背著巨劍的酷哥能否勝出。

  當場中一眾女性為阿浚擔心時,只有黑狼在想:「哼!待會等他一輸掉我就撲過去咬死他。」

  回說比賽,佛瑞茲見自己和阿浚已有一定的距離,就不打算拉近距離攻擊,而是催動魔力運於左手中,但見其五指再度凝結極冷寒氣,驟看起來好像五個小球一般的纏在佛瑞茲的五指上。

  阿浚馬上將長鐵劍舉前,防範佛瑞茲那看似要攻擊的動作。

  佛瑞茲隨意的揮了揮左手,五個冰球就循不同角度向阿浚飛去。

  阿浚緊盯其中二個,眼明手快的用劍將之一劍兩斷,順道避開其餘三個冰球。

  「佛瑞茲選手使出了著名的冰魔法『冷涷彈』哩!」女主持旁述道。

  等佛瑞茲的冰球攻勢過去後,阿浚瞥見長鐵劍的光澤不同了,就立刻凝神去看。

  方才長鐵劍斬中冰球的地方,已經鋪上了一層厚霜了。

  鋪了霜的劍無論如何也不會鋒利,阿浚中計了。

  阿浚久未有動過的眉頭,如今也是稍稍抽緊了。

  不等阿浚出對策,佛瑞茲連續揮手,放出十多二十個冰球,發動更猛烈的冷涷波攻勢。

  這回阿浚全力閃避,奈何冷涷波的數量實在太多,阿浚迫不得已之下就只好用已經成了半根冰棒的長鐵劍去擋。

  經過數下揮砍,長鐵劍除了劍柄部份外都結冰了。本來鋒利的劍身除了變鈍外,也因冰的關係變重了。

  武器被封,巨劍里貝翁又不可能打中對手,阿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劣勢之中。

  「主上,切記要沉著應戰,謹慎應付敵人,只要力保不失,敵人一定會出現破綻。」里貝翁諫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要是佛瑞茲多來幾下冷涷波攻勢,搞不好阿浚會撐不住的。

  但是,阿浚沒有選擇了,要嘛是撐下來,要嘛是敗,以阿浚那極強自尊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選擇後者的。

  要怎樣才能嬴?

  似乎真的只能像里貝翁說的那樣,等佛瑞茲露出破綻了。

  阿浚手持著變成冰棒的長鐵劍,以低姿勢戒備佛瑞茲的下一步行動,實行以靜制動。

  此時又有一陣風吹過,把佛瑞茲的斗篷輕輕的吹了起來,而佛瑞茲本人就仍然維持不動。

  佛瑞茲開始有所動作了:他毫不留戀的拋掉右手的冰鋒之劍,冰鋒之劍一離開佛瑞茲的手就開始融化,當它一接觸地面時更像玻璃一樣化成碎片、融化成水;左手抓起自己斗篷的左末角,用斗篷蓋住身體,腰部稍扭、二腿輕壓。佛瑞茲本來沒有情感可言的雙眼也閃過一絲陰冷,同時兩手的魔法陣再次變成魔力充沛的狀態,好像又要使出甚麼絕招一樣。

  「看樣子佛瑞茲選手終於要使出最強的一擊了!結果將會如何哩?!」女主持把全場氣氛帶到高潮,個個觀眾都屏息靜氣的關注賽事發展。

  佛瑞茲選擇在這個戰鬥末段的時候使出絕技,是因為他覺得戰鬥實在拖的太長了,不想再這樣浪費時間。

  佛瑞茲稍稍停頓了一下,把全身的魔力凝聚在身上。

  「就是現在!」里貝翁大聲地指示道。

  阿浚一聽,馬上運勁前衝突擊,向著佛瑞茲那絕無僅有的破綻攻擊。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六章-無情之冰,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3:00 AM

第七章-赤炎與鎗

  就在佛瑞茲出手的前一刻,阿浚經已緊握住長鐵劍向其突進,想要趁此一舉重創佛瑞茲,最低限度也要中斷其魔法。

  可惜佛瑞茲的速度還是快上了一丁點,在阿浚的冰鐵劍擊中他之前就已經開始以快速自轉,從身體放出了一道魔法力牆抵住阿浚的劍。

  阿浚知道,若然現在收劍退後只會落入被動的狀態,所以就一不做二不休的雙手握劍,打算以蠻力攻破其魔力牆。

  隨著佛瑞茲的自轉,週遭的空氣也開始捲起冷風,並有愈趨劇烈的跡象。

  以自轉的佛瑞茲為中心,一個冰風龍捲正在慢慢成形。阿浚察覺到僵持下去絕對會輸,雙手力道再加,奈何還是無法攻破力牆,只換來了金屬互磨似的聲音。

  擂台的寒風愈吹愈烈,阿浚感到體溫正在被迅速抽走,偏偏手上的鐵劍卻打不破這個局面,教阿浚進退不得。

  如何是好?進不行,退必敗,阿浚正是束手無策之態。

  正當阿浚陷於兩難的局面,阿浚背上的里貝翁就毛遂自薦道:「主上!請您用我吧!」

  阿浚馬上醒悟,立即果斷的放棄長鐵劍,轉而用左手抽出巨大又沉重無比的巨劍里貝翁,往佛瑞茲的魔力牆用力一砍。

  里貝翁威力無與倫比,只見巨劍和力牆接觸的那一刻,里貝翁馬上被彈開,而力牆就像是被蛋殼一樣龜裂了。

  阿浚見里貝翁的攻擊生效,馬上拿起里貝翁往上一躍,以地心吸力加上自己的體重和里貝翁的重量再加上自己的力量,破壞力巨大得連城牆都要被打穿。

  「Breaker!」阿浚大喊全場戰鬥中的唯一一句對白,就傾注全身之力,把里貝翁一揮而下。

  「呯勒」的聲音,就像是大型玻璃吊飾摔攔的聲音一樣。阿浚感受到由里貝翁傳來的反作用力,乘其去勢向後跳了個空翻;而受到里貝翁無匹強大的一擊,佛瑞茲的圓形白色魔力牆被打碎了!

  因著放出的魔力牆被破,被截斷魔法的佛瑞茲也無法獨善其身,從其明顯地急促了的呼吸就能窺出倪端。

  阿浚不打算讓這個強敵有喘息的機會,左手把里貝翁收回背後,右手就拾回之前棄在地上的冰鐵劍,以旋身斬的方式向佛瑞茲攻擊。

  被重創魔力的佛瑞茲在這種狀態下無法迴避或防禦,正面吃了阿浚的這一擊。好在長鐵劍已變成冰鐵劍,打中佛瑞茲也只是重擊而非重砍,不然阿浚這一擊肯定會要了他的命。

  本已非良態的佛瑞茲受擊後,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況了。

  佛瑞茲失去意識,阿浚終於嬴了。

  女主持趨近察看,判定佛瑞茲經已無力續戰,就宣佈道:「佛瑞茲選手昏倒!勝者是巨劍劍士浚選手!。」

  相比起之前戴維斯和菲利雲的一戰,阿浚和佛瑞茲的一戰就比較遜色,但基於禮貌上,還有看在阿浚渾身傷痕和冰霜的份上,觀眾們也鼓動他們的掌聲,以示對台上的兩人的敬意。

  「去,要不是那把巨型大劍的話,那傢伙早就涷暈了。」黑狼對阿浚的表現嗤之以鼻,充滿了蔑視之意。

  「呼…太好了。」旁邊的銀月舒了一口氣,慶幸阿浚的險勝,只是她還沒能完全放下心來,皆因阿浚全身均是血跡斑斑。銀月不知道阿浚受的都只是輕傷,不過縱然知道,她也會為主人擔心上半天的。

  女主持喚出醫護人員們用擔架床抬走台上的佛瑞茲,而阿浚也在拾回冰鐵劍,把冰敲碎後才把劍回鞘,恢復平淡步下擂台。

  「哼哼,這個裝模作樣的傢伙耍酷耍得這樣過癮,還不是被打趴了。」菲利雲叉著雙手,不屑的暗道。

  「酷哥,看你嬴得很險的樣子耶。」JP見阿浚沒有大礙,就出言揶揄幾句。

  「可惜小女子不會光系魔法,不能為大人療傷哩。再加上規例禁止選手在等候期間讓他人療傷,以防造成不公平的賽果。」妮凡也插嘴道。

  幸而阿浚受的全都是皮外傷,要是被佛瑞茲傷到要害,阿浚恐怕也得被迫退出賽事了。

  不過,即使是皮外傷,不理會的話後果也可以很嚴重,所以阿浚就先把背上的里貝翁抽出並插入地面,然後把黑色無袖外套脫下,再把被佛瑞茲爪出五道傷痕、被自己鮮血染紅的白色襯衫脫下,再度露出了男性獨有的健美肌肉。阿浚把已經破爛的染血襯衣當成抹布將自己一雙前臂和腹上的血跡抹乾淨,之後就隨手把血襯衣丟掉,最後才穿回外套,並拉上外套的拉鏈,將之當是襯衣穿著。

  「酷哥~你這樣是不是有侵犯版權之嫌啊?」JP看到阿浚和自己一樣只穿外套,如此問道。JP又不想想,他自己也是抄襲但丁的衣著,著實是百步笑五十步的表現。

  阿浚還是一如以往的無視之,盡顯其冷漠的本色。

  JP見阿浚無視自己,也只是攤攤手沒辦法的笑了一下,反正這個黑髮酷哥本來就是這樣。

  「好了,緊接下來的就是妮凡選手與魔法師克拉克的一戰了。現在有請兩位上台吧!」女主持如此道。

  「妮凡姐姐,到妳上場了。」JP向妮凡道。

  「嗯嗯,我三分鐘內解決。」妮凡向JP拋了個媚眼,就以婀娜多姿的步姿走上台了。

  待妮凡離開後,JP就湊近阿浚,道:「喂,酷哥,剛才你好狼狽哩,那個和你一樣酷的冷感男有那麼難搞嘛?。」

  阿浚如往常一般沉默,沒有對JP的話作出任何回應。

  JP也沒有在意,續道:「看那個冷感男好像也不是太強而已,換我上的話肯定不會這樣辛苦才嬴。」

  其實JP認為自己會嬴佛瑞茲的原因,除了對自己的實力自負外,最大原因就因為武器關係。就方才佛瑞茲的招式而言,只有冷涷波和白色龍捲才能對遠距離的敵人構成威脅,冷涷波的話只要用魔力鎗就能擊散;而白色龍捲,一般而言佛瑞茲也沒有能力不停使出,加上他使出這招前也有相當大的破綻,只要在出招前截停他就好了。

  和佛瑞茲交過手的阿浚也知道JP的必勝宣告只是誇大之言,所以也沒有把JP的話當作一回事。

  「對了,提起冷感男就想起那個縱火狂,剛剛那個自爆技都已經要了他半條命,而我還是體力充裕,待會我是鐵嬴的了。」JP輕鬆的說道,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經嬴了。

  湊巧菲利雲的聽力相當不錯,剛好把JP的狂言一字不漏的聽進耳內,怒火馬上湧到菲利雲的腦袋,使其主勃然大怒的瞪著JP。

  JP察覺到菲利雲的視線,就把臉轉去,給他一個輕視的眼神,順道用左手比了個中指。

  雖然不知道舉中指有何意思,但菲利雲也猜到是挑釁之意,但心想道反正待會的對手也是這個紅衣小子,那時就可以好好的加倍奉還了。

  回說賽事,在開戰後約十秒後,台上電光一閃後,妮凡就把她的魔法師對手瞬殺掉。

  「妮凡選手實在太厲害了!只是放出了一記基礎雷系魔法就已經把克拉克選手給打敗了!上屆比賽克拉克選手已經展示過他的實力,但妮凡選手比他更勝一籌!另外,由於克拉克選手昏倒,所以勝者是妮凡選手!」

  由於這場賽事時間實在太短,大部份觀眾都只是看到了台上閃了一下紫光,克拉克就倒下了,完全沒有看到精彩的地方,但基於禮貌,他們還是輕輕的拍了拍掌。

  「四場初賽已經完結了,晉身複賽的選手有菲利雲選手,JP選手,浚選手和妮凡選手。在複賽前,本大會會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敬請各位期待接下來的複賽吧!」

  「哎呀呀,原來現在多了休息時間這一回事的嘛?」妮凡風情萬種的笑了一下,可惜這一下只會對JP生效。

  「十五分鐘啊,用句中國諺語說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JP抽出大腿鎗袋的左輪,一邊把玩一邊說道。

  而阿浚方面,就趁這十五分鐘整理方才比賽所得的情報。

  1號選手戴維斯,是聖龍門的拳術高手,已使出過的招式有氣功彈和百烈拳。看他的樣子還沒出盡全力,大概是因為菲利雲的「大轟炸」太霸道之故吧?方才要是菲利雲沒有使出這招的話,戴維斯是一定會嬴的。

  2號選手菲利雲,雙手手背上繪有炎魔法陣的魔鬥士,擅長拳腳功夫和炎系魔法,已知的有火焰彈、灼炎拳和必殺技「大轟炸」,只要用長鐵劍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就成不了甚麼大威脅…至少就現時的情報而言是這樣。

  3號選手JP,不用多講就是愛用鎗械的紅衣少年,武器有兩把魔力鎗、大腿上的左輪鎗和一把收在大衣內的單手散彈鎗,由於訂立契約的關係,妮凡也成了JP的武器,幻化後就成了一把拉弦的吉他狙擊鎗,實際功用還不清楚。

  5號選手佛瑞茲,和菲利雲一樣是魔鬥士,擅長爪術、劍術和冰魔法,已使用過的招式有冷涷波、冰鋒之劍、冰霜拳和白色龍捲。其爪術之陰連阿浚也吃了幾次暗虧,加上冰鋒之劍的劍術和不需詠唱的冰系魔法,令佛瑞茲成為一個相當棘手的敵人。

  8號選手妮凡,雖然已經成為了同伴,但是阿浚對她的實力仍然沒有一個透徹的了解。只有和妮凡交過手的銀月知道,她一是個使用各系魔法的高手,當中尤以雷系魔法最為得意。然而,擅用魔法的妮凡身手卻是不差,速度比得上施了加速術的銀月,想要在她唸咒時中斷之可謂難乎其難。

  此時,阿浚看了妮凡一眼,暗自想道居然對同伴沒有一個深切的瞭解,著實是一個領袖的失敗;而妮凡也察覺到阿浚的視線,馬上抓緊機會向阿浚拋了個媚眼,阿浚就沒好氣的移開了目光,免得妮凡又做出甚麼令自己頭痛的挑逗行為。

  待會要進行的複賽有兩場,第一場是JP對菲利雲,以方才對手的比賽表現來看,JP勝算似乎不高,但他本人還是自信滿滿的,看起來並不認為自己會敗陣。阿浚心想JP也是時候學習失敗,好挫挫他過份的自大,同時這一戰亦是另一個看清菲利雲實力的機會,以增加己方的勝機。

  第二場,就是自己和妮凡的比賽。當初相遇時其實也沒有正式戰鬥過,妮凡只是拿出逆龍礦就不戰而勝了,以致現在自己對其實力都不甚瞭解。今次是個了解妮凡底蘊的好機會,阿浚定當會好好把握之。

  之後的,就是決賽了。看情勢,很大機會就是菲利雲會出線,而自己的比賽…實在難下判斷,不過要是妮凡對上菲利雲的話,勝數大概是五五之比;若然是自己的話,可能是六四甚至是七三,較妮凡的勝算高出一點。所以,為了更安全的拿下冠軍,阿浚一定要打敗妮凡。

  阿浚打算在腦海中模擬四人的戰鬥,奈何手上的情報著實太少了,即使模擬出來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用,所以阿浚就乾脆放棄,直接用餘下的時間來閉目養神。

  而其他選手也各做各的,妮凡一直在逗JP說話,而JP就一邊玩左輪一邊答腔,沒有絲毫的緊張感。也對的,剩下的四人有三人是同伴,而且三人的實力都相當不錯,還有甚麼好擔心?

  阿浚沒有擺出輕鬆的樣子,是因為他有先見之明,知道菲利雲即使去掉大半體力也是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而妮凡,或許是因為千年妖狐的經驗,自信能勝出比賽又能全身而退,所以才顯出安心的樣子。

  在觀眾席上的黑狼也留意到三人的表現,暗想道:「那黑服小子雖然實力不濟,但觀察力和判斷力還算是合格。妖狐不用說,千年的經驗就足以擊敗那個炎魔鬥士……剩下的紅衣小子就不行了,一點點自知之明也沒有,完全是白癡一般的行為。」

  不一會兒,十五分鐘已經過去大半了。

  「休息時間即將結束,請各位選手準備一下。」女主持提醒道。

  「啊啊,我已經快等不及啦。」右手食指還在不停轉著左輪鎗的JP把左輪截停,順道把輪瓜退出來,檢查一下六顆子彈是否齊全。

  「帥哥,待會記得小心一點喔。那個叫菲利雲的魔鬥士很不好惹哩。」妮凡警惕JP道。

  「放心放心,那傢伙很好應付,我馬上就能敗了他的啦,不用擔心。」JP仍是相當自負的答道。

  「主上,JP先生得太有自信了,這樣會令他輕視眼前的這個強敵。」不用里貝翁開口,阿浚也知道。但以JP性格,不親自嘗嘗失敗是不會學乖的。

  另一邊的菲利雲也是擦拳磨掌,急不及待想要馬上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紅衣小子。

  「好了,」JP把左輪轉了最後幾下,才漂亮的插回鎗袋:「我得要準備準備了。」

  「那好吧,要小心點喔帥哥。」妮凡一邊警惕,一邊挑逗JP。

  「休息時間已經過去了,複賽兼準決賽快將展開。先有請菲利雲選手和JP選手上台!」女主持宣佈道。

  「終於來了。」菲利雲笑道,一邊鬆著筋骨一邊走上擂台。

  「就看著我如何打敗這個縱火狂徒吧。」JP站了起來,以地痞流氓的步姿隨著菲利雲走上台。

  「請兩位面向對方。」菲利雲和JP依言照做。

  「小子,我待會一定會把你的衣服燒光光的。」菲利雲冒起青筋的道,比賽之前JP的話他可不能當聽不到。

  「哦?是嗎?我會在那之前先射掉你的小弟弟。」JP朝菲利雲胯下看去,一面蔑笑道。

  「第五戰,炎魔鬥士菲利雲選手對紅色魔鎗JP選手!請雙方預備…」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菲利雲握起雙拳,兩腳輕跳,擺出格鬥架勢。

  「我就做給你看看。」JP抽出兩把魔力鎗,右鎗在前左鎗在後的指向菲利雲。

  兩個火炎一般的男子的戰鬥,如箭在弦的一觸即發。

  「開始!」

  在女主持喊出開始的半秒內,JP就已經扣下了扳機,爆炸的魔力將魔力彈「呯」的一聲送出。

  JP快,但菲利雲更快,在JP開火的瞬間,他就已經閃開子彈,往JP方向前衝過來。

  就在一瞬間,菲利雲已經到達不足半米的距離,由下向上的朝JP面部打出了一個拋拳。

  JP也料想不到菲利雲如此的快,馬上把頭移後,險險避過菲利雲的拳頭。

  和阿浚動作相同,JP閃過菲利雲一擊後,也是順勢向後打了個空翻,意圖拉開和菲利雲之間的距離製造優勢。

  「門都沒有!」菲利雲可不打算任由JP跳開,馬上衝前追擊。

  菲利雲的行動又是JP意想之外,待他反應到之時菲利雲也來到眼前。在這一瞬間,JP能做的事只有架起雙手防禦。

  JP終是吃了菲利雲的一擊,還好已經作出了防禦,受到的傷害也不是太大,頂多就被打退了數米而已。

  接連失勢的JP感到顏面受損,只見他在站穩腳步的同時,雙鎗向菲利雲狂射,密集的子彈連菲利雲也無法完全閃躲,唯有運勁格檔。然而,菲利雲的防守再嚴密,還是有好幾顆子彈都穿過菲利雲的防禦,擦到其面部。

  姑勿論子彈擦到菲利雲面部是運氣還是實力,菲利雲已經對JP的鎗法有所顧忌。

  菲利雲知道一味在追的話只會讓對方一直在遠距離削弱自己,當下就馬上催動魔力運於雙手,迅速放出一個火焰彈。

  由於距離太近,加上菲利雲的動作不慢,急忙向右翻滾的JP差點就閃不過火焰彈,紅衣大衣的下擺有一片已經焦黑了。

  「再來一個!」菲利雲打出第二發火焰彈,以相當快的速度向JP迎面飛來。

  「我這套衣服值五百美元的!」JP一邊抱怨一邊躍上菲利雲上空,以居高臨下之勢再度發動密集的子彈攻勢。

  豈料菲利雲今次無視子彈的襲來,也是向JP的方向跳上去,以雙拳重重地擊中JP的腹部。

  「嗚噗!」JP吃痛,差點連手上的魔力鎗都脫手而出。

  腹部被重擊的JP勉勉強強的在空中翻了個身,以還算帥氣的姿勢著陸。

  JP左手捂腹道:「你這個縱火狂還真有兩把刷子嘛……」

  隨後著陸的菲利雲回道:「不是我強,是你廢而已。」

  JP一聽,眼角馬上抽搐了一下:「是嗎?剛才只是五成功力而已。」

  菲利雲不以為然的說:「哦?那快點出盡全力吧,不然你馬上就要輸了。」

  「這樣的話,」JP把右手的魔力鎗收起,再把右手探進衣內,拿出單手散彈鎗:「我就如你所願吧。」

  自JP右手放下了魔力鎗後,菲利雲就察覺到JP的魔力流動有所改變。本來JP的魔力是平均地流向雙鎗,現在JP只用一把魔力鎗和另一支單手散彈鎗,令魔力集中流向一鎗,發出的子彈威力肯定會大增。之前JP和阿浚聯手打敗巨型魔物就是用這一招,不過現在阿浚不能插手幫忙,JP就打算用單手散彈鎗牽制菲利雲,爭取機會向菲利雲發出重重一擊。

  「開始吧!」JP一改先前的戰鬥風格,向菲利雲突進過去。

  像一連菲利雲也預測不到JP這種突如其來的的行動,只能反射動作似的架起雙手應對之。

  快若疾風的JP在一瞬間已經進至近身戰的距離,右手的散彈鎗一揮而至,菲利雲左臉頰就吃了一擊。

  中了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擊,菲利雲也開始反應過來,打算以右直拳反擊之,可JP就像預測到一般側移閃開。

  「為甚麼他能夠閃開的?」菲利雲難以相信JP這個慣於距離戰的人能夠閃開他的反擊。

  JP在避過菲利雲的一拳後,馬上舉起左手的魔力鎗指向菲利雲,菲利雲在驚訝之餘又不失應對,立即把身體挪左同時以右手格開魔力鎗,閃開了威力大增的魔力彈。

  JP失敗了一擊,發狠似的暴吼一聲,只見他以右鎗當矛,猛地向菲利雲的心房直刺過去。

  連菲利雲也被JP那野獸似的兇狠嚇到,左手一緩就擋不到JP,散彈鎗直直的打在其胸口上,令菲利雲一下子呼吸大亂,差點就要吐出血來。

  深入胸門的散彈鎗在主人的使用下擊中了菲利雲,再被主人扣動,引發火藥的爆炸,迫出數十顆鉛彈直飛向前。

  在這種距離下菲利雲根本無法閃避,只能硬生生吃下這一鎗,好在平時鍛鍊有素,鉛彈全數只是陷入表皮而沒有傷及內臟。

  狂暴狀態下的JP壓根兒不在意攻擊是否湊效,現在的他只想攻擊、攻擊和攻擊!

  莫說身陷狂攻的菲利雲,連觀眾席上的黑狼也感受到JP那種發狂的魄力,先前對他的輕視已經不翼而飛了。

  在旁的女主持也看得目炫神迷,完全忘記旁述一事了。

  當其他人被JP的威勢嚇到的時候,只有妮凡在想:「帥哥的攻擊委實太有勇無謀了,長此下去那個炎魔鬥士一定會看到破綻,帥哥的勝機就相當渺茫了。」

  被子彈擊退一米多的菲利雲想要趁勢退開,以重整旗鼓反擊,但猛獸似的JP並不打算把獵物放走,又要衝上追擊。

  菲利雲心中一陣無奈,只好鼓起僅餘的四成力氣應敵,只見JP拉起大弓,想以左手的魔力鎗向菲利雲敲去。

  不愧為經驗老到的魔鬥士,菲利雲已經察覺到發狂的JP只顧進攻,完全不理防守,而動作幅度又太大。他知道,只要沉著應戰就可以取勝。

  菲利雲冷靜下來看清JP的動作,抓緊時機向左一個閃身就避過了,順道給了JP腹部一個直拳。

  「啊呃…」狂暴的JP在吃了一拳後,攻勢緩了一下,同時菲利雲也抓緊時間退後,獲得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菲利雲深吸了一口氣作調息後,立馬發動大反攻,兩個因魔力運動而起火的雙拳如雄獅撲向獵物一樣兇猛。

  暴走狀態的JP也很快恢復過來,沉吼一聲又拿著兩鎗衝過去和菲利雲拼戰,一副完全無懼烈火的樣子。

  這次菲利雲看清楚JP揮鎗的來勢,以毫釐之差閃開之,再加速突進以左臂勒住JP的頸項,用力向前一甩,JP就毫無反抗餘地的整個人被擱倒了。

  菲利雲乘勝追擊,右腳一跺就整個人躍至空中,以大鵬之勢由上而下的向JP鷹撲過去。

  橫躺在地的JP方才喉嚨突然被勒,已經出現一時窒息的狀況,加上菲利雲將之用力摔倒,很不幸的後腦狠狠地擊在地面,以致現在JP呼吸困難又暈頭轉向,完全無法避開菲利雲的追擊。菲利雲就是看準了JP短時間內無法行動這一點,才敢由空中攻擊之,不然在激烈的戰鬥中,無意義的跳躍只會令自己動作遲滯,令對方有機可乘。。

  「啊呀!!」菲利雲強而有力的火炎重拳已打至JP的腹部,JP受到第三下的重擊,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目前只剩下意識,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菲利雲趁JP還沒回復過來,就馬上一腳踢走他,想要把JP踢出場外。而此刻的JP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只能不甘心的任由菲利雲把自己踢走,橫滾了幾個圈,終究還是掉出場外了。

  「喂,快點判。」菲利雲把雙拳的火炎熄掉,轉頭向女主持道。

  由於先前的戰鬥太激烈,又結束得太突然之故,女主持花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如夢初醒的道:「啊…啊!JP選手被打出場外,因此勝者是菲利雲選手!」

  因著相同的理由,連觀眾們都呆了幾秒才意識到比賽的完結,禮貌性的拍掌以示鼓勵。

  而菲利雲也深呼吸調整一下氣息,才緩然步下擂台。對比起之前與戴維斯一戰,菲利雲今仗是嬴得輕鬆多了,有驚無險的將對手打出場外而致勝。

  這一場比賽中,菲利雲的一舉一動都被阿浚的眼睛紀錄下來了。

  阿浚把對手和自己的狀態計算在內,再次推算自己的勝機。出來的結果讓他皺眉:因為勝算只比佛瑞茲一戰高上一點點,而且和妮凡的戰鬥說不定會令自己狀態更差,總合起來勝機是四六左右,是頗為嚴峻的數字。

  「現在是準決賽第二場,有請浚選手和妮凡選手兩位上場!」

  阿浚和妮凡由休息席上站了起來,各自以不同的步伐和步姿走上擂台,阿浚的步履沉穩、冷冽,充滿了大將之風的威勢;妮凡則是儀態萬千的扭著小蠻腰步上台,令觀眾席上一隻又一隻的色狼又叫起來了。這一男一女就像舞會上最矚目的舞蹈組合要登上舞台上表演一樣,風格如此的不同,卻又如此的互相配合。

  「大人你待會可要溫柔一點啊,小女子可是很柔弱的唷。」妮凡又趁機挑逗阿浚,語氣嬌嗲得可以。

  阿浚仍是不為所動,連眼睛也沒動過一下,只是一直向前方看著,完全無視妮凡的挑逗。

  給人感覺完全迥異的兩人踏上了擂台,互相面對面的站著。

  木然的阿浚,和妖艷的妮凡終是對上了。

  「請雙方準備…」女主持舉起右手,做出標準的預備姿勢。

  妮凡還是笑意盈盈,只是身體重心已經壓低了,做好隨時高速移動的準備;阿浚依舊是寒氣大凜的站著,連身體也沒有按下,只是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不動。

  「開始!」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七章-赤炎與鎗,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3:11 AM

第八章-電光石火

  在比賽中,一般在主持喊開始後,比賽就會很激烈的展開,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令觀眾們目不暇給。

  可今次阿浚和妮凡卻維持對立,聽到開始後也絲毫沒動。

  「那個……兩位,賽事已經開始了。」女主持移開米高峰,壓低聲線道。

  阿浚始終是沒有要動的意思,仍是站立不移的態勢。

  倒是妮凡隱隱猜到阿浚的心思,開檀口道:「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打女人嗎?」

  阿浚沒有答話,只是以沉默回答。

  「大人呀,這麼天真的人在這個世界是活不久的。」妮凡輕輕搖頭道:「有時為了要生存下去,甚麼事也得做。」

  在這個險惡世界活過千年的妮凡,實在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只是阿浚仍不打算改變主意,眼神轉冷表示堅決拒絕的意思。

  「為甚麼大人要如此的堅持?要是活不下去,這種堅持又有甚麼用?」妮凡又再問道。

  「原則。」阿浚答道,語氣是不容動搖的堅定。

  妮凡嘆了一口氣,道:「要是大人如此堅決的話,小女子也沒辦法了。」

  「可是,勝負總要分出來的。不如這樣吧,我提議另一種方式來決定勝負,大人您說如何?」妮凡巧笑道。

  阿浚以幾乎覺察不到的角度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要是大人能制住我的話,我就棄權;要是大人不小心踏出場外,或是被我用魔法擊至無法戰鬥,那就是大人輸了。」妮凡解釋道:「這個提議可以嗎?」

  阿浚再度點了點頭,接受了妮凡的提議。

  「那,麻煩主持小姐再倒數一次了。」妮凡向一旁正在不知所措的女主持道。

  「啊?嗯,好的。」被突然叫到的女主持也楞了一下,才意識到妮凡的要求。

  不愧為專業的,女主持馬上隨機應變,道:「各位觀眾,由於浚選手那可嘉的騎士精神,妮凡選手要求稍稍改變比賽方式:只要浚選手能進入妮凡選手的兩米範圍內並做出決定性的制伏,妮凡選手就算是失敗了;反之,若是妮凡選手的魔法將浚選手擊倒,浚選手就是輸了。」

  在聽著女主持講解的阿浚,漆色的雙瞳閃過了一絲絲感激的光芒。

  妮凡則是輕甩了一下桃紅色的秀髮,以示對阿浚目光的回應。

  「……如此這般,所以此場賽事會重新開始。」

  「現在,請兩位重新準備。」女主持再次舉手。

  阿浚抽出長鐵劍應付妮凡的攻擊,而妮凡也重新壓下重心以便高速移動。

  「準備…」

  阿浚表情依然,但目光已趨銳化,左腳在前右腳在後的把重心壓得低無可低,就像一隻俯伏在草叢中伺機捕殺獵物的猛獅一般。

  而妮凡還是笑意不減的看著阿浚,只是體內的魔力開始流動起來,準備快速發動魔法突襲。

  「開始!」

  阿浚如強弩上的箭疾射而出,想要在妮凡有任何行動前先將之制住。

  可阿浚再快,有千年道行的妮凡也比他快上一倍以上,一下子就詠唱完畢,一道紫電就由妮凡的玉手直奔向阿浚。

  正前衝的阿浚不料妮凡有此速度,猝不及防之下就已經中招。

  劇痛襲向阿浚的神經,伴之而來的強力電流在阿浚的體內亂竄,令阿浚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抽搐著,連持劍的右手鬆脫開了。

  「哎呀!妮凡選手又重施之前對克拉克選手的故技,一開始就用電擊術突襲浚選手!」

  在一輪劇烈的抽搐後,阿浚兩膝一跪就不支倒地了。

  銀月見阿浚首次倒下,登時芳心大亂,一雙葇荑再度置於櫻桃小嘴前,可想而知銀月是多麼擔心阿浚的情況。

  痛心阿浚受傷的同時,銀月又惱使用魔法電擊阿浚的妮凡,雖然知道這裡是競技場,上來比賽就要有受傷的心理準備,但妮凡也沒有必要讓阿浚受這種苦。

  在銀月的心中,最好的劇本就是妮凡直接棄權,阿浚無傷晉級,再無驚無險的打敗菲利雲奪魁。

  不過,這樣的想法實在太理想化了,莫說菲利雲堅強的實力阿浚無法輕易打敗他,妮凡也不會乾脆投降,銀月的劇本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

  回說台上的阿浚,雖是倒下了,意識卻是沒有失去,還能感受到紊亂的呼吸和因電擊而變得有點不正常的心律。為免女主持以為自己失去意識而誤判,阿浚一邊辛苦的站起來,一邊調整大亂的呼吸。

  「哎呀呀,大人您不要太勉強才好,要是迫我讓您吃太多苦頭的話,銀月妹妹她可是會生氣的喔。」妮凡嬌笑道。

  本來妮凡不會比阿浚強,甚至妮凡對上阿浚的話會陷於苦戰。但由於前晚妮凡的行動也算是成功了一半,道行得以突進數百年的程度,現在妮凡的實力才能稍稍高於阿浚。

  阿浚費了不少的力氣,終於站了起來,趁妮凡還沒進行下一步行動時思考應對魔法的策略。

  雖然不能排除妮凡會使用別系魔法,但要是能拑制她的雷系魔法的話,就等於把妮凡的一隻利牙拔掉。

  阿浚拼命回憶以往在校上物理課的知識,以圖尋出對付閃電的方法。

  雷電起因一般被認為是雲層內的各種微粒因為碰撞摩擦而積累電荷,當電荷的量達到一定的水準,等效於雲層間或者雲層與大地之間的電壓達到或超過某個特定的值時,會因為局部電場強度達到或超過當時條件下空氣的電擊穿強度從而引起放電。(註1)

  人類為了避免被閃電破壞建築物或其他財產,就發明出「避雷針」。

  阿浚心念到此,就靈機一觸的想到辦法了。

  提足就奔,阿浚向前直跑。

  妮凡見阿浚再有動作,就道:「不愧為大人,放輕手腳的電擊果然打不倒您。」當下就唸動咒文,想要再次發動雷魔法攻擊。

  阿浚馬上改變衝刺的方向,有如光線打在鏡面上一般折射而去。

  「就是這樣也不會避得過雷擊的,大人!」妮凡玉手又一揮,另一道紫電再度奔出。

  阿浚等的就是這一下,只見他馬上抽出里貝翁插在前方的地面上,然後馬上放手,並向後小躍了一米。

  「轟!」這是暴雷的聲音。

  「啊啦……」妮凡用手撥了撥秀髮,一面惋惜的道:「第二擊就已經失效了,大人也真夠厲害的。」

  原來阿浚把里貝翁像避雷針一般插在地上,接地的里貝翁與大氣間的電勢差較阿浚與大氣間的電勢差大,所以把閃電全收引去,令阿浚毫髮無損的避過這一擊。

  「嗚喔喔!浚選手利用他背上的大劍,把妮凡選手的電擊術轉移開了!實在是智慧型戰士的表現啊!」女主持由衷的讚賞道。

  然而,要使用這個方法引雷的大前提是避雷針必須接地(註2)和不與阿浚有任何的直接接觸。換言之,阿浚一旦離開里貝翁的引電範圍,妮凡發電時他又得遭殃了。而阿浚又不能現在把里貝翁抽起,待妮凡發招時再把它接地來引電,這樣不單麻煩,又難保阿浚會有一次來不及引電而受雷擊,現在阿浚的狀況已非良態,再多中幾下雷擊的話鐵定支持不了。

  於是,阿浚就處於被動的不利態勢之中,只能對妮凡的行動見招拆招。

  妮凡也明白這一點,稍稍動動腦筋又想到辦法。

  妮凡再度唸動咒文,不過發出的不再是電擊術,而是銀月最擅長魔法之一的激水彈。

  和妮凡交過手的銀月也知道,之前妮凡就是用這一招把自己打敗,當下又擔心阿浚不知就裡,著了妮凡的道兒。

  好在阿浚物理學知識不差,知道要是被弄濕身子的話,要避開雷擊的難乎其難,幾近不可能了。

  激水彈如躲避球一般迎面直飛向阿浚,阿浚不敢怠慢,馬上一個側頭閃過。

  妮凡見一發不行,就一下子來五發,再度向阿浚攻過去,閃避的難度大幅提升,連阿浚也沒有把握能全數閃過。

  激水彈們一個個的飛來,阿浚立馬繃起全身神經應付之。

  「嗖」「嗖」「嗖」三聲,阿浚有驚無險的閃過首三個,卻不慎讓第四發擦到右小腿,傳來的痛楚讓他知道:要是被正面擊中,受的傷肯定不會比受雷擊輕。

  正當阿浚以為這一波攻勢過去後,來勢最慢的激水彈卻已到不足一米的距離,猝不及防下阿浚胸口正中一擊。

  如被重槌擊中的痛楚由胸膛傳來,阿浚一陣呼吸困難,馬上咳嗽起來。

  「好機會!」妮凡見阿浚沒法立刻行動,就馬上再發動激水彈攻擊阿浚。

  苦就苦在阿浚不能離開里貝翁太遠,阿浚只能在這麼狹小的空間閃躲。

  被迫在有限的空間進行閃躲,阿浚總會有一次被擊中,等里貝翁保護範圍佈滿水漬後,妮凡就有把握電擊阿浚。

  回看阿浚,避得愈來愈險,有好幾次差數釐米就被擊中,阿浚的情況相當的不樂觀。

  阿浚心想一直被動下去不是辦法,一定要想出化被動為主動的法子,不然自己必敗無疑。

  一邊閃避,一邊想著突圍的方法,阿浚又中了三擊激水彈。

  「啊啊!浚選手的情況愈來愈嚴峻了,到底是他反敗為勝,還是妮凡選手安然晉級?」

  「再中一發就差不多了…」妮凡觀察場地的濕潤程度,估計快可以用水將電導至阿浚身上。

  思索一輪,阿浚發覺自己只剩下一個方法:魔法。

  要在此時此刻用沒在實戰中使過的魔法,是相當危險的做法,但阿浚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了。

  阿浚回想過去學過的魔法,僅有兩個:一是火系的照明術,二是水系的凝水術。

  好在魔法勝在多姿多采,同一個魔法是不會只局限在某系某階,而是按照使用者的功力、咒文內容、經驗和技巧等等因素而決定其形式、威力和速度的。所以,就是阿浚這個初心者使的魔法也有可能扭轉戰局。

  「卡沙多露卡史多史多里巴比薩卡奇!」阿浚在唸咒時,不知為甚麼的心底好像知道另一個同系魔法的咒文,自動伸出左手掌,改口詠唱出這麼一段的咒文。

  水珠在阿浚的手掌前方急速凝聚,不到二秒水珠已經聚合成比人還巨大的龐然水球。

  在形成的同時,巨大水球還一邊猛烈地自轉,連帶在旁的空氣都隨之旋繞起來。

  妮凡一驚,深諳各系魔法的她知道阿浚使出的魔法肯定已經超越初階,再不是那種被打中只會痛一下的程度,於是就馬上詠唱土系魔法的咒文,打算以之抵擋之。

  玉掌在地一拍,一道厚厚的土牆已經突冒在妮凡的前方充當障壁。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妮凡的決定可謂明智之舉。

  席上的黑狼只道是阿浚唸咒太慢,認為這次的攻擊是多餘了。

  但是,這次連經驗豐富的妮凡也判斷失誤,只見極速自轉巨水球甩出數個較小的水球,向土牆重重擊去。單憑其巨響也猜到那幾擊有多麼重,連土牆也顯得有點支撐不住,而大水球亦在土牆變弱時突衝過去,其威力足重以撼山拔樹,差不多有半噸的土牆居然被水彈攻破,甚至還稍稍傷到妮凡。

  不單妮凡驚詫其結果,連黑狼也覺駭異。

  一般來說,土系魔法是剋制水系魔法的,要跨越屬性相剋的障壁,被剋制的一方必需要有比其剋性魔法有更大的威力。雖然大地之盾只是初階魔法,但它也算是初階中的上等魔法,要以水系魔法打破之起碼要有中階或以上的威力。阿浚乍使魔法已收此效,假以時日,他必成大器。

  「是中階水系魔法激水波嘛…大人您何時學會的啊?」雖然失勢,但妮凡還是不改風騷本色的道。

  連阿浚也稍微有點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左手掌,不解為甚麼自己能夠使出不知道的魔法。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浚選手居然使出了中階水系魔法激水波,攻破了妮凡選手的大地之盾!」

  事緣自龍皇天生就是魔法高手,在前生已經把一切系列的魔法用個滾瓜爛熟,更參透了魔法的原理,自創出使用龍語驅動的「龍語魔法」,成就比人類創魔士克里斯更高。不過,在轉生時龍皇失去了絕大部份記憶,連帶對魔法的造詣也一併失去。方才阿浚使用魔法時,是無意間觸動到前生的記憶,在敏銳的魔法感覺影響下,才會意外地使出激水波。

  不過,使用愈高階的魔法,使用者就得消耗愈多魔力,剛剛使出激水波的阿浚已經體會到這一點,雖然其威力強大到甚至能超越屬性相剋,以水的攻擊攻破土的防禦。然而,他卻能感受到在身體內的魔力已經去掉不少,像方才那種級數的魔法大概只能再用個兩三次左右。

  阿浚趁妮凡尚未作下一步行動,再試試使用火系魔法照明術,期望能像剛才一樣像使出較高階的火系魔法。

  「卡沙多露卡比里路以娜使克奇-!」同樣的,在阿浚詠唱時,他腦海又冒起了另一句咒文,也是很自然的改口道。

  一個火苗憑空點燃,再以爆炸性的速度變大成巨型火球,比擅用炎魔法的菲利雲放出的火焰彈還大上數倍。

  有了先例,妮凡今次就顯得冷靜多了,毫不遲豫地唸動水系魔法的咒文,一道水牆在妮凡面前形成。

  哪知道火球竟然沒有向妮凡飛來,只是在出現後數秒就熄滅了,正當妮凡疑惑的時候,阿浚已經握緊長鐵劍,以疾速衝破水牆,妮凡連後退都來不及,就被阿浚用劍尖指著她的喉嚨。

  「沒想到…大人居然懂得以魔法惑敵,再中止詠唱來突襲啊…小女子真是甘服下風了。」這話不是說假,連妮凡也沒有想過阿浚會中止詠唱,還冒住被電擊的風險強行突破水牆來制伏自己。即便妮凡有不少的戰鬥經驗,但她的對手很多時也只是一般的戰士、魔法師而已,很少遇上阿浚這種魔武並用的人,所以才會一時失算被阿浚有機可乘。

  妮凡自知已經再無脫身之法,便乖乖解除魔法,失去魔力支撐的水牆便如積木般榻了下來,把大半片場地弄個全濕。妮凡亦遵守了她的諾言,向女主持宣佈投降。席上的銀月終於能夠暫時放心,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同時心底喜悅主人又變強了。

  「各位觀眾,經過一番短暫的魔法比併,妮凡選手被浚選手制伏。如之前所說的,妮凡選手宣佈投降,勝者是浚選手!」

  阿浚右手一翻,把劍轉了二百七十度,不偏不倚的把劍尖對著劍鞘口插入,乾淨利落地完成帥氣的收劍動作。

  「大人,別怪小女子這樣說。今次您能取勝,是有不少僥倖成份。接下來的炎魔鬥士,他絕不是那種單憑運氣就可以打敗的對手,以他的實力,大人很可能會陷於苦戰……請大人務必要小心,方才數戰他肯定還沒出盡全力。」在退場前,妮凡如此警惕阿浚道。

  妮凡的千年經驗不可不信,加上阿浚自己也看得出菲利雲有隱藏實力的跡象,心知是遇上強敵了。

  「…但是我有信心,相信大人您能夠打敗他。」妮凡話鋒一轉,說出這麼的一句話來。

  正打算拿回里貝翁的阿浚也料想不到妮凡會說出這種鼓勵話,稍稍側頭給了她一眼以示感激之意。

  能獲取隊員的信任才能算是一個好領袖,現在妮凡說她信任阿浚,即表示阿浚的實力已經令她相當佩服。即使是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阿浚也會力求勝利,而且不會因此而摒棄原則……這種種特質都開始令妮凡打從心底敬佩阿,認同他是這個團隊的領袖。

  「現在請妮凡選手退場。」女主持怕妮凡的話太長,延誤的時間太多會令觀眾鼓譟,就開口提醒妮凡道。

  「不管怎樣,請大人您加油吧,不要讓我們失望。」妮凡在說這句話時,有意無意的往觀眾席看了一眼才離開。

  阿浚也是朝席上的銀月看了看,會意的向妮凡眨了眨眼。

  倒是當事人銀月不明所以的突然被主人看著,有點不知所措的面紅起來。

  「給我專心點!馬上就要決賽你還給我看女孩?!」黑狼在心中怒吼道,苦在不懂人類語言,不能把情緒宣洩給阿浚知道。

  「緊接下來的,就是最矚目的決賽了,兩位選手都是選手中的佼佼者,一位是實力堅強的炎魔鬥士菲利雲,另一位是魔武兼用的巨劍士浚,到底最後誰勝誰負哩?!現在有請菲利雲選手上台!」

  坐在休息席上的菲利雲站了起來,捏了捏拳頭鬆鬆筋骨,才面帶傲笑的慢慢走上擂台。

  「請兩位面向對方。」

  「雖然你和那傢伙一樣冷冷的,但是你剛才的表現讓我很滿意。」菲利雲突然向阿浚說道。

  阿浚挑了挑眉,也是不解為何菲利雲何出此言。

  「既然你實力已到達這種級數的話,我就不得不拿出全力了。」菲利雲向阿浚握緊拳頭道。

  一如阿浚所料,菲利雲之前仍在隱藏實力,只是現在由他本人確認而已。

  「但是…若是你不使出全力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打成殘廢的。」菲利雲威嚇道。

  不用菲利雲說,阿浚也一定會使盡渾身解數來打敗菲利雲,龍皇的自尊不容失敗。

  「請雙方準備…」這是女主持今天再一次舉起手來。

  阿浚抽出長鐵劍,以便爭取在菲利雲攻擊範圍外削弱之。

  菲利雲不同佛瑞茲,佛瑞茲動作走陰險,往往攻敵要害,招式令人防不勝防,所以阿浚要爭取近身戰,封殺其陰險的爪術,以防著了他的陰招;而菲利雲則擅用格鬥技,但武術的攻擊範圍不會比兵器大,阿浚就是打這個算盤。

  因遇上強敵而高興的菲利雲面掛興奮的笑,也擺出做過三次的格鬥姿勢,準備應付阿浚的攻擊。

  「開始!」

  如箭離弦,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動起來,向著對方衝過去。

  阿浚有兵器的優勢,長鐵劍一刺而去,菲利雲繃起左前臂的肌肉格開之,右拳就趁機向阿浚的腹部突襲過去。

  阿浚反應不及,挨了菲利雲一拳,乘菲利雲尚在深圍時馬上揮動長鐵劍往菲利雲的左肩斬去。

  菲利雲料不到阿浚應變之快,急忙矮身閃避,只被長鐵劍削去了幾根頭髮。

  阿浚順菲利雲的退勢再橫劃一劍,以迫使菲利雲退開。

  菲利雲腳一踏實,魔力一運灼炎拳又再出動,向阿浚突進過去發動快攻。

  阿浚一壓重心,右劍在前左手在後的應對,見菲利雲使出屢見不鮮的灼炎拳,毫不遲疑的向前蹬跳,正正的在菲利雲面上踹了一腳。

  阿浚的腳勁不小,把菲利雲踢開了數米,只見菲利雲的灼炎拳失了效,痛苦的捂面以碎步退後。

  「吁…這麼快破了我灼炎拳的人大概只有你了。」菲利雲顏面受擊,而且還是被阿浚用腳踹中的,受到如此侮辱性的攻擊菲利雲居然沒有動怒,有的只是更多高手過招的興奮。先前戴維斯花了很多力氣去破菲利雲的灼炎拳,而阿浚只是一腳就解決,當中的差別並非在於實力,而是戴維斯首見灼炎拳,用了不少時間才發現將之壓制的方法;而阿浚則已是第三次見菲利雲使用,早已想出應付之法,才能如此迅速的將之破功。

  「這樣的話…再試試這個吧!」菲利雲催動魔力,不過今次不是運於拳上,而是雙腳。

  相同於灼炎拳,菲利雲的脛部位置起了火,就如兩支立在地上的火劍一樣。

  阿浚疑惑,菲利雲很明顯不擅腿法,何以要以炎魔法強化雙腳?

  菲利雲的招式馬上解答了阿浚的問題,只見他腰一扭、腳一蹬,凌空發出了一腿,脛上的火炎在空中成了刀狀向阿浚斬去!

  阿浚馬上側移避開,打算趁菲利雲還沒發另一擊時給予打擊中止之。

  當阿浚的左拳正要打中菲利雲時,菲利雲又再度使用灼炎拳,打算令阿浚投鼠忌器。

  哪知阿浚完全不怕火炎的高溫,直接一拳打在菲利雲的胸口上,令菲利雲一時無法呼吸。

  菲利雲攻勢一退,阿浚再以長鐵劍直劈攻之,以圖趁勝追擊。

  哪知菲利雲怒喝一聲,就赤手抓住了長鐵劍,劍的利刃居然沒能損其分毫。

  長鐵劍被制,菲利雲的右拳又招呼過來,一時動彈不得的阿浚沒法避開。

  阿浚豈會坐以待斃,當下就架起左手防禦,菲利雲的炎拳被擋下時,阿浚就乘機扣住其手腕,以牽制其右手,而持著長鐵劍的手亦不放鬆,持續向菲利雲施壓。

  兩人陷入了僵持的局面,手對著手,眼對著眼,誰也不向誰示弱。

  突然,阿浚察覺到菲利雲的面頰鼓了起來,似乎口中有異。

  阿浚心知不妙,馬上壓低身子避過菲利雲的攻擊。

  只見菲利雲如馬戲團的特技表演人一樣,從口中吐出大團火球,好在阿浚及時避過,不然就要容顏盡毀。

  這是菲利雲的另一招自創的炎魔法「豪火球」。

  在菲利雲還沒反應到的時候,阿浚馬上由俯伏的姿勢向後翻,向菲利雲的下巴發出一個腳刀,把他整個人踢起了二米多。

  阿浚不打算讓菲利雲有喘息的機會,馬上握緊長鐵劍,往菲利雲墜落的方向跑去,以圖在其落地時再給予強力一擊。

  豈料菲利雲運勁於雙掌,在地一拍,再在空中翻了半圈就漂亮的著陸了。

  雖然如此,阿浚仍沒有放棄突擊的打算,長鐵劍一揚就是劍尖對著菲利雲的刺去。

  阿浚還是太小看菲利雲了,只見他甫站穩就以一記右鞭拳擊歪長鐵劍的刺點,左拳就順其去勢向阿浚的臉孔直擊。

  「嘿!剛剛你踹我的那腳討回來了!」菲利雲得意道。

  阿浚摀住面連退了幾步,只露出由冷變厲的眼晴盯住菲利雲。

  看來菲利雲的那拳是踐踏到阿浚的自尊了。

  現在,阿浚要認認真真的全力以赴,打倒這個損害他強烈自尊的人,叫人知道:龍皇的尊嚴是不容挑戰的!

  劍尖一移,阿浚就用力的把長鐵劍入鞘,打算以拳腳功夫狠狠挫敗菲利雲。

  菲利雲看出阿浚的意圖,哈哈大笑道:「嘿嘿嘿!你用劍的話還有幾分勝算,想赤手空拳嬴我的話就太異想天開了!」

  阿浚用認真堅定的眼神表示主意已決,雙手像螳臂一樣架起,無名指和尾指也是屈起,其餘六指則是放鬆,這是CQC的基本架式。

  菲利雲笑聲要收就收,也是換上一面肅穆樣道:「來吧!若你認為能用這個方法嬴我的話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話畢,四肢都起火的菲利雲像一頭猛獸般撲向阿浚,氣勢兇狠無比,彷彿阿浚就是待宰的獵物。

  阿浚完全沒有被菲利雲的氣魄動搖到,輕輕的以右前臂格起菲利雲的右手,再用左肘重重的擊向菲利雲的右脅。

  菲利雲毫無防備的被擊中,加上滯空的緣故,在空中完全沒有施力點的菲利雲被阿浚的肘擊打退,連退前的偷襲也做不到。

  阿浚沒有馬上乘勝追擊,而是挑釁似的等菲利雲進攻,好出之前受的一口氣。

  「咕嗚…看來你也不全是有勇無謀,居然懂得挑沒有骨頭保護的位置來打…」按著右脅的菲利雲感受到陣陣痛楚傳來,完全沒有留意阿浚的挑釁。說實話,菲利雲真的開始打從心底敬佩這個對手了。

  緊握兩個著火的拳頭,挺立兩隻起炎的腳脛,菲利雲重整架勢準備續戰。

  「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強。」菲利雲興奮的笑道。

  「從來都沒人能夠把我迫至這個地步……為了表達對你的敬意,現在就讓你再看看我的另一招必殺技吧!」

註1:資料來自維基百科。

註2: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接地就是物體接觸地面,使大地的電荷和該物體的電荷平均。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八章-電光石火,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3:17 AM

第九章-鬥技完結

  「喝呀呀呀呀───!!!」菲利雲繃起了全身的肌肉,魔力如水一般在菲利雲的體內急速流動,四肢上的火炎愈燒愈烈,似有在菲利雲身上蔓延的趨勢。

  「咕唔唔唔──!!!」菲利雲再催谷魔力,身上的火炎慢慢蔓延至其手臂、大腿,。

  「嘿呀-!!!」菲利雲發出最後一聲,身上火炎終於連頭部都覆蓋了,使菲利雲看起來就像火人一般。他身上的火炎不單炫目,其熾熱不可小覷,單從菲利雲站著附近的石地板開始冒火就可見一斑了。

  這又是菲利雲的另一招必殺技,同時亦為灼炎拳的進階版-「烈火焚身」。

  「嗄呀……」菲利雲長吐了一口氣道:「現在你還妄想不用武器來打倒我嗎?」

  雖是相隔十數米,但阿浚也感受到菲利雲的炎熱了。不單是他身體上的火熱,還有他內心中的求勝意志,那股不想輸給任何人、正在熊熊燃燒的求勝意志。

  現在阿浚又多了一個理由令他要全力以赴:一是為了打敗菲利雲,二是為了向他表示對其強烈意志的敬意!

  長鐵劍再度出鞘,阿浚把劍尖指著菲利雲,表示放馬過來之意。

  「正合我意!」全身起火的菲利雲向阿浚直奔過去,沿路所經之處無一不是著炎的。

  阿浚耍了一個劍花,左手和嘴巴也不閒著,唸動才學會沒多久的激水彈咒文。

  可菲利雲的速度超出阿浚所預計,阿浚還沒唸完咒文的一半,菲利雲已經來到眼前,以由下而上的給阿浚下巴一個拋拳。

  好在阿浚及時在受擊之咬緊了牙關,沒有被菲利雲一拳打倒,但受的痛楚也輕不到哪裡,在被打上空中時居然完全沒能作出任何動作。

  菲利雲乘勝追擊,左足一蹬就跳上空中向阿浚發了一記下腹拳,把阿浚打回地面。

  只見阿浚被菲利雲的拳重重地擊回地面,阿浚再強也受不了,胸口一陣鬱悶就吐出一灘血。

  見心上人受如斯重傷,銀月心痛得可以,淚關把持不住,流出了幾滴晶淚。

  菲利雲著陸後馬上繼續追擊,不打算給阿浚任何一個反擊的機會,衝前就要一把抓住阿浚,想要用身上的火炎把他活活燒死。

  阿浚縱是受傷,也能意識到菲利雲的意圖,向旁一翻滾避開菲利雲的炎手,身體順勢一翻翻成跪姿,右手拉弓就要向菲利雲發出橫砍。

  「哼!」菲利雲不屑的用鼻頭發出了一聲,就以臂作盾的把長鐵劍擋了下來。

  阿浚順著長鐵劍的反彈之勢,逆時針自轉了一圈又是一記橫砍。

  菲利雲沒見過劍士會使出這種劍招,下意識的向後一躍,想要避開之。

  結果是菲利雲沒能成功,被長鐵劍硬生生的在腹部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傷痕。

  阿浚馬上乘菲利雲退後的空檔,詠唱激水彈的咒文向菲利雲攻擊。

  數個水球迅速的在空中形成,在阿浚的指揮下一個個向菲利雲的襲去。

  「聰明!激水波的咒文不短,等發動起來那個炎魔鬥士就已經閃開了。雖然威力較低,但使用發動時間短的激水彈是明智之舉!而且大人沒有一下子把激水彈全數發射,而是逐一射出,會考慮到這一層已經是個不差的魔法使用者了。」妮凡在心中對阿浚如此評價著。

  菲利雲雖是快,但激水彈比他更快,數個激水彈分別擊中他的右前臂、左肩和胸口,加起來的損傷也夠菲利雲受的了。

  但是,菲利雲身上的烈火似乎不受激水彈影響,完全沒有熄滅,甚至連火勢都沒有減弱。

  眼尖的阿浚察覺到這點,忖度一般水魔法是無法把菲利雲身上的火淋熄的,看來做到這點的還是只有激水波而已。

  被激水彈擊中的菲利雲不是省油的燈,在被激水彈擊中後就馬上向阿浚突推雙掌,發出了一個大火焰彈回敬阿浚。

  阿浚一直在注意菲利雲的動作,對大火焰彈的出現也沒有太吃驚,馬上往旁一跳就避開了,右腳一踏地又往菲利雲衝去,雙手握劍的打算以更猛烈的攻勢攻破菲利雲的術法。

  看到阿浚向自己衝來,燃燒中的菲利雲大喊一聲:「正合我意!」也是掄起雙拳向阿浚突進。

  兩人再次纏鬥起來,劍來拳往,腳去炎返,發出的除了有鐵器聲和火炎聲外,還有男性戰鬥的吆喝聲。

  阿浚的尊嚴不容自己失敗,菲利雲的意志逼切求勝,兩個男人都有要嬴的理由。

  但是,勝利者只會有一個。

  為了這個唯一的冠軍,兩人當中必定會有一人敗陣。

  兩個人都不想失敗,兩個人都想嬴。

  為此,他們都拼上了全力,拼上了全力去戰鬥。

  阿浚和菲利雲的拼鬥還是沒能分出勝負,兩人均是舊力去盡,發出最後一擊就各自跳開,以喘口氣作調息。

  這種情況,令阿浚想起與力沙的一戰,里貝翁就在那次立了大功。

  里貝翁與阿浚心靈相通,自是知道他的心意,道:「主上,請您用我吧!」

  沒有遲疑,阿浚左手一揮,里貝翁就被旋擲出去了。

  里貝翁的巨大威力,強如菲利雲也忌諱三分。硬碰不成,惟有避其鋒芒,菲利雲看準時機,就一個閃身避開了里貝翁。

  當菲利雲以為擺脫了里貝翁的威脅,正要衝向阿浚繼續攻擊時,菲利雲忽聞背後風聲呼呼,就馬上警覺地扭頭察看,居然是里貝翁回頭再襲。

  菲利雲在驚異之餘又不失方寸,評估自己和里貝翁的速度後,馬上作出決策:就是不管飛來的里貝翁向阿浚直跑!

  他的行動不在阿浚意料之外,阿浚馬上以雙手握緊長鐵劍,在一瞬之間決定好里貝翁和自己行動的配合方式,就要置菲利雲於敗地。

  「嘿呀呀呀-!!!!」已經來到阿浚面前不足五米的菲利雲再度催谷魔力,讓身上的熾炎更加猛烈,將要打出的拳頭威力也更顯強勁。

  就在此時,被阿浚以雙手握住的長鐵劍也揮動了,不過取門並非菲利雲的身體,而是擊出的右拳。

  阿浚的目的,只旨在打歪菲利雲的拳擊,使其露出破綻,再行以劍柄打擊其顏面。

  縱是這種狀態,受了顏面一擊的菲利雲還是不大吃得消,整個身形登時慢上了一拍。

就是這一慢,後面的里貝翁也旋飛而至,要是菲利雲不避開的話就要凶多吉少了。

  要是菲利雲選擇轉身應付里貝翁,頂多就是被阿浚在他背項添一道不深的傷痕;若然只應付阿浚而被里貝翁擊中的話,屆時莫說嬴,連保命都有困難。

  多年的戰鬥經驗讓菲利雲一下子知道要如何取捨,他毅然放棄向阿浚反擊,硬起右脛就朝背後的里貝翁旋身一踢,強行以這一擊踢走里貝翁。

  一如阿浚所料,這刻菲利雲背部正是中門大開,阿浚提劍就刺,豈料燃燒狀態中的菲利雲全身是堅硬得可以,長鐵劍居然連半分都沒刺進,只留下了一道淺得幾乎看不見的傷痕。

  不等阿浚驚詫,菲利雲一個左肘就擊中阿浚了。

  乘著菲利雲的肘擊,阿浚順時鐘的自轉了一圈,長鐵劍再度向菲利雲橫砍過去。

  一如之前的,長鐵劍的砍擊被菲利雲灼炎的前臂擋下了,完全沒能造成任何傷害的被彈開,阿浚又中了一記正拳。

  里貝翁又從菲利雲背後飛回來,已經應付了它兩次的菲利雲連看也不看就一個後空翻避過了里貝翁。

  心知里貝翁的旋擲攻擊也不能造成效果的阿浚左手把里貝翁接實,右手把長鐵劍收回,他終是決定把里貝翁用作主攻的武器了。

  菲利雲也看到阿浚雙手握住里貝翁,意圖已經相當明顯,顧忌之心大起,手上的攻勢也緩上了一下。

  阿浚見菲利雲投鼠忌器,就馬上乘勢開始反攻,左腳前踏就揮動了里貝翁往菲利雲斬去。

  菲利雲不敢硬接這一擊,就往後退避過這一斬,同時雙拳一前一後的打出兩個火焰彈。

  劍勢一變,里貝翁就變成斜架在前的姿勢,把兩個火焰彈擋住,再舉起里貝翁向菲利雲突擊。

  菲利雲前臂一繃,想要把劈下來的里貝翁格開。

  「鏗!」

  菲利雲低估了里貝翁的重量和阿浚的臂力,沒錯他是成功格開了里貝翁,但是前臂也受傷了。

  阿浚終於令這種狀態下的菲利雲受傷了,如同得到了鼓勵的阿浚馬上向菲利雲發動攻擊。

  雖然阿浚偶爾也會受到幾下反擊,但在里貝翁的優勢下,菲利雲節節敗退,身上的傷痕愈來愈多,連焚身的烈火也有消退的跡象。

  菲利雲知道自己形勢愈來愈不利,加上使出比灼炎拳更高一層的「烈火焚身」已經令他的魔力見底了,再僵持下去的話輸的必定是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菲利雲只有一招能夠扭轉局面。

  沒錯,那就是在與戴維斯一戰時使用過的「大轟炸」。

  以現時自己的體力和魔力狀況來看,並非不能使用「大轟炸」,只是用了之後必定會虛脫甚至直接昏倒,要是「大轟炸」不能擊倒阿浚取勝的話,自己就會輸。

  換言之,「大轟炸」的時機要是抓得好的話,就可以一舉扭轉敗局,否則自己就要敗了。

  對菲利雲而言,這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賭博。

  心念及此,菲利雲已經開始暗暗儲蓄魔力,準備隨時給阿浚一個意想不到的大反擊。

  雖然阿浚魔法觸覺敏銳,能隱隱察覺事情有異,但他始終是經驗不足,沒能察覺到菲利雲的意圖,仍然繼續用里貝翁不斷進攻。

  菲利雲也繼續應付阿浚的攻勢,只是他的目的不再是反攻,而是要趁機會給予阿浚最大的傷害!

  終於在阿浚把里貝翁用力的把里貝翁揮下時,菲利雲抓到了破綻,稍稍向旁移動令阿浚揮空,突進至近無可近的零距離,道:「死吧!!」

  但見菲利雲全身的火勢猛然大盛,大得甚至發出了強烈的白光,其眩目叫所有人都瞇起了眼睛。

  「呯──────」

  隨著巨響,灰塵和火舌都同時一下子爆散出來,席捲菲利雲和阿浚,讓人看不見兩個人的情況。

  「哇呀-!」今次連女主持都受到爆風波及,被直接颳走,背項著地的跌倒在台外的草地上。

  而觀席上的銀月在緊閉美目的同時,也在擔心阿浚的安危。單從爆炸的聲響,就能想像到這是一招威力多大的招式,雖然銀月深知自己主人實力不弱,但正面吃了這招的話,說不定連主人也吃不消。

  妮凡也差不了多少,雖然沒銀月來得明顯,但她也的確擔心阿浚。不論在一隻高等魔物的身分,或是個人的情感,她也不希望阿浚出事。

  黑狼倒是沒有在意過阿浚的安危,對牠而言,捱得過這擊的人才值得牠注意,捱不過的垃圾牠根本看也不想看。

  「菲……菲利雲選手在毫無警兆的情況下再次使出了他的必殺技『大轟炸』!連戴維斯選手都敵不過的招式,不知道浚選手能否支撐得住哩!?」縱是被吹飛了,女主持也堅持自己的專業,把戰況報導出來。

  在這種距離下正面吃下大轟炸,一般人肯定會被炸得粉身碎骨,就是武術好手也不見得能在接下此招後還能站得住,所以銀月和妮凡她們的擔心亦不無道理。

  在微風的吹拂下,大轟炸揚起的沙塵和硝煙也逐漸散去,台上的兩雄身影也慢慢浮現出來。

  在泥黃煙塵的掏蓋下,眾人只能隱約看到是兩個男人對立著,一個向天舉起了雙手,另一個拿著巨劍擺出防禦姿勢。

  不消說,舉手的是菲利雲,持著巨劍里貝翁的肯定就是阿浚了。

  濃煙再消散了一點,眾人終是看清了兩人的全貌了。

  里貝翁似乎不大能起到防守的作用,看阿浚赤裸的雙臂有六成以上的地方灼傷流血就可以看出這一點,而阿浚的呼吸亦急促了很多,連額角都冒出了幾滴汗,狀態是大大的不佳,連站著都很辛苦了。

  菲利雲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雖是勉強使出了大轟炸,但其如牛的粗喘及顫抖著的雙手就可以菲利雲有多接近極限了,雙手一軟就放了下來,翻翻白眼幾乎就要昏死過去,好在菲利雲憑著頑強的鬥志,硬是站穩了這一步才不致倒下。

  兩人均在極限邊緣徘徊,只是菲利雲較阿浚接近臨界點。現在,只要其中一人能令對方倒下,那人就能嬴了。

  菲利雲是用了全力去使出大轟炸,舊力已盡新力未濟的他正處於無法防禦的狀態,對比起只是受傷,尚有幾分力氣的阿浚,菲利雲可說是相當的不利。

  阿浚也明白這一點,當下就耐住疼痛,握起里貝翁衝前就要向菲利雲攻擊。

  比起戰鬥初期,阿浚的速度已經慢上了許多,但就是阿浚再慢,現在的菲利雲也是無法招架其攻勢的。

  使出大轟炸的菲利雲不單脫力,連意識也有點模糊起來,等他反應到阿浚的行動時,里貝翁已經揮到面前了。

  好在阿浚在這種情況下,還記得「不殺」這一條原則,擊中菲利雲的並非鋒利的刀刃,只是里貝翁的劍身側面。

阿浚就像是用巨大鐵蚊拍一樣狠狠地擊中菲利雲的面部,完全無法防備的菲利雲只有被擊飛一途。

  在里貝翁的重擊下,菲利雲僅存的意識也消失殆盡,無憾地昏過去了。

  而阿浚在揮過里貝翁後,一時腳軟幾乎要跌倒,踉蹌了幾步才艱難地踏穩了腳步,以最後勝利者的態勢帥氣地站著。

  女主持見兩人終於分出勝負,就不顧背部痛楚的馬上走到台上,用力的宣佈道:「經過一番龍爭虎鬥,巴特路大城第三百六十七屆武鬥大會的冠軍終於誕生了!恭喜浚選手成功奪冠!」

  當阿浚知道塵埃落定的時候,因戰鬥而繃緊的精神就如長時間拉直的橡皮筋被放開一樣,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阿浚就這樣直接暈倒在擂台上了。

───────────────────────────────────────────────────

  當阿浚他們在競技場為生活費打拼的同時,巴特路大城的另一方也出現了一個小團隊。

  這個人數不多的團隊看來是一個傭兵團,所有傭兵團都會給予團員一個團章,以茲識別身份。而這個傭兵團的團章卻是相當的奇特,徽章以黑色為底色,上面大大的刻了個紅色的交叉,旁邊還有一個較小的「D」字,整個圖案既簡潔又有力,充滿了異常幹練的氣息。

  不消說,這個就是XD團的團章圖案。

  「團長,我剛剛打探到『他們』的動向,他們似乎參加了巴特路有名的武鬥大會,雖然很驚險,但龍皇他好像得了冠軍。」充當探子的傑快步回來,向團長匯報狀況。在提到「龍皇」二字時,他還刻意壓低聲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團長就是那個橘黃髮的男子,在聽過傑的報告後,沒有多說一個字的下命令道:「全員以步速往競技場前進。」

  沒有一絲猶豫,所有團員一聽到命令就馬上行動,其服從性可見一斑。

  整個XD團都以不會惹起注意、不快不慢的步速向目的地移動,就要無聲無息的向阿浚作出某種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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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頭轉到巴特路競技場的醫務室,方才參戰的八位選手幾乎全數被送來這裡,傷勢比較輕的阿代爾和克拉克在包紮治療過後已經率先離去,情況稍微嚴重一點的JP也在這裡好好的檢查了一番,還很風流的出言挑逗護士們,害她們個個都得羞紅臉地工作。

  然後就是不省人事的四個人:戴維斯、佛瑞茲、菲利雲和阿浚。戴維斯是最早被送來,但由於傷在頭部,醫護們也不敢苟且怠慢,仔仔細細的檢查一輪,待完全確定不會有任何後遺症才敢下斷。只是戴維斯沒能及時醒來,看不到阿浚他們的比賽,令他大嘆可惜,遂打算待佛瑞茲、菲利雲和阿浚三人清醒就上前結交,好等下次相遇有個照應。

  昏厥的佛瑞茲連在無意識的狀態中也沒有動過面上的肌肉一分毫,似乎生來就是寒冰托世一般。醒過來的他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連醫護們對他說話也沒有答腔,只是默默的讓醫生、護士們檢查,看起來對自己的敗北完全沒有感想。

  消耗最多的菲利雲雖說未到鬼門關,但使用兩次大轟炸和前後三次的戰鬥也讓他虛脫至致,不過他的回復力實在強得驚人,居然比阿浚還先醒來,還有力氣碎碎念哩。

  最後就是還沒醒來的阿浚,JP和銀月都守在床邊待他醒來,而妮凡和黑狼就在銀月的要求下暫時代為照顧一眾少女。

  先前醫生檢查過,向銀月他們約略交代了一下阿浚的傷勢:「浚選手的情況不算嚴重,傷勢最重的只有手臂上的灼傷,左臂和腹部的爪傷也只是皮外傷而已。現在我替他處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過陣子他自會醒來。」

  在向醫生稱謝後,銀月就一直待在阿浚床邊沒有離開過,玉手一直放在大腿上緊握著,正如銀月擔憂阿浚的心情一樣沒有放鬆過。

  旁邊的JP一邊把玩著魔力鎗,一邊把銀月的表現看在眼內,暗暗的笑著搖首嘆道:「美眉小姐真是傻得可愛,有這種女孩喜歡你是幾生修到啦,酷哥。」

  當JP還在轉著魔力鎗時,頭部纏了好幾圈繃帶的戴維斯就走了過來開腔道:「雖然沒有親眼看過比賽,但我能感覺到你很強。」

  JP正值閒閒沒事,心想有人聊聊天也不錯,就笑著回答道:「你也不差嘛,你的拳腳功夫很厲害的說。」

  「過賞了,我的功夫尚未圓熟,不足的地方仍有很多,今趟離門闖蕩就是要出來見見世面,會會各路好手。」戴維斯謙遜的應道。此種態度實是大門派弟子的模範,比起那些拿著門派名字耀武揚威的跋扈弟子要好太多了。

  「嗯~~~你真太謙啦,要不是那個縱火狂放了個爆炸,他老早就敗了。」JP言下所指的就是菲利雲,說話不看環境的他馬上遭到當事人的反擊。

  「第二場就輸了給我的人好大口氣嘛。」在旁的菲利雲聽到自己被小看了,出言反駁JP。

  「口氣再大也及不上你,快點用漱口水吧,我推薦用李斯德林喔。」JP偷換話題,以另一個方向諷刺菲利雲。

  「你這傢伙放甚麼屁啊?我聽不懂屁話啦。」身為元界人的菲利雲不可能會知道地球的漱口水品牌,就如此的辯駁。

  正當兩人就要吵得激烈之際,戴維斯就充起和事老來,道:「兩位均是好手,雲兄的招式我是領教過的,雖然拳腳方面我佔了上風,但身為魔鬥士的菲兄會用魔法也是理所當然,我會輸是因為我學藝未精而已。」

  「而這積……J…皮…」戴維斯不諳英語,自是難以唸出JP的名字。看著戴維斯舌頭打結,JP也沒他辦法,只好開口提示道:「JP。」

  「對,JP兄的實力我也能從氣息感覺出來,其實兩位功力相約,要是平下心來,互相切磋切磋,必定樂趣無窮、進步神速,何苦只逞口舌之快?」

  戴維斯這句真的湊效,不過起的效用卻非他原意。

  「說的沒錯,用拳頭說話最實際的了,只會耍嘴皮子的傢伙放馬過來吧!」菲利雲不顧傷勢,握起拳頭道。

  「你認為以現在這種狀態能嬴我嗎?」JP不甘示弱,抽出魔力鎗指著菲利雲。

  戴維斯見情勢危險,急急的擋在兩人中間道:「兩位請住手,拳腳無眼,要是誤傷到其他傷者就於理不合了,再加上兩位亦非最佳狀態,鬥了也是徒然。不如先養好傷,待身子好了個十成再盡情比武,豈非是更佳之途?」

  兩人對峙良久,終是解下武裝,各自道:

  「有道理,我現在是負傷之身,很可能會因此被趁虛而入暗算哩。」

  「哼哼,要是我現在敗了你,豈不是給你借口耍賴?這可不行啊。」

  兩人達成共識:下次兩方都要以最好的狀態再比一次,公平、公正的全力以赴,不得放水。

  為免再吵起來,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別過身子去不看對方,實行眼不見為淨。

  戴維斯鬆了一口氣,心想兩人差點又要打起來,要是因自己勸和失敗而牽連無辜的話,良心就要過意不去了。好在是有驚無險的解決了兩人的紛爭,自己也能安下心來繼續結交朋友了。

  已經和JP談過的戴維斯,就轉去和菲利雲攀談了:「雲兄,身體沒大礙吧?」

  雖然一開始菲利雲是很看不起戴維斯,認為他假惺惺的裝好人,讓別人對他產生好感。然而,在台上交過手後,對戴維斯的實力有個概略了解的菲利雲改變了他的態度,先前的鄙視已轉為敬重,這又是「強者為尊」的副作用了。

  「那個叫浚的還真是他媽的厲害,他是繼你以後能迫我使出大轟炸的人。」菲利雲朝還沒醒來的阿浚瞄了一眼,由衷敬佩道。

  戴維斯也朝阿浚看了眼,再望望菲利雲,表示同感之意。

  「我從來都沒遇過這麼多才多藝的人,劍術、格鬥,連魔法他也會,這傢伙真是太厲害了。」

  「他是……魔劍士?」戴維斯驚訝的問道。

  「嗯……不過他是用詠唱使用魔法的,唸咒的速度居然快得我跟不上。」菲利雲不快不慢的答道。

  聽菲利雲這麼一說,戴維斯訝異地看著仍然昏睡的阿浚,心裡愈來愈想和阿浚交手了。

  除了透過魔法陣使用魔法戰鬥的魔戰士外,一般戰士是不會以咒語的方式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使用魔法的。除非雙方速度相差很大,否則就是詠唱的速度再快,也不會快得過敵方的動作,只會給予對手抓到空檔反擊而已。但阿浚就能夠以智慧和戰術,先打擊對手,再爭取時間使用咒文最短的魔法來追擊之。這樣做過的人不是沒有,只是成功率相當的不高,因為這種攻擊模式是需要在一瞬之間判斷要選擇哪種魔法,而有這種判斷力的人都認為與其用魔法作打不痛人的攻擊,不如繼續直接攻擊來得有效果。

  然而,阿浚就是有敏銳的魔法感知力,讓他能夠在極短時間內決定選用何系魔法,而常打電玩的他也知道,抓緊每一個機會以最小的風險去削弱敵人是相當重要的,所以戰鬥時當菲利雲的距離過遠,他才會選擇在距離外施放魔法而非上前追擊。

  菲利雲是戴維斯第一個對上的魔鬥士,與他的一戰讓戴維斯見識到一種他沒有見過的戰鬥風格,令他頓覺自己是頭井底之蛙。在得知阿浚也是罕見的魔劍士後,戴維斯就想要和他交手,好汲取更多與魔戰士戰鬥的經驗。

  「待他醒了,我一定要上前結識結識。」戴維斯心道,同時也是菲利雲的心聲。

  然而,把阿浚當作目標的,卻不止戴維斯和菲利雲。

  XD團的矛頭,正在直指著阿浚,衝著其龍皇的身份而來……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九章-鬥技完結,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3:25 AM

第十章-XD之團

  「唔……」

  阿浚用鼻頭吟了一個長音,眼皮稍稍用力就睜開了眼睛。

  昏迷良久的阿浚終是醒來了。

  銀月見阿浚甦醒,馬上把螓首湊過去,晶目帶淚的道:「主人,您醒來了。」

  阿浚眨了眨眼睛,把身子坐直起來,朝銀月看了一眼算是回答,再左顧右盼的打量這個陌生的醫療室,單手按額的整理思緒。

  JP、戴維斯和菲利雲在阿浚坐起來的時候也知道他是醒了,就不約而同的走了過去看看他的情況。

  「睡得可真久嘛,酷哥。」說話者是JP。

  阿浚向JP眨了一眼,以示回應。

  見到銀月和JP後,阿浚再環視了四周,狀似尋人之貌。

  聰慧的銀月瞭解主人的心思,開口釋疑道:「妮凡她們正在外面等著。」

  阿浚深吸了一口氣作反應,身子轉了九十度,把雙腳放回地面站了起來。

  「浚兄請留步。」戴維斯見阿浚想要離開,就趕緊的出口留住阿浚。

  停下了腳步的阿浚輕昂其首,轉動眼珠望住戴維斯,觀其眼神似是在回憶這張不生不熟的面孔。

  「在下戴維斯,為聖龍門門下弟子,習武至今已十餘年,今趟離門闖蕩就是要增廣見聞。得悉浚兄通竅劍拳二術,魔法修為亦是不弱,不知浚兄能否答應與在下切磋切磋?」戴維斯求戰心切,很是唐突的向阿浚提出了這個要求。

  阿浚怔了一下,一時沒能搞清楚戴維斯的意思。

  此時戴維斯也覺察到自己的唐突,急忙道:「抱歉在下冒昧向浚兄提戰,請容在下解釋一下。在下出來遊歷,就是為了增加識見,與各方好手比併切磋也是目的。浚兄是位多才多藝的魔劍士,與浚兄交手是武藝進步的好方法,請問浚兄可否答應在下此一請求?」

  阿浚考慮了一會,就著銀月代他回答:「主人說有緣再見的話,定必成全閣下之願。」

  戴維斯面露笑容,道:「在下這就謝過浚兄成全。」

  阿浚提腳,又想要離開了,戴維斯給菲利雲打了個眼色,菲利雲會意,道:「等等。」

  阿浚再次停下了腳步,朝這個曾令他陷於苦戰的比賽對手看去。

  「你是叫浚吧,就在剛才咱們幹架時,我就知道你很強。」不同於戴維斯的客客氣氣,菲利雲是直接把想說的話講出。

  「我不擅長那些冗冗長長的客套說話,我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吧,下次再見的話一定要和我再打一場,以更強的實力啊。」沒有修飾的,菲利雲把再戰的要求提出了。

  而阿浚就給了他和戴維斯一樣的答案,菲利雲亦報以一笑。

  「等等,這麼好玩的事情不能沒我的份喔。」JP來個第四者突入。

  「怎會沒你的份,下次我要先和你打,才跟他打啊。」菲利雲用眼角瞄了阿浚一下。

  「你是記得才好。」JP用食指指著菲利雲,很是輕蔑的道。

  戴維斯有見及此,生怕兩人又要發生口角,好在菲利雲知道再和JP吵也沒意義,只是把這口氣嚥了下去就算了。

  阿浚見事情也告一段落了,輕咳了兩聲,提示銀月和JP要離去了。

  「酷哥要走了,我也得跟上去,See ya(再見)。」JP揮一下手當是告別,就甩甩大衣下擺跟住阿浚了。

  銀月也緊隨其後,在正要走至門前之時向戴維斯和菲利雲作了個九十度鞠躬,才急急跟住阿浚和JP二人離開。

  待三人走了後,菲利雲開腔道:「其實浚和那個紅毛小子真是很相似。」

  「不知雲兄是否指容顏……及其呼吸?」

  「嗯,我見過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及姊妹,可他們再相似也有個譜,呼吸亦不盡相同。」菲利雲回道。

  菲利雲再補充道:「他們兩個,雖然髮色瞳色不一樣,但呼吸是完全相同,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的。」

  「……………」沉默良久,戴維斯在猶豫過後終是開了口:「以前師公對我說過:『呼吸是靈的氣息,氣和靈有切切不可分的緊密關係。說白點,所謂的呼吸、氣息,就是由生物或死物的靈魂生出。』」

  「甚麼意思?」菲利雲正眼看著戴維斯,提出問題。

  「浚兄和JP兄,兩位的靈魂之間說不定有莫大的牽絆……」戴維斯緩緩道出了耐人尋味的回應。

───────────────────────────────────────────────────

  與此同時,XD團一眾已經來到了競技場門口。

  為首的團長打出了手勢,團員立刻止住,完全沒有一絲誤差的同時停下。

  現在正是比賽剛完之時,觀眾和選手也正在散去,要是有人在這個時候逆人流而入的話,肯定會被注目的,這就是團長叫停的原因。

  團長留下一人,留意阿浚一行人的去向,其餘團員就分散在附近隨時候命。

  團長以右手五指打出散開的手勢,全員馬上依命行動。

  「龍皇……你的死期不遠矣…」團長在心裡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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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以往的,阿浚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頭,女侍銀月就跟隨其後,第三人就是面掛蔑笑的JP。

  在一個拐彎後,阿浚就已經看到妮凡她們了。

  「嗯~大人您沒事啦?」妮凡還是那副樣子的騷氣十足,嬌嗲的問候阿浚。

  無視妮凡的撒嬌,阿浚把視線轉移至黑狼身上。

  「看甚麼看啊?才這樣就暈倒,你這點實力我還不放在眼內。」黑狼鼻子噴氣,表示自己還不承認阿浚的實力。

  雖然不知道黑狼的說話,但從其表現和眼神,阿浚就猜到黑狼仍未服氣。

  急也不急在一時,總有一天我會展示出讓你心服口服的實力。

  這是阿浚的想法。

  阿浚再看看一人一狼背後的十八少女,發覺她們看著自己的眼神除了有信任外,全都多了一分倚賴,甚至滲入了些許的傾慕。

  阿浚有意無意的迴避包含這種情感的目光,這是因為他由此聯想到一些讓他內心抽痛的回憶,就下意識的不想接觸之。

  收斂心神,阿浚點算了一下人數,就一言不發的向出口走去了。

  不說已經和阿浚相處過一段時間的銀月、JP和妮凡,黑狼和十八個少女都開始習慣了阿浚的行動,當他掃視同伴再轉身離去,就是叫他們跟上之意。

  雖然黑狼嘴硬心更硬,但牠下意識也承認了阿浚的領導地位了。

  十八個少女們更不用說,阿浚用金幣把她們在那種地方贖回來,不聽他的要聽誰的?再加上方才他展露的實力,說明他有能力保護她們。阿浚比賽上的表現就像是給她們打了支強心針,讓她們倍感安全、更覺放心。

  就這樣,各人懷著不同的心情,一起從競技場離開了。

  「…黑白衣褲……他就是龍皇了?」受團長之命一直匿在暗角的傑發現了阿浚一行人,並從衣著特徵分出了目標。

  「…!」阿浚隱約察覺有人正盯住自己看,不動聲色的留意周遭環境,想要找到對方是誰。

  傑馬上縮回暗角,只露出一隻眼睛窺視:「真是敏銳…」

  左顧右盼一輪,沒有收獲的阿浚放棄了搜索,心想就是用聽呼吸的方式也不能辨出那個人,只好觀察一下來者有何意圖後才作打算。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而且剛才感覺到的好像還不只龍皇一人……看來有點棘手哩。」傑暗暗在心裡道。

  傑說的,就是JP和妮凡。當他們知道有人在某處懷著企圖看著他們時,就開始眉來眼去,旁人看似是一對男女在眉目傳情,但其實兩人都在用眼色和心靈感應交談。

  黑狼也知道有人盯上了他們這個團體了,但牠的直覺告訴牠:來者要的只有阿浚。

  剩下的銀月雖然有一點點魔法修為,但入世未深的她警覺性不足,自是察覺不到有人正在窺視著,更不消說完全沒有任何底子的十八少女。

  傑目送著阿浚一行人走遠了,才從暗角走出來,視線刻意迴避正在茶座喝茶的團長,同時向其打了個手勢,表示目標開始向予定地移動。

  團長看到傑的手勢,輕輕的把茶放下就站起來,跟隨傑的方向走。而在看到團長站起來的那一刻,分別躲在其他不同角落的團員也放下了手中在做的事,立即跟上團長。

  XD團的魔爪,就要伸到阿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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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一行人踏著一下又一下的腳步,終於走到了巴特路的北門了。

  由於巴特路是罪惡之城,在白天時她是不會怎麼活動的,因此城門附近除了打著呵欠的門衛外,就只有小貓三兩隻了。

  JP隱約聽到遠處有流水之聲,就好奇的問妮凡:「妮凡姐姐,這附近有河嗎?」

  「嗯~」妮凡乘機搔首弄姿了一下,才回答JP的問題:「雖然是沙漠之城,但是巴特路也得建在綠洲才能存在啊。而令這個綠洲出現的,就是這條艾因河了。」

  「哦?」JP發出了疑問的一聲,就一馬當先的跑了出去城門,把左手平置額前作遠觀狀:「怎麼我沒看見啦?」

  妮凡用小鼻嘆了口氣,快步趨前向JP道:「帥哥,巴特路北部的地形較為崎嶇,這邊的地面較艾因河高大約百來尺,所以你從這個位置是看不到的啦。」

  「這樣啊。」JP又跑往水聲的來源去看看,妮凡連拉都拉不住,沒好氣的向阿浚打了打眼色,就跟住JP走去。

  瀑流水聲由下面傳上來,JP走得愈近,就聽到愈大的河聲。從其聲量猜測,此河定必有上相當的流量。

  「Waho~Man~!Look at---THIS!(嗚喔~老兄~看看這!)」站在崖邊移首俯瞰的JP誇張地叫了出來,把艾因河的宏大之景盡收眼底。

  「由於蘭斯大陸的地勢關係,溪河的流向都是由北至南、由西至東的,現下這條艾因河就是由巴特路通往哈露堤斯的。」妮凡的說明從JP的後方冒出。

  「唔~~~~嗯~~~~」JP隨意的敷衍了一聲,這些地理上的知識JP沒多大興趣,能引起他興趣的除了電玩、鎗械和美女外就只有動物了。

  JP的敷衍之意不加修飾,明顯得妮凡無法忽略,秀眉因此稍稍的抽動了一下。而妮凡不愧為千年妖狐,一下子就把洩露出來的不滿隱藏了起來。

  在此時,大伙兒也走出了城門,為首的阿浚步向崖邊的二人,想看看JP在搞甚麼飛機。

  「喔啊,酷哥,你得看看這個。」還掛著驚訝表情的JP一邊望住阿浚,一邊指著下方的大河道。

  阿浚從上而下的觀看艾因河,由北望到南的。忽地聯想起哈露堤斯附近也有一條河(註1),不知兩河是否同流?

  由哈露堤斯聯想起河,由河聯想起無名村,由無名村聯想起故人…

  阿浚把左手提至胸前,看著躺開的掌心。

  要是有力量的話…就能保護所愛的事物了……

  怨憤促使阿浚的手用力地握起拳頭,發出了「喀喀」的聲音。

  「小…雲……」阿浚以輕得沒有人聽見的聲量喃出了摯愛的名字。

  無論要付出甚麼代價,他都只要她回來身邊…哪怕只有一天,一小時甚至僅有一刻鐘……

  輕輕的用眼皮把淒迷的黑瞳掩蓋,深深的用鼻子把綠洲獨有的空氣吸入,阿浚把曇花一現的傷痛掩藏了起來。

  和主人心靈相通的里貝翁和銀月豈會有察覺不到之理,前者是感同身受的嘆息,後者也是因他的緣故而染愁。

  因為角度和位置關係,知道阿浚出現情緒波動的只有里貝翁和銀月,其他人均是渾然不覺。對阿浚而言,這也算是一件好事,自己過去的悲傷,只有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夠了。要是讓其他人擔心的話,就算不上一個好領袖了。

  男人不能露出脆弱一面,這一點在龍皇性格的驅使之下阿浚表現更甚。

  迅即收拾情緒的阿浚恢復冷酷,轉過身子面對同伴們,就要繼續離去。

  沒想到,這一回身,阿浚就看到己方成員已經被十來個陌生人圍起來,他們極有組織的擋住了北面至西面,而阿浚他們的東邊是艾因河,南方是巴特路的城牆,換言之,阿浚他們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了。

  此時此境,一眾少女皆是不安的立馬退後,JP、妮凡、銀月和黑狼他們就踏前上來,保護後面那些手無寸鐵、弱質纖纖的少女們。

  那些人個個裝扮不一,有劍士有弓箭手,連罕見的鎗手和吟遊詩人也混在其中。他們的表情亦不盡相同,嚴肅的佔部份,木無表情的也不少,只有當中的那個鎗手是一面悠閒,絲毫沒有緊張感;隊中唯一的吟遊詩人更是面露笑容,完全欠缺戰鬥前的殺氣,反而像是僕從接待客人一樣的可親。

  在有戰鬥力的三人戒備時,阿浚就細心觀察了一下來者,很快的發覺了他們的共通點:胸前的紅黑團章。

  赤色的錯十、絕黑的背色,構成鮮紅的「XD」字樣。不用多說,這些人就是XD團了。

  一個看似是團長的灰斗篷男子站了前來,橘髮褐眼的他看上去相當年青,差不多二十多歲的樣子,外形長得清秀,給人幾分書生的雅儒感,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情嚴肅得可以,叫一眾花癡望而卻步。

  若果阿浚表現出的是「冷酷」,那他的就叫作「絕情」。

  「龍皇。」橘髮團長不但看來肅穆,連說話也是冷冰冰的。其內容雖是簡短的兩個字,但卻是撼動了阿浚一方所有人的心。

  這個人是誰?!何以會知道阿浚的身份?

  這是妮凡、銀月和黑狼心中的共同疑問。

  而十八少女的芳心中,更知道了一件令她們驚異的事情。

  在元界流傳多年的古老故事,就是龍皇再世重臨人間的預言,原來就發生在自己身旁,她們豈能不嚇至呆若木雞?

  阿浚雖是吃驚,不過情感控制力極好的他馬上就收起了訝異之情,先前因吃驚而抽動了一下的眼皮現在連動都不動。

  沉靜下來,阿浚才開始覺察到XD團團員們的呼吸。

  不聽還好,一聽之下,阿浚才發覺他們全部都非泛泛之輩,大多數的人實力足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猶有過之,最弱的一個也比銀月強上好幾級。當中最強的橘髮團長,比起阿浚更是壓倒性的強大。

  過往阿浚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劣勢,心中雖未慌亂,手上卻是苦無對策。

  該當如何是好?

  「主上,現在雖是敵寡我眾,但我方可以參與戰鬥者只有四人,要是敵人一湧而上的話,我們很難保住無力戰鬥者。惟今之計,就是以靜制動,再伺機行事,以求全身而退。」在阿浚苦惱的時候,沙場老將里貝翁的話就如定心丸一般令阿浚鎮靜下來了。

  橘髮團長不打算等阿浚回應,轉向一名己方團員道:「翰。」

  那個名為翰的團員聽見團長叫喚自己,就會意的站前了幾步,其他團員馬上走動,彌補因翰走前而出現的缺口。

  在一眾團員中,翰的外貌是最突出的了:炸起來的深灰髮,下擺及膝的黑色大風衣,內裡穿一件白色襯衣,下身就是一條深棕色的粗麻褲,一把傭兵常用的鐵劍就繫在腰間。本來只有這些的話,衣著也不算是太特別。然而,翰身上最惹人注目的,莫過於翰臉上的那條矇眼布。

  試問一般傭兵怎會捨棄對戰鬥極其重要的視覺?會這樣做的,只有兩種人:一是看動漫小說看太多,以為自己不用肉眼就可以用看到東西的人;二是功力已經到達一定水平,可以使用真正的「心眼」視物的高手。

  從呼吸來看,翰絕不是前者,而且由其動作可以看出,矇著眼睛的翰仍然能夠看到東西。

  雖然不知道對方底細,但阿浚知道翰並非庸手,要是真的打起來,說不定自己也要吃虧。

  橘髮團長向翰使了個眼色,意思相當明顯:解決龍皇。

  翰連話都沒說一句,右手往腰一探就要抽劍。

  「呯呯呯呯呯呯呯」!

  一連串鎗聲突然響起,一顆顆的子彈往翰的身體不同部位打去,加起來的衝擊力大得把翰直接擊至倒下。

  雙方同時向開鎗者看去,只見到鎗口仍冒著些許硝煙的魔力鎗,和鎗手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厲芒。

  「連名字也不報就動手,真是沒禮貌哩。」單手舉著魔力鎗的JP道。

  阿浚向JP一瞟,以眼神怪責JP。

  「別這樣看著我嘛,我都避開要害來打了。」JP滿不在乎的攤攤手道。

  而妮凡就一手按額的搖頭嘆息,心想JP究竟是自信過度還是搞不清楚狀況,居然做出這種會打破短暫寂靜的舉動。

  然而,事情卻出然妮凡意料之外。翰被擊倒時,XD團中完全沒人有反應,彷彿沒事發生一樣的維持著原本的姿態。

  「突然開鎗打人就有禮貌嗎?」

  阿浚、JP、妮凡、銀月四人同時向話者看去,目睹了一件驚人事情的發生:只見倒下了的翰居然像是沒事人一樣緩緩爬起來,只是身上多了一點血跡,而先前被魔力彈擊中的傷口把魔力彈迫出後就迅速癒合,情形就好像把影帶加速播放一樣。

  簡直就像怪物一樣恐怖的自癒力。

  妮凡就驚得花容失色,不能自控的喊道:「魔…魔族!只有魔族才有這種能力……這個男人是魔族!」

  阿浚皺眉,心想之前妮凡好像提及過這個名詞。

  「說起來妮凡姐姐妳也好像提及過魔族吧,」JP把阿浚的疑問提了出來:「這傢伙是魔族的話,這班人就相當可疑了。」

  妮凡難得一見的收起媚態,正色點點頭的回應JP道:「上次的聖魔大戰……若非龍皇與聖族出手,魔族就要攻陷蘭斯大陸了。現在有魔族在得知大人身份的情況下出現……很明顯的,他們是衝著大人而來的。」

  稍為頓了一頓,妮凡就放大聲量道:「我沒有說錯吧!魔族中的瑞克薩人!」

  這次連翰也掩蓋不了臉上動搖之色,面色一沉道:「…妳似乎知道不少哩……沒錯,我的全名是翰.瑞克薩,是魔族中名門瑞克薩家的後人。」

  果然是瑞克薩家的…若是這樣的話,情況已經到了相當壞的地步……妮凡心道。

  「承認得真是爽快哩。」JP仍舊是把魔力鎗指向翰:「今次就讓我先上吧。」

  JP的話突如其來,連阿浚都摸不清JP的想法,只有細心的妮凡留意到JP的目光時不時掃過那個XD團鎗手大腿上的魔力鎗,知道JP是想要和這傢伙決鬥。

  翰向團長微微側頭,詢問團長的意思。

  橘髮團長沒有任何表示,共事多年的翰也明白:暫時順順對方的意思。

  翰再度探手取劍,前行幾步就要應戰。

  「喂喂喂,誰說要跟你打啦,這裡沒你的事,給我退下!我只要那個灰髮鎗手。」JP以鎗嘴指了指XD團的那個鎗手,表示要和他交手。

  JP點名的鎗手是一個年青的男子,他有一頭罕有的灰色髮,額部綁著一條深綠色頭巾,上身是一件深色襯衣外加一件草綠色的無袖皮夾克,下身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條淺黃色粗麻褲,唯一的裝飾就是綁在左大腿的鎗袋,插著一把銀白色的魔力鎗。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獵人一樣。

  雖然被矇眼布遮住,但阿浚還是看到翰的眉頭抽動了一下,覺得翰此刻大概在想:怎麼有如此任性囂張的傢伙,實在大膽得可以……

  而被點名求戰的鎗手依舊掛著悠閒的笑容,望望團長看他意思如何。

  橘髮團長向他使眼色,示意要他應戰。

  那鎗手攤攤手,嘆了口氣的自言自語道:「哎呀呀~真是麻煩啊。」

  「別廢話了,快過來吧。」JP有點不耐煩的催促道。

  鎗手無奈地苦笑,連團長都要他上場,就只得走出來應戰了。

  「在打之前,先讓大家認識一下對方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James Panther,簡稱JP,武器是…」JP抽出了背後的兩把魔力鎗,續道:「這兩把象牙和黑檀!」(註2)

  聽到魔力鎗的名字,阿浚好像想起了甚麼似的,心道:怎麼這兩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介紹嘛……」鎗手抓了抓頭,道:「我叫傑爾特,武器只有這個。」說罷,傑爾特還指了指左大腿的魔力鎗。

  「它的名字,叫作『銀狼.塔雷克』。」傑爾特就像在介紹朋友一樣的介紹他的愛鎗。

  JP嘴角上揚起來,笑道:「很好!」

  只見JP左手拿出背後的魔力鎗,右手抽出綁在大腿的左輪鎗,很是漂亮的上拋、接實的左右手換鎗,再把兩鎗的位置互換。

  「說到決鬥,怎能不提『Quick-Draw Duel』?」(註3)把兩鎗放入鎗袋的JP看著傑爾特道。

  「Quick-Draw Duel啊…」傑爾特摸了摸下巴,狀似思考的道:「就是拔鎗決鬥?」

  「對啊,沒想到你也懂這個嘛。」JP有點意外的道。

  「身為鎗手,自是沒可能不知道這個鎗械比併的有名遊戲。」傑爾特笑著回答說。

  在一旁觀戰的阿浚,揮了揮左手示意要其他人退後,讓出一片平地給JP和傑爾特,以免妨礙兩個人的決鬥。

  橘髮團長有見及此,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讓XD團團員圍住的圈子擴大,以騰出空間給兩人。

  雖然考慮過包圍網擴大會卻防守力變弱,但橘髮團長素聞龍皇品格高尚,賭他不會做出趁兩人決鬥時突圍這種不光彩的事情,才會下令讓團員後退。而且,他也有必要摸清JP的實力和戰鬥模式,所以才會默許JP對傑爾特的挑戰。

  回說那兩名鎗手的決鬥,只見JP面掛著戰前常有的興奮笑容,正面面對著傑爾特,兩腳平排分立,雙手也自然放在旁邊,準備隨時抽鎗開火。

  傑爾特再次嘆氣,也是擺出和JP一模一樣的預備姿勢。

  此時,一陣風由西至東的吹過,捲動到的除了眾人的衣服,還有兩名決鬥者的瀏海。

  依舊笑著的傑爾特,其水藍色眼睛仍然有些許懶慵,但其中開始萌發的鬥氣亦不難覺察,更不消說JP那對早已燒著熊熊戰意的炎紅眼睛。

  等風稍停後,對立的兩雄屹立著的,準備作一場鎗火和技術的決戰。

  「OK……(好了……)」

  「Draw!(拔鎗吧!)」(註4)

註1:就是當初阿浚由無名村被沖到哈露堤斯的那條河。

註2:DMC3主角但丁兩把愛鎗的名字。

註3:Quick-Draw Duel,即以前美國西部牛仔們比併拔鎗速度的常玩遊戲。

註4:這裡是Konami旗下著名遊戲MGS3中一幕場景的翻版,內容是主角Snake和宿敵Ocelot戰鬥前的情況。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十章-XD之團,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3:31 AM

第十一章-奔狼兇刃

  JP的右手飛快的抽出魔力鎗,鎗口一指就馬上向傑爾特開了一鎗。

  傑爾特雖已經拔鎗,但開火的速度卻比JP慢上了一拍,被JP先拔頭籌的開了第一鎗。

  但是,傑爾特並沒有因此而動搖,只見他稍微瞄準了一下,才扣下扳機。

  「呯!」

  「叮!」

  兩人首次的短暫激突,就在一下開火聲和清脆碰撞聲中完結。

  JP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怎可能做到的……不可能的!」

  相較JP的驚異,傑爾特就只是淡然一笑地說:「要知道,在某些層面上的快,可能比不上另一個層面的快喔。」

  究竟何事會令一向狂妄自大的JP如此震驚?

  原來是方才的幾秒內,傑爾特瞄準的不是JP,而是迎面飛來的魔力彈,還成功的以自己的魔力彈擊中之,把兩者互相抵銷。

  這種精確神速的技巧,JP自問不能做到。要做到這種事的,必需要有超強的反應力、判斷力和速度才行,JP深知自己在三項要求中連一項也沒達標,所以才對傑爾特的表現如此吃驚。

  見傑爾特不當一回事的使出了這種層次的技巧,讓JP的自尊心大大地受挫,一向自負的JP怎受得了?只見他二話不說就把右手的魔力鎗丟到左手,右手再抽出另一把魔力鎗,連預警也不發的就打算以雙鎗扳倒傑爾特。

  雙鎗往前一指,綿雨一般密集的魔力彈已經被JP狂射而出。

  傑爾特輕輕一笑,看準時機避開了大部份魔力彈,餘下的數顆就重施故技解決掉。

  單鎗在連射上沒錯是比不上雙鎗,但準繩度和瞄準速度也比雙鎗優秀,所以傑爾特就選擇了避其鋒芒,以旁敲側擊的方法應付JP。

  「不會這樣的!」連一顆魔力彈都沒傷到傑爾特,JP急怒攻心,瞄也不瞄準的就向傑爾特瘋狂開火。

  失去冷靜的攻擊是最好躲的,傑爾特今次連看也不用看,直接向JP突進過去,用手上的塔雷克給了JP顏面一擊。

  「唔啊!」JP面部吃痛,手上攻勢亦因而中止。

  見有機可乘,傑爾特再在JP小腹重重踹了一腳,將之擊退個三數米。

  JP被傑爾特的一腳踢至失去平衝,踉蹌了好幾步才能站穩。

  連番受挫,JP面上是咬牙切齒的忿怒,對於傑爾特的攻擊他居然是完全沒法反制。

  傑爾特並不打算讓JP有踹息的時間,立即就衝上前來,欲要乘勝追擊。

  多次想在這個距離向傑爾特開火而碰釘的JP今次是學乖了,就改以鎗械格鬥的方式和傑爾特比併。

  傑爾特的速度相當的快,手上的塔雷克就如短桿槍一般向JP面門刺去。

  銀狼來勢洶洶,JP就抓住時機以右鎗架開之,同時左鎗向傑爾特一指,想要趁此反擊。

  JP的行動不在傑爾特的意料之外,空出的右手就稍稍托高了JP的左鎗,射出的魔力彈就在傑爾特的頭上飛過。

  右手一反扣左鎗一頂,JP就被傑爾特背摔出去,好在JP反應不慢,及時翻過身體以頭上腳下的姿勢著地。

  兩人距離一拉開,激烈的魔彈戰又再度開始。

  在一旁觀察的阿浚曾和JP合作過,所以對他的實力略知一二。現下和他實力相若的JP都只是和傑爾特打個平手,甚至有些落入下風的樣子,而且傑爾特只是XD團中實力不算強的一員而已……阿浚該當如何是好?

  「主上,在下以往亦遇過相似情況。」里貝翁又在阿浚陷入窘境時出來獻計:「當在下仍是一軍統帥時,指揮過大大小小的戰役,其中有一場就是敵我雙方皆是勢均力敵,戰事持續了兩年仍是沒有進展。兩方都對戰事厭倦了,不想再持續無意義的戰爭,最後我們達成了共識……」

  「就是雙方派出其指揮官,以單對單的戰鬥,決定戰爭的輸贏了。」里貝翁徐徐道出了這麼的一句,給了阿浚一個他想要的答案:就是他自己直接和XD團團長交手!

  對方會接受這個要求嗎?這個問題在阿浚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在思索期間,阿浚不覺意的瞄向了橘髮團長,此時阿浚才正式的仔細觀察橘髮團長的裝束:長至及膝的斗篷深灰若黑,上半身的軀幹穿著純黑的輕鎧,而下半身就是淺灰的麻褲,外加一對長至膝蓋的黑色護脛,橘髮團長看起來就像一個輕裝騎士一樣。

  除了裝備,阿浚也留意到雖然他有觀察傑爾特和JP的戰事,但他那雙褐色的眼睛有更多的時間是看著自己的。

  橘髮團長有這種表現,阿浚也約略猜出XD團的目標了。

  阿浚本人,就是XD團的獵物。

  如此這般的話,若是阿浚要求和橘髮團長單打獨鬥,他很大機會會答應。

  要是能實行的話,同伴們也就能夠免受不必要的傷害了。

  但是,橘髮團長的實力實在是高得連阿浚也覺得無法應付,他……有可能嬴嗎?

  想到打擊士氣的問題,阿浚就盡量不去理會,只在心中不斷想著: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嬴!

  不但是為了自己強烈的自尊心,還有同伴們的安全,他都不可以敗!

  橘髮團長察覺到阿浚眼神的細微變化,也是隱約猜到阿浚的心思了。

  阿浚的要求正中其下懷,本來橘髮團長就是衝著阿浚而來,要不是JP這個突然殺出的變數要求和傑爾特決鬥,他早就和阿浚打了。

  現在就等JP和傑爾特的決鬥結束了。

  回看兩名鎗手的戰鬥,兩人雖然是鬥個難分難解,但JP已經是發揮出超水準表現,傑爾特卻仍是游刃有餘的輕鬆樣子,看來JP的敗北只是時間的問題。

  終於,傑爾特抓住了JP的破綻,以超精準的兩顆魔力彈打掉了JP的雙鎗。

  沒有用上太大的力量,沒有用上太快的速度,傑爾特純粹是用一個鎗手的圓熟技巧將JP制伏。

  「別以為我只有黑檀和象牙……!」即使失去雙鎗,JP仍無停手的意思。

  「夠了。」當JP正要掏鎗續戰時,阿浚已經用一把聲量不大,卻能震懾人心的聲音叫停了JP。

  阿浚的話,JP不能不聽,只好不忿氣的住了手腳,掙扎了許久,以食指指著傑爾特道:「聽好,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沒完的,下次我一定會把你打個落花流水的。」

  話畢,JP耍帥意味很重的甩甩大衣下擺就轉過身子,走去拾回兩把魔力鎗後就退下了。

  JP離場,本來不願意上陣戰鬥的傑爾特也趁機退出,作為兩派緩衝區的空間再度被騰出來。

  阿浚見時機到了,就獨自步前,雙眼朝橘髮團長凝視,挑戰之意再明顯不過。

  見獵物自動送上門,橘髮團長自是求之不得,信手揮退了餘下的團員,成全阿浚單打獨鬥的意願。

  雖然從表情看不出來,但橘髮團長一向前踏出第一步,阿浚就直覺感到他的戰心已起。

  橘髮團長鬥意一起,橘髮團長整個人散發的感覺就完全變了。

  若說本來沉默不言的他是偶因落葉泛起漣漪的靜水,現在的他就是隨時會無聲無息地將大船扯進海底的暗湧。

  橘髮團長連武器都未抽出來,阿浚就已經快要被他的氣勢壓倒。

  情況就好像初次遇上精龍,被牠那對充滿壓迫感的龍眼瞪視著時一樣。

  現在,阿浚比那時要強得多了,而且上次阿浚還沒啟力也撐過來了,再加上今次橘髮團長施予的壓力遠比精龍的輕,阿浚豈有屈服之理?

  硬是以意志抵抗了橘髮團長的迫力,阿浚終於拾回戰鬥的情緒,右手緩緩地抽出腰間的長鐵劍,右手在前左手在末的以雙手握劍,堂堂正正地面對著橘髮團長。

  相比起阿浚的凝重,橘髮團長就顯得輕鬆多了,只見他用左手抽出其中一把繫腰的長直刀,淡淡地以刀指向阿浚道:「來吧,龍皇,讓我領教一下你的力量。」

  橘髮團長僅以不擅長的左手握單刀應付阿浚,說明他是多麼的小看阿浚。

  龍皇不容踐踏的自尊作崇,阿浚是動怒了。

  提足一踩,阿浚就衝前向橘髮團長突襲去了。

  面對長鐵劍的斬來,橘髮團長只是用長直刀橫撥了一下,就輕描淡寫的化解了阿浚的第一擊。

  甫一交手,阿浚已經知道橘髮團長毫不簡單,居然抓住了長鐵劍攻擊時最弱的力點擊之,以最小的力量打偏了劍的去勢。

  阿浚雖然也有能力做到,但技術絕對沒有他來得高超,橘髮團長的劍術已經比阿浚高上了幾個檔次了。

  雖然如此,但阿浚仍是不死心的發動了第二次攻擊。

  又是「鏘」的一聲,橘髮團長又從巧妙的角度把阿浚的劍擊開,令其攻擊無效。

  阿浚再接再厲,不停向橘髮團長發動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橘髮團長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化解之。

  如是者過了約莫三十多招,阿浚終於明白拼劍術是不可能嬴的,就以一記橫劃退出戰圈以盤算對策。

  「還有甚麼花樣儘管使出來吧。」橘髮團長面上不動,口裡卻是大大地刺激阿浚神經的挑釁。

  阿浚登時怒氣沖頭,差點就要衝前和橘髮團長繼續拼劍,好在他還存有幾分理智,知道自己劍術不如他,要取勝就要用別的方法。

  幸好在之前與妮凡一戰中,阿浚已經發現到自己的魔法才能,現下就想用魔法對抗橘髮團長。

  阿浚不敢怠慢,心念一及嘴巴就馬上動起來唸咒。

  橘髮團長察覺到阿浚的意圖,馬上就向前突進,以刀柄狠狠地擊中阿浚的胸門,打亂阿浚的呼吸,魔法的詠唱亦因而被中止。

  趁阿浚尚未回復,橘髮團長再補上一記橫砍,好在阿浚在這種狀態下也勉強反應到橘髮團長的追擊,以手上的長鐵劍置了在長直刀劃來的軌跡。

  又是「鏗」的一聲,長鐵劍和長直刀再度相交。

  雖然這一刀是擋住了沒錯,但阿浚還是吃了暗虧。

  就在方才長直刀砍上了長鐵劍,橘髮團長的力量由刀劍傳到阿浚的手時,阿浚已經感受到了。

  橘髮團長的手臂看去纖弱,使出的力量卻是另一回事。明明只是單手,勁力卻大得連阿浚以雙手也抵擋不住。

  因著橘髮團長的巨力,阿浚後退了好幾米才停下,不可置信的盯住橘髮團長。

  「太慢了。」橘髮團長再度挑釁道。

  此話雖仍是激起了阿浚的怒氣,但卻不能抹掉他尚有的理智。

  阿浚心知力量已不比橘髮團長,要是連冷靜都失去的話,勝算可說是沙上的城堡一樣容易幻滅。

  以最快的速度調整思緒,阿浚開始分析現在的形勢。

  敵人劍術高明,想用劍術打倒他根本是以卵擊石;想用魔法攻擊,敵人速度太快,阿浚連咒文的一半都未唸好就被中斷。

  除去劍技和魔法,阿浚只剩下格鬥技了。奈何徒手者要擊敗手持兵器的人,速度必需要比對方快上一定距離才能成功,否則只會令自己栽在攻擊距離的差距上。

  劍招不能,魔法太慢,格鬥必敗……阿浚擅長的技術被全數封殺。

  「單用不通……那兩者同時使用哩?」阿浚心中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不行。阿浚馬上否定這個主意。

  用劍揮砍時必定要屏住呼吸,但使用魔法卻要流暢的詠唱咒文,試問一個人怎可能同時閉氣和呼氣?

  格鬥技和魔法的組合結果亦同上,要用勁攻擊必需要屏息,這和要詠唱驅動的魔法有所衝突。

  剩下的劍術加格鬥技更不用說,分開使用的手勢孤力弱,鐵定會被逐一擊破,屆時兩頭不著岸結果更糟糕。

  無數個主意閃過,但全都是無法實行的方法。

  阿浚,正是束手無策之態。

  「怎麼了?不攻過來嗎?」橘髮團長見阿浚按兵不動,道是他已無對策:「已經玩不出花樣了嗎?那就換我上了。」

  橘髮團長表情仍淡,可手上的攻勢卻是凌厲非常,向著阿浚席捲而來。。

  對手速度不是很快,但他的動作卻令阿浚感到退路被封,彷彿任何反應都會被看穿,完全無法迴避其攻擊。這一下的感覺,就令阿浚下了防禦的決定。

  兩刃交鋒,橘髮團長發出的巨力又傳來了。

  正當阿浚想用力抵擋的時候,身體卻不爭氣地傳來了虛軟的感覺,讓阿浚又被橘髮團長的單刀擊飛個數米了。

  先前經過妮凡、佛瑞茲和菲利雲一共三次的競技,阿浚的體力可謂透支到極限,中間能稱上休息的只有昏迷的那段不長不短的時間。直至現在才出現疲憊感,阿浚也算是相當厲害了。

  話說回來,本來實力已不比橘髮團長的阿浚,現在連體力也見底了,阿浚手頭上完全沒有任何可以爭勝的籌碼,只能被動的捱打。

  如此下去,阿浚根本沒有勝算。

  橘髮團長一直攻擊,阿浚就一直吃力的防守。

  單方面的攻擊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橘髮團長也覺得是時候結束,就用長直刀指著狼狽的阿浚道:「太弱了……」

  橘髮團長的話就像把油澆上阿浚的怒火,讓其燒得更加旺盛,可阿浚手上卻沒有扳倒橘髮團長的方法,只能不忿的死盯住對方以示忿恨。

  看著眼前無力對抗自己的龍皇,橘髮團長續道:「雖然還很弱…但難保以後你會成為麻煩的障礙……所以,我現在必需要斬草除根。」

  橘髮團長把持刀的左手提至右胸,似揮非揮,只是維持如此姿勢。

  銀月及JP見了,不知他有何打算,只道是將要使出某種招數的前奏。

  橘髮團長的舉動看在阿浚的眼內,同樣是令他摸不著頭腦。

  忽地,阿浚感覺到橘髮團長的身上有某種力量在開始流動。

  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告訴阿浚,橘髮團長正在催動力量至左手。再加上橘髮團長的預備姿勢,阿浚已經可以肯定橘髮團長打算使出某種威力巨大的必殺技了。

  橘髮團長仍在積存力量,阿浚就只能後發制人,沒有能力反被動為主動。

  終於,橘髮團長積蓄的力量到達了巔峰,其呼吸也到達了山峰狀態了。

  橘髮團長眼中精芒迸現,在一剎那間就消失不見了。

  阿浚心中驚疑了一下,同時警戒四方,以防從任何角度而來的攻勢。

  在消失後的一秒,橘髮團長突然的重現在阿浚面前,蓄勢待發的左刀已經揮砍而至,阿浚想要提劍格檔也來不及了。

  長直刀毫不留情的在阿浚身體上狠狠的劃過,為阿浚的胸口添了一道深刻的刀痕。

  殷紅色的血由阿浚的傷口濺出,濡染了橘髮團長的白刃。

  先前見阿浚一直落入下風,銀月已經憂心忡忡。現在阿浚受了不輕的傷,一直在旁觀戰的銀月是急出眼淚來了,奈何她又知道主人的性格絕不允許在戰鬥時受助,即使是這種處境亦然。

  回說阿浚的傷勢,橘髮團長的這一刀砍得相當深,雖未足以致命,但已經讓阿浚呼吸急喘,不能再有任何大動作了。

  就是如此,橘髮團長還是在回想方才一擊的情景。

  剛剛橘髮團長往阿浚斬去的一刀,本來是取其喉頸,想要一刀奪命的。但阿浚居然還有能力把他貫注了三成力量的長直刀擊低,原來是砍向頸項的刀變成斬向胸膛。

  不過,雖然阿浚是避過了被一招取命的危機,但也承受了相當不妙的傷勢。

  鮮血正從阿浚的傷口潺潺流出,一點一點的滴在地面上,阿浚的力量也一樣,隨著血液的流失正在消失。

  嬴不了。

  阿浚首次出現這種想法。

  在體會過橘髮團長的實力後,縱使是自尊心極強的阿浚也不由自主的認為自己沒有勝利的機會。

  「只是這種程度…?」橘髮團長從眼神中看出阿浚的想法,再度開口挑釁道。

  阿浚聽在耳裡,怒火再度冒起,可身體連一絲力氣都擠不出來,更遑論要組織攻勢把橘髮團長的話塞回喉嚨。

  「堂堂龍皇居然淪落如此……真是可悲啊……」橘髮團長面上不帶任何感情的道。

  「時間磨得夠多了,去死吧。」橘髮團長以加快了的速度,提刀往阿浚直刺就要了結他。

  「主人!」一直看著阿浚苦戰的銀月終於看不下去了,意念一動,身體就化作白光的向阿浚衝去。

  銀月趕及在橘髮團長之前到達,化成的白光急速覆蓋在阿浚身上,堅硬的鎧甲把刺來的長直刀擋下了。

  橘髮團長見阿浚披上了銀月化成的戰龍鎧,知道現在手上的長直刀無法已對付阿浚,刀一收腿一提,橘髮團長以踹的方式作出了第二擊。

  鎧甲能擋斬砍,卻擋不了打擊,阿浚本已非輕傷的胸口被橘髮團長隔著戰龍鎧踹中,就是三成力道被戰龍鎧卸去阿浚也吃不消,整個人被強大的腳勁震飛。

  喉頭一甜,阿浚吐出了一沫鮮血就不省人事,昏過去了。

  穿著戰龍鎧的阿浚,就這樣在雙方人馬的目視下由崖上直墜下艾因河……

(異世龍皇傳第二集第十一章-奔狼兇刃,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7:58 AM

第一章-夢與現實

  黑幕低垂,漫天星斗正在閃耀著,圓月高掛天上。

  今夜萬里無雲,如畫一般的美麗晚景毫無阻隔的掛在天上,毫不吝嗇的任人觀賞。

  星月之光灑在地上,讓景物都抹上一層暗藍,平添了幾份郊晚的浪漫氣色。

  納入畫中的除了自然景物,亦包含了一個村落。

  在其中一間茅屋中,一個英俊少年躺在柴築成的床上休息。

  雖然柴床品質不好,但少年仍能享受著的酣睡。

  忽然,有一個嬌小的身影溜了進來。

  來者放輕腳步,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接近柴床。

  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身影一掀起被鋪就竄進被窩中。

  「啊!」深眠中的少年驚醒,不由得呼了一聲。

  溜進被窩中的那個人身體亦顫了一下,看樣子是被少年的驚呼嚇到了。

  藉著透進屋內的月光,少年看清楚來者後,本來的驚嚇之情也收了起來,換上的是溫柔的輕聲細語:「小雲,這麼晚還不睡,第二天瞌睡蟲會一直跟著妳喔。」

  「唔~」小雲撒嬌的發了一聲:「我還不想睡。」

  阿浚摸了摸小雲的頭,道:「乖孩子要早睡早起才會長高喔。」

  「嗚~~」小雲鼓鰓,一副很不甘願的樣子。

  小雲不論是甚麼表情,看在阿浚眼裡也是可愛極了,禁不住就朝小雲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小雲沒料到阿浚有此一著,一下子滿面通紅,頭垂得低低的,充滿了少女羞澀的感覺。阿浚見了,愛憐之心大起,左手輕柔的一拉就把小雲拉到身旁,讓心愛的她倚在自己的胸膛。

  「浚哥哥好壞。」小雲嚅嚅的說。

  阿浚只笑不語,用手輕撫小雲秀長的麻髮。

  而小雲亦很柔順的接受輕撫,能夠被心上人溫柔的對待,讓小雲感受到自己正沉浸在幸福之中。

  「吶,浚哥哥…」

  「嗯?」

  「我想去看星星…」

  「嗯…」阿浚在心中衝量了一下,道:「可以啊,不過妳要答應我,看完要乖乖睡覺喔。」

  「嗯!」小雲臉帶紅暈的應道。

  順應小雲的意思,身穿粗麻服的阿浚牽著小雲的手,走到了屋外的一棵樹下。

  阿浚倚著樹幹坐在地上,而小雲坐在阿浚旁邊,把螓首放在他的寬肩上,貼服的依偎著阿浚。

  「星星真的好漂亮哩…」生怕吵醒別人,小雲放輕聲音道。

  「嗯…」阿浚應了一聲。

  「小時候,爸爸和媽媽總是在睡覺前帶我出來,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爸爸會指著星星,說星座的故事給我聽,而媽媽和我就靜靜的聽他說故事。」

  「可是爸爸說的故事,每次都會出現怪怪的地方,例如金牛座的故事,他開始時說是宙斯變成金牛去接近美女,說著說著就說成了金羊。被媽媽拆穿後,還裝傻說:『咦?我一開始不就是說金羊嗎?』每次也讓我笑好久喔。」

  聽著小雲首次提起雙親的事情,阿浚察覺到她那凝望著夜空的美目隱隱流出了哀傷。

  「小雲的爸爸,是個很有趣的人吧…」阿浚感慨的道。比起自己疏離的家庭,小雲與父母的關係要親密多了。

  「嗯嗯……有時他也會變得好可靠,好像浚哥哥哩……」

  「……」阿浚沒有回答,只是聽著小雲繼續訴說雙親的事情。

  「對著爸爸鬧出來的笑話,媽媽總是以微笑回答……」

  「媽媽是個溫柔的人……當我和吉吉他們玩到夜晚,急急忙忙的回到家時,媽媽總是溫柔的擦去我身上的泥巴,然後催促我坐下來,和工作回來的爸爸一起吃媽媽造的飯……」

  「媽媽造的飯,真的好好吃……」

  說到這裡,小雲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甚至帶著些微的哭腔。

  阿浚知道小雲的感受,環抱她的左手揪緊了一點,令小雲更加貼近自己。

  小雲感受到阿浚的關懷,本來已經嬌小的身軀瑟縮得更小,看起來好像被主人遺棄的小貓一樣。

  在阿浚充滿愛意的摟擁中,淚水終是忍不住,由小雲眼眶中如洪水一般的流出。

  小雲的淚水把阿浚的衣襟沾濕,小雲的嬌軀因為哭泣而顫抖著。

  在阿浚來以前,她的生活只有王大媽作伴。雖然王大媽很會照顧她,毫不遜色於小雲的母親,但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家庭,總會讓孩子寂寞的。

  小雲一直哭呀哭,哭得阿浚心都折了。

  阿浚沒有開口安慰,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行動遠勝千言萬語。

  他能為她做的,就只有默默地抱著她,給她無聲的支持、關懷。

  哭了好久,小雲的哭勢開始消退下來。

  小雲抬起佈滿淚痕的俏臉,望著阿浚嗚咽問:「浚…哥哥,你可以……一直……一直待在小雲的身邊……永遠……不離開嗎…?」

  只見阿浚用雙手緊緊的擁抱住小雲,輕輕的閉上了眼,在小雲耳邊作出了他的回答。

  「可以。」

───────────────────────────────────────────────────

  天色是薄暮的赤,黃昏時份已到。

  艾因河仍是氣勢磅礡,流水聲有若野馬奔騰一樣衝擊著旅人的耳膜,裡頭的大魚小蝦都在它的眷佑下茁壯生活。

  河邊有一美貌少女跪坐著,那少女眉清目秀,閃銀的長髮如瀑布一樣的傾瀉下來,一雙水靈靈的銀目正向下,鼻子精緻可愛,櫻桃小嘴正輕柔的上彎著。

  少女把玉腿當做是枕頭的讓一個少年躺著,而少年雖然在清醒時冷漠如霜,好像一切也不能令他心動,然而在睡夢中他的面容卻是溫柔許多,彷彿就是另一個人似的。

  只有少女知道,這才是少年的真正面貌。

  以往少年的感情重創,把他的心扉緊緊地關閉,其情緒亦很少透露出來,以致成了一個酷寒甚冰的人。

  忽然,少年的眼角滲出淚水了。

  和少年心靈相通的少女,自是知道少年夢到了故人,牽扯到他最重要、最珍惜的回憶,才會讓他泛起心海上的浪。

  可是,她的身份卻不允許她對他有過份的情感。少年的身份實在太尊貴了,相比起來,少女只是同族中一個不起眼的存在,要不是少年在機緣巧合下與她相遇,不計其卑微身份而選擇了她,少女一生都不配與少年同行。

  少女溫柔地拭去了少年的淚,心裡為他的過去感到刺刺的痛心。

  摯愛香消玉殞,少年仍舊是念念不忘昔日與之共度的時光。

  他的癡情,不單讓他執著要讓逝愛回來,也令仰慕他的少女只能苦戀,遲遲得不到結果。

  他深愛著的她,和他留戀的那個地方在同一時間被命運之輪從他身上奪走了。

  那是一齣悲劇,一齣令少年一直不能忘懷的悲劇。

  少年對少女冷漠,令少女失落;少年執著過去,更令少女難過。

  少女不敢奢求自己的愛戀能夠得到回應,只求少年能夠不再被已往的枷鎖捆住。

  未己,少年阿浚終於醒過來了。

  甫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銀月那略帶愁思的麗容,以及被銀月的花容月貌比了下去、無奈淪作背景板的紅霞天。

  雖然對方是自己的女侍,但阿浚仍然是相當抗拒與之接觸,當下就站了起來。

  腹部一用力,阿浚就察覺到身上的外傷經已完全痊癒了,想必是昏迷時銀月為自己施用了治癒魔法。

  阿浚再打量一下這個陌生的環境:赤色的天,綠色的地,連綿的山,淙淙的河…

  忽然,阿浚察覺到一件事:其他人不見了。

  阿浚嘗試回想昏迷以前的記憶:自己不敵XD團的那個橘髮團長,被他一腳由巴特路踹落艾因河…

  在自己昏迷期間,自己就被艾因河一直沖到這裡了。

  現在自己和銀月算是脫險了,那JP他們如何?

  想到這裡,阿浚不由得握起拳頭,痛恨自己沒能遵守向天遺族少女們許下的諾言,被XD團的團長狠狠地擊敗了,還令自己陷入和大隊失散的狀況中。

  不過阿浚明白就是再怎麼忿恨也是無濟於事的,倒不如趕快收拾心情,著手歸隊的工作。

  阿浚集中精神,面對著艾因河的上游方向,打算以搜索呼吸的方式確認同伴的狀況。

  奈何現在的位置與巴特魯北門的距離實在太遠了,連阿浚也沒辦法探查到那麼遠的距離。

  稍微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後,阿浚就示意銀月化回小龍,要沿著艾因河向北走回巴特魯,找尋失散了的同伴。

  銀月曉得主人的心思,沒有疑問的就如其所願,幻化成小龍型態,好讓兩人可以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高速移動。

  輕抱住小銀龍,阿浚提足就卯起全速跑去。

  疾風呼呼,暮漠的景色不斷往後捲動。維持如此速度的話,不消一小時就能跑到目的地。

  阿浚不知道,巴特路北門已經杳無人煙,雙方人馬已經散去了。

  阿浚更不知道,自己馬上又要遇到交惡過的人。

───────────────────────────────────────────────────

  奔了約莫半小時,天色已暗,稍亮的繁星都已經冒出來了。

  就在此時,阿浚察覺到惹他注意的呼吸。

  有異於阿浚過往所聽的,那些呼吸聲相當的陰沉,阿浚的感覺告訴他:發出那些呼吸聲的生物很邪惡,而且相當的不好應付。

  即使一個人再邪惡再污穢,也不可能有那種給予人強烈惡感的呼吸聲。因此,呼吸聲的主人們不會是人類。

  然而,阿浚又覺得那些生物也不是動物,兩者的差異實在太大了。

  既非人類亦非動物,那些生物會是甚麼?

  除了那些不明的呼吸外,阿浚也察覺到有人類的呼吸,不過有些已經相當微弱,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其餘的呼吸亦非良態,全都是相當的急喘,依阿浚所看,他們應該是陷於苦戰中。

  根據這些情報,阿浚馬上歸納出現況:有一伙人受到一群不明生物的襲擊,那伙人傷亡慘重,快要被全數殲滅了。

  救人如救火,阿浚立即折過方向,往現場直奔而去。

  現場距離不遠,以阿浚的腳程不消一刻鐘就到了。

  就如阿浚所料的,有一班看來是保護中間大馬車的人受到襲擊,情勢相當的不樂觀。

  阿浚首先留意到的,就是襲擊人類隊伍的奇特生物們。

  那些生物樣子各異,有些有翼的,有些用四腳行走的,看起來就像多種生物的混合體。然而,牠們都是全身漆黑,頭有觭角,而且全身肌肉相當強健,似乎力量相當的大。如此的外表,再加上邪惡黑暗的呼吸,讓阿浚聯想起「惡魔」兩個字。

  阿浚轉而留意受襲者一方。

  那班受襲的人身穿款式統一的制服,仍然在戰鬥著的人衣服多是黑色的,而倒下的則多是藍衣。

  他們就是阿浚先前在哈露堤斯遇過的皇家護衛隊。

  皇家護衛隊居然會出現在巴特路南方的荒漠地區,著實是阿浚始料不及的事情。

  阿浚又瞥見大馬車上的花紋,就已經猜到被攻擊的,正是自己之前開罪過的菲琳公主和她的護衛們。

  「銀月。」阿浚心念一動,銀月登時會意,幻化成戰龍鎧披在阿浚身上,同時亦遮掩其容顏。

  沒必要的話,阿浚也不會著銀月化成戰龍鎧。只是,阿浚怕菲琳公主的人認出他,會在事後找他麻煩;二來,那些不明生物著實不弱,一隻的話阿浚還可以對付,但數量多起來的話阿浚也無法輕鬆應對,一個不小心還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也賠進去。

  在完成幻化後,另一群生物已經不知道在何時把阿浚重重包圍了起來。

  圍住阿浚的生物們,隻隻都在張牙舞爪,看樣子已經完全把阿浚看作敵人了。

  根據阿浚先前的觀察,那些生物速度不快,只是攻防力都不低,長鐵劍未必能給予有效的打擊。面對速度較慢而防禦力高的敵人,里貝翁才能發揮顯著的果效。

  阿浚徐徐的抽出背上的里貝翁,順勢虛斬了一下,戰鬥無可避免了。

  那些惡魔樣子的生物們也在此時一湧而上,想要搶先第一。

  隔著戰龍鎧的面罩,雙眼閃過一絲精芒,阿浚動了。

  以最近的一隻為目標,鋒利的里貝翁一斬而過,那隻可憐的生物就這樣被腰斬了。

  左手一扶,里貝翁以阿浚的右手虎口為支點變了方向,把第二隻生物解決掉。

  阿浚順著劍勢耍了個劍花,把劍尖指向第三個目標一刺,第三隻生物連感覺痛楚的時間也沒有就死了。

  里貝翁在阿浚的揮舞下,不一會兒就把攻擊阿浚的生物們全滅了;而戰龍鎧亦發揮了她的功用,為阿浚擋住了好幾下不輕的攻擊。

  解決完切身問題,就是時候幫人解決他們的麻煩了。

  雙手緊握里貝翁,阿浚鎖定了最近的一個戰局,疾步跑去突入。

  陷於劣勢的藍衣軍人苦苦的以配劍擋下生物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但還是被牠以兩隻前腳抓住,被迫和牠作力量的比併。

  面對這隻不明生物的巨力,藍衣軍人連兩秒也撐不到就被壓倒,眼見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

  突然劍影一掠,不明生物就在藍衣軍人面前掉下了頭顱,頸部的切口還把他噴個一身紅。

  那個藍衣軍人實戰經驗尚淺,連人都沒殺過,現在突然看到血腥如此的畫面,自然是嚇個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反應了。

  既然是軍人,早晚都得面對殺戮的場面,現在雖然和平依然,但難保哪天會發生戰亂,阿浚不過是讓他體會遲早要體會的事情。

  救援了一人,阿浚馬上方向一轉,向著第二戰局進發。

  這次的軍人沒那麼好運了,阿浚趕不及救助,那個藍裝軍人已在兩隻生物的圍攻下遭殃了。

  阿浚眉頭輕戚,暗嘆自己遲了一步,雙手一同用勁就把兩隻生物同時斬開兩半。

  就這樣快刀斬亂麻的,阿浚把殘存的護衛們逐個救出。倖存的固然是好,不幸身亡的只能怪自己命數如此。

  終於,阿浚把最後一隻收拾掉,一眾藍、黑服軍人亦可以稍舒口氣。

  除了其中一個看起來階級比其他人還高一點的黑服軍人外。

  那個黑服軍人疲態盡露,身上已被抓出了不少傷痕,滲出的血水把軍服染個黑紅。如此狀態的他,居然還敢向實力明顯高出他們所有人的阿浚舉劍,可見其戒心之重。

  「隊長!他剛才可是出手救了我們的…!」一個藍裝軍人道。

  「住口…!」那個黑服軍人一副不容拒絕的強硬嘴臉:「要是……要是剛才那些怪物…是他放出來演戲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以方才阿浚透露的實力,已經足夠一人把護衛隊們全數擊敗,哪用得著這種小把戲?然而,阿浚不想和菲琳發現自己的真面目,連解釋也省下的把里貝翁放回背後,轉過身就想要離開。

  「不准逃…!」那個黑服軍人見阿浚欲要離開,鼓起僅剩的力氣提劍往阿浚衝來。

  被人救了還想要殺救命恩人?這是甚麼狗屁道理?!

  阿浚這下真的怒了,右手一抽長鐵劍,一擊把斬向自己背項的配劍斬斷。

  截出的劍片飛出,直插在沙地之上,閃亮的映照出黑服軍人的驚愕。

  長鐵劍一揮即收,才剛怒斷黑服軍人配劍的黑騎士阿浚迅即如沒事人一樣繼續前走,好在菲琳發現前走得遠遠。

  此時,一陣「踢踏踢踏」聲從遠方傳來,阿浚一聽這陣急促的腳步聲就猜到是菲琳的人來接她了。

  現時不走待何時,阿浚運勁於足,一奔就是十數米,速度之快連眾護衛亦無法反應。

  耳邊風聲嗖嗖,沙漠燥風直刮而來,身披戰龍鎧的阿浚打算就這樣把和菲琳一行人的距離拉開。

  「踏踏踏踏」…

  阿浚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

  「踏踏踏踏踏踏踏」…

  這是…腳步聲?

  阿浚疑惑的往後察看,看到的是一隻以前完全沒見過的鳥型生物。

  那隻駝鳥似的生物體格頗為魁梧,而除了用來奔跑的雙腳外,整個身體都長著藍毛,長長的藍毛看起來有點蓬鬆,差點連鳥眼都蓋住了。但是,從牠眼中射出的利芒卻是無法遮蓋的。

  在那隻魁梧駝鳥背上還騎著一個人,而那個人雖然軍服款式不同了,但那把左眼厚厚地蓋住的耀銀瀏海,和他那嘴上永掛的微笑,阿浚卻是印象不淺。

  之前在哈露堤斯時,菲琳公主遣來「請」自己的黑裝軍人,當時他的言行舉止相當有禮,在敗陣後也沒有死纏難打,讓阿浚對他產生了不小的好感,同時也留下了頗深的印象。

  現在,這個有禮的軍人騎住速度相當之快的生物,正在一點一點的追貼阿浚。

  阿浚驚訝這隻生物的速度,比起自己居然全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心道與菲琳公主的會面已經是難以避免了。

  「閣下方才出手相救,公主殿下滿懷感激,閣下又何苦要逃跑哩?」雖然是追逐狀態,黑服軍人仍然保持著微笑。

  「……」阿浚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身旁那隻速度勝過自己的駝鳥型生物。

  「公主殿下僅是想要親自向閣下道謝,並無其他意思。若是閣下仍然不願意的話,我只好拜託『百加義』的速度請閣下到來。屆時如果殿下怪罪下來,我們這些屬從可是擔當不起的。」

  黑服軍人軟硬兼施,連阿浚也沒有不從的辦法,唯有妥協了。

  阿浚慢慢緩下腳步,黑服軍人亦明白阿浚的意思,也著鴕鳥百加義停下來,以領阿浚與菲琳公主會面。

───────────────────────────────────────────────────

  哈露堤斯城主府內。

  「公主殿下!請您不要再做出擅自逃跑這種任性的行為好嗎!要是您有了個萬一,叫我要如何向陛下交待啊?!」說話者是帶著公主進城的領頭-卡里斯。縱然對方是地位比自己高上好幾十級的公主,卡里斯仍然無法掩藏他的怒氣,可想而知他對公主私自離開一事有多不滿。

  「現在我不是沒事回來了嗎?」坐在椅上的菲琳公主叉著手、繞起二郎腳,連正眼也不看卡里斯的回道。

  正當卡里斯想要發作的時候,先前那個銀髮的黑服軍人就搭搭卡里斯的肩頭,意思是「請冷靜一點」。

  「殿下,您這樣做可是會令我們相當困擾的哩。有甚麼意外的話,我們全都得人頭落地。」與卡里斯的惱怒不同,黑服軍人仍然保持著微笑,語氣亦是相當平穩,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斥責。

  「…哼…」黑服軍人的話顯然相當有份量,看菲琳公主連反駁也沒有,只是用鼻頭哼了一下回答就知道了。

  「對了,那個人…」菲琳公主難得的面紅了一下:「神天你已經帶了他回來吧?」

  「是的,那位客人已經正在會客室等著了。」名為神天的黑服軍人恭敬的回應道。

  「那樣,我現在就去見他。」菲琳公主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量明顯比平時小了。

  本來卡里斯想要叫住她的,不過轉念又想到方才一戰已經令己方人員有所折損,需要多一兩天休養調息。反正有多出來的時間,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事情卡里斯也不想插手干涉。這朵蘭斯之花的入城禮已經有夠折騰人的了,再加上其臭脾氣讓卡里斯的擔子百上加斤,要不是有神天在旁分擔的話自己早就垮了。所以,有關菲琳公主的麻煩事若能不碰,卡里斯就潔身自愛的不去插手。

  待菲琳公主帶著兩個侍從離開房間後,卡里斯重重地舒了口氣,順勢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一副暫時放下重負的模樣。

  見卡里斯如此表現,神天略帶無奈的笑了笑。

  「唉~真虧你受得了她的脾氣。早知道這樣的話,我打死也不接手這件事啊。」卡里斯抱怨道。

  「要是拒絕陛下的親自要求,說不定真的會被打死啊?」神天用著同一副微笑來開玩笑。

  卡里斯仰起頭,把臉上下倒轉的望著神天道:「神天老兄啊,到底怎樣才能夠講服大小姐公主?每次我講個唇乾舌燥也講不服,然後你一句話就搞定的時候,我心裡都很不暢快的說。」

  「沒有甚麼竅訣的,只是相處久了,自自然然就摸到殿下的脾性而已。」神天微笑回道。

  「真是服了你。」卡里斯低了低頭,用力的嘆了口氣。

───────────────────────────────────────────────────

  城主府走廊之上,菲琳公主拖著飄逸金色的秀髮,一步一步的走向阿浚所在的會客室。

  目的地愈近,菲琳公主的心跳就加快一拍,白晢的臉龐也抹上淡紅。

  隨後的兩個侍女有見及此,道是公主殿下身體出了甚麼毛病,又礙於身份地位,及菲琳本身的性格,兩個侍女都是不敢出言關心。

  走著走著,菲琳終是走到會客室。

  心想著打開門就是令自己芳心如小鹿亂撞的人,菲琳公主就是遲遲下不了推開門的決定。

  兩個侍女疑惑:要推門而進何不簡單?為何公主殿下如此猶豫?

  菲琳公主也察覺到侍女的異樣目光,情急之下就慌忙揮退兩人,公主有命兩人豈敢不從,向公主行了個禮之後就連忙退下了。

  回望眼前這扇不大的木門,菲琳公主深呼吸了一下,才硬著頭皮推開了門。

  甫開門,菲琳公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炫麗黑鎧甲、正坐在椅上靜靜等待的蒙面騎士。

  黑騎士瞟了來者一眼,心裡泛起一陣厭惡,就把目光移開不看她了。

  菲琳沒有察覺到黑騎士此一舉動的含義,只在心裡奇怪眼前的黑騎士為何如此冷淡,一般人要是令皇室成員有恩於己的話,理應不會如此淡定。

  奇怪歸奇怪,應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菲琳稍吸一口氣平服一下亂跳的芳心,在腦中整理了一下說辭才臉帶微紅道:「先前吾受魔獸所襲,承蒙閣下出手解圍,吾在此謝過。」

  黑騎士阿浚斜睨著菲琳公主,見她只是口頭稱謝,連個鞠躬都沒有,心想這是哪門子的道謝?

  阿浚不是不知道菲琳公主心高氣傲,只是其程度已經高到他料不到的地步,菲琳公主肯親口對他道謝已經是跨了相當大的一步,換著其他人她頂多就是喚人去道謝,吝嗇得連謝禮都省下。

  自己難得放下身段、兼且克服少女的心理障礙,特地前來親身道謝,眼前的黑騎士居然無動於衷,菲琳公主心裡不免有些惱氣,但又不好當著救命恩人的面發作,只好把情緒按捺下來,繼續說:「受人一救而不知恩主名貌,著實於理不通。倘若閣下願意圓吾心願,吾定必公開表揚。」

  事情發展終於來到關鍵位置了,阿浚素來不喜多言,要他開口回答並非易事,代言人銀月又不便於此時此刻現身解畫,以致阿浚的意思不能傳遞給菲琳公主。就是菲琳公主知道,以她的性格也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糾纏至阿浚妥協為止。

  阿浚曾想過以武力強行突圍,但他馬上又想到那隻藍色鴕鳥「百加義」。以牠的速度用不了兩刻鐘就追上自己了,根本逃不出菲琳公主的五指山。

  想來想去也沒有可以實行的辦法,眼見菲琳公主又快要發作了,阿浚再沒反應的話菲琳公主鐵定會惱羞成怒。

  心想已經沒辦法了,阿浚只得站起來,正面面對著菲琳公主,慢慢的伸手到頭盔處。

  「悉」,這是頭盔被拿掉的聲音。

  木無表情的黑騎士阿浚,背著從窗外透進的夕光,直立在菲琳公主的眼前。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一章-夢與現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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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8:18 AM

第二章-蘭花之情

  隨著戰龍鎧的頭盔拿下,黑騎士的容顏在斜陽的伴照下曝光了。

  「是…你…」菲琳公主極其驚訝,不住顫抖的嘴巴只能吐出這麼兩個字。

  反正臉也被看到了,阿浚乾脆叫銀月化回人型,把原來的姿態展示出來。

  「還有…那個女的……」銀月的露面,就彷如一個大槌重擊在菲琳公主的心頭,讓她的心靈受到第二次的衝擊。

  「不會…不會這樣的…」菲琳公主軟倒在地,無力的抱著頭,不能接受讓自己心動的救命恩人和第一個大大地開罪自己的男人居然是同一個人。

  菲琳公主心神尚在混亂,對阿浚而言是個逃脫的好機會,於是就抓住銀月的手,馬上奪門而出,務求在被發現前逃得遠遠的。

  脫出過程中,拉住銀月的阿浚已經越過了很多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守衛,暫時還很理想的沒有傷到人。

  眼看就要成功逃離城主府,阿浚又聽到了討厭的聲音。

  「踏踏踏踏踏…」

  那是百加義的腳步聲。

  阿浚心想棘手的麻煩又要來了,馬上命令銀月化回戰龍鎧,前腳用力一蹬就進入城區了。

  迅速地環顧四周,阿浚挑選了最近的屋頂躍上,打算從百加義到達不了的屋頂路線離開哈露堤斯。

  連續跳過了幾間房屋後,一道藍影突然由阿浚右方從下躍來。

  「閣下何苦又要逃走哩?公主殿下可是誠心誠意的想要道謝啊。」騎著百加義的黑服軍人神天一下子就追上阿浚了。

  酷如阿浚都禁不住「啐」了一聲,就立刻從屋頂降回地面,打算利用錯綜複雜的街道以及熙熙攘攘的人們阻礙百加義的速度,借以擺脫神天的追趕。

  「嘿!」在神天的策騎下,百加義緊隨著阿浚降落,死咬住阿浚的尾塵不放。

  第一個小巷轉眼間就到了,阿浚見機不可失就切了進去,隨後的百加義因為體型太大而無法進入。

  「原來如此…百加義!」神天一拉彊繩,百加義心領神會,兩足一屈就蹬上天台,以居高臨下之勢繼續追蹤阿浚。

  在狹窄的小巷中跨過數個垃圾堆的阿浚以為已經擺脫了百加義,正想鬆口氣之際,百加義藍色的巨影又突然落在面前,擋住了前面的去路。

  阿浚咬了咬牙,折了個方向再度奔走;而神天亦「吒」的喊了一聲,騎著百加義追上。

  阿浚心想道既然走小巷路百加義可以從天台走過,那麼混入人群對擺脫牠的作用也不大,頂多只是拖延個數秒,之後馬上又會被百加義的速度追回。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阿浚的體力肯定會比那隻擅長奔跑的駝鳥百加義更早耗盡,再不想想辦法的話,又要被抓回菲琳公主那裡了。

  里貝翁知道主人又有麻煩了,主動的獻計道:「主上大可以用魔法令人群混亂,好混淆追跡者的視聽。」

  阿浚一聽有理,咒語一唸火球就往人群前的地面轟去,隨之而來的爆炸把沙塵和人們的恐慌都揚起來了。

  群眾一聲驚叫,全部人都開始慌忙逃跑起來,大大增加了百加義奔跑和神天追蹤阿浚的困難。

  神天見地面情況混亂如此,當機立斷的著百加義跳上屋頂以獲得好視野,方便追尋阿浚的影跡。

  神天行動不慢,但阿浚動作更快,在百加義跳上屋頂前已經躲到暗處,並解除了黑騎士的裝束,回復成二人的姿態。

  阿浚之前和神天交過手,知道神天也有相當的功夫底子,可以循聽呼吸的途徑來找出自己的所在。然而,神天並不熟悉自己的呼吸,心想趁現在混入人群的話,可以擾其視聽,讓神天無法分辨哪個才是自己和銀月,就可以抓住機會逃跑了。

  一下決定,阿浚又拉住銀月的手急步混入人群,順著人流的逃去。

  此刻站在高處的百加義,正等待著神天發號施令。

  「嘿…陛下是作這種打算啊…」騎著百加義俯瞰著群眾的神天,正望著逃跑著的阿浚自言自語。

───────────────────────────────────────────────────

  拉著銀月在人群人逃了幾百米,阿浚再逃進小巷中,以求不被神天看見。

  再在小巷穿插多約三百米左右,兩人終於接近哈露堤斯的西門出口了。

  心想神天應該不會追得上來的阿浚,大著膽子的帶著銀月走回大道上,想要從西門離開哈露堤斯。

  正當兩人就要踏出城外,一個大黑影籠罩著二人,阿浚對此的第一直覺就是不妙。

  「轟」的一下重物著地聲,把在場所有群眾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閣下就是如此的抗拒和公主殿下的會面嗎?」騎乘著百加義從天而降的神天依然微笑道。

  百加義的位置完全阻住了城門口,讓阿浚和銀月無法由此路逃走,被迫面對神天和其騎座百加義。

  然而,神天接二連三的阻其去路,經已令阿浚相當的不快了。

  「主人說,若然閣下仍要阻止我們離開的話,就只好動用武力了。」在主人的吩咐下,銀月久違的出來代言了。

  「是嗎……若然真的無法避免,我亦只有奉陪一途了。」神天面上笑意依然不減,但隱含的鬥氣已經散發了些許出來。

  阿浚眉頭一挑,上次交手時神天完全不敵自己,一招之內就被制伏了;如今居然一副充滿把握的樣子,莫非神天當日把真正的實力隱藏了?

  想到神天有隱藏實力的可能,阿浚立刻凝重起來,留意著神天一個個的動作,觀察他隱藏了多少力量。

  無視於阿浚明顯的打量眼光,神天逕自從百加義身上跳了下來,並著百加義守好城門不要讓阿浚和銀月乘機逃出,就抽出腰間的配劍指向了阿浚。

  面對神天的挑戰,阿浚眼神倏地一變,本來已經冷漠的眼神現在更像寒冰之劍一樣,既凜又利。和神天一樣的,阿浚亦抽出長鐵劍,打算以劍術先行試探神天的真正底細。

  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在一旁圍觀的群眾早就走個清光,生怕受到即將的戰鬥波及。

  雖然戰鬥經已是如箭在弦,但阿浚為免誤傷民眾,還是待其盡數散去後才動手。而神天亦是同一般心思,兩人不約而同的維持住架式按兵不動。

  人們逃得差不多了,戰鬥也就要開始了。

  先下手為強,阿浚首先往神天突進,以右手握柄左手扶端的方式把長鐵劍砍向神天。

  神天輕笑了一聲,手上的配劍也開始有動作了。

  只見神天以配劍護手卡住長鐵劍,順時針的畫了個弧,阿浚使在長鐵劍上的揮砍之力居然全數消失。

  劍力卸去,神天很輕鬆的頂開了長鐵劍,而手上的配劍亦因此而置上,劍取上門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但阿浚即使知道對手下一步行動,以他那因劍勢被破而破綻大露的姿勢,要避開神天的這一劍可說是相當困難。

  明知如此,阿浚還是盡力的後退,以求減低將會受到的損傷。

  正當阿浚打算硬接這劍時,配劍的去勢突然緩了下來,恰好讓阿浚避過了這一擊。

  阿浚乘其退勢拉開距離,估量神天的劍術已經到達一個不可小覷的地步了,同時又因為神天的刻意留手而惱怒。

  「閣下勿要誤會,我留手不是要侮辱閣下,而是我不能傷到閣下,否則就無法向公主殿下交待。」神天解釋他的難處道。

  雖然情有可原,但無論基於甚麼理由,留手就是留手,在戰鬥中不盡全力就是對對手的不敬,所以之前的XD團團長一戰中,阿浚才會這麼生氣。

  「方才的交手,閣下應已明白再糾纏下去也只會白費力氣,請閣下不要再令我難做吧。」趁這段空檔,神天勸說道。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神天的勸話聽在阿浚耳內變成了挑釁,使其抗爭之意更盛。

  見說話造成了反效果,神天只是無奈的苦笑道:「看來我也得要再用一點武力,才能請閣下與殿下相敘哩。」

  多說無謂,阿浚直接用劍回答神天。

  對於阿浚的劍語,神天亦以劍回應。配劍一個斜劈,直刺神天的長鐵劍就被打偏了。

  神天一個右側移,與因刺擊失敗而剎掣不及的阿浚錯身而過。

  阿浚乘著自己背向神天,轉身時順勢用長鐵劍橫砍向神天。

  朝自己胸門斬來的長鐵劍,神天只是再次利用配劍的劍身作路軌抵住,把長鐵劍滑走。

  攻勢瓦解,神天順勢右腕一翻,配劍又往同樣角度揮去。

  這劍速度不算快,阿浚調回長鐵劍就把這擊擋下。

  劍來劍往,刀光劍影,阿浚和神天互有攻守的用劍比劃著。

  過了數十招,阿浚開始暗自納罕了。

  神天速度不是很快,力量也不比自己強多少,但自己就是無法攻破神天的防守,連分毫之損亦無法造成。而神天的攻擊亦沒甚威脅性,只是為了令阿浚投鼠忌器,以免阿浚肆無忌憚的盡情攻擊而令自己的防守負荷過重。

  阿浚傷不了神天,神天亦無意傷害阿浚,戰況陷入膠著狀態。

  沒有壓倒性的力量,亦沒有駭世驚俗的速度,神天純粹是用圓熟的技巧把阿浚一次又一次的攻擊化解。連阿浚都不得不承認神天的劍術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境界。

  一直進行不奏效的攻擊對取勝完全沒有助益,但不攻擊就會落入被動的狀態,阿浚只好一邊繼續攻擊一邊苦思良策。

  過會兒,阿浚終於想通了:與其執著分出眼前的勝負,不如先履行當初的目的-「逃走」。

  想法一變,阿浚就抓住機會擊退神天,立馬掉頭往城門跑。

  雖然神天被暫時擊退而不能阻止阿浚,但攔住城門口的還有百加義。

  阿浚稍轉長鐵劍,改以劍面打向百加義,打算擊昏而逃之。

  可是,阿浚大大的低估百加義了。

  只見百加義鳥嘴一張,居然是把長鐵劍叼住個緊緊的。

  阿浚以為百加義只是一頭座騎,卻不知道百加義乃是鳥中之王,戰鬥力非一般騎獸可比,一時大意的阿浚就這樣失算了。

  長鐵劍被百加義牽制,阿浚一時間無法抽回應敵,而神天就抓緊時機,把配劍架在阿浚的頸項上:「閣下已經無法動彈了,請束手就擒吧。」

  就是阿浚再強再快,也不敢在利刃架在自己頸上時輕舉妄動;然而,阿浚一時三刻又想不出任何脫身之法。

  無計可施,阿浚只得乖乖跟隨神天回去和菲琳公主會面。

───────────────────────────────────────────────────

  在無可奈何之下,阿浚和銀月被神天押回城主府了。

  雖然神天沒有用任何硬性方法押送阿浚回來,但阿浚再也沒有逃的打算了。

  一來,神天從後面來的監視目光相當的緊,細微如動根手指頭般的動作他也看個通透,讓阿浚完全無法逃跑。

  二來,自己被神天打敗,其高超的劍技讓阿浚輸得心服口服,再逃的話就是難看的耍賴了。

  三來,菲琳公主對阿浚來說著實是一個相當棘手的麻煩,但正因如此,阿浚才打算趁此機會把這個事件完全的解決掉,以求一勞永逸。

  「公主殿下就在裡面等著,請隨我來。」神天由百加義背上的鞍跳了下來,領著阿浚和銀月步入城主府內。

  阿浚在門前頓了頓,深呼吸了一下才進入門內。

  銀月心知阿浚的無奈,亦知道他的決意。不論作為龍皇的僕從,或是作為阿浚的仰慕者,銀月能做的只有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在他需要時作出無聲的支持。

  在神天的帶領下,二人很快就走到菲琳公主香閏的門前了。

  正當阿浚想要一鼓作氣的推門進內時,神天就制止道:「請稍等,公主殿下希望只與閣下單獨會面,不方便有第三個人在場。」

  細心敏感的銀月察知神天意有所指,就用眼神詢問主人的意思。

  阿浚朝銀月輕輕點頭,示意讓她依言照做。

  見阿浚首肯,神天就接著道:「如此,就請小姐隨我到會客室稍候吧。」

  既然主人的意思是這樣,銀月也只有遵從了。

  在臨走之前,銀月回眸看了看主人,心裡擔憂菲琳公主的目的,怕她會提出甚麼要求或做出一些令人頭痛的行為,令阿浚陷入麻煩之中。無奈自己又沒有任何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只得靜靜的順從阿浚的旨意。

  待兩人走遠後,阿浚才鼓起氣勢開門而進。

  甫開門扇,阿浚就留意到此房間和上次跟菲琳公主會面的格局佈置完全一樣,似乎就是上次那間房間。

  此刻正坐在同樣位置的菲琳公主,也因聽到開門聲而注意到阿浚。

  「請坐。」今次菲琳公主也是請阿浚坐下,出奇的是今次的語氣和用詞都沒有上次來得傲氣迫人,阿浚聽來也覺順耳多了。

  待阿浚坐在對面的椅上後,房間又回歸沉默了。

  菲琳公主看起來有些尷尬,想說的話遲遲吐不出口,更不用指望阿浚會先開口講話。

  房間一直無聲,寂靜得可以聽到蚊子飛過的聲音。

  良久,菲琳公主終於鼓足勇氣,正視阿浚道:「閣下和我先前雖然有過衝突,但閣下先前出手相救是鐵一般的事實,所以閣下的確有恩於我。」

  「然而,我不惜動用護衛們也要請閣下回來,不單是想道謝……」菲琳公主白晢的漂亮臉蛋,現在已經染上淡淡的紅霞。

  「我希望閣下能夠成為我的夫婿。」

  菲琳公主開口見山的一句話,簡直就像在阿浚的心坎中投下原子彈一樣震撼。

  之前阿浚以黑騎士的姿態出現,將菲琳公主及一眾護衛從魔物的襲擊中救出時,那僅以個人之力就把魔物全殲的雄姿已經深深的吸引住菲琳公主了。

  他用巨劍里貝翁發出的揮斬,充滿著力量的魅力。

  他巧妙地避過敵人攻擊的動作,充滿著迅捷敏銳的反應力。

  連偶因大意而中招的他,在她眼中都充滿著堅忍不屈的毅力。

  黑騎士阿浚展現出來的力量,無意中已經把菲琳公主的芳心擄獲了。

  一向冷酷的阿浚,亦掩藏不了其驚異之情。

  已決心對小雲專情一意的阿浚,完全沒料到菲琳公主會向自己告白,而且是直接要求結成連理、偕首共老的結婚。

  其實菲琳公主之所以會向阿浚直接提出成親一求,是因為她本來就相當嚮往童話式的結合。

  在自己陷入危險之時,黑騎士阿浚就出手拯救了她,完全符合菲琳公主的的要求。

  除此以外,菲琳公主還有一個必需讓阿浚成為其夫君的原因。

  「我的要求可能過於唐突,但閣下是個合適的人選,所以…」說到這裡,菲琳公主已經羞得說不下去,螓首也垂得低無可低了。

  對比起之前的刁蠻公主,現在的這朵羞澀的蘭斯之花才顯得名不虛傳,這點連阿浚都不能否認。

  然而,阿浚亦在心裡暗忖菲琳公主下的決定過於倉促:在短短半日內,她怎麼知道自己是個好丈夫?

  「請閣下務必要答應,否則……否則我就要被迫和那個羅便臣王國的王子結婚了。」

  阿浚挑了挑眉,用另一種目光看著菲琳公主。

  「就算對方是王子也好,我不想和不喜歡的人結婚……就是一次也好,我也想去追求自己所要的戀愛…雖然機會很渺茫…但是,至少也是嘗試過……」一直困在名為王族的溫室內成長的蘭斯之花,終是一下子把鬱在心中的憂愁傾吐出來了。

  以往,阿浚從來沒有考慮過菲琳公主的立場和想法,只知道她橫蠻無理,卻看不到內裡那顆沒有自由、被名為「公主身份」的牢籠囚禁的少女心。

  現在,阿浚一代入菲琳公主的角色,就明白菲琳公主生為王女的悲哀了。

  然而阿浚早已心有另屬,絕不輕言變改,對菲琳公主的王女之命他亦愛莫能助。

  但是,代言人銀月不在,阿浚要回絕菲琳的情意只能靠自己開口,但以他的性格幾乎是打死也不說話,所以阿浚的意思無法表達出來。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答應我這個要求吧……」現在的菲琳公主經已眼角冒淚,正以平民和部屬們無法想像的低姿勢向阿浚哀求著。

  見到菲琳公主哭著哀求的樣子,阿浚本來已決的拒意居然動搖了。

  同樣是哭泣著的女孩,和小雲在夜郊賞星的回憶在阿浚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就是這一下的動搖,讓阿浚的神色起了些許的變化。而阿浚那微小的色變,就令菲琳公主認為這是他的答覆。

  「…謝閣下成全我這個無理的奢望……」菲琳公主按捺著喉中的嗚咽,急忙向阿浚道謝。

  看著誤會愈來愈深,阿浚出口解釋又不可,現在他的狀況只可以用「頭大」兩個字形容。

  「……話說回來,我仍未知道閣下的名字哩…」菲琳公主輕輕拭去淺淚,聲音仍有少許哽咽的向阿浚問道。

  雖然阿浚不想一下子用太多文字解釋自己的意思,但今次菲琳公主的問題卻是可以只用一個字來回答:「浚。」

  「…浚…先生…嗎…」縱然花瓣上仍殘留著幾滴露水,但蘭斯之花已經開始綻開小小的笑容了:「今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阿浚閉上了眼,輕輕地用鼻呼出一口氣,心想:這下事情真的變得麻煩了。

  菲琳公主見阿浚有此反應,只道是心上人對自己的說話作出回應而已,沒有想到其實阿浚的本意並非如此。

  「嗯……」菲琳公主深呼吸一下平伏方才起了波動的情緒,回復了一點初次見面時的樣子。

  「好了,既然現在已經談完,咱們可以去找神天他們啦。」

  由於在阿浚面前的關係,菲琳公主的嬌蠻收斂了不少,但畢竟菲琳公主由小到大皆習慣如此,所以還有些許從其言行舉止中隱隱透露出來。

  一見菲琳公主恢復刁蠻相,一陣厭惡感馬上湧到阿浚心頭。

  幸而菲琳公主察覺到阿浚的不悅神色,猜到是阿浚不喜歡女孩子有粗魯的表現,立即就意識到一件事:要讓阿浚不討厭自己的話,就得把自己那些粗魯無禮的談吐行為通通改過來。

  古語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如此,但是為了阿浚,她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改變自己,成為阿浚理想的伴侶。

───────────────────────────────────────────────────

  在突如其來的告白完結後,菲琳公主就命神天在城主府為阿浚和銀月安排好房間,好讓在逗留哈露堤斯的這段時間內都可以和阿浚朝夕相見。

  而阿浚現在也沒有要逃避她的理由,再加上JP他們下落不明,留在菲琳公主身邊的話就可以借助她的力量去尋人了。

  所以,阿浚和銀月就順理成章的在城主府暫住下來了。

  「今夜就請浚先生您安心的休息吧。」在就寢休息之前,菲琳公主特地來到阿浚的房間說晚安。

  阿浚頷首回應之,菲琳公主就帶著兩個僕從動身回去香閏。

  把房門關上後,阿浚就用水系咒文驅動水系魔法,在漱過口才上床睡覺。

  吹滅燈火,阿浚坐上床鋪就躺了下來,並打算在睡著前的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今日發生的事情。

  首先是早上的競技連戰,在這七場賽事中阿浚著實獲益良多,除了見識到魔鬥士的戰法、聖龍門的武功外,更在妮凡無意間的幫助下發掘到自己在魔法領域的才能,讓自己戰力陡升。

  參與競技不但令阿浚有在武技及識見上的長進,還結識了江湖名門「聖龍門」弟子戴維斯以及氣焰不輸JP的狂氣炎魔鬥士菲利雲,三人和JP更做了要再次切磋的約定。

  在此以後,阿浚一行人馬不停蹄的離開巴特路,不料卻遭到來路不明、自稱XD團的謎之傭兵團伏擊,該團高手雲集,成員裡頭簡直沒有一個可以說是弱者,其團長更是強得離譜,光用一隻不擅長的左手就打敗了阿浚,更令他和銀月與JP一行人失散。

  就是現在,阿浚仍對自己被XD團團長輕鬆擊敗一事耿耿於懷。畢竟XD團團長只使出了兩成不到的力量就已經令阿浚大敗,這是對至尊龍皇的最大侮辱。

  阿浚暗自起誓,總有一天要親手擊敗這個強敵,才能一洩心頭之恨。

  和XD團團長戰鬥後,昏迷的阿浚就被艾因河沖到下游,在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之前想要找自己碴的菲琳公主。在出手相救以後,事情的發展又大大的出乎阿浚意料之外:菲琳公主居然喜歡上自己了。

  根據她的說法,蘭斯之王似乎有意安排她和鄰國的羅便臣王子結成姻親。阿浚心想十居其九也是一場政治婚姻,雖然惋惜菲琳公主的命運,但也不打算插手干預這些王室的麻煩事。偏偏自己又因一時的動搖而令菲琳公主以為自己答應與之交往,要知道這種事愈早開口愈好解決,但阿浚就錯過了拒絕的最好機會,若是現在才跟菲琳公主說自己其實不打算接受她的情意,天知道她又會在情緒激動下做出甚麼可怕的舉動?

  然而,回想起菲琳公主哭求自己一幕,阿浚又暗暗納罕:為甚麼她的淚容會令我想起小雲…?

  小雲淘氣可愛,菲琳刁蠻任性,兩者性格可謂差天共地。但在那一刻的感覺,為何又那麼相像…

  阿浚單手按面,陷入了感情上的迷思。

  在初次相遇的時候,阿浚對這株蘭斯之花全無好感,只有溜之大吉的念頭;現在,阿浚竟然感到自己有些心動。

  阿浚的愛情不允許有第三個人的存在,自己對菲琳公主動心就是對小雲的不忠。即使所愛已故,阿浚仍然為此而感到強烈的自責。

  菲琳公主突如其來的純情摯意,自己要如何面對呢?

  阿浚獨自的煩惱著,不知不覺間就進入夢鄉了。

───────────────────────────────────────────────────

  「嘿……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重遇陛下啊…」

  風高月明之夜,一名耀銀髮的俊美青年倚立在阿浚房間門外。

  「若然這是命運之輪安排的話,我就順水推舟一下,讓陛下拾回龍族應有的力量吧…」

  話說到此,銀髮青年神天很有深意的昂首上看,朝漆黑的天空輕輕地微笑。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二章-蘭花之情,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8:34 AM

第三章-第三預感

  鳥語花香,晨光熹微,遠處巿集在這清晨時份已經有些許的人聲,想必是為了一天的買賣作準備。

  在這寧靜安穩的環境下,阿浚一覺睡到天亮。

  同樣是睡得不多,阿浚今晨也是精神抖擻,昨晚的煩心事亦暫時遺忘。

  「早安,主上。」倚放在床邊的巨劍里貝翁知悉阿浚已經醒來,向主人問安。

  「唔。」阿浚在心裡回了一聲,使用魔法聚水梳洗起來。

  梳洗過後,阿浚重新繫回解下的里貝翁和長鐵劍,就推門離房了。

  透過心靈感應,阿浚得知銀月尚在睡夢之中。為免打擾銀月,阿浚決定先在城主府內逛逛,順道迴避菲琳公主專程的問安。

  阿浚轉身輕輕的關好房門,才走出屋簷的陰影,以享受晨光帶給肌膚的陣陣溫暖。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回這口氣出來,阿浚以深呼吸的方式感受佔城主府不少地方的綠色自然。

  趁菲琳公主尚未到來造訪,阿浚就隨意的挑一個方向散步去了。

  先前兩次,阿浚都只顧著帶著銀月急急的從這裡逃跑,以致無暇細心觀賞城主府內的花草樹木。

  如今尚有一份閒情逸致的阿浚正沿著柚木路漫步,悠閒的欣賞著各式植物,細細的品味著花朵的馨香、綠草的鮮味,靜靜的聆聽著偶爾幾聲的悅耳鳥語,現在阿浚是體會到古代詩人們出遊的心境了。

  唯一大煞風景的就是散步途中遇到的衛兵們,個個見到自己都是忙不迭的立正敬禮,看樣子是知道了阿浚和菲琳公主匪淺,生怕得罪阿浚而惹禍,叫阿浚見了就討厭。

  隨著被敬禮的次數愈來愈多,阿浚的雅興也買少見少,到後來阿浚索性不理會衛兵,完全把他們的存在視作無物的繼續花圈漫遊。

  走了差不多約莫半小時,阿浚已經到達城主府的盡頭。

  見無路可走,阿浚眨眨眼睛就打算往回走。不料甫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張不生不熟的面孔。

  「是你。」來者以一把很是中性的聲音說道。

  阿浚一邊凝看那個身穿黑色軍服的人,一邊搜索腦海的記憶。

  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之前那個在阿浚救了菲琳公主後仍放不下戒心的黑服軍人。

  阿浚無意間瞄到黑服軍人的胸部,雖然不大明顯但仍是有少許的突出,原來這個黑服軍人居然是個女兒身。

  縱使阿浚的目光只是停留了一秒不到,那個女軍人反應還是不小,馬上反射似的單手掩住胸部,疾色厲聲的向阿浚罵道:「淫賊!就是你騙得了殿下,你也暪不過我的!你這個不安好心的傢伙接近公主殿下必定是另有所圖,你休想得逞!」

  突然被人大罵,不管是誰也會感到愕然。阿浚亦不例外,然而現在他除了愕然和些許的怒氣外,亦對女軍人的忠心和膽量感到欽佩。為了主子安危,不懼受罰的直斥自己,阿浚是由衷的欣賞她。

  不過欣賞歸欣賞,女軍人以不成理由的理由向自己大罵,阿浚心底裡還是相當的不悅,只瞟了她一眼就打算越過之。

  女軍人見阿浚無視自己想要離開,當下就怒火大盛,挪動身子攔住唯一的出口道:「別走!我在跟你說話!」

  對於女軍人的罵話,阿浚著實是沒有興趣作回應。然而,女軍人卻站在自己必經之路上,要離開這裡的話就要動動腦筋應付她。

  阿浚眼神開始銳化,把女軍人身上的破綻逐一找出來。

  女軍人隱隱察覺到阿浚有甚麼企圖,心中總覺有所不妥。

  在對方尚在狀況之外的時候,阿浚已經行動了。

  只見阿浚有如一枝利箭般往女軍人直刺而去,在剩下不到一米的距離時就瞬間轉向,改往女軍人左邊的空隙旋身而去。

  阿浚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相當地迅速,殺了女軍人一個措手不及,在她看到阿浚的行動後就已經來不及擋住他了。

  乘著方才的跑勢,阿浚輕輕鬆鬆的就把女軍人擺脫了。

  停下腳步後,另一個人又出現在阿浚面前了。

  「閣下日安,您也是出來散步的嗎?」神天左手置腹的向阿浚微微敬了個禮。

  神天的問題,阿浚以眨動的眼皮回答。

  「哈…我還以為如此早起的除了衛兵外就只有我哩。」神天面掛微笑的接續道。

  阿浚以輕輕點頭作回應。

  「趁此機會,我為之前對閣下動武一事道歉,若非殿下吩咐,我斷不會向閣下出手的。」說罷,神天再度敬了個禮。

  本來神天一提起這件事,阿浚就想起了一個之前發現的邏輯問題了。

  既然神天有能力令自己屈服,為何當初交手時要故意敗陣?

  難道是因為當時部屬們在場?不可能,在部下面前展示實力也是服眾的手段,在這個以強為尊的世界尤更為甚。

  莫非是當時神天的實力根本未達那個水準?或是當時他有發揮不出實力的理由?憶起當時神天的動作,雖然當時阿浚沒能察覺,但在細心琢磨之下也能窺出其實力的一二,只是阿浚那個時候過份的自信,以致大意輕敵而看不出神天真正的底蘊。

  如此這般,阿浚只能作出這樣的臆測:基於某種理由,當日神天不想把阿浚帶回去和菲琳見面,就以實力不足為由而把公主殿下的追究應付過去。

  若事情真的是這樣,第二個問題又出來了:到底是怎樣的原因,而令神天不惜拂逆公主的意思?

  「閣下是否對我有何疑問哩?」神天察知到阿浚眼中的迷惑,主動開口問道。

  雖然心中被這個疑問填滿,但阿浚認為就這樣直接問神天的話,只會被他把話題帶到別處而迴避答話,更會令他對自己有所警覺。然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阿浚不想說話,所以也沒有把任何問題提出。

  正當談話氣氛尷尬之際,之前的女軍人已經從阿浚後方趕到來。

  「抓到你這個狗賊了!」女軍人氣吁吁的一照面又是罵話。

  「如此稱呼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未免太過無禮了,喬絲特。」見部下出言侮辱阿浚,神天馬上出面訓斥道。

  「神天閣下…!」就是女軍人喬絲特,上級的話她也不敢不聽。

  倒是阿浚知道眼前這個身上只有一處像女性的女軍人居然有如此女性化的名字,亦是挑了挑眉表示詫異。

  「可是,這傢伙在那種時候出現,還輕鬆地解決了牠們,很大機會是對公主殿下圖謀不軌…」雖受到上級斥責,護主之心強烈的喬絲特仍在辯解道。

  「那妳有證據嗎?」神天笑容經已斂去不少,只剩下嘴角尚有少許上彎,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喬絲特感到心裡涼涼的。

  「這個……」喬絲特語塞,畢竟她一口咬定阿浚另有所謀真的是無憑無據。

  「沒有證據的話,這個對閣下的指控就不成立。如此,妳這就是對殿下的恩人無禮,按理應該直接處斬而毋需審理…」

  神天那雙稍透陰冷的灰色眼睛,讓喬絲特本來已經心裡的涼擴散到整個背脊。

  「不過,念在妳的行為出於對公主殿下的忠心,只要妳對閣下道歉,而閣下又原諒妳出言不遜,我就酌情處理此事吧。」

  先硬後軟,神天的策略讓喬絲特不能保持冷靜的頭腦去找出別種應付方法,只有順著神天鋪好的路線走下去。

  喬特絲迫不得已的走到阿浚面前,掙扎了好久才勉強擠出一句:「抱…歉…」

  神天轉向望住阿浚,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只見阿浚輕輕點頭,表示接受她的道歉。

  「既然閣下饒恕妳了,我也就息事寧人吧。」神天面上表情不改,對喬絲特道:「好好的記住閣下這個恩情,回去工作吧。」

  「…是。」向神天敬了個軍禮,喬絲特就往阿浚背後的方向離去了,臨走之前還向阿浚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喬絲特表現完全是說明自己懷恨在心,令無辜受累的阿浚輕嘆一聲:剛解決大麻煩沒多久,就惹到另一件小麻煩了。

  「部下管教不力,還請閣下見諒。」神天臉上恢復笑容,向阿浚道。

  阿浚甩甩手,意思是「不要在意」。

  「話說回來,由於公主殿下要出席傭兵工會哈露堤斯支部的頒發禮,所以今天中午她不會逗留在城主府。」神天頓了一頓,接道:「若是閣下方便的話,還請您賞面同行。」

  阿浚一聽就知道神天是代菲琳公主邀請自己的,本來阿浚也沒多大興趣參與這種形式化的典禮,但轉念一想順道向工會打聽一下大斧傭兵團的消息也好,就頷首答應了神天的邀請。

  「太好了,公主殿下想必也會很高興的。」神天笑意更盛,道:「那麼,典禮約在兩個時辰後舉行,請閣下在這之前準備,我這就退下打點一下典禮事宜。」

  不等阿浚回應,神天逕自向阿浚行了個紳士禮,就轉身離去了。

  默默地目送著神天逐漸遠去的黑色背影,阿浚呼了一口氣,打算趁著這段時間繼續未完的蹓躂,之後才回去房間。

  就在阿浚正要踏步起行的時候,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了。

  那種微妙的感覺正在呼喚阿浚,彷似一個遠赴千里的旅人正在尋找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阿浚納罕,為甚麼這種呼喚會給自己這種感覺?自己明明只有一個仍在地球的親生哥哥,而印象中又沒有聽過父母提起自己有失散的兄弟,這可真是讓阿浚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阿浚靈機一觸,猛然聯想到當初和JP相遇時的共鳴,兩者也是大同小異的感覺。

  莫非,那是JP到來哈露堤斯的先兆?

  心念及此,阿浚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出去追尋感覺的源頭,但又想到如此離去很不負責任,向神天交代一聲的話他大概不會通融,再加上銀月不在,要表明自己的意思也有困難。以上種種原因,令阿浚打消了立刻尋跡的念頭。

  禮後再覓也不遲,阿浚就決定了在午後展開行動。

───────────────────────────────────────────────────

  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各人也用了不同的方式度過這段時間,銀月是酣睡,神天是處理公務,阿浚則是回到房間外的草地練劍。

  阿浚腦海中不斷地重複XD團橘發團長的招式,明明不是難以招架的劍技,可阿浚總是被牽制住。

  愈打愈心煩,愈戰愈急躁,阿浚漸漸失去冷靜。

  「太弱了…」橘發團長那淡無表情的臉彷彿出現在眼前,正在出言挑釁自己。

  正當怒氣快要到達臨界點的時候,阿浚突然醒覺過來。

  戰鬥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冷靜,不論敵人是強是弱,是眾是寡,保持頭腦清晰都是交戰中最重要的一點。

  暫時放下情感,阿浚靜靜地分析敵我的優劣勢。

  橘髮團長不論在力量、速度都遠勝自己,技巧方面雖不及神天,但也比自己強上許多。

  崖上之戰的敗因一目了然,阿浚在戰鬥的基本能力方面連一樣也比不上對方,被徹底打敗可謂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要嬴過橘髮團長,阿浚必須先著手加強自身力量和速度才有機會在實力上和對方看齊。

  然而,除非有獨特的法門,否則要在這兩方面有所長進的話,必須要經過長年累月的鍛鍊才可,而且必須要修得其所,不然花再大力氣也是徒勞。

  換句話說,阿浚必須尋找一個實力比自己高許多的人傳藝予己,這樣才是在最有效率的方法。

  在現階段,阿浚仍未找到合適的人選,只好把心神專注在可以在同樣條件內提昇最多的技巧方面上,全心鑽研用劍的技法。

  手上再用長鐵劍使了幾式,阿浚察覺到自己在這種條件下能做的修練已經到達極限了。

  極限…?

  這就是我的極限…?

  不可能!

  默不作聲,阿浚把拳頭緊緊的掄起來。

  龍皇豈可只有此等力量?!

  「太弱了…」

  橘髮團長曾經說過的這一句話,現在徹底地激起阿浚想要變強的心了。

  「主人早安。」

  一把清鈴似的悅耳女聲響起,阿浚回首一看,原來是銀月早已在不知何時起了床,看樣子自己練功練得太入神,連周遭的變化都沒能察知到。

  「啊,銀月小姐已經起來了嗎?」因著角度的關係,神天的亮銀髮更是誇耀著自己的光輝,讓阿浚頓時有種睜不開眼睛的感覺:「閣下,現在已經差不多是時候了,請兩位準備一下。」

  不知事情始末的銀月沒有提出疑問,因為阿浚已經搶先一步吩咐她翻查記憶了。

  在讀取記憶的時候,銀月忽然醒悟到一件事:主人早早起床,自己仍在呼呼大睡,還讓主人為自己一直操心…這個女僕可真是完全失職了。以前就決定過要一直待著阿浚身旁照顧他的,怎麼現在只是一味的讓他反過來照顧?

  世上豈有主人照顧下僕之理,偏偏現在阿浚和銀月就是這種狀況,著實讓她好生慚愧。銀月暗下決心,一定要把現狀逆轉過來,好好的盡回一個女僕的責任。

  回說現在,阿浚已經深吸一口氣稍作調息,右手把長鐵劍一甩一拖的就漂亮地將之回鞘。

  「兩位已經準備好的話,請隨我而來。」

  在神天的引領下,阿浚和銀月登進馬車坐下了。不消說,在這隊人馬中只有一輛馬車,它就是那輛精雕細琢、雍容華貴的公主座駕馬車。

  阿浚暗自奇道:就是菲琳公主再任性橫蠻,也應該不會讓自己以外的人登上這輛馬車。畢竟要是讓人知道公主和一對平民男女共處一室,可是會大大的讓皇室名聲受辱。

  其實神天也曾考慮過這一點,不過深歆公主脾性的他知道她也會這麼做。反正只要不讓其他人知道就好,所以神天索性來個先斬後奏,給菲琳公主來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阿浚很快的就把疑惑拋諸腦後,心道也好,趁著銀月在場的時候把自己的想法委婉的告訴菲琳公主,好讓她早日把自己對阿浚的錯愛收回,把心中的痛楚減到最低。

  在兩人坐下還不夠兩刻鐘,一陣響亮清脆的「喀喀」腳步聲就一步一步的接近這輛馬車。

  「殿下當心。」外頭傳來的是喬絲特的聲音,看來她正在搒著菲琳公主上車。

  菲琳公主剛稍縮螓首進馬車就看到早已坐在車內的兩人,當下就讓她愣住了。

  由於角度問題,喬絲特沒能看到車內的情況,但從公主殿下的反應來看她也知道車裡有異樣,當下就心起警戒的挪動身子觀察車內。

  不看還好,喬絲特一見是阿浚,再度怒氣攻心的向阿浚厲聲道:「又是你!」

  「喬絲特,不得無禮。」救命恩人兼心上人被部下如此不敬的對待,菲琳公主以很是不悅的眼神責怪喬絲特。

  「…嗚…」主子都這麼說,喬絲特沒辦法不收斂。

  「請浚先生見諒,部下居然如此的無禮,我實在是難辭其咎。」菲琳公主向阿浚道歉。

  這句對白阿浚聽著耳熟,心道菲琳公主表面的大方得體應該是學自神天的紳士表現吧。

  輕輕閉眼,是阿浚的反應。

  菲琳公主見阿浚不追究,自己也不好出面責罰,向喬絲特道:「盡速回到崗位,莫要誤了時間。」

  「是!」喬絲特向菲琳公主敬了個軍禮,把車門關好就趕著去準備出發了。

  車門一關,外頭的聲音就傳不進內這個空間了。

  阿浚、銀月、菲琳三人都沒有響過半字,充滿馬車的是沉默的尷尬。

  阿浚並不抗拒這種靜默,就是知道出現冷場也不在乎,反正他就是喜歡環境安安靜靜;而銀月也習慣了主人的個性,知道他不愛吵雜的地方,所以也很配合的沒有主動作聲。

  在場三人中,惟一不適應這種氣氛的只有菲琳公主,奈何她又不擅長打破死寂,只能一直在心底盤想著措辭打開話匣子。

  終於在五分鐘後,菲琳公主開口了:「請問…浚先生,銀月小姐和您是甚麼關係呢?」

  這個相當直接的問題,其答案是菲琳公主一直都想知道的。

  一直單手托鰓、從簾隙看著車外風景的阿浚只瞟了菲琳公主一眼,就把目光移回外頭了。阿浚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害銀月都不好意思為菲琳公主開口解惑了。

  「那個…主人,我知道我不該這樣說,但您不理會公主的話,她也太可憐了…」銀月以心靈感應和阿浚溝通。

  若是菲琳公主太深陷迷戀自己的沼澤中,日後正式分別時她定會傷心欲絕,這是阿浚不樂見到的場面。

  為免這樣,阿浚決定以後一定要冷淡對待菲琳公主。

  「主人…?」

  雖然要對菲琳公主冷淡,但自己的女僕卻不可以無視,阿浚就吩咐銀月把其關係委婉的告訴菲琳公主。

  「公主殿下,請見諒。主人他一向不喜多言,不嫌棄的話就殿下允許我代答吧。」

  得到主人的允許,銀月才一五一十的把兩人相識、結為主僕的故事講了一遍。當然,會暴露身份的地方就稍作了一點修改或是直接隱去。

  「這麼說…銀月只是浚先生的僕人…」得悉兩人的關係後,菲琳公主鬆了一口氣:「原來,兩人不是那種關係呀…」

  然而,雖然銀月和阿浚不是戀人,但一日阿浚心裡仍存在小雲的影子,菲琳公主也無法得償所願。

  此時,外頭的護衛們就來了通知:「公主殿下,咱們這就要起行了,請坐穩。」

  「知道了。」菲琳公主放聲回道。

  車夫輕笞一下馬匹,一行人就開始向哈露堤斯的傭兵工會進發了。

  馬車開始動起來,車內卻是回復一片寂靜,皆因菲琳公主沒有拋出第二句話,更不用指望其餘二人會主動開口講話。

  阿浚心不在焉的看著慢慢向後移動的景物,心裡仍是想著早上的那個共鳴。

  那個感覺會是JP嗎?

  雖然有些相似,但又好像在某些地方不一樣。要說哪裡有差異,阿浚也答不出個其然來。

  總之,這是一個奇妙的感覺,一切的答案就要待到阿浚尋到感覺泉源才有分曉。

  隨著馬車愈來愈接近目的地,阿浚也感覺到那個呼喚亦正在往同樣的目的地前進著。

  莫道那個人也感受到相同的召喚?抑或只是巧合?

  不管如何,那個人的的確確是向著傭兵工會走去,可以確定的是待會二人必定會遇上對方。

  菲琳公主和銀月看到的是看著窗外托鰓發呆的阿浚,而當中只有銀月才知曉阿浚心裡的運算,心細如密絲的小龍女知道主人喜靜厭吵,所以就繼續讓環境保持和諧的寧靜。然而,對於與阿浚心靈不通的菲琳公主,這種寧靜卻讓她心慌。

  心上人待自己如斯冷淡,任哪個女孩都會感到不安的。

  十指盤玩不住,目光游移不定,玉齒輕咬下唇,菲琳公主正低頭苦思著打破寂局的方法。

  「一定要說些甚麼,才可以拉近我倆間的關係。」菲琳公主心裡如此想道:「但要是不小心說錯話得罪了浚先生的話……要是他因此而惱了我又怎麼辦……」

  菲琳公主幾次張嘴欲言都是打了退堂鼓,想開口又不知說甚麼,想說甚麼又怕犯到阿浚的禁忌。所謂的猶豫不決、裏足不前就是形容菲琳公主的景況。

  經過連續數回的臨陣退縮後,菲琳公主終於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幾乎是以喊的說道:「浚先生!…」

  偏偏在這種時候,馬車就停了下來,外頭傳來護衛的聲音:「公主殿下,我們已經到達工會的馬房了。」

  早不來晚不來,就挑在這種尷尬的時候才到達,菲琳公主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都被打消殆盡了。不知阿浚是沒聽到還是不想理會,總之就是對剛才菲琳公主的叫喚全無反應,這樣或多或少也令她沒有那麼難為情。

  此時,馬車門又被打開了。

  門一開,看到的臉孔是喬絲特。

  「下車吧,待會公主殿下在公眾面前出來時可不能讓人看到有對陌生男女同車的。」看在公主份上,喬絲特已經盡她所能用最客氣的語調跟阿浚說話。

  雖然不是自願,但阿浚看到喬絲特如此的盡力讓自己保持禮貌,亦不好刁難她,就一語不發的攜同銀月一同在這個沒有民眾在場的工會馬房下車。

  「接下來,請讓我來引領兩位就席吧。」隨行的神天見阿浚和銀月下了車,迎了上來道。

  「勞煩你了。」銀月為阿浚代言,還向神天微微的鞠了一躬。

  臨行之前,神天和護衛領頭卡里斯交換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公主殿下就拜託了」。

  卡里斯心領神會的以點頭回應,就發下命令繼續移動到典禮場地去。

  和車隊分道揚鑣後,神天、阿浚和銀月三人就循傭兵工會正門離開,用另一條沒那麼引人注目的路線抵達目的地了。

───────────────────────────────────────────────────

  在工會正門與典禮場地之間有一段距離,而這個空間也差不多擠滿了一堆想要一睹蘭花風采的民眾。

  眼前的民眾擠個水洩不通,連鑽個縫子也幾近不可能,更遑論要穿過人群到達座席。

  不用說銀月一介弱質女流擠不過,阿浚本身也不想走進人潮中迫好玩的,心想神天應該不會沒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就把眼光往神天投去,看看他有甚麼法子。

  只見神天先是輕咳了兩聲清清喉嚨,以一把不大不小的清亮嗓音道:「不好意思。」

  神天的話聲剛剛好蓋過民眾的吵嚷,人人都回過頭看看來者是誰。

  百多二百對眼睛的注視,神天以禮貌性的微笑回應道:「請大家稍微讓開一下,好讓我能帶兩位貴賓到席上就坐。」

  阿浚眉頭輕挑,沒料到神天安排的是貴賓席。不過細心一想,以菲琳公主的性格,以及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神天的確作出了公主殿下最有可能的行動。只是,阿浚沒想到神天會如此的急進,在菲琳公主喜歡上自己的第二天,就已經做出這種等同向天下宣佈「菲琳公主與一名男子有不尋常關係」的安排。

  群眾見到這麼一個黑服軍人,看到其服裝樣式也知道其地位非一般軍人可比,都是紛紛讓出道路來。其中一些花樣年華的少女們見到豐神俊美的神天,以及冷酷不語的阿浚,也是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討論的內容自是比較兩人的外貌、風格。一個溫文有禮,長得一塊秀氣臉孔;另一個深默不語,寒凜若冰。相貌同樣出類拔萃的神天和阿浚,其同存非但沒有出現爭俊鬥秀的違和感,反而是互相輝映的效果更為顯眼。

  在觀察到帶頭的兩人後,群眾開始注意到跟在最後的銀月。

  這位身穿粉藍紗衣的少女有著一大把及腰的長髮,其白銀似的青絲雖和神天的髮色相似,但少女的秀髮較他的更具聖潔的氣息,再配上彷若世上最偉大的藝術家窮盡畢生精力細心雕琢的美麗五官,令人誤以為她是來自天上的女神。

  起頭留意到銀月的人只有一兩個,到後來愈來愈多,個個都是訝異著眼前這個神秘少女居然有著和蘭斯之花不相上下的美貌,甚至連之前在談論美男子的少女們都開始喜歡上美貌撼動人心的銀月。

  「兩位,這邊請。」神天轉向阿浚和銀月,揚手揮向空出來的路說道。

  不理驚呆中的民眾,始作俑者的三人繼續往目的地走去。

  「…!」忽地,阿浚把頭昂高了少許。

  這是因為他感覺到那個人已經相當的接近了。

  阿浚以斜瞟的方式察看後方,想要看看那個人身在何方。

  然而,感覺是虛無飄渺的,現在那個人就是已經在視野範圍內,阿浚也不能把他在人群中分辨出來。

  現在不知道也不要緊,反正那個人似乎也正在前來,屆時再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就可以了。

  抱著這種想法的阿浚往後瞥的視線移回前方,在典禮場地等待著那個人的現身。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三章-第三預感,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8:50 AM

第四章-浪漫詩人

  路上,阿浚一直留意著那個人的動向。

  顯然那個人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阿浚和那個人打上照面也只是時間問題。

  在神天的帶領下,阿浚和銀月走著走著的已經看到典禮場地了。

  頒發典禮在傭兵工會門外的露天大廣場舉行,紅布禮台置放了在支部正門旁邊,禮台的左右兩旁都有赤褐色的三級階梯供人上落,司儀台則是在禮台上的左側,而後頭的背景板上用元界文字大大的寫著「傭兵工會哈露堤斯支部頒獎典禮」。在台下前方就放置了十數排座椅,每排七張的讓受邀貴賓坐下。

  在三人步行前來的這段期間,典禮已經開始了。

  「傭兵工會哈露堤斯支部頒獎典禮即將在一分鐘後開始。」隔著百米以外的距離,從擴音器傳來的司儀聲音把典禮進行的情況告訴阿浚:現在正是觀眾們入席的時候。

  「兩位請從速就坐。」不用神天說,阿浚也知道要趁現在入席,不然時機晚了,在嘉賓說話時才進場的話可是會相當突兀的。

  阿浚再度拉住銀月的纖手,以急步趕上進入的人潮。

  即使已經是第三次了,銀月仍然因為和阿浚有肢體接觸而俏臉羞紅。

  阿浚沒有在意銀月的反應,倒是他留意到一般平民百姓都沒有被安排座席,而正在走進去的人幾乎都是穿紅戴綠,看樣子不是名門望族也是家財萬貫之輩。

  阿浚一向對這些坐擁千萬家財而視別人為無物的傢伙沒甚麼好感,囂張跋扈的態度不說,肚滿腸肥、腦袋變成脂肪也是小問題,最討厭的就是他們總是恃著其身份地位欺凌一般平民百姓。明明是對社會沒有貢獻的寄生蟲,卻在欺壓辛苦地為社會勞動的基層人民,完全是荒謬至極的可惡局面。

  話雖如此,已經進了場的他們還是得坐下來的。

  好在神天連阿浚討厭貴族的心理也考慮到,特地把最後排靠近入口的座位安排給阿浚,銀月則坐在他的旁邊,自己就坐在兩人和其他貴族之間作屏障,用己身把他們和貴族們隔開了。

  「觀迎各位出席傭兵工會哈露堤斯支部頒獎典禮,我是今次典禮的司儀費比。」站在司儀台後的費比先作了個自我介紹。

  「本次的典禮,乃是皇上陛下為了表揚本會在過往為國家作出的貢獻而舉行的。素來享有『蘭斯之花』美譽的公主殿下亦特地為此而臨到哈露堤斯擔任主禮嘉賓,著實是本會大大的光榮。我們亦邀請到幾位重要的皇室成員蒞臨本次典禮,分別是阿德里恩卿、費茲卿、安格爾卿及肯列斯卿四位。首先請第一位演講嘉賓致辭,有請阿德里恩卿!」

  眾觀禮者掌聲雷動,以示歡迎上台的講者。

  在阿浚而言,此等形式化的演講的吸引力還不如尋找人來得大。

  感覺告訴他,那個人已經相當接近。按阿浚推測,那個人應該是在後頭的人海中。

  在進入人潮後,那個人的前進速度出奇的完全沒有下降,讓阿浚好奇他是如何自在的在人海中穿梭而速度不減的移動。

  然而,就因為這一點,阿浚確信了那個人肯定不是JP。

  先說JP的個性,以他那幾乎等於零的耐性是不可能會按著脾氣乖乖的穿過人海,全身都是鎗的JP肯定會以朝天開鎗的方式為自己開路,現在人群卻沒有出現騷動的跡象;然後就是其行動摸式,那個人的行動是我行我素的,完全沒有團體行動的跡象。不說訂了契約的妮凡,JP再不負責任也不會遺棄那十八個少女的。

  所以說,那個人肯定不是JP,而是另一個阿浚不認識的人。

  略感失望,同時阿浚亦期待著那個人的真面目。

  既然上次和自己產生共鳴的是狂傲不羈的鎗手JP,那今次的會是怎樣的人?

  同時,阿浚也在思索著另一件事:既然能和自己產生靈魂共鳴和呼喚的不止一人,會出現第四甚至第五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三個甚至更多在靈魂上有關係的人開始聚集起來,斷不可能只是偶然就可以解釋的事情。

  命運之輪,你又想做甚麼?

  阿浚揚頭看天,如此的在心中問道。

  想到這個把自己珍視的事物一手毀掉的可恨小孩,冷如阿浚也不能完全隱藏情緒,只見其怒意從其深棕的眼睛不住的滲出,彷彿現在凝望的天空就是他的仇人一樣,拳頭也在不自覺得掄緊了起來。

  阿浚真的很憎恨命運之輪。

  這個白衣金髮的小男孩長得一副討人喜愛的樣子,骨子裡有著愛惡作劇的個性,總是一副很天真瀾漫的樣子。本來小孩子喜愛惡作劇很正常,但當「喜歡惡作劇」、「視人命為草芥」、「自我中心」和「擁有操控別人命運的能力」這四項加起來的時候,就造成了世上大大小小無數的人間悲劇。

  然而,讓阿浚痛入心扉的無名村屠殺,卻僅僅是其中一件而已。

  無名村村民人數只有數十,連三位數字也不到。但就因為人數不多,阿浚對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相當不淺的感情,當中尤以王大媽和小雲更為甚。

  可是,這一切一切,就在一夜間完全殞滅。

  原因,只是因為一個小孩的任性。

  因為他覺得有趣,所以這幾十條人命就化成了鮮血,染紅了本來淳樸的大地。

  因為他覺得有趣,所以阿浚最珍愛的她被數十個禽獸不如的人渣污辱至死了。

  因為他覺得有趣,所以阿浚最愛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一切都是因為命運之輪!!!

  心思愈轉愈忿怒,阿浚的憎怒已經到達無法掩飾的地步了。

  「主人…!」

  一直在旁感知著主人情緒變化的銀月知道阿浚的感情波動,既是關心又是提醒的呼喚道。

  就在銀月的一聲叫喚下,阿浚猛然醒悟自己的失態,旋即閤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以平伏洶湧的心海。

  情感控制力極佳的阿浚僅用片刻就回復冷靜,把命運之輪和無名村的事情都暫時忘卻。

  一邊暗自感激銀月,阿浚一邊暗窺旁邊的神天。

  坐姿端正的神天把注意力都放了在台上的演講,看來並沒有察覺到阿浚短暫而罕見的情緒波動。

  阿浚暗鬆一口氣,慶幸神天沒有發現,不然屆時他追問起來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推搪過去,畢竟這段痛苦的記憶他不想和太多人分享。

  另一方面,阿浚亦留意到那個人已經到達了一百米不到的距離了。

  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阿浚總覺得耳邊好像隱約響起了琴音,不過阿浚也沒有多理會它,只道是心理作用而已。

  然而,阿浚也留意到背後人潮有些許擾攘的聲音,似乎發生一點小事情了。

  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

  那個人愈來愈近了。

  同時,樂音亦有愈趨擴聲之勢。

  阿浚在心裡整理觀察得到的情報:那個人愈接近,人群愈起騷動,樂音亦愈來愈響。

  結論一下子就出來了,那個人一邊走過來,一邊演奏手上的樂器。如此出位的表現當然是惹人注意了,尤其是在這種莊重的場合之中,那個人的舉動實在讓人產生不小的違和感。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阿浚急不及待的扭頭去看。

  伴隨著幾分浪漫情調的魯特琴音,一個披著白色大衣的青年踱著優雅的步調向著場地這邊走過來。青年的大衣以白色為主調,配以淺淺的天藍色作襯托,再配上兩絲伏在其鎖骨位置的淺黃髮束和後面的及肩金絲,看上去就是給人一種貴公子的感覺。

  阿浚把焦點由青年概略的外觀移至其面龐上。

  雖然面形較尖、膚色略白,但海藍眼睛的青年樣子基本上和JP沒多大分別。換言之,他的長相亦和自己相差不大。

  見主人朝後看去,銀月亦好奇的張望過去,結果就看到這個和主人相貌幾乎一樣的青年。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和阿浚長得差不多的人,但銀月仍然掩不住其驚訝之色。

  當有兩個人以上看著同一個方向,其餘的人也會很自然的往那個方向看,這是羊群心理。連神天也免不去這種心理,亦是在往後看時察覺到後頭的白衣青年。

  「哦…?」這是神天的感言。

  白衣青年手指仍在弦上彈跳,樂韻依然不絕,其曲調雖說不上撼動人心,卻有讓人抒懷的寧神感。

  琴音不算很大,但已經足以影響到台上人的演講了,從其講辭開始出錯就可見一二。

  因為台下的騷擾以致出現失誤,講者阿德里恩臉上已經開始出現不悅的神色。

  敏銳的神天察覺到白衣青年對台上人造成的影響,就站了起來履行自己的職務。

  「麻煩先生你能否暫停一下?」神天掛著慣常的微笑,很是有禮的向白衣青年說道。

  正在閉目陶醉在韻律世界的青年,聞言後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手上仍然不停住動作的回應道:「我來這裡,尋的是與我共鳴之人。啊,這種美妙的相遇,怎可以不用聲音的藝術去襯托哩?」

  已經認為眼前青年是那個人的阿浚在聽到他的回答後,就已經百分之一百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換著別的護衛聽到這種無稽的回答,只會有兩種行動:強行拖走他,或是先痛扁他一頓再拖走他。

  然而,神天並不喜歡作出這種粗暴的行動,但見他繼續勸說:「先生有你的道理,但你的演奏稍微影響到阿德里恩卿了…」

  神天頓了頓,以眼神指了指台上的阿德里恩,續道:「所以,可否請你到別處演奏呢?」

  「唔…」青年停止了彈奏。

  當眾人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青年出人意料的又在琴弦上快速的撫了一下,把曲子的演奏完成才道:「也好,反正我已經找到了。」

  青年的目光鎖定在阿浚的身上,同時阿浚亦以深棕色的眼瞳看著他。

  四目交投,兩人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對方。

  步履輕巧,腳踏地而不觸聲,此人輕功身法應該相當了得。

  這是阿浚的想法。

  深沉酷俊,眼睛是罕見的漆色。靈魂的窗戶表面看起來是冰封了,但裡頭卻蘊藏著無數的強烈情感。然而,即是這個衣飾只有黑白的冷酷少年,卻是全身都充滿著攝人的魅力。

  這是白衣青年的評語。

  對視數秒,白衣青年就笑道:「是你了,你就是我所尋之人。」

  阿浚看著白衣青年,以眼神說出同一番話。

  「站著聊天的話實在不適合我們的初遇,不如先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再好好談談吧。」白衣青年道。

  心想待在座席也是無聊,阿浚沒有疑慮的就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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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青年輕輕地呷了一口紅茶,再長長的把茶熱呼出來。

  這裡是傭兵工會附近的一家露天茶座。

  「護衛先生,你也有雅致參與茶敘嗎?工作方面怎樣?」見神天一同跟了過來,白衣青年面有奇色的問道。

  「若先生你指的是維持典禮秩序的話就可以放心,單單是公主護衛經已有數十,加上四位皇室成員的保鑣和傭兵工會的人,人數差不多有二百,相信保安方面只缺我一人也不會出現問題。」神天拿著茶杯喝茶,道:「唔…果然還是皇城的『秋紅』比較好。」

  「哦?難道護衛先生亦好品茶?」白衣青年挑挑眉,奇道。

  「說不上精心鑽研,但閒時亦會品嚐品嚐。」神天邊把茶杯放回茶碟上邊說道。

  「護衛先生謙虛了,一般外行人豈會知道茶中極品『秋紅』?」

  白衣青年的抬舉,神天只笑不語。

  視線移到銀月,白衣青年又有問題了:「啊,這裡居然有一朵和蘭斯之花不相伯仲的銀色麗薇,我之前居然沒有察覺到,真是一個藝術詩人的失誤啊。未知道這朵閃耀的銀花芳名是?」

  銀月掛著禮貌性的微笑回答道:「我是銀月,是主人的女僕。」

  白衣青年驚訝:「如斯尤物,居然是奴僕之身?!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不是這樣的,」笑容不翼而飛,銀月一臉認真的道:「我只想要侍奉主人,其他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銀月的答話讓白衣青年更加驚訝:「啊啊,何等熾烈的忠誠、何等純真的少女心啊!就如黑色的夜空中高掛的皎月,實在是太美麗、太令人著迷了!」

  認真起來的銀月看到如此有特色的反應也臉不改色,讓人感受到她是多麼的重視這個使命。

  感嘆過後,白衣青年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他一開始的目標-阿浚身上。

  現在的他默然的叉著雙臂,瞳目只盯住桌上的茶,看著其冷漠的眼神叫人不知道他有沒有留意方才的對話。

  「啊,漆眼的徹凜劍士,何以要在人群中藏隱自己哩?快投入我們的這場心靈交流之中吧!」

  白衣青年的獨特說話風格著實讓阿浚不敢恭維,被叫到的他霎時間腦袋一片空白,只能命銀月代自己做介紹。

  受主人吩咐,銀月就出來代言,也是把自己和阿浚的身份巧妙地保密下來的作了個介紹。

  換著一般人的話,一定對阿浚不親自說話感到奇怪,但這個白衣青年思路有別常人,道是個人風格就簡單的接受下來了。

  「真是失禮,求美的藝術詩人居然忘記先介紹自己。」白衣青年以食中二指輕點額頭,以忽然想起某事的樣子說道。

  「奧狄斯維德.路以弗,這是我的名字。」白衣青年奧狄斯維德輕輕的躬了躬身道:「為了追求世間最美的事物而旅行的藝術詩人,是我的身份。雖然我不討厭聽到自己動聽的全名,但為了方便諸位,我也可以接受維德這個稱呼。」

  說罷,維德還很是耍帥的用手撥了一下瀏海。

  自我中心、浮誇,還有一點點自戀,是阿浚對維德的觀感。

  說維德自我中心,是因為他旁若無人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看他方才在別人演講時演奏就知道。不過,這也算是優點,能夠不顧別人的眼光而去做喜歡的事情,不是人人都有這份膽量的。

  浮誇,就是其說話方式和舉止給人的印象。沒幾個人會在說話中加入這麼多的修辭,讓句子無謂地變長,徒添別人的麻煩。然而,維德卻是毫不修飾地把自己的風格表現出來,赤裸裸的把本性表露無遺,這點阿浚倒是不討厭。

  惟獨是維德的自戀,讓阿浚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只有當是他的特點而接受下來。

  「我們三人都介紹過了,只欠你了,護衛先生。」維德轉向神天道。

  「不才神天.卡爾特,此次公主出巡的護衛之一。」神天簡略的交代了一遍,沒有透露其他的個人資料。

  只有名字和顯而易見的身份不能滿足維德,只是既然神天說得不多,維德亦不好去追問。

  「啊啊,英俊不凡的護衛先生大名果然不負外貌,都是如白銀一般的閃亮呀。」維德讚美道,信手橫撫一下魯特琴襯托自己的感動。

  「過獎了。」神天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以淡淡的笑容回應。

  「呼,難得今天能與同是好茶之人的護衛先生、漆黑的冰冷劍士以及銀色的麗花聚首一堂,藝術詩人就要獻唱他的首本名曲-《琥珀之愛》(註1)了。」

  沒等其他人的反應,維德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了他的表演:

  「流星所描繪的軌跡,是指引你所在之處的路標,焦灼的思念撕裂胸腔,面對痛苦,月亮只是微笑著…」(註2)

  阿浚的心抽動了一下。

  前兩句歌詞是尋人之意,以維德來說就是找尋阿浚自己。

  不過後頭兩句就有點誇張了,一般來說只有愛情才會受到這種程度的心痛。

  「若終究是無法實現的虛幻盼望,至少讓我遺下一道傷痕,最初的吻,也是道別的吻,讓你的淚水化作琥珀,將永遠的愛封閉其中…」

  最初的吻,也是道別的吻…

  這兩句,直直的刺入了阿浚的心。

  「浚哥哥……你…可以吻我嗎……」

  小雲死前的最後請求,阿浚至今仍是言猶在耳。

  不論要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是的,這就是他旅行的目的。

  雖然阿浚喜怒不形於色,其情緒卻在眼神透出來,他的眼神變化明顯得稍有閱歷者都留意得到。

  正在演唱中的維德極其重視表演的完整性,在權衡過後還是覺得完成曲子較重要,所以就暫時無視此事了。

  拿著茶杯呷茶的神天正在細味口腔傳來的味道,耳朵在享受維德的歌曲,看樣子沒有察覺到阿浚的情感波動。

  剩下的銀月是最關心阿浚的一個了,除了眼神的變化外,靈魂之間的聯繫也讓銀月得知阿浚心中起浪的原因。

  慰主情切,銀月把葇荑放在阿浚的手上,輕呼道:「主人…」

  阿浚把頭微抬,原來失神的眼睛轉回冰冷的看著銀月。

  「主人……我…」銀月想要以心靈感應安慰阿浚,哪知被阿浚以另一隻手按住葇荑打斷,閉上眼睛搖搖頭表示不用多說。

  「……」善意被拒,銀月露出有點落寞的樣子。

  「陽光中映照著的,是彩虹的橋樑。振翅飛越,來到你的身邊。在渴求之時,卻溶化消失在天空之中。清風以歌聲,訴說著寂寞…」聽著維德的歌,兩人的姿勢持續了一段時間。

  未己,銀月開始發覺不妥了。

  自己的葇荑,還是被阿浚以手壓住。

  俏臉瞬間刷紅,主人居然在不自覺的情況下一直按著自己的手不放。

  雖然銀月很想一直這樣維持下去,但基於對主人意願的尊重,銀月還是含羞的用心靈感應知會了阿浚一聲。

  得聞,阿浚馬上把手挪開了,讓銀月陶醉其中的接觸也結束了。

  這是人型化的銀月和阿浚作肉體接觸得最久的一次,對銀月來說也是值得紀念的一次,少女暗暗的把這個回憶收在芳心之中。

  「…清風以歌聲,訴說著寂寞。埋藏心中的苦痛,是永遠之愛的唯一證明。」

  維德靈巧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彈出最後一個長音,閉上眼睛享受著在空氣中飄遊的餘韻。

  「真是美妙的演出。」神天微笑著拍掌。

  由於阿浚的關係,先前心不在焉的銀月沒有把整首歌曲聽畢,但基於禮貌她也是一同鼓掌。

  「哎呀哎呀,」維德稍微的圍顧四周,有點失望的道:「怎麼其他的聽眾沒有任何表示的哩?是因為我的音樂未能撼動他們的靈魂嗎?」

  「怎麼會哩?不過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典禮上了,所以才不能全神貫注的聆聽啊。」

  神天的說話未能讓維德釋懷,只見維德又道:「啊,難道我的歌聲比那些毫無美感的冗長演講還要無趣嗎?」

  其實把觀眾注意力吸引過去的不是演講,而是即將到來的頒獎部份。

  「蘭斯之花」這個頭銜在蘭斯大陸確實是響噹噹,就因為菲琳公主會親身出席頒獎,所以才有這麼多人聞風而至。若是只有幾個權力核心之外的遠房皇室成員出來演講,儀式鐵定無人問津,屆時傭兵工會的面子就掛不住了。

  「…相信大家也等得不耐煩了,我亦不礙住大家,現在就把時間交給司儀吧。」在皇室四人的最後一位肯列斯卿的演講完畢後,無意義的感言轟炸終於結束。

  「感謝四位的致辭,現在四位可以先到台下就座了。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頒獎環節了,首先有請工會代表泰倫先生上台…」

  台下的泰倫聞言站起,在一名護衛的帶領下走到台上了。

  「然後,請台下的各位站立。有請蘭斯大陸最耀眼、最美麗的黃金之花-菲琳公主上台頒獎。」

  眾人期待的重頭戲終於來了,早早停定在禮台附近的皇家馬車車門被護衛打開,雍容華貴的蘭斯之花在陽光之下現身了。

  在卡里斯和喬絲特的牽扶下,菲琳公主以淡淡的笑容迎向人們,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王女應有的風範。

  阿浚察覺到自己居然有些許的動心。

  對阿浚而言,這是罪無可恕的事。

  都已經把心交給小雲了,若然還對別的女性動情,那就是對小雲的不忠。

  阿浚不斷的在心裡告誡著自己:不可因一時的動搖而傷害另一個無辜少女的心。

  要是把持不住的話,就是菲琳和小雲肯原諒他,阿浚也饒不了自己。

  阿浚的動搖比之前要輕微得多,而且時間也比之前的來得短促,所以今次連銀月也察覺不到阿浚心境的變化。

  在卡里斯的陪同下,菲琳公主以小步走到台上,接過喬絲特遞上的獎座就將之頒至工會代表人泰倫手上。

  菲琳公主和泰倫同時拿著獎座,以微笑迎向台下正在熱烈鼓掌的觀眾,並讓記者們能把這個畫面好好的照下來。

  元界有報紙不出奇,奇就奇在照相機這種不算簡單的科技製品也存在,阿浚心想元界的科技水平大約只落後地球二百多年而已,而會落後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武功」的存在吧。

  感覺差不多可以的時候,菲琳公主就把獎座放開,而泰倫亦很配合的把獎座接了下來。

  「能邀請到公主殿下特地由皇都來到哈露堤斯,著實是本會的無上光榮,本人費比代表傭兵工會衷心的感謝殿下。」說罷,司儀費比朝菲琳公主作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台上台下的觀眾見狀,也是跟著費比一同的全體向公主殿下行禮。

  菲琳公主做足門面功夫,明知道不會有多少人看到,還是以更盛的笑容點了點頭,道:「請諸位平身。」

  她的聲量不大,但在這種寂靜的場合也足夠傳入所有人的耳朵中。方才行禮的人在聽到菲琳公主的說話後,都是把身子立回筆直,等著司儀進行典禮的下一步。

  「請泰倫先生到台下就座。」等到泰倫離台後,司儀費比續道:「現在,有請公主殿下為我們致辭。」

  接過司儀以雙手恭敬地遞來的米高峰,菲琳公主就以悅耳非常的開始了演講:「諸位日安,吾是菲琳.洛倫斯,洛倫斯皇國之王太女……」

  阿浚對菲琳公主的講辭內容沒有興趣,反正在公眾場合說的都是差不多樣子,乾脆就把注意力放回茶座的對談。

  「啊,不愧為美名遠播的蘭斯之花,那金黃輝煌的麗光真是燦爛奪目,叫人無法忘懷啊。」維德用食中二指掃了掃琴,似乎這就是他表達感動的方式。

  「當然,殿下的美麗確實是世間難有。」神天呷了口茶,有點自豪的道。

  神天和維德都是看著外頭的菲琳公主,無意作太多的交談。

  想著典禮也差不多完了,阿浚想知道維德之後的打算,就著銀月代之詢問。

  「呼呼,沒想到這位冰冷的棕眼少年會主動關心我的去向啊。」維德饒有深意的笑道:「藝術詩人就是隨風旅行的求美者,但要是有靈魂共鳴者挽留的話,我也不介意留下與你作伴的喔。」

  維德的異樣笑容讓阿浚渾身不舒服,彷彿自己是隻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

  雖然感覺不大對頭,但阿浚還是吩咐銀月邀請維德留下。

  阿浚自己也不知道為甚麼要這樣做,但感覺告訴他:我應該讓他留下。

  不單如此,阿浚還有種預感,將來還會有數個與自己靈魂產生反應的人聚集一起。在那之後,自己的任務就能達成了。

  那個任務具體是怎麼樣的,阿浚完全沒有頭緒,但他知道那個任務重要得幾乎可以說是自己出生的目的。

  反正再煩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阿浚就把心思從其抽離,著眼於現在還比較實際。

  「既然英俊的少年劍士親自邀請了,我這個藝術詩人就不負眾望的留下吧。」維德以一副受邀貴賓的樣子笑道,右手又開始彈奏《琥珀之愛》,而且今次還是以鼻歌作主音。(註3)

  阿浚轉向神天,以眼神問:「可以嗎?」

  「嗯,殿下也應該不會介意讓維德閣下同行的。」神天給了阿浚一個笑容:「順帶一提,今天是殿下逗留在哈露堤斯的最後一日,翌晨我們就要起行回去皇都了。」

  「沒問題,能與蘭斯之花同行乃是藝術詩人之幸。」維德演奏不停,只暫停鼻歌部份的道。

  現下的問題解決了,頒獎典禮亦接近尾聲,阿浚一行人也是打道回府的時候。

註1:《琥珀之愛》為遊戲公司法爾康(Falcom)旗下著名遊戲《英雄傳說6-空之軌跡》其中一個角色奧利維爾的名曲。

註2:翻譯來自《創師之館》部落格。

註3:鼻歌(Hum),即是以鼻音哼唱的歌調。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四章-浪漫詩人,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8:59 AM

第五章-混血龍種

  菲琳公主在哈露堤斯的最後一個上午,就花在頒獎禮上了。

  在今次公主的行程表之中,接下來的時間是空白的,即是說在離城前的時間都是閒暇。

  菲琳公主知悉後,本想趁著這段不算長亦不算短的時間逛逛哈露堤斯,但就被卡里斯以安全理由拒絕。菲琳公主心想不能正大光明的逛街,偷偷的溜出去總可以吧,豈料又在換裝時被喬絲特撞破,計劃失敗的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城主府度過城中最後一天。

  神天趁著菲琳公主不能離府,把維德介紹給其認識,菲琳公主見其容貌與阿浚相同自是驚訝不已,維德也對能夠和蘭斯之花面對面接觸表示榮幸,還順勢即席表演了一曲,其理所當然叫菲琳公主無法反應。

  之後,喬絲特就在卡里斯的吩咐下充當了菲琳公主的貼身隨從,照顧她除逃跑以外的所有需要。神天也抓緊這個難得的半天假期,坐了下來享受府內的自然環境和紅茶。

  由於先前喬絲特的打擾而中止了的府內之行,阿浚亦乘著這點時間把它給完成,銀月也是理所當然的伴主同行。

  一邊欣賞小自然,阿浚和銀月一邊在城主府漫步。

  路途上,阿浚沒有說甚麼,銀月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走著。

  雖然不知道阿浚有何想法,但就銀月而言,她很享受與主人同行的每一刻,無論他在意自己與否,只要能夠待在他的身邊就足夠了。

  在差不多繞府一圈時,兩人遇上了正在悠閒品茗的神天。

  「兩位正在散步嗎?」神天向阿浚微笑問道。

  「嗯。」銀月禮貌的回以微笑,阿浚則是輕輕點頭。

  神天把最後的一口茶喝掉,就道:「反正接下來的半天我也有餘暇,兩位會否介意我的同行嗎?」

  「主人他說沒有問題。」銀月答道。

  「如此,」神天面上笑意變盛,道:「煩請兩位先待我收拾好茶具再出發。」

  待神天將茶杯和盤碟放回城主府的洗濯間,三人再度起行遊園。

  「雖然這裡的面積比皇城的雅倫苑小上許多倍,但其風雅之感卻不見遜色啊。」路上,神天把感想說出。

  阿浚沒打算在嘴上回應,但也在心底裡想道:風雅不風雅並非重點,重要的是這片環境能給人融和其中之感。

  事實上,城主的確在這片府內的自然環境花了不小心思,對建築學及植物學都略有涉足的他在城主府興建時特地去研究如何讓建築、植物與人和諧的共存,而成果就正在被阿浚他們享受著。

  走著走著,三人就走到阿浚先前首次散步的起點。

  阿浚已經遊過了一圈,但因為神天的關係,禮貌上他還是應該繼續一同走下去的。

  此時,換過一套樸實便裝的菲琳公主因為無法外出,在府內和喬絲特一同閒逛,湊巧就遇上了正在漫步的阿浚三人。

  「公主殿下日安。」神天對菲琳公主作了一個鞠躬禮。

  「閣下日安。」緊隨其後的,喬絲特對神天行了個軍禮。

  「早…安。」由於阿浚在場,菲琳公主顯得有些許緊張拘謹。

  忽地響起了魯特琴的琴音,不用說就知道肯定是維德了。

  「各位好,難得諸位聚在一起,不如讓藝術詩人再度獻藝吧。」沒等眾人反應,維德又逕自演奏起來。

  菲琳公主和喬絲特還沒習慣維德的獨特風格,都是呈當機狀態的愣住。

  已經適應與維德相處的神天想起甚麼似的,轉向阿浚道:「既然還有時間,身體也需要運動,不知閣下有沒有意思比武切磋?」

  阿浚略微詫異的看著神天,先前不久才領教過神天的高超劍藝,大大的挫敗了自己這個劍術半吊子。為何神天要在事隔不久的現在提出比武哩?

  雖然感到不大自然,但阿浚覺得要在城主府這個彈丸之地花上半天時間著實有點沉悶,不找點事情做的話時間也難過。再說,之前與神天交手相當匆忙,阿浚無心細琢神天的劍技。既然神天在自己可以心無旁騖的時間要求切磋,阿浚也樂得應戰。

  待阿浚點頭答允後,維德插嘴反對道:「兩個男人拿著武器互相揮砍廝殺…啊,何其粗暴的畫面啊。」

  維德那充滿個人風格的述言,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汗顏,連阿浚也忍不住露出了無言的表情。

  「比武切磋只是競技運動的一種,可讓雙方都在技藝上有所進境,維德先生所熟知的音樂也是一樣的。」神天釐清道。

  「若只是運動比賽的話,藝術詩人也不會反對的。啊,那種男性的肌肉線條美,那種赤裸裸的技術比併,真是教人神往啊。」

  「男性…赤裸…」再次當機的菲琳公主和喬絲特無意識的重覆維德說話的關鍵字。

  面對維德的無言說話二連擊,就是神天也無法把話題接下去,只好轉移道:「這樣就請公主殿下及三位欣賞欣賞吧。」

───────────────────────────────────────────────────

  背負著巨劍里貝翁的阿浚穆然直立,一雙漆瞳由冷轉利的看住神天,其戰意已經隱隱地滲入空氣;對面不遠處的是身穿黑色軍服的神天,面上笑容雖斂仍盛,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神天雖然也是站得筆挺,但相較於阿浚的嚴肅認真,神天顯得相當的從容不迫。

  在喬絲特命人搬來的三張椅子上,分別坐著維德,銀月和菲琳公主三人。手上拿著魯特琴的維德左手扶柄,右手置弦,準備為這一場比賽作演奏配樂;坐在維德旁邊的是銀月,兩隻放在大腿上的玉手輕輕的握著,雖然從之前的戰鬥知道神天的力度控制得極有分寸,但她仍是禁不住為阿浚憂心,生怕萬一有個意外阿浚就會受傷;座位與兩人隔開了數米的菲琳公主也是同般心情,雖然說神天是她從小到大的照顧者,但要是他讓阿浚受上一點傷,她也要讓神天好看的;最後的喬絲特則是站在菲琳公主的座位旁,盡忠職守的當好貼身保鑣兼隨從。

  「請拔劍。」神天慢慢抽出了腰間的配劍,漂亮的舞了個劍花道。

  見神天拿出武器,阿浚大迥對手風格的迅速拔出長鐵劍,以劍尖指向神天。

  「開始吧。」神天笑著道,座席的維德亦收到其指示,開始彈奏戰鬥的伴樂曲。

  神天現在的笑容讓阿浚感覺很不暢快,但阿浚還是保持冷靜的打算先以不重的砍斬刺探神天的虛實。

  訂好攻法,阿浚雙手持著長鐵劍置右門,運勁於腿的往神天奔去。

  眨眼間,阿浚已經到了神天面前,蓄勢待發的長鐵劍毫無滯疑的斬向神天。

  神天唯一露出的右眼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芒,正手持著的配劍立馬翻成平手,神天以劍護手卡住長鐵劍,朝天一揮就把阿浚的第一招化去。

  趁著長鐵劍去勢未收,神天已經把劍鎖解去,騰出配劍往阿浚橫薙(註)過去。

  阿浚吃了一驚,上次神天因為不能讓自己受傷,所以只會見招拆招而不會主動攻擊,但在今次的比武,阿浚方知道神天不單防守難破,其反擊更是難以應付。

  幾乎是即時反應的,阿浚馬上按下身體避過這一擊,恰巧讓里貝翁把神天的配劍卡住了。

  阿浚沒有放過這個好機會,趁神天無法立即進行下一步行動時以被甩開的長鐵劍橫劈反擊。

  事情發展出乎意料,但神天仍能處變不驚的一個翻身踢,同時閃避和反攻。

  兩人都趁著方才一擊後退。神天的一踢對阿浚而言是奇招,本來阿浚也覺得神天有些奸詐,但轉念一想這是比武不是比劍,使用任何兵器皆可,是自己一時間腦袋閉塞想不通而已;在神天而言,體術並非他的所長,那一踢是賭博,賭嬴了就收到逼退阿浚的意外之效,賭輸了神天就得硬接一劍。本來一般情況下神天也不會作出這種高風險選擇,但礙於當時形勢神天不得不賭一把。

  阿浚重整旗鼓,往神天方向一小躍,以長鐵劍由上門砍去。

  神天今次不作擋格,只是迅捷的向右移了一步,攻向阿浚的左門空隙。

  阿浚進勢將盡,又見神天一劍將要刺來,當機立斷的向前翻滾,以逃出神天的間合(註2)。

  待兩腳再度著地,阿浚將劍一扶,雙手持著長鐵劍回刺神天。

  神天知道今次長鐵劍上的力度不小,自己也以雙手握劍把長鐵劍格住,並順勢旋身發出一個由右至左的薙斬。

  阿浚收掣不及,無法調回長鐵劍防禦,心想與其就這樣挨一劍不如賭一下。

  「卡登」。

  這是鐵器互敲的聲音。

  本來要砍到肩頭的一劍,阿浚在瞬間用力使身子挪前,用背後的里貝翁剛好擋住了。

  兩人再度分開,都沒有再馬上交鋒的意思。

  方才兩人短兵相接,都不過是數十秒的事情,但已經讓維德以外的觀眾捏一把冷汗。

  雖然不是招招殺著,但兩人都有點過火。任何一招避不過的話,受的肯定不只輕傷了。

  「我說啊,神天,你是不是太過了?比武切磋不都應該點到即止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想騙我喔。」菲琳公主有點不滿的對神天說著。

  「下官亦有同感。」喬絲特附和道,後面還有一句隱藏話:「不過要是能夠令那隻狗賊意外身亡就沒所謂了。」

  「浚先生,您也是…出手不要太重呀。」對象一變為阿浚,菲琳公主語氣馬上變軟,落差之大讓神天的禮貌微笑變成無奈的苦笑。

  「不好意思,我著實是太久沒這樣運動,一時間沒了分寸。」神天略帶歉意的向阿浚道。

  阿浚輕輕的揮一揮左手,表示不要在意。

  「請繼續。」神天做了一個「讓」的手勢。

  阿浚老實不客氣,身體一壓就往神天突進而去,雙手也沒有閒著,緊握著長鐵劍發出右至左的切上斬。

  切上斬神天可沒辦法加以利用,只能左手扶著劍身,老老實實的把這一招擋下,

  見神天沒作反擊,阿浚更不能給予喘息機會,手一轉劍一翻的再取神天上門。

  從下面來的攻擊神天還沒能靈巧的加以利用,但從上面來的神天可是有六種以上的應付方法,後續變化更有數十種之多,阿浚這一下唐竹不用指望能傷到神天。

  只見神天從側擊開長鐵劍,再穿過阿浚的防守朝其身驅橫斬過去。

  配劍已來到沒法閃避的距離,阿浚只得繃起左前臂的肌肉把這劍硬擋下來。

  神天察覺阿浚的意圖,右手馬上收回幾成力度,令配劍在阿浚手上只留下一道不深的劍傷。

  趁配劍尚未收回,阿浚當機立斷的用左手抓住配劍護手前部的劍身(註3),將其牽制,並且左移重心,騰出右腳往神天的左脅踢去。

  神天反應不慢,空出的左手把阿浚的左腳扣住,讓阿浚收回不得。

  但阿浚的攻勢沒有因此結束,但見他居然連作為重心腳的左腳都騰起,直直的踹中神天的腹部。

  阿浚乘著反作用力,漂亮的作了個後手翻。

  反觀另一面,被阿浚奇襲成功的神天因踢腿的衝擊力左手按腹的後退了數米,不能乘機向阿浚發動反攻。

  等到神天回復過來,阿浚也剛好完成著地工作,兩人再次回復對峙局面。

  不說常常在旁看著主人戰鬥的銀月,首次看到能有人和神天打個不相上下的菲琳公主親眼確認到阿浚的本事,除了驚嘆以外,也為自己的眼光沾沾自喜;喬絲特雖非身經百戰,但也是個修武之人,比起銀月和菲琳公主,她更加明白神天和阿浚的厲害。所謂「路人看熱鬧,行家看功架」,金銀兩女只知兩人厲害而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厲害,喬絲特卻能看出神天和阿浚的厲害之處。

  在喬絲特而言,目睹長官作戰的態勢是頭一遭,他那純熟的劍技、果敢的判斷著實教她欽佩至極,著實不負皇家護衛隊第一人《銀劍》之名。她再看看另一邊廂的阿浚,雖然與神天相比,其劍術與經驗明顯差上一截,但其應變及學習能力也不比神天遜色,阿浚就是以這兩點在戰鬥上與神天一較長短。

  兩人互有攻守的過了十數招,都是未能給對方任何決定性的攻擊。

  阿浚愈打愈起勁,再度從下路進攻。

  神天察覺到其破綻,配劍一倒就擋住長鐵劍,同時右腳向前一個旋踏,整個人閃身至阿浚的左側就要使出直劈。

  正當神天以為得手的時候,阿浚一扭肩就把里貝翁轉過來擋住了配劍。

  阿浚趁機向神天發了記橫砍,但還是被神天避過了。

  兩人又暫時退出戰圈,退至後頭調息。

  「唉呀唉呀,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神天連抱怨都是微笑著的。

  同感。這是阿浚的想法。

  「這樣子的切磋對武藝的進步沒有多大的幫助,今次一戰還是以平手作罷吧。」神天拿出下台階,讓兩人好下台。

  阿浚沒有答話,只以回劍入鞘作回應。

  見對手收回武器,神天也是把配劍回鞘。

  戰鬥告一段落,背景音樂也以四個小調結束。

  「閣下的身手果然相當了得,假以時日必定會是個不亞於我的武術高手。」神天衷心的讚道,自出道以來,阿浚是他首個無法單以劍術打敗的人。

  對於神天的讚賞,阿浚沒作任何表示,只是眨了眨眼,扭頭往銀月她們看過去。

  銀月和菲琳公主同時向自己走過來,由於距離關係,菲琳公主較銀月快一點點來到阿浚面前。

  「浚先生,你剛剛好厲害啊。」自小已受神天照顧的菲琳公主對其實力相當的清楚,能夠和他鬥至平手的阿浚自然弱不到哪裡去,有哪個女孩不會因為心上人的強悍而驕傲?

  「主人,傷不要緊吧?」第二個來到的銀月著緊的問道。

  「小傷不礙事。」阿浚以心靈感應答道。

  雖然如此,銀月還是用了個聖系魔法為阿浚療傷。

  「呿,居然連傷口都沒幾個。」喬絲特故意殿後,讓碎碎念傳不進公主殿下和長官的耳朵中,不過她是低估神天和阿浚的聽力了。

  先用手響起了幾個樂音,維德才開口道:「好精彩的切磋,藝術詩人著實是沒有想過有如此水平的比武,真是大開眼界了。」

  「這麼運動一下,也過去半小時了,」神天緩步過來,輕淡道:「離入夜尚有一段時間,不知諸位接下來想有甚麼活動?」

  「不嫌棄的話,就讓藝術詩人再獻一曲吧。」維德乘機道。

  阿浚意有所指的「咳哼」兩聲,意思是「給我適可而止吧」。

  「哦?看來黑色劍士很想要高歌一曲耶,藝術詩人可是很樂意讓出表演機會的。」不知道維德有心還是無意,他就是把阿浚的明顯暗示給誤解了。

  阿浚的頭開始痛起來,連話也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雖然,他不是用說的把話題接下去。

  一旁的銀月想要為阿浚解圍,但奈何她說不出「我來代替」之類的說話,在龍洞生活時精龍可沒教她人類的歌謠。

  菲琳公主見阿浚陷於困境,而銀月又好像因為甚麼原因而沒有插手,就知道向阿浚表現自己的機會來了。

  「我來唱吧。」菲琳公主鼓起勇氣,但仍是有些許怯生生的道。

  阿浚稍微有些驚訝的看著菲琳公主,心想既然她會自薦,在唱功方面一定有不錯的造詣,看來她不光是長得好看而已。

  「呵~?」神天發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單音,內裡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意思。

  「神天你『呵』甚麼啦!難道你覺得我唱得很難聽嗎?」菲琳公主有點惱羞成怒,向神天怪責道。

  「當然不是,公主殿下的歌聲簡直是天籟之音。」神天帶著玩味的微笑頓了頓,續道:「我只是有點感嘆而已,以前要聽到公主殿下唱歌,簡直難比登天哩。現在啊…呵呵呵…」

  有一瞬間,阿浚覺得神天跟看到女兒長大成少女的父親有點相似。

  「你笑甚麼!」菲琳公主嬌嗔的用粉拳捶著神天。

  神天任她捶打,笑道:「好了好了,公主殿下您也應該開始了,不要讓觀眾久等。」

  刻意用重音強調「觀眾」兩個字,神天的暗示菲琳公主是聽懂了,臉蛋馬上變成紅抹布。

  在菲琳公主又要發作之前,神天就閃過去吩咐喬絲特多拿三張座椅來,讓菲琳公主無處發洩。

  待喬絲特帶著椅子回來後,神天就吩咐她把觀眾席扇形排開,對面的就放了一張演奏座。

  阿浚、銀月、神天先後就座,喬絲特猶豫了一會,看到觀眾席還有一個空著的位子,又見神天向自己笑了笑,登時明白長官的意思,就不客氣的和他們一起坐下了。

  在開始表演之前,主唱的菲琳公主先和維德講解了一下配樂的曲調要求。

  「這個簡單,只是重覆三種旋律是難不倒才華橫溢的藝術詩人的。」

  話畢,負責伴奏的維德就拿著魯特琴坐在唯一的表演席上,早已準備就緒。

  倒是阿浚留意到表演的主角菲琳公主,在表演前開始怯場起來了。

  以前唱歌時,聽到的除了父皇母后和親兄外,就只有城中的下人了。父皇勤於政事,母后宮務纏身,皇兄專心習政,都是無暇細聽菲琳公主的歌聲,就是偶爾失手他們也不會在意,下人們更是不敢說公主殿下唱得不好。

  菲琳公主的長期聽眾,就只有神天一人,現在要面對比這多五倍的人數,當中更有自己傾慕重視的阿浚,心理負擔自然比以前要重得多。雖然神天一直以來對其歌聲評價都很高,但這次畢竟是菲琳公主的處女表演,自信心上的不足令她久久不能平服。

  「不用緊張,公主殿下,相信自己,把您的感情注進歌聲之中吧。」神天察知到菲琳公主的狀況,出言鼓勵道。

  此時,阿浚輕昂其首,皆因他從神天的說話中感覺到異樣。

  不是神天的言辭失當,而是一種抽象的違和感在神天說話時從其發出,阿浚暗暗觀察在場其他人的神色,發現除自己外,有同樣感覺的還有銀月。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種異樣感有點陌生,劫又似曾相識,好像以往感受過三兩次的樣子。

  阿浚竭力回想相似的感覺,差不多溯至來到元界以前,阿浚才窺出端倪。

  在全港學界籃球總決賽前段時間激勵隊友時,自己好像在無意間動用了某種能力,讓隊友們在強敵面前戰意極其旺盛。阿浚再想想前天在巴特路說服十八少女時,感覺亦似是使用了同種能力。

  這種能力,就是精神暗示。

  阿浚猛然察覺到這一點,既然這種感覺就是精神暗示,那為甚麼神天會懂得使用?

  聽其說話內容,神天似乎並非心懷不軌,純粹是為了把菲琳公主的心給定下來而使用精神暗示的,這點令阿浚稍微放下心來。

  但是,精神暗示某程度上可說是相當危險的武器,要是用者心術不正,用其唆擺群眾,其威力足以顛覆國家,讓整個世界大亂起來。不論神天是否將精神暗示用在正途,懂得此招的他身份絕非表面看來的簡單。

  回說菲琳公主在神天的鼓勵下,演前緊張已經消逝無蹤,只見她深吸了一口氣,轉向維德道:「可以開始了。」

  收到菲琳公主的指示,維德開始彈奏曲子配樂。趁著這段不算長的前奏,菲琳公主簡略的介紹一下歌曲:「為了向我的英雄致謝,我特地選了這首歌,希望諸位在欣賞樂韻的同時,也細味一下歌詞的內容。這是我最喜歡的歌-《Dive into your fate》(註4)。」

  英語?在元界之中除JP外居然有人懂得英語?阿浚暗自納罕。

  阿浚心道:看來地球和元界之間的牽絆比想像中還要深…有機會一定要問問公主從哪學到英語。

  菲琳公主不知道阿浚心底的說話,只知道要專注在現在的表演上。輕吸一口氣,菲琳公主開始唱歌了:「若這是要為愛而選擇別離的命運,就把它打破。因為所見的過去而烙印在你心中的悲哀,就讓我們兩人一起來分擔…」

  第二次了,這是阿浚第二次被樂曲歌詞的內容重擊。

  「為什麼,我只深信著你,沒有時間去猶豫了,追尋著你的軌跡。Dive into your fate 不論多少次也好…」

  本已決定專情於小雲,阿浚的心又開始動搖起來。

  菲琳公主一直在叩響他的心門,自己就一直把她拒諸門外,認為若是開門讓她進內的話,就是對屋內原住者的冒犯。

  「不如就開門給她」的念頭閃過無數次,阿浚的理智卻每次都告訴他:不可以。

  雖然原住者早已長辭人世,但阿浚卻不願讓她離開心房。

  舊的不能去,新的亦進不來。

  「讓小雲復活,然後偕首共老是我的目標。」阿浚無視感性的動搖,不斷的用此催眠自己。

  再者,要是和菲琳公主結合的話,和皇室的接觸就無法避免了,阿浚雖非極好自由,但也不想踩進朝廷政治的圈子,更不願被駙馬的身份束縛。

  所以,阿浚絕對不能因為一時心軟壞事。

  在阿浚晃神之際,菲琳公主已經把歌曲唱到一半。

  為免心神再度蕩晃,阿浚決定不去再聽。

  但在別人表演時擺出沒在聽的樣子極不禮貌,阿浚只好把注意力由聽覺轉至視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菲琳公主專心歌唱的樣子居然也能勾起阿浚的回憶。

  以前阿浚在無名村下田工作時,小雲也會常常來陪伴他。雖然唱功平平,但小雲總愛在這個時候哼哼小調娛人娛己。

  一邊揮汗耕作,一邊笑著聆聽小雲稚嫩可愛的歌聲,是阿浚工作時的樂趣。

  偏偏菲琳公主此刻的倩影,跟那時的小雲又是那麼的相像…

  阿浚心知不妙,再這樣下去情緒必定無法掩藏,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把視點移到後頭的維德身上。

  剛巧維德又好死不死的看到察覺到阿浚的視線,還以笑容回應他的注目,其深意可謂相當不明。

  阿浚背脊忽然感到一陣惡寒,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主人,你的面色不大好啊…?」出於關心,銀月以心靈感應問道。

  「沒、沒事。」冷酷如阿浚也藏不了那絲因維德而生的動搖。

  沒辦法之下,阿浚只得在剩餘的時間下把焦點放在維德的魯特琴上,才得以無視菲琳公主的身影和維德的謎樣笑容。

  待到菲琳公主終於把歌曲唱完,阿浚才得以從窘況中解脫。

  維德拿著魯特琴站起來,與兩手置腹的菲琳公主一同向觀眾微微鞠躬。

  雖然只聽了開首就沒在聽,但基於禮貌上阿浚還是要和其他人一起鼓掌;一旁的銀月不知道在欣賞表演後鼓掌的意思,但她看到主人都這麼作,自己也跟著一起鼓掌準沒錯。

  等掌聲過去,神天才站直了身子,道:「公主殿下,您的歌藝更上一層樓了。」

  菲琳公主露出得意之色,旋即想到心上人會不喜歡,立馬就收回那副會讓他生厭的嘴臉,改以微笑回應神天的讚賞。

  「奴等先前不知公主殿下唱功如此的高,今天是開眼界了。」接著神天之後,喬絲特上前來表示自己的佩服。

  「呼呼,我也有段時間沒作正式的公開表演了,沒想到今次居然能和與美貌足以和星月爭艷鬥麗的金色蘭花一同演出,更沒料到的是這朵蘭花居然有一把猶如出谷鶯燕的歌喉,藝術詩人今天是發現寶藏了。」有份參與表演的維德也過來湊熱鬧。

  「你們實在太抬舉我了。」在應對三人期間,菲琳公主偷偷瞄了阿浚幾眼,但見他全無表示,芳心禁不住有點失落。

  阿浚自是不可能注意不到,只是他裝作不知道而已,免得節外生枝。

  「公主殿下也應該累了,接下來的時間不如一同品茶吧,好讓浚閣下和公主殿下都能休息一下。」神天提議道。

  菲琳公主沒有意見,喬絲特不敢亦不打算反對,更不用說好茶的維德、一切順主人意思的銀月和可算做半個啞巴的阿浚有沒有可能反對。

  這一個下午,就在劍、歌聲和茶葉中渡過了。

───────────────────────────────────────────────────

  是夜,阿浚輾轉反側,不知為何無法入眠,信手抄起長鐵劍和里貝翁,又是往外散步去了。

  連連不斷的蟲鳴是自然的協奏曲,天上點點的繁星是眨動的眼睛,高掛夜空的彎月仍像以往的潔白無暇。

  阿浚貪婪的吸入只屬晚上的清涼空氣,躍上府頂靜靜的欣賞哈露堤斯無聲的夜美。

  「啊呀,這個時份閣下還沒有睡嗎?」

  阿浚不大驚訝的看著說話的青年-神天,並以眼神回答:「你不也一樣?」。

  神天慣常的笑了笑,道:「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我是特地來找您的。」

  阿浚皺眉,不明白神天的意思。

  毫無預警的,神天突然向阿浚單膝跪下道:「尊貴的龍皇陛下,我-海龍之子-神天.卡爾特,向您正式拜見。」

註:日本劍道的攻向有分九種:唐竹(直劈),左卅右袈裟斬(斜斬),左卅右薙(橫砍),左卅右切上(由下至上的斜斬),逆風(由下至上的直劈)和刺突(刺擊)。

註2:間合,日本劍道用語,即攻擊範圍之意。

註3:由於此位置極少會砍殺到目標,在磨鋒時一般不會把這部份磨利,所以護手部份前的劍身通常是最鈍的。

註4:知名遊戲《英雄傳說6:空之軌跡》系列的專輯Vocal Album光碟《仰望天際》第一首歌曲。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五章-混血龍種,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9:06 AM

第六章-離城在即

  神天突如其來的下跪,讓阿浚大大的吃了一驚。

  一驚在神天知道阿浚的身份,二驚在他報上的真實身份。

  在驚訝過後,阿浚以懷疑的眼神看著神天,質疑他說話的真確性。

  「單憑臣下的片面之辭,的確是難以讓陛下相信。」神天站回起來,保持笑容的道:「但臣下相信陛下在見過『這個』之後,就不會懷疑臣下的說話了。」

  阿浚側了側頭,眼睛盯住神天,想要看看他下一步的行動。

  只見神天輕輕閉上露出的右眼,左手撥開擋在臉上的銀色瀏海,讓底下那閤起的左瞳曝露在星光之下。

  神天沒被瀏海掩蓋的面龐首次出現在阿浚的眼前,亮眸皓齒的他在夜色的映照下就如晚上的另一個月亮。同樣是銀色,銀月是清麗優柔之美月,神天則是典雅溫和的銀輝。

  如斯寧美的光景,就在神天再次開眼後變了樣子。

  神天一睜開左眼,阿浚就馬上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壓力席捲而來,就像他首次面對精龍的時候一樣。

  但阿浚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從神天而來的壓力他一下子就克服了。

  「不愧為陛下,臣下的『龍之眼』果然壓不住您。」雙目正視阿浚的神天微笑道,龍之眼發出的壓力也隨之陡減。

  在阿浚提出疑問之前,神天就先行作解釋:「請容臣下重新介紹自己,臣下乃是人族與龍族結合所生的人龍混血兒,母親為尋常人類,而父親則是藍海之龍。因著混血的關係,臣下的右眼和一般人類並無不同,但左眼卻繼承了父親的血統,所以臣下才會在平日以頭髮遮掩,好在人類當中隱藏身份。」

  「父親交待過臣下,待時機成熟就要現身助陛下一臂之力,所以現下臣下就表明了身份,把所知道的全部告訴陛下,為陛下獻出自己的一分力。」神天頓了頓,續道:「相信精龍前輩已經把陛下轉生的目的告訴您了,就是復興我族,取回被人類奪去的地位。」

  「為此,陛下必需要重拾往昔的力量,然而,這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以前陛下仍有龍的驅體,力量自是非比尋常,但現在陛下的肉體乃是人類,要到達以往的境界就得要多幾倍努力才可以。」

  沒關係,為了打敗那橘髮傢伙一雪前恥,多少努力我都會付出。阿浚默不作聲的在心中應道。

  「盡一切方法助陛下盡快取回龍族之首應有的力量是我的最主要任務,所以臣下打算現在就開始協助陛下修練。這樣可能很辛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不用問了,馬上開始吧。這是阿浚用眼神作出的回答。

  洞察力敏銳的神天知道阿浚的答案,讚許的笑道:「不愧為龍皇陛下,果然氣魄過人。」

  笑意斂去大半,神天正色道:「戰鬥方法大致上可分為三種:物理攻擊、魔法及其他。物理攻擊就是使用各種武器對敵人造成物理性傷害的攻擊方法,魔法就是透過詠唱咒文或繪畫魔法陣產生攻擊作用,至於比較特殊的,例如男性龍族皆有的技能『精神暗示』就屬其他類。臣下不才,沒有能力教導陛下魔法,只有劍術方面臣下才有幾份薄面嘮叨。所以,臣下能教的只有劍術而已。」

  神天清了清嗓門,再道:「先前與陛下兩度交手,其實陛下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力量和速度,略有不足的只有技術而已。然而,陛下將來要面對的敵人定必會相當強大,以陛下的實力…恕臣下冒昧這麼說,恐怕連敵人的分毫都不能撼動。」

  不用神天多說,這一點阿浚在面對XD團時已經有相當深刻的體會。

  「其實,有一個關於短時間內大幅提昇實力的竅門,知道與否,就是初級者與高手的分野了。」

  神天這麼一說,阿浚就豎起耳朵專心的聽,惟恐聽漏任何重點。

  「相信精龍前輩在為陛下啟力後,陛下也聽到過『呼吸』吧?」神天不徐不疾的道:「其實呼吸,就是物質之『息』。此外還有另一種呼吸,就是靈魂的『氣』。萬物皆有息,有氣之物卻是屈指可數,這就是人族、龍族以及聖魔二族能夠傲視同倫的原因。瞭解『氣』與『息』相輔相成的關係,在武術上的造詣才會高人一等。」

  「以陛下的情況來說,要是能夠掌握到氣息的運用,實力肯定陡升三倍以上。」

  如此誘人的成果,令阿浚聽得眼睛發亮,急不及待的就想要學。

  「急於求成會導致失敗,要領悟氣息,只有靜下心來親自體會才能夠明白。」神天輕笑道:「在感受到己身肉體和靈魂之間相互呼應時,臣下會再為陛下指引方向的。」

  神天轉身就要離去,阿浚伸手想要留住他,卻被神天搶先一步:「陛下,請您記住一句話:『欲速則不達』。變強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循序漸進地打好基礎,才能建立起穩健堅強的實力。」

  神天的話把阿浚想要留下他的念頭打消,阿浚把伸出的手慢慢的放下來,不發一言的目送著神天從府上躍回地面。

  待神天的身影消失在黑幕之中,阿浚才悄然無聲的回到房間,放下長鐵劍和里貝翁後就在床上盤腿打坐,閉眼冥思神天方才留下的功課。

  心海一靜,各種呼吸聲響起,阿浚已經不感到陌生了。

  「息」的境界阿浚早已到達,下一步就是靈魂的「氣」。

  阿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屏息專注聆聽。

  ………

  不行,感受不到靈魂之「氣」。

  馬上再試一次,阿浚還是失敗了。

  接連的三四五六次,期待的感覺都沒有出現。阿浚開始有些浮躁,心底裡抱怨道:為甚麼會這樣?為甚麼會感受不到?我不可能會做不到的。

  以後下來的十數次,全都是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阿浚有點惱火起來了,面上的線條也因肌肉拉緊而起稜。「怎會這樣的?一定是哪裡出錯了!」這個強烈的想法徘徊在阿浚的心裡。

  「欲速則不達。」

  才不到十五分鐘前的話,此刻忽然在阿浚的腦袋裡閃過。

  對,太急進的話,只會造成根底的不穩,自己實在太不夠冷靜了。

  察知到自己的不成熟之處,阿浚深吸一口氣,再長吐出來,如此反覆數次後,翻騰的情感之海才平伏回來。

  雖然暫時沒能感受到靈魂的波動,但強求也是無濟於事的,阿浚就先把心思從「氣」之中抽離,細心專注的聆聽力所能及的「息」。

  不論是桌子,幾座,還是阿浚正坐在的床,都正在發出深淺不一、快慢各異的呼吸聲。

  愈是專注,阿浚所聽到的呼吸就愈多。

  忽地,阿浚注意到一個熟悉的呼吸自身邊之物傳來。

  睜眼去看,發現原來是躺在床上的長鐵劍。

  阿浚拿起了長鐵劍,像看著朋友一般的凝視自己的第一把劍,現在他終於明白為甚麼用劍之人會把劍當作最好的戰友了。

  雖然只有不到一星期的時日,但長鐵劍已經陪伴阿浚一起經歷了不少的戰鬥,由起初的魔窟,到老兵力沙、魔鬥士菲利雲和佛瑞茲、橘髮團長、神天,在阿浚一起並肩作戰的都是它。

  阿浚把長鐵劍抽出了一點,讓劍身從鞘中走出來透透氣,端詳其上的大小傷痕。

  下意識的用手指輕撫劍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刻痕,長鐵劍的呼吸突然傳到阿浚的耳中。

  阿浚再度閉上眼睛,聚精會神的去聽這位戰友的呼吸。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阿浚一在長鐵劍上專注起來,從手就傳來難以言喻的感覺,就像長鐵劍成了身體的一部份一樣,阿浚甚至可以感受到從長鐵劍傳來的「觸覺」。

  發現新奇事的阿浚馬上放下長鐵劍,換上里貝翁再試試,結果也出現同樣的事情了。

  「主上,這到底…?」里貝翁對阿浚方才所行的大惑不解。

  阿浚沒有回答,人生經驗豐富的里貝翁依稀也猜到阿浚的意思:這是某種使自己變強的竅門。

  拿過兩件自己最熟悉的武器作過實驗後,阿浚又突發奇想:若是試試聽己身肉體的呼吸,會發生甚麼事情?

  放下里貝翁後,阿浚急不及待的跳回床上打坐,聚精會神去找尋自身的呼吸。

  聽過了床,聽過了桌,聽過了水,聽過了劍,也聽過了里貝翁,阿浚終於聽到了。

  那股微弱得幾乎聽不到的呼吸聲正隱隱約約的響起,其共嗚感比遇上JP和維德時更為強烈。

  阿浚細心的觀察自己肉體的呼吸,想要用以往判斷別人實力的方式秤秤自己的斤兩。

  就在此時,阿浚覺得好像聽到一些聲音。

  那些聲音跟呼吸很相似,但又在某些地方上有根本上的不同,但其差異在哪阿浚又說不出其然來。

  阿浚靈光一閃,猛地的想道:難不成這就是靈魂之「氣」?!

  心神一蕩,「氣」的聲音又消失了。

  看來要聽到「氣」,不完全集中是沒法做到的。

  阿浚再度以深呼吸平息自己的興奮之情,花了好段時間才讓心境安伏如明鏡止水,「氣」的聲音再度響起。

  聽著氣聲的同時,阿浚也聽到肉體的呼吸。

  雖然兩者皆是深厚而漫長,不過肉體和靈魂的呼吸並不一致,到達頂峰和谷底的時候總會出現時間差。

  常聽到肉體和靈魂一致才能發揮最大的實力,阿浚就嘗試調整肉體的呼吸去配合「氣」的頻率了。

  但是,要怎麼做才能夠調校肉體的呼吸?

  阿浚卡在瓶頸位置了,本來專注的心境也不攻自破。

  難道只是控制吐納的速度,就可以影響到肉體的呼吸?

  阿浚起初覺得這想法實在是荒謬,但想深一層自己又沒有其他辦法了,心想試試也沒壞的阿浚又集中心念進入聽氣之境,一邊聽著肉體的呼吸一邊按其差異調節速度。

  在比較過「氣」和「息」的快慢後,阿浚判斷到把肉體的呼吸加速是比較快捷的做法,就加快己身的吐納速度,看看能不能連帶讓肉體的呼吸也加速起來。

  幾次刻意的快速吐納後,阿浚察覺到肉體的呼吸真的變快了,馬上就轉移目標,想要將肉體的呼吸調整成與靈魂同步。

  阿浚每完成吐納幾次,肉體呼吸又快一下,同步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了。

  小吸一口氣,阿浚的「氣」與「息」終於完全一致了。

  就在同步的一瞬間,阿浚感覺到有股力量從丹田位置湧出來,沿身體流至各部份:手臂,雙腳,甚至連手指都不例外。

  阿浚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此刻阿浚全身都充滿著活力,讓他有種想要站起來好好活動筋骨,把精力發洩出來的衝動。

  然而,這曇花一現的活力感卻只出現了一秒不到就迅速消失,情況奇怪得叫阿浚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不管怎樣,剛吃到甜頭的阿浚是不會這麼快放棄的,立即又動起腦筋,思索力量的稍縱即逝與何者有關係。

  是甚麼應該要在感受到力量之後做而自己沒做嗎?直覺告訴阿浚:不是。

  是睜眼?好像不是,在睜開眼睛後力量還有繼續湧出的跡象,就算睜開眼睛是原因之一也不會是主因。

  難不成是因為呼氣?

  不會錯的,在呼出氣的那一瞬間力量就開始減退,兩者之間肯定有關係。

  以阿浚推斷,應該是自己的吐納方法有問題,以致未能好好運用「氣」。不過若真的如此,要自己摸索正確的吐納方式要花的時間肯定不會少,現在已值夜深,這麼一試說不定會花去整個夜晚,倒不如先好好休息,待明天再請教神天,豈不是更省力快捷的方法?

  如此,略有小成的阿浚就暫且擱下練功的事宜,趁天亮前尚有的幾小時睡一下。

───────────────────────────────────────────────────

  旭日初昇,又是另一個早晨。

  斜照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內,熹微朝照的柔和喚醒了阿浚。

  「叩叩叩」此時,有人敲響了阿浚房間的門。

  才剛起床沒多久就有人造訪,阿浚有點不情願的坐起了身子,搔著頭的去應門。

  本來以為是為提醒自己而特意到來的神天,又或是抓住每個見面機會的菲琳公主,但今次卻是來了個意外的人。

  「主人早安。」銀月向阿浚微笑問安。以往都是阿浚早早的起床,到處蹓躂個多兩個小時她才會醒,今天居然出現了相反的景況。

  阿浚略微詫異了一下,點了點頭就把半開的門打個全開,意即邀銀月進內。

  受主人邀請,女僕銀月也不會拂逆他的意思,就步進阿浚的房間了。

  待銀月進去後,阿浚關好門,隨手給銀月拉了張椅子,自己就坐在床邊。

  銀月曉得主人的意思,就在椅子上輕輕坐下了。

  「主人,昨晚睡得好嗎?」銀月保持微笑,問道。

  「還可以。」阿浚以心靈感應回答。雖然昨晚因修練而花去了些許時間,但少睡一兩小時對現在的阿浚來說沒多大影響。

  「那樣就好了。」銀月有點中氣不足的回笑道。

  阿浚察覺到銀月神色間的疲態,心裡思索了一會,就以心靈感應道:「睏就不要勉強,在離開哈露堤斯前應該還有點時間,趁這段時間補充一下睡眠吧。」

  為了主人特地早早起床的銀月豈會乖乖就範,自是連連搖頭拒絕,堅決道:「身為主人的僕從,怎可以在主人起床後還在呼呼大睡?」

  「在郊外不會安寧,為了保持警覺必需要養足精神,妳這種狀態會拖累別人,令整隊人身陷危險。」為了讓堅決的銀月聽話,阿浚不得不用上強硬的字詞和誇大的口吻。

  銀月始終是涉世未深,人生經驗不足的她在聽到阿浚的話後就動搖起來了。

  「休息,這是主人的命令。」趁銀月還沒想到反駁的話,阿浚用一道命令作結,斷絕銀月上訴的機會。

  沒有辦法的銀月只好遵從阿浚的意思,在阿浚的床上躺了下來。

  小龍女畢竟是睡眠不足,才躺下沒多久又沉沉睡去。

  看著在床上迅速入眠的銀月,阿浚的眼神變得柔和了。

  雖然從來沒有明說過,但其實阿浚很感激銀月。

  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的背後,一直無聲的支持自己的每一個決定,一直沒有怨言的守在自己的身旁。

  縱然自己因小雲而冷待她,她也從來沒有離棄自己之意,反而因此決意待在自己的身邊,希望對阿浚那看不見的傷口作一點點的治療。

  然而,因著阿浚對小雲的忠貞,銀月對阿浚的情意注定不能開花結果。

  明知如此的銀月,卻願意繼續作阿浚背後的支持,她不求阿浚會為此感恩,只願能夠為心上人盡一點心力。

  對銀月,阿浚是感激又愧疚的。她的癡心,阿浚實在無以為報,只得搖頭嘆息,為這個美麗又專情的小龍女神傷。

  為免打擾銀月的酣夢,阿浚就站了起身打算離房閒逛一下消磨時間。

  正當阿浚甫打開門,就赫然發現正打算敲門的菲琳公主站在門外。

  「啊…呀…那個……浚先生早安…」舉起手正想叩門的菲琳公主沒料到阿浚會突然開門,慌張失措的道。

  相較之下,同樣被殺個措手不及的阿浚顯得很是平靜,只是眨了眨眼表示回應。

  忙亂間,菲琳公主無意中瞄到睡在阿浚床上的銀月。

  在菲琳公主的邏輯思維中,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外加一張床絕對是問題狀況,想錯方向的菲琳公主羞紅了臉,指著床上熟睡的銀月問道:「浚先生…那個……請問……」

  長居深閏的菲琳公主太過羞澀,沒能把問題完整的提出來,好在阿浚觀其言色,再看看菲琳公主所指的方向,登時明白菲琳公主的意思。

  本來想用點辦法澄清誤會,但另一個想法又冒了出來:就這樣讓她誤會也好,讓她知難而退,不再糾纏在這段不能結果的戀情,對她對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終於支吾了好一會,菲琳公主才勉強提到些許關鍵字:「那個…昨晚……浚先生和銀月小姐…同一間房…?」

  阿浚把原來注視她的目光移開,以模稜兩可的態度回答了菲琳公主。

  看到阿浚的視線飄開,菲琳公主猜測其回答是肯定的。

  人生閱歷沒多少的菲琳公主愣了好久,才擠出了一句話作下台階:「……浚先生……我先失陪了……」

  目送著菲琳公主逃也似的急步離去,阿浚是舒了口氣,同時又暗暗的感到愧對菲琳公主。

  「抱歉了……對妳對我,這都是最好的做法…」阿浚在心裡默默的向菲琳公主道歉。

  逃離現場的菲琳公主,芳心正在混亂當中:「不是說銀月只是浚先生的女僕嗎?為甚麼…為甚麼他們會同房過夜的?明明神天特地多安排了一間房給她的…?同床……那…那不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嗎?」

  待走至與阿浚房間有一段距離,菲琳公主才開始緩下腳步繼續胡思亂想:「會不會其實是另一回事哩…?畢竟浚先生和銀月剛剛都衣冠整齊的……但是…但是…就算是穿著衣服一起睡覺也很糟糕啊……」

  此際,沉溺於迷思之海的菲琳公主就和正打算前往通知阿浚離城事宜的神天碰頭了。

  由於方才的景象對菲琳公主實在太具衝擊性,連神天正站在面前向她打招呼都沒留意到,若不是神天雙手搭著她的香肩還會繼續向前走。

  「公主殿下,請問是何事讓您如此出神哩?」神天見了菲琳公主的失魂樣,出言關心道。

  躊躇了好一會,菲琳公主才吞吞吐吐的把阿浚房間的畫面告知神天。

  「唔…」神天思索了一會,在心中權衡一下後道:「按殿下所說的,我相信是誤會的機率比較大。從之前閣下和銀月小姐之間的相處表現,我敢說他們不是那種關係。」在此之後,神天再在心中補上下一句:「至少現在還不是。」

  「嗯…!對哩,是誤會嘛。」本來自己還在思疑各種可能性,但在聽到神天的話後就彷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放下心來。

  讓菲琳公主安心下來後,神天再道:「言歸正傳,離城之時將至,請殿下儘速準備。」

  「嗯……」提起快要離城,菲琳公主若有所思的望向阿浚房間的方向,靜默了好一會才回道:「好的,我現在就回去就緒。」

  話畢,菲琳公主和神天就暫時分道揚鑣,前者去執拾打點,後者去通知阿浚。

  「叩叩叩」。

  這是今早房門第三次被敲響了,應門者還是阿浚。

  「陛下日安,」神天一手按腹微微鞠了個躬,道:「我們差不多要離城了,臣下特地前來通知陛下,好讓您能作好準備。」

  阿浚給了他一個點頭,表示回應之意。

  「距離時間還只有大約一小時左右,所以請陛下抓緊時間。臣下在通知維德閣下後還有些許事務要處理,恕臣下失陪了。」

  神天再次行了個禮,才轉身離去。

  阿浚輕力關上門,心想反正自己又沒有多少件行李,一小時的收拾時間著實是相當充裕,乾脆就利用這點點時間來複習昨晚所試的「氣」吧。

  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拾起長鐵劍和里貝翁,阿浚悄悄的從房間走了出去,在門外對開的空地練習。

  首先試試自己最熟悉的長鐵劍,阿浚先把它從腰間的鞘抽出,以雙手持劍的姿勢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聆聽「氣」。

  由於已經有了數次的經驗,阿浚很快就進入了聽「氣」的狀態。在捕捉到長鐵劍的呼吸後,阿浚再行調整己身之「息」去配合之。

  昨晚的與劍連結之感再度出現,阿浚打鐵趁熱的馬上演練了幾招,感覺長鐵劍就像是身體部份一樣,使起來比以往更加的順手靈活了。

  雖然不敢誇說可以超越神天,但現在阿浚自信可以和神天拼上三十劍而不損分毫。

  然而在練了好一會劍術後,阿浚感覺這樣對功力的增進沒有多大的幫助,於是就解除了「息」的同步。

  「想在武藝上有大進步的話,果然只有作『氣』的練習嗎?」阿浚在心裡道。

  原本想要馬上實踐,但阿浚望了望手錶,發覺時間已經去掉半小時有多,若要在剩下的時間內作『氣』的修練,時間恐怕會相當的緊迫,再者在這種情況下作的修練作用也不會大得了去哪裡,所以阿浚還是作罷了。

  要是練習「氣」的時間不足,那魔法哩?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阿浚認為現階段還是先把全副精神放在武技上功效比較顯著,所以接下來的數十分鐘阿浚選擇了休息。

  回到房中放下了里貝翁和長鐵劍後,阿浚把椅子拉到窗旁,以享受柔和日照和清新空氣消磨剩下的時間。

  偶爾窗外吹來幾陣拂面清風,撥動阿浚的黑髮和身上的無袖黑衣。

  在這麼的一個風和日麗好上午,阿浚就要和皇家護衛隊一同離開哈露堤斯,前往皇都與皇室接觸。

  可以的話,阿浚不想和皇室扯上關係,但要尋得讓小雲復活之法,卻不得不借助他們的力量。和皇室的交往事在必行,阿浚只能盡力讓關係不要耦斷絲連得太過份。

  根據之前大斧傭兵團的一個魔法師所說,世間上只有一個人知道起死回生之法,那個人就是創魔士克里斯。

  按邏輯推理,創魔士應該是首個發現魔法存在並加以研究的人,這種身份的克里斯在國家眼中必定是個重要人物,若說要借助皇室之力尋他,對方一定不會輕易答應,好在有神天和菲琳公主這兩位在皇室中舉足輕重的人為自己說項,對方會拒絕的機會很小,最可能發生的就是對方開出一些條件,待完成後才把想知道的事情告之。

  有神天和菲琳公主站在自己這一邊,相信皇室那邊也不會開出甚麼難以達成的條件來刁難自己。然而,自己對這個世界認識的不算多,皇國內正在發生甚麼事、國家此刻最需要甚麼,阿浚也不甚瞭解,以致無法推測皇室會開出怎樣的條件。

  在思考完不久後的將來,阿浚的心思飄到紅衣雙鎗少年JP、妮凡和一眾少女。

  「他們現在到底如何哩…」阿浚把視點上放至天,默默在心裡道。

  在阿浚悶聲不響的打著算盤時,在床上補充睡眠的銀月終於睡醒。

  雖然只有一小時多點的時間,但在休息過後銀月的氣息也比之前稍好了一點,效果算是聊勝於無了。

  醒後的銀月從床上起了身,徐徐的走向阿浚,以道歉的口氣道:「主人…為您添麻煩了…」

  「嗯。」阿浚不發一言的以心靈感應回道:「皇家護衛隊差不多時候要離開哈露堤斯了,準備一下吧。」

  「嗯…」銀月有些沒精打采的回答說。

  本來阿浚想要離房和神天會合,但心想又不知道神天的房間在哪,隨意亂跑的話會令神天他們找不著自己,屆時只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阿浚就選擇了留在房間中等待通知。

  等待期間,阿浚還是在窗口的座椅看著藍天默想,而銀月就坐回床沿,進行另一個屬於她的靜思。

  本來是為了照顧主人而特地早起,但銀月卻因為身體上的軟弱,自己反而成為了主人的負累…

  她怪自己沒能盡一個女僕的責任,更為主人增添了額外的煩惱,銀月正在無聲地責備自己。

  就在兩人各有所思的時候,第四次的敲門聲來了。

  來者是喬絲特,只見她毫不客氣的道:「我們要走了,跟我來,追不上就丟下你們。」說罷轉身就走,完全沒有要遷就阿浚和銀月的意思。

  阿浚以鼻頭嘆了口氣,手拉著銀月就追喬絲特去了。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六章-離城在即,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9:17 AM

第七章-狂鎗再現

  城主親自為菲琳公主送行至北門,在一輪客套話後兩隊人馬終於分開了。

  領頭的是卡里斯及一眾藍服軍人,其次就是僕人用的簡樸馬車,神天為免失禮客人,就讓銀月和維德登上去了,只有阿浚拒絕了,堅持要以雙腳步行。後面的是菲琳公主御用的馬車,車旁還圍繞了不少的黑服軍人,神天和阿浚也在當中,最後頭的就是載運行李的雜物馬車,由於當中沒有甚麼貴重物品,所以護衛也是多以藍服軍人為主,黑衣的都安排到公主馬車去了。

  「別放慢腳步!要在入黑之前回到皇都!」騎著馬匹的卡里斯回過頭來向護衛們大聲道。

  「是!」藍、黑服軍人以宏亮的嗓門同聲喊道。

  「如卡里斯所說的,浚閣下。晚上的荒郊比您所知道的還要危險,凶暴的夜行性魔物不在話下,近來聽聞有更難應付的生物在晚間橫行,相信和上次襲擊公主殿下的那些不明生物是同種。」騎著百加義的神天向阿浚微笑道。

  「說來也真是奇怪,以前蘭斯大陸上都沒有出現過那些生物,牠們好像是最近才冒出來的……」神天頓了頓,續道:「雖然我沒有親眼看過那些生物的模樣,但聽那些和牠們交過手的護衛說,牠們個個都不一樣,但共通點是生得面目猙獰,而且頭上長有角,雖然速度不快,但力氣和防禦力都相當高。這種種特徵,都讓人想起古書記載的惡魔呀……真是教人不舒服哩。」

  惡魔的出現,再加上有魔族成員存在的XD團針對自己的來襲,綜合這兩點,阿浚就判斷到自聖魔大戰一直沉寂至今的魔族開始蠢蠢欲動了。

  身為地上最高生命體龍族之皇,阿浚有責任去保護大地上的一切,他必需挺身阻止魔族的陰謀,不讓戰火延禍至這片大地。

  阿浚輕握拳頭,暗暗的下了決心。

  聰慧敏銳的神天見到阿浚的眼神中多了份堅決,在幾番推敲中隱約猜到來由,面上的笑意變得更盛了。

  從哈露堤斯向西北走的話就是罪惡之城巴特路,現下車隊正往東北偏北走,就到了一條林蔭大道,不遠處還有幾座不高的小山,讓人看了就感到心曠神怡。

  「元界的地理環境真是奇怪,巴特路的那種沙漠之河造成的綠洲環境就算了,在沙漠邊緣連接一個翠綠的碧玉森林也夠不合情理。」阿浚如此的在心裡道:「反正就是命輪之運的設計吧,創造者亂來,作品也是亂來。」

  「這條路充滿了大自然的寬廣氣息,令人身心都感到放鬆哩。」不同於阿浚的牢騷式感想,神天說出了他的意見。

  「嗯,以這個速度一直走的話,應該能趕在日落西山之前回到皇都的。」神天話鋒一轉,搶在阿浚發問前回答了他的問題。

  知道了目標的阿浚,就抱著鍛鍊體力的心態繼續步行。

  鏡頭轉至僕人馬車內,在車內坐著的有維德、銀月和其他體力不足以長途跋涉的下僕。

  不用多說,自命藝術詩人的維德仍在彈奏著手上的魯特琴,飄揚的琴音為車內添了一份情趣;銀月就站在靠近窗口的前排位置,正透過馬車的窗戶看著外頭的景色。

  由於和車內其他人不大熟悉,再加上本身不屬多言之人,所以銀月一直保持沉默;維德正在專心於音樂當中,暫時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其餘的下僕則因為來了陌生的客人,怕自己失言讓主人丟臉就不敢說話。

  維德見車內氣氛被尷尬的沉默籠罩,就趁此機會逗銀月說話:「銀月小姐,我們難得地有對話的機會哩。」

  沒料到維德會逗自己說話,銀月有點應對不及的回道:「唔…嗯,對哩。」

  「先前銀月小姐說過和黑劍士先生的相遇過程,因著機緣巧合之下而結為夫妻…啊不,是主僕關係,那真是戲劇性的相遇嘛。」維德故意說錯道,其明顯連銀月都看出來了,說錯的內容讓她臉紅上了一大把。

  「不過,銀月小姐妳不覺得這個故事太戲劇化了嗎?」維德饒有深意的笑問。

  「對…對哩,不是說人生如戲嘛…」銀月下意識的迴避視線與維德接觸,完全是說謊的表現。

  「嘿嘿…」維德繼續笑了幾聲,銀月心知不妙,就趁維德尚未拋出下個問題前搶先道:「不暪您說,其實之前主人都遇上過和維德先生一模一樣的人喔。」

  「哦?」銀月這麼一說,維德就來了興趣。銀月見成功引開了維德的注意力,就繼續道:「那個人跟主人還有維德先生很不一樣,他是個很自信很健談的人,而且也好像喜歡音樂的樣子…雖然風格和維德先生很不一樣就是了。」

  「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很希望能夠有和他交流的機會。」維德不停手上動作道。

  兩人就這樣聊著聊著,時間已經流到未末,頭頂太陽也開始往西方落下。

  「唔…不大妙哩…」卡里斯看看天空的太陽,再瞧了瞧四周的環境,如此的道:「以這種速度日落之前恐怕回不到皇都,只有加緊步伐了。」

  在卡里斯的指令下,車隊的步速提至極限,速度和急行軍只差一線而已。

  阿浚對此感到奇怪,心道皇都真的有那麼遠嗎?

  神天瞧出阿浚的疑問,解答道:「在來程時,我們用了兩天的時間才走到哈露堤斯。但現在因為那些不明生物的關係,我們實在不能冒這個險。」

  阿浚輕輕的以鼻頭嘆了一下,要在一日內走完兩天的路,不以這種速度的確不行。

  好在步行的都是耐勞的軍人,韌力足夠一直以這種速度走至皇都,更不用說騎著百加義的神天,唯一非軍人的步行者阿浚就抱持著鍛鍊的心態繼續走。

───────────────────────────────────────────────────

  「糟糕糟糕,這下真的不好了,天快黑,路程卻只走了七成…」卡里斯以一面乖乖不得了的表情看著夕陽道。

  「真是的,都怪那傢伙…」卡里斯偷偷瞄住阿浚,小聲的埋怨道。

  以急步作長途行走並不輕鬆,在場的藍黑服黑人皆是訓練有素,但對阿浚而言還是稍嫌勉強,見他走個汗流浹背、氣喘如牛的樣子就知道了。

  神天也不止一次問過阿浚要不要緊了,但阿浚還是堅持用自己的雙腳去走,不以馬車代步。

  然而,在馬車內的菲琳公主瞧見阿浚如斯辛苦,暗暗傳令下去讓車隊速度減至八成,好讓心上人不至太辛苦。

  卡里斯知道這項消息後,就著人代為向公主殿下傳口訊,告訴她必須以全速回去皇都的理由。

  在聽到卡里斯的口訊後,菲琳公主還是不知輕重的堅持己見,更用身份地位壓住卡里斯,沒辦法之下卡里斯唯有遵從菲琳公主的意思。

  就因為這個原因,車隊沒能趕在天黑之前回到皇都,被迫在入夜後的危險郊外趕路。

  「再後悔先前作的決定已經沒用了,現下能做的只有…」卡里斯當機立斷的下令道:「全速趕回皇都!」

  卡里斯的一聲令下就如扣下扳機一樣,整隊車隊立刻以急行之速向皇都奔去。

  看見周遭的軍人們都面無疲色,阿浚亦不甘後人的咬緊牙關,催起力氣跟上之。

───────────────────────────────────────────────────

  兩小時過後,暮紅的天空經已垂下黑幕,點點繁星也開始冒出頭來,一閃一閃的偷看著人們。

  奔跑了半天的阿浚體力終於開始見底,疲態畢露的他已經沒法保持當初的速度,現在只是靠著意志支撐下去。

  忽地,遠處傳來了一把不小的咆哮。

  「糟了!夜行的魔獸已經開始出來活動,再不趕快的話…」卡里斯的心涼了半截,著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連冷汗都開始從額角滲出來了。

  「閣下,別再勉強自己了,待會我們很有可能要面對夜行魔獸的襲擊,請您快點上來稍作休息,不然待會牠們來到時您卻筋疲力竭的話,閣下恐怕會凶多吉少。」神天委婉其詞的說服了阿浚,讓他坐上了百加義的背上爭取休息。

  馬車內的銀月也聽到外頭的魔獸吼聲了,忡忡不安的道:「好令人不安的聲音…主人他們會沒事的吧?」

  「呼呼…看來晚宴就要開始了。」維德毫不緊張的撫著魯特琴,笑著回應銀月。

  另一道哮聲又傳來了,而且源頭比上一道來得要近。

  「全體停下!排成圓陣保護馬車,魔法師一組負責支援,二組負責照明,三組負責治療!準備迎擊魔獸!」卡里斯知道此時再趕路已經來不及,只會浪費多餘的體力,倒不如保留下來作應戰之用。

  在指揮官卡里斯的命令下,整個車隊馬上起了變化,為數最多的藍衣軍人跑到圓的最外圍,黑衣軍人就是第二層,第三層就是魔法師,神天和阿浚都在這一層,而圓心就是車隊中的三輛馬車。

  掛在天上的照明火炎在黑暗中照亮了這片不大的地方,全部人都繃起神經,以應付將至的黑夜攻擊。

  身為主要戰力之一的阿浚知道形勢不妙,也是急忙從百加義的鞍上跳了下來,苦就苦在今次沒有空隙讓銀月幻化成戰龍鎧,阿浚只能在這種與裸身無異的狀況下應戰。

  「主人,外面怎麼了?」銀月憂心的用心靈感應問阿浚道。

  「留在車內,無論發生甚麼事也不要出來。」阿浚知道今次的戰鬥將會相當凶險,他估計自己的力氣連戰鬥都很吃力了,更遑論騰出餘力保護銀月。

  「主人…」

  「別說了,給我乖乖聽話。」

  阿浚抽出長鐵劍,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在戰前這點緊迫的時間盡力將自己和長鐵劍同步。

  一旁的神天注意到阿浚的舉動,心道:「陛下也開始抓到『氣息』的要訣了…可惜今晚不方便,要留待明晚才可以繼續下一步的教導哩。」

  出人意料的,森林裡又傳來了為數不少的魔獸哀號,其中隱約混雜了些許不屬於魔獸的邪惡低吟。

  這種低吟阿浚並不是第一次聽見,早在出手拯救菲琳公主的時候他就聽過-那是惡魔的吟聲。

  阿浚以眼神向神天示意,神天也明白了阿浚的意思,向眾軍人喊道:「是上次的那些生物!兩個人合攻一隻!不要落單一個人!」

  知道來襲者的身份後,阿浚馬上收起長鐵劍,轉為抽出里貝翁,再次迅速的進行「息」之同步。

  沉聲的哮嘯、邪氣的低吟、渴求鮮血的狂暴呼吸,正在逐步逐步的向車隊進迫。

  由鋪天蓋地的嘶吼聲,就可知道那些惡魔樣子的不明生物為數不少,而且由聲源判斷到牠們正從四方八面湧來,完全沒有一絲可以逃跑的空間,阿浚他們只有死戰一途,再加上阿浚方才因長途急行軍而消耗的體力,形勢非常的不樂觀。

  「啊啦啦,大家都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把氣氛都弄僵了。」不知在何時下了馬車的維德拿著魯特琴,以和現場氣氛格格不入的輕鬆腔調道。

  附近的軍人都朝維德看去,但由於身處生死存亡的關口,都是立即把心神放回警戒之上,沒心情理會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傢伙。

  連雙手持著里貝翁的阿浚後瞟著維德,以眼神叫他快點返回馬車。

  維德不愧為維德,只見他依然故我的道:「看來各位都是放鬆不下來了,就讓藝術詩人幫你們一把吧。」

  話畢,維德真的完全無視現場氣氛,自顧自的彈起曲子來:「來吧,讓眾星都陷入深眠的《星夜搖籃曲》。」

  一個又一個樂調從魯特琴弦中彈出來,高低不一的音階排列成起伏的山巒,柔和漫漫的旋律讓人感到放鬆,若要以畫作比喻,這首樂曲就是一幅以淡色繪畫的極光畫。

  說也奇怪,聽著維德的曲子,阿浚竟然開始感到睏倦,意識逐漸朦朧,眼皮也變得沉重起來。

  維德的樂曲彷彿有種魔力,讓人有種想要放下手上的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趴下睡上一覺的衝動。

  其他人亦察覺到維德的演奏帶來的影響,受到睡意侵蝕的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紛紛深吸一口氣運息以作提神之用。

  此時,第一波不明生物終於進入了照明術的可見範圍,深沉顏色的大圓從四方八面往小小的圓陣合攏而去。

  「魔法師一組攻擊!近戰組準備與敵人交戰-!」卡里斯把命令大聲的喊出來,而藍黑服軍人都緊緊的握住配劍,把全身的神經繃起來應付接下來的殊死戰。

  眼看著數之不盡的惡魔群往自己直直的湧來,軍人們面上懼色愈來愈明顯,牠們每近一步,軍人的心跳就加快一拍,緊張的情緒也往上攀昇一級。

  「不管你打算做甚麼,拜託你快一點吧!!」卡里斯瞅住一面悠然的維德,心裡急如星火的大喊道。

  惡魔群已經來到不足五十臂的距離,方才微弱的魔法攻擊根本削減不了牠們的數量,軍人們都開始抱起拚死一戰的心態了。

  在眾人的急切呼求下,維德的樂音終於奏效了。

  第一排不明生物抵不住睡意,在奔跑途中睡著了,正在快速移動的牠們變成一個個翻滾的車輪,自轉了數圈才以趴著的姿勢入睡。

  接下來第二、第三排的不明生物皆是如此,牠們愈是接近維德,趴下睡著的速率就愈快。

  「穩住!別衝動!」睡意漸重的卡里斯以大喊指揮來保持清醒。

  睡著的不明生物愈疊愈多,堆起來的小山拖慢了後來生物的腳步,有些趴著睡的不明生物更絆倒了同類,加速了不明生物們的入眠數目。

  然而,在惡魔群中開始出現一些能夠抵抗睡意直來侵襲的頑強生物,不單阿浚、神天這等實力較強者,連眾軍人們都察覺到牠們的出現了。

  起先是一隻,再來是兩隻,然後愈來愈多、愈來愈密,維德的樂聲不能放倒牠們,軍人們就只有靠手上的劍讓其躺下了。

  在頑強惡魔越過第一波不明生物趴下的身體後,軍人們與惡魔的近距離交戰正式開始。

  阿浚挑準頑強惡魔群的中堅隊伍,以旁敲側擊的方法發動突襲;神天策騎著百加義靈活走動,在隊友陷入劣勢時出手相救。

  好在那些頑強惡魔比較厲害的地方只在抗拒睡眠,在實力上和其他同類沒有太大差別,已經摸清其行動摸式的阿浚應付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神天恃著百加義的快速敏捷,在敵我之間左穿右插,配劍來去不停,劍去之時斷絕惡魔的氣息,劍回之時濺著惡魔的黑血。此刻的神天沒了笑容,面上掛著的只有因生靈塗炭而哀慟的悲容。

  隨著時間的流逝,惡魔倒下的數目愈發增加,軍人們的續戰力亦開始下降。

  因為急行軍的關係,本來已非良態的阿浚體力經已所剩無己,現下的他都是以最少的動作進行最乾脆俐落的斬殺。

  阿浚咬緊牙關,拚命的擠出力氣戰鬥,奈何身體愈來愈不聽使喚,行動亦愈來愈遲緩。

  在阿浚分神處理身體問題期間,一隻惡魔猛地從阿浚的背後撲來。阿浚察覺到了,但身體居然在此時使不上力氣,莫說閃避,阿浚甚至連基本的格擋動作都做不到。

  眼看著惡魔的巨爪就要重重的爪來,阿浚已經做好受傷的心理準備。

  忽地「呯」的一聲劃破長空,一道細長的白閃光從遠方直穿過惡魔的頭顱,惡魔連發生甚麼事都不知道就一命嗚呼了。

  「方才的…是鎗聲…!」阿浚扭頭朝鎗聲的來源看去。

  暗夜的黑幕擋不住阿浚的視線,遠處山頂閃過了一道狙擊鏡的反光,阿浚馬上注視那個位置,就看到了一個令人懷念的紅色身影。

  「Long time no see,buddy.(很久沒見了,朋友。)」身處山頂的JP手持著妮凡幻化成的吉他鎗瞄準著戰場,以狙擊的方式救了阿浚一命。

  「啊唷,」JP再度迅速的把幾隻想要偷襲阿浚的惡魔狙掉,道:「快點退回去吧酷哥,你呆在這邊只會拖別人後腿啦。」

  雖然阿浚聽不到JP的說話,但也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就從前線抽身退下,改以魔法支援隊友。

  阿浚雖然體力見底,但魔力仍然充裕,就乘勢連續使出火球術、激水彈等等消耗較少的魔法,以減輕己方的防守壓力。

  「主人!」看著主人戰鬥的身影,車內的銀月實在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蓮足一蹬就衝出馬車,往阿浚的方向走去。

  「我不是叫妳安份的待著嗎?為甚麼還要出來?!」阿浚一邊用心靈感應質問銀月,一邊繼續連發魔法。

  「因為…因為…我不忍心看著主人獨個戰鬥!我不要在主人奮戰時獨善其身!主人為了不讓我受傷,總是拒絕讓我參與危險的戰鬥…但是…但是,要是主人有了個萬一,我也活不下去了……就是死,我也要和主人死在一起!」不知何故,銀月一改平日的默然,激動的把收在心底話一口氣對阿浚說出。

  首次看到銀月如此剛烈的一面,就是阿浚也怔住了。平日總是靜靜不語跟在自己身後,默默地為自己努力,那個柔順的銀月,今次為了分擔快將倒下的自己在戰鬥上的負荷,居然違抗指令…

  在紛亂的戰場中心沉默了好一會,阿浚才以心靈感應簡單的回道:「好吧。」

  話畢,阿浚再度以魔法參戰,唸唸有詞的頌出咒文發動激水波。

  見阿浚使用魔法,銀月亦馬上詠唱配合。兩人合力發動的激水波,全部的體積都變大了兩倍不止,自旋放出的水彈多如綿雨,密集得無法閃躲,落下之時讓惡魔敗如山倒,其威力至少向上昇了兩個等級。

  二人魔法收到意外之效,阿浚再度發動火系中階魔法炎流星,銀月就詠唱風系魔法助長其火勢,威力也說是無堅不摧,墜在惡魔群時起碼令牠們的數目減少了十數隻。

  卡里斯的指揮,維德的演奏,JP的狙擊支援,神天的靈巧劍技,再加上阿浚和銀月合力使出的強化魔法,惡魔群終於被全數消滅了。

  看到最後一隻惡魔倒下,體力魔力皆使用殆盡的阿浚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氣,稍後才閉目調息。旁邊的銀月見阿浚累倒,就連忙過去看看他的情況,知道阿浚沒有大礙後才放下心來。

  最大功臣維德仍然意猶未盡,要不是卡里斯開口請他停止的話,他還會繼續彈奏下去。

  在戰鬥結束後,神天才從百加義的背上下來,拿出手帕擦掉配劍上的血污再將之收回鞘內。憶起方才混戰時那些如雷轟一般的鎗聲,心想阿浚對此心中應該有個底,神天就趨前打算問個究竟,但又見他因疲乏過度正在運氣調息,只好佇立等候,待他恢復過來才發問。

  深納長吐了好幾十回後,阿浚的體力才回復了一點,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面前的神天。

  和阿浚與其他軍人截然不同,戰鬥過後的神天仍然氣定神閒,呼吸全無慌亂,其體力實在不負《銀劍》之名。

  「浚閣下,剛剛戰鬥時似乎有人在遠方支援,不知道您可有頭緒?」殺生時一面愁容的神天,現在經已換回一貫的微笑。

  雖然阿浚現在的體力暫時還不能起身走動,但解答神天的問題已足夠有餘。

  「嗯嗯…那個人是我們的朋友,他們應該正在過來了。」一如以往的,阿浚再次著銀月代言。

  未己,一個十數人的團體出現在照明術的範圍裡了。

  為首的是紅衣少年JP,其次的是妮凡和黑狼,之後的就是十八少女了。

  「This is what they call bloody hell?(這就是人稱的混帳場面啊。)」看見方圓數里皆是屍橫遍野,JP依然輕狂的道。

  倒是妮凡和黑狼,見了這番令人發怵的景象皆是連皺眉頭,雖然大家不是同類,但見到數座小山似的惡魔屍體心裡亦不會好受,十八少女更是嚇得花容失色,要互相攙扶才敢踏上這片屍體草原。

  在卡里斯指令下進行善後工作的眾軍人見了JP他們都是有所警戒,但神天馬上表明來者的身份,為他們釋疑。

  「老友你怎麼樣了?看起來不大行啊?」JP見了阿浚累倒的樣子,既是慰問又是調笑的道。

  「So far so good.(一直以來都很好。)」因為銀月不懂英語的關係,阿浚只能罕有的自行回答。

  「好久不見了,銀月妹妹。」妮凡向銀月媚笑問安,又轉向挑逗阿浚:「小女子想得大人好苦喔,可惜您現在狀態不佳,不然小女子現在就要您的慰藉喔。」

  「唉唷唷,妮凡姐姐妳這麼說真傷我心啊,難道有我一個還不夠嘛?」JP裝作吃醋,其神態著實惹人發笑。

  面對這麼一對活寶,連阿浚也露出了沒好氣的樣子。

  另一邊廂,一眾少女見到銀月,皆是忍俊不禁,紛紛跑上來抱住銀月。

  「月姊!」幾天沒見到惟一能夠談心的銀月,久別重逢的感動自是令她們聲淚俱下,能說的只有銀月的名字。

  「呃…嗯嗯…」突然面對這種狀況的銀月也感到手足無措,只能夠任由她們哭個夠,盡情把這幾天所受的委屈發洩出來。

  最後來到的黑狼見到這幕溫馨感人的場面,還在冷潮熱諷的道:「哼…真是賺人熱淚哪。」

  好在現場只有妮凡聽得懂黑狼的說話,妮凡馬上白了牠一眼,怪責牠不照顧氣氛,後者就不屑的別過了頭以「哼」的一聲回答。

  「呼呼,重聚是多麼的讓人感動,人與人之間的關愛又是何等的美麗哩。」

  「哈?」聽到如此充滿個人特色的發言,JP就扭頭去看,結果就發現了以魯特琴聲作說話陪襯的維德。

  「嗄,這傢伙…這傢伙…」JP吃了一驚,轉向阿浚道:「沒想到和我長個一模一樣的人還有多個啊?!」

  「啊,熱情的紅色,不羈的鎗械,狂野的紅髮鎗手啊,請容我介紹一下自己。」相比起JP,同樣是剛剛知道有第二個人與自己相貌一樣的維德顯得相當平靜,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一樣,以往常的口吻道:「奧狄斯維德.路以弗,為追尋世上最美事物而旅行的藝術詩人。為方便諸位,我亦接受維德這個稱呼。」

  JP被維德的強烈風格衝擊至不能反應,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應道:「James Pather,叫我JP吧。」

  「請問先前是JP閣下出手相助嗎?」久沒發言的神天向JP問道。

  「對啊,你又是誰啊?」JP抓了抓頭,狐疑的反問神天。

  「我是神天.卡爾特,皇家護衛隊的一員。」神天禮貌的微笑道。

  「神天閣下,我們差不多要出發了,請作好移動的準備。」受卡里斯之命前來通知的喬絲特在說話的同時,也瞄到不少陌生面孔的出現,但礙於身份和情況也不好詢問詳情。

  「相信數天沒見的各位有很多話想說,但時間也不早了,現下還是先回皇都要緊,請按指示就位,以便儘速起行。」

  就是如此,車隊在卡里斯的指揮下迅速變回移動隊形,在魔法的照明下回去皇都了。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七章-狂鎗再現,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9:27 AM

第八章-日耀皇子

  張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個早上。

  阿浚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環顧一下四周,看到自己正身在一個漂亮的房間中,房內的衣櫃、茶幾、桌椅等等擺設都華貴非常,這房間不單有專用的浴室,更豪華得連私人陽台都有,讓生在平民之家的阿浚一時適應不來。

  在看到自己的兩件武器長鐵劍和里貝翁放了在床旁的牆邊後,阿浚才走至陽台看看外頭的風景。

  從這個海拔不低的位置看去盡是都內景色,皇都建築以白色為主,給人一種無瑕潔淨的感覺;城巿規劃方面亦做得很好,城內較外圍之處都是巿集區,以縮短外來貨品所需的運輸時間;中部的是住宅區,居民們在到各區購物、工作都較為方便快捷;最接近皇宮的一帶,除了傭兵工會以外,還有一些阿浚不清楚來頭的建築物,從其外形來看,估計是魔法相關團體的產業。

  阿浚扭頭看看另一面,發現原來宮殿是依山而建的,若說在皇都地平面以上的都算是宮殿範圍,那大概整座山都是宮殿的一部份了。在皇宮外圍有一條數十米闊的護城河把皇都城廓部份分開,令皇城區域和其他區域分明得清楚,再加上皇都三面環山,位處東方的小山道亦為狹窄,只有先前阿浚來的西南方有一條較為寬敞的林蔭大道,可謂憑借地勢之利處於易守難攻之位,在軍事方面上具有相當的優勢,只是這種地理環境不利於商人進行貿易,以致皇都的商業水平仍不是太高。在戰亂時期這個首都可以令國家殘存下來,但在和平時期就不利於發展了,不過在總體而言,選擇這個位置興建國家首都還算是利多弊少。

  阿浚把注意力拉回附近,由於現在時間尚早,雀鳥仍在細語,微風正在輕拂著,陽光也在不烈不弱的照耀著大地,又是另一個好天氣的早晨。

  昨夜車隊終於趕回皇宮,神天和卡里斯因為要向國皇報告公務,為阿浚他們安排好食宿和其他雜務後就離去了;JP雖然家境富裕,家裡住的都是獨棟大宅,但皇宮這種龐大的建築物他還是第一次進去,自不免想要到處參觀一下,就要求喬絲特當嚮導。由於JP的貴客身份,喬絲特也不敢拒絕,就是因為先前的戰鬥而體力低下亦只好帶領JP和妮凡遊覽皇宮;阿浚體恤十八少女的苦況,就吩咐銀月在當夜陪伴她們,好讓她們在徬徨不安和驚恐後能得到安慰;維德在看到宏偉的宮殿後又免不得讚美一番,其強烈的個人風格連黑狼也禁不住汗顏,及後一人一狼才回到客房彈琴和睡覺;最後的阿浚因為疲累至致,在洗過澡後就直接倒頭大睡了。

  在整理好記憶後,阿浚就回到浴室一邊梳洗一邊開始作今後的打算。

  由於昨天來到皇都已經是夜間時份,再加上自己太過勞倦,才沒有面見國皇。所以,今天阿浚一定會上朝面見國皇,自己就要把握時機提出尋人的要求,屆時國皇很大機會會開出條件。盡快達成之,然後在與菲琳公主和其他皇室成員有太深的關係之前溜之大吉。

  阿浚算盤打到這裡,又想起了另一個令他不能早早離開的原因:神天。

  要是自己太早離開的話,神天的武藝就未必能夠完全的傳授給自己,到時只有半吊子的實力,卡在中間不上不下就糟糕了。

  阿浚只希望能夠盡快把神天的技藝完全學會,然後趕在太遲之前離開皇都,上路找尋創魔士克里斯。

  做好未來的打算後,阿浚就執起長鐵劍和里貝翁,開門往外散步了。

  從貴賓房的角度來看,左邊是銀月、妮凡和十八少女的房間,右邊的則是維德、JP和黑狼的房間。甫走出門口,阿浚就聽到維德他們的房間傳出琴聲,想必又是維德技癢了。對維德的表現已經習慣下來的阿浚並不打算干涉,轉過身就離去。

  阿浚首次來到這種規模龐大的地方,當下萌起探索的念頭,在遇上分岔路時就隨意挑一個方向走,同時記下自己走過的地方,以免在回去時迷路。

  順心而行的阿浚來到了一個開闊的空中庭園,面積約有二百來平方呎左右。阿浚走去憑欄察看,從這個高度飽覽到比房間陽台更多的景色。

  在欣賞風景的時候,阿浚好像聽到些吆喝聲,似乎有人正在打鬥當中。然而,在細心聆聽之下,阿浚發覺只有一個人的聲音,所以應該不是打鬥,而是獨個兒在練招,而且那個人的底子似乎不弱,和現在的阿浚有一拚之力。

  知道有個與自己實力相當的人正在獨自練習,阿浚就起意切磋,好讓自己能夠在力量上更進一步,順道多交一個朋友。

  事不宜遲,阿浚就循著聲音找尋那個人的所在。走了約莫五分鐘,阿浚就遠遠的見到他。

  那是個穿著披風全身鎧的年青男子,正拿著長棒的他並沒有戴上頭盔,只是任由他那一頭黃金色的頭髮隨風飛散。阿浚以往不大清楚長兵器的運用,現在才從鎧甲青年身上看到甚麼叫作「長兵器武術」,雖然自己擅長的兵器不同,但阿浚還是看得出鎧甲青年的武技不在自己之下。

  愈是步向鎧甲青年,阿浚就愈能感受到鎧甲青年舞棒所發出的氣勁,暗道眼前這金髮男子比預計中來得厲害,心裡戰意變得更烈了。

  鎧甲青年察覺到有人在附近,就停下手腳看看來者是誰。

  「請問閣下是…?」鎧甲青年禮貌的問道。

  正當阿浚思索如何以說話之外的方式表向眼前的陌生人表達自己的意思時,又有第三個人出現了。

  「皇兄早上好喔!」說話的是菲琳公主,現在的她是一身皇家的瑰裝麗服,但其表現依然如往常一樣沒有公主的樣子。

  「菲琳,皇兄跟妳說過多少次做人要表裡一致,在民眾前端莊,在家裡卻刁蠻,這種表現是相當可恥的。」鎧甲青年一本正經的向菲琳公主說教道。

  「皇兄你說過好多遍啦。」菲琳公主鼓鰓道。

  「就因為妳一直不聽我才要繼續說呀。」鎧甲青年回答道。

  「是~是~」菲琳公主敷衍應道,同時她又注意到現場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咦?旁邊這傢伙是…啊!」

  菲琳公主一發現原來自己傾慕的阿浚一直在場,馬上就手足無措起來:「嗚、呃…唔、嗯…浚先生早安…」

  看見由小到大都刁蠻任性的妹子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鎧甲青年差點把妹子錯看作另一個人,心想眼前這個黑髮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有這能耐令妹子變得如此嬌羞扭怩。

  不過好奇歸好奇,招呼還是要打一個的:「如此說來,閣下應該就是先前出手救助皇妹的浚閣下吧。」

  阿浚輕輕點頭,對鎧甲青年作無聲的回答。

  「我乃路易斯.洛倫斯,為洛倫斯皇國之第一皇子。」鎧甲青年路易斯向阿浚微微躬身作禮。

  雖說自己救過菲琳公主一命,但眼前的路易斯皇子居然會對自己這麼一個平民如此謙沖,讓阿浚對皇族的刻板印象起了些許變化。

  在微訝的同時,阿浚亦細細打量著這個武功不弱的皇子:比菲琳公主來得還要金光閃閃的頭髮,兩道剛勁有力的劍眉,若海深量的水藍眼睛炯炯有神,神色間充滿著自信,說話又是不亢不卑。阿浚雖然閱歷不多,但他在直覺上認為路易斯將會是一代皇者,在歷史上留下輝煌的一頁。

  阿浚把視線擴闊開來,把焦點移到路易斯皇子整個人上。連衣服也遮掩不住的強健肌肉佈滿全身,下半身更為甚,其跳躍力必定相當強勁,再加上意想不到地深沉的呼吸,和即使穿上鎧甲亦不見片刻遲緩的動作…阿浚愈來愈想交手看看了。

  在阿浚整合觀察成果時,路易斯皇子亦在打量阿浚。雖然阿浚不算虎背熊腰,但只看裸露出來的兩條手臂就知道阿浚的強悍,加上穩定規律的呼吸,下盤,眼前這個棕眼少年是一個實力不低的好對手。

  路易斯皇子和阿浚都是同一般心思,就開口道:「時間仍早,我又缺一個練習對手,不知浚閣下方不方便和我對拆試招?」

  雖然請求來得有點唐突,但正好阿浚亦有此意,點了點頭就答允了。

  「嗄…浚先生又要打了嗎…」菲琳公主擔憂的看著阿浚,要是待會出了個意外,不管阿浚或是路易斯受傷都是她不樂見的。然而,就是菲琳公主想要阻止,面對著戰意旺盛的兩人她也是有心無力。

  但見兩人分別走到戰鬥前的準備位置,都是擺好架式作好預備。

  在摸到腰間長鐵劍的劍柄時,阿浚像是發現了甚麼事情的看了看長鐵劍,再看看路易斯皇子手上的長棒,似乎是想表示些甚麼的樣子。

  路易斯皇子留意到阿浚的表現,從其神色忖了忖,就猜出阿浚的意思,道:「我對自己的防守技術還有點自信,閣下就不用太擔心誤傷到我了。」

  聽到路易斯皇子這麼說,阿浚也沒有顧慮了,右手一抽就把長鐵劍離鞘。

  由於對手拿的是長兵器,阿浚就採用長鐵劍置前的架式,增加自己與對方的距離,以求抓住時機格開長棒製造空隙攻擊之。

  路易斯皇子說了聲請後,阿浚雙手握住長鐵劍就往前衝,轉瞬間就已經來到了路易斯皇子的面前。

  沒料到阿浚有這種速度的路易斯皇子能做的只有把長棒橫置在前,把砍來的長鐵劍擋住。

  阿浚正欲乘勝追擊,路易斯就已經把棒一斜,以棒末擊中阿浚的右脅,並趁他尚未回復過來時再以另一端擊開他。

  阿浚乘著後退之勢拉開距離,心裡忖度:「沒想到長兵器這麼難應付…在留意一端時很容易被另一端偷襲……有沒有甚麼應付的好方法?」

  默想一會,阿浚就想到了。

  凡事都有正反兩面,長兵器好處在於能在敵人接近自己前打到對方,缺點就是無法攻擊過近的敵人。只要阿浚有辦法閃過長棒的攻擊接近到路易斯皇子,阿浚就能予之打擊。

  想到應敵之法,阿浚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連長鐵劍都收回鞘中,索性徒手對付路易斯皇子。

  劍的間合不及長棒,更不消說間合更小的徒手。換著別人,定會以為阿浚是瘋了才會不用武器,但路易斯皇子並不這麼想,道是阿浚想出了甚麼良方妙計才敢用這種大膽策略,眼下路易斯皇子能做的就只有深吸一口氣、緊握住長棒以應付阿浚接下來的攻勢。

  左搖右晃了幾下身體,阿浚讓身體拾起靈活性後才全速衝向路易斯皇子。

  有了先前經驗的路易斯皇子早就做好準備,長棒一舉一揮的就要打中直衝過來的阿浚。

  但見阿浚拉緊一雙前臂的肌肉,居然是把長棒給硬擋了下來。

  路易斯皇子沒料到阿浚會如此硬來,來不及收回長棒作下一步攻勢,長棒就被阿浚緊緊的抓住,阿浚乘勢在路易斯皇子的腹部一踹,想要讓其棒脫手,卻因鎧甲卸去不少力道,路易斯皇子還沒有鬆手。

  阿浚將計就計,立馬運勁於手,右手一按左手一提的,居然把路易斯皇子連人帶甲的提了起來。

  路易斯皇子大驚,心道:「好厲害的力氣!我這身鎧甲少說也有百來斤,再加上我的體重起碼有二百斤,以這黑髮劍士的身型能舉得起這種重量,實在是難得一見。」

  在訝於阿浚力氣的同時,阿浚已經開始用力把路易斯皇子左揮右甩,而路易斯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手如吸盤一般抓住長棒,全無鬆脫的跡象。

  見無法把路易斯皇子甩走,阿浚就改變策略,把長棒向地上狠狠敲去,打算把路易斯皇子摔在地上。

  卻見路易斯皇子竟是在將要落地的一刻及時用雙腳站個四平八穩,讓阿浚的攻擊化為烏有。

  阿浚摔人不成,馬上使腳往路易斯皇子踢去,再度嘗試令他脫手。豈知路易斯皇子趕在阿浚一腳來到之前用腰一扭,把身子轉回面對阿浚,長棒旋勁的突如其來讓阿浚猝不及防,虎口一鬆長棒就被路易斯皇子抽回,腹部更被順勢捅了一擊,兩人再度回到分開的狀態。

  「好身手,浚閣下居然有此等力量,實在叫我刮目相看。」路易斯皇子重整架式,開口讚道。

  阿浚左手揉腹,催使疼痛散去。路易斯皇子方才一擊著實不輕,阿浚花了好一會才恢復狀態。

  心想再耍方才的花招對方也不會上當,阿浚再度抽回長鐵劍應付之。

  「比起力氣,我還是比較想見識浚閣下的劍術。」路易斯皇子見阿浚重新用劍,心裡甚是興奮,信手就耍了幾個棍花道:「請出招。」

  恭敬不如從命,阿浚完成呼吸同步後手腕一轉,長鐵劍就旋了一圈,把劍尖直指向路易斯皇子就突進過去發動攻勢。

  心想揮砍太易被反制,阿浚就改以刺擊為主,讓路易斯皇子無法靈活反擊,只能把屢屢刺來的長鐵劍一一格開。

  阿浚制敵先機,手上攻勢更是猛烈,長鐵劍收放自如,來如雨點綿密,去若巧蛇歸洞,其迅捷快速可謂無懈可擊。

  然而,阿浚劍術雖見火侯,但仍然未臻化境,劍勢縱是如驟雨狂嵐,久攻之下亦有漏洞出現。路易斯皇子看準時機把棒一歪,恰好卡住長鐵劍的護手位置,叫阿浚收回不得。

  機不可失,路易斯皇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雙手一按一提的想要令長鐵劍從阿浚手上落下。

  阿浚右手吃痛,知道路易斯皇子正在重施自己的故技,心頭一怒就左手抓住長棒作支點,直接騰起雙腳就向路易斯皇子臉上狠踹過去。

  路易斯皇子沒料到阿浚有此一著,居然是不能反應的正正吃了這擊,棍鎖亦因此而解去。

  順著踹擊而來的反作用力,阿浚作了一個後手翻漂亮著地,瞥見顏面受擊的路易斯皇子正捂面呻吟,當下好生後悔,惱自己為何一時衝動沒了分寸,居然在切磋比併時向路易斯皇子下重手,若對方是個胡作非為、惹人討厭的傢伙還好,偏偏路易斯皇子不亢不卑又氣度非凡,讓阿浚的疚悔更深。

  再說,就是路易斯皇子沒有懷恨在心,待會上朝向國皇提出尋人請求時說不定廷上會有人借題發揮,基於政治動機而對自己作出阻撓。

  「呼…浚閣下這招真是攻其不備的奇招,又狠又準,正中鼻樑哩。」路易斯皇子眼角微抽,顯然是痛得不輕。

  阿浚雖是面不改色,但眼中的愧歉卻是表露無遺,路易斯皇子見了,就道:「比武切磋受點小傷在所難免,浚閣下就別放在心上了。」

  路易斯皇子的話讓阿浚釋懷不少,只見他又道:「時候不早了,晨間操練就到此為止吧。」

  路易斯皇子把長棒舞了幾圈,向阿浚作了個收禮式,阿浚亦把長鐵劍置近顏面,是為使劍者的回禮。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要跟從父皇習政,恕我不能抽空陪伴閣下了。」路易斯皇子略帶歉意的道,又轉向一旁早已看得目眩神迷的菲琳公主道:「菲琳,之後就請妳代我招呼浚閣下,我這就要回去了。」

  「呃、這、那…啊…」見皇兄要走,菲琳公主欲要開口留住,但又想不出有何理由讓他擱下要事而留下,只能支支吾吾的啊了幾聲,眼睜睜看著路易斯皇子的身影逐漸離去。

  路易斯皇子回去了,只剩下阿浚和菲琳公主兩人在此。

  與心上人獨處,菲琳公主尷尬害臊得不能說話,只是紅著俏臉低頭盤弄著手指,海藍美目時不時是偷看著阿浚。然而,阿浚卻是愛理不理的轉過身去,對菲琳公主含羞答答的樣子視而不見。

  見阿浚再度忽視自己,菲琳公主芳心一酸,心道:「浚先生他又是這樣了…總是不理會人家,之前人家已經明明確確的把心意說了出來,他也應諾過的了……為何如今又像忘了這回事似的無視人家哩?」

  先前在晚郊夜戰惡魔的一役中,身坐在御用馬車中的菲琳公主一直注視著阿浚的一舉一動。雖然阿浚身懷非凡武藝,但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惡魔們也是招架不住,好幾次險象環生教她為阿浚切切擔憂,之後在他力竭之時突然受襲,好在遠方的JP及時支援,阿浚才不致受傷,菲琳公主提到半空的芳心也稍微著了地。

  及後在阿浚改以魔法支援隊友時,又見銀月從馬車中奔出,來到阿浚身邊一反常態的激動地說了一段話,之後兩人就開始合力使用魔法。就是當時那種時勢,菲琳公主也是覺得酸溜溜的,現在回想起來,醋味更是繞著她的芳心打圈。菲琳公主心想:「就是銀月只是浚先生的僕人,我也很不高興!」

  阿浚沒有留意菲琳公主的心緒變化,只是自顧自的走了開去,打算到別處散步,順道擺脫菲琳公主。

  「…啊!浚先生請等等!」菲琳公主回過神來,從後喊道。

  阿浚聽是聽到,只是他裝作沒聽見,腳下就以菲琳公主察覺不到的速度慢慢加速,好讓菲琳公主追不上自己。

  起初時菲琳公主還只是快步走,但後來阿浚的速度愈來愈快,後來菲琳公主乾脆拉起裙擺跑起來,只是其腳程完全及不上修練過的阿浚。

  「嗚!」稍一不慎,菲琳公主絆腳就倒。

  阿浚聽得菲琳公主失足趺倒也是頓了一頓,心裡掙扎好不好回頭扶她。

  「唔嗚…好痛…」菲琳公主痛楚難忍,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內心交戰了許久,阿浚終是咬了咬牙,狠下心腸背著菲琳公主快步離去:「要是這刻心軟的話,那就前功盡棄了。」

  自己摔了一跤,阿浚居然只是頓了一頓就走了,眼下又是四野無人,心覺受盡委屈的菲琳公主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他要如此待我?…人家…人家只是想他看著我、注意我、向我說話而已…嗚…嗚嗚…」菲琳公主無助的坐在地上抽泣。身為公主的她以前的何其高貴,人人見她都得卑躬屈膝,向她哈腰巴結,不然就是逃得遠遠的,生怕犯她生氣惹禍。現在的她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為了博得阿浚的歡心,不惜放下抱持已久的公主身段把他不喜歡的地方改過。然而,努力改變換來的仍然只是他的冷漠對待。菲琳公主以為是因為自己還做得不夠好,阿浚才會這樣冷淡,所以她一直都在努力改變,其程度甚至接近勉強自己。縱是菲琳公主為阿浚付出了這些心力,阿浚仍然是無動於衷,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她一次。

  婚期將近,菲琳公主要是不做甚麼的話就要和鄰國皇子結婚了。那個羅便臣皇子她是見過幾次了,那皇子長得簡直比女人還漂亮,但其性格卻是惡劣非常,為人挑剔不在話下,越家責怪自己的下人也都算了,最糟糕的是他居然嫌自己不像淑女,說要當他老婆就要賢良淑德,自己不過像個被寵壞的臭丫頭云云。要不是那幾次父皇在場的話,心高氣傲的菲琳公主豈會容忍羅便臣皇子?

  羅便臣皇子的婚事,再加上對阿浚的傾慕,都是菲琳公主渴望得到阿浚的心的原因。如今她卻是毫無辦法,只能無助地把委屈哭出來。

  菲琳公主的哭聲刺進了阿浚的內心,油然而生的疚歉讓他無法忽視。

  腳步停住了,阿浚立在原地,心裡又再掙扎起來。

  要撇下跌倒的菲琳公主已是艱難,現在聞得她的哭聲,想必是無人扶她一把才會如此為之。

  只是扶她一次而已…沒甚麼的…只是一次…沒有下次…只是一次…沒有下次……

  不行!

  阿浚狠狠的摑了自己一巴掌。

  要是現在回頭,菲琳公主會以為自己有希望,阿浚以前所做的功夫就全都付諸流水。

  一不做二不休,阿浚再次鐵起心腸,逃也似的拔足跑走,怕自己一時心軟壞了事。

  直至完全聽不到菲琳公主的哭泣聲,阿浚才把腳步緩下來,閤眼冥思以平伏方才菲琳公主造成的心海波濤。

  阿浚情緒控制力勝人一籌,方才微有牽扯的面容很快的回復到往日的撲克臉,內心也是止水之湖一般波平如鏡。

  左盼右顧的看看周遭環境,阿浚發覺都是陌生的,方才只顧奔跑,忘了把自己走的路線記下。

  阿浚輕嘆了一口聲,怪責自己居然把這種重要事忘記。皇城面積不小,現在阿浚想從原路走回去已經是困難得幾近不可能的事情了。

  雖然阿浚身陷於迷路窘況,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回去的辦法。

  從高處找出回去的路,這是阿浚的計劃。但見他心神合一,先把氣與息同步,再屈膝一蹬,往最近的一面牆跑去。

  快將撞上牆壁之際,阿浚右腳一躍就跳上牆壁,左腳接著踏壁上蹬,阿浚就要使出牆上跑步的技藝。

  豈料右腳甫踩在牆壁,阿浚就已經感覺到衝力不足以繼續上昇,只得右腳輕踹離牆,落回地面再作打算。

  阿浚再觀察一下現場環境,發覺牆上奔走雖然行不通,但只要在貼牆力將要消失時再躍至另一點,自己就可以以飛詹走壁的方式回去房間了。

  想好辦法,阿浚就馬上實行,再次跑上牆壁,感到快要落下之時就用勁一跳,向反方向的屋頂躍去。

  阿浚看準時機雙手一抓,就捉穩了屋頂邊緣,以引體上升的方法登上了屋頂。

  阿浚往自己來的方向看去,見到在回去路線上的建築物為數不少,心想這樣也好,可以一邊居高一邊走回去,不怕在途中失去方向。

  鎖定了方向,阿浚就開始又跑又跳的越過在一個接一個的屋頂。偶爾遇上比較高的建築物,阿浚就抓住壁上的突出物,像攀岩一般爬上去,阿浚開始體會到自由奔跑這種運動的樂趣了。(註)

  跑了好一會兒,終於見到些比較眼熟的道標,阿浚自覺能夠從其找出回去的路線,就縱身一躍,作了個漂亮的著陸。

  「是你啊。」此時一把中性的聲音響起,阿浚聽著耳熟,就往話者看去。

  來者原來是喬絲特,旁邊還站了幾個藍服軍人,看來正在巡邏的模樣。

  「給我快點回去,早飯之後就要早朝了,待會你們就要面見皇上陛下,敢把時間誤了我第一個把你砍掉。」喬絲特相當的不客氣,說到後頭還語帶恐嚇,全無禮待阿浚的意思。

  阿浚並不是第一天認識喬絲特,心裡雖是不快,但眼下還是別要爭執為妙,朝喬絲特眨眨眼睛作回應就繼續走回去了。

  待看著阿浚走遠的身影,喬絲特啐了一聲,嘀咕道:「這種傢伙有甚麼好?我就搞不懂為甚麼公主殿下這麼喜歡他?陰陰沉沉的整天都不說話,見了就討厭。」

  後面幾個藍裝軍人見前輩對公主殿下的貴客口氣不善,覺得又驚又奇,都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看甚麼?」幾個藍裝軍人資歷不深,有一個還是今天才加入的,聽到喬絲特的斥責都是忙不迭的回答沒事,生怕把前輩惹毛令自己遭殃。

  早上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接下來阿浚就得要和皇室作正式的接觸。

  為了思念的她,討厭皇族的阿浚就是再不喜歡,也會和皇族周旋到底,誓要小雲回到身邊方才罷休。

註:自由奔跑(Free Running)是一種起源於美國的新興運動,主要是以奔跑、跨越街道障礙物、攀爬為主。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八章-日耀皇子,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10:24 AM

第九章-條件交換

  阿浚走在回程的路上,湊巧遇上了JP和妮凡。

  「唷,去完散步回來嘛?」JP向阿浚打招呼道。

  阿浚輕輕點頭作回答。

  「真巧,我們也是哩。」JP笑道。

  「不止散步,剛剛我們還在幫帥哥修練哩。」妮凡插嘴道。

  「嗚呀~妮凡姐姐妳為甚麼要說出來呀~~~」JP誇張的抱頭喊道,看起來有幾分似古人仰天大喊「天哪」的模樣。

  以JP的性格,在敗給傑爾特後是絕不會善干罷休的,現下他會秘密修練可說是理所當然的發展。

  「那不是好事嘛?讓大人知道也沒所謂吧?」妮凡巧笑道。

  「啊哩~這樣、那個~嗯!對了,」JP想要說些甚麼岔開話題,忽地靈機一觸,道:「自從我們重遇之後,都沒機會跟你說說在我們失散後的事情哩。」

  雖然JP把話題轉移得跟「不著痕跡」完全沾不上邊,但妮凡也覺得有必要向阿浚交代一下,就不好繼續消遣JP了,接道:「對哩,不如就趁現在把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訴您吧,大.人。」妮凡刻意地以嫵媚的腔調說出最後兩個字。

  妮凡就在回房的路途上邊走邊說,JP就從旁作出被阿浚自動忽略掉的補充。

  在披著戰龍鎧的阿浚被橘發團長踢至墜落艾因河後,橘發團長只是瞟了瞟餘下的JP、妮凡、黑狼和一眾少女,把拔出的長刀收回鞘中,轉過身子就下令團眾離去。

  JP搞不清楚XD團的目的,怒道:「喂?!你這是甚麼意思?把人打飛了拍拍屁股就想溜?門都沒有!」

  曉得JP個性的妮凡一直向JP猛打眼色,奈何還是阻不住JP,只好搖頭嘆息的做好最壞打算。

  好在橘發團長沒有再動手的意思,道:「我們的目標只有龍皇。」就打手勢讓XD團重組成隊離開了。

  手心早已滲濕的妮凡鬆了口氣,向JP道:「帥哥你也太衝動了吧,剛剛你那一喊可能會令你成為那團長的下個目標啊。」

  「哎,沒所謂啦,反正現在他們都走了。」JP攤攤手,滿不在乎的道。

  見局勢穩定下來,黑狼趨近妮凡,道:「好了,強橫無比的龍皇大人被踹飛了,還不快點去找他?」

  妮凡知道黑狼是在諷刺自己,倒也沒有生氣,應道:「也對。」

  及後,眾人在妮凡的帶領下沿艾因河往下游走,不料阿浚和銀月當時已經正在救助被惡魔襲擊的皇家護衛隊,特意來此尋人的他們自是徒勞無功。

  妮凡見沒有收穫,就提議先回哈露堤斯整裝休息,妮凡的提議就在沒人反對的情況下通過。

  數天以後,當妮凡打聽到阿浚和銀月二人的下落,他們就已經隨菲琳公主一行人離城了。

  得知阿浚先行離去,沒辦法之下妮凡只好用御風術追上阿浚。本來御風術不是費力的魔法,但要一下子施用在十多人外加一頭狼身上,還要長時間持續飛行,就是千年妖狐妮凡也吃不消。眾人只好在飛至森林時降落,眼尖的JP又看見遠方的皇家護衛隊遭到惡魔襲擊,就著妮凡幻化為吉他鎗,自己就持鎗跑上高處支援阿浚。

  在交代完事情的發展後,三人也剛好走到了房間。維德房間仍在傳出魯特琴聲,看來自稱藝術詩人的他果真好樂不倦。

  碰巧,銀月和十八少女的房門被打開,走出來的是銀月。銀月見了阿浚,就微笑道:「主人早安。」

  阿浚又是點點頭回應,以心靈感應問道:「她們如何了?」

  銀月知道主人在問十八少女的事情,答道:「託主人的福,她們昨晚都睡得很好。」

  阿浚留意到銀月略有疲色,想是昨夜安慰少女們所致,道:「辛苦妳了,好好保重身子。」

  聽得阿浚首次關心自己,銀月芳心一喜,應道:「好的。」

  「看樣子除了維德閣下外,大家都到齊了,」剛剛來到的神天道:「我是來通知諸位,早飯已經準備好。在用膳過後,陛下就要早朝了,諸位請做好謹見陛下的準備。」

  待維德從房間出來後,阿浚就透過銀月建議把十八少女、黑狼和妮凡留下,十八少女沒必要朝見,黑狼就怕牠會生事,妮凡負責管住黑狼和照顧十八少女,自己、銀月、JP和維德就一同上朝。對阿浚的建議,銀月一切依主人意思,JP說沒所謂,妮凡沒意見,維德就表示贊成。

  商議過後,眾人就在神天的引領下到飯堂用餐,而神天就以有軍務要辦為由先行告退,著各人在進餐後原地等待,過些時間會有人通知他們上朝。

  早飯過後,喬絲特受神天所命來領阿浚、銀月、JP和維德朝見國皇,並作一點事前代待:「待會見到國皇陛下要先鞠躬敬禮,打醒十二分精神,不然咱們可能得要全部人頭落地。」

  「終於…要來了。」就是阿浚也禁不住緊張起來,畢竟他是第一次面對一國之君,說完全不緊張肯定是騙人的。

  感知主人內心動搖,細心體貼的銀月走快了兩步,以雙手輕輕抓住阿浚壯實的手臂。阿浚明白銀月的意思,心裡很是感激,緊張之感亦消弭了些許。

  深吸呼了數下,阿浚是把冷靜清晰的思緒拾回來了。

  走了數十級樓梯,阿浚一行人終是走到了藹見間。但見文臣武將並行而立,排成兩道人牆,阿浚一行人就在夾道的人牆之間走著。阿浚留意到右方一排武將中最靠近國皇的是神天,只見他朝自己發了個微笑,意思是放心交給我吧。

  再把視線移到皇座上,座上除了洛倫斯國皇外,還有菲琳公主和今晨見過的路易斯皇子在旁聽政。菲琳公主雙眼仍然有些許紅朣,卻見她看著自己的樣子由先前的尷尬轉為認真,沒多久又轉為落寞,猜想是她先是想起了今早的事情,及後想要先幫了自己再說,卻又掩藏不住少女的失落,才會有這種表現。阿浚知道現下不是處理菲琳公主的時刻,就把心神放在今天的主菜-人皇身上了。

  眼前的洛倫斯國皇頭頂皇冠身穿紅袍,頭髮有如山後夕光一般是淡淡的金色,下頜留著同色的短鬚,眉額亦見皺紋幾道,面容不怒而威。在整張面上,最讓人無法忽略的就是那雙炯炯有神的鷹眼,彷彿一切都被這雙利眼看穿似的。依阿浚推測,洛倫斯國皇應該已有四五十歲,但眼前的他看起來只值不惑之年(註),跟阿浚預想中的老態龍鐘形像完全不同。

  負責領人朝見的喬絲特朝阿浚等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行禮。

  場面莊重嚴肅,銀月和維德都行了禮,愛嬉鬧如JP也噤聲鞠躬,惟獨是阿浚沒有作任何反應。

  「主人…?」彎著腰行禮的銀月察覺到阿浚的表現,訝異的以心靈感應道。

  雖然阿浚不討厭眼前的洛倫斯國皇,但是堂堂龍皇豈可向區區人皇俯首?因著龍皇尊嚴作崇,阿浚拒絕向國皇低頭。

  「混帳傢伙…!快給我行禮啊…!」喬絲特見了,禁不住低聲罵道。

  「不必了,諸位也請平身。」,聲音中氣十足,洛倫斯國皇充滿威嚴的道。

  基於顏面,阿浚以為站在皇國頂位的國皇必定會介懷自己不鞠躬一事,但見他居然允許自己不行禮,覺得眼前的洛倫斯國皇有點與別不同,心想既然眼前人並非昏庸之君,在禮貌上自己也應該行禮,就向國皇微微躬身算是行過禮了。

  洛倫斯國皇嘴角向上揚了揚,道:「請問諸位之中哪位是浚閣下?」

  阿浚聞言,就站前了一步。

  早就料到答案的洛倫斯國皇向阿浚微微一笑,道:「閣下先前在愛女身陷危險時出手襄助,朕實在是感激不盡。為報此恩,只要是朕力有所及的,閣下都可以要求。」

  阿浚知道機會來了,就著銀月代言道:「陛下,主人說他希望您能尋出一人。」

  洛倫斯國皇沒因阿浚不親自回答而感到奇怪,仍然平靜的道:「請問閣下欲尋之人是?」

  「陛下,是創魔士克里斯。」

  此言一出,間內所有人都面帶異色的看著銀月和阿浚,瞧得兩人渾身不舒服。

  「如此,國師曾言隱居深山,不願任何人打擾,要答應閣下的要求恐怕有點困難。」

  一如阿浚所料,創魔士此等重要人物沒那麼容易見到,腦袋就開始飛快的盤算著,想著要怎樣令洛倫斯國皇答應自己的要求。

  「除此以外,主人尚有一個要求…啊…就是…照顧讓我們一行人中的十八個少女。」以退為進,阿浚改為提出另一要求。

  當銀月知道阿浚的意思時是吃了一驚,不過想來也是理所當然,阿浚他們以後要面對的危險肯定不會少,帶著沒有戰鬥力的十八個少女只會令她們作不必要的冒險,趁現在有機會就讓她們歸到正常生活之中,好等她們不用再跟著自己東奔西走。

  雖然如此,銀月還是有點不捨,畢竟相處了好段時日,會產生感情也是常理。

  「沒問題,這邊正缺幾個侍女,朕就著人訓練照顧她們。」洛倫斯國皇面色不改,很是平淡的答道。

  「感謝陛下。而最後的請求,就是請陛下容許我們一行人在皇城暫住一段時間。」在阿浚的吩咐下,銀月說出了最後一個要求。

  「浚閣下喜歡待多久都可以。」洛倫斯國皇道。

  「謝陛下恩典,以後有甚麼可以幫忙的地方,我們很樂意助您一臂之力。」銀月代主人向洛倫斯國皇欠身謝道。同時,這也是阿浚的計策,表面上是為了報答洛倫斯國皇的收留之恩,但其實阿浚是想趁機令洛倫斯國皇欠他人情,這樣他就有籌碼令洛倫斯國皇答應尋人之求了。

  「如此這般,朕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諸位可否聽聽?」聽見馬上就來了機會,阿浚自是答應下來。

  「請問陛下之請求為?」銀月道。

  「於皇都東方有一個魔穴,歷年來一直騷擾皇都的凶暴魔獸多是從那出來。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朕曾多次派出軍隊進內清除魔獸,但由於穴內環境凶險非常,軍隊幾乎被全數殲滅。據少數倖存的生還士兵回報,在魔穴的最深處存在著一個邪氣源頭,相信只要將之除去,魔獸問題就會迎刃而解。浚閣下身手過人,不知可否為朕解決這個煩惱?」

  類似的委託,阿浚以前在大斧傭兵團也做過,再多做一次不是問題,可以鍛鍊武藝,又可以趁機離開皇都不用和菲琳公主接觸,最重要的是有機會把困擾洛倫斯國皇的問題給解決掉,阿浚豈會拒絕這個一石三鳥的大好機會?

  「能為陛下除憂是我們的榮幸。」銀月再一次鞠躬言謝。

  就是這樣,阿浚又向其目的邁出一步了。

註: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作者借以代表男性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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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從藹見間那不容苟笑的氣氛退出來後,JP馬上又恢復本色,向阿浚道:「酷哥啊,剛剛你還真是自作主張啊,我和詩人老兄都沒答應,你就擅自把工作接來啦。」

  不等銀月代答,維德就搶先道:「JP先生,話不是那樣說哩。難道就浚先生和銀月小姐兩個人去嗎?他需要我們幫忙喔。再說,因為我們是同伴,浚先生相信我們一定願意同行,他是基於對同伴的信任才這麼做的。」

  「啊?是這樣嘛?」JP抓了抓頭,朝阿浚笑道:「那真是謝謝你的信任喔。」

  原本阿浚沒有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當時很順其自然的就想到說辭。現在經維德一說,阿浚也覺得奇怪,照理來說自己不會這麼不通人情世故,今次會擅自為別人作決定著實是料想之外的事情。或許,自己在潛意識底下經已把JP和維德兩人認定是絕不變節的伙伴也說不定。

  不論如何,眼下就要出城往東方的魔穴去。按照羅倫斯國皇所說的,魔穴裡頭的魔獸似乎不好對付,不過那只是對一般士兵而言。之前阿浚已經觀察過正統軍隊的實力,發覺隨便挑個皇家護衛隊的成員也至少比他們強上一倍不止,推想過來那些魔獸亦只比以前里貝翁的魔窟強上一點。若然如此,就是自己一人也有把握闖進去,再加上銀月、JP、妮凡和維德,完成任務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然而,小心駛得萬年船,阿浚打算先把同行者召來從長計議才是上策。

  同日下午,作戰會議就在阿浚的房間召開了。

  「各位午安,明日大家就要出發前往魔穴了。為以策萬全,主人才會邀請大家到來作戰會議。」充當秘書的銀月代會議主席阿浚發言。

  「哎,不需要甚麼作戰會議啦,把魔獸全部打扁,就這麼簡單。」毫不客氣地坐在阿浚床上的JP把玩著雙鎗道。

  「帥哥,大人也只是怕有個萬一而已。而且,我們此行不是為了屠殺,要盡量避免殺生。」畢竟算是同類,妮凡也不想看到同類死傷無數的情景。

  「妮凡小姐說得對,不分胡亂採去生命之花是粗暴的行為,用我絕妙的音色令牠們睡上美美的一覺才是優雅的做法。」維德用手快速的掃了一下魯特琴,如此的道。

  阿浚贊成維德的做法,只是在維德的催眠曲發生作用前有段不短的時間,在維德彈奏的期間其他人就必須負責保護維德和牽制敵人。

  在考慮過各人的能力長處後,阿浚提出了以下的作戰方案。

  帶頭的是阿浚,擅長劍術和體術的他當前鋒是不二的選擇;第二的是妮凡,以敏捷的動作和各類魔法攻擊支援前面的阿浚;銀月是第三,負責分擔妮凡的工作,必要時施用回復系魔法恢復隊友的戰力;主力維德走第四,而最後的就是JP,使雙鎗的他能應付近中距離的敵人,當阿浚、妮凡和銀月在前頭開路時,JP就以鎗擊支援。要是後面突然來了敵人也不怕,JP的身手和鎗技足以支撐到阿浚回頭助戰。

  回程方面,就由阿浚領頭,銀月居次,維德第三,妮凡尾二,JP最後,分配理由同上。

  待銀月把阿浚的全盤計劃告知在場各人後,妮凡、維德都說好,JP也是攤攤手,不大甘願的道:「好吧,既然是酷哥說的。」

  「出發時間為翌日上午,請大家在這之前作好萬全準備。作戰會議到此結束,大家可以解散了。」

  散會以後,參與作戰的五人都分別有不同的活動。

  維德回房享受音樂,JP和妮凡則是抓緊時間特訓。剩下的阿浚心想就是神天軍務纏身,現下應是沒空陪伴自己練劍,又忽地靈機一觸,想起在昨晚一戰自己和銀月使出了以前聞所未聞的共鳴魔法,就想要乘著這個空檔練習練習。

  銀月自然也不會拂逆主人的意思,整個下午的活動就是和阿浚一起練習共鳴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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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很快的過去,夜幕之布又再蓋上天空。然而今晚天星不多,月兒也是缺了一角,看起來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蛋糕。

  神天依約來到,帶了阿浚到先前那個空中庭園練功。

  「看樣子,陛下對氣息已經有所體會了。」神天嘉許的點頭笑道:「己身之息與手中之劍同步,感覺是否就如劍人合一哩?」

  阿浚眨眼作肯定的回答。

  「然而,這種劍人合一只是很皮毛的技巧而已。」神天頓了頓,續道:「只有靈魂之氣、肉體之息和劍之呼吸的步調完全一致,才稱得上為真正的劍人合一。」

  聞得神天的話,阿浚稍稍皺眉,心裡狐疑的想道:「息可隨意志調校,使其與劍同步是做得到的事情。但是,靈魂之氣和劍之呼吸幾乎肯定不一致。究竟要怎樣做,才可以令靈魂與劍校合?」

  神天看出阿浚的疑問,道:「息隨肉體而變,那氣又隨甚麼變化哩?」

  神天有意刺激阿浚思考,遲遲不說出下一句話。阿浚垂首沉思一會,不大肯定的用手輕輕按著左胸,以眼神詢問神天:「是這個嗎?」

  「陛下果然聰慧。」神天笑意更盛的看著阿浚,道:「沒錯,靈魂之氣隨心境變化,在不同的心境氣都有不同的變化。平靜時氣如細水長流,快樂時氣如悅耳弦樂,憤怒時氣如滔天巨浪,悲慟時氣如受傷小鹿。當靈魂之氣與劍同調,就是劍技被完全發揮之時了。」

  「除此以外,氣還有這種用途。」神天輕吸一口氣,全無先兆的猛擊了一下旁邊的牆,可憐的牆就這樣的多了了個不淺的拳印。

  阿浚大訝,神天何以突然擁有這等力量?難道這就是氣的威力?

  「如您所見的,陛下。若能好好運用氣,就能把身體能力大大的提升,我方才就是調節了氣,催使氣流至手臂才有這種破壞力。」不慣用拳的神天摸著微微發麻的拳頭道:「事實上,氣和息的頻率愈接近,肉體能力也愈強。當氣息接近至某個程度時,氣的實感就開始出現,可以按著不同的需要流去不同的部份。江湖名門聖龍門就是擅長用氣的一個大門派,不論是氣功彈、百烈訣或皇龍功都是以運氣技巧作基礎而發展出來的武功。」

  「由於聖龍門門人多不用兵器,在運氣時要兼顧的只有氣和息,但我和陛下這些使劍者就要把劍的呼吸也顧及。所謂萬丈高樓由地起,我建議陛下先練好運氣技巧才嘗試氣、息、劍三者同步,這才是比較穩健的做法。」神天的每字每句,阿浚一字不漏的記在腦內,唯恐錯失任何一個細節。

  「有一點不可不提,每個人達到氣之巔峰的心境都不一樣,有人要憤怒,有人要平靜,亦有人要悲傷,所以探索自己的最強心境也是修練的重要一環。氣息之用是所有武術的通要,只要純熟運用氣和息,世間再難逢敵手。」神天稍停片刻,再道:「臨陣應敵、兵器技巧等等與其由別人教導,還不如自己四處闖蕩,與不同人交手過招累積經驗來得實際。最重要的武術基本功我已經傳授給陛下了,要如何應用變化,就得靠陛下自行摸索了。」

  阿浚一愣,本以為相當漫長的授藝過程由開始至今居然只是歷時兩天,對阿浚而言算是可喜的誤算。

  「陛下今夜可以修練一下,明兒再在魔穴那邊試著運用,這樣該可獲得不錯的果效。」神天提議道。

  不消神天說,阿浚也有此打算。

  神天輕咳了一聲,又道:「雖然我對魔法認識不多,但據家父所言,龍族擁有一套有別於人類魔法系統的龍語魔法,詳情我不甚曉得,只知龍語魔法是由龍族的古代語言驅動。希望我這麼點的資料能助上陛下一臂之力,早日取得與昔日同等的力量。」

  說起古代龍語,印象中阿浚在初遇精龍時聽過一次。「要知道更多關於龍語魔法的資料,回去精龍那處問問就得了。」阿浚心道。

  「嘮擾陛下甚久,我也是時候告辭了。」神天朝阿浚謙恭的鞠了一躬才轉身離去。

  既然傳業完成了,阿浚也沒有再待在空中庭園的意思,急不及待的回到房間就開始修練。

  放下長鐵劍和里貝翁,盤坐在床上的阿浚閉眼冥思,很快就進入聽氣之境了。

  想著神天的話,阿浚細聽己身之氣,乃是起伏有致、四平八穩的脈象,心知此刻自己心境平靜,靈魂之氣自然也如溪流之水一般。

  心血來潮,阿浚想實際聽聽自己在其他狀態時的氣音,就試著回憶一些過往的經歷改變心境,發覺果然如神天所說一般。

  細聽之下,阿發發現己身心境的不同與氣的改變比神天說的還要高深。平和的氣仿若靜水,能隨環境而改變形狀適應之;喜悅的氣充滿活力,連帶頭腦也清晰起來;憤怒的氣有如全身起刺的刺蝟,似乎隨時都要對旁人發動侵略;哀傷的氣就像葬禮的輓歌,既悠揚又憂愁。

  聽遍了自己各種心境的氣息後,阿浚就留意到當自己介於平靜、憤怒和喜悅之間的時候,己身的氣就達到最高巔峰。阿浚暗暗記下這一刻的心境,日後在戰鬥時回憶起來也比較方便。

  心神一飄,阿浚想到了XD團。出戰過的二人心境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和JP交手的鎗手傑一直都是悠閒怕麻煩的樣子,而把自己壓得死死的橘髮團長亦是保持著平穩沉靜。這兩個人的表現印證了一點:情緒愈穩定者,實力也愈強。

  阿浚深諳自己雖然表面冷酷,其實在內心泛起的漣漪並非少數。今後除了修練肉體外,修練精神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好事不太喜壞事不過哀,把情緒控制在適合的程度之中,這就是中國人常云的「中庸之道」了。

  找到自己的最強心境後,阿浚就嘗試保持這種情緒,並開始控制肉體之息去配合此刻的氣。

  然而,在阿浚調節肉體之息的時候,內心的情緒經已開始平伏下來,靈魂之氣亦漸漸變弱,頻率和起伏高度也不同了,其變化之速遠快過調息配合。

  「要得到能趕在變化之前校整好的調息速度,恐怕得要花上一段時日。而且,這僅僅是基本功的開端而已,在熟習氣息同步後,就要開始練習如何運用能夠強化肉體能力的氣,這一階段要花的時間肯定比熟練氣息同步還要多。我現在使用長鐵劍和里貝翁兩把劍,而兩把劍的呼吸也不盡相同,要修練至能把己身氣息與它們同步至少要用上半年的光景。作為武術根基的氣息運用,說要用上一輩子去鑽研也不算過份。」阿浚在心裡道。

  學習氣的運用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明白這點的阿浚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決定在今夜只練習氣息同步,為接下來的修武之路打個紮實的基礎。

  夜漸深,練習了數十次氣息同步的阿浚覺得夠了,心道:「明天還得遠行討伐魔獸,早點休息才是正經。」信手掀過被子就躺著入睡了。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九章-條件交換,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10:43 AM

第十章-魔穴之行

  隔天上午,在五人都用過早飯後,就坐上洛倫斯國皇安排的馬車出發前往魔穴去了。

  阿浚緘然托鰓看著窗上倒影沉思,銀月也是靜靜的安坐著。維德還是在彈奏襯合原野的樂曲《仰望蒼空》,妮凡則在旁細聽欣賞。五人之中最毛躁的就要數JP了,開始時他還會乖乖的坐在車廂裡頭,但以他性格要安靜坐著超過十分鐘已經是極限,馬車一出到城外他就攀上車頂吹風,其行為直教其他人側目。

  除了這五人外,隊伍中還多了一名意想不到的成員。

  「真罕見,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跟來。」妮凡道。

  「哼,要妳管。」黑狼轉過頭去,道。

  正沉思著的阿浚把目光移進車廂,瞟了瞟正坐在座位上的高傲黑狼,又把視線放回外頭。

  其實黑狼主動跟來的原因,阿浚心中已經有個底了。瞧牠現在坐立不安、左顧右盼,眼神裡頭多了份異樣,阿浚就忖度黑狼和魔穴應該有些淵緣才會有這種表現。

  在戰術上的考量,黑狼的臨時加入並沒有讓原定計劃起太大的變化,雖然沒怎樣留意過黑狼的戰鬥,但阿浚從其氣息判斷到黑狼力量僅勝銀月,就打算安排牠在維德身邊作後勤工作。然而,黑狼多半不會聽自己指揮,為免牠衝在前面以身犯險,只好請妮凡幫忙一下,以軟硬兼施的手法讓牠留在後方。要是連妮凡出馬也不行的話,阿浚就只好抽調餘力去援助黑狼了。

  未己,馬車經已來到了魔穴附近了。即便是相距數百米,阿浚還是感受到魔穴傳出來的邪氣,暗道魔穴裡頭的傢伙不好對付,就著銀月向車伕道:「辛苦你了,接下來的路途並不安全,我們自己走去就可以了。」

  讓車伕策車而回後,五人一狼就下了車繼續朝魔穴走去。

  走了一會,JP朝阿浚笑了笑,阿浚亦朝銀月和維德使了個眼色。

  「嗯,看來洞穴的主人開始舉行歡迎派對了。」JP抽出雙鎗,狂然笑道。

  「呼呼,藝術詩人的演奏會看來要提前舉行了。」維德亦拿出魯特琴,開始貫氣彈奏。

  隨著JP和維德以後,阿浚、銀月、妮凡和黑狼亦相繼進入戰鬥狀態,以應付敵人的來襲。

  伴著一輪混雜的嘶吼聲,一堆魔物就從魔穴方向衝來。

  「請大家馬上排好陣式。」銀月說的自然是先前作戰會議決定的陣式,眾人一聽就會意,全部各就各位,準備迎接這一波的攻勢。惟獨是黑狼不知道銀月的意思,好勇鬥狠的牠只有亦只會站在最前線廝殺。

  同樣站在最前頭的阿浚知道黑狼接下來一定想要大開殺戒,心裡比較了一下黑狼和魔獸們的實力,判斷到黑狼應該沒能力殺敵,能保命就很不錯了,所以自己只要護住黑狼不讓牠受傷就可以了。

  轉眼間,第一隻大狗樣子的魔獸經已來到阿浚面前,舉爪就要向阿浚砍來。早已和長鐵劍同步的阿浚把劍一斜,輕輕鬆鬆就擋住了這一爪,卻見黑狼無懼大狗魔物的龐大撲了上去想要攻擊,阿浚輕皺眉頭,心道:「黑狼太過深入了,無法在短時間內抽身而出。」

  阿浚見大狗魔獸後面又有數隻同類魔物,知道黑狼很大機會會因深入敵陣而受傷,當下就掠過面前的大狗魔獸,攔住後頭的幾隻,把牠們的注意力從黑狼身上吸引過來。

  「喂喂酷哥!你嘛幫幫忙,給我好好的維持戰線呀!幹嘛這樣輕易的讓那隻小狗闖進二線啦!」見阿浚沒擋住第一頭魔獸,JP一邊射擊一邊大喊道。

  以JP和維德他們的實力,有一兩隻漏網之魚闖了進來也不是大問題,而黑狼實力不強,深入敵陣的牠更需要阿浚援助,所以阿浚才會作出這種選擇。

  「退下來!你這樣會拖累其他人的。」往旁跳躍避開大狗魔獸第二擊的妮凡向黑狼道。

  「…切。」雖然不喜歡,但對方是地位比自己高上數級的千年狐妖,黑狼再倔強也不得不屈服,矯捷的左躍右跳的就從大狗魔身上退到維德的身邊。

  維德的催眠曲早在交鋒前就開始了,現下一眾大狗魔獸開始覺得頭重身輕,眼睛一閤就倒了下去。

  後頭還沒倒下的魔獸還有四五隻,阿浚把腰間的劍鞘抽出,足一蹬就衝了過去,用劍鞘狠狠的把牠們全數敲暈。

  「啊?弄暈也可以嘛?早知道就不用打得這麼辛苦了。」JP一面恍然大悟。

  阿浚一行人繼續前進,一波又一波的魔獸亦蜂擁而至,阿浚用劍鞘,銀月用激水彈,JP用蓄力彈,妮凡用雷系魔法,維德用催眠曲,五人一路過關斬將,終於來到魔穴入口前了。

  「銀月。」阿浚以心靈感應輕喊一聲,銀月會意,就使出了照明術把洞裡的道路照了出來。

  向後面的四人一狼瞄了一下,阿浚就帶頭進入魔穴了。銀月、JP、妮凡和維德都明白這是阿浚喚人隨他而來的意思,只有黑狼不屑的道:「哼,這傢伙耍甚麼帥啊。」

  阿浚一行人往魔穴內部開進,裡頭的魔獸不論是數量或是實力都不是外面的可以相比,雖然如此,但五人仍是游刃有餘。然而,銀月對火系魔法並不熟練,使出的照明術只把魔穴照個半明,阿浚在昏暗的環境中不能再依賴眼目測敵,以致有好幾次掛了小彩,讓銀月心痛又自責的為他療了好幾次傷。

  漸漸的,阿浚開始感覺到魔獸們的呼吸,牠們在哪裡、是甚麼狀態,甚至連下一步行動,阿浚都開始能夠感受得到了。

  阿浚索性閉起雙眼,只用心去聆聽呼吸。儘管還是不小心中了幾爪,但其結果比之前用肉眼測敵好上了一倍有多。

  縱使魔獸的實力愈來愈強,但一行五人已經開始打出狀態,應付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其中尤以阿浚為甚,先前他還會偶爾被擊中一兩下,現在即使是面對更強更快的魔獸也不會被擦到分毫,解決對方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數倍。

  「呼喔,好帥嘛酷哥。」後頭的JP做怪的喊一聲,道:「要比放倒魔獸數目的話我也不會輸的!」

  被阿浚乾淨俐落的動作感染到的JP,更加賣力的以雙鎗射倒接踵而來的魔獸。

  「帥哥真是浮躁哩…不過現在就沒緊要了,就讓他盡情的享受一下吧。」前頭的妮凡見JP滿腔熱血,如此的暗道。

  隨著阿浚一行人逐漸深入魔穴,改變的除了魔獸的強度,還有魔穴深處的那股邪氣。

  不同以往遇見里貝翁的那次,那時感受到的是慟然的哀哭,現在感受到的是純粹的邪惡,是教人不寒而慄的殺戮慾望,是連里貝翁生前血孽也無法比擬的腥臭之氣。這,是真正的惡魔氣息。

  回想起來,橘髮團長的呼吸跟這個氣息有幾份相似,但橘髮團長的是隱而不發,似有若無的隱現氣息,現在的這個惡魔氣息,卻是毫不掩飾的把其強烈的殺戮慾望表達出來。

  雖然眼前的魔獸對阿浚已經構成不了任何威脅,但那個強烈邪氣的源頭著實是令阿浚相當在意。

  在放倒了最後一隻擋路的魔獸後,阿浚他們終是看到了魔獸狂暴化的邪氣源頭了。

  卻見一把在黑暗中閃著淡淡寒光的弧刀置在架上,阿浚仔細一看,見刀身正冒著黑氣就知道此刀乃是源頭了。

  JP奇道:「咦耶,好像是武士刀耶。」

  「奇怪,把一套裝的刀如此漂亮的放置在這種地方,實在太不合情理了。」阿浚在心裡質疑道。

  「大家小心,最強的一波要來了。」

  經妮凡提醒,阿浚馬上斂起心神探知環境,但見六隻魔獸從暗角處爬了出來,由於接近邪氣源頭的緣故,牠們散發出來的妖氣非比尋常,一隻已經相當麻煩,更遑論要應付六獸齊上的難與局面,現在的形勢實在不樂觀。

  阿浚凝重的握緊了長鐵劍和劍鞘,JP滿不在乎的舉起雙鎗,銀月和妮凡唸咒催動雷、水系魔法準備,黑狼嚴陣以待的俯伏在地上準備隨時撲前攻擊,只有維德依舊是一派悠然的彈著魯特琴,似是沒有發覺到眼前的緊張境況。

  六獸齊吼一聲,居然是有默契的同時從不同方位向阿浚一人攻去。

  阿浚暗叫不妙,他深諳自己並不擅長以一敵眾,欠缺經驗的阿浚一時間看不出六獸之陣的破綻。

  眼看六獸共十二爪就要來到身上的時候,阿浚只得擺出架式,打算把這波攻勢給硬接下來。

  忽見一劃紅光、一極旋水球、一道紫電、一抹黑影和一抹白影各自向五頭魔獸奔去,阿浚定睛一看,原來是JP、銀月、妮凡、黑狼和維德出手抵住了五獸。

  阿浚獨自戰鬥的時間或許是太長了,以致遺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群同伴。

  早在和林楓結下樑子時,阿浚就已經開始一個人戰鬥了。那時有弓晨、球鬼和一眾戰友陪伴他,阿浚還是可以偶爾和他們並肩作戰。但,自從在無名村被滅後,阿浚就開始獨自背負所有事情了,要不是有溫柔體貼的銀月在他身邊支持,他早就被背上無形的重擔壓垮了。

  現在,阿浚有伙伴了,阿浚有能夠分擔重負的朋友了,阿浚再也不用一個人面對所有的苦困了。

  阿浚一腔熱血湧上胸口,足一蹬,身影就和第六獸錯過。

  一瞬之間,阿浚經已用劍鞘敲中了魔獸的頭、頸、肩三個位置,那魔獸亦是韌力十足,受擊後竟是沒有昏倒,還能朝阿浚暴吼以示憤怒。

  阿浚心想一次不行就來兩次,運起身法又朝魔獸衝去,魔獸亦想要報回三敲之仇,亦是往阿浚的方向奔去。

  阿浚不慌不忙的以劍擋住魔獸雙爪,把劍順勢一滑的化去魔獸的攻勢,左手劍鞘就狠狠的往魔獸的下顎戳去,直把魔獸擊個滿天星斗。

  阿浚乘勝追擊,腰一旋手一砍,劍鞘就狠狠的擊在魔獸的後腦位置,讓牠短時間內都醒不過來。

  解決了眼前的這頭,阿浚又聞得JP的叫喊:「哇咧酷哥快來幫忙!我搞不定這傢伙啦!」

  沒有一絲遲疑,阿浚提足就奔至那頭魔獸之後,手起鞘落的就打了在牠的天靈蓋上,毫無防備的魔獸就這樣被阿浚直接敲昏了。

  「謝啦!」JP朝阿浚單眼笑著道謝。

  「主人…!」銀月的聲音呼喚阿浚的名字。

  阿浚不用看都知道銀月陷入危機了,不巧又見黑狼情勢又很不妙,心裡一時難下決定,究竟是先救哪個?

  「不用煩了,酷哥!那頭黑狗交給我吧!」JP舉鎗一指就開鎗了,那頭正在和黑狼糾纏的魔獸注意力亦被吸引了過去。

  阿浚暗暗感激JP,立馬就奔至銀月身邊為她擋下魔獸的攻擊。

  劍護手一卡,阿浚用劍把魔獸一爪鎖住了,借力一躍就給了魔獸顏面一擊。

  趁魔獸還沒恢復過來,阿浚果斷的放開長鐵劍,以雙手持著劍鞘,再把一頭魔獸解決掉。

  迅速拾回長鐵劍後,阿浚再扭頭去看妮凡的情況。不愧為千年妖狐,早在阿浚對付第二隻魔獸時,妮凡已經跑去幫JP和黑狼的忙了。

  再看看剩下的維德,阿浚頓覺啞口無言。只見維德一邊演奏,一邊運動身法優雅地把魔獸的攻擊一一閃開,還自言自語的道:「來吧,請和我這個藝術詩人一起跳這美麗的天鵝湖之舞吧。」

  「詩人老兄你有完沒完啦!?」直瞧得眼尾狂跳的JP大聲喊道:「再不快點解決的話我就出手了喔!」

  「呼呼,且慢且慢。」維德不慌不忙的微笑道:「藝術詩人的演奏會就要到達尾聲了,請容許我優雅地作一個完美的落幕式吧。」

  但見維德一個旋身閃開魔獸的直爪後,兀然往魔獸突衝過去,在其耳邊用手在弦上一掃,由高至低的音韻一個不差的全數送進魔獸的耳中,魔獸連哼都沒哼就直接睡著了。

  雖然最後一隻魔獸倒下了,但阿浚他們並沒有放鬆下來,皆因眼前仍有一把冒著黑氣的妖刀。

  用氣確定四周都沒有魔獸後,阿浚才領著其餘隊友接近妖刀。

  就在阿浚進入數十米範圍後,妖刀的黑氣倏然大盛,阿浚馬上打手勢叫餘人停下腳步,打算看清來勢再作行動。

  但見刀上黑氣愈趨濃烈,並且開始上飄成形,其輪廓雖然模糊,但仍能依稀看出是一隻惡魔的形狀。

  「是你。」黑狼異常的淡定的道。

  「你知道這…東西?」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團煙霧的妮凡驚詫道。

  「你是誰?」一把陰沉的聲音在各人的心裡響起,似乎是這團煙霧正在說話。

  「我是誰?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受你的邪氣感染,我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黑狼臉色一下子變得悍戾,以惡狠狠的語氣說道。

  原來黑狼本來只是一頭尋常的灰狼魔獸,以前牠與其他魔獸無異,一同覓食,一同休息。但是,這個族群卻因為邪氣的影響,幾乎全部成員都突變成一頭頭惡魔似的生物,開始失去理性的互相廝殺。看著面目全非的同伴們六親不認的自相殘殺,黑狼心情絕不好受。黑狼自己亦在邪氣的影響下起了變化,不單是毛色由灰變黑,全身的肌肉亦變得比以往發達數倍,連獠牙也變得更尖銳、更鋒利。在所有同伴都狂化的時候,只有自己還保持意識,看著昔日的同伴在一隻接一隻死去,下手的亦是自己曾經熟識的友伴,死剩的最後一隻還開始追殺自己……這種人間地獄似的煎熬豈是旁人所能體會的?

  「這點微不足道的存在…我怎會有心思去理會?」煙霧漠然的回答道,彷彿黑狼同伴的死完全與它無關似的。

  「你這千刀殺的…!!!」黑狼直被煙霧氣瘋了,四足一躍就撲了上去。

  煙霧是氣體,試問黑狼的攻擊又怎會湊效?黑狼自是直直的穿過了煙霧,撲了個大空。

  黑狼不死心,身一伏又要再攻擊,但就被阿浚揮手制止了。

  「你這傢伙算老幾?敢來命令我……」本來黑狼並不打算聽阿浚指揮,但經阿浚一狠瞪,居然是讓黑狼的心冷了一截,受挫的黑狼只好閉口不語。

  制止黑狼的衝動行事後,阿浚踏前了兩步,表明想對話之意。

  「哦…?是你…是你……!不會錯的…是你…!!」見了阿浚,煙霧忽地激動起來。

  阿浚眉頭微蹙,不解煙霧何以會突然有這種反應。

  「就是你了-!!龍皇-!!」暴喊一聲,整團煙霧就往阿浚湧過去。

  阿浚下意識的舉劍格檔,但見煙霧輕溜的滑過防衛網,全數衝進阿浚的身體了。

  受到黑氣侵襲,阿浚立馬全身抽搐,連站也站不穩,單膝半跪的掙扎著,狀甚痛苦。

  「主人!」銀月心中一驚,想要跑向阿浚身邊,卻被稍前的妮凡和JP阻止了。

  「銀月妹妹不要!那黑氣底細不明,胡亂靠近的話說不定妳也會遭殃的。」妮凡道。

  「我不怕!」柔荑一推,銀月越過兩人來到了阿浚的身旁。

  待銀月跑到阿浚的身邊時,阿浚亦停止了抽搐,一動也不動的,氣氛開始詭異起來。

  銀月關切的輕搭阿浚肩膀,俯下身來想要看看阿浚的情況。靜默下來的阿浚驀然站起,面容仍舊是木無表情的,視線轉向先前那把經已失去邪氣的妖刀,把長鐵劍回鞘後就逕自走了過去,對身旁的銀月視若無睹。

  「主人…?」銀月直覺不對勁,以往阿浚即使是表現冷漠,他那雙冰封住的眼睛也是靈靈有神,彷彿可以用眼神訴盡千言萬語,哪像現在這無底黑洞似的樣子?

  阿浚走到刀架之前,伸手就拿過妖刀,將其湊近面龐仔細的端詳。

  看了好一會,阿浚才把妖刀垂下,並轉過了身子,以無神的眼睛看著一眾同伴。

  在江湖打滾多年的妮凡隱隱覺得不妙,想要壓低嗓子叫喚銀月退後下來。

  正當妮凡開口要喊的時候,阿浚的眼神經已一變,換上了一對佈滿血絲的眼睛,其中透露出來的殺意就如暴風一般席捲至在場的每一個人,不說資歷稍遜的JP,連妮凡和黑狼都顫抖起來,阿浚濃烈的殺意喚起了他們心底裡的原始恐懼。

  手持妖刀的阿浚鎖定了離自己最近的銀月,身形一動就突進過來,無情的一刀直砍向銀月身上。

  在千鈞一髮間,JP搶在阿浚得手之前以雙鎗格住妖刀,怒道:「酷哥你哪條神經短路了?!」

  剩下的妮凡和維德見情況危急,就馬上唸起咒文和運氣彈奏制止阿浚。

  「卡沙多露卡比路比路意歷意歷奇!」妮凡一揮手,一道紫電勁就從手中放出,直奔向失控的阿浚。

  「讓大家熾熱的心靈平靜下來吧!藝術詩人的《鎮魂曲》第一章!」維德一改以往悠慢的風格,一個又一個的韻調被激昂的彈出,帶著維德貫入的鎮神之氣往阿浚的方向傳了過去。

  阿浚察覺到妮凡所發的雷電,借力往後一躍就閃開了。然而,阿浚避得過閃電,卻避不過維德的鎮魂曲,當樂音傳進耳裡時,阿浚忽覺頭部劇痛,就如有隻手正粗暴的捏著自己的腦袋一樣,頭痛得連妖刀都脫手而出,空出的雙手只能用來緊摀著頭部,以望多少能減輕痛楚。

  「嗚…唔啊…」倒在地上打滾的阿浚低聲地發出痛苦的沉吟。

  被突如其來的一連串變故嚇得手足無措的銀月回過神來,只見得摯愛的主人正處於極度痛苦當中,想都沒想的就衝了過去抱住阿浚,希望自己的懷抱能多少給阿浚減輕一點痛苦。

  嗅到銀月身上芬芳的少女體香,感受到銀月既是溫柔又是關切的抱擁,阿浚頓覺痛感陡降,一時三刻間就已經消逝無蹤。

  因著劇痛而繃緊起來的阿浚漸漸放鬆了下來,意識亦開始一點一滴的恢復過來。

  「我方才受到那團惡魔形狀的煙霧襲擊……之後就拿起了那把妖刀…想要…想要殺死銀月…」現在回想起自己在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所作所為,才覺得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心裡慶幸JP出手及時,亦感激妮凡和維德挽回了自己的理智。

  只是,身邊的同伴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清醒過來,尤其是緊抱住自己的銀月正閉著眼睛為自己擔憂著,著實教阿浚好生感激慚愧。同時,阿浚居然發覺自己有點不想離開銀月這溫暖柔和的懷抱,當下就怪責自己多情花心,明明是矢志讓小雲復活的自己,如今居然先後向菲琳公主和銀月動心,如此見異思遷又跟發情的公狗有何分別?

  吸了一口氣平靜心緒,阿浚以心靈感應輕喚銀月的名字。銀月一愣,輕輕放開阿浚,見阿浚的眼睛經已恢復明神,這才舒了口氣,稍為面紅的放開了手,讓阿浚自行爬起身來。

  「沒事了嗎?酷哥,剛才還真是毫不留情哩。」JP道。

  「大人您沒事就好了…小女子方才真的被您嚇到了。」妮凡又借勢向阿浚撒嬌。阿浚學乖了,一手抓過JP來擋住妮凡,讓這對活寶繼續表演唱雙簧。

  「覺得如何了?藝術詩人的《鎮魂曲》第一章可是首次有觀眾欣賞的喔。」維德笑問阿浚道。

  阿浚沒有答話,只是以緩和的臉容向維德和JP眨了眨眼睛,以示自己的感謝之意。看看方才一直冷眼旁觀的黑狼,見牠對自己不瞅不睬的樣子,阿浚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瞧了牠一眼,就把心思放回正事上了。

  「這刀委實危險,那團惡魔樣子的煙霧也令人在意……不知它在侵襲我之後去了哪裡?莫道它是隱伏了在我的體內?若真是那樣就麻煩了……不管如何,現下這邪氣源頭算是除掉了。」阿浚心道:「既然沒了魔氣附在上頭,那就用這刀來向洛倫斯國皇交差吧。」

  阿浚拾回掉在地上的妖刀,信步走到刀架那裡,把刀鞘拿了下來,把下緒(註)的結解開再重新繫在自己的腰間,最後才把妖刀收進鞘中。

  「就這樣結束了?」JP耍了一下雙鎗,道:「呼,這趟旅程也算有趣,用來打發時間就最好不過了。」

  「不能說是好,畢竟我們傷害了無辜的生靈。」維德罕有的不是面帶微笑,而是略有悽色的淡然說道。

  「的確是這樣,但我們再感傷也無濟於事,眼下還是快快離開的好。」妮凡轉頭望向出口方向,如此的道。

  正當一行人就要踏上回程路時,大地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其程度之烈連阿浚都得壓低身體,免得因重心不穩而跌倒。

  「怎怎怎麼回事-??」被搖個東歪西倒的JP道。

  「是地震?不,這地震來的時機實在太巧合了。」妮凡道。

  這一陣地動山搖不單影響到阿浚他們,洞頂的石塊亦開始墜落下來。阿浚見狀,就抽出里貝翁連劃數下,把落來的大石塊盡數劈開,以保護同伴不被砸傷。可惜阿浚守得住伙伴,卻保不住退路,唯一的出口已經被無數石礫堵得死死的,就是個小眼兒都沒有。

  震波漸弱,阿浚等人也恢復活動能力。

  JP見出路被封,就大驚失色的衝向礫堆,左摸右推的道:「不是吧?不是吧!!?出不去了?!What the hell happened?!(他媽的發生啥事了)?!」

  「帥哥冷靜點,在這種時候最需要的是冷靜。」大迥於JP的驚慌失措,妮凡顯得相當冷靜,不愧為經驗豐富的千年妖狐。

  阿浚同意妮凡的想法,這種情勢下最多餘的是驚慌,著眼在如何自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左顧右盼,上瞻下看,阿浚細心觀察這個密閉空間的四周和天花地板。

  觀察了一輪後,阿浚就讓各人找出石壁最脆弱的位置,自己也一同東摸摸西敲敲的探索著。

  在把伸手可及的牆壁都察看過後,眾人就把結果拿出來商討了。

  「各面的牆壁都是實心,而厚度肯定不在百米以下。」妮凡道。

  「這、怎麼辦?!這下死定啦!!」JP抱頭惶道。

  妮凡和阿浚同時白了他一眼,妮凡道:「帥哥你在這裡窮緊張也沒用的,不如快點想辦法離開還比較實際。」

  「唔…嗚…」JP雖然是住了口,但不安之色依然相當明顯,妮凡也不好再出言責怪,就安慰道:「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出口離開這裡的。」

  話雖如此,但其實妮凡心中也沒有底。她知道就是用上自己全部魔力,也是搬不動堆在出口的石塊,強行用土系魔法打個出口來不是不行,只是附帶風險實在太大,引起的震動說不定會令一伙人先被活埋,屆時所有人都要窒息而死。

  妮凡著實是想不出法子解困,只能向阿浚投以求救的目光。

  阿浚的心其實比妮凡更急,先不說這裡缺水缺糧,因著出口被封,空氣相當的焗促,就是半點風也沒有。看來在餓死渴死之前,大概就是缺氧而死吧。

  石壁之厚非蠻力所能破,魔法不夠熟練阿浚亦不敢嘗試。

  如何是好?

  「團結,就是力量。啊~為何要因為一顆種子太小就輕視它哩~」似是意有所指的,維德奏著魯特琴唱起歌來。

  「這傢伙知道沒希望,終於瘋了嗎?」JP在心裡道。

  聽到維德的歌,阿浚猛然昂首,他想到逃脫的法子了。

註:下緒,即東洋武士刀刀鞘的緞帶。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十章-魔穴之行,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10:56 AM

第十一章-貝歐武夫

  魔穴石崩,唯一的出口被封,阿浚看著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同伴-黑狼,想到了逃脫的法子。

  察覺到阿浚視線,黑狼仍是語氣強硬的道:「靠我?嘿,我就是死也不會和你合作的!」

  聽牠說得不留餘地,妮凡為阿浚出頭道:「都甚麼時勢了,脾氣還這麼倔?」

  「要妳管。」黑狼別過面去。

  「你就真的寧死都不合作?你想讓你以前的同伴死不瞑目嗎?你就這麼輕視以前的同伴,連為牠們屈就一下都做不到?」不愧為老江湖,妮凡連珠炮發的攻擊黑狼的弱點。

  黑狼果然聞之變色,只見牠閉上眼睛掙扎了好久,才一下果斷的轉向阿浚道:「想幹甚麼快說!」

  在阿浚的意思下,銀月就出來代言:「主人說是希望和你訂立契約,讓你成為主人的武器。」

  「契約!對了,為甚麼我就沒有想到哩?」妮凡輕拍額頭,道:「只是,古往今來都沒有聽聞過有人可以同時和兩個生物訂立契約…不知道這個方法是否可行?」

  「有方法就快點試啦,光說不做的話咱們就要缺氧而死了。」JP催促道。

  「JP說的是,現下與其猜測,不如馬上嘗試。」阿浚就著銀月請妮凡給黑狼簡略的講解了一下訂立契約的要點,並讓眾人給自己和黑狼讓出了一片空地。

  「好了,快點開始吧。」黑狼道。

  但見阿浚掌手向著黑狼的伸出左手,以平穩的語調說道:「我,龍族之皇,彭翼浚,在此與,野裔黑狼,貝歐武夫(註)立誓,問貝歐武夫,是否願意,與龍皇訂立靈魂之契?」

  「對,沒有別的選擇了。」被阿浚賦與了新名字的黑狼-貝歐武夫道。

  話甫說完,貝歐武夫就化為一道黑光衝至阿浚的身上,再行分成四部份聚在阿浚的雙手雙腳。雙手之光慢慢形成兩個狼頭,佈在阿浚精悍有力的二臂之上,而雙腳之光就在足踝部份各自伸出三爪,蓋在足背之上。黑芒褪去,貝歐武夫的武器型態終於完完全全的展示在人前了。

  但見阿浚兩手各套了一個籠手,形狀就像是一個黑狼頭吐出阿浚的拳頭一般,黑色直由阿浚的手肘伸延至首指節,把阿浚的兩條前臂都裹個密實的;阿浚的脛部亦穿上了一雙如狼爪般的黑靴,由膝蓋末至足部,脛部以下的部位都在爪靴之中,把阿浚的雙脛都保護個滴水不漏。在阿浚的意思下,貝歐武夫成了為格鬥存在的武器。

  事不宜遲,阿浚著銀月向眾人交待自己的計劃:自己穿上戰龍鎧打破天花,JP、妮凡和維德盡量靠近一起,把被石塊擊中的機率減到最低。

  「呼…要是有石頭掉下來的話,就讓我和妮凡姐姐打它個粉碎吧。」JP似乎是想通了,開始恢復自信道:「拜託了,妮凡姐姐。」

  妮凡曉得JP的意思,就遵其吩咐幻化成吉他鎗待機。阿浚亦著銀月幻化成戰龍鎧,以在破岩時保護自己。

  待持著吉他鎗的JP和維德走到牆壁位置,阿浚開始調整己身狀態,適應新武器貝歐武夫。

  把肉體之息和貝歐武夫同步後,阿浚再把靈魂之氣盡量調整至最強狀態。但見阿浚合上雙眼,屈膝成直角,納拳於脅,大有將要一飛沖天的感覺。

  此刻才體會到阿浚真正力量的貝歐武夫不由得心生敬佩,雖然迫於形勢認主一事讓牠不快,但阿浚的實力仍然令牠慶幸自己沒有選錯主人。

  蓄力良久,終於在呼吸到達巔峰狀態時,阿浚猛地睜開了眼睛,精芒迸現的右拳一揮,阿浚整個人就如大鵬一樣往天花板直直地衝上去。在阿浚的重拳之下,洞穴的整個天板被打個全碎,一塊塊的石頭開始墜落下來,有好幾塊的落點正正就是JP他們的位置。

  「It’s-SHOW TIME!(表演時間到了!)」JP右手一揚一掃,吉他鎗妮凡就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居然是把落下的石塊用衝擊波給震碎掉了。

  「好粗暴的音樂哩。」維德輕皺眉頭,看來JP的音樂讓他不悅。

  「抱歉啦詩人老兄,現在可不是談論音樂的時候哩。」JP連彈數下,再震碎數塊大石。

  突破天花的阿浚乘著勁力上沖,在貝歐武夫的破壞力面前,岩壁就像雞蛋殼一般脆弱。

  穿越數十米的岩天花,阿浚終於破岩而出,此刻的下午太陽對阿浚來說實在好不耀眼。

  去勢漸弱,阿浚輕輕的在破洞旁的一塊空地上著陸。

  在阿浚的吩咐下,銀月解除了戰龍鎧型態,貝歐武夫也按自己意思化回黑狼樣貌。

  阿浚著銀月和貝歐武夫待在後面,自己就趨前探頭俯看洞內的JP和維德,示意他們上來。

  「陽光!是外面呀!YAHO!(好耶!)」道自己是死裡逃生的JP直興奮得跳起來。

  「雖然做法粗暴,但藝術詩人也看到了暴力的美感啊。」維德微笑著撫琴,望著阿浚道。

  「是是,有甚麼事情待離開後再說吧。」妮凡沉吟咒文,驅動御風術令自己、JP和維德漂流起來,和上頭的阿浚會合。

  待上到滿是陽光的洞頂時,靜不下來的JP道:「今次好險哩,還以為今次死定了。」

  「帥哥你還好意思說哩,要不是大人在這裡的話,咱們全都得死在那個鬼地方。」妮凡給了JP一記爆粟後,又向阿浚道:「大人~今次您好厲害喔,小女子身心都被你俘虜了~」

  見妮凡故態復萌,阿浚翻翻白眼,又是抓了JP過來作擋箭牌,讓兩人耍寶耍個夠。

  「接下來只要回去皇都交差就成了。」阿浚望向皇都方向,著銀月把接下來的行程告知了伙伴,並令她和妮凡一起使用御風術以飛的方式回去皇都。

  在銀月和妮凡合力使用御風術移動了一大段距離後,兩女魔力相繼不支。阿浚見皇都經已近在眼前,為免讓兩女透支魔力,就下了步行回城的決定。

  「不好意思哩,大人,小女子…喔…不…不行了…」話本來還說得好端端的,豈料妮凡說到一半時聲音居然變成閏房之音,害阿浚不知道她究竟是想挑逗自己還是在搞笑。

  「主人…是我不好…」銀月怪責自己因為魔力不足,以致整個隊伍要步行回去。

  「別放在心上。」阿浚頓了頓,再以心靈感應回道:「身子比較要緊。」

  銀月聞言,芳心又是一喜,愧疚也因此而弭去了些許。

  阿浚瞧瞧手錶,知道現在乃是下午時份,要在天黑之前回到皇都時間絕對充裕,就下了全隊慢步回城的決定。

  雖然太陽仍在頭頂,此刻出沒的都是一般魔獸,遠較先前面對的惡魔來得弱小,但阿浚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著各個隊友列成雙縱陣,以增加隊伍的防禦力和移動力。

  一路上伴隨著阿浚的,除了草原上的野草、偶爾吹來的清風外,還有維德的魯特琴音、JP的喋喋話聲和妮凡時而的應和聲。身處這個環境的阿浚,心底裡忽地湧起一陣緬懷之感,想起以往自己還在地球過著平凡生活時,那些和昔日好友說說笑笑、淡然度日的時光。再看看現在自己這般光景,三不五時就要拔劍戰鬥,想圖個安逸也是難比登天。那時會認為凡者生命很無聊,現在卻覺得樂日已逝不可挽,只怪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珍惜在地球的時光。

  「主人。」銀月輕喚一聲,把阿浚的思緒打斷了。

  「We’ve got company.(有客人來了。)」JP抽出背後的雙鎗戒備。

  阿浚嘆了一口氣,著銀月下達圓陣保護維德的指示。

  卻見襲來的居然是一批惡魔,牠們一隻隻的全速奔來,粗略一數之下也有近百隻之多。本來只在夜間活動的惡魔們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跑了出來,而且是一大群的出現,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浚皺起眉頭,心道現在不是探究因由的時候,以心靈感應吩咐貝歐武夫化回武具型態,右手就往腰間探去握柄,準備奮力一戰。

  鎗要先打出頭鳥,阿浚身形一動,一頭惡魔經已被劈成兩半。

  「咦,酷哥不是一直很婆媽的說不准殺生的嘛?」開始狂扣扳機的JP見阿浚狠下殺手,猶自納罕。

  不單是JP,維德、妮凡、銀月也是訝異阿浚突如其來的心狠手辣。

  更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那隻被阿浚瞬殺的惡魔爆出的鮮血竟是沒有四濺開去,反而是直直的往阿浚手上的武器湧去,然後被全數吸盡。

  眾人此時才看清楚,阿浚手拿著的並不是長鐵劍,而是在魔穴拿到的妖刀。

  由於阿浚背著那頭惡魔的關係,妖刀飲血的景象他並沒有看到,右手一揮,妖刀又接連把之後的兩頭惡魔解決掉,血液也是同樣的被妖刀吸走。

  阿浚的反常,再加上眼前如斯詭異的景象,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眼前的惡魔群著實不是可以掉以輕心的對手,稍不留神就可能要丟掉性命,就是同伴們有意關心阿浚,現下的狀況也是不容他們這麼作。

  本來阿浚是想要用長鐵劍戰鬥的,但鬼使神差之下居然是錯摸到妖刀的刀柄。就在那一瞬間,阿浚拔出了妖刀。沒有猶豫,沒有仁慈,揮手,刀砍,阿浚在剎那之間就把那頭惡魔給斬了。

  砍後那一滯緩,阿浚猶自一驚,心道:「我剛剛做了甚麼?我居然作了不必要的殺生?」

  這個想法只維持了半秒不到,在妖刀喝了第一口血後,殺欲就開始侵佔阿浚的心思了。

  阿浚手起刀落,左揮右砍,妖刀飲的血愈來愈多,阿浚的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只剩下一個念頭:殺!

  戰鬥了好一會,後頭的同伴們終於發覺不對勁,阿浚又變成先前在魔穴的失控狀態了。

  維德是最先覺察的一個,輕功超卓的他在惡魔群中左閃右避掠到阿浚附近,手一彈又是《鎮魂曲》的序樂。

  如同先前那般,阿浚又開始腦袋劇痛,膝下一軟就跪了下來捂頭低吟。

  旁邊的惡魔見有機可乘,一湧而上的就要把維德和阿浚兩人淹沒。

  「Get out of my way!(別擋路!)」JP見兩人情勢危急,一邊奔跑一邊以雙鎗開路,趕過去救助兩人。

  緊接在JP之後,妮凡和銀月都各自施展水、雷系魔法幫忙援護,讓幾隻JP漏射的惡魔投鼠忌器。

  眨眼間JP就趕到了兩人的身旁,道:「詩人老兄,酷哥就交給你了!」話畢,JP旋身一腳又把另一頭靠近的惡魔踢開。

  妮凡和銀月亦先後趕到,妮凡見己方全員已陷入敵方的包圍網,櫻唇唸動就使出了土系魔法大地之牆,但見一個以妮凡為中心的圓形土牆兀升而起,形成了厚厚的護壁,暫時隔絕了外頭惡魔的攻勢。

  「大地之牆應該撐上分多鐘的,在這之前要盡快想好應付方法。」妮凡深吸一口氣調息,道。

  「詩人老兄情況如何了?」趁此空檔,JP急急走到維德面前問道。

  「請不要催促正在演奏的音樂家。」大迥於現場氣氛的緊張,維德依舊是不慌不忙的答道。

  倒是JP被維德的慢條斯理激得青筋突現,無奈又想不出任何話反駁,只得重新把心神放回戒備之上。

  「現下就是大人他重新醒過來,這也會是一場惡戰。」妮凡輕皺眉頭,道:「要不是我和銀月妹妹魔力緊絀,現在馬上就可以使出御風術讓大家直接飛走了。」

  銀月頜首思考了一下,道:「妮凡,我有個方法,幸運的話說不定可以解困。」

  妮凡柳眉一揚,道:「甚麼方法?」

  「共鳴魔法。」銀月看著妮凡的雙眼,如此答道。

  「共鳴魔法…是只有靈魂之氣相似者才能夠使用的合力魔法啊,突發奇想而嘗試使用的人我以前也見過,只是成功的人們多數是有血緣關係,或是像銀月妹妹和大人一般是靈魂契約者的關係。若是合力使用的人靈魂之氣相差太遠,輕則無法使出魔法,重則引起魔力相衝,嚴重者可能會受傷甚至致命。」妮凡把以往的見聞知識說出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要是主人來不及的話,就只有靠我們了。」雖然心裡不願意,但迫於形勢銀月也得和妮凡合作。

  惡魔們一下又一下的衝擊,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撼動聲,只見大地之牆開始龜裂。惡魔們每衝擊一下,裂痕就變長數寸。

  眼見大地之牆快將崩塌,眾人也作好了作戰的準備。銀月催動體內僅餘的魔力,發動大型水系魔法暴雨術,準備在土牆失守的一刻使用。妮凡配合銀月,同時唸咒準備雷光術,打算在銀月發動魔法弄濕惡魔們的身子後賞牠們一個十萬伏特的電擊。

  大地之牆終於支撐不住,被惡魔們的蠻力打開了個缺口。

  「就是現在!」妮凡喊道,銀月就立刻發動暴雨術,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水球在戰場上空冒出,再直直的向底下的一群惡魔墜落下來,把一眾惡魔都淋個濕透。妮凡亦在此時發動雷光術,但見頭頂一朵白雲霎時烏黑下來,一道雷就從那朵雲劈了下來,強大的電流流過所有惡魔的身體,當中一些較弱的惡魔經已禁不住昏死過去,剩下的惡魔亦是全身抽搐,短時間內無法發動襲擊。

  「呼…」妮凡額手稱慶,道:「我也不可能再發動一次那種等級的魔法了。要是失敗的話,後果堪虞哩。」

  銀月亦是舒了口氣,自身的魔力也是一點不剩,連發動一個小小的激水彈也做不到了。

  忽地,銀月見自己被個黑影籠罩,心感不妙就馬上扭頭去看,竟然是一頭沒被電昏的惡魔在倒下前的最後一擊。

  銀月身心已經鬆懈下來,魔力亦早已耗盡,如今突然受襲,銀月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閉眼受死。

  卻見一抹黑影閃來,把奪命的一爪給擋了下來。銀月定睛一看,原來是持著長鐵劍的阿浚救了自己一命。

  「主人…!」銀月既驚又喜的叫道。

  阿浚一運巧勁,惡魔頓覺一爪無處著地,就要向前跌倒,阿浚就趁此機會掄起左拳,給惡魔的下顎來了個強力的拋拳,直把惡魔打了個眼冒金星,飛開個數米倒地就昏過去了。

  惡魔盡數肅清,阿浚把長鐵劍虛劃一下就收回鞘中,久違地作了一次帥氣的收劍動作。

  甫收好劍,阿浚忽覺腿下一軟就跪了下來,想是妖氣侵襲的後遺症。

  「主人?」銀月急步上前,察看阿浚的狀況。

  短時間內連續兩次受到妖刀的魔氣侵襲,對阿浚的身體而言是相當重的負擔。第一次被魔霧直接附入身體,差點成了殺戮機器;第二次是陰差陽錯之下錯用了妖刀,連帶牽動了隱伏在阿浚體內的妖氣,再加上方才先後合共飲了三隻惡魔的鮮血,妖氣運行的速度和強度也比第一次要厲害數倍。好在阿浚有龍皇的靈魂和修武的身體,要是換著一般人被妖氣這麼折騰,五臟六腑老早就被攪個亂七八糟,直接吐血身亡了。

  縱是阿浚的身體如此強健,妖氣造成的內傷還是不輕,阿浚吐出一口瘀血,再深呼吸數下調整紊亂的呼吸。

  倒是銀月見了阿浚吐血,芳心大驚,道是主人受了暗傷,馬上就想要使出魔法為阿浚治療。唸出幾句咒文,銀月才想起自己的魔力已經一滴不剩,現階段使用魔法是做不到的事情。再說,就是銀月能夠使用魔法,聖系治療魔法也只能夠治癒刀傷、骨折等等的剛性創傷,內傷就不是聖系魔法可以治療的範圍內了。

  待呼吸再度平伏下來後,阿浚才站起身子,眼神凝重的看著腰間那把妖刀,暗忖這把妖刀實在危險,因為它自己差點殺了銀月,還令自己作了不必要的殺生。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盡快趕回皇都交差,將這把妖刀交到皇國保管,免得自己再被這把妖刀侵蝕。

  為免再遭到惡魔群的襲擊,全體隊員就加快步伐往皇宮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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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在神天的安排下,阿浚和銀月再度謁見洛倫斯國皇了。

  阿浚把妖刀解了下來,以雙手平置的遞上。銀月道:「陛下,這把妖刀就是魔穴的邪氣源頭,我們已經把它的邪氣除去了。此刀極為危險,能夠操縱使刀者的心志,使其變成肆意殺戮的邪魔,現下我們就把此刀奉上,請陛下小心保管處置了。」

  「辛苦浚閣下了。」洛倫斯國皇揮揮手,令一旁的神天接過。

  神天用雙手接過妖刀,在拿起的一瞬間他就感受到如狂流般的妖氣從刀上湧來,想要侵襲持刀的自己。神天稍稍運氣,就已經把邪氣鎮壓住了。

  阿浚見神天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把妖氣鎮住了,除了佩服神天厲害的實力,亦對自身的軟弱感到惱恨。

  不過阿浚的情感也只是稍瞬即逝,除了和阿浚心靈相通的銀月之外,現場上沒有其他人能察覺得到阿浚的情緒變化。

  回說正事,阿浚知道現在絕非再度提出尋人要求的好時機,只著銀月告罪一聲就退了下去,靜靜的等待下一個機會。

  出到去廳外的露天廣場,就遇見因為怕了拘謹氣氛而沒和阿浚一道謁見的JP。

  「唷,事情怎麼了?」JP舉起食中拇三指打招呼,問道。

  「我們還得要待上好段日子,靜心等待機會,斷不可以過於急進。」銀月代言道。

  「這樣嘛,」JP攤攤手,道:「反正我不討厭皇宮這地方啦,長待也沒問題啦。」

  沒錯,阿浚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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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一個始料未及的人到阿浚的房間造訪了。

  「陛下晚上好。」來者原來是神天。

  阿浚素知神天軍務繁忙,前兩天是用休息的時間來指導自己修練,現下傳業已成,神天還有何理由要特地在晚上找自己?

  神天知道阿浚的疑問,輕咳一聲,道:「臣下特意前來告訴陛下創魔士克里斯的下落。」

  阿浚把眼睛瞪大了一點點,隨即側了身子讓出空間,意思是請神天進房詳談。

  待兩人坐穩了後,神天接續之前的話題:「在皇都的西方約三百里外有座連峰山,那山長滿了茂盛大樹,形成了延綿數百里的樹海,克里斯就隱居在樹海中的一個小村落中。由於這樹海的林木都長得甚為繁盛,上頭的陽光幾乎完全照不到地面,造成了日間昏黑的環境,不但難以辨別方向,也孕育出奇特凶險的魔獸了。多少慕名來者不是因為迷路被困,就是成了魔獸的晚餐。」

  不等阿浚投出遲疑的目光,神天再道:「連峰樹海幾乎都是參天巨木,想以肉眼在樹海之中辨出方向幾乎是不可能。為了能夠成功到達克里斯的住處,陛下需要一個嚮導。」神天探手入懷,取出一閃亮之物。

  阿浚定睛看著那閃光之物,那是一個金色的球狀物體,上頭有一串鐵鍊扣著,看樣子似乎是信物。

  「請陛下帶著這個信物進入樹海之中,向那裡的朋友出示,她就會助陛下一臂之力的了。」

  阿浚把神天的信物接過小心的收起來,感激的看著神天,而神天則功成身退了。

  從阿浚房間離開後,神天用迷離的眼神回頭看了阿浚的房門一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夜空,自言自語道:「創魔士克里斯,龍皇陛下,還有銀月小姐……為何蘭斯大陸上的癡心人命運都這麼坎坷?」

  語罷,神天饒有深意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才拾步回房休息。

  而在房間裡頭的阿浚,在得知道馬上就能離開皇都後,心裡如掀起大浪一般久久不能平伏。畢竟知道故愛快可以復活了,專情只一的阿浚平靜不下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然而,這種心境卻讓阿浚沒法集中精神,把靈魂之氣調整成最強的狀態。

  費了好些功夫,阿浚才收拾起心情,把心境調整成最強狀態,再次開始睡前的氣息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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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阿浚向洛倫斯國皇托辭有緊要事去辦,即日就要動身離開皇都了。愛女的救命恩人要離開,就是洛倫斯國皇也不好阻止,道:「既然浚閣下決意如此,朕亦不便阻撓了,還請閣下多加保重,他日再到此作客,好等朕大宴侍候。」

  及後,阿浚一行人就離開皇都,朝西方出發了。

  在走至離城約百多里後,阿浚環顧四周,見四野無人,就著銀月使用御風術先行勘察,而妮凡則自動請纓和銀月一同擔當偵察工作。如此,兩女就先飛去查探環境,餘下的阿浚、JP、維德和貝歐武夫就繼續在地面前行。

  萬里晴空,藍天白雲,涼風拂面,銀月和妮凡就在這麼的一個天空飛翔。

  「銀月妹妹,昨天睡得還好吧?」妮凡問道。

  銀月不料妮凡有此一問,不知妮凡想要耍甚麼心機,就回道:「還好,有心了。」

  「哎唷,別用這麼警戒的眼神看著我嘛,妳姊姊我不過是想閒聊一下而已。」妮凡笑道。

  銀月把視線移回前方,聽得妮凡又道:「在巴特路失散後,我和帥哥他們可是尋得你們好辛苦哩,回到哈露堤斯時打聽到你們和公主一起走了,我也是愣了一下。到底你們是怎樣和公主扯上關係的啊?」

  「…主人不過是在公主殿下陷入危機的時候出手解救而已。」銀月避重就輕的回答。

  妮凡一聽就知道銀月沒把實情全部說出來,心裡權衡了一下,就單刀直入的問道:「哦?那就難怪菲琳公主會喜歡上大人了。」

  銀月被殺個措手不及,支吾的道:「…是嗎?」

  「對喔,不然那個恃寵生驕的王太女哪會哭得那麼哀怨?」原來阿浚狠心撇下菲琳公主的一幕被妮凡瞧見了。

  「那也無關重要。」銀月背脊微涼,額角亦開始滲汗了。

  「看妳的反應似乎不知道?大人他沒有告訴妳嗎?」不等銀月回答,妮凡又道:「嘖嘖嘖,這可不行喔,身為龍皇大人的仰慕者怎可以連情敵是誰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妳在說甚麼。」銀月心中一緊,下意識把視線往妮凡的反方向移去。

  「別裝傻了,銀月妹妹。」妮凡道:「由巴特路競技場開始,每次大人受傷時,妳就露出心痛的樣子。連在平日的時候,跟在大人後面時,妳看著大人的眼神又是幽幽的。更不消說先前在魔穴時妳不顧自身安危就衝了上去大人那裡,試問我又怎樣看不出妳對大人的情意?」

  「……」被戳中死穴,銀月沒辦法把話接下去,只好任得妮凡繼續說下去:「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大人的過去,但我也看得出大人並非一個多情男人。從以前起,生在蘭斯大陸的男人多是用情不專的花心大蘿蔔,專一男人的遭遇都很悲哀。相信龍皇大人的過去大概也稱不上幸福吧?」

  「夠了,別再說下去了。」銀月微怒,語氣亦轉趨冰冷。

  妮凡也知道見好就收,要是真的惹銀月生氣的話,關係肯定要被破壞了。雖然,兩女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大好。

  幸而,下頭的景色解救了兩女之間的尷尬氣氛。只見得下頭有座長有三四個高峰的山,鋪在上頭的都是巨木,眾多巨木形成的樹海範圍甚廣,放眼看去幾乎要到地平線上才見其盡頭。

  銀月見神天說的樹海已經出現在眼前,就開始調頭回航,一刻也不願多和妮凡獨處。

  揣摩到銀月心理的妮凡也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一面沒辦法的攤攤手就跟著回頭。

  待飛回阿浚三人一狼的所在後,銀月就向阿浚報告樹海的所在方向和距離。

  言談間,阿浚察覺銀月神色有異,想是勘察時發生了甚麼事情,就以心靈感應問道:「有甚麼事嗎?」

  「沒甚麼…」銀月給了阿浚一個連三歲小孩子都騙不了的回覆。

  阿浚見銀月不願說出來,也覺得不好迫她說出來,就道:「銀月,妳是我的僕人,有何心事也不怕直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我不會因為妳向我吐苦水就怪責妳的。」

  聽得主人這麼說,銀月微感欣慰,向阿浚擠了個笑容讓他安心。

  阿浚輕呼一口氣,就領著同伴們繼續往西走了。

  「主人…女兒家的心事,說出來你也不會懂的…」凝看著阿浚的背影,銀月在心裡默道。

註:貝歐武夫(Beowulf),完成於西元八世紀,約750年左右的英雄敘事長詩,長達3000行。故事的舞臺位於北歐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是以古英語記載的傳說中最古老的一篇,在語言學方面也是相當珍貴的文獻。作者取自惡魔獵人3(Devil May Cry 3)的其中一個頭目的名字。

(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十一章-貝歐武夫,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11:08 AM

第一章-野娃武女

  由於阿浚隊伍之中都是實力者,腳程自然慢不到哪裡去。沒用上兩小時,一行就已經走到了目視到樹海的距離了。

  先前由天空看過去已經大得誇張的樹海,現在從地面望著更是龐大至致,只見樹海最外部的範圍才有比較多的陽光,而裡頭差不多可說是半點光也沒有,再加上偶因魔獸走動而搖擺的樹叢,看起來就是活脫脫的天然鬼屋。

  「嗚耶,比我家的後園還大哩。」JP走上高處眺望,喊道。

  不管JP在說廢話還是冷笑話,阿浚繼續領著眾同伴往樹海走去。

  隨著隊伍愈走愈近,林中的窸窣之聲愈來愈多,似乎是因為外來者而騷動著。

  銀月一陣不寒而慄,身體不期然的往阿浚靠去。雖然銀月是龍族後裔,但她終究是涉世未深的柔弱少女,會對這種陰森的地方感到害怕也是正常事。

  「銀月小姐不用怕,有我JP在,甚麼妖魔鬼怪都搞得定的。」JP自信滿滿的向銀月豎起拇指,換來阿浚的一下瞪眼。

  「唉唷,帥哥不要姊姊了,改向銀月妹妹進攻啦?」妮凡佯作吃醋的樣子道。

  「哎哎哎當然不是啦,我又怎會不要妮凡姐姐哩?快點來抱一個再說。」說罷,JP就要借故向妮凡熊抱過去。

  「來抓我喔。」妮凡挑逗似的拋了個飛吻,就輕輕逃過JP的攻勢了。

  看著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與一隻有千年道行的九尾妖狐活像兩小無猜似的玩在一塊,阿浚已經完全無話可說了,只能別過面去不看,實行眼不見為淨的政策。

  「終於妳也腦袋秀逗了。」後頭的貝歐武夫調侃道。

  「這叫生活情趣。」妮凡一邊和JP玩著一邊道。

  「真是無聊的生活情趣。」貝歐武夫用鼻頭噴噴氣,道。

  「啊,大家都能體會到輕鬆的好處,實在是太美妙了,藝術詩人就要高歌一曲助興助興。」話畢,維德又自顧自的奏起曲子了。

  眼見周遭的同伴都對樹海的陰森不以為然,還能夠談笑風生甚至耍著花槍的往樹海走去,令銀月覺得自己很膽小很沒用,當下就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從阿浚背後走了出來。

  前頭的阿浚瞧見銀月雖然臉無懼色,但置在軀前的葇荑和一雙蓮足都在發抖,顯然是硬撐的表現。阿浚二話不說就緩了腳步,左手一伸就抓住了銀月的手,算是報答之前銀月為自己定心的一事。

  倒是突然被心上人抓住手的銀月俏臉陡然通紅,只聽得她羞赧的道:「主…主人…」

  「不用怕,我在這裡,就在妳的身邊。」阿浚安慰道。話才剛說完,阿浚就覺得自己的說話大有問題,銀月又不是小雲,為甚麼自己會向銀月說出這種隱含情意的話哩?只盼銀月不要想太多,對自己的一番安慰話作過多的聯想就好。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愛胡思亂想的銀月聽得阿浚這麼說,已染赤色的臉頰更是紅得像熟透蘋果一般,心裡有些不好意思,同時又覺得甜甜的,覺得主人以往的冷待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各人懷著不同的心思走著,不一會兒就已經走到了樹海的邊界。

  因為阿浚的支持,本來還是戰戰兢兢的銀月,現在就是進入樹海之中也是全無畏怯。

  「銀月。」阿浚輕喚銀月的名字,銀月會意,就使出了火系魔法為同伴照明。

  火苗為漆黑的樹海帶來了一點點的亮光,亦讓裡頭的魔獸起了反應。或是害怕逃跑,或是好奇走來,魔獸做出了不同的行為以作對火光的回應。

  走在最前頭的阿浚下令隊伍組陣,自己就抽出長鐵劍戒備突發情況。

  聞得十時、十二時、一時和兩時的方位皆有樹叢搖動,阿浚凝重的打手勢叫全隊停下警戒。

  樹海之中野木叢生,可供靈活走動的空間著實有限,而對方又是土生土長的魔獸,對現場地理環境必定相當熟悉。俗話說得好:「猛龍不及地頭蟲」,全無地利可言的阿浚一方在此開戰的話,勝算僅有六四之比。

  幸而阿浚一行人入林不深,趁現在退回樹海外圍,那邊光線充足,地方也比較開闊,不怕在走動時會被林木阻撓,戰鬥起來遠比裡頭輕鬆。

  阿浚騰出左手打了個全體後退的手勢,隊伍就退回樹海外圍,擺好了陣式準備隨時迎戰。

  豈料林中的魔獸見外頭是陽光沛然的景況,竟然都是停留在樹海的黑暗之中,只以一對又一對眨著的青眼直盯著阿浚他們看,看得一行人渾身不自在。

  這下子頭痛了:撤出外圍,懼光的魔獸不敢出來;殺入樹海,又很可能會陷入險境。

  阿浚一行人現在是進退不得,只能在樹海外圍一邊和魔獸大眼瞪小眼,一邊苦思良計解困。

  忽地,林中高處傳來別於魔獸造成的陣陣樹葉摩擦聲,似是有某種生物正在高樹之間穿梭往來。

  只聽得聲音愈來愈近,連樹海裡頭的魔獸也察覺到樹上的來者,隻隻都露出了惶然的神色,似乎對來者相當忌憚。

  見魔獸如此的反應,阿浚猜想來者定必是更加厲害的敵人,雙手就把長鐵劍握得更緊,眼神亦變得更加犀利,以萬全的姿態應付將要到來的強敵。

  「踏……」

  「踏…」

  「踏!」

  阿浚猛地抬頭上看,見得一個身影俯伏在樹上的支幹上。由於環境昏暗的關係,阿浚只能從其輪廓看出其嬌小的身型,卻不能辨出那身影是人還是魔獸。

  那身影沉吼了一聲,本來已如貓前老鼠的魔獸們就馬上作了個鳥獸散,眨眼間就全沒了影兒。

  在嚇退魔獸群後,身影就把目光轉到阿浚一行人,用著澄黃的眼睛打量著這班外來人。

  雖然身影給人來意不善的感覺,但阿浚直覺認為身影沒有惡意,緊握著長鐵劍的右手也稍稍放鬆了。

  手腳的活動牽扯到衣服,阿浚感到褲袋之中有硬物,這才想起神天的信物。

  阿浚伸手入袋,把那個金色小球高舉著。身影見了金色小球眼睛發亮,縱身一撲就嬌捷的從巨樹之間左跳右躍的落了下來。

  在照明術和外頭陽光的照耀下,身影的真面目終於曝光了。

  一頭淺棕色的頭髮,澄黃的眼睛靈動的眨著,皮膚是健康的麥色。這個穿著獸皮的女孩左臂上繫了一條柚紅色的繩子,而右手就裝備了一把三刃爪,看樣子似乎是已經在樹海中生活了好多年。

  但見那女孩以狼奔的動作跑向阿浚,JP、妮凡和貝歐武夫立刻有所動作,阿浚就揮手制止了他們,任女孩跑到自己的跟前。

  獸皮女孩毫無避忌的盯著阿浚看,又伸長脖子在阿浚嗅來嗅去,嗅了好一會,忽地側頭蹭阿浚,直教阿浚不好意思得面紅起來,其行為實在教人費解。

  面紅歸面紅,正事還是要說的,阿浚就著銀月代言道:「請問妳聽得懂我的說話嗎?」

  「恩恩,懂啊。是神天要你們來的吧?」出乎意料之外的,這個似是生在山中的女孩居然吐出了人話。

  聽得懂人話就好辦事,阿浚先著各人向女孩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才道明來意。

  「喔哦~這樣嘛。」女孩像貓一般用手腕擦擦臉,道:「對了,神天哩?神天他何時會來啊?」

  「嗯…」女孩說話思路不同常人,讓銀月花了點時間思考,答道:「很抱歉,神天閣下他軍務繁忙,似乎短時間內都無法抽空哩。」

  「呣~」女孩失望的叫了一聲,鼻頭動了動,轉望向阿浚,又把身子靠攏過去磨蹭阿浚,活像隻正在撒嬌的小貓一般。

  「既然是這樣就沒法子了,」蹭夠了的女孩躍到樹幹上頭,道:「我就帶你們去找克里斯吧。」

  「且慢,請問妳的名字是?」阿浚著銀月現在先問出名字,往後也比較好稱呼。

  「椰米,這是神天給我起的名字喔。」獸皮女孩燦爛的笑道。

  「好了,快點跟著來吧。」椰米轉過身子,就開始領著眾人深入樹海之中。

  漆黑的環境,迂迴的路徑,陰險的天然陷阱,再加上這裡的眾多魔獸,阿浚暗暗慶幸,要是沒有椰米帶路的話阿浚他們早就死過數十次了。

  走到半途,阿浚、JP和維德仿佛是察覺到甚麼事情似的,同時停下了腳步。

  「主人?」銀月察覺主人有異,問道。

  「酷哥,詩人老兄,你們也感覺到了吧?」嬉色頓斂,JP罕見的正經道。

  「這種絕妙的和音共鳴,若是聽不見就太可惜了。」維德一撫魯特琴,輕笑道。

  阿浚凝然的眨一下眼睛,朝著感覺的方向看去。

  不會有錯的,這種感覺阿浚已經相當熟悉了,這是靈魂共鳴的感覺。

  「怎麼啦?」上頭的椰米倒掛在樹枝上問道。

  阿浚向椰米搖搖頭表示沒事就繼續向前走,步伐比之前更快更大,JP和維德亦是同般心思,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就因為這三人而提升了。

  阿浚一邊用手撥開礙著的叢葉,一邊快步的行進,心裡只想著快點到達目的地。

  「呀!」忽地,銀月驚叫了一聲。阿浚警覺的看過去,原來是銀月在經過草叢時被樹枝割傷了手臂。

  阿浚走了過去,輕托起銀月的玉手察看傷勢。

  「主…人,只是小傷而已…不礙事…」因為和阿浚有肢體接觸而羞紅了臉的銀月嚅道。

  「不,是我不好。」阿浚以心靈感應道:「是我太心急前進之故,以致沒疏忽照顧我的同伴,這是我的過失。」

  「……」銀月默然,只是靜靜的享受被心上人溫柔對待的甜蜜。

  可惜,氣氛只維持了一瞬間就被破壞了:「嘿,一個下僕對主人面紅個啥勁啊?」說話如此尖酸刻薄的只有黑狼貝歐武夫了。

  後頭的妮凡馬上給了貝歐武夫一個爆粟,以作不照顧別人感受的教訓。貝歐武夫也只是哼了一聲,要不是妮凡是隻高牠好幾級的魔獸,貝歐武夫哪容得自己如此被人輕視?

  在銀月使過魔法治療後,一行人繼續前進。阿浚亦細心的配合銀月和其他隊友的步速,為後頭的同伴輕輕撥過草葉開路。

  再走了個多小時,體質最弱的銀月漸感體力不支,雙腿經已累得發痠,但又不想因為自己一個而拖慢整個隊伍,就一直勉強自己走下去。

  還是阿浚留意到銀月狀態有異,打個手勢讓全隊停下。

  「要休息嗎?」走在前頭的椰米見眾人停了下來,就回頭問道。

  阿浚向椰米點點頭,又著銀月中止照明術,讓自己來擔當這份工作,好等銀月能夠專心的恢復體力。

  妮凡使了個小型的大地之盾,給隊友們提供了一個比較乾淨的座位。阿浚和銀月就共坐了一塊拱岩,而JP、妮凡和維德就坐了在另一塊較大的石塊上休息。

  「哎呀,大人好像變體貼了哩。」休息期間,妮凡向JP巧笑道。

  「是嘛?」JP滿不在乎的搔搔頭,答道。

  「帥哥你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妮凡道。

  「唔嗯~~老媽以前也常常這樣唸我哩。」JP道。

  一聽得JP提起母親,妮凡臉上閃過異色,而這一剎那就被阿浚捕捉下來了。

  記得上次妮凡露出同樣的表情就是阿浚為天遺族少女贖身的時候,阿浚暗自納罕:「天遺族…母親…離開…妮凡的過去究竟是怎麼樣的?」

  猜忖了好一會,阿浚又想:「妮凡要說的時候自會說的了,我在這兒瞎猜也是沒意思。」就停止了胡思亂想,把心神放回警戒之上。

  椰米畢竟是在森林長大的,很少有等人的機會,才休息了沒多久就開始沒耐性了:「還沒好嘛~」

  阿浚見此,猜出了椰米有此表現的原因,為怕悶壞椰米,就著銀月和她聊聊天。

  「那個,椰米?」銀月喚道。

  「哈嗚?」椰米發出了疑惑的一聲。

  「聽妳的說話,看來神天閣下對妳好像是相當親密的人?」在阿浚的吩咐下,銀月向椰米詢問有關神天的事情。

  「神天呀,」一談到神天,椰米就顯得相當高興:「他其實是我哥哥哩。」

  「啊?」不止銀月,連阿浚也是愕然。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神天在皇都擔任皇家護衛隊隊長,他的妹妹居然遠在西方數百里的連峰樹海,在邏輯上可說是相當不合理的。

  在銀月追問之下,才得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本來椰米是隨著神天由家鄉來到皇都辦事,但椰米自幼喜愛大自然,在孩童的時候就已經常常待在森林裡流連不返,使得神天常常要來抓她回家吃晚飯。兩兄妹在皇都定居後,椰米才發覺自己非常的不喜歡住在大城巿當中,跟當時已是皇家護衛隊一員的神天說了,他就替椰米在找了個最近的森林-也就是連峰樹海-讓她住了下來,自己就定時抽空探望。

  阿浚心想原來如此,心裡冒出另一個疑問:既然椰米是神天的妹妹,怎麼不見她身上有龍族的特徵?

  銀月又代阿浚發問,椰米解答了他們的疑問。原來椰米是神天同母異父的妹子,也就是說椰米是純正的人類了。

  阿浚在腦袋裡對椰米和神天的事情稍作整理再加以推測:神天受父所命,來到皇都擔任洛倫斯皇國的要職,日後方便借其權力來協助自己這個龍皇轉生。而椰米就不甘寂寞,硬是跟著神天來了皇都,在皇都裡頭又待不住,只有遷來這個連峰樹海生活。

  神天的妹子椰米在連峰樹海居住,對這個吞沒一切外來者的可怕地方的環境魔獸都瞭如指掌。湊巧阿浚又來此找尋創魔士克里斯,椰米就成了尋人之路的助力,這也可說是命運之輪的安排吧?

  想起命運之輪,阿浚忽然想到一件令他心悸的事情:在小雲復活以後,若是命運之輪再次把她奪去,那……自己該怎麼辦?

  「…不論如何,我將來一定要面對命運之輪,和他作一個最終的了斷。」阿浚暗下決心。

  再閒聊了好一會,椰米說自己很喜歡吃橘子,所以神天就送了一個橘子形狀的項鍊給她。阿浚掏出神天給的信物,湊近過來仔細端詳,才發覺這個球狀物原來是橘子,心想真是敗給神天了。

  銀月感到體力已經恢復了,就道:「主人,我已經好了。」

  阿浚站了起身,輕咳幾聲把隊伍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打打手勢示意要再度起行。

  「好了,繼續走吧。」JP拍拍褲上的灰塵,就和妮凡一起跟上阿浚。

  維德和貝歐武夫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前者笑了一笑,後者鼻頭哼哼,也是一同跟了上去。

  一行人經過長得數之不清的蜿蜒道路,阿浚終於看見前方遠處出現亮光,看樣子就是出口。

  「小心點喔,雖然快到了,但這頭附近可是最危險的喔。」樹頭上的椰米出言提醒道。

  椰米所言不虛,路上的天然陷阱都多了起來,使得阿浚打醒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領著同伴前進。

  重重險困,使得原本只有數百米的距離,一行人也花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一行人終於離開黑暗,重新踏入亮光之中,心裡都是說不出的舒坦,當中尤以JP為甚:「呼耶!好亮喔!」

  阿浚解除照明術,才剛把注意力放到眼前,就禁不住在心裡發出了驚嘆:「好漂亮…」

  但見這處春光明媚,紅葉藍花綠樹色彩斑斕,淙淙流水輕游而過,遠處又有十數戶莊稼人家,樣子十足陶潛筆下的桃花源一般。

  不單是阿浚,銀月、妮凡也是被這仙境一般的地方吸引住了,維德更是感動至極:「啊~這是何等幻麗的美景啊,我胸腔中的感動就要溢滿了。」隨即奏上《秘綠之境》以襯托這地方的奇異美麗。

  在眾人以不同方式表達對眼前景物的讚嘆時,遠處一個紅衣少女已經留意到阿浚他們的存在,馬上就以急步走了過來。那紅衣少女一身勁裝結束,無袖的衣服讓紅衣少女的雙臂完全地裸露出來,腰部位置前後各留兩條下擺,裡面穿了一件黑色緊身短褲,整體看來就是一件充滿中國味道的女裝功夫服。阿浚再看看紅衣少女的面容,她有著一張瓜子臉,炯炯有神的杏眼之中除神采以外還帶著一點點的戾氣,嘴巴正在不高興的下彎著。當阿浚看到紅衣少女的髮色和眼睛時卻是吃了一驚,和自己一樣,她竟然是個黑髮棕眼的亞洲黃種人!

  從地球來到元界以後,阿浚見過各種有不同髮色瞳色的人,偏偏就是沒有膚色、髮色和瞳色和自己一樣的人。現在眼前的紅衣少女膚色和自己一樣偏黃,頭髮亦是漆黑的,連瞳色也是同一般,莫道紅衣少女也是從地球來的?

  「哈啊,是蒂拉耶!」椰米興奮的迎了上去,看樣子她和紅衣少女是舊相識。

  「椰米,妳居然把外人帶進來?」紅衣少女蒂拉柳眉倒豎,極為不滿的劈頭就問。

  椰米顯然是被蒂菈嚇呆了,她結結巴巴的道:「可…可是……是神天讓我帶他們來的……」

  聞言,蒂拉很是質疑的看著領頭的阿浚,又以打量的目光略略看了後頭的人一遍,道:「這裡可不是神天說了算的地方,總之要進入這個白櫻鄉的都要得我認可!」

  蒂拉說此話的時候,眼光是看著阿浚的,這話明顯是說給阿浚聽的。

  「那麼…請問,我們要怎樣做才可以進去哩?」不等主人吩咐,銀月搶先問道。

  「很簡單,」蒂拉雙拳一掄,二足一蹬就已經衝到阿浚面前,一邊發拳一邊道:「用實力來取得資格吧!」

  阿浚心念一動,貝歐武夫就已經化為武具狀態裝配在阿浚身上,為他擋下了蒂拉的突擊。

  成功防禦後,阿浚馬上向後跳開以重整狀態應戰。雖然阿浚不喜歡打女人,但眼前的蒂拉似乎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對手,為了讓克里斯讓小雲復活,阿浚也要暫時放下這個原則了。

  「能擋下我突襲,也算你合格。」蒂拉沒作追擊,只是再擺出另一架式,道:「但是,只有這點實力要通過我這關還不夠!」

  蒂拉弓身屈膝,又向阿浚打出一個正拳,阿浚看準來勢,以右臂格開了她的右拳,左手就伸直成刀劈向蒂拉的面門。

  蒂拉反應不慢,左手馬上守住臉門,並趁勢抓住了阿浚的左手。正當蒂拉想要就此反擊的時候,阿浚早就先她一步行動,但見他右手一捲,就把蒂拉打出的右拳給緊緊纏住。手一拉腳一踏,蒂拉整個人就被阿浚摔倒了,阿浚馬上抓緊時機,在蒂拉還沒能逃出攻擊範圍前用右前臂格住蒂拉的頸項。

  轉眼之間,勝負已分。

  蒂拉無法想像一直是長勝將軍的自己居然會敗陣,而且還是在短短三招內就被解決了,當下就惱羞成怒,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會輸的!你耍陰招!我絕對不承認你的資格!」

  阿浚放開了蒂拉,一邊暗自嘆息。猜想蒂拉一直長住在此,沒有外出過見識世界,對格鬥的了解只局限於拳打腳踢,渾然不知道掌打、肘擊、膝鋤以及抓摔技也是格鬥的一部份,在井底之中屢得勝利的她漸漸自滿起來,一旦受到挫折就出現如此大的反應。

  重獲自由的蒂拉爬了起身,深深不忿的馬上再向阿浚揮拳。蒂拉的拳頭在憤怒之下全無變化可言,失去冷靜的攻擊最好應付,只見阿浚用左手扣住蒂拉的拳頭,右腳又踏在蒂拉的重心腳旁,右手就按住蒂拉喉嚨往地上用力一推,蒂拉又再被阿浚撂倒了。

  不甘退敗,蒂拉又再爬起身,改以旋踢攻擊阿浚。阿浚屈矮身子就避過,順勢以右腳掃跌了蒂拉。

  蒂拉屢敗屢戰,眼中的鬥志愈燒愈旺,完全沒有要熄滅的跡象。阿浚欣賞她這種不屈的鬥志,就繼續以抓摔技和她比劃下去,以表示自己對其的敬意。

  儘管已經被摔倒過數十次,身上的功夫服經已沾滿了泥巴,手臂和小腿都擦傷了,蒂拉還是沒有要認輸的意思。

  蒂拉還能支持下去,反而是一直放倒蒂拉的阿浚開始厭倦了。

  心想該要結束的阿浚,在蒂拉露出破綻時起腳攻擊,又刻意把踢擊攻勢緩了一緩,讓蒂拉剛好能夠調回雙手防禦。

  兩手一腳接觸的時候,貫入阿浚八成力量的腿勁傳至蒂拉手上,直把她擊退了好幾十米,阿浚的勁力大得讓她雙手都麻痺了,短時間之內無法使力攻擊或防禦。

  阿浚發出了強力一踢之後,就解除了戰鬥架式,意思是:「別再打下去了,妳嬴不了的。」

  「我不認輸…絕對不認輸!!」蒂拉怒喊道,雙手無力的她改為提腳搶攻阿浚。

  阿浚開始頭痛了,雖然他很欣賞蒂拉的毅力,但此刻她的頑強是自己的障礙,究竟有沒有辦法讓她甘罷善休?

  手上一邊接著蒂拉的攻勢,阿浚一邊在腦海思索良策。

  若是從一開始沒有表現出比蒂拉強大太多的力量,蒂拉就可能會服輸,只怪自己太魯莽,沒作全盤考慮就作出行動,令自己陷入進退不得的境況。

  正當阿浚怪責自己的時候,早就在樹海中前進時候感受到的共鳴感覺忽趨強烈,似乎那個人也感受到其餘三人的存在,正在朝這邊走過來了。

  在後押陣的JP和維德當然是察覺到了,阿浚向兩人打了個眼色,示意繼續在原地等待那個人出現。

  「還在那邊東張西望?!」蒂拉向阿浚擊出一掌,當然又是被阿浚反利用,再次被放倒了。

  蒂拉續航力再高也不可能及得上阿浚,和阿浚過了百多招以後,蒂拉早就疲態盡露,速度和力度都遠遜之前,筋疲力竭的她是靠著鬥志才站得起來。

  運起最後一絲力氣,蒂拉向阿浚打出軟弱無力的一拳,阿浚就以左手扣其腕,右手提其肘,順其去勢把她狠狠的摔了個四腳朝天。

  倒地的蒂拉還想再爬起來再戰,無奈力量已經一滴不剩,現下是連動根手指頭都做不到了。

  阿浚直立在蒂拉的眼前,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倒下的她。

  「嗚……我…還沒輸…」雖然身體動不了,但蒂拉仍然相當口硬。

  阿浚輕呼了一口氣,著貝歐武夫解除武具型態,並吩咐銀月用魔法為蒂拉療傷。

  蒂拉有點驚訝,向阿浚問道:「你…為甚麼要幫我療傷?」

  「因為蒂拉小姐不是敵人,」銀月代答道:「主人是這麼說的。」

  「……」蒂拉不語,只是默默的讓銀月為自己治療。阿浚就在這段期間坐了下來,把武裝狀態完全解除下來。

  本來蒂拉想要在體力恢復後馬上向阿浚突擊,但見他把手上的武具除去,更直接坐了在草地上,作為武者的自尊心不允許她攻擊全無防備的對手,突擊的念頭就因此打消了。

  其他同伴見兩人的戰鬥告一段落,也是舒了口氣。維德率先開口道:「在看過剛才兩位的戰鬥後,藝術詩人再次看到暴力的壞處。趁現在有這點空閒,請容藝術詩人為大家奏一曲,作為緊張過後的緩和吧。」說罷,《琥珀之愛》一曲又從維德的魯特琴中彈奏出來。

  蒂拉和椰米以奇異的眼光看著維德,JP就擺擺手向兩女道:「不要在意,這是詩人老兄的風格。」

  椰米抓抓頭,道:「是這樣嗎?」看見阿浚坐了下來,椰米又向同伴說道:「大家也別站著,一起坐下來嘛。」

  妮凡笑了笑,再次發動大地之盾,為各個同伴造出石頭座位。

  乘蒂拉還未有任何行動,妮凡逗她說話:「妳的名字叫蒂拉是吧?」

  蒂拉輕蹙眉心,遲豫了一會才答道:「沒錯。你們是誰,來這裡幹麼?」

  見蒂拉先前不由分說的和阿浚打起來,現在才問來人的身份和目的,妮凡不禁覺得好笑,答道:「我叫妮凡,剛才和妳打的大人叫浚,正在為妳治療的是銀月妹妹,那位紅衣的帥哥是JP,白衣的是維德,還有那頭黑色的狗狗也是我們的同伴喔。」

  「誰是狗了?!」貝歐武夫向妮凡吼道。

  故意消遣貝歐武夫的妮凡對牠的投訴置若罔聞,繼續向蒂拉說道:「我們並無惡意,大人只是想請克里斯大人幫一個忙而已。」

  深居於世外之村的蒂拉城府不深,對妮凡的說話沒有半點懷疑,就道:「克里斯他不喜歡被外人打擾才住在這裡,無關國家的小事他大概不會管的了。總之,你們自求多福吧,他幫不幫你們就看他的心情了。」

  旁聽的阿浚用鼻頭嘆一口氣,心想都來到這一步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讓克里斯答應令小雲復活,不然之前作的所有功夫都會付諸流水。

  同時,那個人也來到阿浚一行人的所在了。

  阿浚、JP和維德互有默契的朝那個人的方向看去,目視著那個人的身影從地平線上冒出來。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一章-野娃武女,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11:23 AM

第二章-創魔導士

  在三人的注目下,那個人出現了。

  那個人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他身穿深藍居合衣,腰間繫著一把長弧刀,雙腳踢著草鞋,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東洋武士。再看那武士的容顏,其樣貌雖和阿浚、JP和維德一樣,但其氣質和三人大大的不同。濃眉大眼的他有著清澈而堅定的眼神,眼睛散發出彷彿要制裁世間所有惡事一般的凜然正氣,再加上緊拉成一直線的嘴巴,說明其主人乃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蒂拉,妳這是在作甚麼了?不單怠慢罕稀的客人,還敢拳腳相向?好在客人身手不凡,替拙者好好整治了妳,不然拙者著實是無顏面對諸位稀客了。」青年武士出言訓斥蒂拉道。

  蒂拉心有不甘的反駁道:「克里斯他隱居在白櫻鄉這裡,就是不想閒雜人等前來騷擾。我在這裡就是要測試來人的實力,要是他們連我都打不過,又何來資格見克里斯?」

  「居然還在諸多狡辯。外頭的連峰樹海已經是個非比尋常的屏障,能穿過樹海而來到白櫻鄉的人就已經十分厲害了。到來以後還要被妳這個武術半調子以測試身手為名來作侮辱,這豈不是大失地主之誼?」青年武士不怒不笑,口氣嚴厲的直指蒂拉不是。

  「哼!」蒂拉不顧自身狀態恢復了多少,就站了起來,晦氣的道:「這麼想接客的話你自己接個夠!」語罷,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諸位抱歉,方才小妹對諸位無禮了,拙者在此道歉。」青年武士認真的向阿浚一行人跪下,瞌了個頭以示歉意。

  「先生言重了,請起。」阿浚著銀月說道。

  青年武士就起了身,才開始細看這一班外來的客人。當目光掃到阿浚的時候,青年武士顯然是愣了一下,再看到JP和維德的時候,青年武士慣性板起的臉孔也禁不住動容,奇道:「敢問諸位…」

  「你是想說為甚麼這裡有四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JP打斷了青年武士的說話:「老實說我們也不曉得,反正同個樣子的人聚在一起也挺好玩的,對不?」

  對於JP的無禮,青年武士顯得有些不高興。基於禮貌,青年武士亦是馬上收起不悅之色,道:「如此。請容拙者稍作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御手洗千刃,是這個白櫻鄉的居民。」

  「御手洗先生您好,首次見面。」銀月向御手洗千刃鞠了一躬:「我是銀月,這位是我的主人浚,這位是JP,這位是維德閣下。還有這位妮凡,和貝歐武夫。」

  聽到連眼前的黑狼都有名字,御手洗千刃只有猜想貝歐武夫是隊中誰的寵物,見識不多的他並不知道靈魂契約這一回事。

  「看甚麼看?再看我就咬死你。」貝歐武夫恫嚇道,但是聽得懂的只有阿浚、銀月和妮凡。

  見貝歐武夫不大高興的樣子,御手洗千刃就把視線移到後頭的椰米,道:「椰米殿,很久不見了,見妳氣息不錯,不知近況如何?」

  在被蒂拉的威勢嚇到後,椰米一直不敢出聲,直至現在才開口說話:「啊、嗯,不錯歐。」

  御手洗千刃給了椰米一個很不明顯的笑容,就轉向眾人道:「一直站著說話是失禮諸位了,請稍移玉步到舍下一敘詳談,讓拙者好好的招待諸位。」

  椰米功成身退,向阿浚等人道過別後就退回樹海之中。而阿浚就向御手洗千刃點點頭,就帶著眾人隨他去了。

───────────────────────────────────────────────────

  「寒舍不算寬敞,還請諸位將就將就。」御手洗千刃一邊說話一邊為一行人準備座椅。

  這是一間樸素的木屋,雖然面積不大,但應有的傢俱還是齊全的。木桌木椅木茶幾,都是清一色以最簡單的樣式製成,完全沒有半點花巧的裝飾,偏偏整間屋內所有的木色傢俱配襯起來又給人另一種舒適泰然的感覺,隱含的巧妙心思簡直可說是簡樸的藝術。

  「曾聽說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就是這麼回事吧。」閒意油然而生,維德用魯特琴發出一個又一個悠揚的音符。

  由於座椅數目不足,阿浚先讓銀月和妮凡坐了,自己、JP、維德和御手洗千刃就站著。

  御手洗千刃道是自己的失誤才使客人沒有足夠座椅可用,開口又要道歉,阿浚搶先的舉手制止了他,並著銀月道:「御手洗先生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實不相暪,我們到此的目的是要請克里斯先生幫一個忙,不知道先生可否代為引見?」

  御手洗千刃面露難色,阿浚打鐵趁熱,馬上著銀月道:「我們的要求或許是唐突了,但我們著實很希望能和克里斯先生見上一面,還盼御手洗先生成全。」

  躊躇了好久,御手洗千刃見阿浚並非不識大體之人,會如此進逼的要求幫助,想必其心情定必是相當熱切的,這才勉為其難的道:「好吧,雖然拙者不曉得諸位所求何事,但見諸位如此著緊,想必是相當緊要的事情,我這就為諸位領路吧。」

  以御手洗千刃為隊首的一行人步出小屋,向著白櫻鄉西方的高地進發。

  阿浚向前進的方向眺望,只見己隊正沿著這條鋪滿綠草的平坡走去,道路兩旁每隔一定的距離都種有一棵同色的彩花樹,顯然是經過造園者的精心佈置。彩花樹有紅有綠有藍,每棵同色彩花樹的色艷深淺又不盡相同,這條通往克里斯住處的彩樹路本身的存在就如一幅出自名家手筆的美畫。偶爾輕風吹過,彩花樹都會落下一兩片三色葉瓣。風稍大,彩瓣飄落數眾,這幅畫的用色就顯得更綺麗奪目了。

  隨著一行人愈走愈入,彩花樹的顏色開始趨淡,先前色鮮現在艷褪,讓阿浚感受如同由璀璨的花花世界走進寧靜的空明之境,其層遞排佈竟是沒出現半分違和感,當中蘊含的心思可見一斑。

  走著走著,彩花樹之色經已完全褪去,只剩下純白的葉瓣在空中散逸著。阿浚看見眼前如雪片般飄落的白瓣,忽地明白了這地方的名字由來:「數以百計的白花樹同時放落著亮白色的麗瓣,其景象豈不似櫻花季節時的畫面?白櫻鄉,這名字起得可真貼切。」

  「如此人間美景,每每都教拙者流連忘返。一旦坐了下來,拙者都非得要一直觀賞至日入時份才心滿意足的歸去。」縱是久居於此的御手洗千刃亦是如此讚道。

  「說得沒錯,這種景色每天由早看到晚都不會生厭。」維德心裡激昂,手裡不斷彈著魯特琴,拚命的想要以音樂襯托這個畫面。

  「詩人老兄冷靜點,再這樣下去手會抽筋的。」JP調侃維德道。

  「哎,這種感受只有維德先生這些感性藝術家才體會得到,帥哥你就別消遣他啦。」妮凡道。

  「再好看有個屁用,多過幾百年後還不是枯死。」如此大煞風景的話也只有貝歐武夫會說得出口。

  身邊同伴輕鬆談笑,只有阿浚是截然不同的凝重。

  以前阿浚待在大斧傭兵團時,從團中的魔法師聽說創魔士克里斯是元界歷史上最神通廣大的魔法師,更得知他有辦法起死回生,阿浚才下決心出來歷練旅行,為的就是讓故愛回到自己身邊。這個目的一直支持著阿浚走到這一步,阿浚相信克里斯一定可以讓小雲回來,才能夠排除萬難的來到白櫻鄉。

  然而,現在阿浚的內心卻開始動搖擔憂了。

  阿浚害怕。怕克里斯的能力只是被謠傳誇大,其實他只是個比較厲害的魔法師,沒辦法叫故人復生;又怕他不肯答應幫忙,讓自己前功盡廢;就是他有這個能力,也肯成全自己,又怕中途出了甚麼差池,讓小雲永遠都無法回來……

  步行的雙腿抖震著,兩手亦在顫動,以往如冰窖一般的阿浚如今是極其明顯地把心底的動搖恐懼透露了出來。

  銀月知道主人狀況有異,馬上就想要出言關心,但又直覺認為自己不該直接探問,就在心裡思考了一會,一下子就找到答案。換做別的情況,銀月會立即以行動支持阿浚。然而今次不同,今次自己是伴著喜歡的人去讓他喜歡的人復活,一方面希望主人能和故愛團聚,另一方面又想心上人因為失敗而投進自己的懷抱中,銀月現在的心情可說是矛盾至致。

  各懷心事的阿浚和銀月,走在閒聊著的隊友前面。凝重的沉默,輕鬆的談笑,前後兩者形成了極大對比。

  走著走著,一間木色房子出現在白櫻林中,不消說就是創魔士克里斯的住處了。

  目的地映入眼簾,阿浚心中的憂懼更加的向上攀升了幾級,其程度強烈得直令阿浚額冒冷汗。

  「諸位,前面就是克里斯殿的居所。」走在前頭的御手洗千刃轉過頭道。

  一行人來到屋前大門,御手洗千刃上前敲門,問道:「請問克里斯殿在嗎?」

  但聞裡頭有人輕咳一聲,以平穩的聲線回答:「千刃嗎?」

  「正是拙者。」御手洗千刃答道:「克里斯殿,我為您帶來了數位稀客。」

  「是嗎?」聲音倏地轉冷,道:「抱歉,我今天不見客。」

  阿浚心中一沉,正想要做些甚麼挽轉克里斯的心意的時候,御手洗千刃就不慌不忙的道:「拙者認為克里斯殿這次不會拒絕。」

  「……」沉默好會,聲音才轉回平和的道:「是那個人嗎?」

  「正是。」御手洗千刃答道。

  話音落下,屋門就兀自打開,聲音又道:「進來。」

  御手洗千刃率先走了進去,其他人也開始進入屋內,惟獨是阿浚站在原地沒動一步。

  「酷哥,在發甚麼呆?快走吧。」JP催促道。

  「別磨磨蹭蹭了,給我快點走。」貝歐武夫也是扭過頭來道。

  只有妮凡確切地察覺到阿浚的不妥,就道:「大人,只差這一步了,為甚麼要裹足不前哩?成功也好,失敗也好,您還是要活下去的。為何不能豁然面對?就是您再不願去面對它,它也是會發生的,不會因為可憐您或是同情您就消失。所以,請您鼓起勇氣,去面對以後的未來吧。」

  聽得妮凡的話,阿浚在心裡細細咀嚼一番,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天,若有所思的閤上眼晴。

  妮凡說得不錯,再害怕、再討厭、再不願,會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的。恐懼、憤怒、厭惡,沉浸在這些感受中毫無益處,何不將之坦然拋棄,以豁達積極的心態面對?

  默然良久,阿浚終是睜開了眼,目中恢復了神采,心境也是平伏下來。

  阿浚向隊友們點了點頭,是道歉,也是感謝。

  「請諸位這邊走。」御手洗千刃道。

  在走進房子後,阿浚才開始留意起房子的設計來。克里斯房子不同於白櫻鄉內的其他房屋,大門進去就是玄關,玄關以後的地板都墊了一層木板,後頭十數米的走廊成了整間房屋的樞紐,把屋內的房間全部連結起來。

  御手洗千刃在走到第二扇門停了下來,道:「拙者進來了。」就推門而進。

  房內面積不大,大約能容下二十多人並立,裡頭有一張木桌和數張木椅。因著房間連接著外頭陽台的關係,室內光線相當地充足。

  在整間房內除了御手洗千刃之外,還有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那人是個二十出頭的金髮青年,臉容頗為瘦削,看起來有幾份營養不良的感覺。本應淨明的金色,在他的眼中卻成了黯淡的暗黃,一雙靈魂之窗裡頭完全沒有神采可言,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深邃,彷彿是個沒有底盡的深淵一般。本來整潔的麻白素衣,穿在金髮青年的身上反而加強他的無神之感,讓人錯覺以為眼前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

  「克里斯殿日安,拙者為你帶來客人了。」御手洗千刃正式恭敬的向金髮青年打招呼。

  阿浚知道眼前的金髮青年就是創魔士克里斯,禁不住愕然。按常理推斷,身兼洛倫斯皇國國師和創魔士二職的克里斯必定會有上一定年歲,豈會像眼前的金髮青年般年輕?

  「不要用外貌論斷人,眼睛看到的表象只會蒙騙你。」看也不看來客,克里斯以平板的聲線說道,。

  阿浚輕吸一口氣,著銀月道:「克里斯先生您好,久仰閣下創魔士的大名了。冒昧前來打擾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只是想拜託閣下幫一個忙而已。」

  「創魔士這名銜我已經放下很久了,別人的家務事我也不想插手。」話音不大,語氣卻是斬釘截鐵,完全沒有轉圜餘地。

  「克里斯殿,諸位客人排除萬難來到這裡,只為求您幫他們一個忙,何不先聽聽他們的要求再行定奪?」御手洗千刃為阿浚他們說項。

  克里斯把視線移向御手洗千刃,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不敢。」御手洗千刃稍退一步,道。

  視線從御手洗千刃身上移開,克里斯看著阿浚,完全沒有因為其長相而露出半分驚訝之色,只是默不作聲的打量著他。

  兩人四目交投,阿浚的棕眼是深邃的大海,冷漠的外套包裏著裡頭的濃濃的思念、徹骨的悲傷和堅定的決心;克里斯的金目卻是無底的黑洞,裡頭所有情感都被吞噬了,無論是喜、怒、哀、樂都無法在他的眼中找到。有的,只有無止盡的黑暗。

  克里斯那如同死了一般的雙眼教阿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想要移開視線,但龍皇的尊嚴卻不允許他這麼作。

  默然,兩人對視良久,終是克里斯先閤上了眼睛,道:「你就是龍皇吧。」

  克里斯一下語出驚人,連阿浚都猝不及防而露出訝色。繼妮凡、橘髮團長和神天以後,克里斯是第四個直接點破自己身份的人。

  「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你的來歷,我亦知道你的目的。」克里斯不快不慢的道:「你來,只是為了一個人。」

  阿浚靜默不語,等待克里斯繼續說下去。

  「千刃,我想和龍皇單獨談談。」克里斯向驚疑未定的御手洗千刃說道。

  「…承知。」愣了一愣,御手洗千刃帶著阿浚以外的伙伴離開,連銀月也被阿浚吩咐暫離。

  眾人離開,房中只剩下阿浚和克里斯二人對望。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你故鄉的詩辭吧?」克里斯突然唸出宋代詩人蘇軾的《水調歌頭》,令阿浚感到又驚又奇。克里斯這個元界的創魔士,怎麼會知曉古中國的詩賦?

  「龍皇,我問你。」克里斯用他的那對無感情的眼睛盯住阿浚,道:「你願意用甚麼代價換取她的復活?」

  「我的所有。」阿浚全無猶豫的回答。

  「當真?無論是力量、身份、地位,身體甚至是生命你都願意為她犧牲?」克里斯毫無起伏的問道。

  「我願意。」阿浚還是毫不遲疑的答道。

  克里斯凝視阿浚雙眼好一會,才道:「我以前曾經想要讓人起死回生,就向著最有可能做到這點的魔法領域探究。無數的學藝、練習、研究,我了解到讓人復活的要點。人可分作兩部份:肉體和靈魂,肉體由地上存在的各種元素構成,只要集齊足夠的原料,要重造肉體並不困難。但靈魂這種非物質的存在卻不是用一般方法就可以處理,為此我苦惱了很久,手上的研究也停了下來。」

  「終於在一個晚上,那傢伙出現了…」克里斯深沉的雙眼忽地閃過一絲光:「那個叫作命運之輪的可恨小孩…對,我永遠忘不了他,那個把艾麗莎從我身邊奪走的兇手…!」

  覺察到自己情緒波動的克里斯旋即又沉寂下來,道:「命運之輪把召喚死者靈魂的方法告訴我,我就照著做了。結果,我成功了。」

  克里斯猛地撥開麻衣的下擺,阿浚才發覺克里斯的褲管都是空的,他坐著的也不只是一張木椅,而是一張木製的輪椅。

  「我付出了雙腳,來換取艾麗莎的生命。」克里斯黯淡的眼睛流出隱約的忿怨:「為了艾麗莎的回來,哪怕是雙腳,就是叫我終身殘廢也可以。但是…」

  「復活的人,只能再有一天的生命而已。」

  「就是我再次召喚,艾麗莎也沒有再起來…」

  「那時我才明白:艾麗莎真真正正的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看著艾麗莎閉上的美麗眼眸,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只能屈服在命運之輪的意思下,永永遠遠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直到死都不能倖免。」

  「放棄吧,龍皇。你沒有能力違逆命運之輪,你愈反抗就愈給他樂趣,只會令他更喜歡折磨你而已。」

  看著和自己有同般經歷的克里斯,用著淡然卻隱藏暗湧的口語勸說自己放棄,阿浚緩然的眨了一眼,作出了回答:

  「就是這樣,我也要讓小雲復活。拿去我的肉體也好,拿去我的生命也好,拿去我的靈魂也好,我只想要再見她一面。之後會怎樣我都不管,命運之輪想要對付我的話,就由他好了。總有一天,我會站在和他對等的高度,和他作一個了斷。不論是為我自己,為小雲,為無名村的各位,也為了你和艾麗莎。」阿浚無畏無懼,豁然堅決。

  克里斯臉色沉了下來,眼神陰晴不定,內心掙扎得緊要。

  「不單人類愚蠢,連地上至高至尊的統領者龍皇也是這麼的不智……」

  克里斯輕輕閤上雙眼,似是有意隱藏自己的情感。

  「記住你今天作的決定,龍皇,這會是提醒你莫再感情用事的刻痕。」

  「我理會得。」阿浚淡然、卻又堅定的道。

───────────────────────────────────────────────────

  在答應阿浚的要求以後,克里斯說給他一點時間準備,就讓阿浚離開了他的居所。

  由於白櫻鄉少有客人到來,鄉內沒有旅館可供阿浚一行人暫住,村人們雖然樂意讓客人借宿,但長住下去不是好辦法,再加上阿浚亦不好意思打擾,住宿就成了一行人首要面對的問題。

  「這個簡單。」妮凡說了這麼一句,就即場用魔法搭建一間房屋。

  「五房一廳的複式單位,有兩層的喔。」妮凡俏皮的向阿浚發出了一個「稱讚我嘛」的笑容。

  阿浚略微驚詫過後,很不明顯的向妮凡點了點頭以示嘉許。

  「好誇張!我也想學魔法!」JP抱著頭,誇張的喊道。

  「真是教人驚嘆的魔法力量啊。」維德又撫魯特琴,道。

  「在克里斯的地盤幹這種事,真是班門弄斧。」貝歐武夫嘲道。

  「請各位進去稍息。」銀月代言道。

  一行人魚貫走了進去,發現除了四壁和一面天花板外,房屋裡頭就空無一物了。

  「咦?」JP發出疑問的一聲,又跑到其他房間去,奇道:「妮凡姐姐,床哩?桌子哩?椅子哩?」

  「小女子想為各位量身訂造嘛。」妮凡笑道。

  及後,眾人挑好房間就向妮凡提出各自的要求,妮凡也照著要求為同伴一一造出傢俱擺設。

  阿浚挑了上層最末端的單人房,解下了身上的長鐵劍和里貝翁。

  隨著武器的放下,阿浚感覺自己好像輕盈了。

  卸下身上的擔子後,阿浚憑倚著房間露台的欄桿,悠然的看著風景發呆。

  「好久…沒試過這麼閒哩…」阿浚心想道。

  自從無名村被滅以後,阿浚就一直為小雲復活一事奔波勞碌,沒有機會停下來享受悠閒。現在,阿浚終於可以停住腳步,細細感受身邊的一切。

  輕風吹過,前方的彩花樹又再放出三色瓣,其艷麗教人百看不厭;四野幽靜,不遠處偶爾傳來的農夫吆喝聲,還有下層房間傳出的魯特琴音,兩者相映成趣,悅耳至極;微風柔拂,除了為阿浚帶來清涼舒服的感覺,亦把彩花樹的淡香吹來,其芬芳讓阿浚留戀。

  此時,身後的房門被敲響了,阿浚就走去應門。

  「主人日安。」來者是銀月。

  「銀月啊,」阿浚用心靈感應道:「怎麼?找我有事嗎?」

  「嗯…」稍訝於阿浚的開朗,銀月道:「我想出外散散步,請問可以嗎?」

  「想去就去罷,不必事事都問我,只要在之前知會我一聲就可以了。」阿浚道。

  「對不起…」銀月低頭道歉。

  「傻瓜。」阿浚用柔和的眼神看著銀月,伸手輕摸銀月的頭。

  「啊…」銀月輕輕的驚呼一聲,旋即紅著臉的任由阿浚撫著自己的頭頂。

  一邊低頭看著地板,銀月一邊享受著阿浚的輕撫。阿浚覺得摸夠了,想要抽手離開,但見銀月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就一直摸到她滿足為止。

  「主人,我這就出去了…」

  「稍等,我也一起去。」阿浚留住銀月,轉向里貝翁道:「抱歉了,里貝翁,今次就勞煩你看家了。」

  「瞭解,請兩位慢走。」里貝翁識趣地說道。

  兩人下了樓,遇見了正在樓下大廳休息的同伴。

  JP和妮凡正在坐著閒聊,維德自得其樂的彈著魯特琴,黑狼就百無聊賴地趴著發獃。

  「要去哪?」JP見兩人想要出門,隨口問道。

  妮凡見阿浚面容放鬆了下來,又見銀月含羞答答的跟在阿浚身後,就搶先道:「想去散步吧?不要太晚回來喔,呵呵。」

  聽得妮凡在說話最後掩嘴發笑,銀月因嬌羞而低下的頭垂得更低了,而阿浚就只是點頭表示要和銀月出外逛逛。

  「散步嘛。」JP俟著椅背,道:「妮凡姐姐,我們也出去走走吧。」

  「好的,不過等會才出發吧。」妮凡意有所指的答道

  「為甚麼?」JP疑道。

  「我們可不能打擾別人卿卿我我的溫馨時光喔。」妮凡斜眼看著銀月笑道。

  JP聽懂了妮凡明顯的暗示,就道:「對對對。酷哥,銀月小姐,別在外頭『玩』的太累喔,記得回來吃飯。」說到「玩」字,JP還刻意用重音強調。

  阿浚沒好氣的翻翻白眼,就帶著不知所措的銀月往外頭走了。

  「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從門口出來,阿浚扭頭望著銀月問道。

  「…沒有甚麼特別想去的…」銀月下意識迴避阿浚的注視。

  「真的沒有?」阿浚再次問道。

  「……嗯……剛才去克里斯先生家時的櫻花園…」銀月嚅聲答道。

  「我們就去那裡吧。」阿浚轉身面向西方,領著銀月走去了。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二章-創魔導士,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11:33 AM

第三章-桃園朝夜

  在銀月的要求下,兩人再次向著克里斯的住所踱去。

  如今重看一次三色彩花樹褪色的過程,阿浚只覺賞心悅目,比起初次以擔憂的心情來看實在要舒然輕鬆多了。

  相對於阿浚,銀月雖也覺得眼前景象漂亮至極,但心裡仍有陰霾的她還未能夠釋懷。

  小雲復活在即,身為阿浚的僕人當然是希望主人能夠如願以償,但同時她又傾慕著阿浚,雙重身份造成的矛盾讓銀月困惑混亂。銀月有時會想著要是阿浚失敗就好了,這樣自己就有機會和阿浚結成連理,另一方面又責怪自己的自私,內心的掙扎教銀月愁眉不展,久久不見其歡容。要不是阿浚主動陪伴她散步,銀月還會一直抑鬱下去,現下兩人的獨處才稍稍讓她舒懷。

  「這些純白潔色的櫻花真的好美…」阿浚猶自嘆道。

  「真的哩…」雖然心中有擔,但銀月也不能否認阿浚的說話。

  走了好會,二人走到了克里斯家的白櫻園。

  「銀月,我想找個位置坐坐。可以等會再陪妳散步嗎?」阿浚轉頭看著銀月問道。

  「唔、嗯…主人說怎樣就怎樣吧…」銀月含羞的別過臉去。

  遙看前方,阿浚見不遠處有個挺合眼緣的位子,就趨前過去了。

  中途,阿浚又見有個藍色身影坐在櫻花樹下,那人自是御手洗千刃了。

  御手洗千刃瞥見阿浚和銀月,就站了起身,走過來鞠躬打招呼道:「浚殿,銀月殿,兩位日安。」

  阿浚點點頭示意,銀月就道:「御手洗先生你好。」

  「請問兩位也是來賞花的嗎?」御手洗千刃仍是一板一眼的正經。

  「嗯嗯,沒有錯哩。」銀月禮貌的微笑道。

  「如此,」御手洗千刃頓了一頓,道:「恕拙者多口問一句,請問克里斯殿有否答應幫忙?」

  阿浚輕輕點頭作肯定的回答。

  「這樣就好了。」御手洗千刃道。

  「克里斯先生他說要幾天準備準備,在這之前我們都會在此嘮擾,還請多多包涵。」銀月隆重的鞠了一躬。

  「銀月殿言重了,白櫻鄉少有來客,諸位來訪這裡是拙者和一眾居民的榮幸。」御手洗千刃也很鄭重的回禮。

  禮後,御手洗千刃道:「既然諸位尚要待上一段時日,拙者很希望能夠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還有…」看著阿浚,御手洗千刃眼神一銳:「和客人交手過招,見識見識外面的武技。」

  阿浚著銀月答道:「御手洗先生盛意拳拳,主人定當接受回應。比武切磋也不急在一時,若是約戰明日,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此話有理。」御手洗千刃道:「明日正午,拙者在櫻花園等著,不見不散。」

  「主人說期待明天的來臨。」銀月微笑道。

  「拙者有事要辦,這就告辭了,請兩位慢慢欣賞。」御手洗千刃向兩人深深的鞠躬,就轉身離去了。

  目送御手洗千刃離開後,阿浚轉向銀月道:「那麼,我們繼續吧。」

  「嗯。」銀月輕輕的應了一聲。

  步至先前挑選的位置,阿浚就倚著櫻樹坐了下來。

  「銀月也坐下來吧。」阿浚拍拍身旁的草地,示意讓銀月坐在這裡,銀月就照主人的意思作了。

  阿浚深吸一口氣,爾後又長吐出來,道:「銀月,我有好段時間沒有坐下來放鬆自己了。」

  「嗯…」銀月應了一聲。

  「在入世以來這短短不足一星期的時間,我覺得好沉重,明明只有數天卻像是過了好幾年一樣。」

  「之前我一直沒有說出來,是因為我覺得不好意思、難以啟齒。但是現在,我實在覺得應該對妳說。」

  阿浚正眼看著銀月,道:「銀月,我之前一直冷冷淡淡、獨斷獨行,妳非旦沒有怨言,還在暗地裡為我作了這麼多,為我而勉強自己早起床,因我的吩咐就熬夜照顧我輕率贖回的十八少女,我因任性不想說話,妳也包容我,每每要和別人交談的時候就為我代勞。」

  「銀月,謝謝妳………還有,對不起…」

  阿浚這句說話隱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銀月只是別過臉去,忍著心中的幽怨應道:「沒甚麼的…我只是做了我應做的…」

  兩人沉默下來,氣氛一時變得凝重尷尬了。

  阿浚不知道應該繼續說甚麼,就沉靜下來,沒再說話了。

  輕輕清風吹來,白白櫻花飄下,沙沙樹葉作響,好個桃園下午的美境。

  阿浚閉上眼睛,漸漸遺忘了氣氛的尷尬,全身放鬆下來,不知不覺間就入了夢鄉。

  阿浚說出這些令自己憂傷的話後居然睡著,一旁的銀月自然惱了他起來,但定眼一看心上人的睡臉,心中的惱意不翼而飛。

  「主人…你說對不起我嗎…」倚著樹幹的銀月,漸漸把身子靠近阿浚。

  「那麼,現在就請你稍微補償一下我吧…」螓首輕放在阿浚的寬實肩膀,銀月默默地俟著阿浚,閤上美目一起入眠了。

───────────────────────────────────────────────────

  一眠無夢,日落西山阿浚才悠悠轉醒。

  阿浚揉揉眼睛,仰望頭頂的火燒雲,才曉得現在已是黃昏時份。

  心想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阿浚欲要站起身子,就覺左肩微重,轉頭去看才發現銀月伏在自己的肩頭上沉睡。

  本來要起身離開的阿浚也定住了身子,緩緩的坐回原位,任銀月繼續流連夢鄉。

  「就這樣一直等到銀月醒來吧…」阿浚在心中作了打算。

  銀月這個忠心細心又溫柔的女僕,她的濃情厚意自己著實無以為報,現下讓她繼續睡在自己身邊,也算是一點點的補償吧。

  為了讓銀月睡得更舒適,阿浚稍為挪近了身子,好等她能更貼近自己。

  安頓下來以後,阿浚再回看天際的紅色美景打發時間。

  眼目放在緋空之上的阿浚,忽地嗅到一股香氣。

  這股香氣,就是身旁小龍女銀月的氣味。

  雖然銀月一直待在自己身旁,但阿浚都沒有留意過她的氣味。

  這種香氣是少女的體香,淡淡芬芳就如寧神丹一般讓人平靜下來,彷彿世間所有的事物都不能動搖其安穩,教人回味再三,不欲止住。

  銀月輕弱的呼吸牽扯到她那如銀色瀑布的長髮,帶給阿浚除了微癢感,還有如輕絲掃過一般的舒服。

  如斯尤物,居然只癡情於自己這個不能讓戀情開花結果的男人身上。不求回報,只求陪在自己身旁為心上人付出,銀月就是這麼的癡心,這份情意,阿浚幾生消受。

  凝看著銀月,阿浚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她美麗的面龐。

  阿浚細細端詳銀月的容顏,白銀色的青絲,猶白勝雪的肌膚,如名畫家輕描一般的蛾眉,精緻玲瓏的小鼻,淡淡桃紅的櫻唇,配襯起來就是叫天上月兒都要失色的美貌。

  阿浚察覺自己開始逾越了,馬上縮手別臉收斂心神,免得自己再進一步做出對不起小雲的事情。

  「我已經有小雲了…不可以這樣做……」阿浚如此的在心裡告訴自己。

  阿浚想要把注意力從銀月身上移走,重新放到上面的紅霞天。然而,阿浚居然發覺自己不願也不能這麼作,這點著實教阿浚吃了一驚。

  「難道…我喜歡上銀月了嗎……?」阿浚心裡驚道。

  在小雲死後不足一星期,阿浚居然先後向菲琳公主和銀月動心,這對他而言可說是滔天大罪。

  可幸銀月也開始醒來,把阿浚從這個窘局給解救了出來。

  「啊…主人您醒了…」從阿浚肩上起來,有些惺忪的銀月看起來充滿懶慵的美感。

  阿浚下意識的別過面去,應道:「嗯。」

  「咦…已經這麼晚了…」銀月抬頭看見天邊薄暮,不由得一驚道。

  「是時候回去了,他們會擔心的。」阿浚盡力讓自己處之泰然。

  「嗯…嗯?啊!」銀月又是一驚,之前睡迷糊了,到現在才發覺自己居然伏在阿浚肩頭上睡著。

  銀月完全清醒過來,反射性似的縮開,道:「對不起,主人…因為我的緣故讓您浪費了時間…」

  「不要在意。」阿浚裝作沒事的站起身子,用心靈感應道:「是時候走了。」

  阿浚刻意不看銀月的伸手攙扶,就領著她走回去了。

  路上,兩人都尷尷尬尬的,誰也不好意思說一句話,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

  阿浚不停東張西望,偶爾偷偷看後頭的銀月一眼,旋即又移開目光,似有意掩飾甚麼的樣子;銀月面紅心跳,一直低著頭走路,三不五時瞄一下前面阿浚的背影,轉而又垂下視線盯著地面。

  有時不小心四目交投,兩人就下意識的作出迴避,生怕多看對方一秒也會出事一般。

  「冷靜點…冷靜點…小雲快要復活了…銀月也不是小雲的替代品…這樣子對她並不公平…」阿浚催眠似的不停對自己這般說著。

  「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我今次會這麼大膽的哩……這樣豈不是會給主人添麻煩嗎?…以後不可以再這麼作的了…」說是這麼說,銀月還是不住的在阿浚背後偷偷看著他。

  各懷心思的二人,在沉默尷尬的氣氛下回到了同伴們新建的屋子。

  「唷,回來了啊?」JP豎起食中拇三指打招呼。

  「歡迎回來。」維德從房間走出來,邊彈魯特琴邊道。

  「兩位回來得好晚嘛。」妮凡以一種充滿深意的眼光看著兩人,似乎話中有話。

  「對耶,剛剛『玩』得開心嘛?」JP道。

  「方才我和帥哥一起往克里斯家走了一趟,恰好看到兩位睡在一塊喔?」妮凡頗有玩味的道:「啊,真的好溫馨喔。」

  銀月臉蛋紅撲撲,連阿浚也免不得面紅,很不自然的勉力裝做若無其事。

  「啊,酷哥面紅了!奇景啊!」JP哄然道。

  阿浚輕咳兩聲,妮凡就知道該適可而止了,再消遣下去會傷感情,開口打圓場道:「好啦好啦,再說下去大人會生氣的。」

  「玩也玩夠了,晚飯哩?」貝歐武夫問道。

  全場登時靜了下來。

  「對耶,誰準備晚飯的啊?」說話的是JP。

  「啊,藝術詩人只會記得音樂和繪畫,填肚子這種凡塵俗事一向都不會讓藝術詩人牽腸掛肚。」維德站起來昂然道。

  「嘻,沒想到連我都不記得哩。」妮凡吐吐舌頭道。

  「你們打從一開始就忘掉了吧?」貝歐武夫還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有沒有晚飯對牠來說關係不大。

  「諸位好,拙者擔心乍到白櫻鄉的客人會有不習慣的地方就來打擾,似乎拙者沒有來錯哩。」就在眾人為晚飯的事情煩惱的時候,御手洗千刃就登門造訪了。

  「啊~是晚飯的救星啊~」JP雙手合十,幾乎就要向御手洗千刃拜拜了。

  「呃…JP殿言重了,照顧客人乃是地主應盡的責任。」御手洗千刃拱手一揖,正起臉色的道:「拙者也正要準備晚飯,不嫌棄的話請讓拙者為諸位烹調晚食。」

  「勞煩你了。」銀月欠身道。

  就這樣,阿浚、JP就隨御手洗千刃去他家拿了些菜米回來作晚飯的原料。

  「啊哩?只有米飯和菜,沒有肉阿?」路上,JP如此的問道。

  「酒肉腥葷,非拙者所好。若是令客人不滿的話,拙者亦只能道歉了。」御手洗千刃很是抱歉的道。

  「這樣嘛~」JP有些失望的道。

  阿浚輕咳兩聲,暗示JP別要再說失禮的話。

  奈何JP沒能聽懂,只是繼續逗御手洗千刃談天。

  阿浚暗自嘆了口氣,心想JP狂妄好強,心智仍像個小孩子一般,教導他長大的重任還是留給妮凡吧。

  未己,拿著晚飯材料的三人回到去了,御手洗千刃向阿浚和JP道了聲謝後就拿起材料走進廚房裡去準備。

  因家庭關係,阿浚以前多是自己造晚飯的,就順理成章的走進去幫忙了。

  主人做飯,僕人沒道理坐著等吃,銀月也跟著跑了進廚房,只是被阿浚一句「妳會做飯嗎?」問得啞口無言就被推了出來,沒法之下只得愧然的和眾人一起坐在大廳。

  「酷哥會做飯嘛?真厲害,在家我都是廚師煮的。」JP翹著二郎腿的道。

  「我都沒想過大人居然懂得下廚哩。喔,住家男人真棒。」不知是裝的還是甚麼,妮凡露出了一副憧憬的樣子。

  「啊,顧家的男人實在配得以音樂稱頌啊。」維德內心一陣感動,手指又開始撥彈曲子了。

  「我說你們會不會把話題扯太遠了…」JP少有的擺出沒好氣的樣子。

  「不是嘛,看重工作是不錯,但顧家的男人更好啊。妳說對不對啊,銀月妹妹?」妮凡乘機把銀月拉進會談中。

  「嗄?啊,對吧…」突然被叫到的銀月慌忙答道。

  「其實大人是個不錯的對象吧?強壯英俊又會作家事,這種男人世上沒幾個喔?銀.月.妹.妹?」妮凡托著鰓,一面壞笑道。

  「我…我不知道…」每次妮凡露出這種笑容時準沒好事,銀月也下意識的別過臉去迴避妮凡的視線。

  「呵~?」妮凡饒有深意的發出這麼的一聲。

  「惡趣味。」貝歐武夫忍不住吐糟妮凡道。

  「這叫生活情趣。」妮凡笑道。

  「妳的生活情趣真夠沒品。」貝歐武夫嗤之以鼻道。

  「要你管。」妮凡孩子氣的做了個鬼臉。

  回說廚房那邊,阿浚和御手洗千刃在分配好之後,兩人就開始以高效率工作了。在御手洗千刃的扼要解說下,阿浚學會了炊事技巧,很快的就把生米煮成熟飯,一道又一道的素菜也熱騰騰的出爐了。

  「沒料到浚殿對炊事還有兩手哩。」御手洗千刃讚道。

  阿浚輕輕頷首,把稱讚接受下來。

  待飯菜全都弄好以後,阿浚和御手洗千刃就輪流把素菜一碟一碟的擺上餐桌,飯桶也拿出來放在桌旁。

  「哇~好豐盛耶~」JP眼睛閃亮道。

  阿浚拿起飯勺和碗就想要替各人盛飯,御手洗千刃就忙道:「豈可以讓客人作這事哩?請讓拙者一盡地主之誼吧。」

  阿浚搖搖頭,銀月就代言道:「我們在這裡白吃白住,要是這點小事還讓御手洗先生做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御手洗千刃還欲爭取,阿浚以眼神表達自己的堅決,御手洗千刃見阿浚主意已堅也不好再說了。

  其實,銀月私底下也用過心靈感應跟阿浚爭取過盛飯權,只是阿浚說偶爾也希望為同伴服務一下,其請求就被駁回了。

  看著主人為自己盛飯,銀月心頭暖暖的,感覺好像一家人要吃飯了。

  「哎呀,大人居然親自為小女子盛飯耶,好高興。」妮凡久違的向阿浚拋了個媚眼。

  阿浚無視,繼續為JP和維德服務。

  「謝啦。」JP道。

  「為答謝盛飯之恩,藝術詩人就要獻上一曲,為各位助興。」信手一拂,維德又要演奏了。

  「喂,我的份哩?」不知何時跑到座椅上的貝歐武夫用爪子拍桌,不滿的道。

  阿浚聞言,就隨手拿了個盤子盛了些飯菜,放在桌上給貝歐武夫。

  「你不會是期待我會吃素吧?」貝歐武夫又道。

  「別任性,有的吃就很好了。」妮凡道。

  貝歐武夫只得悻然閉嘴。

  待阿浚的份也好了以後,御手洗千刃就道:「請大家起筷。」

  「我不客氣了~」JP興奮的夾了第一塊菜,和著飯張口就吞。

  「別狼吞虎嚥嘛帥哥,小心嗆到啊」「不准挑食啊」「吃得乾淨一點嘛,飯粒都沾到臉上了。」筵中,妮凡數次向JP叮嚀道。

  默默吃著飯的阿浚看在眼裡,心裡已經一百個巴仙肯定妮凡本性絕不風騷,刻意裝成這個樣子想必有甚麼隱情才對。猜測也是沒用的,阿浚就繼續吃飯。

  銀月拿著筷子若有所思,阿浚就用心靈感應問道:「怎麼,不舒服嗎?」

  「不,沒甚麼…」銀月急急忙忙的拿起飯碗小口小口的吃著。

  「之前是主人教我用筷的哩…」憶起數天前阿浚抓住自己的手教自己拿筷子的情景,銀月不由得臉上一熱。

  阿浚見得銀月紅著臉吃飯,自己居然也是面上發燙,忙不迭的扭過頭去不看她。

  眾人說說笑笑,一頓晚飯也在嬉笑怒罵聲之中過去了。

  用餐過後,御手洗千刃就開始收拾工作,阿浚見狀就自動自覺的走過去幫忙,銀月今次心想這麼簡單的工作主人沒理由會不讓自己做,也是走了過去幫忙。

  「啊,兩位坐下來休息就可以了,這些工作就留給拙者吧。」御手洗千刃婉拒道。

  「我們在這裡打擾已經不好意思了,要是連這些瑣碎事也不讓我們做的話,我們就於心不安了。」銀月代言道。

  話都說成這樣了,御手洗千刃只得讓步了。

  看著看著,連妮凡都覺得光坐著等三人收拾不妥,就叫JP一起幫忙。

  JP心有不甘,打算把維德也拖下水:「詩人老兄一起來啦。」

  「呼呼…是收拾亂髒髒的攤子比較重要哩…還是追求美妙的藝術世界重要嗚喔-」JP聽到一半就知道直接來硬的比較有效率。

  結果,在場除黑狼貝歐武夫之外的所有人都一同幫忙執拾,工作也很快的完成了。

  「讓諸位客人操心了,著實叫拙者好生疚愧。」御手洗千刃一派認真的向眾人道歉。

  阿浚擺擺手搖搖頭,意思是「哪的話」。

  「晚飯吃過了,離睡覺還有點時間,不如就趁這段時間大家一起聊聊吧,畢竟成為同伴以後都沒有開過談心大會哩?」妮凡有點佻皮的道。

  「好哇。」JP道。

  「心靈交流的好時光,藝術詩人怎會反對哩?」維德輕掃魯特琴,道。

  「誰要跟妳談心來著?」貝歐武夫潑冷水道。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妮凡道:「大人和銀月妹妹不會反對吧?」

  阿浚眨眨眼睛,表示同意,銀月自然不會和主人唱反調。

  御手洗千刃不好多作打擾,起身正欲退下的時候妮凡就開口請他留下了,御手洗千刃不便推卻,為盡一點地主之誼就為眾人沏茶去了。

  待御手洗千刃沏好了茶,會談就正式開始了。

  「說來也慚愧,其實我召開這個會談是有目的的。」妮凡有點尷尬的笑道:「恕我這麼直接的說,小女子一直很想知道大人帶領我們來這裡的因由哩。」

  「對耶,這麼說來,我都不知道其實酷哥為甚麼出來旅行的…」妮凡這麼一說,JP也好奇起來。

  阿浚這才醒悟到,除了銀月和里貝翁以外,其他的同伴都不知道他是為了小雲而出來旅行的。

  阿浚掃視現場的每一位同伴,覺得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心想也是時候把一切的來龍去脈說出來了,就著銀月道:「主人說抱歉暪住了大家這麼久,因為以前未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現在就把所有事情的原委告訴大家吧。」

  在阿浚的指示下,銀月開始把阿浚在地球開始的故事娓娓道來。見到命運之輪,乍到元界遇上精龍和銀月,在無名村的經歷,與小雲的戀情,猛獸傭兵團帶來的殃災,遇上菲琳公主的過程,往巴特路的路上遇上JP,妮凡的夜襲,貝歐武夫的加入,競技場的見聞,XD團的惡戰,和神天的切磋比併,維德的登場,後來重遇JP和妮凡,回到皇都向洛倫斯國皇要求面見創魔士克里斯,最後來到白櫻鄉。以阿浚為中心,銀月把事情的始末原委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阿浚的故事,眾人聽得津津有味,時而訝異,時而惋惜,時而吃驚。訝異的是阿浚和JP的來歷,惋惜的是小雲的逝去,最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阿浚和銀月的龍族身份。

  「天下第一癡情俠。」JP給阿浚豎了一個拇指。

  「啊,不愧為至高者龍皇大人,居然連用情都這麼專一,實在要藝術詩人用《琥珀之愛》一再讚賞啊。」維德一邊彈奏魯特琴一邊道。

  「真的哩,我還在想當晚為甚麼大人會這麼的抗拒,原來是這麼回事。抱歉哩,大人。」妮凡略帶歉意的道。

  「浚殿為了所愛之人,排除萬難來到白櫻鄉請克里斯殿讓小雲殿復活,其不屈不撓著實可敬,如此癡情的男人也實在罕有。」御手洗千刃衷心的佩服道:「願克里斯殿能夠將小雲從幽冥之中帶回人世,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三人的讚賞,阿浚感覺受之有愧。在小雲去世數天以後,自己就已經開始對菲琳公主和銀月動心,專情、癡心等等形容詞阿浚也不敢當了。

  「恕拙者唐突,浚殿和銀月殿皆是龍族,請問可否展現其龍型姿態讓拙者一開眼界?」御手洗千刃從來沒有踏出過白櫻鄉一步,對外界事物感興趣也是理所當然爾,何況眼前還有兩位傳說中的龍族,御手洗千刃自然是不會放過機會見識見識了。

  銀月有些遲疑的望向阿浚,阿浚點頭允許,銀月就久違的幻化成小銀龍型態。

  「哇耶~!」愛好小動物的JP登時雙眼發亮,跑過去就想要逗弄眼前的小銀龍。

  銀月受驚之下就一枝箭似的衝入阿浚的懷中尋求保護,沒能得逞的JP也只好放棄了。

  JP的威脅解除後,阿浚就抱著銀月向御手洗千刃走去,好等他能夠看個清楚。

  御手洗千刃趨前仔細察看這隻小小的銀龍,以好奇的目光把牠的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

  待看夠以後,御手洗千刃就道:「龍果然是奇特的生物,拙者今天是大開眼界了。」

  阿浚著銀月化回人型,銀月就急不及待的依言照做了。若不是主人這麼吩咐,銀月才不會展示她的小龍型態。

  「感謝諸位今天所說的,讓拙者的知識增廣了不少。時間也不早了,拙者是時候歸家就寢。」御手洗千刃道。

  「晚安,御手洗先生路上走好,恕我們不相送了。」銀月微微鞠躬道。

  臨別之先,御手洗千刃頓住腳步,轉向阿浚道:「浚殿,明日午時的切磋,請您務必要來,拙者將會殷切恭侯。」

  阿浚朝御手洗千刃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準時到來。

  御手洗千刃露出了一個極不明顯的笑容,揖手道:「告辭。」

  御手洗千刃離開以後,阿浚覺得自己也該休息了,著銀月向眾同伴交代一聲就逕自回房去了。主人休息,僕人也要休息了,銀月就和阿浚一同回到樓上的房間。

  「要睡了嘛?」JP打了個呵欠,道:「也好,反正很久沒這麼早睡了。」

  「因為之前都在晚上特訓嘛。」妮凡道。

  「那麼那麼,今晚妮凡姐姐陪我一起睡當作獎勵吧。」JP壞笑道。

  「你想的美。」妮凡挑逗似的用手指輕點了JP額頭一下,道。

  「好嘛,好歹之前那些特訓我都撐了過來啊。」JP爭取道。

  「特訓是帥哥你自己要求的,要感激我都來不及,還敢問我要獎勵啊?」妮凡皺皺鼻子道。

  「嗚哇我不依啦~~!」JP把心一橫,乾脆使出小孩子賴地戰術。

  「哎,怕了你啦。」雙唇輕輕在JP面上印了一下,妮凡就把鬧彆扭的JP給應付過去。

  「呼…除了美妙的音樂,享受安穩的寧靜也是藝術詩人應做的事情。」繼JP和妮凡這對活寶以後,維德亦要去休息了。

  趴在地上的貝歐武夫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回去房間休息,心裡想道:「你們這些軟弱的傢伙全部回房間睡吧,留下我一個在這裡就好了。」

  出乎貝歐武夫意料之外的,在上樓梯之前,妮凡就轉過頭來,道:「別睡在大廳了,你去維德先生的房間休息吧。」

  貝歐武夫微愣,旋即回過神來道:「是妳叫我這麼做的。」就老實不客氣的跟著維德回去房間了。

  屋子透出柔和的光線,屋內的一行人都安穩的入眠了。

  今夜的屋子,看來似乎格外溫馨。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三章-桃園朝夜,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11:41 AM

第四章-白櫻武士

  日出,阿浚就緩緩從夢鄉走出來了。

  爬起床伸了個懶腰,阿浚才懶洋洋的使用魔法聚水梳洗。

  「里貝翁早安,昨晚把你留在房裡,沒有把你悶壞吧?」阿浚向里貝翁打招呼道。

  「沒有的事,主上。反倒是經常要您背負重擔的在下才該要道歉。」里貝翁語帶雙關的道。

  里貝翁的意思,阿浚也聽得懂了,就道:「不要緊,是我自己選擇要一力承擔的。」

  「抱歉在下沒能為主上分擔甚麼。」里貝翁道。

  「你成為我的武器就已經幫我了一個大忙。」阿浚道:「我想出去散散步,一道走吧。」

  「如您所願。」里貝翁恭敬的回道。

  阿浚拿起倚在牆角的里貝翁放在背後,再拾起床邊的長鐵劍將之繫上,推開房門就出去了。

  此時的大廳仍是空無一人,想來各人應是還沒起床,阿浚就放輕腳步的躡足走出屋子,免得打擾同伴的清夢。

  靜靜的關好屋門以後,阿浚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空氣,就邁步往前走去了。

  阿浚瞄了瞄櫻花園的方向,心想仍值清晨時份,還沒到約戰的時間,就打算去別的地方走走,探索一下這個白櫻鄉的全貌。

  閒逛蹓躂著,阿浚見到很多的農戶早早起床,正為著一天的工作做準備。他們見到阿浚,都是很熱情的向客人打招呼。或是用力揮手,或是大聲寒暄,阿浚都是點點頭示意。

  走過七八九戶莊稼人家,阿浚就已經走到白櫻村的邊緣了。

  阿浚見前方就是連峰樹海的範圍,就轉而沿著白櫻村的外圍地方走。

  不消一會兒,阿浚就已經繞著村子走了大半圈,阿浚心想面積細小的白櫻村隱藏在浩瀚樹海之中,確實是難以找到這裡來,自己能得到椰米的襄助實在是萬幸。

  忽地,前方不遠處的壁屋後傳來一聲聲嬌叱,似乎是有人正在練武的樣子。

  女聲聽著耳熟,阿浚稍為回想一下,就猜想是昨日來到白櫻村時阻撓自己的蒂拉。

  阿浚快走兩步趨前察看,果然就是她。

  但見蒂拉拳拳生風,腿腿有力,功架十足的演練著各種招式。阿浚定睛看去,就發覺她的招式已然不同,較昨天交手時來得更乾淨俐落了,多餘的動作也少了許多。凝神一聽,就連蒂拉的呼吸也比昨天來得要強。

  答案顯而易見,蒂拉受挫於自己後心有不甘,開始勤加修練提高實力,好打敗自己以一雪前恥。

  蒂拉此刻正沉浸於武術的世界中,阿浚見不好打擾她,就想要悄然退去了。

  哪知道蒂拉居然是瞥見了身在暗角的阿浚,馬上就厲聲喝道:「站住!鬼鬼崇崇的偷看甚麼?」

  阿浚嘆了一口氣,頓住了腳步就徐徐轉過身子面對著蒂拉。

  「你嘆甚麼氣?!別以為昨天放倒我幾次就很了不起,過數天以後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蒂拉握著拳頭向阿浚空揮幾下,大有示威的意味。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在惱羞成怒的蒂拉眼中阿浚的任何動作都成為了挑釁。

  「現在你給我滾,滾得愈遠愈好,省得礙住我練習。」蒂拉很是不屑的拂袖轉身,繼續方才的練習去了。

  鼻子碰灰的阿浚無奈地聳聳肩,散步的好心情也被破壞了,意興闌珊之下就回去房子休息休息。

  悄聲關好門後,阿浚拉過椅子就坐了下來,便開始靜心修練,一來打發時間,二來為午間的切磋作準備熱身。

  一專注在修練之中,光陰便流逝得飛快,不一會兒已過了一個時辰,同伴們也陸陸續續的醒來了。

  「主人早安。」銀月微笑著的向阿浚微躬,其親切教阿浚心頭一暖。

  阿浚點點頭示意,以心靈感應說道:「早安。」

  響起幾下魯特琴聲,維德和貝歐武夫也醒了過來:「各位早上好,昨夜有做一個甜蜜的夢嗎?」

  「有,作了個綺夢。」貝歐武夫難得的開了個小玩笑。

  忽地,JP的房間傳出了轟隆的雷聲。

  廳內眾人疑惑,不解何以會出現這麼一聲。然而,答案就在下一秒被JP喊出來了。

  「嗚哇!屁股焦了!屁股焦了!妮凡姐姐妳玩真的啊!!?」

  「好有情趣的叫床方法。」黑狼道。

  不一會兒,身上帶著陣陣焦味的JP苦著面和妮凡一起下了樓。

  「早安…」JP勉強擠出笑容來掩飾痛楚。

  阿浚見JP出糗,起了童心就乘他經過的時候用劍柄頂了JP一下。

  「唔哇-!二連擊呀!」JP痛得整個人跳了起來:「酷哥你存心整我的對吧!!」

  連阿浚都參一腳了,妮凡興起就捏了JP一把,道:「有二必有三。」

  「咕唔-!」JP再也受不了,沒氣的趴在地上踹息,向阿浚和妮凡冤道:「你們欺負我…」

  妮凡吐吐舌頭,阿浚就輕輕攤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此時,御手洗千刃又來造訪了。

  「早安,諸位客人還沒用早飯吧。拙者正要準備,不知各位會否賞面?」御手洗千刃道。

  「這就勞煩御手洗先生了。」銀月鞠躬道。

  如同昨夜一般,阿浚、JP和御手洗千刃一同把材料帶來,再由阿浚和御手洗千刃一同烹調。

  不同的是,今次銀月起意要學習,阿浚見她饒有誠意,問得御手洗千刃的允許就讓她留下觀摩幫忙了。

  兩人合作無間,銀月感覺自己礙手礙腳,萌意放棄退出。阿浚察知到了,就以心靈感應道:「一開始不會這麼順利的,耐住性子用心學習,謹記妳當初要學的理由作為推動力吧。」

  銀月當下好生慚愧,明明是為了服侍主人而要學習烹飪,現下卻只是因為自身的一點負面感覺就要退縮,這樣還有甚麼資格稱為主人的女僕?

  故此,銀月就更加用心的向兩人學習廚藝,不論是以一個女僕的身份,還是以一個傾慕者的身份,她都要為他學好廚技。

  不消一會,豐盛的早飯造好了。

  屁股發疼而坐不下來的JP以居高臨下的優勢搶奪了不少飯菜狼吞虎嚥,妮凡看不過眼,玉指一戳給了JP一個教訓。

  「吃著自己做的飯感覺如何?」阿浚以心靈感應問道。

  「嗯…感覺不錯哩。」銀月甜絲絲的答道。能夠為心上人造一頓飯,是一個女人的幸福。

  「唔~這頓飯充滿了少女的純情熾愛哩。」維德說出了這麼一句。

  御手洗千刃本來不知就裡,但見銀月立時俏臉通紅的低下頭來,一雙大眼睛有意無意的往阿浚偷望過去,當下就晃然大悟:原來這個姑娘的心上人是阿浚。

  憶起昨夜銀月所述,阿浚依舊忘不了故愛,特意來到這裡請克里斯讓小雲復活。這麼說來,銀月的單戀大概很難開花結果了。

  就是這般,銀月仍然默默的隨在阿浚身邊為他效力,全然沒有逃避之意。御手洗千刃敬佩銀月,同時亦為她暗自嘆息。

  經過昨晚一役後,今次所有人都自動自覺的一起收拾碗碟,阿浚更是主動要和御手洗千刃一起洗濯食具,銀月就理所當然的走過去幫忙了。

  廚房面積不大,無法一下子容納太多人,讓JP有藉口躲懶,妮凡拿他沒輒,只好任他閒晃。

  不過,在白櫻鄉偷懶不一定高興得起來。

  「好悶啊~~~」要不是屁股正痛著,JP老早就趴在桌上了。

  妮凡眼眉一挑,道:「悶的話就進去幫忙吧。」

  JP朝廚房瞧了一眼,道:「不要。」

  「幫忙又懶,不幫忙又說悶,帥哥你是想怎樣嘛?」妮凡不悅的道。

  「好悶。」JP一於少理,繼續自說自話。

  「我可以咬他嗎?」貝歐武夫用鼻子指指JP,向妮凡問道。

  「不…不准用牙齒。」妮凡心生一計,狡黠的答道。

  聞言,貝歐武夫馬上站起身子,開始向JP步步進逼過去。

  JP發覺勢頭不對,向妮凡乾笑道:「喂…喂…妮凡姐姐妳來真的嗎?」

  「我一直都很認真的。」妮凡燦爛的笑道。

  「有破綻!」貝歐武夫趁JP分神說話突襲過去。

  「唔哇!」JP勉強避過。

  「切,就差那一點點…」貝歐武夫啐了一聲,道。

  JP見貝歐武夫如此對待自己,把心一橫,喊道:「好!既然你來真的,我就陪你玩玩吧,狗狗!」

  「誰是狗了?!」一怒之下,貝歐武夫往JP撲了過去。

  「往外面解決!」JP利用其衝勢,把貝歐武夫給甩出窗外,自己也跟著跳出去了。

  「啊,為甚麼連這個仙境之中也要有紛爭哩?」方才一直在奏曲,把自己完全置身事外的維德待一人一狼離開了後才這麼說道。

  妮凡心裡吐糟維德道:「有那麼討厭打架的話為甚麼剛才不出聲阻止啊?」

  阿浚在廚房裡聞得外頭的喧騷,心想貝歐武夫和JP還沒體會到閒適的好處,任他們胡鬧一下發洩精力也好,就沒有出手阻住他們。

  用過的碗筷不多,在三人合力之下很快就全數洗個乾淨了。

  「要勞煩兩位幫忙善後,拙者實在過意不去。」御手洗千刃道。

  「御手洗先生又來了,不就說過我們在這裡徒佔地方,不做點甚麼就於心不安嗎?若是御手洗先生連這些瑣碎工作都要搶去的話,我們就沒有顏面繼續留下了。」阿浚讓銀月把話說成這般,無非也是不想御手洗千刃再行客套而已。

  「這……」御手洗千刃遲疑,良久才道:「好吧。若是以後拙者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請勿要顧慮甚麼打擾不打擾的。」

  銀月綻開了笑容,以作對御手洗千刃的回答。

  處理好飯後事務的阿浚率先從廚房走出來,聽得外頭的人狼之戰似乎告一段落了,就推開屋門走出去看看情況。

  但見JP氣吁吁的壓低身子面對著貝歐武夫,貝歐武夫卻仍然是游刃有餘的伏著身子準備繼續撲擊:「怎麼?你連一頭狗狗也比不上嗎?」

  好在JP聽不懂貝歐武夫的說話,不然他鐵定會立刻發難。

  正當一人一狼如箭在弦上一般的時候,阿浚就走了在中間,伸出雙手示意兩者該停手了。

  「嘿,算你走運。」JP氣焰不輸半分的道。

  「這句話留給你自己吧。」貝歐武夫用鼻子噴噴氣,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少說一句吧。」在阿浚之後,妮凡也出了來幫腔調解。

  「沒事啦沒事啦。酷哥,記得把狗狗管好一點,別再放牠出來咬人了。」JP暗諷之意再明顯不過。

  「你…!」還來不及吐出第二個字,貝歐武夫經已把嗓子眼中的說話吞回肚子,皆因阿浚和妮凡同時瞪著牠看,以眼神告訴牠不要再惹事。

  雖然心有不忿,但千年妖狐和至高龍皇一同施壓,就是貝歐武夫也不得不服從。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貝歐武夫把今次的帳記住,他朝再攤出來和JP慢慢算。

  風波平息以後,御手洗千刃走出了屋子,抬頭看天,道:「浚殿,若然可以的話,不知午日的約戰可否提前?」

  阿浚微愣,心想御手洗千刃求戰心切,自己閒著也是閒著,何不就成全人家?當下就點點頭答應了。

  御手洗千刃難掩眉宇間的喜悅之色,道:「感激浚殿成全拙者的無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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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和御手洗千刃移師至克里斯屋子旁的櫻花園,銀月身隨主人走,JP過來湊熱鬧,妮凡想要看看御手洗千刃的實力,維德過來櫻花園順道觀戰,貝歐武夫就是來消磨時間。

  站著的JP把雙手當作擴音器為阿浚打氣,銀月和妮凡坐在櫻花樹下,維德倚在樹幹彈奏,貝歐武夫則是趴在旁邊的草地懶懶的觀戰。

  切磋的二人站在眾人的廿米距離以外,好等比試時流暢進行,讓兩人能夠打個痛快。

  但見御手洗千刃一手握鞘,另一手徐徐的把弧刀從鞘中抽出來,右手在前左手在後的以雙手緊握住武士刀,儼然就是日本劍道的基本架勢。

  只是拔刀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御手洗千刃的鬥氣經已隱然勃發,阿浚感到御手洗千刃實力與自己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也是不敢怠慢的認真抽劍應戰。

  「請賜教。」御手洗千刃禮讓客人道。

  阿浚知道御手洗千刃實力不弱,突進過去就用穩打穩紮的直劈刺探虛實。

  御手洗千刃雙手握緊,就用武士刀把阿浚的一擊給擋住。

  阿浚乘機以長鐵劍黏住武士刀,右手突然發力打算把武士刀壓下來製造進攻的空隙。

  御手洗千刃從武士刀傳來的力度知悉阿浚的意圖,順其壓勢用武士刀畫了個弧,守勢被破而露出破綻的反而是阿浚。

  阿浚一驚,側身避過御手洗千刃的唐竹,兩手在柄上一握,長鐵劍就取御手洗千刃的腰門而去。

  御手洗千刃用武士刀一掃,把長鐵劍格住後向上挑想要再度攻破阿浚的防守。

  阿浚今次洞悉先機,及時用雙手按住被挑上的劍,沒有讓御手洗千刃得手。

  御手洗千刃乘機欺身上前,把全身之力貫注在刀上往阿浚壓過來。

  阿浚對自身的力量頗有自信,也是握實長鐵劍和御手洗千刃併力。

  「浚殿果非庸手,拙者可以放心使出實力了。」雖然嘴上說話,御手洗千刃手上的力度依然不減半分。

  阿浚知道御手洗千刃所言不虛,在使力的同時暗暗提防御手洗千刃突然變招。

  果然,御手洗千刃忽地把長鐵劍左卸,手一翻刀一轉就要攻向阿浚的面門。

  阿浚馬上低下頭來,讓武士刀在頭上數寸掠過。

  前腳站穩,阿浚馬上以其作軸心自旋一圈,以長鐵劍斬向御手洗千刃的足部。

  御手洗千刃往後一躍,無驚無險的閃過了阿浚的反擊。

  一刀一劍互相交擊,雖是點到即止,但兩人表現出來的實力都是非同小可,教在場觀戰的人目眩神迷。

  交戰持續,阿浚隱隱察覺到御手洗千刃的刀技和呼吸強度不大相稱,似乎御手洗千刃正在使用的並非他慣用的技術。

  阿浚在心裡打著算盤,現下雙方仍是互相試探底蘊的階段,御手洗千刃自然不會讓自己最大的利器這麼快曝光。以御手洗千刃的性格,他早晚會把實力使出來,阿浚心想急也不急在一時,就繼續和他纏鬥下去。

  互有攻守,誰也佔不了上風,戰況開始陷入膠著狀態。

  阿浚自忖已使出六七成力量,見御手洗千刃仍在保留實力,心裡不免有點著急起來。

  心愈急,氣愈亂,阿浚的攻勢開始出現破綻,讓御手洗千刃有機可乘,有好幾次反擊阿浚避不過,身上被劃上了幾道傷痕。

  數次下來,阿浚察覺到自己的氣息紊亂,就開始深吸息調整,以回復最強的狀態應敵。

  然而,御手洗千刃豈會給阿浚充裕的空檔調息?但見他一個箭步就搶到阿浚的面前,手上武士刀也隨之砍劈下來。

  阿浚靜下心來應對,眼明手快的以劍護手卡住武士刀,使其從身邊掠過,再以劍柄向御手洗千刃的喉嚨來了一擊。

  御手洗千刃沒料到阿浚居然能突破防衛網打中自己的要害,一時反應不過來,而阿浚就抓緊這一剎那再用左正拳打中御手洗千刃的腹部。

  阿浚的二連擊迫得御手洗千刃連退數步,氣息也被打亂了,短時間內沒法再組攻勢突擊阿浚。

  雖然御手洗千刃露出破綻,但阿浚並沒有乘勝追擊,他只是用劍尖指著御手洗千刃,並以銳利的眼神盯著他看。

  御手洗千刃見此,在調息過後就道:「浚殿身手非凡,是拙者一直夢寐以求的對手。為表示敬意,拙者就要展示真正的劍技了。」

  只見御手洗千刃用武士刀虛斬一下,將之漂亮地回鞘,又把刀鞘的下緒鬆開,套在鞘中的弧刀就被他用左手拿出了。

  阿浚微微皺眉,不知道御手洗千刃故弄甚麼玄虛,只知道他快要使出真正的實力。

  「武學之道,在於快者無敵。即使力量、技巧不如對方,只要速度夠快,就能敗敵而己身無損。」

  話剛說完,御手洗千刃已然奔至阿浚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刀。

  阿浚大驚,立即雙手提劍,好不容易才把來刀擋下,只是被其勁力震退了數米。

  「殘月一刀流…這是拙者家傳的劍法。」御手洗千刃再度把刀收進鞘中,向阿浚擺出居合的姿勢。

  「好快的拔刀術!」就是見多識廣的妮凡,也禁不住因御手洗千刃的快刀而驚訝,他的速度著實是天下少有。

  阿浚感到頭皮發麻,心知方才成功格擋只是僥倖,自問沒有信心再次擋下御手洗千刃的居合斬,只是現在自己被趕鴨子上架,能做的只有硬著頭皮盡力一試。

  御手洗千刃腿一蹬就不見了影蹤,只剩下一道道因快速移動而留下的殘影,使得阿浚一時不知該防守哪個方位。

  阿浚聞得背後風聲呼呼,幾乎是反射動作的就往旁翻滾,險險閃過了御手洗千刃的一刀。

  順著滾勢,阿浚作了個後手翻從御手洗千刃身旁退開,好賺取一點反應空間。

  「適才的是幻象身法,也是拙者家傳的身法。」御手洗千刃道。

  阿浚心感不妙,單是拔刀術已經這麼難搞,再加上幻象身法,要把御手洗千刃的攻擊擋下可說是難上加難。

  御手洗千刃擺出預備姿勢,打算再次使出拔刀術。

  看著對手的架勢,阿浚忽地靈機一觸:居合只能發出由左而右的攻擊,揮砍角度再大也只到唐竹和逆風的程度而已。

  武士刀的來路減半,就是御手洗千刃的速度再快,阿浚自問也有信心應付他的拔刀術。

  想通這點以後,阿浚的心就安定下來,氣息亦變得沉穩,一對鋒利的黑眼睛緊盯住御手洗千刃的一舉一動,準備在下一波攻勢發動大反擊。

  御手洗千刃壓下身子,再度使出極速的拔刀術。殘影更多,速度也更快,刀會從何方砍來更是不可預測,阿浚只能憑直覺捕捉御手洗千刃。

  在一輪擾敵殘影之中,阿浚感覺到御手洗千刃就要發動攻擊,雙手握緊長鐵劍,準備給御手洗千刃一個迎頭痛擊。

  「左方!」阿浚揮劍向左砍,居然硬是把御手洗千刃還沒完全出鞘的刀給截住了。

  然而,刀沒錯是擋下了,只是紮穩馬步的阿浚也被震退了半步。阿浚勉力維持住姿勢,繼續和御手洗千刃以刀劍角力。

  御手洗千刃沒料到自己的居合斬會被截停,一時間沒法應變,只能被迫和阿浚鬥力。

  由於姿勢關係,御手洗千刃不能使出全身的力氣和阿浚一拼,正在逐點逐點的被壓倒。

  在旁的JP叫一聲好,妮凡卻看出御手洗千刃實力還不止於此,知道阿浚佔優的時間有限,再交手下去落入下風的一定是阿浚。

  御手洗千刃感到自力將盡,武士刀朝左一推就把長鐵劍卸走,並以刀柄擊向阿浚喉部,實行現學現賣的把方才阿浚的招數還治其身。

  御手洗千刃乍學這招,終歸是不熟練,阿浚把身子側移過去就避開了。

  豈料御手洗千刃尚有後著,只見他以右手四指作力點左手虎口作支點的,用刀鞘重重的擊中了阿浚的右面。

  阿浚吃痛,急忙連退數步拉開距離以重整旗鼓。

  御手洗千刃把刀鞘按在脅間,提足一躍就朝阿浚追擊過去。

  阿浚不料御手洗千刃會進逼上來,急忙以長鐵劍虛劃一下,讓御手洗千刃投鼠忌器而不敢追得太近。

  身形稍緩,在阿浚一劍過去以後御手洗千刃突進上前,置在刀柄蓄勢待發的右手一抖就發刀了。

  銀光連閃,阿浚下意識的調劍防禦。刀劍相接,阿浚驚覺御手洗千刃發的不是一刀,而是在一瞬之間連發兩刀。

  如此快絕的拔刀斬,就是阿浚也不能擋下,一刀劃過身上就留下了血痕。

  「殘月一刀流劍技-燕返。」連發兩刀的御手洗千刃回復拔刀術的預備動作。

  沒料到御手洗千刃有這一手的阿浚落入下風,阿浚心裡清楚,若是想不出法子對付御手洗千刃速度,自己就休想取勝了。

  「當力量和速度差距過大,任何的技巧都不會派得上用場。」阿浚憶起以前看過的奇幻小說有著這麼一句。

  面對御手洗千刃的速度,阿浚無計可施,只能單方面的挨打。

  御手洗千刃見阿浚沒有行動,前腳一蹬就後退了數米,擺出一貫的後蹲拔刀姿勢。

  阿浚不明所以,心知自己雖無勝算,但至少也要輸得光彩,就舞了幾個劍花,屏息等待御手洗千刃的下一步行動。

  見阿浚已經準備好接招,御手洗千刃右手連抖,發出道道肉眼看不見的風刀:「殘月一刀流劍技-飛燕!」

  風刀這種非實體的攻擊長鐵劍是擋不下來的,阿浚只得閃避開去不與之硬碰。

  然而,阿浚快,風刀更快。風刀劃過,殷紅濺出,阿浚能做的只有閃避。

  在御手洗千刃發出第七道風刀時,阿浚身上已經掛彩無數。

  阿浚失血漸多,在閃避的時候腳下一軟,雙腿一時間不聽使喚,只得舉臂硬接迎面而來的風刀。

  連中四刀,阿浚因其衝擊力而倒了下來。

  隨著身體的倒下,四肢無法運勁,呼吸亦薄弱起來,要站起再戰阿浚大概做不到了。

  奇怪的是,阿浚沒有任何的不甘心,心中只有盡情比試後的舒坦。面對實力強橫的御手洗千刃,他敗得心服口服。

  「主人!你沒事吧?」戰鬥一完,銀月馬上衝了過來用魔法治療阿浚。

  「唔挖,酷哥敗了耶!」JP有點不可置信的道。

  「沒法子,御手洗他太強了。」妮凡攤攤手道。

  「呼呼,原來快也有快的美麗哩。」維德輕彈幾下魯特琴,道。

  本來躺在三人旁邊的貝歐武夫,見阿浚敗陣下來,就特地跑過去挖苦他:「偉大的龍皇陛下,你輸第二次了。」

  阿浚身體受傷,心裡卻相當的平靜,對貝歐武夫的挖苦絲毫也不在意。

  「拙者下手太重,望浚殿見諒。」御手洗千刃也走了過來,鄭重的向阿浚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主人說不要緊,能夠和御手洗先生這等強者交手是他的榮幸。」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銀月的臉色還是有幾分不悅。

  御手洗千刃很不明顯的苦笑一下,道:「拙者讓浚殿的衣服破損了,寒舍有幾件替換衣物,若不嫌棄的話請隨拙者過去更換。」

  「麻煩你了。」銀月代言道。

───────────────────────────────────────────────────

  「水三十五公升,碳二十公斤,石灰一點五公斤,磷八百公克,鹽二百五十公克……如此一來,肉體構成的原料都齊備了。」身在魔法室的克里斯看著手上的列表喃道。

  克里斯輕輕閤上他那雙無神的眼睛,放下研究手札和筆記,讓自己久未拉緊的神經放鬆下來。

  「真是奇怪哩,艾麗莎…」克里斯木無表情的自言自語:「自妳再次離開我以後,我的心明明已經死了…為甚麼現在我又會答應幫龍皇的忙哩?」

  「說起來…轉生後的龍皇似乎沒有以前來得討厭…是因為他說要對付那個把我和妳分開的命運之輪嗎?」克里斯打開了眼睛,仰頭看著天花板,彷彿一生摯愛的臉容就在那裡似的。

  「我也是的…竟然會因為龍皇的一句妄言就動搖……」

  靜默了一會,克里斯又道:「我記得,妳說『希望』吧…」

  「希望,我曾經因為希望而去努力令妳復活…希望,龍皇也因為希望而想去令那個女孩起生回生……」克里斯話語中隱含著不可覺察的嘆息。

  「我真的不明白…明明知道只有一天的時間,為甚麼還願意犧牲一切來換取哩?」

  「你知道答案的…妳是想這麼說吧,艾麗莎?」

  寂然良久,克里斯開口道:「是的…我明白的…我完全明白的…」

  「既然妳是這麼的希望,我就用上我的所有成全龍皇的夙願吧。」

  克里斯如木偶一般的面顏,似乎開始有了一點牽扯。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四章-白櫻武士,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4 PM

第五章-回憶之地

  一行人回到了御手洗千刃的住所稍息,而阿浚就把破損的衣服換過了,穿上另一件束有腰帶的麻衣。

  阿浚把長鐵劍繫好後,就走了出來向同伴們展示他的新裝。

  「別有一番風味哩,大人。」妮凡笑道。

  「拙者只有這種粗衣,懇請浚殿將就將就。」御手洗千刃歉道。

  老早就在無名村穿過好段日子麻衣的阿浚甚覺舒適,知道其品質非一般粗糙的麻衣可比,就著銀月就借衣一事道謝。

  麻衣傳來的觸感,讓阿浚想起昔日無名村的光陰,小雲的笑靨也浮現在腦海之中,久久揮之不去。

  「千刃。」空氣之中忽地傳來克里斯的聲音,想必是風系魔法的應用。

  「請問是克里斯殿有何吩咐嗎?」雖然克里斯不在眼前,御手洗千刃仍然表現得必恭必敬。

  「把龍皇帶來這裡,我有事要和他單獨談談。」克里斯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起伏。

  「承知。」御手洗千刃回答過後,就轉向阿浚道:「浚殿,相信您也聽得克里斯殿的話了,請隨拙者而來,讓拙者為您引路。」

  阿浚看著銀月點點頭,著她和其他同伴回去房子那裡,待克里斯的事情好了以後就會回來。

  「請你早去早回,主人。」銀月向阿浚微微躬身,才偕同其他同伴回去。

  「這邊請。」

  御手洗千刃帶著阿浚走向櫻花園的方向,不一會兒就到了克里斯的住處。

  「請兩位慢談。」御手洗千刃告罪一聲就從房間退下,剩下阿浚和克里斯兩人獨處。

  「客套話我不說了,直接切入正題吧。」克里斯用他那了無生氣的聲音說著話:「肉體的材料我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就是你的部份。」

  克里斯稍作停頓,直截了當的說道:「把那個女孩的遺骸拿來這裡。拿到的部份愈多,成功率愈大。」

  阿浚倒抽一口涼氣,本來他已抱著不惜代價的心情,為了再見小雲一臉,就是要粉身碎骨也是甘願。然而,現下克里斯要自己把摯愛的骸骨帶回來,自己就避免不了要見到她的遺體。小雲過世經已數日,其肉體恐怕已經開始腐朽。原來俏皮可愛的小雲變成發出陣陣腐臭、令人噁心的屍體,阿浚連想像也不忍心,更遑論把她的骸骨帶回來這裡。

  「做不到嗎?那就給我回去,別再來這裡打擾我了。」克里斯見阿浚有退縮的跡象,想要乘機一舉把他的意志擊沉。

  「小雲……」阿浚緊握住雙拳,內心正在掙扎著:「要看到小雲腐爛的樣子,我實在是……但……若是為了讓她復活的話…!」

  「我現在去。」

  克里斯以無垢亦無神的眼睛看著阿浚,雙眼中已無猶豫,充滿其中的只有堅決,以及覺悟。

  克里斯嘆了一口氣,輕得連阿浚也察覺不到,道:「這裡被我設立的強力結界所包圍保護,直接飛出去會觸動結界,讓你絲毫不剩的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阿浚點一下頭,留下一句「我會注意的了」就急不及待的推門離開。

  「兩位已經談完了?」坐在客廳的御手洗千刃問道。

  阿浚向他眨了眨眼算是回答,不等御手洗千刃就直接走了。

  「啊…請等一下!」雖然阿浚此舉無禮,但御手洗千刃見他行色匆匆,想必有甚麼內情,心裡也是沒起責怪之意。

  追上急步回去的阿浚,御手洗千刃就道:「請問是克里斯殿交代急事讓浚殿辦嗎?」

  阿浚瞟了御手洗千刃一眼,沒有心情多作回答,心中只想盡快回去同伴那裡。

  御手洗千刃見阿浚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心想阿浚急著回去,也不好在這種時候多作打擾了。

  兩人回到去房子那裡,眾同伴都在大廳等候著阿浚的回來。

  阿浚起行心切,快快的著銀月向同伴交代待會的去向。

  「這樣嘛,就快點走吧。」JP正欲站起,卻被妮凡阻止了:「大人您早去早回吧。」

  對阿浚而言,無名村充滿著回憶,這些回憶是他所珍惜的,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踏進這個神聖的回憶之地。妮凡考慮到這一點,為阿浚著想才開口讓其他人留下來。

  阿浚好生感激,以眼神向妮凡道謝,又轉向銀月以心靈感應道:「銀月,勞煩妳陪我走一趟了。」

  「嗄?啊…好的…」銀月有點意外的應道。

  暫辭同伴後,御手洗千刃把兩人送到連峰樹海的入口,早就被克里斯召喚到來的椰米就在這裡接應,負責把兩人安全的護送出去。

  阿浚向御手洗千刃投了個既歉又謝的眼神,就與銀月一起和椰米起行了。

  「我們又見面了!」一邊在樹冠上躍著,椰米一邊高興的道。

  「嗯,是的。」銀月微笑回道。

  「抱歉,銀月,可以再快一些嗎?」阿浚心急的道。

  銀月點頭說可以,就運起了七八成速度開始奔起來了。

  走了一會,阿浚還是覺得不夠快,就道:「銀月,要讓妳屈就一下了。」

  「嗄?」銀月還沒意識到發生甚麼事,就已經被阿浚抱起來跳上樹冠層了。

  「主…主人…請放我下來…」羞澀過度,銀月連心靈感應也結巴起來。

  「對不起,走得太快的話,我怕妳會受傷。但我實在是很想快一點,要兩全其美就只有請妳忍耐一下了。」阿浚心裡應道,同時腳下也不怠慢,速度直追前頭的椰米。

  銀月沒再說話,只是紅著臉,靜靜地享受著阿浚雙手傳來的壯實觸感,細味這難得又令人陶醉的時刻。

  未己,三人已經走到了樹海的外圍了。

  阿浚輕輕把銀月放下來,道:「抱歉失禮於妳了。」

  「沒有的事…」兩頰緋紅的銀月春心仍然蕩漾,在嬌怯的微笑中亦帶著幾分甜絲絲的味道。

  「呼哈,我好久沒試過和人賽跑了,好好玩啊!」敏捷的從樹上跳下來,椰米天真爛漫的向二人笑道。

  「椰米,謝謝妳的相送,我和主人要出外一趟,今天之內就會回來的了。」銀月道。

  「知~道!」椰米充滿朝氣的回答,就跑回去幽暗的樹海之中了。

  告別椰米後,阿浚就向銀月道:「銀月,麻煩妳了。」

  銀月「嗯」了一聲,就使出御風術,直接用飛的往無名村前進。

  飛了十來分鐘,阿浚見到眼前景物開始熟悉起來,那道淙淙的艾因河,那片綠油油的草地,那座高聳插雲的天山,兩人已經相當接近無名村了。

  在阿浚的意思下,兩人降低飛行高度並輕輕著陸。

  「這邊走。」阿浚示意銀月跟隨自己。

  西風一陣陣的吹起,頭頂的太陽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偷偷的往山後跑,時候已近日入了。

  微斜的夕日,把野原高山和細流大河都染成殷紅,又是一個艷麗的黃昏景色。

  緣情觀景,以前看著悅目的山水天地,阿浚現下只覺得悲涼悽然。

  銀月見阿浚眼神迷離,關切的問道:「主人?」

  「沒事,繼續走吧。」阿浚搖搖頭收拾心情,繼續往目的地進發。

  兩人沿著艾因河往上游方向走,路上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走過艾因河的合流小溪,步進叢林以後,阿浚只覺道路愈走愈熟悉,潺潺的流水,翠綠的林木,都是一如以往的樣子。

  時近日入,歸巢休息的烏鴉發出不甚動聽的鳴叫聲,叫人聽著心煩;青綠的樹木漸少,取而代之的是光禿禿的枯藤枝,偶爾也會梅花間竹的出現幾棵老樹,整個森林正散發著抑鬱哀愁的感覺,教人無法平靜下來,就如心中有根拔不去的刺一般。(註)

  迎面吹來一陣風,阿浚嗅得極淡的血腥味,就知道化作修羅場的無名村已經近在咫尺。

  這種淡淡的血腥味教銀月渾身不舒服,之前已經從阿浚那裡聽過他的往事,現下身處附近的銀月才開始真正感受到無名村的悽慘。

  終於,兩人到達無名村了。

  眼前無名村的景況可謂慘不忍睹,燒至焦黑的茅屋,被火薰黑的草地,已被風乾的血跡,連廢墟一詞也不足以形容其慘況。

  銀月掩著嘴巴,不安地看著這個屠殺過後的無名村,心裡的悸動已非筆墨可以形容。

  領著銀月,阿浚拾步往小雲陵墓的方向走去。

  血腥味纏繞在鼻頭久久不散,銀月惴惴的緊跟著阿浚走。

  忽地,另一股別於血腥卻同樣不討好的惡臭傳來,把兩個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原來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開始腐爛發臭,惹來了一群飛蠅蛆蟲蛀食,看來是一個死去的男人。

  突然受此視覺衝擊,銀月胸口一悶,強忍著胸口的噁心,按住嘴巴的把視線別過去。

  阿浚替銀月輕輕掃背,為她減輕不適,同時眼睛又打量著那具男屍。

  那具男屍面容已經腐化,辨不清眼耳口鼻,只見他身穿披風鎧甲,有著一頭紅髮,胸口被一把劍狠狠地貫穿釘地,似乎是因此而致命的。

  阿浚再看看男屍的右胸,發現一枚繪有舞爪猛虎的徽章,就曉得了他的身份。

  這個男人,就是阿浚痛失至愛而暴走時下手所殺的猛獸傭兵團團長比斯特。

  看著這個殺死小雲的兇手遺體因曝屍而腐壞如此,阿浚並不感到快樂,心裡只有悲哀。

  「為甚麼你要這麼作哩……」阿浚喃喃自語。

  雖然比斯特是自己的殺愛仇人,但人也去了,阿浚亦不忍心繼續讓他不得安息。

  阿浚把比斯特胸口的劍拔出來,右腳一踹就令一小塊地面爆開,著銀月用風魔法驅走蟲蟻以後,就抱起比斯特的屍首,將其好好的安葬了。

  把最後一把泥土掩上,阿浚閤上眼睛,默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本來只是零碎的片段,在阿浚的整理回憶之下,終於把自己失去意識時發生的事情拼湊出全貌來了。

  小雲的逝去教阿浚的心極痛,在滿腔悲憤之下,阿浚毫不留情的殘殺了猛獸傭兵團。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他們殺了小雲,我殺了他們。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這一度是阿浚的想法。

  然而,現在身處這個劫後之地,充滿內心的只有悽愴與空虛。

  復仇,絕對不是一件樂事。

  以暴易暴並不能帶來喜悅,只能衍生更多的仇恨和哀傷。

  阿浚看著自己的一雙手,這雙沾上泥巴的手,已經染上了不能被洗淨的鮮血。

  閉起眼睛,阿浚彷彿能夠聽見死者的悲鳴,正從血液中呼傳出來,不論是自己手上的,或是從地上的。

  雖然殺的是比斯特這種十惡不赦的人,但阿浚還是懊悔至致。

  一時的魯莽衝動,鑄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阿浚一生也得背負著「殺人」這宗罪行。

  「主人……」

  銀月的一聲輕喚,把失神中的阿浚叫了回來。

  「過去的都過去了,責怪自己不能把發生了的事情抹消,也不能把往生的人帶回來……」

  那關切的眼神,那溫暖的雙手,那輕柔的喚語,開始把阿浚由疚悔之中拉出來。

  「主人,小雲…小雲她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麼悲傷的樣子……」

  垂首悔恨過去的阿浚,抬起頭來看著銀月,再轉往小雲墓碑的方向看去。

  似是有甚麼感悟,阿浚深吸了一口氣,向銀月道:「要妳擔心了,我們走吧。」

  「嗯。」銀月點點頭,就跟著阿浚繼續走。

  二人走至一間經已燒燬的蘆屋,旁邊豎立著一大一小的石碑,正是王大媽和小雲的墓塚。

  阿浚百感交集的緩步至兩墓之前,單膝跪下輕聲道:「王大媽,小雲,我來探望妳們了。」

  「雖然只有數天不見,但我已經覺得掛念你們了。大媽,妳就像是我的再生母親一般,總是無微不至的準備好一切,讓我在工作回來可以舒服的休息,唯恐辛苦了我…現在,妳已經不在我的身邊,我們陰陽相隔,我只能像這樣在妳的墓前憑弔……」

  聲音嗚咽,雄軀微抖,銀月輕按阿浚的背,以作一點點的安慰。

  靜默一會,阿浚待情緒稍為平伏下來,轉向小雲的墓碑,再道:「小雲…我的小雲……浚哥哥實在很掛念妳……妳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時日,我實在痛苦難受至極……」

  「為了再見妳一面,我去了請創魔士克里斯幫忙……現在他要我把妳的身體帶回去…所以……請妳原諒浚哥哥這麼作吧……」

  話畢,阿浚就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開始著手翻挖小雲的墓穴。

  「銀月…若覺得需要的話,妳可以暫時離開的…」挖墓的中途,阿浚這麼的說道。

  此時的阿浚極需要自己陪伴,銀月曉得這一點,柔聲道:「不要緊的…主人…不要緊的……」

  未己,小雲的遺體開始出土了。

  已經作好心理準備面對摯愛的腐壞肉體,阿浚細心輕柔的把小雲身上的沙粒掃走,讓其全貌由泥土中現露出來。

  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小雲的玉體居然完全沒有朽壞的跡象,和埋葬時的樣子相差無幾,只是現在其上多了幾塊泥巴而已。

  阿浚驚疑地看著小雲完好無缺的屍身,心裡感到難以置信,一般入土數天以上的遺體都會開始腐朽,為何現下小雲就是這麼的一個例外哩?

  「莫道…是命運之輪……」阿浚這麼猜疑著。

  奪走小雲的是他,保存小雲屍身不朽的也是他……這怎麼可能?

  「不管如何…若果這真是因為命運之輪你做的話……………」

  始料不及,阿浚心底裡居然在暗暗感激命運之輪。

  同時,在後的銀月就仔細地端詳這個心上人的摯愛。

  麻色的長髮,精緻的五官,麥色的肌膚,加起來就是天生的小小可人兒。若是去掉那些髒泥巴,小雲就像是個睡公主一樣出塵脫俗,讓人為之著迷。

  「她……就是小雲,那個讓主人付出所有感情的女孩,那個讓主人痛徹心靡的女孩,那個讓主人不惜代價想要復活的女孩……」這是銀月第一次親眼見到小雲的芳貌。

  沉靜良久,終是阿浚道:「銀月,請妳用魔法把小雲冰結,我們要回去了。」

  銀月依言照做,施展霜涷術把小雲的屍首涷結起來,之後使出御風術,兩人就踏上歸途了。

註:源出馬致遠《天凈沙.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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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到連峰樹海,阿浚和銀月就降落下來了。

  「你們回來了。」倒掛在樹枝上的椰米笑道。

  冰棺中的小雲甚是顯眼,椰米自是不會看走眼,就好奇的問道:「她是誰?為甚麼要冰住她啊?」

  阿浚眼中閃過一絲憂傷,銀月就連忙代答道:「椰米,請不要問…至少,現在不要問。」

  正想再問為甚麼的時候,直覺敏銳的椰米發現兩人態度都怪怪的,就把小孩子心性收起來,忍住了發問的衝動。

  「這邊走。」

  椰米翻身站上樹枝,就在樹冠層上領著二人往白櫻鄉前進。

  由於抱著冰棺的關係,行進的速度慢上了許多。抵達白櫻鄉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下來,夜空星月也跑出來接替太陽的工作了。

  「到家啦。」椰米道。

  「勞煩妳了。」銀月點頭謝道。

  「嗯~之後的路會走了吧?那我走了~拜拜~」椰米揮揮手,縱身一躍就沒入樹海之中。

  別過椰米以後,二人就直接向克里斯的居所進發。

  每踏前一步,阿浚的心就揪緊一分。是興奮?是緊張?是擔憂?阿浚也不曉得。

  冰棺傳來的陣陣寒冷,心中逐漸熾熱起來的情感,雙者形成的對比愈見巨大。

  後頭的銀月知道主人的心情,想要出言安慰,無奈自己也是處在心亂如麻的境況。

  「小雲,這個主人深愛著的女孩,是個怎樣的人?她能夠成功復活嗎?要是失敗了,主人會怎樣哩?要是失敗了…我…我可以代替小雲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嗎?」

  柔麗的月光照耀之下,抱著冰柩的少年和少女走著,各懷心思的二人走在如雪片般散落的白櫻花瓣下,這是何其幽美、又隱然教人神傷的畫面。

  到了克里斯家的門前,阿浚正要伸手敲門,克里斯就已經搶先一步的道:「進來。」

  門扇不推自開,阿浚和銀月就走了進去。

  時值入夜,屋內點著一盞魔法燈照明,發出的光線和諧悅目,一金一銀,和外頭的月光互相輝映。

  「龍皇,把我要的東西拿進來,那個女的留在客廳。」克里斯以平板的語氣說道。

  阿浚向銀月點頭示意照做,自己就抱著載著小雲的冰棺走進克里斯所在的房間。

  打開了門,克里斯坐在木輪椅上,就和昨天初次見面那時一樣。

  克里斯以無神的眼睛往阿浚看來,當他見到小雲的遺體保持原樣的時候也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只聽他淡淡的道:「放在桌上。」

  阿浚把小雲的冰棺放在克里斯面前的木桌,並瞥見克里斯懷裡藏有一物,但由於光線不足以致沒能看清楚。

  阿浚猶自納罕之際,克里斯就把懷中之物拋來,阿浚就下意識的把它接住了。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把套在鞘中的短劍。

  阿浚不解,克里斯就道:「切下你的一手一腳和一隻眼睛,這是把她復活的最後條件。」

  克里斯再度語出驚人,然而阿浚卻已沒猶豫了。

  為了小雲,阿浚早就準備以自己的一切作為代價。現在只需要用手腳眼睛就能換回小雲,實在太劃算了。

  手一拉,短劍就離鞘,阿浚全無遲疑的用劍往左臂一捅,登時就血如泉湧,止也止不住。

  不顧左臂傳來的劇痛,阿浚咬住牙關繼續用力切下。

  半晌,一物墜地,正是阿浚鮮血淋漓的左臂。斑斑血跡,大灘血水,看上去甚是可怖,直教人毛骨悚然。

  早已痛得冷汗直冒的阿浚不理仍在流血的傷口,抽起短劍就要再割下自己的左腳。

  「停。」克里斯開口阻止道。

  阿浚停住了手腳,以那因失血過量而開始模糊的雙眼看著克里斯。

  「劍還來。」克里斯道。

  虛弱的阿浚已覺手腳無力,好不容易才鼓足力氣把短劍丟在桌上。

  克里斯輕唸咒文,但見地上的血臂被輕輕托起,移至阿浚的左肩原位接好,眨幾下眼睛的功夫用魔法把阿浚的傷勢治療好,接口連條疤痕也沒有,魔法療傷的技術遠勝銀月。

  「走吧,明天再來。」無視現場的血跡,克里斯眼也不眨的下了送客令。

  因為血量不足,頭腦經已不大清醒的阿浚沒法作出遵從以外的行動,只能乖乖聽話的拉門離去。

  聽得腳步聲走遠以後,克里斯又自言自語道:「艾麗莎,妳正在看吧?」

  「我在知道要犧牲雙腳來讓妳復活的時候,也是猶豫了一段時間才決定繼續堅持。然而,剛才我要龍皇親手獻上自己的手腳和眼睛的時候,他連一絲動搖也沒有就動手了……」

  「艾麗莎,他羸了,他的決心勝過我了。」

  「我會用盡我知道的所有方法達成他的願望。因著妳的要求,以後我也會用我的力量助龍皇一臂之力。」

  克里斯古井無波的金睛,似乎泛起了一絲漣漪。

───────────────────────────────────────────────────

  踏著略為蹣跚的步履,阿浚走回大廳。

  「主…主人?!您哪裡受傷了嗎?」見阿浚身沾血污,銀月大驚失色。

  「沒打緊,傷已經好了…」話未說完,阿浚一個踉蹌就要向前跌去。

  幸而銀月眼明手快,及時趨前扶住了阿浚,沒讓他僕倒地上。

  「麻煩妳了,銀月,請妳扶我回去吧。」臉色蒼白如紙的阿浚向銀月投了個抱歉的眼神。

  「主人,我是您的僕人,請你不用這麼客氣。」銀月雖非首次與阿浚作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但她仍然不由自主的害羞起來,下意識的迴避阿浚的視線。

  銀月攙扶著阿浚離開了克里斯的房子,在關好門以後,裡頭大廳的魔法燈也自動熄滅了。

  靠著星月之光認路,兩人在櫻花園下走著。

  雖然身體並非良態,但阿浚還是暗暗的把重心移向自己,好等銀月不用負載太重。

  倒是銀月察覺到了,就道:「主人,請不要再勉強自己了。讓我這個僕人為您分擔,不要再自己一個硬撐了,好嗎?」

  阿浚看著銀月,以心靈感應柔和的道:「銀月,妳是我最好的身邊人。」

  銀月愣了一會,這才羞郝一笑,輕聲應道:「主人抬舉我了。」

  約莫半句鐘,兩人終於走到伙伴們的屋子了。

  阿浚打開門扇,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眾守候已久的伙伴。

  「大人,銀月妹妹,你們回來了。」妮凡笑意盈盈的道。

  「你們去得還真久哪。又掛彩又虛成這樣子的,酷哥你和銀月小姐幹過甚麼來了?」JP一面壞笑發出了引導性問題。

  「果真,浚殿是受傷了麼?」御手洗千刃一面認真的走上前來,想要檢查阿浚的傷勢。

  「有心,主人的傷已經好了。」銀月道:「主人說抱歉弄髒了御手洗先生的衣服。」

  「衣服小事,身子才要緊,浚殿無恙就最好了。」御手洗千刃道:「請稍待一會,拙者馬上回去再拿一套麻衣讓浚殿替換。」

  「有勞了。」銀月微微鞠躬道。

  御手洗千刃離開以後,妮凡繼續問道:「請問大人,事情辦得如何了?」

  「明天就會有最後的結果了。」銀月代答道。

  「這樣子嘛…」妮凡支著下巴喃道。

  「喂喂,酷哥你還沒答我耶。今天下午你們都幹嘛去了?剩下我們幾個在這裡好悶耶。還有還有,剛剛你抱回來的那塊冰是怎麼回事?要不是妮凡姐姐攔住我早就跑去問你了。」JP不知就裡,直言不諱的問道。

  妮凡連打眼色,都是沒能把JP制止下來。

  阿浚看在眼內,向妮凡輕輕搖頭表示不要緊。

  「我和主人剛剛去過了無名村,把小雲的遺體帶回來。」銀月為JP解答道。

  此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其內容卻是驚人非常。

  「小雲的屍體應該開始腐化的了,大人他還有勇氣去面對愛人腐爛了的屍體……換作我的話大概做不到……」妮凡暗暗想道。

  「啊,連對方朽壞的肉體都能夠接納,愛情是何等的偉大啊!」幾下魯特琴聲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維德。

  趴在角落的貝歐武夫連搭理也省下,打了個大呵欠算是回應。

  「朽壞…??」JP少動腦筋,抓了抓頭才理出頭緒:「呀!原來如此,酷哥我真的只能對你說佩服了。」

  「是克里斯讓大人這麼作的嗎?」妮凡又問。

  阿浚點了點頭,銀月從旁補充道:「主人方才已經將小雲的遺體交給克里斯先生,克里斯先生他就著我們明天再來,相信明天就會有結果的了。」

  「明天嘛,這就好了,待在這裡我實在悶得發慌哩。」JP攤手說道。

  「在御手洗的面前不准說這種話喔。」妮凡教訓JP道。

  「是~是~」JP滿不在乎的道。

  說曹操,曹操到,御手洗千刃已經帶著麻衣回來了。

  「浚殿。」御手洗千刃恭敬的遞上麻衣,阿浚客氣的接過了。

  「主人說有點累了,該是時候就寢,也請各位早點休息。」銀月把阿浚的意思傳達出來。

  阿浚向同伴們輕輕點個頭表示晚安,就拿著御手洗千刃給的麻衣回房去了。

  換過衣服,漱過口,放下兩劍以後,阿浚就躺在床上休息。

  復活成功與否,全看明天。

  在這麼的一個關頭,阿浚全無緊張之感。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來的,只有把最後的結果給接受下來。

  不論是成功,抑或是失敗,阿浚都已經盡力,自問無愧於心了。

  阿浚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去接受明天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小雲,我明天能夠再見到妳嗎…?」

  懷著期盼,阿浚看著窗外的星空,默默的在心裡道。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五章-回憶之地,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5 PM

第六章-逝愛復歸

  熹光透入,阿浚在黎明時候就醒了過來。

  昨晚早早入睡,今日一覺醒來,阿浚全無倦意,只覺得精神爽利。

  心境異常的沉靜,阿浚感覺接下來任何的大事都不能動搖自己。

  站起身子,阿浚步至房間的陽台,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仰頭凝看那泛起魚肚白的天空,片片灰矇的景板正開始被光線切開,柔陽從山後爬上,不一會兒就從山影中走了出來,把自己的全貌毫不吝嗇的展示出來。

  東方初白,象徵希望的亮光遍灑地上,賜予萬物活力去過新的一天。

  「不知道克里斯那邊怎麼了?小雲她…現在回來了嗎?」感受著晨光照耀的阿浚如此的想道。

  「主上…」曉得阿浚心思的里貝翁想要安慰阿浚,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得欲言又止。

  「不用說了,里貝翁。」阿浚輕閉眼簾道:「我知道你想要說甚麼,謝謝,我心領了。」

  「請恕在下無法在如此關頭為主上分擔甚麼。」里貝翁道。

  「別這麼說,反而是我應該要感激你與我同行。」倚著欄桿,阿浚衷心的道。

  「伴隨主上是屬下職責,在下不過是做份內事而已,還請主上包容在下的無能。」里貝翁謙道:「能成為主上的武器,是在下的榮幸。」

  阿浚輕呼了口氣,道:「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里貝翁沒把話接下去,只是默然細味男人間的友情。

  佇足良久,阿浚想要出去走走,就道:「里貝翁,我想出去散個步。」

  「好的。」里貝翁應道。

  阿浚抄起里貝翁放在背上,再拾起長鐵劍裝備在身上,就離開房間出外了。

  走出房子輕力關門後,阿浚就循昨晨的路線再走一次,和其他村民打個招呼,順道看看蒂拉修練得如何。

  有的畜牧,有的耕作,村民們都安份守己地做著自己的工作,見了阿浚就熱情的揮手打招呼,阿浚也是點點頭回應。

  心想該差不多的阿浚,果然就在不遠處發現正在勤於練武的蒂拉。

  阿浚暗暗觀察蒂拉的動作和呼吸,發現她比昨天又再大進一步,實力陡地上昇。按此趨勢,不出三天蒂拉就要和自己平分秋色了。

  心裡微笑,阿浚期待和蒂拉的再戰。

  今次,阿浚很小心的避開樹枝,沒有被蒂拉發現的就離開現場了。

  待走到了安全距離後,阿浚才回復平常的狀態步行。

  走著走著,日光漸增,轉眼間就過了半個時辰。

  阿浚瞧了瞧手錶,覺得是時候回去,就轉身踏上歸途。

  甫打開門,阿浚就見到JP和妮凡經已起了床。JP這賴床精會早起來,想必是昨天那下電擊的功勞。

  「唷。」JP朝阿浚昂昂頭,算是打招呼。

  「大人今天真早哩。」妮凡笑道。

  阿浚點點頭作回應。

  「主人,您回來了。」銀月剛從房間出來,見阿浚回來就打了個招呼。

  「早安。」阿浚以心靈感應回道。

  緊接下來的,就是維德和貝歐武夫。

  「早上好啊,各位。大家都能夠在晨曦彌留之際醒來,一起享受清晨獨有的氣息,實在是難能可貴。」維德一撫魯特琴,感性的道。

  「還敢說,我他媽的還沒睡夠就被翻起來了。」貝歐武夫碎碎念的抱怨道,可惜聽得懂的只有阿浚、銀月和妮凡。

  妮凡一笑,看著貝歐武夫不暢快的樣子對她而言是一種興趣。

  此時響起幾下敲門聲,阿浚就轉身過去應門。

  「日安,拙者為諸位帶來早飯了。」來者是御手洗千刃。

  阿浚點頭以示道謝,就偕同銀月與御手洗千刃一起進去廚房準備早飯。

  「浚殿,克里斯殿交代拙者向您傳話。」準備期間,御手洗千刃如此的道。

  「事情辦妥了,請在早飯後找他。」御手洗千刃續道。

  「勞煩你了。」銀月代言道。

  是成是敗,一切在早飯過後自有分曉。

  阿浚現下的心情相當忐忑,表現出來的不安明顯得連JP也感受得到。

  聰敏如妮凡和銀月自是曉得阿浚的心情,覺得不好在此時開口騷擾他;御手洗千刃推敲明白,並且本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精神就保持沉默;維德自顧自的彈琴演著,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阿浚的異樣;貝歐武夫只想要吃飯,不想理會別人的家務事;JP不明所以,又直覺現在這個景況不該開口,只有按捺著發言的衝動而默不作聲。

  沒有人說過一句話,整頓早飯就在一片寂靜之中過去。

  眾人都用過餐後,阿浚、銀月和御手洗千刃就開始著手收拾碗筷。

  「浚殿,若覺得需要的話,您可以先走一步,這裡由拙者處理就可以了。」御手洗千刃道。

  阿浚搖搖頭,銀月就道:「主人說要先和御手洗先生一起執拾好,才會起行到克里斯先生那邊去。」

  「如此。」御手洗千刃繼續收拾碗筷,暗地裡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好等阿浚能夠快點出發。

  收拾完成後,阿浚閤眼整理自己的心情,為面對待會的事情作好接受一切的心理準備。

  「大人您去吧,我們在這裡等著就好。」妮凡為阿浚騰出個人空間。

  「主人說他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前往克里斯先生的家。」銀月代言道。

  妮凡微愣,旋即就恢復過來,道:「好吧,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如是者,屋內的所有人就隨著阿浚一同出門,往克里斯的住所進發去了。

  一路上發出聲音的只有兩個人,一是JP,另一個是維德。JP一個人在喃喃自語,期待親眼見證阿浚這件心事的了結,然後快快離開這個悶壞自己的地方,回到外頭的花花世界去;維德則是依然故我的奏著魯特琴,完全不受環境氣氛影響。

  阿浚本以為自己忐忑的心情會更加的不安,現在腳步愈來愈接近目的地,搖擺不定的心卻是開始漸漸安定下來,心中只有淡淡的喜悅和期待。

  阿浚心裡稀奇,莫道自己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的是個好結局?還是自己已經豁然開朗,覺得成功失敗也沒所謂了?

  不論真正答案是甚麼,要來的還是會來的。能夠沉穩平靜地面對,不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經走到櫻花園了。

  阿浚仰首一看,頭上蒼空是蔚藍色的,偶見幾片白雲浮過,清風一吹,櫻花園又再落下一片雪花了。

  在這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阿浚就要迎接他一直等待的結果。

  一行人距離克里斯住所尚有十數米,門扇卻在此時被推開了。

  坐在輪椅上的克里斯從屋子出了來,不徐不疾的道:「你們來了。」

  說話經過魔法擴音,阿浚一行人也聽得見。

  御手洗千刃趨前道:「克里斯殿日安,拙者為您將浚殿諸位帶來了。」

  「不好意思,請問主人拜託克里斯先生的事情如何了?」阿浚著銀月問道。

  克里斯閉上眼簾呼了口氣,似是在責怪阿浚的心急,只聽他說出這麼一句:「出來吧。」

  一個身影躲藏在門後,探出頭來偷偷的打量外頭的一行人,直至看到了阿浚,那身影才從門後走出來。

  那把麻色的長髮,那對水靈靈的藍色大眼,那個嬌小的可愛倩影……

  「是小雲?真的是小雲?」阿浚有點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以為自己正在造夢。

  小雲輕輕走上前來,向阿浚微笑道:「浚哥哥,是小雲啊。」

  阿浚再也不能自已,衝上前去就把小雲給緊緊抱住了。

  「是小雲,真的是小雲……」阿浚喜極而泣。

  二度冰封的外殼,如今終於再次溶化了。

  「浚哥哥抱得太緊了,小雲不能呼吸啦。」懷中的小雲道。

  「對不起…」阿浚鬆開了手。

  小雲這才見到阿浚流著兩行男兒淚,急問道:「浚哥哥不開心嗎?為甚麼要哭啊?」

  「浚哥哥沒有不開心…而是因為太高興了……」阿浚再次抱住小雲,語帶嗚咽的道:「小雲妳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此時此景,眾同伴皆是為阿浚感到欣慰。

  妮凡不語,只是以微笑恭喜眼前的佳偶,打從心底裡為兩人的重遇而高興。

  「這樣子真是太好了唔喔-」JP正想抒發的時候就已經被妮凡摀住了嘴巴,免得這多嘴鬼說錯話破壞現在的大好氣氛。

  「啊,有情人終能再見,實在太令人感動了!」維德奏著魯特琴,懷著一腔感動的道。

  「浚殿得以一圓夙願,拙者實在為浚殿高興。」御手洗千刃道。

  貝歐武夫用後腳搔搔癢,滿不在乎的打了個大呵欠,趴在地上又要睡了。

  眾人都為阿浚高興,只有銀月心情五味雜陳。

  主人重遇故愛,身為僕人的銀月自是為之欣喜;然而,身為傾慕阿浚的少女,銀月卻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畫面。

  良久,阿浚漸漸平伏下來,用手擦掉面上的淚水,向小雲道:「抱歉,沒有嚇著小雲吧?」

  小雲搖搖頭,笑道:「沒有喔。」

  小雲轉過頭看著其他同伴,向阿浚問道:「對了,他們是浚哥哥的朋友吧?小雲在上面一直看著你們喔。」

  「嗯…小雲,我來介紹一下。」阿浚頓了頓,道:「這位是銀月,紅衣的是JP,白衣的是維德,藍衣的是御手洗千刃,桃紅頭髮的是妮凡,還有這隻黑狼,叫作貝歐武夫。」

  「銀月姐姐,JP哥哥,維德哥哥,御手洗哥哥,妮凡姐姐,貝歐武夫,你們好。」小雲向眾人打招呼道。

  「哇耶,好可愛,好想帶回家。」JP兩眼發亮道。

  妮凡捏了JP大腿一下,向小雲笑道:「真是有禮貌的孩子哩,姐姐也跟妳說聲早安。」

  「啊,純真的稚子,不經污染的無垢,猶如白雪一般的聖潔光華,實在太教人嚮往了。」維德又再進入自我陶醉模式。

  「呃……」首遇維德,小雲自是不懂應對他的強烈風格。

  視線移至貝歐武夫,好奇的小雲想要上前摸牠,卻又被牠那兇惡的眼神嚇怕,只得裏足不前的立在原地。

  阿浚察覺到小雲的想法,笑道:「小雲想要摸貝歐武夫嗎?不怕不怕,牠不會咬妳的。」

  貝歐武夫揚起耳朵,道:「喂喂,你他媽的不是把我當寵物了吧?」

  看見阿浚和半推半就的小雲正走上前來,貝歐武夫爬了起身,發出低吼聲示警道:「敢再來一步啊,看我咬不咬你們?」

  「你敢?」妮凡瞪著貝歐武夫,以高等魔物的身份壓住了貝歐武夫。

  「…切……」貝歐武夫無從反抗,只得任人魚肉。

  戰戰競競的摸過貝歐武夫以後,本來有點膽怯的小雲也笑逐顏開了。

  小雲笑了,阿浚也笑了。

  「兩位久別重逢,想必有許多話要說。不如先回去那邊,坐下來才好好的促膝長談一番如何?」御手洗千刃道。

  「說的是,」阿浚點頭道:「小雲,我們下去吧。」

  「嗯!」小雲應道。

  臨走之前,小雲走到克里斯的身旁,捉住他纖細的手臂道:「這位大哥哥,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小雲還是要謝謝你。」

  「克里斯……」阿浚走前了幾步,由衷的道:「感謝你,感謝你把小雲帶回來,感謝你答允了我無理的請求…真的很感謝你。」

  頓了頓,阿浚轉為堅定的道:「我會記住這份恩情,向命運之輪為你和艾麗莎討回公道的。」

  克里斯木無表情的看著兩人,不知是喜是怒,只聽他淡淡的道:「走吧,好好珍惜這一天。」

  「那麼,我們告辭了。」阿浚稍退幾步,向克里斯深深的鞠了一躬。

  告別克里斯以後,一行人從櫻花園走回去房子,路上花樹的顏色變化讓初次見得的小雲驚訝不已。

  小雲興奮的拉著阿浚道:「浚哥哥,看看!是彩色的大樹啊!好漂亮啊!」

  阿浚一笑,伸手撫著小雲的頭頂道:「對呀,是漂亮的彩樹哩。小雲喜歡這些彩樹嗎?」

  「嗯嗯!」小雲用力的點頭,煞是可愛。

  阿浚停住了腳步,轉身向眾同伴道:「不好意思,我想和小雲在這裡走走,請大家先回去吧。」

  「承知。」御手洗千刃道。

  「酷哥這麼說喔,當然可以嚕。」JP用右手比了個OK手勢。

  「兩位慢走喔。」妮凡掩嘴輕笑道。

  「呼…行走在白瓣下的愛侶,藝術詩人也不便多作打擾了。」維德彈一下魯特琴,道。

  「隨你們的便。」貝歐武夫睡意來襲,眼皮快要合上。

  剩下的銀月呆立良久都沒有答話,阿浚關切的問了句:「銀月,怎麼了?妳不舒服嗎?」

  「啊…沒甚麼,請兩位慢走…」銀月如夢初醒的應道。

  就這樣,阿浚就偕同小雲離了隊,往彩樹那邊走去賞花樹了。

  目送著兩人的背影,銀月只覺得心亂如麻,胸口裡頭好像打翻了醋似的,酸酸溜溜的很不暢快。

  想當然爾,試問哪個女孩看著心上人和別的女孩一起高高興興可以若無其事?

  銀月嘆了一口氣,心裡愁道:「我從來沒看過主人會笑得這樣的快樂……和小雲在一起,主人真的很幸福……只有小雲能令主人發出如此真心的笑容,我卻是沒試過讓主人笑出來……我……我該退出嗎…?」

  看著幸福的兩人,銀月一雙美目流露著憂郁。

  小龍女的愁思,只有她一個知曉。

  在兩行人分開以後,阿浚繼續和小雲一起賞樹,但見這對年輕男女對著花草指指點點、有說有笑,著實是羨煞旁人,好不幸福。

  待小雲看膩了彩花樹,阿浚就帶她在白櫻鄉內四處逛。路上兩人聊了許多事情,阿浚將自己在離開無名村後的軼聞趣事都告訴小雲,叫小雲聽得興趣盎然。

  「浚哥哥真的經歷過很多新奇有趣的事情哩。」小雲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阿浚道。

  「嗯……比起這個,浚哥哥寧願選擇和小雲結婚一起生活哩。」阿浚深情的凝視著小雲道。

  小雲俏臉一紅,羞澀的笑道:「浚哥哥就這麼會逗小雲…」

  阿浚輕輕撥開小雲的瀏海,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甚麼也沒有說的就把小雲擁了進懷內。

  小雲閤上眼睛,也是很配合的抱住阿浚的壯腰。

  這是一個闊別已久的擁抱,阿浚感受著懷中的小雲,嗅著她身上如牛奶一般的香氣,撫著她那一把及腰的長髮……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教阿浚懷念。

  「能夠再次見到小雲…真是太好了…」

  溫存良久,太陽已經走到了天上的正中,已經是正午的時間了。

  阿浚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小雲,溫柔的問道:「中午了喔,小雲肚子餓嗎?」

  小雲還未答話,肚子已經搶先發出「咕~」的一聲。

  臉蛋紅撲撲,小雲不好意思的道:「小雲餓了。」

  阿浚笑著撫摸小雲的頭頂,道:「來,浚哥哥帶妳吃飯。」

  兩人就回到了屋子那裡,但見JP、妮凡、維德和貝歐武夫都已經坐了下來,在飯桌旁準備吃飯。

  「大家午安,我和小雲回來用餐了。」阿浚向同伴們打招呼道:「銀月和千刃哩?」

  「大人午安,銀月妹妹和御手洗他們正在廚房裡準備午飯,應該差不多好了。」妮凡答道。

  語畢,銀月就已經端著飯菜出來了。

  看到阿浚和小雲在場,銀月愣了一下,幾秒後才擠出了笑容,道:「兩位回來了。」

  阿浚微笑回道:「嗯,我和小雲回來用午餐的,看樣子是剛好趕上了哩。」

  如此,待飯菜都準備好以後,銀月和御手洗千刃就為其他人盛飯。

  「好久沒有跟浚哥哥這樣子一起吃飯哩。」小雲天真爛漫的笑道。

  「對哩,」阿浚輕撫小雲的秀髮,笑道:「待會可不准吃剩飯喔。」

  「是~」小雲應道。

  未己,午飯就開始了。

  「來來來,姐姐給妳一塊青瓜當作見面禮。」妮凡笑著夾了塊青瓜到小雲的碗上。

  「嗚…是青瓜…」小雲一副不大想吃的樣子。

  「不准挑食喔。」阿浚道。

  小雲看著碗內的青瓜,幾經辛苦才下定決心把它給吃掉了。

  「這樣就乖了。」阿浚笑著稱讚小雲。

  「嘻嘻。」小雲很是高興的笑著。

  這麼討人喜愛的小雲,把席上的人都給逗樂了。

  在座的人都紛紛逗她聊天,把她視作了掌上明珠,氣氛甚是歡樂愉快。

  然而,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沉鬱的小龍女銀月。

  「小雲…果然很可愛……大家都很喜歡她…」銀月不發一言的吃著飯,只在心裡暗道:「但…我哩?我可以這麼的得到大家的喜愛嗎?我…我可以得到主人的歡心嗎?」

  現場氣氛的溫馨,少女內心的憂鬱,兩者形成的強烈對比只有當事者知曉。

  飯後,兩人再度出門去了。

  白櫻鄉面積不大,方才一個上午已經差不多逛完了,阿浚就提議到櫻花園去歇息,小雲拍手叫好的贊成,兩人就往那邊去了。

  今次從白櫻鄉走回去,小雲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原來由白至彩的影帶,現下倒放出來,就變成彩花變白櫻的褪色過程了。

  「嗚唔~」

  「怎麼了?」見小雲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阿浚關心道。

  「看著這些彩樹慢慢沒了顏色,小雲不知怎的覺得有點不開心啊。」小雲回道。

  「嗯…」阿浚看著眼前色彩漸消的花樹路,心裡也是浮現起一陣淡淡的憂傷。忽地憶起克里斯的過往經歷,再看看眼前逐漸失色的花樹路,阿浚才發現兩者原來是相互配合的。

  阿浚點了點頭,認同小雲的說話。

  兩人繼續走著,然而小雲畢竟是弱冠少女,路未走到一半就已經氣吁吁了。體力不繼,路途還遠,小雲就乘機撒嬌要阿浚抱抱。

  阿浚一笑,雙手用力就把小雲給抱了起來,繼續往櫻花園走去。

  走了一會,兩人就已經抵達目的地。

  「吶吶,浚哥哥,坐在那邊好不好?」小雲指著其中一棵白櫻樹道。

  阿浚就走到小雲指的白櫻樹旁,輕柔的放下小雲,自己也坐在旁邊休息。

  倚樹歇息,阿浚深吸一口櫻花園清淡香氣,細細的享受和小雲共度的每分每秒。

  「浚哥哥累嗎?」小雲以靈動的大眼睛看著阿浚問道。

  「怎麼會,若是抱著小雲的話,多走五倍的路程也不會累哩。」阿浚以充滿柔情的眼神凝看小雲。

  「浚哥哥又來了。」小雲俏臉一紅,既是高興又是羞澀的別過臉去不看阿浚。

  阿浚輕笑兩聲,伸手撫摸小雲的頭頂。

  「吶…浚哥哥…」

  「嗯?」

  「在小雲閉上眼睛睡著以後,小雲就去了一個大花園。那個大花園有很多很多好人,吉吉、石叔、盧大叔還有婆婆他們也在那裡。那時候我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就走過去問他們了。」

  「他們告訴小雲,那個大花園的名字是叫『天堂』,是好人離世以後會到的地方啊。」

  阿浚一愕,本來他是不大相信死後世界存在,現下聽得小雲親口說出,也是不得不相信了。

  「小雲一直在那裡看著浚哥哥旅行哩,看著浚哥哥一直變強,又交到這麼多朋友,小雲也好想和大家一起玩喔。」

  「JP哥哥有時會壞壞的,其實他是個很有趣的大哥哥;妮凡姐姐也是,感覺她好像小雲的媽媽一樣……還有維德哥哥的音樂和歌聲都很動聽,御手洗哥哥看起來有點可怕,而他其實也是個很可靠的人;貝歐武夫雖然有點兇,但也會乖乖的讓小雲摸……」

  「還有,就是一直伴著浚哥哥不離不棄的銀月姐姐。浚哥哥,小雲看得出銀月姐姐喜歡浚哥哥,為甚麼浚哥哥就要一直不理會人家?看著銀月姐姐這樣子實在很可憐啊。」

  談及銀月,這個一直遭自己冷待又毫無怨言地為自己付出的女孩,阿浚也是嘆了口氣,徐徐的道:「小雲,男人不能三妻四妾,就是年輕時到處拈花惹草,最終也得要有個歸宿,就像船隻需要一個避風港口泊岸一樣。我已經有小雲了,銀月對我的情意,我實在是不能回應,否則就是對小雲的不忠了。」

  「可是,小雲今次也只是回來一天而已,以後再也不會回來的了。小雲不在以後,浚哥哥還要繼續這樣嗎?」

  「……」阿浚垂首不語。

  「浚哥哥,銀月姐姐一直支持你、幫助你,為你付出這麼多,你卻對她冷冷淡淡……小雲實在不忍心看著銀月姐姐這樣子苦等下去啊。」

  「可是……」

  「答應我,浚哥哥。在小雲走後,要好好讓銀月姐姐得到幸福,不然小雲可是會生氣的喔。」小雲鼓起兩鰓,裝起生氣的樣子。

  「……我答應妳。」阿浚輕擁小雲,仰看著逐漸染黃的天空。

  上頭的白櫻荼瓣隨風飄落,淡淡幽香久久不散,懷中佳人傳來陣陣柔軟觸感,小鼻子發出的呼吸起伏有致,連心跳聲也那麼的教人留戀。此情此景,阿浚實在極為依戀,哪怕只有一秒鐘也好,阿浚也希望將它延長。

  天日無情,就是底下的人多麼企盼它的停留,它也是依然故我的走著,完全無意如底下凡人所願。

  眼看著斜陽往著西方落下,阿浚曉得時間所餘無己了,現下能作的只有珍惜每一分秒而已。

  「嗯…」小雲呢喃一聲,輕聲的道:「太陽伯伯就要下山了,小雲也快要走了。」

  「小雲…」阿浚下意識的揪緊雙手,彷彿這樣就能留住小雲似的。

  「浚哥哥,別這樣。」不同阿浚,小雲是微笑著的:「能夠再見到浚哥哥,小雲是很開心的喔。」

  聽得小雲的話,阿浚盈淚的眼眶又再失守了,滴滴水珠留下道道水痕,畫出了不捨的痕跡。

  「浚哥哥,不要哭。」小雲輕輕擦掉阿浚的淚,道:「你不是還有銀月姐姐嗎?別要讓她再等了…」

  「我不要……」阿浚像個小孩一樣鬧起別扭來。

  「乖乖…」小雲輕輕摸著阿浚的頭,柔聲道:「小雲會繼續在大花園看著浚哥哥,並不是離開了……」

  眼皮漸重,小雲開始睏倦了。

  「所以,請浚哥哥不要再耿耿於懷了…打開心扉,幸福快樂的和銀月姐姐一起生活下去吧……」

  阿浚止不住自己的抽泣,眼淚一顆顆的滴在小雲的臉上。

  「再見了……浚哥哥……小雲會繼續看著你的……」

  終於,小雲閤起雙眼,再次睡去了。

  淚關完全的決堤,眼淚如洪水一般的奪眶而出。

  小雲的身體漸現亮光,其光輝既明亮又和諧,就如小雲本身一樣。

  阿浚看著小雲的身體,心中沒有驚疑,只有依依不捨。

  小雲發亮的身體,慢慢化作點點星屑散去,變成了點綴這個櫻花園中的綺麗光芒。

  星芒漸消,少女也不見了,只剩下滿載惆悵不捨的淚眼少年。

  小雲走了,再一次在自己的懷中走了。

  想抓也抓不住,摰愛再次離自己而去了。

  放眼四周無人,只有純白的櫻瓣隨風飄逸,阿浚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就像個小孩子一般盡情的哭了出來。

  「主人…」一直躲起來的銀月看著整個過程,心裡既是惆悵又是愛憐。

  見心上人哭得如此傷心無助,銀月也不顧突兀不突兀了,當下就走了出去,輕抱住阿浚,盼能給他一點點的安慰。

  阿浚被銀月擁抱著,哭得更是厲害了,只見阿浚哭呀哭,彷彿要把一直以來的憂鬱壓力給統統發洩出來似的。

  銀月輕柔的呵護著阿浚,就像母親呵護她親愛的孩子一樣,那麼的溫柔,又那麼的教人安心。

  哭著哭著,阿浚哭得累了,就在銀月的懷抱中沉沉睡去了。

  「主人,一直以來辛苦您了……現在就請您安心的休息吧……」

  以溫柔的眼神看著阿浚,銀月心裡如此的道。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六章-逝愛復歸,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5 PM

第七章-往事終焉

  半夢半醒,阿浚的意識徘徊在現實與虛幻之中。

  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正被抱著,而抱嬰的那人總是看不清其面貌輪廓,只能從其身影猜出是個女性。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阿浚感覺到那個身影很溫柔、很親切,彷彿就是自己的母親一般。

  忽地有一物從襁褓之中跌出,阿浚定睛一看,原來是隻可愛的玩具鴨子。

  失去了心愛的玩具,嬰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似乎這樣子就能夠把玩具拿回來。

  那個身影見嬰孩哭得可憐,就俯下身子替嬰孩拾回玩具鴨子給他。

  見玩具鴨子回來了,嬰孩哭啼稍伏,伸出小手就把玩具鴨子拿回。

  嬰孩安下心來,開始打盹,手一鬆,玩具鴨子又再掉落了。

  嬰孩得而復失,哭得更是厲害。身影不忍心,再次俯下身來想要拾回玩具鴨子,然而玩具鴨子早已不知去向,想要回來也是不可能了。

  嬰孩以為哭一會玩具鴨子就會自己出現,豈知道今次它沒有,嬰孩只有不斷的哭,身影亦只能不停的哄嬰孩入睡。

  良久,嬰孩終於哭得累了,在身影的懷中睡著。

  涼風吹拂,櫻花飄落,阿浚悠悠轉醒。

  雖身在郊外,但阿浚卻是睡得比高床軟枕時還要滿足安穩。

  阿浚緩緩的爬起身子抬頭一看,霎眼間看到了一尊聖潔的女神像跪坐在面前,正發著耀眼的純白光芒。阿浚揉揉眼睛再看清楚,原來是自己熟悉的女僕銀月。

  自己為何會身處此地,更伏在銀月的玉腿上睡著?阿浚腦海一片混亂,花了好些時間才憶起昨日的事情來。

  阿浚雖是得償夙願,但摯愛的第二次離去對他仍然是相當沉重,沉重得令他只想要哭,以哭泣來逃避接受這個事實。

  小雲的再次離去讓阿浚的內心出現了一大片的缺口。

  這個缺口沒有任何東西,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也沒有力量。

  充滿其中的,只有空虛。

  阿浚伸手按著自己的胸口,忽地悲從中來,又想要回去銀月的懷抱之中,逃避這種討厭、自己不欲面對的感覺。

  此時,宛如睡女神的銀月也醒了過來,甫開眼簾就見主人依偎在自己的懷中。

  雖是才剛睡醒,和主人心意相通的銀月立刻就知道阿浚的感受,只是愛憐的用雙手抱住阿浚,像是呵護小孩一般的輕撫阿浚的黑髮。

  頭上傳來的舒服觸感不知怎的竟然是讓阿浚更加的傷心,心裡抽痛眼淚又從眼眶湧出來。

  「銀月…小雲…小雲她走了…不會再回來……」阿浚嗚咽的道。

  「主人……」銀月以往只看到阿浚剛強不屈以及冷酷的一面,現下他如此軟弱的樣子實在教她心折。

  「我…我再也見不到小雲了…銀月…我好怕…我好怕啊……」阿浚抱住銀月的雙手不自覺地揪緊。

  銀月實在想不到安慰的說話,只能繼續默默的抱著阿浚,以自己的懷抱為阿浚減輕痛楚。

  「銀月…要是連妳也走了的話……我實在沒有勇氣活下去了……」道道淚痕掛在阿浚面上,瞧得銀月心也痛了。

  「主人,我答應你,我永遠不離開你,就是你到了死亡的深淵,我也要追隨你直到永遠。」銀月把阿浚再次擁進懷內,堅定又溫婉的道。

  相擁甚久,眼淚慢慢被風帶走,悲痛亦慢慢被溫柔帶走。

  沉靜半晌,銀月擔心的喚道:「主人?」

  阿浚沒有應答,只是鬆開手站了起來,默然地感受著迎面清風帶來的涼意。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遠方的阿浚徐徐的道:「抱歉銀月,我方才…失態了。」雖然情緒已經平伏了些許,但其語氣仍然帶著幾分哀傷。

  「不要緊的…主人…」銀月輕輕的道。

  阿浚稍為低頭,道:「我是為了讓小雲復活而旅行的,而我成功了……但,結果只是讓她再次從我的懷中離去……」

  「縱然如此,這並不代表我甚麼也沒得到。」

  「小雲跟我說,她一直在天堂看著我……我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因為這絕非她樂見的事情。」

  「我必須要振作起來,這才對得住小雲。」

  「然而……」

  阿浚忽地轉過來看著銀月。

  「我知道現在的我還沒準備好重新站起來…所以,銀月,可以請妳暫時成為我的避難所嗎…?」

  「可以…」銀月憐惜的看著阿浚,點著頭答應了阿浚。

  阿浚回到銀月的身旁坐下來,閤上眼睛輕輕的依偎著銀月,就像以前小雲依偎著他一樣。

  現在的阿浚已經不再是銀月以往所見到的冷酷龍皇,此刻的他只是一個需要關懷呵護的悲情少年。

  沒有多作言語,銀月默默的讓阿浚依靠著自己,以此作為無聲的支持。

  感受著銀月肌膚的柔滑感,嗅著銀月身上的少女體香,阿浚俟著這個一直支持自己的女僕,靜靜地讓她的溫柔把心裡的傷口一點一點的治癒。

  兩人就如此相依,任由時光流去,直是到了午時亦不在乎。

  在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以後,阿浚終於睜開眼,從銀月身邊站了起來,輕聲道:「銀月,謝謝妳,我現在好點了。」

  雖然是微笑著,但是浮腫眼睛裡頭的仍有些許哀慟,銀月就關切的道:「主人……」

  「不必多說了…」阿浚深吸了口氣,道:「小雲走的時候,她沒有哭,只是安詳地笑著。這並不是因為她不在意我,而是因為她看到了我為她做的一切。」

  「我能夠做的都作了,我知道小雲亦不希望我再糾纏下去。所以,我該是時候放手了。」

  阿浚的一雙棕色眼睛仍有餘哀,然而他的眼中卻開始閃出神采。

  「來,銀月,我們回去吧。」阿浚向銀月伸出手。

  見阿浚正在從陰霾之中走出來,銀月實在是打從心底裡感到喜悅欣慰。

  「嗯」的一聲點頭,銀月也就站了起來,跟隨阿浚回去同伴那裡。

───────────────────────────────────────────────────

  兩人從櫻花園那裡走回房子,阿浚伸手叩叩木門,就推開門扉走了進去。

  一眾同伴早已坐在大廳等候,見到阿浚回來都是想要出言關心,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有讓現場環境沉默下來。

  阿浚知道伙伴們的心意,心裡感激自己有這麼一班同伴,只見他微笑著的道:「一直以來要大家擔心了。」

  阿浚這麼一句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最多說話的JP率先道:「對嘛,你沒事就好。」說罷還走了過來用力的搭了兩下阿浚的肩頭。

  「雖然大人冷冷的樣子不錯,但還是不及現在的微笑來得有魅力啊。」妮凡笑道。

  「走過了生命中的死蔭幽谷,少年再度回到了陽光底下的道路…啊,這真是個勵人心志的經歷啊。」維德抱著魯特琴吟道。

  「浚殿能夠克服這巨大的傷痛,並化諸為自己的力量,實在善莫大焉。」御手洗千刃道。

  「要做的都做完了吧?那就快點離開這裡,我很久沒吃到肉了。」貝歐武夫道。

  貝歐武夫說得沒錯,一行人經已在白櫻鄉嘮擾甚久了,再見小雲一面這個目的亦已達成,就不好再留在這裡多作打擾。

  「千刃,我們到來這裡已經三日。克里斯應允了我的不情之請,圓了我一直以來的夙願,我實在是很感激他和你們所作的一切。在這以後,我們也不好再留下為白櫻鄉的各位添麻煩,該是時候回去了。」

  「浚殿言重了,諸位光臨白櫻鄉,乃是拙者及一眾村民的榮幸。」御手洗千刃微躬道。

  「那麼,我就先去向克里斯交代,明早我們就會起行離去的了。」阿浚向御手洗千刃微微欠身道。

  如此這般,阿浚就偕同銀月一同到了克里斯的住處,向他交代明日的事情。

  「你要來便來,要去便去罷,用不著特地來告訴我。」克里斯背對著阿浚,頭也沒回的道。

  「即便如此,我還是要來再次向你道謝。」就是克里斯看不到,阿浚也是向他鞠躬。

  「………」克里斯靜了一會,續道:「龍族女孩離開,我有事要和龍皇單獨談談。」

  二人露出不解的神色,不知克里斯又在故弄甚麼玄虛,只好依他的說話來做。

  待銀月關上房門後,克里斯徐徐的道:「龍皇,我有東西要給你。」

  阿浚輕皺眉頭,暗自納罕克里斯要把甚麼交給自己。

  但見克里斯把手一揮,一個焰紅色的光球就甩了出來,直往阿浚奔去。

  阿浚下意識的舉手擋格,不料光球的目標並非軀幹,而是衝進了阿浚的右手。

  阿浚心底一驚,只道自己就要中招受傷。然而,阿浚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楚,傳來的只有一陣暖暖的熱感。

  阿浚抬起右手察看,發覺手背浮現出一個由圓形和三角形構成的幾何圖案,正泛著和光球一樣顏色的奇異光芒。

  「這是…」阿浚驚異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感覺這個圖案似曾相識。

  「火系魔法陣。」克里斯平淡的道:「剛開發出來的時候只能發出初級至中級的魔法,現在已經沒有這個限制,能夠發出和詠唱同等威力的魔法了。」

  阿浚瞪大了眼睛,急忙道:「我已經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了,為何你還要給我這份厚禮?」

  克里斯沒有答話,只是再次用手揮出另一個水藍色彩的光球,融入了阿浚的左手手背。

  不同方才的溫熱,今次傳來的是一脈清涼。阿浚看看手背,又是另一個眼熟的幾何圖案。

  凝視兩個圖案,回想過往的記憶,阿浚晃然大悟。

  在巴特路競技場鬥技時,菲利雲和佛瑞茲手背上的魔法陣不就是這個模樣的嗎?

  「別動,還沒完。」克里斯今次連揮兩個光球出來,一淡藍一深綠,分別融進了阿浚的兩隻手掌之中。

  另外兩個魔法陣也浮現出來,各自閃耀著自身的光芒。

  「這是風系和土系的魔法陣嗎…?」阿浚看著自己的手心,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最後的兩個,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這次是紫白二色的光球,阿浚雙手吸收之後,原先的四個魔法陣就隨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泛著淡淡光芒的兩個三色魔法陣。

  「這樣子,六系魔法你都能夠使用了。」克里斯以沒有起伏的聲音說著。

  阿浚驚奇的看著雙手上的特異圖案,既是悵然又是疑惑的問道:「為甚麼你要給我這份禮物…?」

  「你說過要挑戰命運之輪吧,那就用這個來作。」克里斯看著阿浚道。

  沉默好會,阿浚才鄭重的向克里斯再次鞠躬道謝:「感謝你…我一定會履行諾言,為你和艾麗莎向命運之輪討個公道。」

  「……走吧。」克里斯輕閤眼睛,不輕不重的道。

  「後會有期。」阿浚按手於腹躬身,就轉過身子離去了。

  和克里斯道過別後,阿浚和銀月就從其住所離開,回到了房子那邊去,並著同伴們打點執拾,準備翌日起行。

  諸人行李都不多,準備工作很快就好了。

  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時間各人都有各人的消遣,妮凡陪伴JP特訓,維德一如以往的沉醉在音樂的世界中,黑狼百無聊賴的奉陪維德,阿浚和御手洗千刃把握剩下的時間在櫻花園切磋切磋,銀月就在旁觀戰。

  然而,阿浚忘記了一個人。

  就在阿浚和御手洗千刃鬥得興起之際,那個被遺忘的人出現了。

  「喂!你這個懦夫想要逃走嗎?!」蒂拉怒氣沖沖的指著阿浚厲聲道。

  阿浚愣了一愣,才猛然想起入鄉時和蒂拉交惡一事。

  「蒂拉,休得無禮。」御手洗千刃皺起眉頭怪責蒂拉。

  「不,是我不好。」阿浚歉道:「不好意思,我真的忘記了和妳的約定。」

  見阿浚居然為自己解圍,而且還如斯客氣的向自己道歉,彷彿和初遇的時候判若兩人,蒂拉也是禁不住詫異,過了半晌才道:「…算了,現在馬上和我交手吧。」

  阿浚略微思索一會,道:「方才我和千刃交過手,消耗了一點體力,要再以全力和妳交手恐怕有點困難……」

  阿浚還沒說完,蒂拉就打斷道:「行了行了,就是說你不敢吧!那就明天打吧,省得你用這個作失敗的借口。」

  蒂拉語氣囂張至極,阿浚倒也沒有動怒,只是平靜的回道:「好的。」

  阿浚心平氣和,御手洗千刃也不好再說甚麼,只是對蒂拉稍微出言訓誡幾句就算了。

  「小妹失禮了,都怪拙者教妹無方。」蒂拉走後,御手洗千刃向阿浚俯首道歉。

  「別放在心上。」阿浚擺擺手,忽地又想起了甚麼似的,問道:「千刃,你和蒂拉是兄妹嗎?」

  「浚殿說的是,然而我倆並無血緣關係,只是白櫻鄉的各位先後擔起了撫育我們的責任,拙者才會稱蒂拉為妹。」

  御手洗千刃這麼一答,阿浚就來了興趣,追問他和蒂拉的來歷。

  原來御手洗千刃亦是地球人,在五歲的時候被命運之輪送到來白櫻鄉這裡。無親無故,白櫻鄉的村民見他可憐,都是紛紛當起他的養父母來。過了三年,仍是稚嬰的蒂拉也被命運之輪帶來這裡,既有御手洗千刃這一先例,村民們也是順理成章的收養了蒂拉。

  雖僅值弱冠之年,但兩人的性格已經定了形。御手洗千刃剛正有禮,蒂拉好強要臉子,這兩兄妹為白櫻鄉添上不少生氣。

  「…原來如此,千刃是日本人,而蒂拉是中國人嗎…」阿浚撫鰓喃道。

  心血來潮,阿浚拋出了這麼一個問題:「千刃,若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你會留在日本嗎?」

  御手洗千刃稍思一會,看著阿浚答道:「拙者選擇白櫻鄉。」

  「為甚麼?」阿浚挑一挑眉,續問道。

  仰頭望天,御手洗千刃徐徐的答道:「誠然,拙者生於日本,理應紀念自己的根,想要在故鄉長大。然而,比較日本,白櫻鄉是個更清純的地方。白櫻鄉不存在惱怒、妒恨、猜忌,只有彼此之間的信任、支持和幫助,日本……拙者實在不欲提起了。」

  「若浚殿認為拙者忘本,拙者無從反駁。」御手洗千刃回看阿浚,道。

  阿浚輕輕搖頭,道:「我沒這個意思。」

  頓了頓,阿浚抽出長鐵劍,道:「時候尚早,未知可否繼續請你指教?」

  「說不上指教,切磋比併拙者倒是相當樂意。」御手洗千刃也是抽出腰間弧刀,繼續和阿浚比鬥。

  各人有著各人的活動,度過了在白櫻鄉的最後半天。

───────────────────────────────────────────────────

  翌朝,阿浚精神飽滿的起了床,梳洗好了以後再次檢查有否遺留行李,就推開房門走到大廳和其他同伴集合了。

  「大人早上好。」坐在椅上的妮凡笑著向阿浚問安。

  「早安…」不同妮凡,JP站著的打招呼有氣無力,顯然是睡眠不足所致。

  心知其原因的阿浚莞爾一笑,回道:「早安。」

  此時,抱著魯特琴的維德和貝歐武夫也從房間出了來。

  「在晨曦之中,大家都聚在這裡等候著藝術詩人的醒來,啊,讓聽眾久等實在是罪過,現在就讓藝術詩人獻上一曲吧。」一早起來的維德仍是這麼的自戀。

  「少來,誰也沒在等你的音樂。」貝歐武夫吐糟道。

  阿浚看著這一人一狼,只笑不語。

  維德和貝歐武夫都經已醒了過來,還沒起床的只有銀月而已。

  「銀月小姐好慢啊。」JP打著呵欠道。

  「我上去看看她吧。」阿浚一邊站起一邊道。

  走到銀月房門前輕叩幾下,無人應門。阿浚再以心靈感應輕喚銀月,亦是沒有回應。

  想是銀月尚未醒來,換著以往阿浚會容讓銀月睡個飽足才起床,然而現在卻是不好讓其他同伴等太久,阿浚只好說聲失禮然後推門進去。

  打開了門,映進眼簾的是銀月那毫無防備、卻又聖潔得叫人不敢褻瀆的睡容。

  阿浚輕輕的關上門,走到床沿俯低身子,柔聲道:「銀月,該起床了。」

  喚聲太輕,銀月仍然熟睡。

  「果然不行哩……」阿浚搖搖頭心裡道,他實在是不忍心吵醒銀月。

  苦惱著該如何喚醒銀月,阿浚凝看銀月的睡臉,不自覺間愈看愈入迷。

  閃耀奪目的銀白青絲,吹彈可破的細滑肌膚,端莊清麗的出塵睡容,猶如睡女神一般的脫俗叫每個見到的人都要此生難忘,讓他們驚嘆一句天仙下凡。

  看著這個一向傾心於己的小龍女,阿浚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她的臉龐。

  她的肌膚是多麼的柔滑,彷若小嬰兒的皮膚一般嬌嫩;她的青絲是多麼的秀美,猶如幼羊身上的細毛似的柔順;她的睡容是多麼的端麗,就像天上女神一樣叫人不敢正視,生怕自己的視線玷污了她。阿浚忽地自慚形穢,恍如女神降世的銀月竟然把她的情意全數投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卻對她的純情熾愛視若無睹,甚至一直冷待這個默默支持自己的女神,實在是豈有此理。

  「銀月…以往妳為我付出的,我都沒有好好的回應妳……我發誓,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努力補償妳的。」

  心裡許諾,阿浚湊近銀月,兩唇在其額上輕輕印了一下。

  在吻過以後,銀月也開始悠悠轉醒。打開眼簾,銀月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坐在床沿的阿浚。

  銀月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心上人的確坐了在身邊看著自己醒來。

  甫起床就見到心上人凝看著自己,銀月一時手足無措:「啊…唔…呃……主人…早安……」

  「早安。」阿浚朝著銀月淺笑道。

  見了阿浚的笑容,銀月臉蛋上的淡淡紅暈登時就化成晚霞,芳心如小鹿亂撞一般的意亂情迷。

  以往,銀月從來沒有見過阿浚笑,只有在小雲復活後他才笑逐顏開。現在,阿浚正向著自己微笑,這會是阿浚即將傾心自己的徵兆嗎?

  正當銀月胡思亂想的時候,阿浚續以柔聲道:「來,銀月,我們就要走了,別要讓JP他們等太久。」

  「嗯…」阿浚的笑容教銀月沒法思考,只能發出這麼一聲作回應。

  阿浚站起身子,向銀月伸出手來。

  還在迷亂狀況的銀月愣了愣,半晌才領會阿浚的意思,俏臉紅撲撲的把柔荑放在心上人的手上,讓他輕拉自己起來。

  阿浚牽著銀月的手離開房間,並排而行的一起下了樓。

  「咦?耶!」看見兩人,JP一面發現新大陸的樣子,妮凡亦是饒有深意的笑著。

  「呵呵……看來含苞待放的花兒將要開了。啊,藝術詩人實在太期待這株春花的盛放了。」維德輕撫著魯特琴道。

  見了三人的反應,銀月羞澀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們的反應。

  阿浚見了銀月的表現,沒有說甚麼,只是輕輕拉了銀月一把,讓她的身子更靠近自己。

  JP吹了一下口哨,妮凡笑意更濃,維德則是奏出了富含意味的曲子。

  此時,貝歐武夫很不識趣的道:「夠了夠了,真是看不下去啦,你們到底要不要走的?」

  阿浚輕咳兩聲,道:「說的是,咱們也不好再耽擱,該是時候離開了。」

  正當眾人準備離去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木門,阿浚走過去應門。

  「我來找你決鬥了。」來人原來是蒂拉,她張望了一下屋內,語帶鄙夷的道:「不通知我就走,又想逃嗎?」

  「蒂拉,莫再失禮浚殿了。」後面的御手洗千刃責怪蒂拉,又轉向阿浚道:「浚殿日安,拙者特地前來送行的。」

  「兩位早安,」阿浚先是回禮,再道:「蒂拉,實在抱歉讓妳等這麼久。請隨我到外頭去,我將會全力呼應妳的要求的。」

  蒂拉還是不習慣阿浚這麼有禮,只能點點頭應允下來。

  眾人移師至屋外,這裡只有一大片的草地,附近除了阿浚一行人所住的屋子外全無障礙物。在這塊開闊的草地上,阿浚和蒂拉都沒有空間上的限制,可以放心全力一戰。

  兩人對立著,相互之間隔了數十米,作為戰鬥的緩衝空間,而其他同伴就坐在妮凡造出的石椅上,屏息靜氣的等待著戰鬥開始。

  「里貝翁,今次就請你好好在旁看著吧。」阿浚抽出里貝翁,劍尖向下往地一刺,就將這把巨劍插在草地上。

  「主上,對手並非等閒之輩,請你小心謹慎,切忌輕敵。」里貝翁諫道。

  「我理會得。」阿浚繼續解下長鐵劍,交了給銀月:「銀月,要暫時麻煩妳替我保管它了。」

  「嗯……主人,請您務必要保重。」銀月不希望阿浚受傷,卻又沒法阻止他赴戰,只好這麼的叮嚀。

  「我會的。」阿浚給了銀月一個安心的笑容。

  「到底好了沒有?我沒多少耐性的!」蒂拉不耐煩的喊道。

  銀月只得從阿浚身邊退下,走到席上坐下來觀戰。

  待銀月坐好以後,蒂拉急不及待的催氣運動,擺出戰鬥架勢面對阿浚,熊熊燃燒的鬥志迸發出了,成為極其強悍的鬥氣。

  「好強的氣!」阿浚如此的心道。

  觀其氣息,三日前蒂拉還及不上阿浚半分,現下居然可以放出不輸阿浚的鬥氣,其進步神速堪稱武學奇才。

  面對如此擁有實力的蒂拉,阿浚心底裡泛起一陣興奮,當下就驅氣行進將氣息同步,以萬全的態勢面對蒂拉。

  兩人發出的鬥氣在空氣中相撞,其衝突強烈得擦出火花,產生的壓迫感直迫著現場的各人。

  鬥氣交戰的局面繃緊至極,哪怕是一下眨眼這麼微小的變化,也可能把這根線拉斷。

  此時一陣風吹草動,帶動了地上的綠草,挪動了兩人的髮絲,亦令平衡的天秤出現了一剎那的傾斜。

  蒂拉雙眼精芒迸現,身形一動就疾速上前搶攻。

  龍虎之鬥,正式開始!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七章-往事終焉,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6 PM

第八章-龍虎之鬥

  卻說蒂拉向阿浚發動突襲,速度比起初次見面的時候快上一倍有多。

  阿浚有意測試蒂拉底蘊,一個箭步迎了上去,打算來個以硬碰硬。

  蒂拉察知阿浚的意圖,好勝心大起就向阿浚打出一個右直拳。

  阿浚納拳於脅,也是向蒂拉使出相同的直拳。

  「轟!」兩拳相擊,產生的爆風席捲向現場的觀眾。

  「挖!這太誇張了吧?!」JP舉起雙手護著身體,驚訝的道。

  「還不算誇張哩,戰鬥還沒真正開始哩。」不同JP,妮凡很是淡然的道。

  收回拳頭,阿浚改攻下盤,向蒂拉的馬步連踢兩腳。

  蒂拉也是同般心思,亦是向下小踢,抵銷了阿浚的踢擊。

  阿浚攻其不意,騰空身體切換重心腳,以另一腿發出了強而有力的一踹。

  蒂拉終究是經驗略遜一籌,被阿浚紮實的踹中了腹部,被擊退十數米。

  捂著腹部,蒂拉耐住疼痛的道:「別得意忘形了…馬上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蒂拉和自己實力不相上下,若是阿浚大意輕敵就真的會如她所說敗陣下來。阿浚不敢鬆懈,運氣吐納再整旗鼓應付下一波的攻勢。

  待疼痛略散,蒂拉再度進攻。但見她運勁於腿,右足往地上用力一踏,方圓五米的土地就被轟出個大凹洞。

  陣陣沙塵被震波掀起,一時間煙霧彌漫,蒂拉的身影亦被掩蓋。

  阿浚頓時失去目標,露出了瞬間的破綻。蒂拉抓緊時機,從煙霧中突衝而出,居高臨下的向阿浚施展一記「天崩山」。

  阿浚瞧出蒂拉此招威力強大,急忙往旁閃開,讓蒂拉的招式狠重地打在草地上。

  一腿落地,附近就如同發生地震一般的猛烈動搖,其威力不比方才一踏來得低,就是阿浚也不能突破其衝擊波對蒂拉進行立刻的突擊。

  震力一退,阿浚馬上蹬步上前,右手一掄就在蒂拉脅間來了一記勾拳,續以左掌往蒂拉下巴打去。

  蒂拉勉強閃過這掌,心道此虧不可吃,馬上往後退了幾步重整狀態。

  阿浚得勢不饒人,衝了上去繼續追擊。

  蒂拉不料阿浚如此步步進逼,一時之間反應不來,陷在被動的狀態之中。

  阿浚向蒂拉連攻數招,蒂拉也是沒法閃避,只能舉臂格檔,將傷害減到最低。

  蒂拉堅持防線,數十招過後仍能勉力招架阿浚的攻勢,倒是阿浚攻得太過急進,一時之間體力所剩無己,不得已之下只能從中抽身喘息,放棄了攻破蒂拉防守的機會。

  兩人各自向後躍開,爭取時間運氣調息。

  「呼…呼…很不賴嘛…」蒂拉喘著氣的說道。

  阿浚用盡每一分秒整頓狀態,不浪費任何一口氣說話。

  體力一恢復,阿浚搶先發動攻勢,攻向還沒恢復過來的蒂拉。

  蒂拉咬一咬牙,提臂硬接阿浚的一拳,但由於狀態沒有完全恢復,手一軟就被打退個十數米。

  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蒂拉急提一口氣,往阿浚顏面狠踢過去,以望爭取調息的時間。

  阿浚顏面受擊,連退數步,給予了蒂拉一個喘息的機會。

  蒂拉抓緊時間恢復了狀態,阿浚也是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擺定架勢應付接下來的戰鬥。

  自問拳腳功夫不比阿浚,蒂拉凝神聚氣,似是將要有甚麼行動。

  但見蒂拉雙掌使勁一推,一招「排雲掌」就往阿浚打去。

  急風吹至,阿浚咬一咬牙,運起全身之力防守。然而排雲掌威力非同小可,打在身上就如大卡車撞來一般,直把阿浚擊退了十數米。

  眼見招式湊效,蒂拉連使排雲掌,打算一舉重創阿浚。

  阿浚一陣頭皮發麻,一擊威力經已如此,再多中幾招還得了?

  心電急轉,情急之下阿浚一躍上天,以大鵬沖天之勢避過了橫掃地面的剛猛掌風。

  「失策!」阿浚沒錯是避過了這一波的排雲掌,然而在空中無法自由進行移動,阿浚馬上變成了空中的大靶子。

  蒂拉嘿了一聲,掌一推又打出排雲掌。

  勁風襲來,眼見自己就要中招,身體忽地冒出一股奇怪感覺,右腳就踏實了。阿浚不管三七二十一,借力一躍就險險閃過了排雲掌。

  「嗄?!」蒂拉一驚,心道阿浚是怎樣在空中進行二段跳躍的?

  雖然還沒搞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但身在半空的狀況不容阿浚細想,只見他立馬催氣於腿,打算乘著落勢發動大反攻。

  蒂拉見阿浚似是快要有所行動,也是先把疑問放在一旁,聚氣於掌想要在短距離給阿浚一個迎頭痛擊。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兩者間的距離愈來愈近,激突的一刻就要到來。

  蒂拉先發制人,雙掌一推就將數倍威力的排雲掌打出。看著雷霆萬鈞的猛風從身下迫來,阿浚全無退怯之意,只有把全身之氣聚在一腿,整個人就如同流星一般的直往排雲掌風俯衝。

  兩波衝撞,登時爆出了一陣眩目的白光,叫人睜不開眼睛來,就是戰鬥之中的蒂拉也瞇起了眼睛,失去了阿浚的蹤影。

  除了白光,激突產生的爆風也是不容小覷,身陷其中的阿浚更是不好受,氣與氣衝撞所產生的爆風正猛烈的壓迫著阿浚,感覺是連一吋的肌膚都不能倖免的捏痛。

  阿浚怒吼一聲,腳下的氣芒陡然大盛,像是被破冰船破冰一般把排雲掌風給切割開來。

  因著強光的關係,蒂拉的反應慢了半拍,險些中了阿浚的招數。看阿浚的一腳來勢洶洶,被直接命中雖不致死,但重創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縱是沒有正面中招,但貫入阿浚全力的一踹波及範圍甚廣,蒂拉也受其氣勁所震傷,沒法趁阿浚落地一刻偷襲。

  阿浚任由蒂拉後退運氣調息,皆因自己舊力已盡新力未濟,不能乘勝追擊。

  「別因為剛才天崩山和排雲掌沒有扳倒你就沾沾自喜,我的招數還不止這些!」蒂拉氣吁吁的道。

  阿浚仍舊緘默,這種時候與其為意氣作口舌之爭,倒不如盡早恢復體力還比較實際。

  再一次的,阿浚比蒂拉更早回復,搶先一步發動攻勢。

  蒂拉今次學乖了,見阿浚衝前上來只是避重就輕的或躲或卸,沒有和阿浚正面交鋒。

  阿浚暗道:「這個小妮子開始成長了,換做之前她一定會選擇以硬碰硬。好,這才是我要求的對手!」

  愈打愈起勁,阿浚漸漸進入狀態,拳腳交擊、閃避格檔等動作愈來愈利索,叫在場觀眾看得目不暇給。

  纏鬥期間,蒂拉冷不防起腳踢向阿浚在下巴的破綻,好在阿浚反應不慢,及時往退開避開了接續後來的「半月勾」。

  「還沒完的!」豈料蒂拉蠻腰一扭的變了招,攻向阿浚的由左腳換成右腿,似像大斧一般的從上門砍中了阿浚的右肩。

  沒法預料的巨力傳至,迫得阿浚單膝跪了下來,沒法子馬上作出反擊。

  「這招『逆半月勾』如何了?」蒂拉一面得意的說道。

  雖是肩上吃痛,但阿浚還是禁不住讚道:「好,好,此招威力雖不及天崩山、排雲掌等招式,但半月勾連續使出的話可說是防不勝防,可以確實地給予對手損害。」

  連對手都這麼說了,蒂拉一下子就自滿起來,渾然不覺阿浚暗暗蓄力一事。

  只見阿浚突然向蒂拉突進過去,給其右脅一個重肘外加一記左直拳,蒂拉猝不及防,把阿浚的連擊照單全收。

  「…招數沒錯是很多,但更重要的心理質素和經驗還有待彌補。」阿浚好整以暇的道,隱含著幾份挑釁的意味。

  「你…!卑鄙小人!」怒瞪阿浚,蒂拉不忿的道。

  「趁對手大意時偷襲,是戰鬥的基本之一。」阿浚再度運氣,重新擺出架式。

  「這是你說的!」蒂拉沉不住氣,馬上向阿浚突擊。

  蒂拉開始心浮氣躁,攻擊套路亦變得簡單,阿浚應付起來也輕鬆多了。

  「這樣不行呀,要冷靜應付對手才可以。」蒂拉下盤空門大開,阿浚趁機踢了一腳讓她重心不穩。

  蒂拉踉蹌幾步才穩下來,阿浚幾度的戲弄已經讓她失卻冷靜,攻擊模式已經變成最簡單的拳打腳踢了。

  阿浚右手托起蒂拉的右拳,左手成刀的劈中蒂拉左脅,乘她吃痛之際就迅速的將其摔倒。

  「你這廝…!」倒在草地上的蒂拉罵道。

  「別浪費力氣,把頭腦冷靜下來,再讓我看看妳的實力吧。」阿浚道。

  蒂拉心頭一怒,當下就想要馬上爬起來把阿浚的嘴巴打歪,奈何身體不爭氣,一時間竟是提不起力氣來。

  過了數秒,蒂拉才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被怒氣沖昏的頭腦也稍微冷靜下來。

  「我剩下沒使出過的招式還有『滿月勾』和……那招最後的必殺技……這傢伙的拳腳功夫很了得,滿月勾大概起不了多大作用…倒不如趁我還有體力…!」

  蒂拉眼神倏然狠厲,阿浚隱覺不妙,暗暗提防蒂拉的下一步行動。

  卻見蒂拉深吸一口氣,再長吐出來。如此反覆數次以後,其軀體漸漸透出一股微妙之氣。

  阿浚輕蹙眉頭,雖然不知道蒂拉想要作甚麼,但直覺告訴他:這將是殺傷力極大的招式。

  天崩山、排雲掌等招式的威力經已相當驚人,若接下來的這招比它們還要強力的話……那將會是怎樣的威力哩?

  阿浚屏息等待,以萬全的姿勢迎接蒂拉這必殺的一招。

  蒂拉深納長吐好段時間後,身上之氣逐漸斂去,散發於大氣之中的鬥意亦完全消失,要不是看到蒂拉仍立在眼前,阿浚還會錯以為蒂拉跑到哪裡去。

  「呼…」長吐出一口氣後,蒂拉盯住阿浚道:「好了…既然我用上了這招,你就得要輸!」

  蒂拉這招式阿浚前所未見,只得以靜制動,打算看清其來勢再做反應。

  「接招吧!」蒂拉一提足就往阿浚突進過來。

  阿浚觀其速度和氣勢與之前並無多大變化,就道是惑敵之計,待自己大意就要給予重創,就更是警戒蒂拉的動作,以免因為一時大意而受上致敗一擊。

  蒂拉轉瞬間就來到阿浚面前,一掌朝腹部打來。阿浚以右掌打向蒂拉的左手想要將之卸開,豈料手掌甫觸蒂拉,其去力就彷似被吸去一般的消失無蹤。

  阿浚還來不及驚訝,蒂拉的掌擊已經打了在阿浚的身上。

  「……咦?」奇怪地,被擊中的阿浚居然是完全沒事一般,連半點痛感也沒有。

  蒂拉一掀嘴角,阿浚就馬上感到不對勁,方才被蒂拉擊中的地方忽地傳來劇痛,突如其來的衝擊力直把阿浚震退十數米,就像是有個小型炸彈在阿浚腹部爆炸一樣。

  阿浚耐不住如斯衝擊,喉頭一甜就吐出一口鮮血。

  「這…甚麼招數?!」半跪的阿浚摀住發痛的腹部,不可置信的道。

  「零破勁…」蒂拉有點心虛的應道。之前練習這招的時候從來沒有在人體上實際應用過,會對阿浚產生如此大的傷害蒂拉實在是始料不及。

  「蒂拉!」御手洗千刃實在看不過眼,厲言疾色的罵道:「切磋比鬥最重要的是點到即止,現在妳竟敢下重手創傷浚殿?!莫道因為妳先前敗過在浚殿的手下就懷恨在心,處心積慮向浚殿報復嗎?!」

  面對御手洗千刃首次的雷霆烈怒,就是悍如蒂拉也是嚇得不敢吭聲。

  「千刃,別要怪責蒂拉…咳…」阿浚再吐一口鮮血,道:「蒂拉經驗不足,自然不會拿捏分寸…這點傷,我還受得住。」

  「浚殿莫再迴護蒂拉了,以往拙者都沒能好好的教導她,今天拙者可要把她教訓一頓,讓她學懂何謂以禮待人!」御手洗千刃朝蒂拉走去,蒂拉也是驚恐的退後,不敢面對肝火大動的兄長。

  正當阿浚還想要做甚麼來阻止御手洗千刃的時候,克里斯就千里傳音來了:「千刃,住手。」

  就是火在心頭,克里斯的說話御手洗千刃也不得不聽,就只好住了腳步,且先聽聽克里斯要說甚麼再作打算。

  「如龍皇所說的,蒂拉需要出外見見世面。千刃,到外頭看看是你的願望吧,你們兩個已經長大了,就隨龍皇去吧。」

  兩人不由得一愣,御手洗千刃的驚奇直是把怒火蓋過了:「克里斯殿……」

  不待御手洗千刃發話,克里斯就打斷他的說話續道:「不要多說了,龍皇快要離開,你們兩個趕緊收拾好跟上他們吧。」

  御手洗千刃啞然,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轉向阿浚道:「…既是克里斯殿如此說了,不知浚殿意下如何?」

  阿浚擦擦嘴上的血漬,道:「兩位若能與我一道同行,我可是無任歡迎。」

  靜默了一會兒,御手洗千刃才徐徐的道:「如此…拙者就厚著面皮忝為諸位一員了。」

  阿浚一笑,轉向蒂拉問道:「那,蒂拉哩?」

  「嗄?啊…」蒂拉這才如夢初醒,看了看阿浚,又看了看御手洗千刃,躊躇了好久才答道:「好吧…」

  「那就太好了。」阿浚嘴角一掀,又忍不住咳出一口瘀血來。

  「主人!」銀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急忙快步跑過去給阿浚療傷。

  「看樣子我短時間內都走不了哩。」阿浚苦笑道:「千刃,蒂拉,你們就趁我休息的這段時間去執拾一下,順道和村民們道別吧。」

  御手洗千刃向阿浚一鞠躬,道:「我們這就去了。蒂拉,快點跟上來,莫要耽誤諸位的時間。」

  話畢,御手洗千刃就轉身離去,餘驚未定的蒂拉遲疑了一會,才隨之走去。

  「主人,你沒事吧?」銀月關切又擔憂的問道。

  「蒂拉的零破勁是很特別的招式…中招後不會馬上受傷,而是數秒以後才會發生效用…在這段期間,勁力會浸入對手體內,及後才一舉釋放威力,產生爆發性的衝擊……」阿浚喃喃自語道:「如此推斷…我大概是受了內傷罷,咳…」

  「我馬上幫主人治療。」銀月輕唸咒文,施展魔法替阿浚療傷。

  「麻煩妳了,銀月。」阿浚一笑。

  在治療期間,JP走了過來問道:「酷哥你吐血了耶,不要緊吧?」

  阿浚擺擺手道:「沒大礙就是了。」

  「蒂拉也是的,好強歸好強,幹嘛狠心得要下重手把大人打傷哩?」妮凡一手托著鰓,不大高興的道。

  「剛才也說過了,蒂拉在這裡土生土長,沒有到過外頭見識,未逢敵手之下自然是自高自大了。」阿浚頓了一頓,續道:「所以,當她遇上一個沒法輕易擊倒的人,當然是會急於求勝,以致一時沒了方寸下了重手而已。」

  「哎,大人你真是太寬宏大量了,實在教小女子神往喔。」妮凡乘機向阿浚拋了個媚眼。

  阿浚有點無奈的笑了笑,把妮凡的媚眼給應付過去。

  「說起來,大人的手背上好像多了兩個魔法陣哩,是克里斯給大人繪上的嗎?」妮凡正色問道。

  「嗯……這是克里斯送給我的一份厚禮。」阿浚抬起手,仔細的端詳著其上的魔法陣。

  妮凡看了一會,有點驚奇的道:「這兩個魔法陣…是小女子沒有見過的樣式哩?原來克里斯還有在研發魔法啊。」

  阿浚對魔法陣的事情不甚熟悉,又知道妮凡閱歷甚多,就興起了瞭解魔法陣的念頭:「妮凡,能說些關於魔法陣的事情嗎?」

  「哦?大人想知道嘛~?」妮凡拂拂頭髮,感覺很是風騷。

  「嗯,請告訴我。」不把妮凡的搔首弄姿當做一回事,阿浚一面正經的道。

  見阿浚表情認真,妮凡也不好再作出甚麼輕佻的舉動,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數告知阿浚。

  爾後,阿浚在心中整理妮凡的口述資料:「魔法陣是一種使用魔法的途徑,有別於咒文,魔法陣可以快速發動魔法,缺點就是無法使用較高等級的魔法……然而,克里斯已經克服這個問題了,他給我的魔法陣兼具了兩者的優點,這份禮物…真的太貴重了。」

  「對了,方才和蒂拉交手的時候,我無意間使出了二段跳躍,莫道是我下意識使上了魔法嗎?」阿浚心道。

  為了得到答案,阿浚詢問魔法高手妮凡,獲得的答覆是肯定的:「剛剛大人用上的應該就是風系魔法空階術吧,這招可不是太多魔鬥士使得出來的喔。」

  「嗯…劍術、武技揉合魔法,似乎真的大有發展空間哩。」阿浚興致大起,只恨現在不能夠馬上起來熟習魔法,研發更多的招式。

  未己,阿浚的治療已經完成,收拾好包袱並跟各個村民道過別的御手洗千刃和蒂拉也回來了。

  「讓浚殿久等了。」御手洗千刃微躬道。

  「哪的話,本來我還多想歇一會哩。」阿浚擺擺手道。

  「既然兩位都好了的話,我們就開始起行了。」阿浚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塵道:「椰米,麻煩妳帶路了。」

  被克里斯召來領路的椰米燦爛的笑道:「好哇。」

  以椰米為首,一行人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沒入幽暗的樹海之中。

  臨行之先,御手洗千刃依戀的回首,用眼睛把離家前的景象照了下來,珍而重之的放在心裡保存。

  「白櫻鄉的諸位……拙者要離開了…請諸位多加保重……」

  御手洗千刃一甩馬尾,按捺著心中的不捨隨眾人離去了。

───────────────────────────────────────────────────

  同時間,於魔界中的某宮殿之中,有兩個人向著垂著黑簾的王座單膝跪著。

  「米勒多,準備得怎樣?」一把聲音自黑幕後傳來,仔細一看才發現王座上隱約有個人影,似乎就是聲音的主人。

  「進度相當理想,約莫在二三個月後就能達到陛下的要求了。」跪在最前頭的那人應道,他有一頭毫無光澤的白髮,膚色也是全無血色的蒼白,腰間配著一把特異的長劍,身穿著全黑色的披風鎧甲,背部微有隆起,似乎鎧甲裡頭內有乾坤。

  「唔。」王座上的那人滿意的發了這麼一聲,又道:「出兵之期將近,上次因為龍皇出手阻撓沒有成功,今趟可不能再因為他的緣故而出差池了。賽諾斯,暗殺龍皇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還沒完成。」稍後的橘髮男子簡短的應道,那灰色的斗篷,那兩把長直刀,那雙絕情的褐眼,正是帶領XD團狙殺阿浚的橘髮團長。

  「曉得他的行蹤了嗎?」那人又問。

  「白櫻鄉。」橘髮男子賽諾斯答道。

  「白櫻鄉……」那人似乎想到了甚麼耐人尋味的事情,就靜了下來思索。

  「雖然機率不高,但考慮到克里斯的話……」那人心裡想道。

  「賽諾斯,龍皇實力不容小覷,就是現下羽翼未豐,難保以後會成長為強大的障礙。」那人頓了一頓,道:「為了盡早除去龍皇,本皇將會派遣闇影一同執行這個任務。」

  賽諾斯微有色變,旋即又恢復至平常一般的表情。

  「有了闇影的協助,你們務要在出兵之前解決龍皇,免得再度功敗垂成。」那人道。

  「退下吧,本皇期待你的好消息。」那人揮退二人。

  兩人客套了一句,就站起身子從殿中離去。

  二人一路無語,有的只是相互之間的猜忌。

  這個來歷不明的米勒多不知原因的深得魔君寵信,其程度甚至讓他當上了進軍蘭斯大陸的總司令……表面看來忠心耿耿,內裡有何居心又有誰人知曉?

  賽諾斯刻意把目光定在正前方,僅讓米勒多的身影徘徊在眼角位置。

  魔君特意派往暗殺龍皇的XD團,其首領賽諾斯是個出名冷酷的魔族,從以往的表現就見得其出色的領導力和戰鬥力。米勒多暗想:這種出色的人都有野心,絕對不會甘心屈服在別人的命令之下,只是他隱藏功夫做得極好,完全沒有露出任何惹人懷疑的破綻罷了。總有一天,狐狸會露出尾巴的。

  相同於賽諾斯,米勒多也是眼望前方,視線沒有一絲偏倚。

  走了好會,兩人才離開宮殿,XD團中的其他團員正在門外等著。

  翰率先迎了上來,想要向賽諾斯開口詢問方才魔君召喚一事,但被賽諾斯以眼神制止了。

  賽諾斯斜倪背對眾人走著的米勒多,待他離去後才道:「闇影一同處理龍皇。」

  「這…?!」翰難掩面上的驚詫。

  「唔…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殺手嗎?」不同於翰,倚牆而立的傑爾特仍然淡定的道。

  賽諾斯沒有答話,只是點點頭作肯定的回覆。

  「切……那個鬼爪族和操偶族的雜種……」翰咬牙切齒的道。

  「別生氣嘛,翰。」傑爾特道:「這是魔君陛下的命令喔,不從者會被切成肉塊丟去餵魔獸的。」

  「就是這麼說,我還是很不爽。」翰一甩下擺,很是不悅的道:「魔君陛下讓屬下執行同一個任務,功勞可不是有份出力就分得到的,只有完成任務者才能領功。我可是魔族名門瑞克薩家的人呀,陛下居然讓那卑劣的雜種跟我們競爭,這……根本是對我們XD團的侮辱呀!」

  傑爾特攤攤手,道:「哎,名望在這裡沒甚麼意義的啦,魔界可是個實力至上的地方喔。我想,闇影大概很厲害吧,不然魔君陛下怎會指名要他和我們一起執行任務哩?」

  「哼,總有一天我會給這雜種好看的。」翰很是不忿的道。

  「哎呀哎呀,同族間自相殘殺可是不好的喔。」緘口的霧也插嘴道。

  「只會唱歌彈琴的傢伙給我住嘴。」縱是團中同伴,翰也是毫不客氣的道。

  霧倒也沒有在意,只是指指轉過身子想要離去的團長道:「呀,看樣子我們又要動身了哩。」

  「哼。」翰不屑的別過臉去,就跟著賽諾斯離去了。

  霧朝傑爾特苦笑一下,也是跟著走去。

  「唔……闇影嘛,之前的龍皇大概抵擋不住,馬上就會被他殺死…但是,如果克里斯有插手的話,結果就難說了。哈,事情愈來愈好玩了。」

  傑爾特一笑,看來頗有狡黠的味道。

  在蘭斯大陸和平的表象底下,戰爭的暗湧正在一點一點的蘊釀著。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八章-龍虎之鬥,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7 PM

第九章-掀漪之石

  卻說一行人離開白櫻鄉,告別椰米以後,阿浚為了歸還神天的信物,就先回皇都一趟再做打算。問過妹子近況,神天得悉阿浚暫無未來打算,就開口讓一行人在皇都小住一陣,一來方便自己照顧主上,二來可以和阿浚、御手洗千刃等高手切磋練習,三來讓菲琳公主和阿浚有個結果。神天盛意難卻,一行人就在皇都留下來了。

  眾人一留就是兩個月。在這段期間,JP之名已在宮中響噹噹,皆因這隻紅衣色狼飢不擇食,服侍過他的女僕幾乎沒有一個不遭其狼吻。只是每次在其得手以先,另一個桃紅髮的妖艷女子就會用雷系魔法給他好看,這個女子也在宮中流傳為「色狼剋星」。

  在宮中流傳成佳話的,還有另一個白衣男子。不論白天或是夜裡都能夠聽到魯特琴聲和那男子的歌聲,其人行蹤不定,多數出現在貴賓房附近的範圍,偶爾也會在雅倫苑的茶座發現他的蹤跡。有人說他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子,也有人說他是登峰造極的音樂家,總之就是沒多少人曉得他的真正身份。

  宮中的女侍除了這個為神秘貴公子而傾倒外,亦會慕著一個美麗女子的名而來到貴賓區。那女子溫婉可親、談吐有禮,一些在工作上受了委屈的女侍過來吐苦水,那女子總是不厭其煩的細聽她們傾訴,和顏悅色的安慰鼓勵她們,一眾女侍直把這女子當做第二個母親一般尊敬親愛了。

  JP、妮凡、維德、銀月在宮中的存在各自引起不同的風波,但阿浚就一於少理,專心一意的和神天、御手洗千刃和蒂拉三人不斷的鍛鍊武藝,同時又經常向妮凡請教魔法知識,致力把自己所擁有的武器打磨得鋒利。經過數十天的努力,阿浚身為魔劍士的戰鬥力在蘭斯大陸上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能與之匹敵者可謂廖廖可數。

  不單在武藝上有所長進,阿浚和銀月之間的關係亦日漸親密,這讓仰慕阿浚的菲琳公主極為不滿,時時刻刻都在想辦法拆散兩人,好和自己的心上人共成連理,以及逃避討厭的逼婚。

  菲琳公主的行動令阿浚頭痛,然而阿浚每次都想要去和菲琳公主說個清楚明白,也因為擔心傷害到菲琳公主嬌弱的少女心而開不了口。

  終於,阿浚醒悟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打算和菲琳公主當面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就請神天代為傳話,請她在午後時間到雅倫苑一敘。

  聽得阿浚主動邀請自己,而且還是單獨見面,菲琳公主大喜過望,忙不迭的喚來一眾侍女為自己悉心打扮,務求以最動人的姿態赴約。

  菲琳公主滿心歡喜的應約到來,見得阿浚早已在茶座等候,就想要奔跑上前打招呼,又馬上想起心上人不喜如此,就耐著性子的緩步走去。

  「公主殿下日安。」見得菲琳公主,阿浚站起來禮貌性的微笑道。

  這是菲琳公主首次見得心上人的笑容,而且是向著自己的微笑,菲琳公主直高興得要升天了。

  「浚先生日安。」菲琳公主掩藏著心中的喜悅,以矜持的一面得體地回應阿浚。

  阿浚很有風度的為菲琳公主拉出座椅讓她坐下,自己就坐在菲琳公主的對面座位上。

  雖然努力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菲琳公主的興奮不安還是讓阿浚察覺到了,阿浚就率先打開話匣子道:「公主殿下應邀赴我這介草民的冒昧之約,實在是我的榮幸。」

  「哪裡的話,浚先生乃是吾的救命恩人,在情在理也應該赴約。」菲琳公主故作鎮定的回道。

  阿浚舉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續道:「味濃氣香,縱是我這個外行人亦品得出是好茶。」

  放下茶杯,阿浚輕輕呼出一口熱氣,道:「如此上等的茶葉,相信花上了不少人力物力去栽培收取吧?」

  「浚先生說的甚是,秋紅極難種植,年產不多於三千公克,僅有少數皇室才有機會品嚐得到。」菲琳公主稍稍挺胸,看來有點得意。

  「秋紅為茶中極品是毋容置疑的,然而這種高貴的味道,我卻不甚歡喜,甚至有些自慚形穢,覺得讓這茶進到我的口,是對它的玷污侮辱。」

  雖然歷事不多,但憑著女人的直覺,菲琳公主隱隱感到阿浚話中有話,心裡的歡喜之情開始悄然溜走。

  「比較起秋紅,我更是喜愛民間的一般粗茶,就是味道沒有秋紅來得濃香,就是口感沒有秋紅來得細滑,喝下去亦覺甘甜,不會因為高攀了它而於心不安。」

  「公主殿下,想來妳已經品過秋紅了。嚐過那種味道,再喝民間粗茶,那種差距一般人斷難接受。喝過一口以後,我也不敢嚐第二口了,生怕寵壞味覺,以後的糙食就要嚥不下。」

  沒法說出是何種感覺,菲琳公主只能確定那絕對不是好感受。

  「我們這等草民忝宿皇宮兩個多月白吃白喝,面皮實在是厚。我們無顏再多做如此無恥之事,久留此處實在是過意不去,故特此前來知會公主殿下,此月內我們就要告辭了。」

  阿浚的說話峰迴路轉,先說品茗,後來又把話題帶至離開一事,實在讓菲琳公主摸不著頭腦。

  雖然捉不住用神,但菲琳公主聽得阿浚就要離去,想出言挽留,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的好,只得張口無言。

  阿浚見菲琳公主閱歷實在不多,沒能弄懂自己的意思,只好把話說白一點了。

  但聽阿浚輕嘆一聲,道:「公主殿下,蘭斯之花的稱號妳實在是當之無愧,哪人能被妳選上,都絕對是他的榮幸。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消受這份榮幸,有人寧願悠哉的欣賞身邊小花,也不願誠惶誠恐的採摘蘭斯之花。公主殿下,盼妳能理解他的苦衷罷。」

  話說到這頭,就是菲琳公主也曉得阿浚的意思了。

  「……」阿浚婉拒一事,讓菲琳公主一時間心亂如麻,甚麼話也說不出口。

  「公主殿下,請不要擔心聯姻之事。在離開之前,我定必會先為妳除憂,以示一點謝意。」

  阿浚從椅上起來,向失神中的菲琳公主恭敬的道:「感謝公主殿下應約出席茶敘,用上了極品秋紅招待我這介粗人,草民實在是不勝感激。時候不早了,草民就此告退,亦請公主殿下盡早休息。」

  語罷,阿浚向菲琳公主深深的鞠了一躬,是道謝,也是道歉。

  從雅倫苑離開,阿浚在入口附近遇見守候著的神天。

  「神天,公主殿下就拜託你了。」阿浚看著神天,說出了這番話。

  「嗯。」神天應了一聲,就循阿浚來的路線去了。

  沒有多作言語,阿浚佇立原地仰頭看天,心裡默默的祝願菲琳公主能覓個好夫君。

  隨後,阿浚放下輕愁,自個兒進行武藝修練,直至天色暗下來才肯住手休息。

  正前往飯堂打算進晚餐的阿浚遇上了同樣練武完畢的御手洗千刃和蒂拉,就和二人一道走了。

  「請問浚殿修業如何?」御手洗千刃問道。

  「頗為理想,不過某幾招魔劍技尚有些許破綻,再加琢磨改進就是了。」轉向蒂拉,阿浚問道:「蒂拉又如何了?」

  「干你啥事?」蒂拉很是不屑的道。兩月以來兩人切磋過無數次,自己功力突飛猛進,然而比起阿浚卻總是稍遜一籌,每次決鬥都是敗在他的手下,白櫻鄉那次已經是最接近勝利的比拼了。

  「蒂拉,休得無禮。」御手洗千刃責怪道。

  「沒關係,下次交手的時候我會再領教。」阿浚輕輕一笑道。

  「哼。」蒂拉別過臉去,她就是看不過阿浚這麼從容的樣子,彷彿自己沒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似的。

  未己,三人經已走到飯堂,各自點好所要的晚飯就一同進餐了。

  用膳中途,一眾同伴先後來到,阿浚見大家難得聚首一堂,就藉著這個機會把快將起行離開皇都一事宣佈出來,好等同伴有個心理準備。

  「嗯~~也是哩,畢竟待了這麼久嘛,只是不能再見到這班可愛迷人的女僕們真是可惜~~」JP很不禮貌的把雙腳架上飯桌,被妮凡很不客氣的賞了個爆栗。

  「…對哩…」銀月怏怏的答道,阿浚曉得她惦記十八少女,輕言安慰了她幾句。

  「長留一地並非藝術詩人的風格,流浪天涯才是見識藝術的好方法啊。」就是吃飯中途,維德也是抱著魯特琴不放。

  「老是高床軟枕可是會讓靈魂墮落的,你們這些軟弱的傢伙連有沒有能力重新適應外頭的生活也是個問題。」貝歐武夫一邊啃肉一邊挖苦道。

  個多時辰過去,最先打著呵欠說要休息的竟然是JP,一眾同伴倒沒有驚訝,需知道他在這兩個月來已經被妮凡徹底地戒除晚睡晚起的習慣,其以手段之可怕讓JP晚個十分鐘入睡也要造惡夢。

  繼JP和妮凡,維德一邊彈奏著《琥珀之愛》一邊告辭回去休息,同房的貝歐武夫大咧咧打個呵欠,也是跟著維德回房睡覺了。

  「時候不早了,拙者也得要休息。諸位,明早再會。」御手洗千刃鞠了一躬,就轉身離去。

  見眾人走得差不多了,覺得沒趣的蒂拉拋下一句「我也走啦」亦是打道回府。

  剩下來的,只有阿浚和銀月二人。

  銀月一整天都在輔導眾女侍,現下已是相當疲憊,但見阿浚暫時無意離去,就一直硬撐著,不讓自己入睡。

  阿浚察覺到了,向著銀月柔聲道:「銀月,妳累了,別勉強自己,回去休息吧。」

  「嗯…」銀月揉揉眼睛,昏昏欲睡的樣子實在惹人憐愛。

  「來,我陪妳回房去。」牽著銀月的手,阿浚領著她走去了。

  路上,銀月因為精神不振,步履有些蹣跚,稍一不慎就被塊小石絆到了腳。

  阿浚眼明手快,及時扶住了銀月,沒讓她跌倒。

  「啊……」

  月夜之下,少年環抱住少女的纖腰,兩人互相凝視著,既有迷戀,亦存羞澀。

  在這極近距離,阿浚連銀月身上的淡淡幽香也嗅得到,她的氣味是寧神丹,再不安的心情也能夠平伏下來。

  柔麗月光照在以月為名的女神身上,閃耀著點點的銀芒,讓人誤以為是夢之美境。

  懷中佳人櫻唇微張,俏臉染著化開的紅暈,看來就像熟透的果實一般誘人。

  「銀月……」

  情不自禁,阿浚輕輕湊近銀月的臉龐。

  銀月一陣情迷意亂,心裡想要閤起眼睛配合阿浚,享受這夢寐以求的一刻。然而不知怎的,銀月卻是推開了阿浚,沒有接受心上人的吻。

  「抱歉…主人……我……還不能…」銀月迴避阿浚的深情目光,幽幽的道。

  「不要緊……是我太急進了…」阿浚輕輕放開銀月,深吸一口氣平伏自己動盪的心海。

  「時候也不早了,快點走吧。」阿浚朝銀月笑道。

  「嗯……」銀月發出這麼一聲回應。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目的地。

  「晚安。」阿浚淺笑。

  「嗯…主人也要早點休息…」銀月著實是累了,和阿浚道過別以後就直接躺下休息,沒用多久就沉沉睡去。

  雖然房間就在咫尺,但阿浚還未想休息,就往空中庭院的方向走去,打算看看夜景才去睡覺。

  心裡這麼想著,阿浚就起行了。

───────────────────────────────────────────────────

  皎月高掛天上,底下的景物都染上一層淡白,點點繁星閃耀著,彷彿一隻隻在天上看著地面一切的眼睛。

  輕風吹來數朵烏雲,把星月都蓋過了,地面亦因此而幽暗。

  趁著無光的時間,一抹黑影在皇都宮殿中掠過。

  「呵唔~~真倒楣,幹嘛會被編到夜更的啊?好睏…」一名巡邏中的藍服軍人大大地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抱怨道。

  「剛來幾天就想要偷懶啊?那可是老鳥的專利喔。誰都知道夜更不好當,這種苦差事當然是丟給我們這些好欺負的新丁做了。」另一個藍服軍人勸同伴將就將就。

  「巡邏的時候不准聊天,專心看好每個角落,出了甚麼事情的話負責的可是我們。」帶著兩個新人巡邏的喬絲特道。

  「可是前輩,這裡不是一直很平靜的嗎?輕鬆點也沒關係吧?」方才大打呵欠的那個藍服軍人道。

  「現在是你大還是我大啊?給我認真點!」喬絲特斥道。

  「是!」兩個藍服軍人一同立正道,他們可不想得罪這個個性認真的前輩。

  一路無言的到了空中庭園附近,那個想要躲懶的藍服軍人著實是睏的不行,就稍微殿後至喬絲特的視線範圍外,再打另一個大大的呵欠提提神。

  「咦?」還張著嘴巴的藍服軍人一愣。

  「怎麼了?」另一藍服軍人問道。

  「剛剛好像看到人影……」打呵欠的藍服軍人答道。

  「我看你是因為太睏,一時眼花看錯了吧?」藍服軍人疑道。

  「呆在這裡做啥?快點走!還有我剛剛說過不准聊天吧,你們兩個是想明早沒飯吃嗎?」見後頭兩人呆立原地,喬絲特走過來責道。

  「前輩,那個角落好像有甚麼……」呵欠軍人道。

  「別狡辯了,你只是想偷懶是吧。」喬絲特不相信他的說話。

  呵欠軍人很是無辜的指著那個暗角,道:「真的,我沒有說謊…」

  話未說完,呵欠軍人忽覺手腕一緊,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力拉去。

  方才被呵欠軍人指著的角落奔出了一個身影,但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往踉蹌中的呵欠軍人疾衝,左手一抓就扣住其頸項。

  「搞甚……」呵欠軍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影就已經將他狠摔在地,前後不到半秒的光景呵欠軍人就不明不白的一命嗚呼了。

  「誰?!」喬絲特馬上抽劍喝問,另一藍服軍人愣了半秒,才慌慌忙忙的抽出配劍對敵。

  身影沒有答話,只是向稍前的藍服軍人一伸右手,藍服軍人就感到手上配劍被拉扯過去,馬上以雙手抓緊配劍,不讓其脫手。

  身影見藍服軍人還沒鬆手,右手再輕輕一拉,配劍就脫手而出,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鏗鏘」兩聲。

  「哇哇哇…」藍服軍人唯一能保命的配劍被奪,只能惶恐的退後兩步,與身影保持一定的距離。

  「切……」喬絲特嘖了一聲,當機立斷的道:「你!快去敲響警鐘!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一聽到前輩命令,藍服軍人就馬上跑掉,也不知道是會召來援手還是直接逃命去了。

  身影並不打算讓藍服軍人離開現場,提足一奔就衝上前來想要把他也解決掉。

  「休想!」喬絲特挪動身子,攔了在身影的面前舉劍就砍,想要以這一擊迫退身影,爭取時間讓藍服軍人逃走。

  哪知道身影不閃不避,左手一伸居然是把喬絲特的一劍給接了下來。

  配劍一時被制,喬絲特在沒法動彈之下小腹挨了一踹,整個人被擊退了數米。

  「這…怎麼可能……」喬絲特捂住發疼的腹部,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影的左手,心想他的左手一定有甚麼玄機才不懼鋒刃的抓住劍身。

  身影不待喬絲特恢復,右手往前一張,喬絲特就覺得左臂被甚麼纏住,一股拉力就把喬絲特往身影的方向扯去。

  喬絲特雖是旗鼓未整,但逼於形勢也只好勉強把配劍提至頸項高度,打算利用這股拉力對身影進行攻擊。

  身影完全不把喬絲特的埋伏當作一回事,蓄勁於左拳就往喬絲特面門打去。

  正拳去勢凌厲非常,僅是臨時反應作出的劍斬豈能左右?說時遲那時快,拳頭經已紮實的擊中喬絲特,威力大得直把她轟開十數米。

  但見喬絲特像是斷線風箏的飛去,一直撞上了後頭的牆壁才止住去勢。

  喬絲特禁不起接連兩下的重擊,膝一跪就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好強……」在黑服軍人之中,喬絲特已算是實力不俗的一個,然而對上眼前的敵人卻是全無招架之力,只有任由宰割的份兒。

  不給喬絲特喘息的機會,身影又再伸出右手,把喬絲特給扯了過來,用左手捏住其脖頸,打算將其置諸死地。

  被身影單手舉在半空,喬絲特感到頸咽極痛,唯一能夠救命的配劍也因自己鬆手而掉落在地。喬絲特現在能作的,只有垂死的掙扎而已。

  「我……會死在這裡嗎……」

  呼吸漸漸困難,力氣慢慢消失,意識亦開始朦朧,喬絲特就要撐不下去。

  「可惡……」喬絲特不甘心的慢慢閉上眼睛,束手無策的迎接死亡。

  「咻-」忽聞刮風聲劃破長空,一道破風之刃就砍中了身影的左手。

  此擊威力不低,逼得身影不得不放開喬絲特,轉為退後數米察看來者。

  但見一個負著二米巨劍的劍士背著明月立於高處,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下頭的兩人,顯然就是方才出手搭救的人。

  「咳…咳咳……」好不容易才透過氣來,喬絲特不住地咳嗽著,同時又不忘仰視上方看看來人是敵是友。

  晚風將掩光的黑雲撥開,讓月光重新灑在地面,劍士的面貌曝光了。

  漆色的黑髮,邃褐的眼瞳,配上一件簡約的黑白襯衫和麻製長褲,不是阿浚是誰?

  阿浚一個縱躍就來到了兩人之間,背向喬絲特問道:「沒事吧?」

  「咳咳咳………你…還要我答你……?」才剛從鬼門關走回來,喬絲特依然不忘挖苦阿浚。

  聽得喬絲特仍然嘴硬,阿浚就放下心來,轉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襲擊者身上。

  當阿浚望向面前的敵人,心底裡禁不住泛起了一陣寒意,彷彿對方就是地獄來的陰魂一般。定了定神,阿浚才看清楚對方的樣子。

  那人全身裏黑,上身是無袖的外套,領高至鼻,把下半臉完全遮住,而下身則穿著沉色的長褲,整個人就是夜行客的打扮。他那無光的灰色長髮將其臉龐蓋住,只有後頭兩隻黯淡無光的眼睛透過長長的瀏海看著阿浚,前盯得阿浚心裡發毛。

  除卻那雙散發死氣的眼睛外,那人身上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的左手,上頭佈滿一塊塊的黑色小甲,外形三尖八角,彷彿輕輕觸到也要受傷受血一般,教人不敢靠近。整條手臂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長了鱗甲的妖爪一般,教人望而生畏。

  仔細打量過對方,阿浚直覺對方實力相當的不弱,就是現在的自己也不能說是穩操勝券。

  那人見得阿浚,忽地自言自語的喃道:「…龍皇?」

  阿浚眼角一抽,對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又出手襲擊洛倫斯皇國的人,再加上那特異的左手,所屬陣營只有一個。

  魔族。

  既然對手是魔族,阿浚就更不能鬆懈了,先往天空發個火球術,再耍了幾個劍花就搶攻過去。

  那魔族也不是省油的燈,見阿浚一劍砍來,就舉起左臂想要將其擋住。

  哪知阿浚一甩手腕,以劍尖畫了個弧,改取脅間的空隙,殺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長鐵劍砍實,但卻是沒能造成任何損傷,僅是發出「叮」的清脆一聲就被彈開了。

  阿浚驚疑未定,那魔族左手成刀的把長鐵劍劈落,再乘機伸手攻向阿浚的喉嚨,想要將其一擊斃命。

  面對伸來的魔爪,阿浚不敢怠慢,馬上運氣後跳閃過妖手的襲擊,順勢爭取一點思考對策的空間。

  不料,阿浚忽覺腰腹一緊,整個人又被扯回那魔族的方向。

  阿浚一驚,不及反應之下就被一個重拳打趴在地,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那魔族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以左手提起了阿浚,在這近距離觀察著阿浚的樣貌。

  「是龍皇……」

  不等魔族的自言自語完畢,阿浚馬上給其面部重重一拳,報了方才的一拳之仇。

  乘勝追擊,阿浚催動魔力至長鐵劍,陣陣旋風纏繞劍身,阿浚再把劍尖向前一指,風勁就猛然增強,往魔族席捲過去。

  這是阿浚在這兩個月期間創出的其中一招魔劍技,名曰「風龍突」。但見勁風如刀片一般的斬向魔族,把他的衣服皮膚都割開了好幾十個口子,其軀幹也裸露出來了。

  阿浚一見到那魔族的身體,就馬上明白到為何方才一劍沒能砍傷對手了。

  原來不單是手臂,連肩頸和脅肋,甚至膝脛也長有鱗甲保護。阿浚大感頭痛,因著自己慣用右手的緣故,有力的劍招都是從右方發出的,而那刀劍難傷的甲都長在左半身,這就意味著阿浚其中一把攻擊利器被封殺了。

  再看看那魔族的右半身,方才因風龍突而割開了的皮膚滲出了些許血水,說明他只有左半身有金剛不壞的防禦力,而右半身的則與一般人相差無幾。阿浚心電一轉,就想出了集中攻擊其右半身的對策。

  一擺架勢,阿浚就兩手持劍衝前突擊,眼睛直望對手的腰脅,打算先攻此處使其露出破綻。

  豈料阿浚還沒奔個數米,那魔族把右手向阿浚一張,阿浚就覺雙腕被攏,劍勢也被打亂了。

  五指往後一拉,阿浚又感拉扯之力從手腕傳來,當下就住了下來,立穩馬步運力抗衡。

  「怎麼回事?剛才也是這樣,那魔族一伸右手,我就好像被看不見的絲索套住……不,等等,絲索?」

  阿浚在鬥力期間,隱約察覺到有幾道線連結住那魔族的右手和自己的兩腕,看來這就是無形拉力的真面目了。

  「這種感覺……是魔力!這幾條絲線是魔力索!原來如此,這樣我就有方法破解了。」

  催動魔力在腕部一舉引爆,繃緊著的魔力索應聲而斷,阿浚重獲自由,馬上再組攻勢,想要趁此良機將那魔族擊倒。

  那魔族的兩道板斧已經曝光,阿浚的攻擊他只能老老實實的用左臂擋下,沒法子在這種距離下用魔力索耍花樣。

  接連攻了數招,那魔族見形勢不利,往後一躍想要暫時脫離戰線,順道爭取使用魔力索的機會。而阿浚為了封殺那魔族的魔力索,也是屈膝一蹬衝前追擊。

  見阿浚沒有要讓自己喘息之意,那魔族就拉起左弓作埋伏,若是阿浚繼續上前攻擊的話,這個重拳就要往他打去。

  阿浚完全沒有退怯的意思,劍一橫的又用風龍突刺向那魔族的右胸門。

  那魔族沒料到阿浚再使魔劍技,臨機應變的就用左拳把劍尖給擊開,打偏了風龍突的去向。

  阿浚見那魔族使上七分力擊開長鐵劍,大半個身子賣了給自己,心道機不可失就順其去勢的用劍柄狠狠的敲中了那魔族的額頭。

  「唔-」那魔族吃痛,用左手摀住受傷的額頭連退數步。

  「……」看著左手那淺淺的幾點血印,那魔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望向阿浚。

  見那魔族盯著自己,阿浚也是提劍警戒,慎防對手有任何突如其來的行動。

  忽地響起一陣陣急促又頻繁的腳步聲,原來是皇家護衛隊見到夜空中的明亮火球,知道出了狀況就急急趕來這邊。

  「拿下那白髮的傢伙!」喬絲特稍微回氣,往才剛趕到的眾藍黑服軍人喊道。

  聞言,個個隊員立馬抽劍擺陣,把那魔族給重重包圍起來。

  每人訓練有素,五人成一內陣,十人組其外陣,圍攻者全皆是黑服軍人,餘人則是在後押陣補位。在這個皇家護衛隊組成的包圍網內,看來那魔族是插翼難飛了。

  阿浚曉得這些皇家護衛隊之間互有默契,自己這個不相熟的人若是插手其中的話說不定會造成互相妨礙的景況,就從前線退了下來,在兩陣以外緊盯著那魔族,好在他突破包圍網的時候能夠及時將其攔下。

  「小心!他會以右手使用魔力索作遠距離攻擊的!」戰前,阿浚出口提醒眾人提防。

  圍陣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地向圓心收縮,諸黑服軍人與那魔族的距離亦由原先的數十米減少至十米左右。待距離縮至一定程度,內陣就會發動雷霆萬鈞的無間斷攻勢,那魔族自是非敗不可了。

  詎料那魔族把頭一昂,彷彿是發現了甚麼似的轉過身子,完全無視圍堵自己的一眾軍人拔足就奔。

  那魔族突如其來的舉動觸發了圍陣的攻勢,但見四把劍同時從不同方位往那魔族砍去,卻都是被閃過或是被擋下,沒有一擊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在十多二十個精英軍人圍剿之下,那魔族居然是毫髮無損的輕易突破其包圍逃脫了。

  阿浚暗叫不好,那魔族的速度超出預計,等阿浚反應到的時候已經是來不及上前攔截了。

  「糟糕!那方向是寢宮,不能讓那傢伙逃到那裡的!」喬絲特這麼一喊,眾軍人就曉得事態嚴重了,都是不敢怠慢的立刻追了上去。

  「寢宮……菲琳公主也在那邊?!」阿浚心電急轉,心道自己已經負了菲琳公主的情意,絕對不能再讓她遇險,否則自己就要良心不安了。

  「菲琳公主,請妳千萬要平安…」

  阿浚當下就運足十成速度,屈膝一蹬的跟上了一眾黑服軍人。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九章-掀漪之石,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38 PM

第十章-風起雲湧

  隨著皇家護衛隊的腳步,阿浚急奔向寢宮。

  「狗賊,跟來幹甚麼?這事與你無關。」就是被救了一命,喬絲特對阿浚也沒有客氣之意。

  阿浚現下正值急煩之時,完全不想搭理喬絲特,心裡只想要儘早確認菲琳公主的安危。

  忽聞慘叫聲此起彼落,想必是已經遭到魔族的毒手了。

  「切…」阿浚嘖了一聲,也不等眾人了,一馬當先的往慘叫聲的方向疾速衝去。

  循著血跡和倒下人的方向走,阿浚終於奔到菲琳公主所在的寢宮。

  眼前所見的除了破損的傢俱、班班的血跡和遭害的侍女與藍服軍人外,就只有用挾住昏倒公主的那個魔族。

  「放下她!」阿浚舉劍一指就上前突進。

  魔族揮揮右手,旁邊的桌椅都往阿浚擲去,阿浚連看也不屑,長劍連砍的把來物都斬開數截。

  見阿浚絲毫無損的衝過來,那魔族把右手向上一張,魔力索就繞過上頭的簾掛纏住阿浚的頸項,把阿浚整個人扯起來往天花板撞去。

  後腦狠狠中擊,跌落在地的阿浚一陣昏眩,僅能用其迷糊的雙眼目視著那魔族挾住公主從露台上跳下去。

  阿浚咬住牙關勉力站起,邁著又急又浮的腳步走往露台,朝下看望的時候兩人已是不見影蹤了。

  氣憤、屈辱、怨恨溢滿胸懷,阿浚一拳打在地上,怒喊道: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時大意,讓那魔族有機可乘,從包圍網中毫無阻滯的逃了出來,阿浚對自己的疏忽極為氣憤。

  突破以後,修練兩個月的自己速度居然追不上那魔族,這是對阿浚實力的莫大侮辱。

  逃到寢宮,使得被自己負了的菲琳公主無辜受罪,阿浚怨恨自己連累了她。

  後頭的一眾黑服軍人也趕到來了,領頭的喬絲特喝問:「公主殿下哩?!」

  見得房間凌亂不堪,傢俱床舖都被破壞弄髒,剩下只有滿腔怨憤的阿浚,菲琳公主已經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喬絲特怒氣橫生,直把矛頭指向阿浚,走過去一把揪住他質問:「你這狗賊截不下那魔族嗎?!公主殿下人哩?!」

  阿浚作的回應,只有一面的自怨自恨。

  「混蛋!!!」喬絲特怒極,拳頭一掄就揮向阿浚。

  「要不是你的話,公主殿下就不會出事了!!!」喬絲特不停的拳打阿浚,阿浚也只是默不作聲的承受著喬絲特的每一拳。

  「要不是你的話-!要不是你的話──!!!」

  「住手!!」趕來的神天喝住了喬絲特,再轉向後面的黑服軍人道:「立刻封鎖皇都!別讓任何人進出!」

  「是!」一時慌得手足無措的眾軍人聽得神天指揮,都是馬上從房間退了出去,立刻執行命令。

  步向阿浚和喬絲特,神天沒有把往常的笑容掛在面上,只是木無表情的道:「放開浚閣下,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我。」

  神天的一字一句都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就是氣在頭上的喬絲特也只得不忿的放開手,任阿浚跌坐在地上。

  喬絲特把方才魔族襲擊至逃來寢宮擄走菲琳公主的經過都一五一十的向神天交代了,神天唔了一聲,以無人察覺的程度輕蹙起眉頭,道:「喬絲特,去和其他人協調工作,不要讓那魔族從皇都逃出去。」

  「是!」喬絲特一行軍禮,回頭狠瞪阿浚一眼就衝出房間了。

  「陛下…」

  「對不起,神天,是我的錯……」神天還沒說話,阿浚就打斷他道。

  「別這樣,陛下,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懊悔,而是盡快補救過錯。」神天嚴色道。

  阿浚看著神天,自覺無顏面對他,捺住了自恨之情協助皇家護衛隊封城和搜索的行動。

  然而,就算是這麼迅速的作出了反應,皇家護衛隊還是晚了一步,讓那魔族成功逃脫了。

  一晚過去,太陽都出來了,得到的只有那魔族從東門離開的情報。

  「可惡!」阿浚一拳槌在牆上,既歉又怒的自言自語道:「公主殿下,我對不起妳……」

  「浚閣下,情況如何了?」剛剛從軍務中抽身出來的神天問道。

  「讓他逃走了……似乎是從東門離開的……」阿浚緊皺著眉頭的應道。

  「請別怪責自己,浚閣下。當務之急先稟告陛下,再行從長計議以尋萬全之策。」神天面露微笑,然而阿浚看得出他笑不由衷。

  「嗯……」阿浚回了一聲,聽來充滿無奈之意。

  回到宮殿,兩人一同上朝,神天向洛倫斯國皇稟告魔族來襲和菲琳公主被擄一事。

  「豈有此理!」座上的路易斯皇子罵道:「大膽魔族,居然敢對我國公主出手?!若是她掉了一根頭髮,他們也別想好過!」

  不同路易斯皇子的暴怒,洛倫斯國皇表現相當的平靜。雖然如此,那雙鷹眼當中的怒火卻是沒法掩藏的,只聽他道:「多年來蠢蠢欲動的魔族,終於開始行動了嗎…」

  頓了一頓,洛倫斯國皇續道:「不必急躁,魔族會擄走皇女而不下殺手,自然是想將其當作籌碼,想必暫時不會傷害她。現下能作的,只有等待魔族接觸,我們僅能以靜制動而已。」

  「浚閣下,這夜辛苦了。請你先行休息,剩下的就讓我們自行處理吧。」洛倫斯國皇道。

  雖然心覺不安,但折騰了一整夜沒睡覺,就是阿浚也不是太吃得消,只好順從洛倫斯國皇的說話,告罪一聲就回房休息了。

───────────────────────────────────────────────────

  午後,一名神秘人來到皇都,但見他身穿麻色長袍,容貌都被袍帽遮蓋,旁人只能從其露出的下半臉得知是個俊秀的男子。

  「昨晚抓到人就立刻派我來跟人族交涉啊,魔君要求的效率還真高哩,不過苦了我們這班小的就是啦。」神秘男子無可奈何的苦笑。

  「啊,那裡就是皇宮嗎?」神秘男子一瞧高大宏偉的白色宮殿,道:「快點把事情辦好就回去睡午覺吧。呵~唔,都開始睏了。」

  見得打扮可疑的神秘男子接近,皇宮門口的衛兵都心生警戒,其中一人更趨前道:「站住,再往前面就是皇宮範圍,一般平民不得進入。」

  「哦~?」神秘男子發了這麼一聲,再道:「菲琳公主好像被擄了,我可是帶著相關的情報而來的唷,這樣也不能進去嗎?」

  「你…?!」衛兵又訝又疑,菲琳公主被擄只是昨晚的事情,官方又未放出消息,眼前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慌急之下,就召來同伴頭兒商量要怎樣處理這個神秘人。

  一方面怕這傢伙混進宮內胡亂惹事,另一方面又怕他說的是真的,若是不讓他進去而得不到菲琳公主的消息的話,皇上降罪下來自己鐵定要人頭不保。

  在頭兒的指示下,衛兵最終決定先拖著這男子,再找一人乘著這段時間請示上級的意思。

  「喂,你在這裡等一下……咦?人哩?」在衛兵竊竊私語期間,神秘男子早就不在原先的地方了。

  「打擾了~~~」

  眾人往後一看,發覺他不知在何時已經越過了界線:「啊!站住!」

  「你們磨磨蹭蹭的幹嘛,爽快直接的讓我進來不就得了?」神秘男子不在意的邊攤手邊走道。

  「快點回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眾衛兵紛紛抽出配劍,把神秘男子給包圍起來了。

  「這樣子好嗎?打架的話會受傷的,而且傷的只會是你們喔。」神秘男子一笑,連一絲緊張之感也沒有。

  「切-別小看我們啊-!!」頭兒一聲令下,十數把劍一同向神秘男子斬來。

  神秘男子嘴角輕掀,似在譏嘲衛兵的愚昧,但見他身形一動,轉瞬間就逃出了眾人圍成的圓圈,只剩下衛兵們的配劍互相交擊。

  「消失了?」衛兵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裡唷。」背項對著眾人的神秘男子回頭一笑,彷彿是挑釁的意味:「今次我沒反擊,但下次我可不敢擔保會有人流血骨折甚麼的喔。」

  一眾衛兵自忖合在場所有人之力都沒法損神秘男子分毫,都是紛紛轉頭望向頭兒,以眼神詢問他的指示。

  「切……沒法子了。」頭兒一咬下唇,隨手指了個人道:「你!馬上用盡你吃奶的力跑去通報!這個人我們先擋著!」

  被頭兒指到的人愣了一愣,這才回過神來拔足就跑,把有人來襲的消息通報上去。

  「呵……通報嘛……先讓他們準備一下也好。」神秘男子轉向眾衛兵道:「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就來陪你們玩玩消磨時間吧。」

  頭兒額角一冒青筋,以劍尖指向神秘男子喊道:「拿下他!!」

───────────────────────────────────────────────────

  「嗄呀、嗄呀……敵、敵襲呀-!!」好不容易跑到謁見間,那個衛兵用上最後一口氣把消息喊了出來。

  「敵襲?!是誰?有多少人?」守在入口附近的喬絲特急忙趨前扶住那衛兵問道。

  「一人…是個穿著深綠色長袍的男子……他正在過來這裡……」那個衛兵氣喘如牛的,看來一副要他多說一句話也要死的模樣。

  「一人?!連一個人也擋不下,你們還算是禁衛軍嗎?!」喬絲特怒道。

  「不……」迎了過來的神天道:「那人應該是魔族…是他們派來交涉的……」

  「就是這麼回事。」緊接住神天的說話,神秘男子的聲音就響起了。

  聞言,神天馬上抽出配劍戒備,向喬絲特道:「扶他去休息。」

  喬絲特知道情勢危急,不敢怠慢的就照著作了。

  「嗨唷,好多人哩。」神秘男子驚嘆道。

  來人不善,在場的皇家護衛隊眾都紛紛抽出劍來,準備隨時上前圍攻神秘男子。

  「別這麼緊張嘛,我又不是來打架的,我只是來傳個話而已。」神秘男子一攤雙手,相當輕鬆的道。

  東張西望,神秘男子似是尋人的樣子:「嗯……龍皇哩?」

  神天心中一緊,馬上搶著道:「請問閣下在說甚麼哩?早在遠古以前龍皇已經被勇者卡斯特所殺,他又怎會在這裡哩?」

  神秘男子轉向神天,摸了摸下巴道:「唔~~不是哩,他已經轉生,並且來到蘭斯大陸了。」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無一例外的震驚。

  兒時聽過的龍皇傳說,現下竟然真的實現了?!

  即使是洛倫斯國皇也禁不住變了面色,道:「此話當真…?」

  「真的喔。」神秘男子笑道。

  一連串腳步聲響起,原來是阿浚一行人聞風而至。

  「啊,來得正好哩。」神秘男子看著阿浚道:「龍皇,魔君有話要我帶給你喔。」

  突然聽得眼前的神秘人道破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就是阿浚鎮定功夫再好亦掩藏不了其驚訝。

  要矢口否認還是要回答?要是回應神秘男子的話,這就等同不打自招。要知道龍皇轉世預言的內容可是對人類大大的不利,要是承認龍皇身份的話,在那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會把自己視作敵人。

  不等阿浚反應,神秘男子自顧自的說下去:「若不想菲琳公主出事的話,就回去你的故鄉,我們將會在那裡舉行盛大的迎接儀式喔。」

  阿浚凝重的看著神秘男子,沒有作任何回應。

  「DAMN IT!」反倒是後頭的JP沉不住氣,魔力鎗向神秘男子一指就扣下扳機。

  神秘男子往左一挪身子,輕描淡寫的就閃過了魔力彈。

  「你呀-!自己一個自說自話很高興嘛?!」JP舉著魔力鎗怒道:「我在那邊早就看你不爽了!吃過子彈就給我消失吧!」

  連扣扳機,數顆魔力彈打向神秘男子身體的不同部位,旋發出的氣勁捲吹而來,威力和以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神秘男子又笑了,不過今次不是嘲笑。

  但見神秘男子一運身法,眨眼間就來到了JP的跟前,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一把銀色魔力鎗抵住JP喉嚨。

  「你…?!」JP瞪大了雙眼,在驚訝其速度的同時,亦覺得對方的動作武器似曾相識。

  袍帽掉落,露出一篷灰髮,配上那雙懶慵又隱含精悍的藍眼,原來是久違了的XD團團員傑爾特!

  「很久不見,功夫好像有點進步了?」

  傑爾特露出了招牌的輕淡笑容,看在別人眼中詭異,在JP看來更添一份討厭。

  「對呀,現在要幹掉你可是輕易得很哪。」被魔力鎗指著要害,JP依然是不改狂妄本色。

  「是嘛……」傑爾特把鎗一收,猛地抬膝往JP小腹一頂,直教他痛得抱腹倒地:「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哩。」

  「DAMN YOU-」JP一時間提不起力氣反擊,只能怒盯著傑爾特咒罵道。

  「我聽不懂哩。」傑爾特滿不在乎的攤攤手,如此悠哉的表現更叫JP火冒三丈。

  「嗯~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傑爾特轉過了身子想要離去,臨行之前拋下了一句說話:「我們魔族就快要再次侵略蘭斯大陸啦,你們最好也快點做好戰爭的準備唷,拜拜~」

  沒有人敢作任何的攔阻,只有目送著傑爾特一步一步的離去,待傑爾特的身影完全從謁見間消失,眾人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魔族要阿浚回去地球才不會對人質不利,阿浚心想菲琳公主是因為自己才會被虜,答應他們開出的條件也是理所當然。然而,要回去原來的世界談何容易?惟今之計只有再度向克里斯求助了。

  除此以外,由於方才傑爾特直接的道破,阿浚身份曝光也是個不得不處理的問題。在心裡權衡了一下,阿浚就作出了行動,道:「真是無稽,我不過是個尋常凡人罷了,怎地會說我是龍皇轉世哩?」

  話畢,阿浚還佯嘆口氣,看來甚是自然。

  「浚閣下說的甚是,那魔族為要動搖人心而胡謅一通,陛下豈會聽信如此纔言。」神天察知阿浚意圖,就出口助其一臂之力。

  「唔……」洛倫斯國皇撫一撫鰓,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兩人的說話,轉向阿浚道:「浚閣下,朕愛女被擄,能夠出手相救的只有你了。」

  「公主殿下因我受罪,出手相救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阿浚略微欠身道:「草民馬上啟程,務求讓公主殿下早日平安歸來。」

  鞠過躬行禮,阿浚就著同伴們打點執拾,在當日下午就離開皇都,往白櫻鄉進發了。

  在椰米的帶領下,一行人再度回到了白櫻鄉。事不宜遲,阿浚簡略噓寒問暖了一下就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出了請求。

  「打開通往異世界的門……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大迥於阿浚的慌急,克里斯淡然的道。

  「當真?!」阿浚聽得有希望,馬上心切的問道。

  克里斯看了阿浚一眼,徐徐的道:「龍皇留下,其他人離開。」

  心道克里斯又要故弄玄虛,阿浚「嗯」了一聲,著同伴們先去小屋那裡等候,自己就留下來獨對克里斯。

  「雖然在理論上可行,但要付諸實行的話,需要耗費的魔力多得驚人,就是我也沒那個能耐。」克里斯以平穩的聲線吐出讓阿浚心沉的說話。

  「不過……若你和我合作的話,說不定真的做得到。」

  「我…我有那種魔力嗎?」阿浚不可置信的道。

  「換成轉生前的你,不過是比抓癢稍難一點的事情。」克里斯道。

  阿浚的心再沉,雖然現在自己的魔力已經相當不俗,但比起轉生以前肯定還差上一大截。

  「那……現在的我哩?」雖然已經不抱期望,阿浚還是姑且一問。

  「難比登天。」克里斯簡約的四個字,就把阿浚的盼望完完全全的打沉了。

  長嘆了一口氣,阿浚向克里斯鞠了一躬,道:「如此,打擾了。我們還會在這裡暫住一陣,若是想到甚麼法子的話還請你出手相助。」

  「唔。」克里斯應了一聲,就閤上眼睛,任阿浚去了。

  從克里斯住所離開以後,阿浚就煩惱著該怎麼作才可以有足夠的魔力回去地球,渾然不覺現下已是日入之時,直至飯香炊煙提醒才想起現在的時份。

  飢腸轆轆,肚腹響起如雷咕聲,阿浚心道再煩下去也沒有結果,倒不如先回去填飽肚子,之後才把問題攤出來和同伴一同商量商量,省得一個人獨自煩惱。

  心裡這麼決定了,阿浚就快步走回小屋那裡。推門而進,就見得一眾同伴都已各就各位,飯菜亦準備妥當,正待自己回來一起用餐。

  「主人,您回來了。」捧著最後一盤菜餚由廚房出來的銀月笑道。

  阿浚不由得一愣,問道:「這是…?」

  「這些飯菜都是銀月殿親自烹調的。」御手洗千刃答腔。

  「御手洗先生也有幫忙的。」銀月一笑,把功勞分了一份給御手洗千刃。

  「主人請坐,希望這些飯菜合您口味。」

  想是在宮中學會的手藝,阿浚心懷期待的坐下來,讓銀月和御手洗千刃為眾人盛好飯以後就起筷了。

  先從熱氣蒸騰的白飯開始,阿浚用筷一夾就吃了一口。

  經過一番細咀慢嚼,阿浚道出了評語:「口感不錯,飯粒軟硬適中,不黏不膩,濕度剛好。雖說不上是極品,但這種質素也是相當不錯了。」

  有哪個女孩不會為心上人的讚賞而歡喜?銀月的喜悅之情已經擺上眉梢之間,笑容也要甜得入心了。

  再品過數道素菜,阿浚亦是口出稱許,直教銀月心花怒放,心想兩個月來付出的努力終於有了甘美無比的回報。

  飯後,阿浚就把剛剛遇上的難題攤了出來。

  「大人,現在有兩個解決方案。」妮凡頷首沉思,過了半晌才道:「一是集合我們所有人的魔力,二是慢慢提昇大人您自身的魔力容量,不過兩個方案我也不看好。方案一的話,若然是集合魔力就能解決的問題,克里斯又怎會想不到?可見其可行性不高;方案二雖然在增強個人實力方面是很好的做法,但缺點是要花費許多時間,現下情勢絕對不容我們如此悠哉,所以這個方法不能採納。」

  阿浚嘆了一口氣,連見多識廣的妮凡都這麼說了,難道自己真的無計可施?

  「主人…我可能知道方法…」就在這個時候,銀月提供了轉機。

  阿浚一昂首,以企盼的心情聽著銀月說話:「以前父親跟我說過,比較起人類魔法,龍語魔法更加的強勁、快速,更重要的是,龍語魔法不需要太多施術者的魔力。」

  「這就奇怪了,明明是那麼強大的魔法,為甚麼耗用的魔力就不用太多哩?」妮凡問道。

  「人類魔法和龍語魔法最大的不同,就是造成魔法現象的魔力來源。人類魔法的來源是自己體內的魔力,而龍語魔法的來源則是存在於環境的魔力。」銀月徐徐的答道。

  「環境的魔力?」妮凡奇道,以前她完全沒有聽聞說法的,現下是好奇心大起了。

  「不論是空氣、泥土、流水,所有存在著的物質都會散發魔力,而龍語魔法的原理就是以己身魔力為引,驅動環境魔力運作,使之產生魔法效果。」銀月解釋道。

  「天下之大,果真無奇不有。」御手洗千刃嘆道。

  「那麼,銀月知道如何使用龍語魔法嗎?」阿浚答道。

  銀月面有難色的掃視了眾人一眼,道:「這個……父親曾鄭重交代過,不可以讓龍族以外的人知道龍語魔法的……」

  阿浚點了點頭,知道銀月把龍語魔法的原理說出來已經算是拂逆了精龍的意思,無謂再要銀月為難了,就道:「這樣的話,請妳以心靈感應告訴我吧。」

  阿浚是龍皇轉世,自然是沒有身份上的問題,銀月就點頭應允,並以心靈感應的方式將方法告訴阿浚:「主人您還記得當初見面時,父親和我對話時用的語言吧?那就是古代龍語。只要主人用古代龍語吩咐,物質就會按您的意思運行了。」

  阿浚稍為瞪大了雙眼,雖然知道龍語魔法需要用上龍族語言,但卻料想不到方法竟是如此簡單,只要說就成了。

  搜索記憶,阿浚發覺自己是記不起古代龍語的說法了,只好道:「古代龍語……抱歉,我不大記得起來了。銀月妳可以教教我嗎?」

  聽得阿浚請求,銀月輕輕一笑,答道:「樂意至致。」

  由於學習古代龍語需得花上一段時間,阿浚就請各個同伴先行解散,自己就和銀月到房間裡去鑽研了。

  因為前一天追捕擄走菲琳公主的魔族而整晚沒休息過,之後也只是小睡了一下,以致現在的精神狀態相當的不佳,學習到基礎的最後部份時阿浚已經昏昏欲睡了。然而銀月勸過好幾次,阿浚還是硬撐著,堅持要學成之後才肯睡覺,銀月見勸不動他,就把教學內容濃縮至最精簡,好等阿浚可以快點休息。

  終於基礎部份都完成了,阿浚再也支撐不住,直接趴在案頭就沉沉睡去了。

  銀月看著熟睡的阿浚,露出了淺淺的,但又幸福的笑容。

  「主人,辛苦您了,請您好好休息吧。」

  匆忙倉促的一天,就這樣的過去了。

─────────────────────────────────────────

  因著昨天的勞累,到了差不多午間時份阿浚才睡醒。

  「嗯……為甚麼我會趴在桌上睡著的哩……」

  揉揉惺忪的眼睛,阿浚察看窗口的陽光。

  「……咦?陽光怎地如此光亮………啊!!」

  阿浚猛然站了起來,這才驚覺經已日上三竿。

  因著突然起身的關係,阿浚身上的被子也掉了下來。

  「咦?這被子是……」稍作思索,阿浚就曉得了是銀月為自己披上的。

  拿著被子,阿浚暗暗感激銀月的細心溫柔,並定意要好好報答她的恩惠和情意。

  回想正事,心想菲琳公主一事不好遲延,阿浚快快的梳洗一下,整裝好了就推門出去。

  來到大廳,銀月、JP、妮凡、維德、御手洗千刃、蒂拉和貝歐武夫都經已在候著,全都是等待著阿浚一人。

  「主人您醒了。」仰看上頭的阿浚,銀月露出了可鞠的笑容。

  「好遲哦,酷哥,飯都吃完了。」JP看著阿浚,會心的笑道。

  「我們都在等著您哩,大人。」妮凡嫣然笑道。

  「錯失了美麗的清晨,真是可惜哪。」維德一撫魯特琴,道。

  「哼,讓我們等這麼久嘛。」蒂拉用鼻頭一哼,滿心不爽的說道。

  「說的是,你是讓那昏迷王感染了嗎?」貝歐武夫加入蒂拉的挖苦行列。

  「請問浚殿準備好出發了嗎?」御手洗千刃問道。

  看著自己的一眾伙伴,阿浚頓感胸口微熱,嘴角微掀的向眾人朗聲道:「要大家久等了,我們去吧!」

  「好!」眾人同聲應道,就往克里斯的住所出發了。

  「找到方法了嗎?」在阿浚叩門以後,克里斯就問道。

  「找到了。」阿浚以清亮的嗓音答道。

  兩門不推自開,克里斯的聲音再度響起:「進來。」

  進到克里斯所在的房間,克里斯客套話也不說,看著阿浚直接問道:「方法是?」

  「龍語魔法。」阿浚以平穩的聲線答道:「你說過打開異世界的門需要大量魔力,而龍語魔法就可以從環境中抽取所需魔力,再加上你和我自身的,相信也足夠了吧?」

  「那回程哩?」克里斯又問。

  「這……」阿浚語塞。

  克里斯右手一張,一件項鍊就向阿浚方向飛去,阿浚就伸手接住了。

  「到外面去,把魔力注入項鍊。」克里斯閤上眼睛道。

  阿浚提起項鍊,見其款式纖細,看來就是一件女裝飾物。

  彷彿是醒悟到甚麼似的,阿浚意味深長的道:「克里斯…謝謝你。」

  「趕快去吧。」克里斯只是這麼的催促道。

  到了外頭的櫻花園,阿浚就施展龍語魔法,將魔力凝聚在手上的項鍊之中。

  前方約一個眼兒般大小的景色就開始扭曲、收縮,最後像是玻璃一般的碎了。

  「這就是……龍語魔法?」妮凡驚嘆道。

  起先只有一個眼兒的大小,爾後崩塌的面積逐漸擴大,慢慢變成一扉門的樣子。

  「去吧,各位!我們在門的彼端再會!」阿浚一喊。

  阿浚的口氣甚是吃力,即使用上節省魔力的龍語魔法,要打開異世界之門仍然是相當費勁。

  「嗯!」以JP為首,所有同伴都一個接一個的衝入空間之門了。

  「只剩我一個了…全力衝過去吧!!」阿浚一拔足,就隨著眾人之後衝進門裏去了。

  隨著阿浚的進入,失去魔力支撐的空間之門就隨之閉上。

  整個櫻花園回復平靜,彷彿從來沒有任何人來過似的。

  「去吧,龍皇,別要辜負艾麗莎……和我的期望……」

  克里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在空氣中迴盪著。

(異世龍皇傳第四集第十章-風起雲湧,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2:44 PM

第一章-回歸故土

  深眠,長得似乎沒有底限的深眠,長得讓阿浚忘記了時間流逝的深眠。

  這地是空虛混沌的,下頭似水非水,上頭灰濛一片的,彼此間沒有絕對的分隔。

  阿浚的精神浮遊著,本身的形體彷彿已經無存,感受到的只有與環境的完全結合,無分物我,萬物為一。

  除了略微的稀奇,還有意外的安心之感,彷彿自己本該如此似的。

  忽地眼前一亮,混沌的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家房間的天花板。

  身下的高床軟枕,床邊的薄被棉褥,還有床頭那總在破壞美夢的鬧鐘,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在元界發生的種種,就像是夢一般的事情。

  「我…回來了…」阿浚坐起身子,被子滑落,上身的糾結肌肉都裸露出來了。

  「原來的衣服也不見了…難道我真的在造夢嗎?」阿浚張望一下,見得兩位親密戰友倚在牆邊,這才道:「不…並不是夢……」

  「主上早上好。」里貝翁向阿浚打了個招呼。

  「早安。」阿浚以心靈感應應道。

  既然長鐵劍和里貝翁都跟著自己來到了地球,那麼其他同伴亦應是如此,只是他們都在哪裡了?

  阿浚試著以心靈感應呼喚銀月和貝歐武夫,但都是沒有回應。

  「是太遠的緣故嗎…?」阿浚撫鰓沉思。

  毫無預警的,床頭的鬧鐘「嗶嗶嗶嗶」的響了起來,把阿浚給嚇了一跳。

  「呼……真是令人懷念的鈴聲哩…咦?今天原來是上課日啊…說起來我都曠課多少天了……不知道前輩他們怎樣哩?有機會一定要回去看看。」阿浚伸手按停鬧鐘,起了身來往浴室走去梳洗。

  「主上,銀月小姐他們似乎不知所蹤了,請問主上接下來有何打算?」里貝翁問道。

  「唔……」阿浚一邊刷牙一邊以心靈感應答道:「現下我們也不曉得他們的確切位置,就只有靜靜等候消息了。」

  梳洗好了,阿浚就拿起領帶、長袖恤衫和西裝長褲,將久違的學生服給穿上了。

  在元界配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然而在香港帶劍上街未免是太礙眼了,阿浚就道:「不好意思,里貝翁。我要上學了,就拜託你看家了。」

  里貝翁大概猜到阿浚要離家一段時間,道:「主上慢走,在下會在這裡守候的。」

  「嗯,放學以後我會盡快回來的。」阿浚帶好了所需物品,並寫下了便條交代家人莫要挪動長鐵劍和里貝翁,就打開門上學去。

  走到上學路上,阿浚特別覺到寬懷適意。在這裡,自己不用為戰鬥而疲於奔命,閒時可以約會三五知己出來遊玩,不必擔心有人突然出來偷襲或是擄走朋友。這種生活雖然平淡,但卻是最舒適悠閒的、最叫人安心平穩的。

  雖然和人切磋比武、修行鍛鍊相當有趣,但是相較起來,平淡的生活阿浚還是更加中意。

  未己,阿浚已經走到學校了。

  仰頭細看自己的母校,阿浚用眼睛把這幀照片給拍了下來,好好的收藏了在記憶之中,才邁開腳步走進去。

  隨著阿浚的進入,一眾同學見得這看來有點熟悉的面孔,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話題自然是這個久沒出現的風雲人物。

  阿浚倒也沒有在意,只是一如往常般的走到了昔日同窗那裡,拉了張塑膠椅過來就坐下。

  「咦?」香蕉兄、樺叔和BD三人同時發出了驚疑的一聲。

  「好久不見了。」阿浚微笑著道。

  「唔哇…」香蕉兄沒有回答,只是變本加厲的的瞪大了眼睛,張口無言。

  「怎麼了嗎?」阿浚笑著問。

  「你呀-這兩個月來是跑到哪裡去啦-?」香蕉兄放下了手中的原子筆,像是金魚一般的盯住阿浚看。另外兩個人點點頭,也是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嗯…說來話長哩…」阿浚眼神有些深意的答道。

  「真的,胖占美以前冷冰冰的,現在不單沒掉眼鏡,而且還會笑耶,這兩個月的故事一定很有趣的啦。」BD道。

  「BD別打岔,讓占美小弟說下去。」樺叔罕有的正經,似乎是相當有興趣的樣子。

  「這兩個月來我的經歷實在太奇幻了,說出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而且不知道對你們比較好。」阿浚笑意略減,添了幾份嚴肅之氣。

  「少來啦,別想用這種電視劇的下三濫手段來唬我們。」樺叔道。

  阿浚面容不改,完全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三人察覺到了,心想既然阿浚這麼說,或許真的是那樣也說不定,就順著阿浚的意思,不再追問了。

  「好啦,既然你不想說就算吧。言歸正傳,落後了兩個月的進度你是打算怎麼追回?離會考還只有個多月耶。」香蕉兄問道。

  「呼…比較起會考,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作。況且,我也不打算在這裡久留。」阿浚徐徐的答道。

  「嘿,聽你說重要的事情,難道是拯救世界不成?」香蕉兄有點嗤之以鼻的道。

  阿浚輕笑,答道:「你可以這麼說。」

  「哈哈哈,胖占美變幽默了。」BD笑道。

  四人嬉鬧著,渾然忘記了身上背負著的擔子,只是享受著和好友相處的時光。

  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早會鐘鈴響起,眾學生就走到操場集隊。

  「啊咧?回來了耶。」排在阿浚後面的傑少驚訝的道。

  「嗯,我回來了。」阿浚笑著回答。

  「誰回來了?」附近的膠水愛打聽的性格發作,探頭過來問道。

  「占美啊。」傑少指指阿浚道。

  「占美?!」傑少彷彿不小心說出了咒語似的,令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往這邊投來。

  親眼見得阿浚站在人群當中,人聲馬上鼎沸起來,「是占美耶!」「他回來了!」「占美!占美!」等叫喊聲此起彼落,讓阿浚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待到老師出馬,眾學生才平靜下來,早會得以正式開始。

  「這是怎麼回事哩?」阿浚有點摸不著頭腦,就是自己差不多以一己之力在學界籃球賽大敗雷風,也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怎會如此的牽動群眾情緒?

  「哎,你知道你在學界球賽的表現震撼得直接上了頭條新聞嘛?有好幾十個科學家聞風而至,專程來港想要研究你,哪知道你沒多久就失蹤了。你呀,說是現在整個地球上最惹人注目的人也不為過了。」傑少道。

  「是嘛…那可糟糕了。」阿浚苦笑。當初在學界籃球決賽的時候,自己被復仇兩個字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考慮過在公眾地方展示出超常力量會有怎樣的後果。

  「平凡是福呀。」傑少說得悠閒,感覺完全事不關己。

  「能力愈強,責任愈大。」膠水突然沒頭沒腦的插嘴道:「蜘蛛俠的老名言喔。」

  「對哩……」阿浚下意識的看著自己雙手,看來充滿感慨。

  當一個人的能力愈強,他要克服的困難就愈多,作的決定會影響的人也愈多。阿浚有這種實力和身份,才會經歷諸多大大小小的戰鬥,才會令身邊的人受牽連,才會有這個責任去守護他所知曉的事物,不論是同伴、朋友、家人,甚或是全世界。

  現在能回到母校上學,對現在的阿浚來說是奢侈的,阿浚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享受這所剩無己的安寧。

  早會過後,眾學生就魚貫走回所屬的教室上課,而教師們也各自散去,為這一天的教學工作作準備。

  回到課室安定下來,附近的同學紛紛過來詢問阿浚這兩個月來的去向,有問是不是跑去跟新女友私奔,亦有問是不是超仙脫俗了,阿浚都搖搖頭笑說不是,委婉其辭的把同學給應付過去。

  未己,班主任英老師也來到了。道過早安,英老師就開始點名。

  「金尊…」(註1)

  「到。」膠水活像小學生似的舉手應道。

  「彭翼浚…應該不在吧。」

  「我在這裡。」阿浚舉舉手,示意自己存在。

  「占美耶…」學生們又開始喧鬧,英老師輕咳兩下就把聲浪壓下來了。

  「對了,之後要上的課是甚麼?我太久沒上學,都忘記了。」阿浚放輕聲音問傑少道。

  「你自己沒有日誌嘛?為啥要問我。」話雖如此,傑少還是翻出了時間表回答阿浚:「生物附中英,就醬。」

  「真是令人懷念的回答哩,第一課是生物吧。」阿浚拿出了生物科教科書,先速讀一遍追回進度順道備課。

  往後的上課時間,阿浚都很專注的聽講寫筆記,表現比起以往來得要勤奮用功得多了。

  時光飛逝,上午的課一下子就過去了。

  「唔?午飯時間了嗎?真快哩。」阿浚一邊整理案頭一邊道。

  「你還真享受上課嘛……哈~呼,昨天做試題做晚了,睡不夠啦。」傑少打著呵欠抱怨道。

  忽地外頭一聲呯然巨響,似乎是巨物墮地之聲。

  「甚麼聲音?」「出去看看吧。」眾人紛紛好奇的探頭出去看個究竟。

  阿浚隱覺不妙,也是到了走廊察看情況。

  但見操場正中央上多了一團違和的黑色物體,周邊的地板都裂開了,似乎是從高空降物硬撼地面所造成的。阿浚仔細一看,那黑物居然是以前在元界對陣過兩次的黑色惡魔。

  「魔族?!」阿浚一驚,馬上捋起兩個衣袖,再鬆開頸喉鈕,為待會大幅度活動作準備。

  「占美…你做甚麼,快下來-」同學勸話未完,阿浚已經跨過欄桿一躍而下,落到了惡魔所在的操場。

  眾人嘩然,驚異阿浚是何時練就這好身手,同時又擔心阿浚的安危,大聲喊道:「回來呀!占美你想要做甚麼呀-!?」

  惡魔見得來到面前的阿浚,就目不轉睛的盯住他,對周圍的其他人漠不關心,似乎只有阿浚是牠的目標似的。

  忽地暴吼一聲,惡魔想要先給阿浚立個下馬威。

  阿浚不為所動,倒是後頭的女同學被嚇得驚叫起來,有些甚至當場失禁了。

  「浚!不要逞英雄,快退回來呀!」人群中響起耳熟的喚聲,阿浚瞥了一眼,原來是老戰友弓晨,球鬼亦站了在其旁邊。

  惡魔抓緊了阿浚分神的瞬間,兩腳一蹬就往阿浚衝來。

  「小心呀!」說時遲那時快,阿浚已經動了身形,疾速的以拋拳擊中惡魔的下巴,直把牠打飛個數米之高。

  在場所有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雖已經在學界決賽見識過阿浚的非凡身手,但都是沒料到他面對這種未知的可怕生物仍然如此鎮定,甚至還能挺身而出,給了對手重重一擊。

  倒地的惡魔爬了起來,甩了甩頭清醒一下被阿浚打眩的腦袋,彷似是惱羞成怒的再度抬爪阿浚爪來。

  阿浚按下重心,看準來勢避過了爪擊,一旋身的又給其腹部一記重踹。

  乘勝追擊,阿浚一立穩馬步就連揮數拳攻其胸腹,再一躍而起,以手刀在其後腦施予劈擊,把那頭惡魔給打昏了。

  在阿浚著地的一刻,那頭惡魔也在同一時間倒地了。阿浚還好整以暇的稍微整理一下領帶,整個過程瀟灑帥氣至極。

  靜默良久,眾同學才回過神來,學園裡一時間充滿歡呼喝采,同學們都熱烈地稱讚阿浚的厲害表現。

  然而,阿浚沒有感到半分的喜悅,心裡的不安不減反增。

  心裡一緊,阿浚厲聲一喝:「高興還太早了!」

  原來四面八方皆有同樣的惡魔奔來,或是撞開人群,或是躍過鐵絲網,或是從校舍頂樓降下,把阿浚給團團圍住了。

  「六,七,八……合共八隻…」阿浚暗暗數算敵人數目:「這個數量要單以拳腳功夫應付恐怕很困難,用上魔鬥技則可以輕鬆解決。但,剛剛的表現已經太惹人注目了,現下還要使上魔法嗎……?」

  「不…反正已經做了,再用上魔法也沒差多少,豁出去了!」

  阿浚一下決心,就催動魔力運行全身,準備隨時戰鬥。

  後面的惡魔伺機而動,向前一撲就張開血盤大口往阿浚咬去。

  阿浚眼睛精芒迸現,一提左足的就由下而上的揮去,如同巨斧上斬一般的威力巨大,將那惡魔擊飛上天。阿浚隨之跳上,再揮右腿接續連擊。把那惡魔打得沒法還擊的這招,名曰「日輪腳」。(註2)

  另一頭惡魔見阿浚專注在攻擊同伴身上,想要趁機偷襲其空隙,就衝上前來揮爪爪向阿浚。

  阿浚不敢怠慢,一使空階術就躍起閃過爪擊,順著旋勢往那惡魔連發落踢,如月亮運行的一招腿技,阿浚起名為「月輪腳」。(註2)腦勺接連受擊,那惡魔是由空中被踢回地面了。

  使過月輪腳,阿浚見地面的惡魔在著陸點聚集起來,顯然是想要在自己落地一刻上前圍攻,心生一計就在右拳凝聚魔力,乘己身落勢在地面上施了重重一擊,使出名為「燄山破」的一招。

  拳頭一打在地面,阿浚四周地板就馬上迸發出赤紅色的烈炎,稍遠的惡魔被爆風震開,較近的更是直接被爆風吹飛,撞上了後頭的校舍牆壁,哼都沒哼的就落地昏倒。

  僅被震退的惡魔再展攻勢,阿浚稍吸一口氣,使出風系魔鬥技「突風拳」打飛了第一頭,再抓住第二頭惡魔揮出來的爪,將其當成武器的揮摔,把其他的惡魔都擊掃開來了。

  把手上那頭不幸的惡魔擲向牠的最後一個同伴,所有惡魔盡數昏倒,場上仍然站著的只有阿浚一人。

  阿浚長吐一口氣,才解除了戰鬥狀態。

  「魔族是衝著我而來的……我還一度以為能夠稍微享受一下久違的校園生活,我果然是太天真了……」

  阿浚專注在思考當中,沒有注意到背後的動靜。

  「吼啊-!!」憑著昏倒前的最後一口氣,惡魔高舉利爪,往阿浚毫無防備的背項爪去。

  為時已晚,莫說是迴避,在這種距離下阿浚連舉臂防禦都來不及,看來這一爪是挨定了。

  爪鋒來到阿浚面頰僅約毫釐,卻是忽然止住了。阿浚定睛一看,只見那惡魔身上鋪了一層霜,整個身體變成大冰塊,完全動彈不得。

  「主人!」聞得一把熟悉的聲音,阿浚抬首一看,就見銀月正用御風術從天而降。

  「您沒有受傷吧?」銀月緊張的察看阿浚,恐怕自己方才出手太晚。

  「不,我沒事,幸好妳剛才出手及時哩,謝謝。」阿浚一笑。

  赤色領帶隨風飄逸,學生服裝的阿浚英俊挺拔,叫首次見得的銀月俏臉羞紅,為之心馳神往。

  一直在後頭圍觀的同學老師們都是看呆了眼,先是不知名的黑色恐怖生物出現,然後是自己所熟知的朋友學生以寡敵眾,使出了神奇的力量把那些生物一一擊倒,最後還不知道在哪裡蹦出這麼一個美貌驚為天人的少女從天而降,接受力稍低的腦袋就要一片混亂了。

  最快恢復狀態的人就要數弓晨和球鬼,傑少、香蕉兄、樺叔和BD等同學愣了一會,也是跟著兩人走出去了。

  「浚,還好吧?」快步走來的弓晨問。

  「沒有受傷就是了。」阿浚微笑道。

  「那些黑色一隻隻的是蝦米啊?還有,這個美女是你的誰啊?」球鬼指指銀月道。

  阿浚望望銀月,重重的嘆了口氣,心想事到如今,也沒法子不向老朋友們交代這兩個多月來的去向了,就把所有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得阿浚把自己的離奇經歷娓娓道來,眾同學既驚訝又凝重。

  「又龍皇又魔族的……真是老梗哪。」傑少一手按額,苦中作樂道。

  「浚,你的意思是說魔族很可能會攻佔地球?」弓晨一面凝重的問道。

  「恐怕就是了。」阿浚點頭道:「在這種形勢之下,有能力保護你們的大概只有軍隊了…」

  「你說『你們』?你不跟我們一起逃嗎?」球鬼問道。

  「菲琳公主因我被擄,我有責任把她救回來。」阿浚愧疚的道:「我辜負了她,要是還讓她因此而喪命的話,我實在是無顏面對神天,也無顏面對自己…」

  「太魯莽了!就算你多麼厲害也不可能獨自面對整個魔族的!」弓晨道。

  「我不是一個人的。」阿浚把身子輕輕挪近銀月,望向眾同學道:「我有一群可以信賴的同伴,我會和他們並肩作戰的。」

  「嘿,同伴,真是愈來愈像RPG了……」傑少道:「總之,不要死啊。」

  「我不會死的,我會擊退魔族,守護地球這個重要的故鄉。」阿浚雙眼透露出決心,口氣裡充滿了堅定。

  「浚…保重。」弓晨鄭重的道。

  「答應我,要平安回來啊。」球鬼雙手搭住阿浚肩膀道。

  在球場上,他們可以和阿浚一同抗敵,互相照應。然而今次不行,今次是真刀實劍的戰鬥,沒有戰鬥力的弓晨和球鬼二人只能去避難,不能伴著阿浚一同上場。

  「嗯,我答應你們,我會沒事歸來的。」阿浚許下了承諾。

  「我和銀月要先走了,你們快去報警吧,讓警方處理這件事情,並把魔族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看到地上了的這些惡魔的話,應該會相信你們的。」阿浚鄭重的交代道。

  「待一切完結了以後,我們再好好詳談吧。」領著銀月,阿浚轉身起行。

  離開大門,背對著母校的阿浚默默在心裡道:

  「再會了,我的朋友。」

註1:在以英文名字排序的前提下,膠水是沒可能在阿浚前面被點到的,作者乃是因劇情關係而作出如此安排。

註2:日輪腳、月輪腳皆為DMC3角色維吉爾的招式。

───────────────────────────────────────────────────

  伸手截了輛計程車,兩人上車回去阿浚的家。

  「主人,請問您有見到JP先生他們嗎?」車上,銀月這麼問道。

  「不,沒有。」阿浚答道:「我醒過來以後就在自家的床上了,里貝翁也放了在家裡。不把他計算在內的話,銀月妳是失散以後我第一個重遇的同伴。」

  「這樣嗎…」銀月有點擔憂的道:「要是他們沒事就好了……」

  「嗯嗯,總之我們先回家去,之後再作其他打算。」阿浚道。

  到家以後,阿浚讓銀月坐了在客廳的沙發上,並準備了些茶水點心招呼銀月。

  「主人,這我怎麼好意思…」銀月有點受寵若驚的推卻道。

  「過門是客,銀月妳就安心接受下來罷。」阿浚微微一笑,道:「我想先洗個澡讓自己清醒一下,理清頭腦才好計劃下一步。那麼,我失陪一會了。」

  拿過換洗衣物,阿浚就進去浴室裡頭,扭開水龍頭開始淋浴了。

  在阿浚洗澡的期間,銀月細細打量這個不大也不小的單位,心裡道:「這裡……是主人的家,是主人成長的地方…」

  站了起來,銀月開始在阿浚的家裡四處走動,看看心上人的家是長甚麼樣子的。

  到過廚房,到過阿浚哥哥的臥室,亦到過阿浚父母的房間,銀月不自覺的發出了會心微笑。

  「原來,主人成長的地方是這個模樣的……咦?這是…」銀月的目光在一張照片上定住了。

  相中人正值天真爛漫的孩童年歲,一雙大眼睛圓溜溜,充滿稚氣的小臉掛著無邪的笑容,彷彿世間上都是好事一般的樂觀。

  「這個小孩是……」銀月看著那張照片思索,不一會兒就恍然大悟:「啊!是主人小時候的樣子,真可愛哩……」

  見得心上人小時候的模樣,任誰也會忍不住莞爾。

  參觀過各個房間,就剩下重頭戲-阿浚的房間了。

  阿浚的房間放置了不少傢俱,擺放著沒收拾好的薄被的床,放置著教科書和各類小說的書櫃,還有一部設備齊全的電腦和一部PS2,看來充滿了男孩子房間的味道。

  「嘻,這裡就是主人的房間啊…」銀月掩嘴一笑:「感覺有點凌亂哩…」

  「銀月小姐,妳回來了。」倚在牆邊的里貝翁向銀月打招呼道。

  「啊,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到里貝翁先生在這裡…」銀月一驚,感覺像是被人當場抓包的道。

  「不要緊,請銀月小姐別要放在心上。畢竟,這裡是主上的房間,銀月小姐會好奇是正常的。」里貝翁道。

  「里貝翁先生在說甚麼啦…」聽得里貝翁話中有話,銀月禁不住俏臉羞紅,忸怩的道。

  「失禮。」里貝翁一板一眼的正經道。

  浴室水聲止住了,阿浚也洗完澡,換好便服出來了。

  「要妳久等了…咦?銀月怎麼進來我的房間了?」阿浚一邊用毛巾擦乾頭髮一邊走進來道。

  「抱歉,主人,我一時好奇就…」銀月歉然道。

  「不,請不要拘謹,把這裡當做是自己的家就好了。」阿浚笑道。

  笑容稍斂,阿浚正起面色道:「也差不多要開始談正事了,我們到客廳那裡說吧。」

  移師至客廳,阿浚把里貝翁倚牆放下,自己就拉了一張木椅來坐,而銀月則是坐在沙發上。

  無意間瞥到掛在客廳的大鐘,阿浚忽地想起某事似的,又站了起身子道:「對了,在開始之前先看看新聞報導吧,說不定會聽到甚麼相關資料的。」

  嘴上這麼說道,阿浚就走過去扭開電視機,這個黑色的箱子的顯示出畫面,讓乍來地球的銀月嘖嘖稱奇。

  「…以下是一篇特別報導。於本日清晨時份,有八顆流星落到來香港,以下是目擊者用手機拍下的片段。」

  雖然片段品質不大好,但阿浚和銀月仍能依稀見得是一顆拖著火尾的流星從天墜下,最終落到去一個阿浚熟悉的地方。

  「那地方…是我家?!流星落到來這裡嗎?若是那樣的話,為甚麼這裡完全沒有隕石坑之類的痕跡…」阿浚驚疑的道。

  鏡頭一轉,就到了記者採訪目擊者的部份。這目擊者是個年輕人,似乎是因為晚間流連街頭才在清晨時份見得流星。

  「之前見到那顆流星要撞來的時候,我也嚇了一大跳。這麼大的一顆流星撞到民居耶,肯定引起大量人命傷亡的嘛。但很奇怪的,那顆流星快要撞到地面的時候卻突然減速,發出來的光也弱了下來,最後就消失了。」

  「流星…落在我家…八顆…」阿浚垂首沉思,猛然悟到甚麼似的道:「我、銀月、JP、妮凡、維德、貝歐武夫、御手洗千刃和蒂拉加起來不就是八人了嗎?莫道穿過異界之門的我們,以流星的形式來到地球嗎?」

  「天文台發言人表示,香港是個比較少見流星的地方,同時有八顆流星落到香港相當罕見,天文台已經派人前往墜落地點調查,打算把隕石帶回去研究,查探這些流星的來源。」

  報導完結,阿浚把電視關掉,道:「JP他們也來到香港了,要找到他們的話,就要去那些流星的落點調查。雖然時間過了七八個小時,他們還在原地的可能性不高,但我們手上也只有這條線索了。」

  「銀月,等我一下,我上網找找墜落地點的確實位置。」阿浚走回房間,按下了電腦的開關。

  「上網…?」銀月好奇心起,就跟了過去看看阿浚要作甚麼。

  等Windows的待機畫面過去以後,阿浚就接上網路,在雅虎香港的網頁找到了相關的新聞報導。

  「有了!觀塘、尖沙咀、旺角、中環…嗯,只有記載四個,我再找找。」阿浚在搜尋器鍵入了流星新聞的關鍵字,把剩下的地方都找到了:「還有獅子山、長洲…都是些偏僻的地方哩。」

  看著阿浚飛快的在鍵盤上敲著,然後螢幕就彈出不同的視窗資料出來,銀月只覺得目不暇給,心想有機會一定要向阿浚請教一下這個世界的事物。

  「觀塘就是這裡,兩顆落到觀塘的流星就是我們吧,所以觀塘就可以忽略去了。按距離排序,最近的是旺角,其次是尖沙咀,第三是中環,我們可以乘搭地鐵到這些地方調查。(註3)獅子山的落點屬於郊野地區,花在尋地的時間會比較多,就把它押到後頭吧;而長洲是離島區域,花費的時間一定會比獅子山來得要多,所以就將它排到最後才去吧。」

  事不宜遲,阿浚換過另一件便服,帶上長鐵劍和里貝翁就偕同銀月一起出門尋人去了。

註3:地下鐵路是香港的一種交通工具,可說是主要在地底運行的香港捷運。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一章-回歸故土,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2 05:45 PM

希望各位大大能多多支持
如果覺得好看
請各位大大回帖支持一下
雖然我在遙遠的墨西哥
時差跟台灣差了十三個小時
還是很懷念在台灣的日子
看到這個網站
發現我們亞洲人就是有情有意呀
作者: starsddd55666    時間: 2008-12-3 03:41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g1217535e    時間: 2008-12-3 09:25 AM     標題: 回復 #1 nike0961 的帖子

謝謝這位大大ㄉ分享讓我這個幼兒生也能看到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45 AM

第二章-尋人之路

  以旺角為目的地,阿浚帶著銀月到了巴士站乘車。(註)

  由於已經有了一次被魔族襲擊的經驗,阿浚不放心把里貝翁和長鐵劍留在家中,就在家裡拿了些舊簾布把它們裹住帶在身上,以防嚇到旁人。

  就是如此,阿浚還是有點戰競,畢竟自己也算是非法藏械,要是被警察問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有祈求別要遇上警察就好了。

  未己,巴士就來了。阿浚帶著銀月上車,付過兩人份的車資,一邊以人畜無害的笑容應付司機的側目,一邊拉著銀月快步走到巴士上層去。

  「主人,這個鐵造的走路箱子是甚麼?」銀月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阿浚問道。

  「嗯…」阿浚思索了一會,答道:「這叫作巴士,是一種公共交通工具,就像元界的馬車一樣,讓人們乘搭代步。」

  「那個又是甚麼?」銀月指指前頭的車廂電視問道。

  瞄了瞄正在播放Roadshow節目的電視,阿浚笑道:「那個叫作電視,可以讓人們看到以前錄製下來的畫面片段。」

  「哦-」銀月恍然大悟,略微思考了一下又問:「甚麼是『錄製』?」

  阿浚每回答一個問題,銀月就多問三個,完全是答不勝問的景況。然而,阿浚卻是不厭其煩,還樂在其中的一一解答了,銀月也是興趣盎然的聽著,很是津津有味。

  一問一答,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巴士亦到達了目的地。

  攜著銀月下了車,阿浚向銀月鄭重的交代道:「銀月,有幾件事我想請妳好好記住。」

  見阿浚正起面色,銀月也是認真的問道:「請問是甚麼事哩,主人?」

  「第一,要盡力避免在人前使用魔法,保持低調。」阿浚神色略肅的道:「第二,要好好跟緊我,不要走丟啊。」

  「嗯嗯…」銀月微微點頭應道。

  忽然,阿浚的肚子響起了鼓聲,這才想起自己原來沒有吃午餐。

  阿浚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哩,銀月,我有點餓了。不如先去找家食肆進午餐,順道打聽一下流星的消息吧。」

  「都依您的意思,主人。」銀月順服的答道。

  如此,兩人就朝著旺角中心走去,隨便挑了一家茶餐廳進去。

  進到去坐下來以後,阿浚看了看菜單,向銀月問道:「銀月要吃些甚麼嗎?」

  「不用了,主人。」銀月急忙的搖頭道。

  「如果這是我的請求哩?」阿浚面掛著頗有意味的笑容。

  「咦…」銀月愣了一愣,花了些時間才能理解阿浚的意思:「若是主人這麼希望的話…」

  「那就好了。」阿浚一笑,招來小二點過兩份午餐。

  由於飯巿剛過沒多久,午餐很快的就送來了。

  「請等等,」拿餐過來的小二想要離開的時候,阿浚就叫住了他:「關於流星的事情,請問你知道多少?」

  「流星嘛,不大清楚哩,我也只是看新聞才知道有的啦。」小二攤攤手道。

  「這樣嘛…勞煩你了。」阿浚道。

  正當阿浚盤算著接下來要去哪裡調查的時候,另一個空閒著的小二就過來搭訕道:「小哥你剛剛提到流星了吧?」

  「嗯,請問你知道甚麼嗎?」阿浚看著那個小二問道。

  「那個哩,我昨晚失眠,在床上輾轉反側也睡不著,就起了來看電視。看了沒多久,就見到外面有怪怪的光,我走近窗邊看看是甚麼,原來就是新聞提到的流星呀。」小二滔滔不絕的道:「和電視上那個人說的一樣,流星在落到地面之前就消失了,完全沒有蹤影哩。」

  「請問你記得那顆流星是落到哪個位置嗎?」阿浚追問道。

  「嗯……沒記錯的話,大概是朗豪坊那邊吧。」小二道。

  「原來如此。」阿浚點頭道。

  得到所要的資料,兩人在用過餐以後就出發了。

  路到一半,久違的共鳴之感又再出現,阿浚心裡猜忖是JP、維德還是千刃,腳下就快加了步伐,想要盡早到達那個人的位置。

  循著感覺走去,兩人到達了一家食肆的門前。

  「日本料理店?」阿浚看了看那家食肆的招牌,心裡對在內者的身份已經有個底了。

  「先生請問多少位?」門口的小姐見阿浚和銀月進來,就如此問道。

  「我們是來找人的。」阿浚微微一笑,就帶著銀月走了進去。

  來到其中一個客座,阿浚見得那人身穿藍色居合服,梳著長馬尾,正襟危坐的雙手端著熱茶細品著,果然就是御手洗千刃。

  「浚殿日安,您來了就好。」御手洗千刃見得熟悉的二人出現,當下就是放下心來的舒懷。

  「千刃午安,請問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阿浚問道。

  「說來話長,拙者在穿透異界之門以後,先是見得了許多幼年時在日本成長的畫面,然後就莫名奇妙的落在這陌生的街道上了。」御手洗千刃頓了一頓,續道:「時值日出,那時拙者饑腸轆轆,湊巧又見得這戶人家,就冒昧進來作客了。」

  話聽到此,阿浚忽覺心臟停跳了一下,暗叫不妙的馬上在桌上左翻右找。

  「找到了…」阿浚手上拿著的這張小小的白紙,一下子就把他的一顆心拉沉到海底:「二、二百一十四元……」

  「請問浚殿是遇上甚麼問題嗎?」御手洗千刃問道。

  「千、千刃,你…剛才吃過甚麼?」鎮定如阿浚也是禁不住語氣發抖。

  「壽司、拉麵,還有和牛火鍋。」御手洗千刃答道:「請問有甚麼問題嗎?」

  「…不,沒事。」阿浚艱難的嚥了嚥口氣,額冒冷汗的搭住御手洗千刃肩頭道:「來吧,千刃,我們要走了。」

  「承知。」喝過最後一口茶以後,御手洗千刃就拾起武士刀隨著二人起行了。

  從料理店出來以後,阿浚頓覺一身輕盈,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物理上的。

  「浚殿,何解您要拙者用布裹刀哩?」御手洗千刃有點不解的問道。

  「千刃,這裡的人們都不攜刀劍在身,若是有人帶著武器上街的話,恐怕是過於礙眼了。」阿浚答道。

  「原來如此,所以浚殿亦是這般的作。」御手洗千刃頷首道。

  「主人,請問接下來我們是要去哪裡?」銀月向阿浚問道。

  原定計劃下一站是往尖沙咀的,然而阿浚看了看錢包,心裡就是延綿不斷的無奈:「如此看來,咱們得要先去銀行一趟了。」

  「請問此話怎說?」御手洗千刃隱約猜到了原因:「…莫道是因為拙者……」

  阿浚別過面去,像是勾起童年陰影似的答道:「請不要在意…」

  到了銀行,阿浚把今個月的零用都提了出來,看著銀碼歸零的戶口,阿浚實在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好了,我們往下一站進發吧…」阿浚有氣無力的道。

  進到旺角地鐵站,阿浚給銀月和御手洗千刃買了兩張單程票,就搭上前往尖沙咀方向的列車了。

  當地鐵抵達尖沙咀站的時候,共鳴之感再度出現了。

  「浚殿,您也感受到了嗎?」御手洗千刃道。

  「嗯,大概是JP或是維德吧…雖然我不認為JP會在尖沙咀徘徊就是了。」阿浚應道,領著兩人走出地鐵站,循感覺方向尋人去了。

  一路搜索,三人最終見得了所尋之人。

  天空微斜的夕陽,把尖沙咀海傍的地域都染紅了。在這赤色的文化中心之影下,一個穿著白衣的金髮詩人正彈奏著魯特琴,吸引了一群遊客駐足欣賞。

  「Ooh,That’s great!I’ve never heard any music like that before,it’s amazing!(喔噢,彈的真好!我從來沒聽過那麼動聽的音樂,真是令人驚嘆。)」其中一個外國遊客如此讚道。

  「啊啊,昏日的霞彩,陌生的國度,藝術詩人是來到美術的寶山了。」縱然是來到香港,維德個性依舊是自我陶醉。

  阿浚頓覺無言,心想不好打擾維德的演奏哪。

  幸好,當阿浚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的時候,維德就從人群中認出他們了。

  但見維德用魯特琴發出最後一個音符,耍帥意味甚重的撥了撥瀏海道:「他鄉遇故知,啊,又是另一番的體會了。」

  「Ooooohhhh~~~~」維德這麼一個舉動,牽動了遊客們的情緒,眾人無一不是為其美妙音樂以及自戀喝采。

  阿浚深了一口氣,硬著頭皮的從人群中走出來向維德打招呼道:「不好意思,維德,時間無多,我們是時候要走了。」

  「呼~這樣的話,請容藝術詩人作一個完美的結束吧。」維德站了起來,向一群遊客們深深的鞠了一躬,博得全場的熱烈掌聲。

  拉著維德從人群中鑽出來以後,已經是日入的時份了。

  阿浚隱隱覺得入夜以後會不安全,見天色漸黑就加緊行進速度,往中環方向進發去了。

  與之前一樣的,剛從地鐵站出來以後阿浚又感受到靈魂共鳴,顯然今次就是JP了。

  沿著感覺方向走,一行人來到了香港其中一個夜生活熱點-蘭桂坊。

  「酒吧林立的蘭桂坊嗎…真是適合JP的地方哩。」阿浚道。

  果然,一行人在其中一家酒吧裡頭找到了JP。他那舉著酒杯和眾人狂歡的樣子,和旁邊悠然拿著酒杯輕晃的妮凡形成強烈對比。

  「啊啦,大人您找到我們啦。」見得阿浚推門進來,妮凡就媚笑道。

  「呼哇!酷哥你們來啦!」JP兩頰通紅,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的樣子:「趕緊過來喝一杯,咱們今晚不醉無歸!」

  阿浚輕嘆一口氣,向妮凡道:「我們沒有時間哩,晚上不大安全,身為魔族目標的我們還在人群中閒晃的話會殃及無辜的。」

  「大人說得對,可小女子就是拉不走帥哥啦,說甚麼沒來過香港,要好好玩一下。」妮凡有些懊惱的道。

  「是嗎…」阿浚站了起來,手臂在JP頸項一架就道:「我們要走了。」

  「喂,搞甚麼,我還沒玩夠-喂,酷哥你有在聽嘛,快放開我-」

  就這樣,無力地掙扎著的JP被阿浚強行拖走了。

  走到外頭,阿浚放開了JP。一獲自由,JP就抱怨道:「搞啥啦酷哥?!幹嘛要拖我出來呀?!」

  阿浚不作任何回答,只是使了個聚水魔法,將JP由頭到腳的淋個全濕。

  「喂-?!」

  「冷靜下來,現在的香港並不安全,尤其是太陽下了山的晚上。這樣鬆懈下來,會令自己身陷險境的。」阿浚道。

  「不安全?哪裡有不安全嘛?」JP指著街道道:「瞧!街上五光十色耶!人們安心玩樂耶!哪裡有危險的樣子?!」

  話音剛落,JP手指的方向傳來了女性尖叫聲。

  「咦?」JP驚疑地看著那個方向。

  天已入黑,蘭桂坊的璀璨燈光就代替陽光把方才的景象展示出來,但見一大群惡魔正在撞開人群,衝向阿浚一行人的方向來。走避不及的人們,一是被狠狠撞開,一是被踩成肉醬,全都不是好看的下場。

  「也不用多說甚麼了,」阿浚解開了兩劍上的簾布,抽出長鐵劍道:「保護民眾,擊退魔族吧。」

  「瞭解。」銀月輕唸咒文,在自己身上施展加速術。

  「嘿,正好用來消消氣。」JP也是抽出兩把魔力鎗,打算盡情用惡魔們發洩玩樂不成的氣悶。

  「沒辦法哩。」妮凡詠唱雷系魔法咒文,雙手透著微微電勁。

  「還望諸位手下留情,莫要殺生。」御手洗千刃除下弧刀上的布,準備迎戰。

  「為了保護人們,請大家去吧,藝術詩人會在後面守護民眾的。」維德一彈魯特琴,略微後退幾步道。

  「好了,大家上吧!」阿浚說出了這麼一句,就提劍往前衝去了。

  「好哇!!」隨著阿浚,JP亦舉起雙鎗開火,掩護在前頭突擊的阿浚,以防有惡魔乘虛而入偷襲其背項。

  妮凡和銀月也是不遑多讓,前者以奔雷一擊一隻,後者以靈活身法穿梭於各惡魔之間,為各個同伴作出支援。

  在六人裡頭,惟一一個不需要任何援護的就是御手洗千刃。憑著極其迅捷的速度,惡魔們根本連他的邊也沾不到,僅僅能看著他的殘像一閃而過,然後被其斬倒在地,不能再戰。

  最後的維德負責守護逃離的民眾,偶爾有幾隻漏網之魚越過了阿浚五人,就由維德在牠們耳邊彈奏催眠曲讓其入睡。

  阿浚的魔劍技,銀月的魔法輔助,JP的子彈轟擊,妮凡的疾走閃電,御手洗千刃的快捷神速,還有維德的音樂。六人合力之下,不一會兒就把惡魔們全數撂倒。

  「呼…各位沒有受傷吧?」在戰鬥告一段落以後,阿浚擦擦汗問道。

  眾人都回答說沒有,阿浚就向銀月吩咐道:「銀月,地上的傷者就拜託妳了。」

  「嗯嗯,請放心交給我。」銀月點點頭,就跑去替受傷的民群療傷了。

  「我也去幫銀月妹妹的忙。」妮凡就隨著銀月去了。

  長劍虛劃一下,阿浚就把長鐵劍回鞘。

  「天入黑,魔族就來襲…我們也得要多加提防,日後在晚上就要遠離人群了。」阿浚喃喃自語。

  「浚殿,請問您有何打算嗎?」御手洗千刃瞧了瞧地上的惡魔們,問道。

  「我想讓大家先回我的家休息,但我家面積狹小,這麼多人恐怕是容不下。」阿浚蹙起眉心,看來有些煩惱。

  「小問題,住酒店不就好了。」JP攤攤手,滿不在乎的道。

  「住酒店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我沒有那種經濟能力……」阿浚道出其難處。

  JP得意一笑,從懷中掏了一物出來:「登登~~看看這個是甚麼?」

  「Visa…附屬金卡?」阿浚微楞。

  「沒錯~~酷哥你忘了我家很有錢對吧?」JP向阿浚豎起拇指道:「有這張卡在,要住上三五七個月酒店也絕對不是問題哩。」

  阿浚舒了一口氣,道:「若然你不介意的話,這個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好了,既然有了JP的財力支撐,我有這麼的一個計劃。」阿浚清清喉嚨,道:「在解決魔族事件以前,我們全員暫住在人煙較少的酒店,以免傷及無辜。現在是旅遊淡季,酒店應該沒有太多遊客才是的。」

  「浚殿此話有理。」御手洗千刃贊成道。

  「就這麼辦吧。」JP一邊把玩著手上的金卡一邊應道。

  「啊,考慮到他人的安危,不愧為偉大的龍皇大人啊。」維德右手在琴上一掃,發出了幾個樂音。

  在銀月和妮凡替傷員治療期間,阿浚著JP找個地方打電話報警,讓警方替這個地方善後。

  待兩女都好了以後,一行人先去購置了一點換洗衣物,之後才到一間位置較為遠離巿中心的酒店安頓下來。

  一行人要了三間房,阿浚和JP一間,銀月和妮凡一間,最後就是御手洗千刃和維德一間。

  由於和妮凡關係不好,銀月暗暗用心靈感應向阿浚表達不欲與妮凡同房之意。

  「唔……」阿浚略為思索一下,回道:「要是銀月妳不和妮凡同房的話,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把雙人房換成兩間單人房,妳和妮凡每人一間;二,JP和妳交換床位,我和妳用一間房,JP和妮凡用另一間。」

  「但是哩,兩種做法都有其缺點。前者太奢侈了,本來可以使用一間雙人房的我們,現下要使用兩間單人房,這不是無謂地佔用資源麼?基於公德心,我們不該這麼作。若是後者的話自然是沒有浪費資源的問題,但是…」

  阿浚看著銀月,面色微紅的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不是太好罷……老實說,現在的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持得住。」

  聽得阿浚的話,銀月也是兩頰緋紅起來:「嗯……」

  見銀月染了紅暈的俏臉上仍有難色,阿浚就輕輕笑道:「不過,要是銀月妳真的這麼不願意和妮凡同房的話,我也只好努力持定己心了。」

  「嗯……」阿浚的答應,讓銀月既高興又羞澀,本來微紅的臉蛋亦變成了熟透的蘋果。

  把換房的決定跟伙伴們說了,妮凡只笑不語的答應下來,而JP也是笑了,然而其中就蘊含了多一份的意味。

  分配好房間,阿浚著眾人整頓好了以後就去他的房間,召開了作戰會議。

  「呵唔~不能明天再聊嗎?我很睏的說。」JP打了個呵欠道。

  「這是件頗為要緊的事情,最好盡快處理,而且內容也不多,應該很快就好了。」阿浚道:「最主要的兩件事情:尋人和值班。我們一共有八個同伴,現在尚欠貝歐武夫和蒂拉,按我所有的資料,他們應該在獅子山和長洲的,我們明天就出發去這兩個地方去找他們;另外,為了提防魔族夜襲,我們要輪流值班守夜。」

  阿浚瞧了瞧手錶,道:「休息時間大約有八小時,我、JP、千刃和維德,剛剛好每人值班兩小時。我提議維德值首班,我值次班,千刃守第三班,JP守最後一班,三位沒有異議吧?」

  JP再打個大呵欠道:「怎樣都沒所謂了,快讓我睡吧。」

  御手洗千刃察知阿浚的意思,很不明顯的笑了笑:「就從浚殿所說的作吧。」

  「看樣子,藝術詩人有機會好好欣賞龍皇大人故鄉的夜景了。」維德優雅的笑道。

  決定好了以後,阿浚讓JP和妮凡先回房,自己就教導維德和御手洗千刃閱讀鐘錶所顯示的時間。

  說明完畢,御手洗千刃就回房休息,而維德就開始值更了。

  同伴們都回去了,房間裡就只剩下阿浚和銀月兩人。

  「呼…若不介意的話,我就先洗個澡休息了,畢竟兩個小時以後就輪到我值班,要好好抓緊休息時間哩。」阿浚如此道,就往浴室方向走去了。

  「嗯嗯。」銀月應道。

  待阿浚洗好了,銀月忽地喊道:「主人…」

  「怎麼了?」

  「待會輪到主人值班的時候,可以把我叫醒嗎?」銀月輕聲道。

  「為甚麼?」阿浚不解的問。

  銀月不語,阿浚細細推敲了一下,就猜到了銀月的用意,禁不住莞爾一笑。

  阿浚坐到了銀月旁邊,伸出了壯實的右手輕擁銀月,柔聲道:「傻瓜,妳不用為了陪伴我而和我一起熬夜啊。」

  「可是…」

  不等銀月把話說完,阿浚就在銀月額上輕輕吻了一下,叫銀月既驚又羞。

  「乖,聽話。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大敵喔。」阿浚笑道。

  對於銀月而言,阿浚的笑容是那麼的沒法抗拒,銀月只有像啄木鳥一般的點著頭,按著呯呯亂跳的芳心躺下來休息了。

  成功哄銀月安心睡覺以後,阿浚把燈關上,自己也是閤眼休息了。

註:巴士(Bus),香港的主要公共交通工具之一,以雙層類型居多,台灣多稱為公車。另外,雖然旺角有設地鐵站,但阿浚的住所附近有巴士直達那裡,所以就沒有選擇到要轉車數次的地鐵。

───────────────────────────────────────────────────

  兩小時轉瞬間過去,維德過來喚醒阿浚換班。

  「嗯…」阿浚睡意未消,沒甚麼精神的道:「辛苦你了,維德。請回去房間休息吧。」

  「嗯~哈,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喔,藝術詩人就要尋夢去了。」維德如此道,就回去自己房間了。

  到浴室洗了個面提神,阿浚把里貝翁和長鐵劍裝備好了就開始巡邏守夜。

  夜深人靜,走在悄然無聲的酒店走廊上感覺格外陰森,彷彿隨時都會有鬼怪從轉角位置撲出來似的。

  阿浚並不害怕,他感覺到的只有未退的睡意,畢竟只睡兩小時的休息效果只能說是聊勝於無罷了。

  為防不小心入睡,阿浚保持著走動的狀態,於同伴所在的三間房門外來回巡邏。

  散步令睡意漸漸消散,阿浚頭腦亦清晰活躍起來,就趁著這四野無人的寧靜時間盤算著以後的行動。

  魔族要求自己回去故鄉,因為菲琳公主被其挾持著,自己不得不答應他們的要求。現下回到來地球,同伴就在穿越世界的時候失散了。首要的任務就是把同伴找回來,以免勢孤力弱,讓魔族有機可乘。在齊合八人以後再靜觀其變,看看魔族要自己回來這裡有甚麼目的。

  目前能作的就只有這些,阿浚一方乃是站在被動的立場。魔族不主動接觸他們,他們也沒法作下一步行動。

  阿浚輕呼了一口氣,心想魔族對蘭斯大陸虎視眈眈,自上次聖魔大戰侵略失敗以後就在在圖謀捲土從來,想要一舉得手。之前由於轉生前的自己出手,魔族才會被迫退回魔界。今次魔族派出刺客都要置自己於死地,十居其九也是想要除去調停者,讓自己成功侵占蘭斯大陸。

  按此推斷,擄獲菲琳公主應該並非原意,她不過是受自己牽連罷了。不論本意是否如此,魔族都是得到了一張有利的皇牌,可以藉此要脅洛倫斯皇國和龍皇一行人。

  阿浚靈機一觸,魔族要刺殺自己不成,就以菲琳公主要脅自己回去故鄉,這豈不就是調虎離山之計麼?沒有了龍皇,單以人類之力要如何敵擋魔族?若是聖族出手還好,否則人類前景實在不堪想像。

  然而,就是阿浚一早發現魔族設計,他也不得不中計,難道要對菲琳公主見死不救嗎?

  歸根究底,要是一開始菲琳公主沒有被擄,魔族就不能使出調虎離山計,要攻佔蘭斯大陸也沒那麼容易了。

  想到這裡,懊悔在阿浚心裡油然而生,菲琳公主無辜受罪,使她被擄的元兇就是自己。雖然心知疚悔無用,但阿浚還是禁不住自責起來。

  重重的嘆了口氣,阿浚繼續在廊上走著,以略微沉鬱的雙眼警戒著四周的動靜。

  兩小時很快的就過去,阿浚就走去喚醒御手洗千刃,把守夜的工作交了給他。

  「辛苦您了,浚殿。」不同阿浚起床時的睡眼惺忪,御手洗千刃看起來頗為精神。

  「客氣了,千刃。」阿浚應道。

  「浚殿才客氣,選擇了只能先睡兩小時的第二班,把最辛苦的工作挑了起來,輕鬆的工作就留給JP殿和維德殿,浚殿您實在是不辭勞苦啊。」御手洗千刃道。

  「不敢當。」阿浚謙道。

  「除此以外,拙者還得要向浚殿道謝。」御手洗千刃躬身道。

  「請問此話怎說?」阿浚疑道。

  「浚殿把最後一班安排給JP殿,是因為見他睏倦,要想讓他早點休息;第一班讓維德殿當值,則是因為見他仍然精神;而讓拙者輪第三更,是因為信任拙者的能力,才把這第二辛苦的工作交給拙者的。」御手洗千刃分析道。

  被御手洗千刃看出自己的用意,阿浚只是微微一笑,道:「千刃你誇獎我了。」

  「拙者不過是道出事實罷了。」御手洗千刃也回了一個不明顯的笑。

  「時候不早了,我得要回去抓緊時間休息,警備工作就交給你了,千刃。」阿浚搭搭御手洗千刃的肩膀,就轉身回房間去休息了。

  一夜過去,魔族都沒有來襲,六人得以平安渡過晚上。

  值最後一班的JP敲敲眾人的房間,把同伴們都叫醒了。

  「嗨~起來啦~~」JP拍著阿浚和銀月的房門喊道。

  未己,阿浚就走出來應門,道:「早安,辛苦你了。」

  「差不多可以吃早餐了吧?」JP問道。

  「嗯嗯,待到千刃和維德他們都起來以後,我們就一起下去吧。」阿浚應道。

  「那我就趕緊把他們給吵醒吧。」JP一溜煙的走了去,看樣子是餓得要緊了

  待全員都醒過來以後,阿浚就領著眾人到了酒店底層的餐廳用早點。

  早飯以後,阿浚向眾同伴扼要的解述今天的行動:「各位,我們今天有兩個目的地:獅子山和長洲。由於距離關係,我們會先到獅子山,之後才去長洲。」

  「按我所得的資料,流星在獅子山的落點位處郊區,所以找尋起來會比較花時間。為提高效率,我提議我們分成三組搜索。我和銀月一組,JP和妮凡一組,千刃和維德一組。若是有所發現的話,就請銀月和妮凡用魔法通報,千刃那組的話就請以改變呼吸的方法通知其他人。請問有異議嗎?」

  眾人搖搖頭表示沒有異議,都是附和阿浚的提議。

  「那麼,」阿浚站起身子,向著同伴道:「我們出發吧,蒂拉和貝歐武夫他們正在等著哩。」

  就這樣,一行人再次踏上尋人之路了。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二章-尋人之路,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46 AM

第三章-魔族異動

  由於曾牽涉在昨晚蘭桂坊的惡魔襲擊事件當中,警方想必會追蹤阿浚一行人。為避免麻煩,一行人就退了房,在晚上再另找一家酒店落腳。

  走往最靠近的地鐵站,JP替四人買了單程票,一行人就搭上了地鐵,在尖沙咀地鐵站轉乘東鐵線,到了大圍站才出閘。

  從大圍東鐵站出來以後,阿浚領著一行人沿紅梅谷路走至世界花園附近,就瞧見了獅子山郊野公園的入口路牌。

  「各位,我們到了。」阿浚轉向眾人道:「流星的落點就在這個郊野公園的範圍中,現在開始我們沿著紅梅谷自然教育徑走,當遇上岔路的時候我們就分開兩邊走,有所發現的時候就以改變呼吸或用魔法通知大家,請問有其他問題嗎?」

  「有有有~」JP舉手道:「要是只有兩個人的話還遇上岔路,該怎麼辦?」

  「那個時候就請隨意挑一邊走,還有請謹記一件事情。」阿浚道:「蒂拉或貝歐武夫不一定會在石路上等著我們,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走進了樹叢裡頭,有必要的時候請進去森林搜索。」

  「知道~!」JP模仿警察敬禮道。

  就這樣,一行人就進入了獅子山郊野公園開始著手搜索的工作。

  按著阿浚所說的,遇上分支路的時候一行人就按組別分開走,JP和妮凡轉向東走,維德和御手洗千刃繼續往南走,而阿浚和銀月則是選擇了向西進發。(註)

  「唔…這個方向是望夫石嗎…?」阿浚仰看著上頭那三塊相連的石頭喃道。

  「望夫石?」銀月好奇的問道。

  「啊,銀月不知道哩。」阿浚笑道:「相傳以前有兩夫婦,他們相當的恩愛,且育有一對年幼的兄弟。然而好景不常,某年天旱,以致農作物失收,丈夫迫不得已要出海謀生。他這麼一去,就去了好長的時間,三母子就每天登山看望,冀盼著夫君的歸來,每日如是,風雨不改。久而久之,三母子沒了影蹤,村民卻發現他們常上去觀望的那個位置多了三塊石頭,就認定是那三母子化成的。這,就是望夫石的故事了。」

  「嗯…」銀月甚為嚮往的道:「真是個浪漫的故事哩……」

  「嗯嗯,銀月妳也和那位妻子一樣,不捨不棄的守候著哩。」阿浚凝視著銀月的美麗臉龐柔聲道。

  「主、主人…怎麼您突然……」銀月沒料到阿浚會突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當下就是滿臉通紅的手足無措。

  「銀月…」阿浚把銀月輕輕擁進懷裡,在她的耳邊細語道:「以前我實在要妳等太久了…現在,我一定會用我的所有去回應妳的……這是我對妳的承諾…」

  銀月既是驚喜又是羞澀,他的溫婉輕柔是銀月一直渴求的,他的悉心呵護是銀月一直所期望的,他的諾言是銀月一直希冀的。現下銀月想要的,就在她完全沒有料想到的情況下得到了。

  此情此景,銀月只覺得心都酥了,整個人沉浸在甜蜜當中,幸福得好像要溶化似的。

  然而,卻是有把聲音不識情趣,插嘴過來破壞大好氣氛。

  「喂喂,那邊的別這麼親密好不好?卿卿我我的場面我看了就討厭。」

  這聲音不是一般的聲音,而是在兩人心裡響起的心靈感應,來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貝歐武夫,好久不見了。」阿浚轉向聲音來源,輕掀嘴角笑道。

  但見一頭毛色全黑的野狼傲然地站在望夫石旁,以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著兩人。

  「甚麼好久,才一天而已。」面對主人,貝歐武夫還是毫不客氣的道。

  「同為主上的僕役,在下實在不能贊同貝歐武夫你的態度。」里貝翁替阿浚感到不滿。

  「要你管?本人都沒說甚麼了,你有資格插嘴說話嗎?」貝歐武夫變本加厲的道。

  「好了好了,兩位稍安毋躁。」趁里貝翁尚未發作,阿浚趕緊出聲打圓場:「里貝翁你寬宏大量,就原諒貝歐武夫方才的冒犯罷。」

  「你說甚-」話還沒說完,阿浚就以眼神壓住了牠,要牠暫時噤聲,省得讓里貝翁發火。

  「…好吧,既然主上是這樣吩咐的話。」里貝翁聽得阿浚為自己說話,心想不好為主上添麻煩了,就將事情作罷。

  風波過去,貝歐武夫從望夫石那邊下了來,而銀月按阿浚的意思向天空放了個火球術召集各個同伴過來。

  「今次找到的速度還真是快耶。」JP道。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罷。」御手洗千刃道。

  「既然比預計中早找到貝歐武夫,我們也該抓緊時間出發往下一站吧?」妮凡道。

  「妮凡說的是,然而我們卻有個不好解決的問題。」阿浚面色稍有凝重的道。

  「…是關於貝歐武夫的嗎?」銀月略微思索過後問道。

  阿浚點點頭,道:「沒錯,若貝歐武夫以黑狼姿態走在大街之上,絕對會出問題,說不定會惹來漁農護理署的人來抓捕牠的。」

  「幻化成武器如何?」JP提議道。

  「不是不行,但貝歐武夫就是變成裝備型態也很搶眼,屆時就換成我被警察找麻煩了。」阿浚苦笑道。

  「黑狼型態和武器型態都不行的話……就只剩下人類型態了喔?」妮凡道。

  「人型……我都沒有想過哩。」阿浚茅塞頓開。

  「不要,打死不要。」不等阿浚開口吩咐,貝歐武夫斷然拒絕。

  「這種時候就別耍性子了,快快給我變人型。」妮凡以命令的口氣道。

  「不要。」貝歐武夫咬牙,看樣子並不打算妥協。

  「拜託了,貝歐武夫。要是你不化成人型的話我們會很困擾的。」阿浚知道貝歐武夫吃軟不吃硬,就改以請求的語氣道。

  「……」貝歐武夫瞄了瞄阿浚,良久才道:「哼,沒法子了……」

  一陣黑光自貝歐武夫的狼軀上冒出,但見黑光的體積愈來愈大,形狀亦愈來愈接近人形。

  最終,光團成了形,黑光漸漸褪去,貝歐武夫的人類型態也展現在眾人眼前。

  人型的貝歐武夫是個皮膚黝黑的粗獷男性,披在頭上的散髮是淡灰的,兩隻眼睛既銳利又自傲,個頭高大得連阿浚也只到他的肩膀高度,披在上身的一塊破布勉強能稱為衣服,完全遮掩不住底下那身糾結的肌肉,相較起來同樣以粗布製成的長褲就完整得多了。

  「說起來這好像是第一次變成人型吧,真是討厭的感覺。」貝歐武夫開口就是一把低沉又富雄性魅力的磁性聲音,叫在場的同伴們對他的印象完全改了過來。

  「哎呀,沒想到變成人型的你是這麼的野性粗獷哩。」妮凡既是揶揄又是挑逗的道。

  「少來。」貝歐武夫斜睨妮凡一眼,不屑的道。

  「好了好了,我們可不能太悠閒哩,馬上向最後一個目的地出發吧。」阿浚道。

  回到去大圍東鐵站,一行人乘搭地鐵到了位處中環的香港站,步行到港澳碼頭就買了七張船票,往離島長洲進發去了。

  「呼哈,好久沒乘過船了。」JP像是個小孩子一般的,興奮地在甲板上走來走去。所幸時值二月,船上乘客不是太多,不怕JP會一時不慎撞到人。

  「海洋獨有的氣味,波浪拍來的聲音……啊,海洋實在是藝術的源泉啊。」維德滿腔感動的彈奏著魯特琴,完全將旁人視作無物。

  「你在那邊感動個啥勁……唔嗚,這種浮上浮下的感覺好討厭……唔噁-」貝歐武夫捺不住胸口的鬱悶感,跑去柵欄旁邊嘩啦嘩啦的吐個痛快。

  「呵,沒想到你也有意外的弱點嘛。」坐在旁邊的妮凡挖苦道。

  「少囉唆…噁-」貝歐武夫乘著嘔吐的空檔回話,下一波又馬上襲來,迫得貝歐武夫不得不中斷說話。

  不同於他人的嬉鬧,坐在前一排的阿浚、銀月、御手洗千刃面色正經的討論著下一步行動。

  「長洲這個離島雖然不算太大,但單憑我們七人搜索的話也會費上不少功夫,恐怕還沒找到蒂拉,天就入黑了。千刃,你有甚麼好辦法嗎?」阿浚抱著手臂道。

  「依拙者愚見,像是方才獅子山那般分組搜索應會較好。」御手洗千刃提議道。

  「千刃你說的是,然而長洲卻與獅子山不同。在獅子山郊野公園只要依鋪建的石路走就可以,但長洲可是阡陌交通的地方,我又不大清楚長洲的地理,不熟路而又亂走的話可能會迷路。所以,我們沒辦法作有效率的搜索分配…」阿浚猛地醒覺,掌一按額的道:「我真笨!怎麼會沒想到去拿地圖!」

  「地圖?」銀月稀奇的道。

  「就是把一個地方的名稱、地理環境都記錄下來的圖表,商家會出售地圖供遊客或是其他有需要的本地人使用,而碼頭更是免費提供給遊客索取。」阿浚解釋道。

  「哦~」銀月恍然大悟的道。

  「原來浚殿的故鄉有這種方便的物品,拙者果真孤陋寡聞、見識淺薄。」御手洗千刃道。

  渡輪靠岸,下了船的一行人就在阿浚的指示下拿了幾張長洲旅遊單張,並在碼頭挑了個好位置商量分工。

  「長洲的地形大致就是這樣,請大家先過目一下。」阿浚攤開地圖道。

  御手洗千刃仔細的閱讀地圖,撫著鰓道:「唔…原來如此,長洲的地理環境沒有拙者想像中的複雜哩。」

  「的確如千刃所說的,長洲面積不大,形狀也不算複雜,理想的話應能在天黑之前找到蒂拉。」阿浚在地圖上一指,道:「這裡是碼頭,即是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大家可以從地圖上看出我們正位處長洲近北的一端,我打算今次只分成兩組,一組先往北搜索調查,再往南尋找,範圍直到接近長洲中心救世軍白普理營這裡;二組就直接往南,全力搜索長洲官中至張保仔洞一帶,亦即是剩餘的範圍。不管有沒有收獲,五時正的時候都要回到來碼頭集合,請問有其他問題嗎?」

  「有-!」JP舉手問道:「請問如何分組?」

  「唔…」阿浚叉起手臂,衡量了一下就道:「JP、妮凡、千刃歸為一組,我、銀月、維德、貝歐武夫歸為二組,請問還有其他問題嗎?」

  「有。」

  出乎意料之外的,話者居然是貝歐武夫。

  「請問是甚麼問題?」阿浚挑挑眉,有些稀奇的問道。

  「直接向天放個魔法通知她過來不就得了?幹嘛要費這麼多功夫去找她?」貝歐武夫輕輕昂首,不屑地睥睨著阿浚道。

  「別耍笨了,你不如直接大喊『蒂拉妳在哪裡趕快出來好不好』吧?真是個不懂低調的傢伙。」妮凡想敲貝歐武夫的頭,奈何因為身高關係,妮凡完全碰不到他的頭。

  「不…等等,貝歐武夫說的對。」阿浚神色認真的道:「在我到元界之前我已經是焦點人物,在學校與魔族的戰鬥,再加上昨晚在蘭桂坊的戰鬥,我們大概已經不能保持低調了。在這種形勢之下,不如按貝歐武夫說的做法,乾脆直接的把蒂拉叫過來。」

  「是這樣嘛…」被貝歐武夫佔了上風,妮凡顯得有點不高興。

  「事不宜遲,由我來施展魔法吧,各位坐著休息就好。」阿浚催動魔力,手一揮的就向天空放了幾個火球術,把長洲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的引了過來。

  「發生甚麼事?!」「火球?!那個人放出了火球嗎?!」「是魔術表演嗎?」

  當事者阿浚施放完魔法,就一面泰然自若的走向了同伴的另一個方向坐了下來,彷彿是剛剛完全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怎麼酷哥不回來這邊坐?」JP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

  「那是…那是因為主人他剛剛作了惹人注目的事情,若警察到來問話調查,而他又在這裡的話可能會令我們被視作同伙。為了不連累我們,主人就獨自坐在那邊了。」銀月察知阿浚的想法,就向JP解釋道。

  「是這樣嘛~?」JP不大在乎的道。

  「呵,看來銀月妹妹愈來愈瞭解大人了嘛?」妮凡玩味的笑道。

  銀月的俏臉一下子刷紅,但聽她又羞又急的道:「明、明白主人的想法是下僕的份內事……」

  「是的,是的。身為女僕,身為情人,銀月妹妹都應該瞭解大人的心喔。」妮凡笑道。

  「請、請問妳在說甚麼……」兩頰羞紅的銀月盤弄著自己的玉指,以細如蚊蚋的聲音應了妮凡。

  「嘻嘻,害羞了害羞了。」妮凡一臉高興的笑道,逗弄銀月是她的興趣之一。

  「啊,戀愛中的少女,就如春天綠野上的艷紅花朵般美麗啊。」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維德的說話成了贈興句,讓銀月本已羞紅的臉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惡趣味,兩人共有的惡趣味。」貝歐武夫吐糟道。

  「趣味是趣味,但為何要叫它作『惡』哩?」妮凡問道。

  「建築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還不叫『惡』?」貝歐武夫瞪著妮凡道。

  「我的確在建築快樂,但銀月妹妹也不見得痛苦喔,甚至還很高興哩?」妮凡指指銀月,笑道。

  貝歐武夫翻翻白眼,罵道:「愛狡辯的狐狸!」

  聽得貝歐武夫這麼一說,妮凡也是孩子氣的向他作了個鬼臉。

  「…我去陪主人去了。」銀月羞惱交加,按捺不住就拋下這句氣話就走去阿浚那邊了。

  「還說甚麼她很高興,真是屁話。」貝歐武夫嗤道。

  「哎呀哎呀,玩得太過火了嗎?」妮凡輕敲自己額頭笑道。

  見銀月往自己這邊走來,阿浚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旋即又把眼光從銀月身上移開。

  「銀月,我不是吩咐你們在那邊休息麼?怎地還要過來我這裡?」阿浚以心靈感應道。

  「我……我在那邊待不住。」銀月有點心虛的道。

  就是不看著妮凡和維德那邊,阿浚也猜得出是他們逗銀月玩,使得銀月一氣之下的離開那邊到自己這裡來。

  雖然讓銀月從JP那邊走過來可能會讓旁人知道阿浚和他們的同伴關係,但考慮到再之前已經有人目擊自己和一眾同伴商量分工,再掩飾下去也沒甚麼意義,就容讓銀月坐在自己的旁邊來了。

  「是妮凡她又欺負妳了吧?」阿浚笑著問道。

  「嗯嗯…」餘氣未消,銀月的應話聽來有些怒意。

  「乖乖,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阿浚伸手摸摸銀月的頭道。

  原來是氣惱的赤,經阿浚一摸頭就馬上變成了害羞的紅。

  「主人…JP先生他們正在看著……」銀月低著頭偷偷瞄向正在壞笑著的缺德同伴。

  阿浚聞言一笑,更是直接摟住銀月的纖腰,讓她的身子更貼近自己:「那就任他們看個夠吧…」

  溫言婉語,傳自他身上的陽剛氣息,再加上一陣陣的灼熱視線,銀月已經是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就這樣,半小時過去了,那個眼熟的紅色身影亦由遠方急急奔來。

  「她來了。」阿浚站起來身子,往前走去迎接蒂拉。

  「太慢了!居然現在才到!」蒂拉甫到步就是開口罵人。

  「長洲位置偏遠,所以花了點時間才到來這裡。」不同蒂拉的浮躁,阿浚仍是一派冷靜,面上還掛著微笑。

  「一天叫『花了點時間』?你也夠厲害了!」蒂拉冷嘲熱諷道。

  「蒂拉,不得對浚殿無禮。」御手洗千刃看不過眼,又是起來斥責道。

  「哼…」看在御手洗千刃的份上,蒂拉的火氣減去了些許:「那就算了,但放火上天是誰的餿主意?」

  「是我,有意見嗎?」貝歐武夫叉著雙手走前了一步,氣勢很是凌人。

  「這傢伙誰啊?」蒂拉疑惑的打量著貝歐武夫,心想這高大粗壯的男子怎地如此面生?

  「就是那頭黑色的狗狗喔。」妮凡抱著手臂答腔。

  「誰是狗了?!」貝歐武夫吼道。

  「狗…」蒂拉思索了一下,頓悟道:「哦,那隻黑色的狼嘛。」

  「是狗。」妮凡更正道。

  「不是狗!」貝歐武夫再吼,要不是見對方比自己高等他老早就衝上去痛揍妮凡一頓了。

  「好了好了,鬧劇到此為此吧。」阿浚出來打圓場道:「當務之急是先買船票回去中環,我們再在渡輪上商量之後的去向吧。」

  買好票乘上船以後,一行人就在船頭召開了會議。

  「在穿越異界之門的時候,我們都是失散了,為免因力量分散而被魔族逐一擊破,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是必要的任務。而蒂拉歸隊的現在,我們一行八人就是齊集了,所以就沒有再去搜尋同伴的必要。」阿浚先作一點序言,再引入正題:「在這以後,我們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待魔族行動以後我們才能作出反應。」

  「換言之,我們是在被動的位置。魔族沒有行動,我們也不能行動。」妮凡補充道。

  「嗯嗯,妮凡說的是。」阿浚向妮凡點點頭示意感謝:「為防節外生枝,我建議大家在魔族行動之前盡力保持低調,非必要就不要出現在公眾場合,即使是身在公眾場合,亦要避免做出惹人注意的舉動。」

  「…例如拔鎗、用魔法、亮出兵器、演奏、打架等等,都是禁止事項。」眼線先後掃過JP、銀月、妮凡、御手洗千刃、維德、蒂拉和貝歐武夫,阿浚特別在各個相關的詞彙上加上重音。

  JP心虛的吹著口哨,妮凡尷尬的笑了笑,銀月和御手洗千刃慎重的點點頭,維德若無其事的繼續彈著魯特琴,蒂拉和貝歐武夫則是嗤之以鼻。

  眾人反應各異,阿浚也不想怪責某部份人的不合作態度了,直接視而不見的轉換話題道:「對了,若是明天魔族還未有行動的話,我想要和銀月出去一趟。」

  「剛剛酷哥你不是說過非必要就不要外出嘛?是有甚麼緊要事嗎?」JP好奇的問道。

  「是關於我的朋友…和家人的,我想要去確認一下他們的安危。」阿浚答道。

  「大人會擔心他們也對嘛……咦,對了,」妮凡忽起甚麼似的,轉向JP問道:「同樣是故鄉,帥哥你就不會擔心你的家人嘛?」

  「他們嘛,沒有弱到要我擔心的程度。」JP不在乎的笑道。

  「呃,帥哥你這句說話的意思真多。」妮凡微愕,乾笑道。

  「或許吧……我說啊,你還要在那裡吐多久?」JP轉向憑欄處的貝歐武夫道。

  「你…你管我…」來程時把能吐的都吐光了,連放幾個空包彈著實讓貝歐武夫難受得緊。

  「不管你就不管你,只是蒂拉小姐,妳想和他湊對『暈船二人組』嗎?」JP打趣道。

  「閉嘴噁-」不同貝歐武夫,蒂拉胃袋裡還有東西。

  「暈船的同伴。」JP攤手笑道。

  「少囉唆…噁-」兩人異口同答,旋即又異口同嘔。

  在維德的魯特琴伴奏,再加上兩人此起彼落的嘔吐聲,渡輪之旅就在這首奇特的組曲下完結了。

  從港澳碼頭離開以後,一行人就在尖沙咀的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現在多了兩個人,房間要怎樣分配?」妮凡拋出問題。

  「照原來的如何?反正多出來的兩人是『嘔吐情侶組』嘛,就讓他們同間房好了。」話畢,JP馬上被他說的情侶組在顏面各賞一拳。

  「我認為稍作改動比較好,我和銀月、JP和妮凡照舊,千刃和蒂拉一間房,維德和貝歐武夫就是第四間房,如何?」阿浚詢問眾人的意見。

  「酷哥還是跟銀月小姐一間房嘛?」JP別有意味的壞笑道。

  阿浚老面一紅,把JP給無視掉:「天入黑了,魔族隨時都可能會來到,請盡快作好準備迎戰。」

  一刻鐘過去,遠方響起一聲嘶吼,眾人亦是剛剛整頓好行裝,預備好接戰。

  「請大家到外頭去!」阿浚一提長鐵劍,就奪門奔出,眾同伴亦是隨阿浚之後而去了。

  搶先跑到尖沙咀海徬位置,此處人流未算是太多,沒有障礙物的地形甚是空曠,一行人可以盡情的放手一戰。

  惡魔群已經來到可以目視的距離,阿浚就抽出長鐵劍道:「我和千刃負責前鋒,蒂拉和貝歐武夫負責突擊,銀月和妮凡負責魔法援護,維德負責協助民眾逃避,JP隨處應變,以上!」

  「是!」「少來命令我!」

  同時聽到兩種回應,阿浚也沒有閒暇理會了,眼下是應付魔族攻勢來得緊要。

  雙方短兵相接,沒人注意到正在高樓天台俯視戰鬥的四人。

  領頭的人是個看來纖弱的橘髮男子,但見他身穿輕鎧披著黑斗篷,腰間配戴著兩把直刀,正是XD團團長賽諾斯。

  賽諾斯一言不發的緊盯住阿浚戰鬥的身影,仔細的觀察著他的每個動作,已然看出他那身突飛猛進的實力。

  「團長,龍皇似乎變強了。」同樣在觀戰的傑爾特道,只是比起阿浚,他更在意JP的進步。

  「唔。」賽諾斯僅是應了一聲,就再沒別的說話。

  「嗯……那個藍衣的,速度很快哩……」戴著蒙眼布的黑衣劍士翰不自覺的握起了拳頭:「那種身手,那種速度……嘿嘿,實在好想和他比比速度哩。」

  「看來你們找到戰鬥對手,我亦找到音樂同道嘛。」作吟遊詩人打扮的霧看著下頭的維德,饒有興趣的道。

  賽諾斯眼看著下頭的阿浚,簡短的問道:「準備工作如何?」

  「龍皇的關係人物情報調查完成,其他團員全數部署就緒,鎧獸亦已潛藏。」傑爾特答道。

  「唔。」賽諾斯還是只應一聲,不作多餘的言語。

  一直觀察著下頭一行人的行動,直至戰鬥告一段落,賽諾斯才一甩斗篷轉身離開,而其餘三人也是隨著團長而去了。

  臨行以先,傑爾特朝下頭的阿浚瞄了一眼,嘴角不自覺的掀起幾分。

  「好了,龍皇,面對接下來的這些挑戰,你會作出怎樣的行動哩?就讓我好好的看看吧……」

  傑爾特面上的狡黠一笑,沒有任何人察覺得到。

註:獅子山郊野公園在紅梅谷的入口位處北面,所以阿浚一行人是不會往北走的。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三章-魔族異動,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47 AM

第四章-計謀策動

  翌朝醒來,在梳洗好了以後,一行人就在酒店餐廳用早點。

  「各位,如我昨日所說的,若無必要的話請大家在魔族行動之前不要外出,請大家今天都在酒店範圍裡待機,直至天黑下來才出去迎戰魔族。」飯後,阿浚向同伴們如此交待道。

  「不怕,這酒店又有泳池又有健身室,甚至連遊戲機中心也有,待個三四天足不出戶也不會悶。」JP給阿浚豎了個拇指。

  「嗯嗯…另外,為了確認我朋友和家人的安危,我今天會和銀月外出,天黑之前就會回到來了。」阿浚道:「我和銀月外出的這段期間若是有甚麼大事發生的話…請大家聽從妮凡的指揮。」

  「…咦,我嗎?」妮凡愣了愣,有點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問道。

  「妮凡,妳是我隊中最有經驗最有見識的一位,應變能力也是我們之中最好的一位。我相信妳有能力把任何事情處理好,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大家就拜託妳了。」

  妮凡有些受寵若驚,阿浚已經是這麼的信任自己,自己也不能辜負他的期望了,就回答道:「嗯嗯,請大人放心的交給我吧。」

  「JP,妮凡對地球還有不熟悉的地方,就請你好好輔助她了。」阿浚轉向JP道。

  「OK。」JP打了個放心的手勢道。

  「那麼,」阿浚從席上站了起來:「我們要去了。」

  「天氣似乎不怎好,請兩位務要小心保重。」御手洗千刃道。

  「我們理會得。」阿浚給了同伴們一個安心的笑容,就領著銀月出發了。

  出到酒店外面,見得天空灰濛濛的陰雲密佈,大風不時直吹而來,空氣又是濕熱鬱悶的。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就是快將要下大雨的先兆。

  阿浚見天色如此,轉過頭來向銀月道:「來,快點,就要下雨了。」

  拉住銀月的手,二人就輕跑到快將開出的巴士。

  「我們主要有兩個目的地,一是我家,二是學校。這個時候,上夜班的媽媽應該還在家,放假的哥哥也是;學校方面雖然可能已經人去樓空,但警方可能會因為要掩藏事件而要他們如常上課,所以我們也要去那邊看看。」車途上,阿浚向銀月如此的交代道。

  「啊…嗯…」銀月應道。

  始料不及的,當巴士駛至觀塘時,阿浚見到個讓他不能袖手旁觀的畫面。

  「惡魔?!牠們不是晚上才出來活動的嗎?」見得惡魔群出現,阿浚馬上拉著銀月走到巴士下層,向司機急道:「司機,麻煩你打開車門讓我們下車!」

  「哈?」那司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伯,聽力不怎樣好:「你再多說一次?」

  「麻煩你馬上開門!」眼看著惡魔們跑向路上的一對情侶,阿浚心焦如焚的道。

  那司機循著阿浚的視線看去,見得一隻隻黑色巨型生物在街上奔走,吃驚的回頭道:「你想死嗎?!外面有那些怪物耶!」

  「我們不會有事的!請快點開門!」阿浚再次要求,司機老伯拗不過他,只好開了門讓他下車。

  從巴士下來了,心想兩人經已凶多吉少的阿浚第一時間確認那對情侶的情況,卻是赫然發現多了第三個人出手救助。

  那是個揮舞著藍色長棒的少年,上身是淺紫色襯衫,下身則是深藍牛仔褲,衣著跟一般年輕人沒兩樣,但身手卻是出色至極,長棒或揮或捺、連戳帶刺的,居然是把圍攻自己的惡魔一一擊退。

  然而就是那少年武功了得,在惡魔數量愈趨增多的情況下也開始顯得吃不消了。

  「銀月,我們快出手!」阿浚解開長鐵劍上的舊布,就拔劍上前援護長棒少年。

  「嗯!」銀月吟唱咒文,連發數個激水彈迫退想要偷襲那對情侶的惡魔。

  長棒少年察覺到阿浚和銀月的存在,見兩人幫忙打退惡魔,曉得來者是友非敵,就放下心來與二人並肩作戰。

  在三人聯手之下,惡魔群很快就被擺平了。

  「呼…」長棒少年一耍棍花,就把長棒收在背後,但聽他轉向阿浚就問:「這堆生物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們是誰?」

  「我叫阿浚,她叫銀月。這裡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路上我再向你解釋。」阿浚見那長棒直接貼在少年的背上,就如里貝翁貼在自己背項一樣。阿浚猜忖那長棒絕非凡物,這長棒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是打算去哪裡?」長棒少年問道。

  「回家。」阿浚一邊回答,一邊走去察看那對情侶的狀況。

  不看尤自可,阿浚一看就禁不住驚詫了。眼前的兩人不是陌生人,而是和阿浚有過不愉快回憶的方娜和林楓!

  「方娜…還有林楓……」阿浚不可置信的吐出兩個人的名字。

  「是你…」兩人驚恐的退後一步,阿浚給兩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得過了兩個多月的現在也沒法磨滅。

  「你們…沒受傷吧?」阿浚深呼吸一下,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有…」兩人警戒的盯住阿浚,如此答道。

  見得兩人以如此提防又惶恐的眼神看著自己,阿浚不由得嘆了口氣,只聽他以略帶慨然的語氣向二人道:「此地不宜久留,請你們也跟著來吧。」

  「嗯。」兩人狐疑的看著阿浚,不知他是甚麼葫蘆賣甚麼藥。

  阿浚忽地想起甚麼似的,轉向長棒少年問道:「對了,請問你的名字是?」

  「黎召,叫我阿召好了。」長棒少年自我介紹道。

  「阿召,請問手提電話可以借我一下嗎?」阿浚問道。

  「幹甚麼?」黎召問道。

  「我想打電話給爸爸,讓他駕計程車載我們。」阿浚解釋道。

  「…接好。」黎召把手提電話拋給阿浚。

  阿浚撥打父親的號碼,電話就接通了。

  「喂?是誰?」話筒傳來父親的聲音。

  「爸爸,是我,阿浚。」阿浚道。

  「你回來了?!……」父親察覺自己的失態,稍為冷靜了一下,再看看手錶道:「你這兩個月來到哪裡去了?」

  「說來話長了,請來觀塘道這邊接我們,回到家我再詳細解釋。」阿浚以凝重的口氣道。

  「……」父親沉默了一會,道:「好吧,我現在就來接你們。」

  未己,阿浚父親就開著計程車來到一行人的位置。

  「…你沒說有這麼多人啊?」父親看著在場的除了自己的兒子外,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不由得起了戒心。

  「請放心,他們是我的朋友,待我們到家以後我再詳細解釋。」阿浚語氣隱含一絲焦急。父親聽出來了,也是按捺住發問的衝動,讓五人上了車。

  阿浚坐在前方的副駕駛座,而其餘四人則坐在後座。在這狹窄擠迫的空間,只有引擎隆隆作響,全程沒有人說過任何一句話,氣氛既是尷尬又是沉重。

  駛至住所附近,父親停車讓阿浚他們下車。

  「我們先上去,請爸爸你泊好車之後再上來吧。」阿浚道。

  「嗯。」父親應了一聲,就開車前往附近的停車場。

  「那麼,各位請跟我來吧。」阿浚轉身起行,四人亦在後面隨著阿浚走去。

  上到去自家門前,阿浚掏出鑰匙打開鐵閘,讓四人進去。

  「浚仔你回來了!…咦?怎麼這樣多人?」阿浚母親奇道。

  「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想請大家留心聽聽。爸爸也在回來途中,我們待他回來才開始,在這之前請先坐下來吧。」阿浚表情認真,完全沒有一絲嬉笑。

  「…哦。」母親是初次見得阿浚這麼的嚴肅,也是按下性子看看兒子想要做甚麼。

  「哥哥,麻煩你也出來一下。」阿浚向哥哥房間喊道。

  「好吧好吧。」正在打電玩的哥哥也是暫時放下遊戲,跑出來客廳入席。

  準備好座位茶點,七人就坐了下來,靜待阿浚父親的歸來。

  過了好會,鐵閘傳來開門聲,父親也是回來了。

  等父親也坐好以後,阿浚就清清咳嗽道:「那麼,我要開始了。」

  「開門見山的說,我想你們去避難。」阿浚不想轉彎抹角,一開始就直接切入主題。

  「避難?避甚麼難?」哥哥摸不著頭腦的問道。

  「自我回來以後,惡魔就開始襲擊香港。三天前是學校,前天是蘭桂坊,昨晚是尖沙咀海徬…這些地方都先後被惡魔們襲擊了。」阿浚徐徐道。

  「蘭桂坊和尖沙咀海徬的惡魔?那是網上流傳的謠言吧?」哥哥疑道。

  「我想,大概是政府在現場下了封口令,不讓媒體報導也不准在場任何人把事情洩露吧。然而,事態就要發展至到壓不下來的地步,為了向公眾交代,警方和解放軍應該很快就會有所行動了,屆時你們就去尋求政府的保護吧。」

  「你呀,我就說你是玩太多RPG玩到神經線短路啦……」

  話未說完,阿浚就攤出手掌使了個照明術,讓在場不曉得魔法的眾人目瞪口呆。

  「魔法不是捏造,魔族襲擊也不是我的妄想。」阿浚把掌一合就收熄火苗,並以淡然的口氣道。

  父親聽得阿浚用了「你們」這個不包括自己在內的名詞,就徐徐問道:「……那你哩?」

  「我會和我的同伴一起對抗魔族的。」阿浚以平穩的聲線道。

  「這怎麼行?!我不准你去!!」聽得兒子要以身犯險,母親反應甚為激烈。

  阿浚眉頭一揪,一貫冷靜的他不知怎的居然是心頭有火,在怒氣驅使之下阿浚不自覺的就把拳頭掄緊了。

  「主人…」銀月察覺到主人罕有的動氣,玉手輕按他的肩頭想要撫平其怒意。

  阿浚暗暗感激銀月,稍稍平伏自己的情緒就續道:「這些都是因我而起的,我不能逃避這個責任。」

  「因你而起?」黎召挑挑眉頭,問道:「我倒是想知道原因哩。」

  阿浚深吸一口氣,道:「一切,就要從學校籃球賽那時說起……」

  由遇上命運之輪,在元界的旅行,到魔族擄去菲琳公主要脅自己回來地球,阿浚把自己的故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在座每人均是難以置信,惟獨黎召露出了深意的一笑。

  「嘿,那白袍小鬼也真會生事哩,之前是讓我來個童話遊戲,現在就是魔族大鬧地球。」黎召叉著手臂道。

  雖聽黎召說得另有故事,但在這種情況下阿浚也不好過問了:「嗯……他是針對著我的,我和你們待在一起只會連累你們。」

  「胡說甚麼!要是甚麼惡魔襲擊是真的……你要和我們一起去避難呀!」母親態度甚為強硬。

  心頭一怒,阿浚差點就要發作,幸而銀月及時制止,阿浚才得以用理智壓下情緒。

  「…方娜,我想問問學校那邊的情況。」阿浚沒有搭理母親,因為他知道不論自己說甚麼她也不會接受,乾脆將其無視避免衝突。

  「我在說話-」母親還沒說完,阿浚就伸出左手示意不必多言。

  「請說。」阿浚看著方娜道。

  方娜看看在場的眾人,良久才嚅嚅的道:「…在你把惡魔打倒後,老師們依你所說的報了警,警察見到那些惡魔都是呆了。其中一個警察就向傳呼機說話,好像是請示上級的指示。後來來了一隊車隊,把惡魔們都裝進貨櫃運走,而那些警察就叫我們繼續如常上課,並要我們不要把那些惡魔的事情說出去……」

  「果然是那樣嗎…」阿浚喃喃自語,又問道:「那,事到如今你們也應該停了課吧?」

  「嗯嗯…」方娜下意識的迴避阿浚眼線,應道。

  想當然爾,惡魔出現在蘭桂芳和尖沙咀海徬這種旅遊熱點,政府根本不可能完全把事情壓下來。雖然沒有媒體敢明目張膽的報導,但惡魔襲擊事件已經在城中被人口耳相傳著了。

  「唔…」阿浚撫鰓思索一會,再道:「方娜,我有事想拜託妳,妳家應該有一定的保安力量吧?」

  「嗯…」方娜應了一聲。

  「在解放軍出動之前,可以勞煩妳暫時收留我的家人和同學嗎?」阿浚道。

  「嗯…」方娜猶豫好會,有些不情願的道:「可以…」

  「謝謝。」阿浚輕輕點頭道謝,再轉向黎召道:「阿召,我也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你答應。」

  「啥事?」黎召問道。

  「請你和我家人一起去方娜那裡,保護我的家人。」阿浚直接的道。

  「好啊。」很是出奇的,黎召爽快地答應下來。

  「…謝謝。」才相識不到一小時,黎召居然肯答應幫忙,阿浚自是衷心的感激他。

  「爸、媽,還有哥哥,請你們執拾一下,盡快和方娜他們一起出發。」阿浚道。

  三人愣住,哥哥皺著眉頭的問道:「真的…要走嗎?」

  「嗯,動作請快點,魔族隨時都可能來到。」阿浚催促道。

  「好吧…」無可奈何之下,三人開始收拾行裝,準備離開這個熟悉的家園了。

  在三人準備期間,黎召繼續坐在客廳吃茶點,方娜致電回家請傭人駕車來接他們,林楓惴惴不安的待在方娜身邊陪伴她,阿浚和銀月則是出去走廊那邊放哨。

  「主人…」警戒期間,銀月用心靈感應喚道。

  「怎麼了?」看著銀月,阿浚肅穆的面容現出一點微笑。

  「請不要怪我多事……主人您一向冷靜溫柔,為何面對母親就如此的浮躁哩?」銀月觀言察色,生怕惹主人不高興。

  「嗯……」僅有的笑容輕斂而去,餘下的只有悵然:「方才讓妳見笑了……實不相暪,我很難和母親相處得好……不是說母親是個難相處的人,而是說我們的價值觀相差太遠了……很多時候我不能理解她,她也不能理解我。有時候她會用高姿態向我說話,我自尊心作崇就怒氣橫生,但我不想和母親吵嘴,所以選擇了忍聲吞氣、避其鋒芒,就如妳剛剛看到的一樣……」

  「可是……主人您和她是家人啊,為甚麼就不能好好談談?」銀月困惑的問道。

  「我以前試過好幾次了,結果都是一樣……這已經不是說不說服得了的問題了,而是她壓根兒不認同我的想法。媽媽會這樣想,也許是人生經驗所致,她認為自己比我有經驗,就把我的想法全盤否定……就舉讀書為例,我覺得唸到高中已經夠了,與其花時間在空中樓閣的學術理論上,不如盡早投身社會汲取工作經驗……媽媽卻不這麼認為,她說現在社會到處都充斥著大學畢業生,我高中畢業就出來找工作會很吃虧……我知道她為我好,但我就是接受不了她完全否定我想法這一點。」

  「……」聽到這裡,銀月也不曉得該說甚麼了,只得為阿浚和他家人之間的隔膜嘆一聲氣。

  「這個叫人煩心的問題暫且擱下吧,眼下還有件迫切的事情要我去做。」阿浚的目光往向方娜和林楓兩人看去。

  「銀月,我有些事情想與方娜和林楓他們單獨處理,那個時候可以請妳在客廳那裡稍等一會嗎?」阿浚請求道。

  「嗯嗯……」銀月頷首應道。

  待到方娜用完電話以後,阿浚就走了進去向兩人道:「不好意思,我有些話想對兩位說,請問可以出來談談嗎?」

  「…可以。」兩人一愣,略帶猶豫的道。

  三人由客廳走到廊上,而銀月就依著主人吩咐進了去,以製造一個只有三人的環境。

  「兩位,在此時此地說這話可能是不大合適,但我恐怕以後沒有多少機會再見兩位,所以我就唐突的請兩位出來談了。」阿浚徐徐的作出他的開場白。

  「以前的我年少無知,只曉得別人得罪我,我就要三倍奉還,完全被不曉得放開懷抱為何物……然而在這兩個多月期間,我經歷很多,亦學到很多……現在,我醒悟到我當初是如何的幼稚膚淺,對兩位做的事情又是多麼的過份……」

  稍退一步,阿浚鄭重的向方娜和林楓深鞠一躬。

  「對不起,我為我過去對兩位所作的道歉,請兩位原諒我。」

  抱著驚懼不安的二人萬萬料想不到阿浚會為那時的事情道歉,一時之間都是不知如何應對,只有看著俯首的阿浚久久不能出聲。

  良久,林楓終是開口道:「…都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了。雖然說我在那次比賽被你打敗了,但教練也沒有責怪我,說是因為你太強了,強得超乎常理,我會敗也是理所當然。『勝負乃兵家常事,沒有失敗過的人不能稱為強者。』他是這麼說的…」

  「而且,在你從我身邊奪走娜娜那刻,我才知道失去她是一件多麼令我痛苦的事情……以前我和女孩子交往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態,經過那次之後,我才知道娜娜對我是特別的…因為你,我才下定決心專心一意的和她一起。」

  林楓既然首先開腔了,方娜也是鼓起勇氣道:「……如阿楓所說的,我也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曉得阿楓的重要……所以,過去的事就算了吧……」

  聽得兩人願意原諒自己,阿浚頓然釋懷,不勝感激的道:「……謝謝,真的謝謝,謝謝兩位願意原諒我過去的不成熟……」

  犯了過錯,坦然承認,再得原諒,阿浚沒想過是這是一件如此令人舒懷的事情。

  以前,阿浚並不覺得自己錯。然而,在失去小雲以後,阿浚才能體會林楓失去方娜時的感受,他就開始懷疑自己那時真的做對了嗎?

  日子過去,阿浚愈想愈覺得自己錯了,心裡的內疚亦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愈加沉重。內心愈疚歉,就愈想得到原諒,但阿浚一直都身在異界,沒法子向方娜和林楓求恕,只得繼續承受這份隨日漸變重的內疚。終於在這天,阿浚得到了寬恕,沉重巨大得教人窒息的自責一下子被挪走,心頭輕鬆無比,因為他從內疚的囹圄中得到釋放了。

  過錯被恕,原來是這麼令人歡快又鼓舞的一件事情。

  「麻煩兩位出來一趟真不好意思,現在請回去稍等一下,待我家人收拾好行裝,就可以上車出發了。」阿浚再度欠身道。

  「嗯嗯…」

  兩人如此的應道,就回去客廳靜候。

  「主人,好了嗎?」銀月見二人回來,就走了出來繼續警戒工作。

  「嗯嗯…」阿浚輕輕一笑,答道:「已經好了……」

  過會兒,阿浚父母和哥哥都收拾完成,方娜家的車亦開到樓下來了。

  「車來到了。」阿浚向廳中眾人道:「下頭的車是架四人房車,沒法子一下子載起八人。所以爸爸,請你駕計程車跟他們一起走吧。」

  「好。」父親應道。

  如此,八人就分成兩組,父母、哥哥、阿浚和銀月搭上計程車,而方娜、林楓和黎召則是坐上方娜家的車出發。

  「上次一家人齊集的坐在這輛計程車上,已經不記得是何時的事情了。」車途上,父親如此說道。

  「嗯…以前多數都是去郊遊兜風,現在就是去逃難哩。」阿浚托鰓看著外頭的風景應道。父親在日間上班,母親在晚間下班,哥哥則是要在粵港兩地走,要齊聚起來實在是困難。

  「說起來,妳就是銀月吧?」母親向銀月問道。聽說銀月是兒子旅途上陪伴他最長時間的同伴,母親就想要趁此機會認識一下。

  「嗯?」銀月心慌了一下。生在元界的她只懂元界語言,粵語她可是完全一曉不通。

  「媽,銀月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會聽得懂的。」一旁的阿浚道。

  「這個簡單,浚仔你來翻譯不就好了。」母親對銀月甚感興趣。

  阿浚考慮了一下,然後用心靈感應向銀月道:「銀月,母親她想和妳聊聊,可以嗎?」

  銀月微微一愣,旋即一笑道:「好的。」

  由阿浚傳譯,阿浚母親和銀月天南地北的談了一大堆說話,父親和哥哥偶爾也插一兩句嘴,一家人都是想要瞭解這個美貌女孩多一點。

  話到後來,母親半開玩笑的道:「銀月,真想妳來當我的媳婦呀。」

  阿浚忍俊不禁的咳嗽起來,以此掩飾頰上的潤紅。

  銀月奇怪主人的舉動,問道:「主人,請問母親說了甚麼?」

  阿浚紅著面的看著窗外,徐徐的答道:「…母親她說想妳當她的……兒媳…」

  聽得此話,連銀月也是羞紅了臉。

  「主、主人…請您代我回答說……樂意至致…」銀月嬌羞的嚅道。

  「呃…嗯……」

  阿浚應了兩聲,以盡量若無其事的口吻道:「銀月說…她願意。」

  對二人來說是面紅心跳的話,母親卻只是呵呵一笑的道:「真是老實的女孩,要是妳是我女兒多好啊。」

  談話到此,兩車也抵達目的地了。

  把車駛至車庫以後,一行人就下了車。方娜先行進了宅內,替往後在此暫住的阿浚家人打點,其他人也跟著進去等候。

  「等等。」走在最後的父親叫住了阿浚。

  「怎麼?」阿浚停下腳步,轉身面對父親。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父親向阿浚招招手,阿浚就在計程車的車頭倚坐下來。

  父親花了些時間想好說辭,開口道:「以前我們都沒有好好說過話,所以我不大曉得以前的你是怎樣。但從異界回來後,我看出你的確是長大了。」

  「以前你冷冷漠漠,只熱衷於籃球電玩,對讀書不怎用心…現在,你變得成熟了,處事變得果斷了,考慮事物也全面了,甚至連守護世界的責任也肩負起來……兒子,你真的長大了。」倚著自己的計程車,父親感慨甚深的道。

  「長大嗎……」阿浚仰看頭上的天空,道:「有過這些經歷,不長大也不行哩…」

  「嗯……」父親轉向前頭困惑兩父子怎麼不走的銀月,問道:「那個叫銀月的女孩……你對她是認真的嗎?」

  「我對她是認真的。」阿浚的棕目展現出堅定的光芒:「我以前這般待她,她還要留在我的身邊……我欠她的實在太多了。所以,我一定要補償她。」

  「這樣嗎……」父親摸摸下巴的鬚渣道:「那就好,我等著喝她的媳婦茶。」

  「不好意思,我比較喜歡西洋婚禮哩,不會有茶的。」阿浚開了個玩笑。

  「那我等著喝兒子的喜酒好了。」父親道。

  父子倆對望一下,相視而笑。

  「……對了,」阿浚正了正面色:「媽媽那邊,就請爸爸你擺平了。」

  「你真的非去不可嗎?」明知是多此一問,但父親還是問了出口。

  「嗯…這是我的責任,亦只有我才有能力去解決這個危機。」背向父親,阿浚看著灰濛的天空道。

  「好吧,」父親抓抓頭道:「兒子說服不了老媽就由老爸出馬嗎…感覺真是麻煩哪。」

  「拜託了,媽媽她不會聽我的說話啦。」阿浚輕笑道。

  「難道她就會聽我的嘛?」父親有點煩惱的道。

  沉默一會,兩父子看著對方,都是哈哈大笑起來,同聲喊道:「管它的!」

  「反正你老媽又留不住你的,你就儘管去吧!」父親搭住阿浚的肩頭道。

  「謝了,爸爸。」阿浚感激一笑。

  親子對話完了以後,兩父子就進到去宅內,和大伙一起等候方娜的安排。

  阿浚道自己並非在此留宿,沒有必要要待下去,就起了身道:「各位,既然這邊差不多了,我和銀月也該要告辭。」

  「浚仔你還要去嗎?」母親急聲問道。

  「嗯嗯。」阿浚應道。

  母親嘆了口氣,道:「好吧,要小心點啊。」

  見母親出乎意料之外的妥協,阿浚有點驚奇,道出一句安心的說話:「我理會得。」

  「阿召,我家人就拜託你了。」阿浚轉向黎召,語氣甚是緊重。

  「交給我吧。」黎召擺擺手道。

  「那麼各位,我們要走了。」

  領著銀月,阿浚向從方娜的家離去了。

  目視著二人的離去,遠處一群黑衣人窺伺著方宅。仔細一看,黑衣人們的胸前都扣著刻有XD字樣的徽章。

  「龍皇關係者留活口,妨礙者格殺勿論,行動!」

  領頭者手一揮,諸多黑衣人就分散開去,以不同路線往方宅接近去了。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四章-計謀策動,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48 AM

第五章-冒險闖城

  從方宅離開以後,阿浚就領著銀月乘搭地鐵回去尖沙咀的酒店和其他同伴會合。

  始料不及的,兩人甫到酒店範圍就見到一大堆倒地的惡魔,還有拿著武器的同伴們,似乎是剛剛戰鬥完畢的樣子。

  「啊,大人,您回來得正好。」妮凡把雙手電勁一收,就往阿浚這邊走來。

  「如大人所見的,這些惡魔剛剛來襲了。」妮凡說明狀況道:「不知怎的,明明天還沒有黑下來,怎麼牠們就會出動?」

  「可能之前三天牠們只是湊巧在晚上出動……又或是…」阿浚心裡一寒,猛然道:「又或是魔族刻意造出來的假象!」

  「為甚麼?這樣對牠們有好處嗎?」妮凡問道。

  「當我們以為魔族只有在晚上才會行動的時候,日間就會鬆懈下來……那麼牠們就有機可趁了。」阿浚感覺背脊正在發涼。

  「這…牠們會趁機進行甚麼陰謀?」妮凡額角開始滲汗。

  「例如……」阿浚不敢想像的閉上雙眼:「對我的家人朋友不利……」

  「各位,請立刻回去收拾行裝,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阿浚向著眾同伴喊道,語氣帶著刻不容緩的緊急。

  「咦?為啥啦?」JP不解的問道。

  「帥哥,不要問,照著作吧。」妮凡推著JP跑回去酒店。其他同伴見阿浚口氣這麼的急促,想是相當緊要的事情,也是立刻走回去執拾。

  在迅速的收拾過後,一行人馬上乘搭地鐵回到方宅去。

  來到方宅附近,天是烏雲滿佈的陰鬱,地也是悄然無聲的寂靜,這種狀況讓阿浚大大的感到不安,當下就加快腳步走去。

  到了閘門前按鈴,連按幾次也是無人回應,心感不妙的阿浚後腿一蹬的直接躍進方宅,其他同伴亦隨著阿浚越過欄柵進去了。

  把大門猛地推開,阿浚就曉得自己已經來得太遲了。

  傢俱擺設被砸毀,血跡灑成點點斑駁,方宅各個傭人都是倒了在地上,不知生死。

  阿浚心裡一緊,馬上向同伴吩咐道:「請大家立刻檢查死傷!」

  「嗯!」眾人同聲應道,就分散開去逐一檢查倒地者的狀態。

  然而情況並不樂觀,幾乎每個人都已氣絕,偶有幾個在鬼門關前徘徊的在銀月和妮凡的治療下也是回天乏術。

  「可惡的魔族……怎地你們就是只拿我身邊的人開刀?!」阿浚恨恨的道,轉又自責起來:「抱歉各位……是我連累了你們……要是我沒讓方娜收留我家人的話……」

  「大人!他還有氣!」妮凡忽地一喊,其餘同伴都全數往那邊聚集去。

  這個被妮凡手抱著的紫衣少年口吐血沫,渾身盡是傷痕血跡,這個渾目瘡痍的人就是黎召。

  在妮凡的治療下,原來氣息紊亂的黎召得以稍稍回氣,但聽他第一句說話就是:「切…沒想到我也會倒下來啊…」

  「阿召你沒事吧?我家人…還有方娜他們怎麼了?」阿浚焦急的問道。

  黎召咳了幾聲,中氣不足的道:「這點傷還死不了……只是剛剛那些黑衣傢伙實在太強了…嘿,我居然是擋不下他們,還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哩…」

  「黑衣傢伙?不是惡魔嗎?」阿浚疑問道。

  「不是惡魔……是一班披著黑衣的人……就是那樣我才會被他們突襲得手……」黎召啐了一聲,似乎是對自己被暗算一事相當不滿。

  「人……他們應該是魔族……」阿浚喃道。

  「人型魔族……那就麻煩了……」妮凡撫著下巴道。需知道魔族有層級之分,低等稱為魔獸,和阿浚一行人交手過幾次的惡魔是中等魔族,而有著人類型態的魔族就是最高級的一群。

  「人型魔族…」阿浚重覆著這個字詞,同時在記憶中搜尋遇到過的魔族。

  思索一會,阿浚對來者的身份已經有了個底,就向黎召問道:「阿召,請你回憶一下,那些黑衣人有沒有些統一的特徵?」

  「……有,就是胸前都有個紅黑色的襟章,上頭好像有個XD字樣。」黎召答道。

  此時,天空很是應景的響了一記悶雷,為現場氣氛添潤一份戲劇感。

  「果然…」阿浚頭一低,不知是懊悔還是自責的道:「我應該一早就知道是他們的……」

  「阿召,請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我。」阿浚平伏一下情緒,如此的問道。

  「…在你離開以後沒多久,那群黑衣人就拿著不同的武器衝了進來,有刀有劍的,惟獨是沒有現代鎗械……因為面對非人型的對手多了,我以為那些黑衣人不是敵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居然是閃不過衝我而來的幾擊,當下靈棒就脫了手,人也被直接撂倒……在昏倒之前,我看著他們殘殺著傭人,你的家人朋友就被他們帶走了……」黎召元氣未復,講述這麼一大段說話很是吃力。

  「嗯……麻煩你了,阿召,請你休息一下吧。」阿浚站了起來,讓妮凡繼續照顧黎召,並吩咐其他人繼續搜救生還者,自己則是走到一旁整理思緒。

  「先是菲琳公主,現在是我的家人和朋友……魔族,你們無非也是想以此要脅我吧……」阿浚一掄拳頭,眼中一現厲芒道:「動不了我就動我身邊的人……卑劣的手段…!!」

  此時,外頭響起了淅瀝之聲,想來是積鬱已久的大雨開始落下了。

  「命運之輪…你是在嘲笑我的無能嗎?」看著外頭的天雨,阿浚這麼的想著。

  正當阿浚看著窗外的雨景沉思的時候,搜索完畢的JP走過來道:「嗨,酷哥,搞定啦。」

  「情況怎樣?還有別的倖存者嗎?」收起情感,阿浚回過頭來看著JP問道。

  JP攤攤手搖搖頭,作出了否定的答覆。

  「是嗎……」阿浚輕嘆道。

  「那,接下來要怎辦?」JP單手叉腰問道。

  「一如既往的,我們能做的還是只有等待。」阿浚轉過身子面對JP,道出了令人無奈的事實。

  「切…」JP啐了一聲,不滿的道:「我們究竟是要等多久了?一切沒完沒了的待下去……魔族的那班傢伙是想怎樣?!」

  「帥哥冷靜一點。」妮凡走過來搭搭JP的肩頭:「既然他們已經向大人的家人朋友出手了,相信他們很快就會作出下一步行動的了。」

  「唔……」經妮凡一說,JP也是稍微冷靜下來:「嘿…待他們一出手,我就要把他們一個不留的全部轟飛!」

  「嗯…」阿浚應了一聲,看來有點心不在焉的。

  「主人…您沒事嗎?」銀月輕柔的扶住阿浚問道。

  「我沒事……」阿浚嚥嚥口水,道:「我們先回去找家酒店落腳吧…」

  「嗯嗯。」眾人應道。

  阿浚以匿名方式報了警,就領著眾人從方宅離開,期間一直用水系魔法將雨水阻隔開來,好等一行人不被淋濕。

  乘搭地鐵期途中,銀月以心靈感應問阿浚:「主人……您真的不要緊嗎…?」

  阿浚看了看銀月,嘆了口氣道:「…果然是暪不過妳哩,銀月。」

  「繼菲琳公主以後,我的父母雙親、哥哥、方娜、林楓、阿召,還有方家那些傭人會有此遭遇,全都是我的責任……」阿浚垂首道。

  銀月捉住阿浚的手,看著他的雙眼道:「主人,我堅強溫柔的主人,請您莫要再自責了…這些事情都已經發生,我們要做的是盡快去補救,只管疚悔是沒有任何益處的。」

  聽得銀月溫婉的鼓勵,阿浚感覺輕鬆舒服多了:「…謝謝妳,銀月,我實在太感恩有妳這麼一位細心體貼的女僕了……要不是妳主動問我的話,我還會一直鬱抑在心裡哩。」

  「主人客氣了。」見阿浚笑逐顏開,銀月亦覺歡快起來。

  未己,一行人就到尖沙咀。從地鐵站出來,經過上次留宿的酒店附近,已見得警方封鎖了這一帶,並派員到來調查問話。

  阿浚道此地不宜久留,就領著同伴們快步離去,在尖沙咀的另一家酒店投宿了。

  然而在離開途中,一行人已經察覺到後面有人正向著這邊走來。來者沒有閃閃縮縮的,反而是光明磊落地直走,完全沒有要掩飾行藏之意。

  如此猜想,來者應是警察,走過來的原因是想要帶走自己這個多次牽涉在惡魔襲擊事件在內的可疑者問話。

  正當阿浚盤算要怎樣擺脫那個人的時候,那人已經率先開聲喊道:「前面的那班人,站住!」

  阿浚裝作聽不見,領著眾人繼續走,同時暗地裡亦加快了腳步,想要借此甩掉那人。

  那人見目標人物裝傻扮懵,拿出對講機下了個命令,輕跑幾步追上一行人。

  見那人緊跟不捨,阿浚心電急轉,想要找出法子從警察的追跡中脫身。

  不料,阿浚還沒想到解決方案,一行人已經被另一警探攔住了。

  「我是警察。」那攔路的警探亮出證件:「我們有幾宗案件想請你們協助調查,勞煩各位和我走一趟了。」

  阿浚嘆了口氣,心想自己終究是避不開警方的查探,就道:「好罷。」

───────────────────────────────────────────────────

  警署中的問話室相當昏暗,當中只有一盞電桌燈照明,阿浚就在這裡被盤問著。

  「好了,你帶著七個沒有身份證的人在街上遊蕩,有甚麼企圖?」那警探問道。

  「我方才就說了,那是因為魔族以菲琳公主威脅我,我才…」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白癡?那種奇幻故事拿去寫小說還差不多!」警探完全不相信阿浚所交代的。

  有理說不清,百詞不能辯,阿浚現下是啞子吃黃蓮,有苦自己知。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坦白,你那七個朋友被拘留遣返不在話下,你也會因藏有攻擊性武器而吃幾年監獄飯的。」警探恫嚇道。

  「那些就是事實,我已經坦白了。」阿浚只有這個答案。

  那警探見阿浚仍然這般,就指著桌子上的電話簿和鐵槌道:「你知道這是用來幹甚麼嗎?」

  阿浚點點頭作肯定的答覆,從以前電視連續劇和電影的經驗,這兩樣東西是不留傷痕的拷問刑具。

  「你還不說的話,我就直接拿它們問你的身體。」警探發出最後通碟。

  此情此景,阿浚依然是面無懼色。想當然爾,兩個月來阿浚一直在經歷大大小小的戰鬥,刀砍劍斬都嘗過了,還會怕這小小的鐵槌麼?

  「他媽的!不用這個你是不會說的了!」

  正當那警探想要用刑之際,問話室的問就被打開了。

  來者是個穿著大褸的中年人,年紀約莫四五十歲,頭髮修個老短,兩鰓下巴留著刮不乾淨的鬚渣,身上散發陣陣濃烈煙味,外表看來就是個煙癮甚大的尋常大叔。這樣外表的人要不是胸前掛證,阿浚還不知道他是個幹探。

  「住手。」中年幹探這麼的一句,直把想要用刑的警探嚇得馬上從阿浚身邊退開,生怕不小心碰到阿浚也要受罪似的。

  「出去,我有話要跟這年輕人說說。」中年幹探以著充滿威嚴的聲線道:「還有,拿兩杯咖啡來。」

  「是…」警探額冒冷汗的,馬上從房中走了出去,不敢有一絲怠慢。

  中年幹探關上門,打開了房燈,再把電桌燈給熄掉,將答話室的審問氣氛盡數消去。

  「客套話我不說了,直接切入正題吧。」中年幹探一屁股的坐在阿浚對面,道:「實話實說,前幾天在觀塘、蘭桂坊和尖沙咀的事件你都知道些實情吧?」

  也沒甚麼好隱瞞的了,阿浚點點頭承認下來。

  「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中年幹探翹起二郎腳道。

  如同方才一樣,阿浚把魔族要脅自己回來地球一事講述了。

  「唔。」聽完阿浚的話,中年幹探道:「這麼說,這些事件是衝著你而來的?」

  「嗯…因為這個緣故,我朋友家人亦被擄去了…你們警方應該也有落案備份的。」隱含疚悔,阿浚這麼的答道。

  「這樣嘛。」中年幹探唔了一聲:「假設你說的是事實,那魔族的下一步行動會是?」

  「我不知道。」阿浚斬釘截鐵的答道。

  「唉,小鬼頭你騙我也好,說些讓我相信你的說話嘛。」中年幹探嘆氣道。

  「…話說回來,我的同伴他們怎樣了?」阿浚抓緊機會問道。

  「他們呀,因為沒有身份證的關係,被當作偷渡者羈留著。」中年幹探想了一想,答道。

  「這樣嗎……」阿浚舒了口氣。

  忽然,問話室的門又被匆忙的打開,今次的來者是方才那個警探。

  「咖啡哩?」中年幹探以不滿的口氣說道。

  「不、不好意思,出了緊急事故,請你馬上出來看看。」警探慌急的道,似乎是刻不容緩的狀況。

  「唉,好吧。」中年幹探站了起來,就想要跟警探走去。

  阿浚直覺感到這事跟魔族有關,就馬上起身道:「請你務必也讓我去看看。」

  「說甚麼蠢話?」警探即時反應道。

  倒是中年幹探看著阿浚雙眼一會,眨了一下眼睛就道:「跟我來。」

  「有啥事我負責。」搶在警探質疑之前,中年幹探就用這句話堵住他的嘴。

  跟著警探快步走出去,三人到了休息室。

  「看看電視。」警探示意讓兩人坐下。

  一瞄到電視機映出的畫面,阿浚就曉得勢頭不對了。

  原來是正在報導新聞的時間,現下卻上演的卻是滿目血腥的景象。

  但見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又一個阿浚所知道、同時又敵視著的身影。

  賽諾斯、傑爾特和翰都站在鏡頭前,肆無忌憚地殘殺報導室各位人員。

  把最後一人砍殺以後,賽諾斯看著鏡頭後說道:「霧,穩住攝影機。」

  「是是。」鏡頭外的霧連聲應道,就把攝影機對準團長了。

  賽諾斯把染血的雙刀徐徐收好,斜睨著鏡頭說道。「好了,龍皇。你有兩個選擇。公主死,或是至親死。」

  「選擇吧,龍皇。帶著答案,到來這裡回答我。」賽諾斯用冷峻的口氣說道。

  話畢,後頭的傑爾特就舉鎗指著鏡頭,扳機一扣就打壞攝影機,讓電視上的畫面變成一片雪花。

  阿浚把拳頭緊緊的握住,咬住下唇的把賽諾斯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聽在耳內,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複雜至極。

  選擇菲琳公主,抑或是家人朋友好?選了菲琳公主的話,父親、母親、哥哥、方娜和林楓就要死,親人對自己是何等重要已經不需多說了,還要再牽連方娜和林楓這兩個本來並不相干的朋友……阿浚實在沒法選擇這個決定。

  然而,另一選擇卻也不見得比較好。要菲琳公主因此而犧牲的話,阿浚不單是無顏面對神天,良心也會強烈地自責。

  面對這兩難抉擇,阿浚該如何是好?

  「喂喂,小子,剛剛電視上的那傢伙說啥?那絕對不是我們知道的語言啊?」中年幹探面上雖有驚詫,但比起阿浚算是相當鎮靜的了。

  「他說…他說……」阿浚深吸了口氣,以顫抖著的聲線說道:「他說要我選擇家人朋友……或是選擇菲琳公主活命……」

  「難怪小子你會有這種反應。」中年幹探恍然大悟,道:「看來,你說的話有幾份可信性哩。」

  「那個橘髮的人還說……不論我的答案如何,也要我到電視城,把答案親自帶去。」阿浚緊皺著眉頭道。

  「所以……可以請你讓我……和我的同伴一起去嗎?」阿浚作出了一個連自己也覺得難以答應的要求。

  中年幹探似是預料到阿浚會作出這個請求,道:「假設我讓你去了,你想給他個怎樣的答案?」

  「……」阿浚語塞。驚聞噩耗,他已經失去冷靜,只是一心想要到XD團的那裡去,嘗試以所有他想到的方法去力挽狂瀾。

  「答不出來吧?我說啊,小子,冷靜一點,聽聽老頭子我的意見如何?」不同阿浚的動搖,中年幹探顯出了他作為長輩的作用。

  「當警察這麼多年,類似的事情老頭子我面對過好幾次。」中年幹探清清嗓子道:「在這種情況之下,你若是選擇了其中一個的話,他們多數也會食言,因為他們不是好人,是不需要向你守諾的。」

  中年幹探這一番話,對阿浚來說簡直是當頭棒喝。

  「對啊,我怎地就這樣自亂陣腳?這種時候才更要冷靜啊!」阿浚猛地昂首道。

  「你會這麼說就最好不過了。」中年幹探點點頭以示稱許。

  深呼吸幾下,阿浚終於平伏心緒,開始分析目前形勢道:「現在魔族……不,確切的說,是XD團他們手上有菲琳公主,還有我的家人朋友,現在他們要我帶答案同去……然而,照著他們所說的去做,我方絕對會陷於劣勢,一定要想法子反被動為主動才行……」

  「現在,他們正等著我往電視城那裡去……那就是說,我沒來的話,他們還不能對我做甚麼。換言之,此刻我方乃是立在暫時主動的位置,一定要好好運用這個時機……」阿浚撫鰓沉思。

  阿浚把頭一抬,似乎是思考完畢,但見他轉向中年幹探道:「警察先生,我可以奢求你讓我和同伴一起去嗎?」

  「不是不行,但你打算怎麼做?」中年幹探挑眉問道。

  「沒有怎麼做,」阿浚握起拳頭,眼神堅定的道:「我不會讓任何一方因此犧牲,就是這樣。」

  「嘿……真是教人放心不下的答案哩。」

  忽地冒出一把不熟悉亦不陌生的聲音,在場三人同時看去,話者居然是黎召。

  「阿召?你怎麼會在這裡?」阿浚訝道。

  「託你的福。」黎召叉著雙臂抱怨道:「記得你把我留了在方家那裡嗎?到來的警方除了清場,還把我帶來這裡問話啊,足足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現在才把我放出來。」

  「真是抱歉……」阿浚歉然道,轉念又問:「對了,阿召你身上的傷……」

  「這點就要向銀月說謝謝了,沒她用魔法替我治療的話我還得躺幾天醫院哩。」黎召提起纏住繃帶的手道。

  「呼…那就好了。」阿浚舒口氣道。

  「言歸正傳,你是打算去電視城那裡去吧?」黎召問道。

  「嗯嗯。」阿浚點點頭應道。

  「我也一塊去。」黎召自動請纓道。

  「這怎麼行?我已經害你受過不輕的傷,現在又要讓你以身犯險…」

  「就因為他們傷過我,我才要報回一箭之仇。」黎召鼻頭一嗤的道:「哼,這筆賬我一定要討回來。」

  黎召這麼說了,而阿浚又的確需要他這麼一個得力伙伴,就應允下來讓他一道同行。

  阿浚轉頭向中年幹探道:「不好意思,我真的需要我的同伴一起去,請你務要答應我這個不情之請。」

  「可以是可以,但條件是要讓我們護送你們去,還有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服從我們警方的指示。」中年幹探提出條件道。

  「沒問題。」阿浚答允道,忽地又像想起甚麼似的,問道:「對了,還未知道要如何稱呼你?」

  「警局內的人都叫我蛇叔。」中年幹探答道。

  「那麼蛇叔,一切就拜託你了。」阿浚心懷感激的道。

  在蛇叔的安排下,阿浚一行八人全被暫釋出來。

  「主人!」一見到阿浚,銀月不顧三七二十一的馬上撲進他懷裡。

  「抱歉,銀月…讓妳受委屈了……」抱住銀月,阿浚一邊撫著她的秀髮一邊溫言安慰。

  「是是是,讓銀月小姐受委屈很要緊,讓我們被拘留就沒所謂對吧?」JP攤手埋怨道。

  「不說尤自可,說起我就火冒三丈了。」貝歐武夫叉著雙臂怪責道:「剛剛我還差點被迫在那裡和個叫甚麼阿部高和的男人攪和,不怪你要怪誰?!」

  「對!都是你的錯!」蒂拉直指阿浚罵道。

  「各位不好意思……讓大家無端遭到牢獄之災,是我的責任……」阿浚垂首道歉。

  「哎,這也不是大人的錯嘛。」妮凡迴護阿浚道:「難道還要大人帶我們逃跑嗎?那可是罪加一等啊,現在能出來不就好了。」

  「妮凡殿說的是,請浚殿莫再放在心上了。」御手洗千刃幫腔道。

  「呼……世間各式事物都是藝術,即使是監牢亦不例外啊。」一撫魯特琴,維德這麼說道。

  「過去的事情甭提了,趕緊上車出發往電視城才是正經。」黎召出來打圓場道。

  「請等等,警車沒法子一下把我們全部人都載起,我提議我們分組上車比較好。」阿浚道:「這裡有一輛警用衝鋒車,還有兩輛輕型車,我們就分為三組,將戰力平均分配在各車上,好等魔族來襲時也不用手忙腳亂的。」

  「一如既往的,我、銀月和貝歐武夫為一組,JP、妮凡為二組,維德、千刃、蒂拉、阿召為三組。一組領導為我,二組領導為妮凡,三組領導為阿召。因三組人數較多,他們會登上衝鋒車。如有異議,請現在提出。」

  「為啥要我當領導?」黎召不解的問。

  「在四人之中,你是經歷最多的一個,所以你的應變能力是值得信賴的。」阿浚答道。

  「你又知道我經歷很多?」黎召反問道,頗有賭氣的意味。

  「先前的對話顯示出你曾和命運之輪接觸過,再加上你背上的靈棒,結合這兩點我敢說你的歷練不會少。」沒有在意黎召的不禮貌,阿浚平靜的道。

  黎召聽阿浚如此說道,攤開雙手嘿了一聲道:「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法子推搪了。」

  「那就拜託你了。」阿浚向黎召微微點頭。

  配置好人員,一行人就分別登上三輛警車,往電視城起行了。

  為首的是阿召的三組,由擅於近戰的他們在前頭衝鋒陷陣,就是遇上魔族攔截也好迅速應戰;走在其次的是JP一組,二組的兩人均可作中距離攻擊,所以可以隨時支援前後兩組,而蛇叔亦是在坐上了這車,作指揮的中樞;最後的就是阿浚一組,負責為車隊斷後,以防有尾隨的魔族偷襲。

  「小鬼們,待會無論見到甚麼妖魔鬼怪也好,你們也只管開車衝過去,把牠們撞飛也沒關係,甚麼交通規則就把它給忘掉吧。」二車的蛇叔拿起對講機命令道。

  「是!」負責駕車的軍裝警察們同聲應道。

  「蛇叔,請讓我借用一下對講機。」

  伸手接過對講機,阿浚向眾同伴道:「各位,既然魔族要我們到那裡去,路途上想必不會平安無事。請大家提高警覺,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聞言,大家都是依著阿浚的說話去做。或是輕握武器,或是掄起拳頭,或是默念咒文,八人都是不敢大意輕敵,就是蒂拉和貝歐武夫也不例外。因為他們知道,之前不過是熱身運動罷了,往後與魔族的戰鬥將會愈來愈凶險,哪怕只是一絲怠懈也有可能致命。

  就這樣,阿浚一行人的車隊就往那危機四伏的電視城進發了。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五章-冒險闖城,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48 AM

第六章-凶危車途

  於電視城報導室,XD團的四人佇立著。

  在傑爾特開鎗把攝影機破壞以後,團長賽諾斯一甩斗篷就轉過身子離開,三人也是互有默契的隨之跟上。

  從狹小的報導室出來,四人向著另一個較為寬敞的空間進發,XD團的其餘成員亦在途中陸續歸隊。

  傑爾特和歸隊的成員交頭接耳一會,就輕跑幾步趨前向賽諾斯道:「團長,魔獸都已經全數配置就緒,而龍皇亦在路途之中,約莫一兩小時以後就會到達這裡。」

  「唔。」賽諾斯微微頷首應道。

  向賽諾斯報告過後,傑爾特就從前面退回下來。

  「傑。」翰用肘輕輕頂了傑爾特一下。

  「怎麼?」在這寂靜的環境下,就是傑爾特也不敢朗聲說話,只是壓低聲量的回應翰。

  「我不明白,」翰搖著頭道:「團長的力量足以把龍皇全隊人連根拔起,為甚麼還要搞這麼多迂迴曲折的小動作?」

  「翰,你有所不知了。」傑爾特回答說:「上次龍皇羽翼未豐,要撂倒他可謂易如反掌。可現在他實力大進,可說是今非昔比了。即使是團長這般的實力,要打敗龍皇恐怕也要付上相當的代價,更不用說龍皇還有其他同伴。」

  「我們哩?不是有我們擋住龍皇以外的人嗎?」翰問道。

  「呼……」傑爾特嘆了口氣,這才道:「聽好了,翰。接下來的事情你絕對要保密,就是霧他們也不可以說,知道嗎?」

  見傑爾特神色如此凝重,翰也是認真的點點頭答允下來。

  「龍皇轉生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按團長所得的情報,其實龍皇在轉生的時候,靈魂剝落了幾塊碎片,而這些碎片四散開去以後,在世界的各位角落化降生下來。在靈魂互相呼喚之下,主體和殘片會自然而然的走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翰已經隱約猜出端倪了。

  「沒錯,龍皇隊中的那幾個人,是他的靈魂碎片之一。」傑爾特盡力壓低聲量,低到翰只能勉強聽到的程度。

  「…知道他靈魂掉落了多少塊碎片嗎?」一刻驚愕,翰旋以平伏下來問道。

  「天曉得。」傑爾特攤手道:「只知道靈魂碎片愈多,共鳴的力量愈大,比原來完整靈魂的『息』還要來得強大。」

  「怪不得團長對龍皇那麼顧忌了。」翰看著賽諾斯的背影道。

  「原本只有XD團團長和參謀知道的這件事,現下也讓你知道了…」傑爾特慎重的交代道:「我可不想咱倆的屍體一同被丟去餵魔獸,所以你一定要保密啊。」

  「嗯。」翰點點頭答允。

  走著走著,XD團走到了一個開闊的室內攝影棚。

  賽諾斯頓住了腳步,後來的成員亦是立馬停下,可見其紀律之嚴謹。

  「散開,部署。」賽諾斯以平板的語氣發出命令,眾團員馬上依照散開,在攝影棚的不同角落埋伏下來,待一行人到了就來個甕中捉鱉。

  賽諾斯曉得和阿浚以硬碰硬自己絕對佔不了上風,反而很可能落入兩敗俱傷的景況。賽諾斯是個聰明人,不會用這種愚蠢的方法對付阿浚,而是會用另一種更為陰險的手段。

  沒錯,他早就為此埋下伏線了,為要一擊置阿浚於死地。

───────────────────────────────────────────────────

  卻說阿浚一行人和警方聯手,分成三車往電視城進發著。從尖沙咀出發至今,一行人的路途還算是平安無事。

  然而,這一份平靜卻叫阿浚感到不安,直覺告訴他,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主人…」銀月以心靈感應輕喚道。

  「怎麼了?」阿浚看著銀月,擠出微笑道。

  「……我知道主人現在並不想笑,勉強的笑會令主人更難受…」銀月以柔柔的眼神看著阿浚道:「主人難受,我也覺得不開心……」

  「主人,您以前說過我可以向您分享心事……這樣的話,我也希望主人可以向我傾訴……」就是明知心靈感應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銀月還是禁不住羞澀的低下頭來。

  「嗯……抱歉讓妳擔心了,銀月…」阿浚把僅有的笑意斂去,一面惆悵的道:「雖然之前我是自信滿滿的拋出豪語,但到了電視台要怎麼做……其實我心裡真的沒有底…」

  「主人…」聽得阿浚把自己的感受道出,惻然的銀月主動抓住阿浚的手,希望藉此可以給他勇氣和希望。

  見銀月經已滿面通紅,阿浚就知曉她是為自己跨越了多大的心理障礙,向銀月回了個感激的一笑。

  「謝謝妳,銀月……和妳在一起,我自信能夠面對一切。」阿浚輕捉住銀月的手以作回應:「今後…還請妳繼續陪伴在我身邊,與我一起面對、經歷接下來的所有…」

  「嗯……」銀月本已俯下的螓首,現在更是垂得低無可低了。

  正當兩人沉浸在這溫暖美好的氣氛,警車的無線電就不識情趣地破壞氣氛了:「各單位注意,前方開始出現障礙!」

  「妖怪嗎?不用管,攔路的就把牠們狠狠撞飛吧。」蛇叔的聲音亦在無線電響起。

  聞言,車內四人馬上提高警覺,往外頭張望察看情況。

  但見馬路上一隻隻黑色的惡魔正徘徊著,牠們一見車隊就馬上飛撲上去,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撞傷。

  「那些怪物真是有夠笨的。」見惡魔們自己迎上來被撞,駕著帶頭車的警員嗤笑道。

  「……」後座的黎召不語,只是默默的思考著魔族打的是甚麼算盤。

  「前面情況怎樣?」蛇叔用無線電問道。

  「沒甚麼大事發生,只是那些怪物不停的特地跑過來被撞飛而已。」回答的警員不當一回事的道。

  「別大意,注意車的損耗,要是因為撞擊太多次而拋錨就大件事了。」蛇叔告誡道。

  「知道。」深知前輩的說話有理,那警員也是不敢怠懈,提防注意起來了。

  就這樣,車隊一邊撞開路上零星的擋路惡魔,一邊駛上前往電視城的天橋去。

  隨著車隊與電視城愈來愈近,眾人開始察覺不對勁了。

  「怎麼……擋路的怪物好像愈來愈多?」駕著衝鋒車的警員心裡微寒的道。

  黎召聞言,就站起來往前頭走去,察看車頭損毀狀況。

  「這車還能挨多少下撞擊?」相較警員的惶然,黎召顯得很是冷靜。

  「…不知道,或許……大概……應該還可以挨數十下吧…」警員很不肯定的答道。

  「哼……看來得要做點甚麼了…」

  黎召轉回後座,向車內的同伴道:「情況不大妙,要想辦法把車前的敵人給先清理掉。」

  「坦白說,我不熟悉你們,我就直接的問了:你們當中有可以進行遠距離攻擊的人嗎?」也沒時間兜圈子了,黎召開門見山的問道。

  「拙者可以盡力一試。」御手洗千刃提起弧刀自薦道。

  「那就好,」黎召直截了當的道:「麻煩你上去車頂支援一下吧。」

  此話一出,在前頭駕駛著的警察就馬上驚問:「你瘋了不成?!現在這車可是高速行進著的啊!!?」

  「請放心的交給拙者。」要不是藝高人膽大,御手洗千刃哪能作出這種答覆?

  無視前頭警察的訝然,黎召就把車後的門給打開來了,而御手洗千刃也是抓住頂沿,一個漂亮的上翻就在衝鋒車頂著陸了。

  雙足一著地,弧刀已然出鞘。但見御手洗千刃右手連抖,前頭幾隻惡魔就被劍氣擊退,為車隊打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車隊前頭的情況如此,後頭這邊廂的情況就不甚樂觀了。

  阿浚見御手洗千刃躍上車頂戰鬥,就已經心知不妙了,當下就加緊警戒後方,看看有沒有尾隨而來的惡魔。

  不看尤自可,一看阿浚就禁不住心裡一顫:原來在車隊後方,早已跟著一大群新型惡魔了。

  以往一行人面對的惡魔渾身筋肉糾結,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就是仗著蠻力壓制對手的類型;現下後頭的那些惡魔卻是明顯的不同,牠們四腳奔跑著的樣子有幾份獵豹的影子,看來行動相當敏捷。

  那些豹型惡魔速度極快,就是與汽車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甚至還能逐漸迫近車隊,對阿浚一組所在的警車造成威脅。

  心知道再這樣下去警車一定會被豹魔追上,阿浚就向車內的同伴交代道:「不能再讓牠們靠近了,我要登上車頂阻止牠們繼續前進。」

  「銀月,請妳在車上施放魔法支援我;貝歐武夫,幻化成武具型態;警察先生,拜託你安全駕駛了。」

  話畢,阿浚就打開後座車門,抓住車沿一翻身的登上車頂,拔出長鐵劍應戰。

  右手握劍左手握柄,阿浚微微蓄勁於長鐵劍,忽地猛力向前一揮,一招風系魔劍技「蒼破刃」就直往後頭的豹魔斬去。

  那些豹魔反應不慢,蒼破刃還沒來到牠們就已經避開,數十隻之中僅有兩三頭中招滾地。

  阿浚馬不停蹄,馬上又用「風龍突」逼退四五隻豹魔。

  同時,車內的銀月亦開始用魔法支援阿浚,替阿浚擊退幾隻漏網之魚。

  然而,就是阿浚動作再快,就是銀月的支援再出色,還有有幾隻豹魔閃過兩人的攻擊,慢慢對警車逐步進逼。再加上後頭又出現新的豹魔補充數量,維持現況的話車隊一定會被追上的。

  「沒辦法了……」阿浚收起長鐵劍,改為抽出背後的里貝翁:「里貝翁,拜託了。」

  「請交給在下。」

  阿浚雙手持著里貝翁拉起大弓,同時把氣和魔力貫進裡頭,然後猛力一甩,將里貝翁往惡魔群旋斬過去。

  同時貫進氣和魔力的里貝翁威力不容小覷,斬進豹魔群的它就如衝入羊群的狼一般,眨眼間就擊退十數隻豹魔。

  縱使是如此大的威力,受擊的豹魔還是完全沒有見紅,這得要歸功於阿浚特地把氣鋪套在里貝翁的劍刃上,將斬擊變成撞擊,中招者頂多不過是瘀傷骨折罷了。

  如同割草鐮刀一般,在豹魔群中掠過的里貝翁飛回阿浚手上,一握住劍柄阿浚就順其轉勢把它再度甩去豹魔群,來個乘勝追擊。

  見阿浚重施故技,一眾已經領教過其威力的豹魔都是紛紛從其飛行軌跡閃開,竭力被其直接擊中。

  然而阿浚早就在里貝翁裡頭暗佈另一對策了,但見飛到中途的里貝翁突然旋斬出許多的小型劍氣,叫眾豹魔在猝不及防之下就連吃數擊,連滾帶翻的退場了。

  阿浚不過是用里貝翁使出兩招,已經把豹魔的數量由原先的三十多隻減少至幾隻,里貝翁威力之強大與阿浚實力之堅強可見一斑。

  收回里貝翁以後,阿浚吸一口氣作調息:「呼……照這進度下去的話,應該可以順利到達電視城……」

  正當阿浚這麼想之際,天上就傳來一聲刺耳的嘶叫,教眾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將其隔絕。

  長嘶淡去,恢復過來的阿浚抬頭一看,見上頭黑壓壓的聚了大群蝙蝠樣子的惡魔,似乎其目標也是這車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浚緊蹙眉頭,心想路面上的豹魔不算難應付,但再配上空中那防不勝防的突襲,就是自己實力再強也吃不消。當下心電急轉,想要找出甚麼應付的好法子。

  「你不用擔心啊,酷哥!」

  話音剛落,阿浚身後就響起一連串熟悉的鎗聲,然後天上的惡魔們就一隻接一隻的中招,然後直直的跌落地面,不能再戰。

  阿浚扭頭去看,就見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車頂的JP正在轉鎗耍帥。只見他給了阿浚一個自信的笑容,朗聲喊道:「上面的就交給我,酷哥你專心應付那些跟屁蟲吧!」

  點一點頭,阿浚也是給JP一個微笑以示感激,就把注意力放回前方。

  御手洗千刃、JP、阿浚三人各司其職,一人掩護車隊突破,一人對付空中的惡魔,一人負責斷後,其合作無間讓到車隊得以無恙渡過天橋上的路途。

  然而,安全狀況在車隊進入觀塘繞道以後就漸漸不再了。

  即使阿浚再努力奮戰,尾隨的豹魔依然沒有減少的跡象,更有漸增的趨勢;JP不停狂扣扳機,扣得手指發酸,頭上的蝠魔群數量依然緊咬車隊不放;守在前頭的御手洗千刃擔子最重,擋路的惡魔起先只有兩三隻,現下見到的幾乎都是七八隻一堆,掃除車隊路上的惡魔相當吃力,再加上要應付偶爾幾隻直接撲上來的,御手洗千刃的負擔可說是百上加斤。

  三人苦苦支撐,連原先坐在衝鋒車的蒂拉也是待不住,站了起來從衝鋒車裡以排雲掌支援JP。

  「這樣下去,我們未到電視城就先遭殃了。」面上看不出來,但此刻的黎召也是免不了焦急。

  「怎、怎麼辦啊?」負責駕車的警員驚急道。

  「對講機拿來。」黎召一把拿住對講機,以無線電向其餘兩車說道:「如此持續下去,我們直接準備身後事也可以了,有甚麼好法子嗎?」

  「小鬼頭別烏鴉嘴,進鬼門關沒那麼容易。」應話者是蛇叔:「我們現在位處觀塘繞道,接下來就會到將軍澳隧道。在隧道裡頭那些蝙蝠怪短時間飛不進來吧,你們的防守壓力應該可以減輕一下才對。」

  「然而,在隧道裡頭有個危機,若是裡頭擠滿了其他交通工具的話,車隊就沒法前行了。」黎召頷首道。

  「那就祈禱隧道暢通無阻吧。」蛇叔回應道。

  惡魔群一波又一波的襲來,有擋在前面的,有從空中突擊的,有在後面追上來的。把希望放在將軍澳隧道,阿浚、銀月、JP、妮凡、御手洗千刃、蒂拉六人無一不是奮力作戰,硬是在這嚴峻形勢之下拚命擊退來襲的惡魔群。

  終於,將軍澳隧道來到可以目視的距離了。

  「大家加油!隧道就在眼前,再支持一下就可以了!」阿浚大聲喊道,以鼓舞眾同伴的士氣。

  「嗯!」眾人激昂的同聲應道,駕著衝鋒車的警員也受現場氣氛感染,油門是踏得更盡了。

  察覺車隊的意圖,上頭的蝠魔群想要作出強力一擊破滅其希望,一下子全數俯衝下來。天上一大片黑直直的壓下來,若是駕車的警員見得此幕,恐怕都要嚇得失禁當場了。

  「休想!」阿浚催氣凝聚,用劍向天一指,一招強力的「風龍突」就往蝠魔群打出。

  疾風席捲而來,極強的風壓把蝠魔群吹個大亂,附帶的刃風將蝠魔們的翅翼割開幾個口子,讓牠們在空中失速墜下,沒法追上車隊攻擊。

  擺脫蝠魔的威脅,車隊闖進隧道了。

  成功進到隧道,JP和蒂拉馬上舒了口氣:至少他們現在是不用對付空中的蝠魔群了。

  「路面情況如何?」蛇叔用無線電問道。

  「還算暢通,阻路的車輛不算多,也沒見到有怪物在前面。」那警員稍為舒懈下來,語氣亦是變緩和了。

  「別大意,小心駕駛。」蛇叔出言提醒道。

  雖然前頭和上空的威脅暫時解除,但車隊後頭仍然有一群豹魔緊跟著,讓阿浚忙個不可開交。

  「酷哥我來幫你!」JP仍然有餘力耍帥一下再開鎗支援阿浚。

  「不必了,你們休息一下吧,我還應付得了。」

  此話不假,阿浚雖然呼吸略急,但亦不見有怎樣流汗,對付豹魔的工作還是他能力範圍內的事情。

  反手握住里貝翁,阿浚蓄力於劍,再用力連揮,發出三道雷霆萬鈞的巨大劍氣一下子把豹魔們給全數逼退。

  把里貝翁空劃一下,阿浚帥氣的將收回背後,暫時解除戰鬥狀態讓自己稍息。

  「主人,你還好吧?」車內的銀月關心道。

  「還好,沒有受過傷,只是體力和魔力消耗了不少。」阿浚一邊運氣調息一邊答道。

  「嗯嗯,這樣就好……」銀月舒一口氣道。

  抓緊短暫的安全時間,出力戰鬥的六人稍為放鬆下來補充些許的體力,以應付不知又會在何時到來的危險。

  由於身負清除車隊前方障礙物的責任,御手洗千刃不敢完全鬆懈,仍然在注意著前方的路面情況,以防突然被惡魔攻擊。

  「情況怎樣?」隧道路段已過一半,蛇叔拿起對講機問道。

  「沒見到有怪物的樣子,而路上的車輛愈來愈多,但還沒到擋路的地步。」開著衝鋒車走在前頭的警員說道。

  忽地,後頭傳來一聲嘶吼,然後又響起一連串拍翼的聲音,看來又有另一批豹魔從後而至,似乎連原來高飛在天的蝠魔也鑽進隧道來,追趕一行人的車隊了。

  阿浚一聽就心知不妙,兩手緊緊握在劍柄上準備催起力氣再度應戰。

  「切……」黎召啐了一聲,一把拿過對講機道:「喂喂,那些惡魔好像就要追上來了,而且聽起來為數相當的不少,有沒有甚麼辦法可以阻住牠們啊?」

  蛇叔還沒答話,前頭那警員已經搶先喊道:「糟糟糟榚啦!前頭塞了好多車,過不去啦!!」

  「請不用擔心!」御手洗千刃運起全力,貫足十成功力的飛燕劍氣就被打出,直把前頭所有擋路的車輛都給硬生生的劈開來,為車隊開了一條活路逃走。

  「嗚啊!」那警員驚叫一聲,衝鋒車有驚無險的駛過車障了。

  「浚!趁現在快把隧道給堵住!別讓後面的傢伙跟上來!」黎召抓住對講機喊道。

  不用黎召多說,阿浚已經運好兩個火球術,朝隧道兩側射去,利用爆風將散亂的車堆變成擋路的大障礙。

  「成了!」JP一握拳頭喊道。

  「還不行!」阿浚驅動己身魔力,運行的魔力在其雙掌間形成個大火球。

  催起最大魔力,阿浚暴喝一聲,把大火球一把推向車堆。

  因著方才御手洗千刃的飛燕,被劈開的車輛都是漏出大量燃油來,現下一被火球術點燃,整個車堆馬上戛然爆炸!

  轟雷之聲過去,將軍澳隧道頓成火海,猛烈的火勢迫得尾隨的惡魔們都沒法再前進。

  「這樣…才叫成了……」阿浚有點乏力的給了JP一個微笑,忽地雙腿一軟就跪下來了。

  「主人?!」銀月急切的問道。

  「各位抱歉……看來我是消耗太多,不暫時退場不行哩…」

  「沒打緊,酷哥你安心的歇歇吧。」JP打了個「交給我」的手勢。

  話畢,阿浚就拖著稍有虛弱的身體進回車內稍息,斷後的工作就由黎召頂替。

  說也奇怪,在離開隧道以後,車隊竟然是沒有再遇上任何惡魔,不論是擋路的、空中的還是追擊的。

  除了阿浚一行人的車隊,放眼四野皆只有林木、公路和無人駕駛的車輛,車隊發出的隆隆引擎聲已經是整個環境中的唯一聲響,寂靜得教人不寒而慄。

  「好靜……」拿著靈棒在車頂戒備的黎召喃道。

  「沒錯,太靜了。」阿浚附和站在上頭的黎召。

  「有啥不好?我還樂得可以讓指頭休息休息哩。」JP已然把雙鎗收回袋中,只是單膝跪在車頂上回氣。

  「請勿要鬆懈,JP殿。」扶刀蹲跪的御手洗千刃出言提醒道:「說不定趁虛而入才是魔族的目的。」

  「小鬼們,別不小心睡著,怪物會在你打盹的時候叼走你的。」蛇叔以父母恫嚇孩子的口吻開了個玩笑。

  「魔族究竟是在想甚麼?先前派這麼多惡魔阻撓我們前進,過了隧道以後居然是完全沒有惡魔的影蹤……」阿浚暗自思量。

  詭異寂寥的氣氛一直持續,眾人在提心吊膽的狀況下到達了電視城。

  「蛇叔,謝謝你們送我們到這裡。」阿浚看著電視城入口的方向道:「接下來的路途會相當的凶險…可以的話,請你們先回去,因為我沒法確保你們的安全。」

  「說甚麼蠢話啊,小鬼。」蛇叔叼著香煙,用打火機把它給點燃:「你知道我放你們出來是冒了多大風險的嗎?搞不好的話不單連退休金會全沒掉,還會直接進牢坐好年。你叫我怎放心放你們在這裡留在這裡?」

  「但若是蛇叔你因為要以身犯險而有個不測的話,我要怎樣過意得去?」阿浚勸道。

  「少擔心,老頭子我沒那麼容易翹辮。」蛇叔用力吸一口煙,再徐徐的吐了一團霧出來:「對吧,小鬼們。」

  「呃……」那三個只負責駕車的警員早已經被路上的惡魔群嚇破膽了,現下是多留一刻也不願,但又礙於前輩的面子不敢表明意向,只得吞吐唯諾的發出這麼一聲。

  見三人如此表現,蛇叔也是無奈的嘆氣一聲,道:「唉唉,小鬼即是小鬼,膽子只有這種程度……想當年老頭子我面對十多二十人的黑幫,也是只憑一把警鎗就把他們全部擺平……怎麼現在的年輕人就這麼的不濟?」

  「沒法子了,總不成要他們把命也搭進來。」蛇叔搔搔後腦,攤開雙手道:「只好如你所說的,我們就先撤退了。」

  「嗯嗯……請你們萬事小心。」雖然擔心蛇叔四人回程會遭遇危險,但面對XD團的威脅,自己沒辦法不使盡全力應對,著實是無力再保護蛇叔一行人的安全了。

  「別讓我後悔放你們出來……還有,別死。」蛇叔瀟灑的一甩大衣,就領著其餘三個警員登上警車,循別的路途回去所屬的警署了。

  目送蛇叔的車離去後,阿浚就轉向各個同伴道:「各位,我們要進去了。」

  「在出發之前,我想先交代一下。」阿浚鄭重的道:「坦白說,我對電視城的地形不甚熟悉,而對方就據有地利,我們恐怕很難佔得上風……所以,惟今之計是暫時乖乖循從對方所言,切勿輕舉妄動,以策萬全。」

  「好沒骨氣的做法。」蒂拉嘲諷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浚殿的家人朋友被挾持著,甚至連菲琳公主也在他們手上,我們不得不暫時忍耐。」御手洗千刃以責怪的語氣解釋道。

  心裡感激御手洗千刃的諒解,阿浚續道:「魔族並非善類,XD團更是難以應付。請各位多加提防,切勿大意輕敵。」

  銀月、JP、妮凡對阿浚此話均有相當的體會,此外其他人對XD團的實力都沒甚瞭解,只是聽得實力強勁的阿浚都如此交代了,眾同伴也知道對手絕對不弱。

  「各位,準備好了嗎?」阿浚抽出長鐵劍,看著眾同伴問道。

  「嗯嗯。」銀月點頭應道。

  「It’s gonna have a party!(派對時間快到了!)」JP興奮難耐的抽出兩把魔力鎗,耍帥意味甚重的將雙鎗舞了幾下。

  「兩位帥哥真是充滿幹勁哩,看來小女子也得要好好表現才不會失禮喔。」妮凡巧笑一聲,扭著動人的腰枝跟著上去。

  「啊,藝術詩人的演奏會又將要開場了。」維德面上掛著一貫的微笑。

  「魔族強敵……拙者就來會一會你們。」御手洗千刃握鞘的左手捏得緊緊,渴求與敵一戰的武者之魂正熊熊燃燒著。

  「哼哼,魔族算甚麼東西?看我來把他們全部揍扁!」和兄長同般,蒂拉也是擦拳磨掌的期待著。

  「那就不好意思,因為我幹掉的人一定會比妳多。」就是貝歐武夫亦戰意旺盛。

  「那麼,我們出發吧!」

  阿浚一行八個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進電視城去了。

  殊不知,XD團早已在裡頭佈下天羅地網,就待阿浚進來中計……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六章-凶危車途,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49 AM

第七章-危城激突

  叉著雙臂,賽諾斯正閉目瞑思著。

  若是以為此刻的他毫無防備,那就大錯特錯了。雖然是背對門口,但他那雙藏在臂下的手正暗暗握住刀柄,準備隨時給偷襲者致命一擊。

  這樣的賽諾斯,就是傑爾特也不敢輕易靠近。

  賽諾斯身上所散發著的,是淡淡的、卻又極其危險的黑色殺氣。

  不管是誰,此刻進入黑氣範圍的下場只有一個:斬!

  傑爾特有著這種強烈的感覺,一邊以面上的輕鬆微笑掩飾,一邊慢慢遠離賽諾斯。

  翰不比傑爾特好上多少,然而基於本身的強烈自尊,翰不容許自己因畏懼團長的殺氣而逃開,只是促盡心力與之抗衡。

  團中的實力者也是這般,其他團員更是不消說了。縱是身在較遠處,他們也是感受得到團長那刻意斂起、又強烈得沒法盡數隱藏的殺氣。

  恐懼、驚怕、畏怖,賽諾斯給予他們的感覺就是這些。

  就是團員們感情隱藏得再好,其懼意亦會洩露出來,沒法完全掩藏。

  為了緩紓現場氣氛和自己的惶恐,傑爾特故作輕鬆的道:「嘛,龍皇也差不多該到了吧。」

  「對哩,我還在期待著和那白衣詩人見面哩。」全場惟一一個真正能保持平靜的只有霧。

  「嗯~我也很想再會會那個紅髮小子,他的實力好像增強了不少哩。」傑爾特裝做悠閒的把話題接續下去。

  忽地,賽諾斯毫無預警的睜開雙眼了。

  「來了。」簡短的二字,自賽諾斯口中吐出來更添一份令人戰慄的冷酷。

  自正門走進來的一行人,正是阿浚的隊伍。

  走在前頭,阿浚凜然無懼的領著同伴們往賽諾斯走去,而賽諾斯也是轉過身子來,正面面對著阿浚。

  那雙漠然無情的褐眼,緊緊的盯住阿浚這對不畏的棕目,賽諾斯以著平板的口氣說道:「龍皇。」

  「問題的答案,你選擇了讓誰去死?」賽諾斯不徐不疾的問道。

  「既然你直截了當的問,我也開門見山的告訴你吧。」阿浚一抽長鐵劍,劍尖直指向賽諾斯:「動我家人朋友的傢伙,別妄想跟我討價還價!」

  「龍皇,你是瞎了眼睛、搞不清楚狀況嗎?人在我手,你還敢做出這種囂張拔扈的舉動,就不怕我把他們都殺了?」

  「用不著你操心,我會在那之前先把你們打倒。」長鐵劍一舞,阿浚已然擺出戰鬥姿態:「卑怯魔族,想要我性命的話就用本事就來光明正大的取吧!」

  異於其他團員的微詫,賽諾斯以著一異無情的眼神打量了阿浚好會,這才拂袖轉身道:「傑爾特,你來處理。」

  「嗄?」完全沒料到會被團長叫到的傑爾特發出驚奇的一聲。

  「給龍皇一個心服口服的死法。」只是拋下這麼一句,賽諾斯就把攤子丟給傑爾特。

  對方的行動教人摸不著頭腦,惟獨是JP不感困惑,直接抽出兩把魔力鎗道:「那就好了,你再跟我打一場吧!」

  經JP這麼一說,傑爾特倒也真的被挑起興趣了,轉過頭向賽諾斯問道:「團長,可以嗎?」

  對於傑爾特的提問,賽諾斯完全將其漠視,只是繼續叉著雙臂盯往阿浚一方的人馬,不作任何答話。

  見團長不置可否,傑爾特就攤一攤手道:「好罷好罷,反正有時間,就陪你玩玩吧。」

  「嘿,」JP一拍下擺,用魔力鎗指著傑爾特道:「以為只是玩玩的話你一定會吃不完兜著走。」

  「酷哥和妮凡姐姐你們稍微退後一下,我和他兩個要點地方算舊帳。」JP眼睛看著傑爾特,口裡說話則是向著同伴。

  事情發展如此,阿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干涉,只好任由JP上場,順道探探對方的底蘊。

  依著JP的意願,雙方都是各自退後了好幾十米,給決鬥的兩人讓出空間來。

  站在這時裝劇的攝影棚中,周圍都是些現代建築的室內佈景版,排成錯綜複雜的形狀,整個攝影棚就儼如小型迷城一般。兩名鎗手的對決,就是在這麼一個地方裡進行。

  「雖然我很不爽你,但你真的很厲害。」戰鬥開始之前,JP興奮雀躍的笑道:「James Panther,簡稱JP,這是我的名字。」

  對方既是報上名號了,基於戰鬥禮儀傑爾特也是回道:「我是傑爾特.塔斯多,叫我傑爾特吧,JP。」

  「那麼,傑爾特……老規矩,Quick Draw Duel吧。」JP旋了一下雙鎗,就漂亮的收起其中一把魔力鎗,再將大腿上的左輪手鎗抽起,換入魔力鎗黑檀。

  「好提議。」傑爾特一笑,道:「鎗手之間最經典的對決遊戲,我可不能拒絕哩。」

  兩人互有默契的面對面,兩腳分立著,雙手都是放鬆自然的置在身體兩側,準備隨時以最快速度拔鎗。

  在立穩馬步以後,參與對決的鎗手自行在心裡倒數三聲然後抽鎗開火,這是Quick Draw Duel的規則。

  三。

  「呼……」JP長吐一口氣,自上次對決以來他都沒試過這麼緊張興奮了,現下難得有機會再次面對傑爾特,戰意自然是旺盛非常。

  二。

  「嘿……」傑爾特再度展露笑容,不過今次不再是嘲笑,而是期許之笑。

  一。

  倒數完畢,拔鎗!

  JP搶得先機,黑檀往傑爾特一指就是十多發魔力彈,全都是取向其身體不同部位飛去。

  「嗯,不錯。」傑爾特一矮身子,讓上門的魔力彈落空,再開火擊落下門的魔力彈,然後一蹬後腿的往JP直衝過去。

  鎗嘴往前,傑爾特連扣扳機,向JP回敬幾顆魔力彈。

  JP嘴角一掀,也是像傑爾特一般以魔力彈將其抵銷:「怎樣?你做到的我也做得到!」

  然而,JP高興得太早了。

  傑爾特料想JP把這波攻勢全數應付以後定會得意起來,就把最後一顆魔力彈的緩後一下,把JP的節奏打亂,想要讓他在一時慌亂之下中招。

  「把我瞧扁啦!?」殊不知JP早就察覺傑爾特的意圖,但見他把左手的白色魔力鎗象牙一轉,居然是用其彈匣位置把那顆魔力彈給擋下來了,更順勢用右手的黑色魔力鎗黑檀指向傑爾特想要反擊。

  「意外表現哩。」傑爾特不慌不忙的闖進JP的懷中,以左手的銀鎗格開黑檀,同時在這極近距離下朝JP面門開了一鎗。

  JP啐了一聲,就馬上側頭閃開。然而JP如此迅速的反應,還是沒法避免讓魔力彈在其面頰上留下一道傷痕。

  「哼!」左手象牙往傑爾特一指,JP想要扳回一成,然而傑爾特動作更快,在JP扣扳機之前就將其鎗嘴按下,令魔力彈射空。

  右手被格開,左手被按下,JP馬上使用沒被牽制的雙腿,但見他把膝一抬,就給了傑爾特一記狠狠的膝鋤。

  「咕唔!」腹部受擊,傑爾特吃痛退後,JP馬上趁勝追擊,雙鎗往前一指就連扣扳擊,發出十幾顆魔力彈往傑爾特射去。

  傑爾特不敢怠慢,乘著退勢來了個後手翻,躍到後頭的佈景板上避過這輪魔力彈雨。

  JP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雙鎗繼續向傑爾特開火,想要一口氣將他打敗。

  「呀-讓我喘口氣好不好?」傑爾特一邊抱怨一邊應付襲來的魔力彈,往後縱身一躍就躲進了在佈景板迷宮,在JP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下爭取休息機會。

  「哼,算你逃得快。」JP舞舞雙鎗,提高警戒的跟著奔進去搜索傑爾特。

  「好了…趁現在稍微有點空閒,來看看有甚麼可以利用吧……」藏起來的傑爾特左顧右盼一輪,見得了某物事,就暗笑道:「嘿嘿,這個或者可以用用看?」

  舉起雙鎗進入迷宮,JP提高聲量的喊道:「出來!藏首露尾的算甚麼好漢?!」

  在JP經過轉角位置的時候,忽地一物自後飛來,JP立馬避開過來,並馬上朝那方向連轟數鎗:「那裡嗎!」

  「錯了唷。」

  話音一起,JP馬上本能的側翻過去,以此拉開距離,但卻是免不了被數顆魔力彈擦傷的命運。

  「混蛋!」JP向不知從何時來到自己後面偷襲的傑爾特反擊,而傑爾特亦是邊閃邊開火的將攻勢應付過去。

  「嗯嗯,你的鎗法很準,面對不會移動的目標你可說是百發百中,不過……」傑爾特身形突閃,已然來到JP面前,用手上的銀鎗抵住JP的喉嚨:「敵人不會乖乖的站著等你打,身為鎗手應該好好的全面磨練鎗技,而你所欠缺的除了耐性,就是預知目標移動的判斷力。」

  「住口!」青筋一冒,JP一把推開傑爾特的銀鎗,同時左手象牙也是依樣畫葫蘆的反指傑爾特。

  「失去冷靜你就失去勝算了。」傑爾特以右手托高JP的左手,讓象牙發出的魔力彈射空,再以右肘重擊JP的左脅。

  「鎗手的優勢在於可以在中遠距離發動攻擊,但你就太依仗這份優勢,以致欠缺了近戰能力。」話畢,傑爾特狠狠的在JP腹上踹了一腳,把他擊退了好幾米:「一個厲害的鎗手不可以太依賴在前線支撐的同伴,而應該具備隻身闖進敵陣戰鬥的能力。」

  「…他說得不錯。」在後頭觀戰的妮凡抱住手臂道:「帥哥的特訓都著眼在基礎的力量、速度和鎗法之上,但鎗手間的近接戰卻是沒有怎麼鍛鍊過…這麼快就看出了帥哥的弱點,那個叫傑爾特的果然是個經驗老到的鎗手。」

  「哼!」被激怒的JP又耍雙鎗,微蓄魔力在上:「接過這招之後再看看你還有沒有這麼多話說!」

  「你太少喝牛奶,欠缺鈣質才會這麼易怒的啦。」與JP截然不同,傑爾特輕鬆悠哉的開玩笑道。

  「少廢話!」

  連扣扳機,數十顆魔力彈一瀉而出,全數往前方飛去,但當中僅有幾顆是直朝傑爾特射去的。

  「失去冷靜的你連準頭也沒有了嗎?」傑爾特失望的道。

  然而出乎傑爾特意料的,其他魔力彈在擊中障礙物的時候居然是沒有消去,而是直接反彈過來。

  「彈道改變?!」就是一貫悠閒的傑爾特也禁不住變了面色,馬上閃身避過反彈飛來的魔力彈。

  勉力把魔力彈全數閃躲以後,傑爾特開口讚道:「呼…呼…真是教人意外哩…居然能令射出的魔力彈變得有彈性,借著反彈來讓對手防不勝防……」

  JP得意一笑,道:「不認為讚得太早了嗎?」

  話音剛落,幾顆魔力彈已經從後面向傑爾特襲來。

  「唔-!」以傑爾特的反應速度,居然是沒法子把攻擊完全避過,大腿肩膀都是被擦傷了。

  「你的成長真是教人驚訝哩…」半跪著的傑爾特按著傷處道:「前面那廿多顆魔力彈不過是煙幕,最後的幾顆就特地射空,從後面的牆反彈過來攻向我的背部……」

  JP把雙鎗往前再架,道:「還想見識更多嗎?」

  「夠了,退下。」賽諾斯見戰況如此,開口喊停了。

  「哎呀,團長出面了,看來我們的勝負得要留待下一次分曉啦。」傑爾特佻皮的吐舌道,方才的擦傷似乎是完全不放在眼內。

  不待JP發作,阿浚就上前搭住他的肩膀道:「現在不是好時機,暫時照著他們說的作吧。」

  「切,又是這樣……」JP不滿的收鎗,從前線退回去隊伍之中。

  鎗手間的對決,就這樣再次不了了之。

  「帥哥,你留意到傑爾特的呼吸嗎?」在JP回來的時候,妮凡問道。

  「就是留意到才生氣。」JP扼腕道:「我已經使出差不多一半的功力,但傑爾特…他還只是當熱身運動而已。」

  「唔。」妮凡點頭同意,道:「傑爾特…真是個深不可測的傢伙。要是他使出全力的話,說不定……說不定和那橘髮團長不相伯仲。」

  JP鮮有地凝重認真的看著傑爾特,向妮凡道:「可能真的是這樣…」

  傑爾特攤攤雙手,也是退了回去,但聽他對著同伴道:「唉唷,我不能再打了耶。翰,下一個你來好不好?」

  「正合我意!」翰早已經擦拳磨掌,急不及待的走了上前去:「龍皇那伙人聽好了!我是翰.瑞克薩,是魔族名門瑞克薩族的末裔,你們當中誰敢出來我和單挑?」

  阿浚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戴著矇眼布的黑衣魔族,心裡猜忖這傢伙步履甚輕,兼且腰間掛劍,應該是個速度型的劍士,就暗自盤算該派誰人上場。

  「請容拙者會一會閣下。」不待阿浚決定,御手洗千刃已經走出來自薦。

  本來想要上前阻止,但阿浚細心一想,對方既是速度型劍士,己方隊伍中可以出戰的最佳人選正正就是動作最為快絕的御手洗千刃,所以阿浚就任他去了。

  「嘿…你肯自動上來真是太好了。」期待的對手上場,翰已經急不及待的想要馬上開打。

  「若拙者沒看錯,閣下應該也是速度型劍使。同為追求終極速度的武者,拙者自然是不可不回應閣下的挑戰。」御手洗千刃解出腰間的弧刀,改用左手提著。

  「說得沒錯。」

  說話未完,翰身形一動,腰間鐵劍已然離鞘。

  「喀鏗!」

  劍影閃去,兩人已過三招。

  「你果然能追上我的速度。」背對著御手洗千刃的翰慢慢轉過身子來,興奮的笑道。

  「拙者亦是首次遇上如此迅捷的對手。」御手洗千刃也是轉身面對翰。

  話音落下,兩人周邊的佈景板和拍攝道具都分成了好幾塊,平滑的切口說明方才交手的那三招迸發出來的劍氣是多麼的鋒利。

  「我會慢慢加快速度,你一定要繼續跟上喔。」開始狂笑的翰身形再動,就是往御手洗千刃搶攻過去。

  御手洗千刃不敢怠慢,右手一置刀柄連抖就是燕返劍技,把砍來的鐵劍硬擊回去。

  「嘿!」翰順勢把手翻過,把劍尖指向御手洗千刃刺去。

  御手洗千刃看準鐵劍來勢,眼明手快的以刀柄格開了鐵劍,再以居合斬攻向翰的頸項。

  翰也不是省油的燈,在這種速度之下還能改變身體衝向,讓弧刀剛好在頸邊掠過。

  劍勢一收,翰馬上轉身斬向御手洗千刃。

  與翰同般,御手洗千刃亦是轉過身子,雙手握鞘的擋住了翰的一劈。

  「第一次有人能應付我的六成速度,我真的沒有看走眼呀。」翰覓得好對手,一面興奮的笑著。

  「還只是六成…?!」旁觀的阿浚訝異的心道:「現在要以肉眼捕捉他倆的動作已經相當勉強了,若是他使上全速的話,千刃能招架得住嗎…?」

  似是曉得阿浚的擔憂,御手洗千刃馬上以不遜於翰的速度把鐵劍卸走,右手一抖的又發燕返攻向其脅間空隙。

  「咕唔!」翰一時不察,弧刀就這樣直剖而過。

  御手洗千刃預料對手可以閃過此擊,現下卻是事與願違的砍傷翰的要害,當下好生疚悔,擔心這下錯手會讓對方送命。

  然而驚歉只維持半秒不到,接下來的景像已經將御手洗千刃的罪疚感驅除。

  但見被弧刀砍開的傷口在濺出一灘血水以後,居然是以肉眼能見的極速癒合起來了,證明翰受過傷的證據只剩下沾在黑衣上的殷紅。

  「這……?!」御手洗千刃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吃驚嗎?」翰得意的一揮下擺,像是炫耀似的秀出已經痊癒的傷口:「不管是刀傷、骨折、火燒、冰結、電擊,甚麼傷害也可以瞬間回復,這就是瑞克薩家的得意技啊!」

  「如此,」御手洗千刃重新擺出戰鬥姿態:「拙者就可以放心的全力一戰了。」

  「好大口氣哩。」翰亦是握好鐵劍準備再戰:「還有甚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

  御手洗千刃聞言,就老實不客氣的連使飛燕劍氣攻向翰。因著對手的強大,沒了會誤殺對手的顧慮,御手洗千刃可以放膽出招,其威力比先前突破車陣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嘿!」翰連揮鐵劍把來襲的劍氣逐一擊開,還自負的喊道:「再來呀!」

  御手洗千刃把膝一屈,貫力蹬衝過去,右手再抖就是一招「疾走居合」。(註1)

  迅捷至極的數劍砍至,翰有恃無恐的不閃不避,任御手洗千刃的劍招全數落在自己身上。

  弧刀砍過,血花四濺,中招者翰渾身浴血,綻開的傷口又是旋即癒合,彷彿是完全沒有受過傷似的。

  「好炫麗的劍術呀,」翰不知是諷刺還是在稱讚道:「我也用這招回敬你吧!」

  右手一拉弓,翰疾速衝前,觀其洶湧氣勢御手洗千刃已知道此招不可輕視,右手按脅亦是使出燕返劍技應付。

  刀光劍影,二人錯開,一刀一劍已在剎那間交擊十數次,雙方劍招似乎都是不遑多讓的強勁。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唔…!」御手洗千刃眉頭一蹙,右肩、左脅、左腿已中三劍,傷口正潺潺地滲出血水,把深藍的居合服染紅。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很強、真的很強呀!!」翰狂笑,觀其身體中的招數並不比御手洗千刃來得少,全身都濺出赤紅的他驟眼看來與血人無異。

  「千刃!」場外的阿浚憂心地喊道。

  「請莫要擔心,都不過是小傷罷了,不會礙事。」御手洗千刃給阿浚擠出一個笑容來。

  「對呀對呀,接了我的『狂魔斬』也只是小傷而已,換著其他人早已直接歸天了!哪裡還能令我掛彩如此?」翰興奮的笑道。

  御手洗千刃緘默不語,只是深吸一口氣,思索擊敗眼前對手的法子。

  「如此快絕的對手,拙者是首次遇上……」御手洗千刃眼睛精芒一閃,心道:「使出奧義的話,以他的實力應該不致送命……好,就這麼辦!」

  但見御手洗千刃蓄氣於刀,雙膝屈盡,以蹲跪的姿態凝視著翰。

  「呵?看來還有大招可以出嘛?」翰笑意更盛,虛揮鐵劍道:「不管甚麼招式也儘管來吧!」

  氣聚於腿,力蓄在刀,氣勢直迫暴雨狂嵐的一招使出了!

  御手洗千刃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只剩下一連串四處響起的踏音,是御手洗千刃借力高速移動所發出的聲響。

  「是幻象身法…!?不對,千刃的幻象身法我還能依稀見得殘影,而今次這招比幻象身法來得更強更快!」阿浚心道,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面前御手洗千刃的此招,翰仍然是分毫不亂的持劍提防,忽地見他往後一斬:「這裡!」

  鐵劍揮下,往突襲而來的御手洗千刃劈去。然而鐵劍砍過,眼前的御手洗千刃竟是虛像。

  「接招!」位處翰身後的御手洗千刃猛然抽出早已蓄勢待發的弧刀,朝背部中門大開的翰狠斬而來。

  「奧義-殘光破碎劍!」(註2)

  原來的一劍,在御手洗千刃的使用下已變成十多把氣劍,其罡氣之烈如同怒海波濤,威力撼山拔樹的一擊就向翰襲來。

  「唔呀呀呀-!!!」縱然是翰,正面中了此招亦是被擊飛個數十米,直往後方的牆壁狠狠撞去,激出一大陣灰塵。

  空劃一下,御手洗千刃一翻弧刀就將其置在鞘口,右手一拖一轉就漂亮的將弧刀納回鞘中。

  「嗄……嗄……」垂首喘息著的翰勉力一笑道:「擁有如此威力,不愧為奧義…」

  「拙者沒有手下留情,相信閣下應該無力續戰才是。」御手洗千刃遙遙看著單膝跪著的翰,如此道。

  「…呼……」深呼吸一下,本來應是負著不輕之傷的翰,居然像是沒事人似的再站起來道:「哎呀,不過是讚了一下,就這樣自鳴得意嗎?」

  「不可能…!拙者出手如此,縱是閣下這般實力亦應是站立不住……」御手洗千刃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想知道我挨得住奧義的原因嗎?」翰秀出手上鐵劍道。

  御手洗千刃一看,就訝然的知道原因了:「閣下用了鐵劍來抵受拙者奧義的威力…?!」

  「沒錯。」翰瞄瞄劍身碎裂的鐵劍,沒有絲毫留戀的將其拋棄道:「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在吃了那招後還站得起來哩。」

  「在二米不到的距離下,那矇眼的傢伙居然還能及時轉身防禦,把千刃的奧義威力都用鐵劍擋下?這是何等可怕的反應速度!」阿浚訝異的心道。

  御手洗千刃鼻頭一呼氣,看著手無寸鐵的翰道:「即便如此,閣下亦是手無兵器了,勝負已然分曉。」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翰再度狂笑起來:「勝負分曉?哈哈哈哈哈!!好笑好笑!你不會以為我的武器只有這把破爛鐵劍吧?」

  御手洗千刃警戒的一挑眉頭,仔細的打量眼前的矇眼對手,然而觀遍全身上下,都是沒有一件像是兵器的物件。

  御手洗千刃還在暗自思疑翰是故弄甚麼玄虛,翰卻已開口想要解畫:「想知道謎底嗎?我來揭盅吧!那就是…」

  「住口,別在說下去。」

  翰說得興奮來勁,賽諾斯卻是一把制止了他。

  戰鬥被斷,興致也沒了,滿心不爽的翰道:「切……正要來真的說…」

  阿浚輕皺眉頭,暗道:「奇怪,剛剛JP與傑爾特一戰如此,現下那橘髮團長連千刃與翰的一戰亦喊停,他到底在盤算著甚麼?」

  翰晦氣的走回同伙那裡,方才與御手洗千刃的一戰被迫中斷讓他一面不高興,然而當他一瞄賽諾斯的時候,面上的悶怒卻變成了陰冷:

  「團長,得手了。」

  短短說了五個字,翰又恢復氣惱的模樣,怒盯住對面一方人馬。

  賽諾斯微微點頭示意,心想該是時候了。

  「唔…!」阿浚右手緊緊握住劍柄,全身肌肉都是繃緊起來,整個人進入最高警戒狀態。

  阿浚凝重如此,皆因敵方首領賽諾斯有所行動了。

  但見賽諾斯叉在兩脅旁的手緩緩地抽出腰間的兩把長直刀,以不徐不疾的刻板語氣命令道:「全員後退押陣,沒有指示不得擅動。」

  「終於要來了…」阿浚提起長鐵劍,正要邁出向前一步之時,銀月卻是拉住他了。

  「主人…我…我有不好的預感……」銀月憂慮的道。

  「嗯嗯……」阿浚凝重地看著賽諾斯的雙眼,轉向銀月時依然是沒法放柔:「銀月,我得要去了。」

  「嗯…」銀月不願放手,彷彿一鬆手心上人就會這麼去了:「主人,請您萬事小心…」

  「我理會得。」阿浚擠出笑容,輕按銀月的手讓她安心。

  然而阿浚此一舉動沒能讓銀月放心,她內心的不安反而是愈趨強烈了。

  拿著長鐵劍挺身而出,阿浚看著賽諾斯問道:「戰前不報名字有失體面。如你所知的,我是龍皇轉世,名字是彭翼浚。」

  聞言,賽諾斯一眨眼睛,也是回道:「以抹殺龍皇為目的的魔族傭兵團XD團團長,賽諾斯。記住這個名字,這會是你下地獄時的陪葬品。」

  「我會牢記這個名字,但我不會死的。」阿浚深吸一口氣擺出戰鬥架勢,厲聲喝道:「來吧,賽諾斯!堂堂正正的決一勝負吧!」

  「自取滅亡…」賽諾斯亮出兩把長直刀,一刀在前一刀在後的準備作戰。

  預備戰鬥的賽諾斯,全身殺意迸然發出,猶如黑海怒浪的一般直往阿浚這邊壓迫過來。

  然而阿浚已是不可同日而語了,如今的他全然無懼的催起勁氣,與賽諾斯的黑色殺氣悉力抗衡。

  「……」察知阿浚在氣勢上與自己幾乎平分秋色,賽諾斯雙眼更形冰冷,心道對上現在的龍皇絕對不可輕敵大意了。

  暗地較勁了好段時間,賽諾斯判斷到這麼下去也得不出個結果,當機立斷的一提足就以迅雷之速直接往阿浚奔去。

  「來了!」

  一提劍,阿浚也是突進向前,就要和賽諾斯來個碰撞碰的正面激突。

  龍皇阿浚和XD團團長賽諾斯的全力一戰,於此刻正式開始!

註1:「疾走居合」,源自DMC3角色Vergil的一招劍技。

註2:「殘光破碎劍」,原出處為《英雄傳說6:空之軌跡》系列角色「亞倫.理察」之招數。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七章-危城激突,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50 AM

第八章-連環之計

  繼JP與傑爾特及御手洗千刃與翰的比鬥後,雙方的領頭終於直接交手了。

  賽諾斯雙刀來勢凌厲,甫第一擊已是注入七成力氣,想要在戰鬥剛開始就給阿浚一記迎頭痛擊。

  對手強勁,阿浚也不弱,見雙刀砍至亦是舉劍格擋。

  勁力透至,虎口一震,長鐵劍卻是不見有脫手的跡象。

  一擊沒能得手,賽諾斯用左刀牽制長鐵劍,右刀則是抽起再來一斬。阿浚單劍被制,只能後退閃避,同時又用長鐵劍與賽諾斯的左刀比劃,藉以製造反擊機會。

  左刀不斷往阿浚砍來,右刀亦是從旁協助,每刀都是直取阿浚要害。然而賽諾斯招招殺著,卻都是被阿浚一一擋下來,甚至開始有反守為攻的趨勢。

  眼見自己快要失去主導權,賽諾斯立馬加緊攻擊,想要重新壓倒阿浚,搶回攻擊的主動位置。

  雖然賽諾斯手上攻勢完全沒有放鬆過,但發揮實力的阿浚仍然支撐得住,完全沒有落入下風的樣子。

  「果然在那時就應該斬草除根。」賽諾斯以雙刀連刺數十擊,都是被阿浚或擋或避的應付下來,完全沒能給予分毫的損傷。

  「好在那時你沒能斬草除根。」阿浚嘲諷的一笑,看準空隙給賽諾斯一記刺突反擊。

  「唔-!」雖有輕鎧保護而不致受傷,但賽諾斯的確是被阿浚一劍刺中胸膛了。

  機會千載難逢,阿浚馬上乘勝追擊,闖到賽諾斯懷中給其下巴狠狠的一記拋掌。

  阿浚一擊不輕,賽諾斯幾步踉蹌之後才得以站穩腳步。

  「上次交手你的實力還不止這樣的。」阿浚架好姿勢道:「想取我性命的話,這點程度還遠遠不夠呀。」

  賽諾斯以冷峻的雙目盯住阿浚看,再度執起雙刀的他打算認真點了。

  察知對手的意圖,阿浚兩手緊緊握住長鐵劍,以應付賽諾斯接下來的攻勢。

  但見賽諾斯弓身屈膝,右刀置左,左刀高舉於身後,似乎是即將要使出甚麼招式的架勢。

  忽地兩足一蹬,賽諾斯身形已動。

  阿浚料想他會突進上前,豈知他是直接消失不見,連個影兒也是沒有了。

  「就是這招了…!上次他就是用這招重創了我,讓我沒法再戰…」阿浚格外留神的注意著周圍環境的異常,以搶先在賽諾斯作出攻擊前反應。

  警戒良久,突聞後頭腳踏聲起,阿浚馬上扭頭察看,殊不知這道是賽諾斯的詭計!

  乘著阿浚注目在後的瞬間,早已拉起大弓的賽諾斯從正面搶攻而來。

  「嘿!」雖然分神片刻,阿浚依然能夠及時把賽諾斯注滿勁力的一刀給擋下來,只是被其巨大威力給擊退幾米罷了。

  「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阿浚以劍尖指著賽諾斯挑釁道。

  「破了『黑朧』嗎…」賽諾斯木無表情的喃喃自語,但見他再擺架式,左右拉弓、單膝半跪的樣子,似乎又是另一絕招的起手動作。

  「那就試試接下我的『絕刃』吧…」

  賽諾斯身形又是一閃,然而今次他沒有消失,而是直直的往阿浚衝來,比較起御手洗千刃和翰兩人更是毫不遜色的迅捷。

  快刀眨眼就來到面前,阿浚急忙提劍格擋。

  「鏗鏘」之聲連起,賽諾斯的速度突然提升好幾個層次,叫阿浚險些就要招架不住。

  十三刀過去,接下狂嵐一招的阿浚乘勢退後喘息,道:「速度好快哩,都快追上千刃了。」

  幸而阿浚在這兩個月期間早已和御手洗千刃交手不下數十次了,面對速度快的對手他亦有相當的經驗,所以方才賽諾斯以快打慢的策略才沒能成功。

  心知阿浚已看過「絕刃」一次,再使出這招也只會白費氣力,賽諾斯就道:「只用劍技似乎不能把現在的你擺平…我惟有再使出多點實力了。」

  氣聚劍刃,賽諾斯兩刀連揮就砍出四道劍氣,分別循四路向阿浚襲來。

  見對手使出這種普通招式,阿浚嘴角一牽的暗笑道:「賽諾斯啊,你就只有這麼點能耐嗎?」

  正當阿浚想要用里貝翁發出巨型劍氣破解此招,路上被劍氣刮過的擺設物卻暗暗警告阿浚。

  「這切口…?!不妙!」阿浚急忙收回貫入里貝翁的氣,馬上向側翻滾閃過這輪攻勢,讓賽諾斯的劍氣砍在後頭的棟樑。

  四道劍氣在柱邊輕輕掠過,各在其上劃了上一道痕跡,整條棟樑就被齊口分割成五大份了。

  阿浚額冒冷汗的看著這幕,心想好在方才察覺得早,不然要是以劍氣以硬碰硬的話,自己鐵定要被大卸八塊。

  賽諾斯用鼻頭哼了一聲,心道:「龍皇戰鬥直覺甚是敏銳,察知『斬空』劍氣極為鋒利,還能及時撤回硬擋的決定而改為緊急迴避。」

  見阿浚閃避動作稍有狼狽之相,賽諾斯馬上抓緊機會再用「斬空」攻擊阿浚,想要趁亂取命的算盤打得響噹噹。

  好在阿浚平衡感極好,連續翻身避過十數擊也不過是等閒事,倒是賽諾斯舊力已盡,沒法立刻再組攻勢。

  「該是時候由我來作主動了!」阿浚運起魔力,劍尖往賽諾斯一指就是「風龍突」。

  呼聲大作,如同利刃一般的狂風席捲而來,擋在風刃以前的物件都是無一倖免的被切開好幾塊,若是正面中招的話肯定受傷不輕。

  「小技倆…」賽諾斯輕閤眼睛,滿有輕視意味的把右刀旋揮一下,斬出旋向相反的劍風,把阿浚的風龍突給抵銷了。

  雖是新力未濟,賽諾斯依然能夠破解此招。縱使阿浚在近距纏鬥略微佔優,但賽諾斯的實力仍是不容小覷的。

  阿浚見風龍突對賽諾斯不起作用,就轉身抽出里貝翁,劍刃一劈就馬上讓前方地面以崩裂形式擴散開去,是為土系魔劍技「裂地閃」。

  賽諾斯已喘過口氣,屈膝一跳就避過「裂地閃」,躍上天花板借力一蹬又往阿浚襲來。

  阿浚機警的往後小躍一步,讓賽諾斯落在前方,乘他尚未穩住腳步的時候就朝其顏面打出一記「突風拳」。

  賽諾斯料想不到阿浚動作如此輕盈,一時措手不及又讓阿浚得手,被擊至連退幾步。

  想要扳回劣勢,賽諾斯一立好馬步又發動「絕刃」反擊,可惜阿浚已非首次面對此招,長鐵劍或擋或格的就應付過去。

  「這招沒用的了!」擋住最後一擊,阿浚卸開雙刀製造空隙,順勢旋身一腳踹在賽諾斯的腹部。縱是有輕鎧保護,賽諾斯仍是感到胸口一陣氣悶。

  趁著賽諾斯退勢未盡,阿浚再運魔力,揮著長鐵劍斬出數道風刃,名曰「牙連蒼破刃」。(註1)

  就是落入下風,賽諾斯也不是省油的燈,但見雙刀連砍,眨眼間就把蒼破刃全數劈散。

  「還沒完!」左手握住魔力滿盈的里貝翁,藉著自旋的離心力使勁一揮,一招強化版的「蒼破刃」來往賽諾斯打來。

  眼神倏地一冷,賽諾斯立馬就貫氣入刀,拉起大弓的以雙刀與大風刃硬碰硬。

  賽諾斯力量實在超卓,力拼不到一秒就已經擊散里貝翁發出的強化蒼破刃。

  然而蒼破刃一散,阿浚就已經提著熾炎劍突進而來,劍尖直往賽諾斯胸門刺去。以燃燒火劍突刺的此招,就是火系魔劍技「炎凰衝」。

  阿浚此招衝力相當的大,縱是強如賽諾斯也被擊退數米。

  「好硬…」原來阿浚使出此招的目的是想要擊碎賽諾斯身上的輕鎧,哪知炎劍尖重重的一點,只是在這件防具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傷痕而已,連些微裂開的跡象都沒有。

  乘著阿浚招式威力,賽諾斯連續退個十數米,重新拉開與阿浚的距離。

  「這個地步還能如此冷靜……賽諾斯果然不是泛泛之輩。」阿浚暗道。

  雖然一直佔不到優勢,但賽諾斯始終沒有一絲慌亂,皆因他手裡仍有扳回劣勢的皇牌。

  賽諾斯虛揮雙刀就擺架勢,以著陰冷的口氣道:「我沒耐性再磨蹭下去了。」

  感到對手暗運體內魔力,阿浚馬上提高警覺,應付賽諾斯接下來的任何攻勢。

  隨著魔力運行,賽諾斯身上漸冒黑氣,渾身散發著凶險、又灼熱的殺意。

  「黑魔氣!?」妮凡花容失色的驚叫道。

  連見識廣博的妮凡也是如斯驚懼,阿浚更是加緊提防,握住劍柄的雙手是連放鬆一下也不敢。

  蓄氣完畢,冒出的黑氣全數納回身體,賽諾斯把雙刀猛力一砍,又砍出兩道劍氣攻擊阿浚。

  然而,這兩道劍氣和先前的「斬空」大相逕庭。「斬空」劍氣呈藍白色,威力無堅不摧,削精鋼如朽木;現下這兩道則像是燃燒中的黑色劍氣,途經的景物不是被割開,而是起火了。燃起的更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和劍氣同樣是全暗的黑色之火。

  不消一眨眼功夫,黑火劍氣已來到眼前。面對如此招式,阿浚也不敢硬擋,運起身法全力閃躲。

  劍氣掠過,阿浚險險避開,讓兩道黑火劍氣擊在後頭的混凝土牆上。阿浚沒有直接中招,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受到其威力的波及。

  縱然只是在其上輕輕掃過,阿浚身上的衣服也是禁不住其威力而燃燒起來,火炎顏色也是不祥的黑。

  「主人!」銀月驚憂一喊。

  「唔-!」黑火傳來的除了痛感,還有一陣陣的極熱,熱得就像是最陰冷的酷冰。阿浚立即使出聚水術想要撲滅身上火種,卻是徒勞無功。

  「大人!那是以魔力支持的黑色業火,要撲滅的話就只有打散裏頭蘊含的魔力一途!」妮凡見情勢危急,馬上開口喊道。

  按照妮凡所說的,阿浚在火種位置凝聚自身魔力,再一舉引爆,把維持燃燒的魔力給打散,業火也因此而滅去。

  「好險…」阿浚額角滲出汗珠,慶幸妮凡及早提醒。

  「你還有時間慶幸嗎?」

  話音剛落,賽諾斯就把兩刀往地上一插,阿浚身邊就燃起黑色星火,把他給團團圍住了。阿浚當機立斷的往旁跳躍,想要在太遲之前逃出黑色業火的網羅。可惜阿浚還是慢了一步,在尚差一米不到的時候,黑色星火就噴出柱狀火炎,把突進中的阿浚給攔截下來。黑色火柱互相迅速連結起來,形成一個黑色火牢,把阿浚給困住了。

  「這是…?!」阿浚驚疑的環顧四周,心裡飛快的打著算盤,想要逃出這個黑火牢。

  「龍皇受死。」賽諾斯一擺架勢,就以迅捷絕倫的身法穿過黑火牢,又向阿浚施展「絕刃」。

  身陷黑火囹圄,阿浚沒法閃避,只得緊握長鐵劍應付賽諾斯的攻勢。

  雙刀轉瞬攻至,阿浚馬上提劍格擋。原來只應付一招「絕刃」,阿浚還是力有所及的,但在被困黑火牢的狀況下,阿浚就招架不住了。賽諾斯幾刀下來,阿浚已被迫至火牢邊,背脊就要貼上去承受火灼之刑。

  眼見碰上火牢已是無可避免,阿浚只得把魔力聚在背部減低傷害,同時雙手亦是不敢怠慢的應付面前攻勢。

  一過火牢,阿浚頓感全身熾痛,動作因而慢上一怕,直直的受了賽諾斯四刀。

  被賽諾斯擊退,阿浚乘勢躍後拉開距離,爭取調息機會。賽諾斯倒也沒有趁勝追擊,任阿浚退了個數十米。

  「嗄…嗄……」催動魔力驅除身上黑火以後,阿浚已然是氣喘如牛。方才被黑火燒傷兩次,再受賽諾斯魔氣貫盈的四刀,其傷勢是相當不輕了。

  形勢逆轉,陷入劣勢的阿浚運氣調息。然而稍息一會,阿浚卻是驚覺體力不增反減,膝下一陣無力就跪倒下來了。

  「怎…怎麼回事……」阿浚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感到體內好像有一陣異於已身氣息的感覺升起。

  「龍皇,你死期到了。」賽諾斯以他那雙冷峻的眼睛看著阿浚道。

  「唔-!!」

  丹田忽地氣海翻騰,突冒而出的那異息並不陌生,但阿浚一時三刻之間還是想不起其來由。

  「喂喂,你對酷哥幹甚麼來了?」JP見勢頭不對,就拔鎗出來想要武力介入。

  「雖然無恥,但拙者不願見浚殿有性命之虞。與其讓浚殿犧牲,拙者寧可毀掉自身節操。」御手洗千刃也是扶刀而出。

  傑爾特和翰想出來制止兩人干預,但賽諾斯揮揮手示意退下,向JP和御手洗千刃道:「你們還有餘力插手嗎?」

  「甚麼?」

  正當兩人疑惑之際,答案已經出來了。

  「這、這是-?!」

  兩人忽地心臟一絞,巨痛如同毒蠍一般走遍全身。劇痛難耐,兩人支持不住,直直的跪在地上了。

  「哦~還以為要再等一會才發作的。」傑爾特摸摸下巴,以一副看戲的樣子道。

  「嘿,不知道發生啥事啦?待我告訴你們吧。」翰詐笑道:「為甚麼我們要花這些功夫和你倆單對單戰鬥?就是要利用你們的公平心態,用塗了魔蠍毒的武器在你們身上留傷,以最小的代價讓身為主力的你們無法戰鬥!」

  「好下流的手段哩……」JP耐住痛楚蔑笑道。

  「卑劣…」忍受疼痛的御手洗千刃鄙道。

  JP和御手洗千刃的倒下得到解釋,那阿浚哩?

  「我在皇都附近部署了霧魔妖刀。」賽諾斯淡淡的一句,就把一切給說明了。

  「妖刀…?!」阿浚心頭一顫,驚道:「你們在那時就開始策劃了嗎…?!」

  賽諾斯所說的霧魔妖刀,就是導致皇都魔穴出現的元兇。那次,阿浚回收了那把妖刀,卻是一時不防的被其魔氣入侵。凶性大發的阿浚,險些就親手殺死銀月,幸而在眾人的努力和維德的《鎮魂曲》下,阿浚才恢復原樣。然而,魔氣並沒有被驅走,只是一直隱伏在阿浚體內,沒有發作罷了。在相隔兩個多月的現在,阿浚體內的魔氣是被賽諾斯的黑魔氣喚醒了。

  「竟然…在兩個月以前就開始策劃……真是…老謀深算…得…可怕……」魔性入侵,連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的阿浚咬住牙關,勉力運氣與魔性對抗。

  隊中戰鬥主力皆是動彈不得,妮凡就曉得形勢不妙了:「銀月妹妹、維德、蒂拉、狗狗!馬上作好戰鬥準備!」

  銀月、蒂拉和貝歐武夫一直在旁觀戰,待妮凡出聲才如夢初醒的意識到己方的極不利狀況。

  「太慢了。」

  賽諾斯身形一動,眨眼間就穿過五人。待眾人轉過頭看著賽諾斯收招的時候,都已經身中多招,倒了下來沒法再戰。

  然而,還有一人在這電光石火的攻勢之後仍然站住。

  「…!」賽諾斯斜睨身後,發覺在方才的五人裡面有人把自己的攻擊全數避過了。

  「唉呀,為何就不能止干息戈,坐下來好好的欣賞藝術詩人的音樂哩~?」五指掃過魯特琴,維德一面遺憾的道。

  判斷眼前對手並不簡單,賽諾斯喚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霧。」

  「看來是我出場的時候哩。」霧笑道:「詩人先生,不知可否臨時參加您的演奏會哩?」

  見得霧手上也是持著魯特琴,維德當下就是滿腔感動:「啊,浪跡天涯十數年,今天藝術詩人終於覓得音樂同好了!」

  派出霧應付維德,賽諾斯繼續自己的正經事了。

  踱步走向同樣中了蠍毒的銀月,賽諾斯二話不說的抓住其手,把她整個人給拎了起來。

  銀月原來實力就不比賽諾斯,現下受傷中毒的狀況更是讓她無力抵抗。

  「你…想要做甚麼…!」阿浚見賽諾斯似乎想要對銀月不利,既急且怒的道。

  提著銀月走到阿浚跟前,賽諾斯徐徐的道:「龍皇,霧魔氣正在一點一滴的侵蝕你心志,然而這樣太慢了,我沒有耐性等這麼久。」

  「為了加快侵蝕,我要在你的面前殺掉你最重視的這個女人。」賽諾斯甩開銀月的手,任她攤軟在阿浚之前。

  賽諾斯緩緩抽出長直刀,將其高高的舉了起來。

  全身劇痛難當,閃避格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銀月能做的,就只有閉目受死。

  「死吧。」賽諾斯冷酷的說道,長直刀一揮下銀月就要人頭落地。

  賽諾斯一動右手,卻是沒有斬向銀月,而是往後劈去。

  「鏗!」

  長直刀與一棒相擊,來者正是長棒少年黎召!

  「阿召…你來…了……」阿浚有氣無力的笑道。

  「看來剛好趕上了。」黎召雙手持著靈棒,與賽諾斯的單刀角力。

  算好長直刀的落勢,黎召斜棒一卸讓賽諾斯出現破綻,再用棒一掃,把賽諾斯逼退下來了。

  「啊哩?是奇兵耶。」傑爾特不知何時已經席地而坐,以著一副看戲的態度道。

  「呼……看樣子今趟藝術詩人是沒法參與共奏了。」維德一面遺憾,再轉向黎召道:「既然援兵來到,就該到這首曲子奏起的時候了。洗滌所有、淨明一切吧,《天籟光靈曲》!」

  一個又一個樂音從維德的纖長手指彈出,響在現場各個人耳裡,帶來的都是一脈醒神濯心的清涼。

  維德的樂曲開始生出奇效,中毒倒地的同伴們感到痛楚漸消,似是體內毒素正被除去。遭受魔氣侵蝕的阿浚聽得此曲,更是覺得心生力量,可以把魔氣慢慢逼出體外了。

  賽諾斯見阿浚一行人正在恢復,雙刀一提就要出手阻撓。黎召見賽諾斯有所行動,也是動身攔在他面前:「抱歉,在他們可以重新站起來之前,我是不會讓你動他們的。」

  自身被黎召制住,賽諾斯馬上向傑爾特和翰兩人打眼色,示意讓他們來中斷維德的演奏。

  兩人會意,向前邁步就往維德走去。哪知道除了黎召外,此刻還有可以站出來保護維德的人。

  「Sorry,You’re late.(抱歉,你們慢一步了。)」不知何時已經恢復元氣的JP舉著雙鎗指向傑爾特,一面譏嘲的笑容。

  「只要拙者在此,就不容兩位越雷池半步!」御手洗千刃凜然的立在二人之前,道。

  繼JP和御手洗千刃之後,銀月等同伴也陸陸續續的恢復過來,重新站起身子參戰。

  同伴們都回復狀態了,惟獨阿浚還沒能夠站起來。

  「主人,您怎麼樣了?」銀月輕搭其肩膀,關切的問道。

  「銀…月…」寄伏兩個月的魔氣,應付起來並不輕鬆,阿浚很是吃力的道:「請妳繼續…待在我身邊……」

  「啊…嗯…好的…」銀月微愣,就把阿浚的請求答應下來。

  看著形勢由優轉劣,賽諾斯仍然沒有一絲動搖,只是冷靜的發出命令:「把他們帶出來。」

  話音落下,靜默半晌,沒有任何人行動。

  「如果你是說人質的話,我已經把他們給放了,守衛們也全數解決,就在剛剛你們在打的時候。」黎召道。

  「唉呀,說你是奇兵真的沒錯。」傑爾特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

  殺銀月不成,賽諾斯想改殺阿浚的家人朋友,哪知黎召這隻暗棋已經人質全數救出,把他的連環計全盤打亂。現下XD團優勢全失,該當如何是好?

  「撤,鎧獸行動。」賽諾斯果斷的下了這個命令,就馬上領著傑爾特、翰、霧三人離去。

  「別想逃!」JP把雙鎗指向四人,想要上前追擊。

  「帥哥別追!」妮凡馬上出口制止JP:「他們可能一早安排好陷阱,就待追上去的人上當呀!」

  「切…」JP啐了一聲的止住腳步,滿心不忿的看著四人逃走。

  「你們應該沒時間追擊我們的。」走在最後的傑爾特向一行人訕笑:「我建議你們趕快回去尖沙咀海徬,不然就慘了喔。」

  話畢,傑爾特就轉身離去了。

  「海徬…?」妮凡心生警兆,道:「還有那團長說『鎧獸』…?!」

  「妮凡姐姐有甚麼頭緒嗎?」JP轉轉雙鎗,帥氣地收回袋中。

  妮凡一瞟仍然半跪著的阿浚,回道:「待大人恢復過來,我再告訴你吧。」

  半晌,在銀月的陪伴和維德樂曲的洗滌下,阿浚終是把體內魔氣全數逼出體外。舒一口氣,阿浚就想要站起來,奈何身子不爭氣,要讓銀月攙扶才能立穩。

  「主人,若是還沒回復的話請不要勉強……」銀月感到阿浚腳步輕浮,就溫言勸道。

  「不…」阿浚給了銀月一個略嫌虛弱的笑容:「我過會就好,還是先聽聽妮凡想說甚麼吧。」

  既然阿浚這麼說了,妮凡也就開口道:「鎧獸是一種連我也沒有親眼見過的魔物,傳說這種魔物只存在於魔界,而且數量也不多,僅有數十隻的稀少地生存著。按我所知,這種魔物身高數百呎,體型龐大的牠們亦有著得天獨厚的巨力,據聞牠們單是揮掌就輕易的毀掉一個山岳。然而牠們最可怕的是全身長滿精鋼似的硬甲,千軍不傷、萬弩不損,幾可稱作金剛不壞。即使是擁有百萬雄師的強橫魔族,也不敢貿然出兵對付牠們。若非牠們為數不多,統領魔界的就不是魔族了。」

  「哇耶!這麼說牠們還真是恐怖嘛。」JP看來一副輕鬆自在,絲毫不覺可怕。

  「畢竟是傳說,可能只是魔族為了嚇唬人類而捏造的謠言。」御手洗千刃抱持懷疑態度。

  「我也不敢說是真是假……」妮凡搖搖頭,道:「不過若然魔族真的用鎧獸進行侵略的話……情況就不堪設想了。」

  聞得妮凡的說話,阿浚就曉得情勢並不樂觀,道:「我們馬上趕回尖沙咀,確認傑爾特所言真偽!」

  「阿召,我家人…還有方娜他們在哪?」阿浚轉向黎召問道。

  「我讓他們在停車場等著。」黎召答道。

  「請你帶路,我們和他們會合以後,就火速回去。」阿浚語氣隱含著不容稍緩的急切。

  「嗯。」黎召點點頭,收好靈棒就帶著一行人到停車場去了。

  「鎧獸襲港……這事若然發生的話,定會出現數以萬計的傷亡……」握起拳頭,阿浚心道:「絕對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一定要制止魔族的陰謀…!」

  急步走至停車場,被XD團擄去的父親、母親、哥哥、方娜和林楓五人皆是在此佇候著。

  「浚仔!」母親一見阿浚到來,念子心切的就衝上來把兒子緊緊抱住。

  沒料到母親會如此表現的阿浚,一時間也是手足無措:「啊…那個……」

  「抱歉打擾了,我們現在沒有天倫時間。」黎召出言為阿浚解窘。

  「嗯嗯…我們現在要盡快到尖沙咀那邊去,途中若是經過安全地方的話你們就留在那裡吧。」阿浚續道。

  忽起響起碎裂聲音,眾人往聲音方向看去,原來是JP用魔力鎗打碎房車車門的聲音。

  「有甚麼話在路上再說吧。」JP看著眾人道,旋即又走至另一架房車動手。

  「此話有理。」阿浚點點頭,轉向眾人道:「媽、哥哥、方娜、林楓,還有JP和妮凡,你們坐那輛車吧,爸爸和我們坐另一輛在前頭開路。」

  雖是有滿腹話語想說,但此情此勢母親也是不得不把話吞回肚子去,只得隨著阿浚所說的去做。

  拉出車內電線,JP順利地把兩輛房車起動了。這種竊賊技倆JP居然是如此熟練,叫一行人都看呆了。

  見得眾人微愣,JP不以為然的用英語道:「Family Trick,don’t menion it.(家傳技巧而已,別太在意。)」

  「你家人究竟是做哪行的…」哥哥一邊碎碎念,一邊跟著父母親登車。

  待眾人都登上車了,阿浚把車窗降下,喊道:「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出發吧!」

  「好!」爸爸一踏油門,兩車就駛上前往尖沙咀的公路了。

  「希望……別要太遲就好了…」阿浚看著窗外,心裡默默想道。

註:出自《Tales of》(時空幻境)系列的經典劍招。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八章-連環之計,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51 AM

第九章-巨獸強襲

  撞開擋路的閘門,兩車就駛上回程的公路。

  陰雲密佈的灰天,開始下起濛濛細雨來。

  「Damn,man!(該死!)」由於車窗被毀,駕駛座上的JP沒了遮擋,只能讓外頭的風雨橫吹進來。

  妮凡見JP被淋濕,櫻唇輕動就施了個水系魔法充當擋水罩,為JP遮雨。

  同般情況亦發生在阿浚所在的前車,也是由阿浚為父親撐開魔法水傘擋雨。

  車途上,後座的阿浚向父親問道:「爸,他們沒對你們作甚麼事情吧?」所指的自是XD團擄人一事了。

  「不過是五花大綁起來,順道把我們的嘴塞起來而已。」父親握著駕駛盤拐彎,不以為然的道。

  不經意的瞄到父親臂上深刻的繩印,阿浚疚歉油然而生:「連累到爸爸你們…真的很不好意思……」

  「哪的話,兒子要拯救世界耶,我可感到光榮得很哪。」父親看著眼前的路面,回道:「況且不過是被綁起來,也沒有受到甚麼傷,那就是件萬幸的事情了。」

  阿浚輕咬下唇,垂首道:「先前讓家人朋友受累……現下可能還要牽扯到全香港的所有人…我實在是難辭其咎。」

  父親一瞟阿浚,語重心長的道:「兒子,我不會說甚麼動聽的安慰說話。我只想告訴你,這件事的的確確是因你而起,在事件中受傷甚至死去的人你都有責任。說實在的,你愧對了我們,你愧對了全香港的人,你愧對了所有受累的無辜者。」

  「毋容置疑,這份責任是相當沉重的。然而,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頂天立地、不畏不懼、敢於承擔嗎?」父親教訓道:「兒子,當你願意挑起這個擔子的時候,你就真正成長為男人了。擔負這份責任以後,你會覺得壓力很大,或許會有後悔的感受…但是!但是不要試圖忘記這份沉重,那是懦弱的逃避行動。這份沉重,會時刻提醒你所肩負著的責任。」

  「蜘蛛俠有句老名言:『能力愈強,責任愈大』。在餘生全力去補償在這種災難中受禍的人吧!這就是你所應當做的。」

  父親的這番肺腑良言,為阿浚照亮了面前的道路。雖然現在只是些微的星光,但在往後未來,它就會如同頭上太陽一般明亮了。

  「能力愈強,責任愈大嗎……」阿浚在心裡重覆著這句說話,細細咀嚼當中的意味。

  銀月推敲出父親的說話,也是向阿浚道:「主人,我也是這麼相信著的。」

  「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才能,這份才能是與生俱來的。因著所得的才能不同,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發展,有人擅長音樂,有人擅長繪畫,有人擅長醫藥……他們可以選擇把才能用在好的方面,也可以用在壞的方面。打個譬喻,大麻可以用作麻醉劑,也可以用來作毒品…」

  「主人,既然上天讓您有這個尊貴的身份,有這身堅強的實力,您也應該好好運用,為天下蒼生使用這份力量啊。」銀月輕捉住阿浚那壯實的臂膀,以溫柔的話語鼓勵道。

  「銀月…」阿浚眼神放柔,欣慰的笑道:「謝謝妳……」

  銀月也是嫣然一笑,道:「這是僕人的份內事。」

  由於原先的將軍澳隧道被阿浚用魔法弄至坍塌,一行人沒法子沿舊路回去,只得由環保大道駛至寶琳道,以攀山越嶺的方式回去。

  駛上山道,見得先前的那些蝠魔在空中盤旋著,看似是守候著阿浚一行人的回來。

  一見下頭的兩車,蝠魔們就斂翼貼腹,開始朝車隊俯衝下來,其來意已是明顯不過。

  「又是牠們嗎…」阿浚摸向劍柄想要起身作戰,忽地身子一軟,又是跌回座位上去。

  「你元氣未復,還是先歇著吧。」黎召握住靈棒,道:「這些纏人的傢伙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黎召所言甚是,阿浚現下的確是中氣不足,勉強出戰只會成為累贅。阿浚心知自己暫時沒法作戰,就道:「拜託你們了…」

  握住車沿,黎召攀上頂篷,雙手持著靈棒,鬥氣凜然的道:「好了…甚麼蝙蝠妖怪也放馬過來吧。」

  像是要回應黎召一般,俯衝下來的蝠魔們都是往黎召攻來,露出一隻又一隻亮白的尖牙想要將獵物的鮮血吸個乾淨。

  「呯呯呯!」

  忽地鎗聲連響,原來是JP騰出一隻手來開鎗:「吃子彈當午餐吧!」

  JP再扣扳機,又是幾隻蝠魔倒下了。

  然而,蝠魔數量並不是JP的單鎗就可以一下子解決,數量仍眾的牠們就要蜂湧過來淹沒黎召。

  「嘿!」「唏!」

  又聞兩聲嬌叱,正是妮凡和銀月打出風系魔法,藉以減輕黎召將要面對的攻擊壓力。

  「鎗擊和魔法支援嗎?嘿,真是謝了…」黎召一耍棍花,喊道:「不過…這點程度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是綽綽有餘!」

  蝠潮淹至,黎召將棒端往前快點,眨眼間已經撥倒十數隻蝠魔。

  「好俊功夫!」首次親眼見得黎召的棒法,阿浚由衷的嘆道。

  見得前頭靈棒連點,蝠魔群已知道正面硬攻不可行,就分成兩批,往黎召左右兩翼攻去。

  「小技倆!」黎召喝道,靈棒改點為舞。無論是從左從右,或上或下,襲向黎召的蝠魔都是無一倒外的被擊倒。

  黎召棒術極其高明,靈棒或揮或戳,擊退這浪潮一般的蝠魔群居然不費吹灰之力氣,己身也是絲毫無損。

  「好了。」黎召把靈棒收回背後,道:「這波攻勢是過去了,咱們現下經過鑽石山,大約再一兩個小時就到目的地了。」

  「黎召殿果然厲害,方才完全沒有拙者插手的餘地哩。」御手洗千刃讚道。

  「不是我厲害,是那些蝙蝠怪太弱了。」黎召心裡記掛的是另一件事:「倒是牠們有點奇怪……與其說是襲擊我們…不如說牠們正在逃跑…」

  「閒聊還是到此為止吧,畢竟現在的香港並不安全,不可鬆懈下來。」阿浚出言提醒道。

  「此話有理。」語畢,御手洗千刃就閉口不言了。

  一路警戒著四周動靜,車隊安然無恙的由鑽石山駛至九龍城。

  正奇怪怎地如此安靜的時候,正前方又出現一大群惡魔衝來。

  「千刃…」阿浚甫喊出名字,御手洗千刃已經明暸其意:「請交給拙者。」

  打開車門,躍上前方的車頂,御手洗千刃扶柄屈膝的擺出的架勢,準備以飛燕劍氣開路。

  「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二十米!」御手洗千刃算好距離,正欲拔刀之際,他卻是察覺到惡魔群的來勢有些不對頭。

  三隻惡魔衝來,眼見牠們張牙舞爪的似要猛襲,然而下一刻卻是牠們與車隊擦身而過,繼續往後跑去。

  「這…?」看著一隻又一隻的惡魔朝相反方向跑走,阿浚甚是不解。

  「唔…看來情況真的很糟了…」妮凡緊蹙秀眉道。

  「為啥這麼說?」JP一邊看著前方路面一邊問。

  「就好像地震、火山爆發等天災前夕,各種蛇蟲鼠蟲會逃出來一樣……」妮凡以凝重的口氣道出不容忽視的危機:「連中等魔族都要聞風逃遁…將要到來的若不是巨型天災,那就只有傳說中的鎧獸了……」

  「嘿,是嗎?我倒很想看看牠長啥樣子的。」一想到可以和巨大魔物戰鬥,JP又禁不住內心的興奮了。

  「可以的話,我寧願一輩子也看不到。」妮凡嘆氣道。

  一行人繼續驅車前進,車隊在土瓜灣的馬頭圍道上走著。

  「那是…?」阿浚瞄到右方遠處有其他物體正移動著:「迷彩綠色…是解放軍的車隊!」

  「爸爸,麻煩你停車。」阿浚道。

  「嗯。」父親依言照作。

  前車泊在路旁,駕著後車的JP也是不明所以的踩下腳踏停了車。

  「請各位下車,接下來有些安排要跟大家交代。」阿浚提高音量喊道,好等後車的人也能聽見。

  「酷哥在搞甚麼飛機?」JP從駕駛席離開,上前問個究竟。

  阿浚見人齊了,就朗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分為兩組。我、銀月、JP、妮凡、維德、千刃、蒂拉和貝歐武夫為一組,爸、媽、哥哥、林楓、方娜和黎召為二組。」

  阿浚這麼編排,其意思是明顯不過了。

  「又要分別了嗎?」父親問道。

  阿浚點點頭,向黎召道:「阿召,再一次的拜託你了。」

  「放心交給我吧,今趟不會出意外的了。」黎召道:「我這邊好了就會回來幫忙。」

  「嗯嗯……感謝你。」阿浚一閤眼睛,道:「請盡快動身,趕在太遲之前逃得愈遠愈好。」

  「明白。」黎召轉過身子,向同組的五人道:「好了大家,咱們趕快上車吧。」

  看著家人朋友們陸續上車,阿浚轉向同伴們,貫入決心和覺悟的道:「那麼各位,咱們也登車起程吧。」

  讓貝歐武夫幻化成武具,一行八人才得以勉強擠進這輛六座房車。

  「JP,請你以最快速度駛至尖沙咀吧。」阿浚道。

  「等你這句話好久了!」JP急不及待的在油門用力一踩,引擎怒吼一聲,整輛房車就以全速起跑。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影,滿心不捨擔憂的母親喃道:「兒子呀兒子,你千萬要不要出事呀…」

  大異於母親的掛慮,父親對阿浚充滿信心,道:

  「別讓我失望,兒子。」

───────────────────────────────────────────────────

  在JP那完全不顧交通規則的危險駕駛下,一行人於頃刻間就到尖沙咀範圍了。

  「快到了。」即便車途如此顛簸,阿浚也是泰然自若的樣子。反倒是蒂拉胃裡翻騰,拉下車窗伸頭就吐。

  「蒂拉小姐妳又來了啊?哎,可惜狗狗沒能陪妳一起嘔哩。」玩得興起的JP調侃道。

  「收聲噁-」蒂拉吐了一輪,以虛弱的聲線罵道:「你就不會…開…開好一點嗎…」

  「哈哈哈哈我聽不到呀哈哈哈-」JP實在是樂昏頭了。

  看著這麼高興的JP,妮凡禁不住歎一句:「初生之犢不畏虎呀…」

  「當然是不畏了。」JP得意一笑:「區區鎧獸用得著害怕嗎?」

  不消一會兒,車已來到文化中心。

  「海徬就在附近了,」阿浚道:「接下來我們就徒步走去吧,請各位提高警覺,以應付任何狀況。」

  「好!」JP已是擦拳磨掌:「管牠傳說不傳說,總之把牠打飛就對了!」

  「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妮凡不甚樂觀的道。

  領著眾人走至目的地,此刻的尖沙咀海徬寂寥無聲,莫說人影,就是飛鳥海魚也不見。

  經驗告訴阿浚,環境愈是不尋常的靜,緊接下來的暴風雨就吹得愈猛烈。

  妮凡、御手洗千刃也是深知這點,都是戒備著四周動靜,不敢有一絲鬆懈。

  然而在這麼緊張的氣氛之中,總是有人能夠做出一些與別不同的舉動。

  「鎧獸在哪~鎧獸在哪~快出來讓我轟~」JP拿著雙鎗,心情輕鬆得哼起歌來。

  不單JP,連維德也是悠哉的彈著魯特琴:「啊,沒想到會有回到這裡的一天,憶起之前藝術詩人奏起音樂,有多少人在駐足欣賞啊。」

  「鬆散的傢伙。」蒂拉不屑的罵道。

  「小心待會被鎧獸踩成肉醬。」貝歐武夫附和蒂拉,揶揄JP道。

  「不愧為嘔吐情侶組,真是妻唱夫和。」JP攤攤手,滿不在乎二人的反應。

  「住嘴-」

  「噓!」阿浚打出噤聲手勢:「…你們聽到嗎?」

  「嗯…」御手洗千刃點點頭示意,妮凡亦是神經繃緊的看著某個方向。

  「哈?聽到甚麼?」JP疑道。

  話音剛落,JP就自己找到答案了。

  但感地面微震,眾人立馬按下身子,以防被以後的震動弄致重心不穩。

  「地震?!」阿浚暗自思疑:「香港並非位處地震帶,照理來說是不會有地震的,除非……」

  「來了!」妮凡以驚恐的腔調喊道。

  伴著震耳的地嗚,一龐然巨物自維多利亞港中心兀冒而出。身上流落著海水,那物在冒出百多米以後仍沒有停止的跡象,直至其頂差不多到樓宇天台的高度才緩了冒勢。

  「哇靠!這東東到底是有多高啊?!」JP被嚇了一跳,連粗俗話都脫口而出了。

  「這…就是鎧獸…!?」縱是淡定冷靜如阿浚,在見得其盧山真面目的時候也是禁不住目瞪口呆。

  眼前的鎧獸,看起來就像隻披了鐵甲的史前恐龍,全身上下都找不到空隙弱點。不僅如此,這鎧獸的身高至少有數百米以上,直可和香港的高樓大廈比擬,矗立在海港正中央更覺其體型之龐大。如此巨型的龐然怪物若是進入鬧巿大肆破壞,那畫面的可怕實在教人不敢想像。

  似是要宣洩久在海底的鬱悶,鎧獸提氣暴吼一聲,其聲量之大直把附近樓宇的玻璃震碎了。

  「唔!」縱是捂住耳朵,一行人仍然不大吃得消,即使吼聲過去,眾人仍覺耳膜在隆隆作響。

  「呀~~~」聽覺受損,暫時失去平衡感的JP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抱怨道:「這些大怪物在出場時都要先吼一聲才爽的嗎?」

  雖是驚悸於鎧獸的巨大,但阿浚仍然記得要保持冷靜,盡快調整好呼吸找出對策應付這空前巨大的怪物。

  「妮凡…」阿浚喚道。

  「嗯…?」顫抖的聲線和慄動的嬌軀,說明妮凡已被恐懼籠罩。

  「有甚麼對付鎧獸的辦法嗎?」阿浚問道。

  「我…我不知道……」現在的她已是方寸大亂了。就是有千年道行,妮凡畢竟仍是一隻魔物,見得傳說鎧獸的出現,那原始的恐懼自然也被喚起了。

  阿浚拖著略微蹣跚的腳步,雙手抓住妮凡香肩,以堅毅不畏的眼神道:「妮凡,看著我。」

  妮凡抬起頭來,以惶亂失措的雙目看著阿浚。

  「不要怕,妮凡。」阿浚問道:「告訴我,鎧獸有沒有弱點?要怎樣才能對付牠?」

  聽得阿浚的鼓勵話,妮凡芳心稍定,但聲線仍有幾份抖震:「牠…沒有弱點……鎧獸身上的鎧盔…將牠的全身完美的裏住……」

  「那魔法哩?」阿浚再問:「雷系魔法可以給予鎧獸損傷嗎?」

  「我……不知道……」妮凡依然驚懼。

  「妮凡,振作一點,我們需要妳的力量來制止鎧獸。」阿浚看著失措的妮凡道:「只要鎧獸是生物,就一定有方法可以打倒牠的。」

  反復深呼吸數次,妮凡終是稍為冷靜下來:「……水系配合雷系魔法的話……可能可以讓鎧獸身上的盔甲導電……」

  「這樣就可以了!」阿浚一抽長鐵劍,果斷的發出命令:「銀月、妮凡,和我一起合力使出共鳴魔法!其他人退後待命!」

  「大人,現在的我恐怕…會誤事……」妮凡畏縮道。

  在心裡衡量了一下,阿浚忖度妮凡現下狀態的確不佳,若是勉強使出共鳴魔法的話,搞不好會令三人同時遭到反噬。考慮到失敗的風險,阿浚還是改變了主意:「那麼,妮凡妳稍退一下,待我和銀月使出共鳴魔法後,妳再用雷系魔法從旁輔助吧。」

  稍頓,阿浚再吩咐銀月道:「現在我們要先使用水系魔法沾濕鎧獸,之後才用雷系魔法轟雷術擊倒牠。銀月,請妳配合我。」

  「瞭解!」銀月應道。

  微微運力,一個水球凝聚在掌心之上。起先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圓水球,但在阿浚貫注魔力以後,卻是漸漸自旋起來,其密度也是愈來愈高,其氣勢予人破壞力強大的感覺。

  「銀月!」阿浚喊了一聲,就使勁把水球推入前方的海面,強大旋勁就在海底捲起威力無窮的龍捲。同時,銀月亦向同個地方伸出雙手,默唸咒語催動魔力,促使其旋勁更加的勢不可擋。

  水龍捲潛藏在海底,暗地往鎧獸腳下捲去。

  威力一至,鎧獸身下水面就捲起一大個水龍捲,旋勁強得把海水由下汲上,沿著鎧獸身體把牠團團圍住。

  「散!」阿浚一喊,銀月就立馬運力,水龍捲亦一下子爆散開來,把鎧獸全身上下淋個濕透。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就是關鍵的第二步。

  「擅長雷系魔法的妮凡不能一起使出共鳴魔法,單靠我和銀月的共鳴魔法,外加妮凡個人使出的雷系魔法,這樣的攻擊組合…足以成事嗎…?」阿浚暗自疑道:「不…現在該做的是給鎧獸一記迎頭痛擊,得要心無旁騖才可以。」

  「妮凡,接下來我們就要用雷系魔法攻擊了。我和銀月會用共鳴魔法,請妳也用雷系魔法一同攻擊。」阿浚道。

  「啊…唔……」妮凡唯諾應道。

  置劍面前,閉目運氣的阿浚催起魔力,長鐵劍就逐漸透出些微電勁。

  銀月眼看上頭烏雲,櫻唇連動的詠唱咒文,讓上頭烏雲作好雷擊的前置準備。

  萬事俱備,尚欠東風。阿浚向妮凡道:「妮凡,這一擊就交給妳了!」話畢,阿浚就拉起弓來預備發出強力一擊。

  「嗯…」妮凡閉起眼睛,深呼吸數下,強自收斂心神就施展雷系魔法,給予鎧獸一記重創。

  隨著妮凡的詠唱,密佈的雷雲就開始發出劈啪之聲,且有愈趨暴烈的跡象,當中蘊含著的電力絕對不容小覷。

  蓄勁良久,妮凡一睜雙目,雙手猛地揮下。

  電光一閃,勢如破海的厲雷自烏雲劈下,一記五雷轟頂直擊在鎧獸頭頂。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強大電流在身上亂竄,鎧獸不住的抽搐、掙扎著,似乎這樣就可以擺脫暴雷帶來的灼痛。

  「Bull’s eye!(正中紅心!)」JP彈個響指,心想鎧獸這趟不死也得掉層皮了。

  電勁漸散,鎧獸亦軟垂下來,看來是無力戰鬥的樣子。

  「成了嗎?」阿浚緊緊盯住鎧獸,想要確認牠是否真的倒下了。

  全員都注目在鎧獸身上,惟獨只有妮凡咬住下唇,懊悔的道:「大人…抱歉……我…失手了……」

  話畢,鎧獸果然再次活動起來,而且雷轟的疼痛讓牠更是忿怒,提氣暴吼也只能稍為發洩腔中怒火,但見牠圓目一瞪就邁步向前,矛頭直指向尖沙咀的石屎森林。

  「要是…要是我能保持冷靜的話……對不起……」妮凡無力的攤軟在地,愧疚得不敢抬頭看阿浚。

  阿浚咬咬牙,心想雖然結果令人扼腕,但都已經發生了,再出口怪責也沒意思,就道:「別放在心上,只是一次失敗而已,再來一遍就好。」

  「嗯……」妮凡想要重新站起來,卻是一個踉蹌向前跌去,幸好JP及時扶住才得以站穩馬步。

  見妮凡表現如此,阿浚心道:「看樣子,要妮凡再發一次這麼大型的雷系魔法大概很勉強了……看來這方法行不通了。」

  「Plan B?(用後備計劃嗎?)」JP也知道妮凡狀態不佳,就向阿浚問道。

  阿浚飛快的打著算盤,頃刻間就下了決定:「咱們分成兩組,我、銀月、貝歐武夫、千刃為突擊組,JP、妮凡、維德、蒂拉為牽制組。突擊組將會以我為主力,以雷系魔劍技嘗試擊倒鎧獸,銀月、千刃負責掩護、支援我;牽制組請聽從JP指示行動,盡力拖住鎧獸的腳步,將其對城巿的破壞減至最低。」

  「好!」「瞭解!」「承知!」眾人同聲應道。

  讓貝歐武夫幻化為武具型態以後,阿浚仰頭觀看鎧獸,觀其去勢似是想要尖沙咀這邊走來,就向負責牽制的四人道:「鎧獸正在向這邊走來,請四位先去埋伏預備。」又轉向御手洗千刃和銀月道:「我們現在立刻登上鎧獸身上,請銀月妳用御風術帶我們上去。」

  一刻都不敢怠慢,眾同伴馬上執行分工去了。

  「妮凡姐姐,我們走吧!」JP一拍妮凡肩膀道。

  「嗯…」妮凡應了一聲,使出御風術讓牽制組的四人都往鎧獸行經路線上的高樓大廈飛去。

  鎧獸攻略戰,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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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好險好險,剛剛那招共鳴魔法差點就讓鎧獸翹辮子了。」說話的是傑爾特。

  除了傑爾特外,賽諾斯、翰和霧三人也都在場。此刻的XD團,在綿雨下的灣仔會議展覽中心篷頂上觀戰。

  「好歹也是傳說魔獸,那種不成氣候的共鳴魔法怎會把鎧獸放倒。」翰叉起手臂道。

  「說起來,」傑爾特問道:「那種強大的魔獸,是用上怎樣的方法才把牠給馴服了?」

  「鎧獸沒有被馴服。」賽諾斯輕描淡寫的答道:「我們只是把牠擊昏,然後將其轉移到這裡來。」

  「那麼說,若龍皇沒用共鳴魔法攻擊的話,鎧獸就不會動手破壞啊?」傑爾特訝異的道:「不…不一定,被無故帶來這個陌生地方的鎧獸一定是煩躁不堪,在氣惱之下會肆意破壞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賽諾斯沒作答話,只是點點頭默認傑爾特的推測。

  傑爾特倒抽一口涼氣,暗道:「好不負責任的做法哩……嘿,不過這也是魔族的風格。」

  未己,下頭的一行人就分成兩組,分別往鎧獸和尖沙咀的方向飛去。

  賽諾斯見阿浚身在突擊組之中,頷首思索好會,就一甩披風轉身離去。

  「咦?不看了嗎?」傑爾特疑道。

  「沒有看的必要。」賽諾斯徐徐道:「…因為龍皇一定會嬴。」

  語罷,賽諾斯就逕自走去了。

  「嘿,說得好。」翰一笑,其意甚狂的道:「區區鎧獸也幹不掉的話,又怎會有資格當我們的對手?」

  「雖說奇怪,但我會祝福他們成功的。」霧也笑起來了。

  兩人期待著阿浚一行人打倒鎧獸,就只有傑爾特懷著別樣心思:「龍皇會嬴…?!面對傳說中的鎧獸,魔族大軍也只能透過隔離戰術,以人海發動車輪攻勢,花了三天三夜才令其體力耗盡而落網……現在的龍皇雖然有相當實力,但這實力足以打敗鎧獸嗎?」

  「…但既然賽諾斯這麼說……看來龍皇真的是嬴定了。但,他是怎麼曉得的?莫道賽諾斯知道龍皇一些連我也不知道的事情嗎?」臨行之前,瞟著阿浚的傑爾特心裡如此道。

  抱著疑問,傑爾特就跟上賽諾斯,其餘二人也是隨著走去。

  XD團眾的身影,就這麼沒入雨霧之中,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九章-巨獸強襲,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52 AM

第十章-協力攻略

  卻說傳說中的巨大鎧獸現身在維多利亞港,就要往尖沙咀去大肆破壞一番。為了保衛香港這個家園,一行人分成兩組行動,牽制組以JP為首,負責拖住鎧獸的腳步,將牠造成的破壞減至最低;主力的突擊組,目的就是打倒鎧獸,打倒這威脅香港安全的危機!

  「銀月,咱們直往鎧獸頭上去吧。」阿浚吩咐道。

  「瞭解。」銀月應道。

  正當三人就要降落的時候,一鐵甲巨掌就忽然拍來,想要把這些煩人的蒼蠅撥走。

  阿浚暗叫不好,馬上使出空階術衝去抱住銀月,同時身子一翻,用雙腳輕踮在鐵掌上將巨力卸去,為銀月化解了這一擊;御手洗千刃也不遜色,兩腿在掌上一跪,就直接乘其掌力躍上其肩,技巧高超得連阿浚都要自嘆不如。

  「沒有受傷吧?」阿浚看著懷中的銀月問道。

  「沒、沒事……謝謝您,主人。」銀月兩頰微紅的道。

  連用空階術,手抱銀月的阿浚落到御手洗千刃的身邊。

  「浚殿、銀月殿,兩位無恙罷?」御手洗千刃問道。

  「還好,有心。」阿浚給御手洗千刃一個安心的微笑:「千刃你也沒事吧?」

  「多虧先前與浚殿的切磋,沒有受傷就是了。」御手洗千刃答道。

  三人皆平安無事,阿浚就放下心來,仰頭察看鎧獸的動靜。見牠左顧右盼一輪,仍沒看到三人的蹤影就沒再在意,繼續往前走去,想以破壞發洩滿腔怒氣。

  既然鎧獸注意力已不在己方身上,阿浚三人得以繼續行動。

  「銀月,請妳再用御風術帶我們上去,注意不要讓鎧獸發現了。」阿浚吩咐道,銀月就照著作了。

  小心翼翼的避過鎧獸的視線範圍,三人從其後腦勺上到來其頭頂了。

  「好,我們到了。」阿浚轉向二人,道:「現在我要集中精神,以最大威力的雷系魔劍技擊倒鎧獸。在蓄力這段期間,就拜託兩位掩護我了。」

  「在那之前……」阿浚忽地轉身一斬,一隻怪模怪樣的大蟲就被擊開了:「為減輕兩位的防守壓力,咱們就先來解決牠們吧。」

  不知在甚麼時候,一群黑色大怪蟲已經將三人給重重圍困住了,每隻都是怪模怪樣的,有的長著揪角,有的揮著八腳,甚至三頭六臂的都有,外形不盡相同,只有顏色都是一樣的黑。但見牠們皆是從鎧獸的鐵甲空隙下爬出來,看來就是寄生蟲的樣子。

  「銀月,沒有問題吧?」阿浚擺出持劍架勢,向後面的銀月問道:「有需要的話,妳可以先用御風術退下一會,待我們解決以後再回來警戒也可以的。」

  「不要緊的,主人。」銀月感激主人的細心,道:「只要能和主人一起,我甚麼都不怕。」

  阿浚聞言一笑,舞了幾個劍花,大喊道:「好!我們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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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妮凡的御風術帶領下,四人來到了文化中心的頂樓上。

  由於妮凡仍然被懼意纏繞,沒法子作出冷靜全面的判斷,領隊的工作只好暫時由JP負責。

  「好了,現在這裡有四人。我想,現在我們再分開行動會比較好。」JP頓了頓,道:「妮凡姐姐和我留在這裡狙擊那隻大怪獸,而蒂拉小姐就下去地面,集中攻擊大怪獸的膝蓋,別讓牠跑那麼快。最後的詩人老兄,你去幫蒂拉小姐的忙吧。」

  「哼…雖然被你指揮不大爽,但也沒辦法了……」蒂拉抱怨幾句,就縱躍下去。

  「放心,藝術詩人會讓鎧獸一嚐音樂的美妙。」維德一笑,也是隨著蒂拉去了。

  對鎧獸的行動觀察一會,JP就向妮凡道:「妮凡姐姐,請妳先幻化吧。」

  「唔…」妮凡稍為遲疑一下,這化作吉它鎗的型態,讓JP手持著自己瞄準鎧獸。

  「好了,讓我來看看酷哥他們情況怎樣吧……」透過瞄準鏡,JP在鎧獸身上搜索阿浚一行人的蹤影。

  瞥見鎧獸頭上黑影晃動,JP就將注意力移向那頭:「咦耶?酷哥他們在和甚麼在打著嗎?」

  「…那應該是鎧獸身上的寄生蟲。」妮凡想了一想,答道。

  「那就怪了,為甚麼剛才的雷擊沒把牠們電昏?」JP疑問道。

  「……大概是因為鎧獸身上鐵甲起了避雷針的作用,沒讓電流通過寄生蟲身上吧。」妮凡推測道。

  「是嘛……哎,不管了,反正拖住大怪獸才是實際。」準星往下移動,JP鎖定鎧獸左膝開始蓄勁。

  聚氣半晌,JP覺得差不多了,眼盯住目標就扣下扳機:「Fire!(開火!)」

  鎗聲轟然暴響,一道紫色光束從吉它鎗中噴射而出,勢如破竹的光束如長槍一般的刺往鎧獸左膝。

  然而,JP還是低估鎧獸的防禦力了。但見光束甫打上鐵甲,就被折射去了,看來好像打在稜鏡上一般。

  「What the Fu… nny!」髒話差點脫口而出,JP驚訝道:「我可是用上了三成力量耶?!那大怪獸身上的是鐵甲還是鏡啊?!」

  「鎧獸的防禦力是所有魔物中最高的……方才那一擊的威力,莫說是跪下,就是連半分感覺也不能給牠……」妮凡略悸的解釋道。

  「That’s Great.(那可好了。)」JP說著反話:「這樣的話,搞不好我要用上全力,才可以勉強拖慢那隻大怪獸一點點?」

  「恐怕就是這樣……」妮凡的回答相當的消極。

  「呀-!!為啥魔族會弄來這麼難搞的東西呀!!!」JP雖然嘴上抱怨,但也開始再次蓄勁,怒喊道:「不管啦!讓牠躺平的工作就全部交給酷哥吧!」

  JP言下之意,就是打算竭盡全力拖慢鎧獸靠近尖沙咀的腳步。

  「…對哩,可以擊倒鎧獸的,或許只有大人一個而已……」妮凡心想道。

  上頭的JP正狙擊著鎧獸,地面的蒂拉和維德就急奔去香港藝術館方向,想在鎧獸的路線上來個兩面包抄。

  「喂,我在這個距離打不到牠,你有辦法攻擊嗎?」蒂拉向維德問道。

  「音樂,是不會受距離限制的。」維德自我陶醉的撫著魯特琴。

  「即是可以吧。」蒂拉實在不大習慣維德的風格,只能催促道:「那就快點動手。」

  「呼……音樂是藝術,藝術是隨性而發的,不該受催促限制。不自由的藝術,就好像枯樹朽木一樣……」維德開始發表他的滔滔偉論。

  「好啦好啦,算我怕你啦,拜託你開始吧。」蒂拉單手按額,一副拿維德沒辦法的樣子。

  「別要急躁,藝術詩人的演奏會就要開幕了。」維德吸一口氣,扶起魯特琴開始演奏。

  五隻纖長白晰的手指或彈或扣,琴弦一條一條的震動著,卻是沒有發出任何的樂音來。

  蒂拉好生奇怪,問道:「喂,你不會只是在做做樣子吧?為啥完全沒有聲音的?」

  「這首《晝日休歇曲》,是只為傳說主角一個而彈奏的。」維德微笑道,讓蒂拉完全摸不著頭腦。

  雖然維德的樂曲在原地沒法聽見,但對鎧獸而言劫是如同在耳邊奏起的一般響亮。

  「?」突然聽到清晰如此的音樂,就是鎧獸也感到莫名奇妙,好奇心大起之下的就停住腳步細聽。

  「啊,意外,真是意外呀。」維德感動的道:「藝術實在是偉大,即使是魔物也懂得欣賞啊!」

  蒂拉沒法子理解維德的感受,禁不住吐糟道:「你確定牠停下是為了聽音樂嗎?」

  不管基於甚麼原因,鎧獸的確是暫時沒有前進了。這一停滯,為正在鎧獸頭上戰鬥的阿浚爭取到些許時間。

  「鎧獸停下來了…」舞著長鐵劍迫退寄生蟲群,阿浚暗道:「我得要好好利用JP他們爭取到的時間才行……」

  話雖如此,要消滅多如恆河沙數的寄生蟲群,卻不是短時間內所能做到的事情。

  「這樣下去只會沒完沒了……」閃過一隻寄生蟲的利爪,阿浚用劍柄在其頭上狠狠一敲,將這隻倒霉的怪蟲敲昏:「按這情勢發展下去,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開始著手攻擊鎧獸…」

  「若我從前線退下,讓銀月和千刃負責掩護我的話……不,行不通。」阿浚否決這方案:「這些寄生蟲雖然不強,千刃和銀月都有能力應付自如,但要他們兩人在戰鬥時分神保護我的話,這擔子恐怕是太重了……」

  「咦,不,等等!」靈機一觸,阿浚茅塞頓開:「只讓銀月和千刃掩護可能太吃力,但要是再多些人幫忙的話,我就可以抽身出來對付鎧獸了…!」

  雖然有此辦法,但為了拖住鎧獸的腳步,不能讓牽制組的全部人員都上來支援。心電急轉,阿浚暗自盤算著:「在這種情況下,最理想的做法是讓精英來援助。JP雖強,但與其讓他來這裡支援,不如讓他繼續狙擊,出現突發狀況時就利用他的機動力來應付;妮凡的魔法相當可靠,但現在她的心理狀況並不適合挑起這工作;維德只擅於音樂和輕功,即使加入突擊組也不見得會起到大作用;蒂拉是牽制組的四人之中最為適任的,關鍵的實力方面她也合格……」

  經過幾番思量以後,阿浚還是下了這麼一個決定:「銀月!請妳馬上飛去帶蒂拉回來幫忙!」

  「是!」銀月毫不猶豫的依言照作,櫻唇輕動就施展御風術,身子一浮就疾速飛走了。

  幾隻寄生蟲想要往銀月方向撲去,想要來個偷襲,但都被阿浚連揮長鐵劍擊退了。

  「好了…既然銀月不在的話,我可以放手一戰了。」阿浚雙眼精芒一閃,向御手洗千刃喊道:「千刃,我接下來的魔劍技波及範圍很廣,請你小心注意。」

  「承知!」御手洗千刃身形連動,已然砍倒十數隻寄生蟲。

  魔力一凝,劍身鋪霜,看似要使出冰系魔劍技,然而從劍冒出卻不止極寒冷氣,還有一陣陣纏繞劍身的旋風。

  但見阿浚把劍一轉,甩出個半透明的氣團。這聚入強勁的魔力氣團不斷的自旋著,彷似是球狀的龍捲一般,氣團愈旋愈強勁,感覺一旦釋放出來就會有摧枯拉朽的威力似的。

  不待旁邊蟲群反應,阿浚催力至劍,劍上涷氣猛地大盛,其寒意極為強烈,幾隻靠得較近的寄生蟲已經直接結冰了。

  右手持劍左手扶柄,阿浚拉起大弓,眼睛盯住敵人最為密集的地方,一下就用劍把前方的氣團劈開。

  然而,被長鐵劍砍過的氣團並沒有分成兩半,反而像個被刺穿的氣球一般,一下子把裡頭的勁風全數爆放出來,往寄生蟲群席捲而去。威力媲美龍卷的暴風,配合長鐵劍上那極寒極冷的寒氣,相輔相成的兩系魔法混合起來,就是讓蟲群兵敗如山倒的魔劍技「零風暴」。

  阿浚此招威力強大,冰龍卷掠過之處,無一不是鋪上厚厚寒霜,中招的寄生蟲都是以張牙舞爪的姿態凝結成冰雕,沒法作一絲一毫的動彈。

  「精彩!」御手洗千刃由衷讚嘆,然而這刻的他仍然沒有放鬆警戒,手一抖的又用燕返劍技斬退數隻寄生蟲。

  「過獎。」阿浚一肘擊向後方,狠狠的擊退那隻想要偷襲的寄生蟲。

  順勢扭轉身子,阿浚置拳於脅,兩腳一蹬就打出一招突風拳,把方才那隻寄生蟲猛地擊飛,連帶後面的蟲群也遭殃了。

  「還沒完的!」催動魔力,烈炎從阿浚手中冒出,轉又聚回掌心之中。

  阿浚鎖定最靠近的一隻寄生蟲,身形一動就欺身上前,一掌擊在寄生蟲身上。炙熱之火在掌上一爆,中招的寄生蟲就被轟開,身上附帶的火炎更是殃及池魚,連旁邊的同類們亦一同起火了。這強力的一招,就是炎系魔鬥技「霸鳳掌」。

  「原來的突風拳和霸鳳掌都沒有這種威力……看來貝歐武夫有強化魔鬥技的作用哩。」阿浚暗道。

  配合長鐵劍、里貝翁和貝歐武夫,阿浚將魔劍技與魔鬥技都發揮個淋漓盡致,三招內放倒百多隻寄生蟲也不過是等閒事。

  阿浚的無匹魔技,再加上御手洗千刃的快絕劍技,說是敗敵如割草也不為過了。

  然而,就是兩人所向披靡,寄生怪蟲們都是如潮水一般,不斷的湧出來。在蒂拉和銀月還沒回來的這段期間,阿浚也沒法子從前線抽身出來。

  前往電視城路上的戰鬥,還有XD團的激突,已經讓阿浚體力下降不少。雖然寄生蟲群實力不強,但面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後,阿浚已經開始疲累了,力量、速度、反應等各項能力都漸漸變弱,連閃避防禦這麼基本的動作都吃力起來了。

  御手洗千刃察覺阿浚動作開始遲緩,猜想是接連戰鬥之故,以致體力消耗甚多。心念及此,御手洗千刃就收緩攻勢,退回阿浚身邊替他減輕防守壓力。

  不過,就是二人協守彼此,情勢也不見得相當樂觀。皆因御手洗千刃體力並不比阿浚充裕多少,力量和速度也明顯的下降了。只剩七成實力的二人,僅僅是靠著默契和鬥志,互相為對方擊退偷襲的寄生蟲,勉力不讓自己和同伴受傷。

  體力終究有極限,兩人漸感有心無力,身上相繼掛彩,原來的衣服都被染紅。

  一段車輪戰後,背靠背的兩人已然無力突破重圍,只有緊緊持著手上武器,憑著僅存的一口氣保命。眾寄生蟲見對手愈趨衰弱,就一湧而上,要直接把阿浚和御手洗千刃淹沒。

  「我命休矣……」此情此景,就是御手洗千刃也禁不住吐出洩氣話。

  「千刃,相信銀月…!也相信蒂拉吧…!」阿浚咬緊牙關,使出最後的力氣舉起長鐵劍格擋。

  在眾蟲將要撲至的瞬間,罡氣猛然襲來,一紅色身影伴著勁風而來,幾下自旋的就擊退一波怪蟲潮。

  未待看清來者,後頭十數隻寄生蟲又前僕後繼的湧上來偷襲。

  忽感一陣魔力波動,水牆壁突冒而出,強大水壓直接把蟲群從鎧獸身上擊飛,直往下頭的維多利亞港跌落而去。

  阿浚放心一笑,略為氣虛的道:「銀月…蒂拉…妳們來救我們了。」

  「嘿,好說。」出手救助阿浚這個多番讓自己敗陣的對手,讓蒂拉很是得意:「瞧你這狼狽相,果然是搞不定這些怪蟲吧?」

  「對哩,只有我和千刃兩個人沒法子應付呀。」蒂拉難得吐氣揚眉,阿浚也識相的配合著,讓她高興一下:「所以,請妳幫一下忙吧。」

  蒂拉聞言,心裡得意至極:「沒辦法,就讓本姑娘來幫幫你吧!」

  「銀月,也拜託妳了。」阿浚看著銀月,微笑道。

  「是!」銀月應了一聲,就馬上用魔法助戰。

  「千刃,雖然強人所難,但我只能請你幫忙應付最靠近的敵人了。」阿浚請求道。

  「浚殿見外了,拙者定當出盡九牛二虎之力,以保浚殿萬全。」御手洗千刃回道。

  阿浚快慰一笑,就收起長鐵劍,改以雙手抽出里貝翁,劍尖朝天一指就閉眼統合精神,打算以發出最大威力的一擊,讓鎧獸徹底的倒下:「三位,拜託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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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酷哥他們到底在磨蹭甚麼?!」扣下扳機,JP又射出一發貫入十成力量的魔力彈:「不過是些大幾號的怪蟲而已,有難搞到要拖上十多二十分鐘的程度嗎?!」

  早在十五分鐘以前,鎧獸已經對維德的音樂失去興趣,繼續踏步向前,往尖沙咀進發過去。

  縱是JP的全力一擊正中眉心,鎧獸也是毫無感覺的,連半步也沒有慢下來。

  「切…這樣下去不是辦法……」JP咬牙切齒的道:「妮凡姐姐,那隻大怪獸有啥弱點嗎?比方說眼睛、鼻子…甚麼也可以。」

  「鎧獸應該沒有弱點……」妮凡頓了頓,續道:「但牠有兩隻眼睛,就是在頭部前方那兩顆小小的圓點…」

  「圓點……」JP從吉它鎗的瞄準鏡看過去,好不容易才看到鎧獸的眼睛:「哇靠,那種豆子般的大小連我也沒法子在這種距離射中呀!」

  此刻不能作出有效的打擊,JP只能退讓一步,待鎧獸走近再狙擊。

  「妮凡姐姐,我們轉移地點,在那裡進行埋伏。」JP指指稍後的一棟高樓道。那裡的屋頂和鎧獸的眼睛高度差不多,基於其最小垂直距離,JP就挑選這裡

  「嗯嗯…」妮凡使個御風術,兩人就飛上去了。

  在屋頂降落後,JP再著妮凡幻化,吉它鎗在欄上一架就向鎧獸雙眼瞄準過去了。

  聚氣在鎗,JP預備發出雷霆萬鈞的一擊。

  「好了…大怪獸儘管過來吧,看我怎樣打爆你的眼睛。」透過狙擊鏡,JP緊緊盯著鎧獸的左眼道。

  起先是在維多利亞港的中心冒出,在半小時過後的現在,鎧獸已經開始在尖沙咀海徬登陸了。

  「那紅髮的傢伙究竟在搞甚麼啊?!」蒂拉禁不住抱怨道:「他沒用也都算了,怎麼那白衣的也跟著一起沒用?」在維德的音樂失效後,鎧獸步伐完全沒有慢過下來,蒂拉會焦急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莫要責怪JP殿和維德殿,他們應該也在努力思考對策,只是力有不逮罷了。」御手洗千刃出口維護,同時右手也不閒著的用燕返劍技擊退敵人。

  「管它的!總之他們拖不住這大傢伙就是了!」蒂拉一扭蠻腰,橫發一招「滿月勾」踢飛三隻寄生蟲。

  形勢不容拖延半刻,銀月卻是不敢打擾心神集中的主人,就是心靈感應也沒有用上,只是一邊發出激水彈,一邊在心裡道:「主人,請您盡快……要不然的話,鎧獸就要造成不堪設想的破壞了。」

  雙手持著里貝翁的阿浚,以高舉巨劍的姿勢一直挺立著,自進入蓄氣狀態以來就完全沒有動過,把全副精神都投放在集中之上了。

  「集中……集中……集中……集中……」閉目儲氣的阿浚不停的催眠自己,想要將魔力和氣集中,以發出最大威力的一擊。

  然而,就是阿浚再努力,體內的氣都是沒法提昇至足夠的程度。

  「這種程度……還不能擊倒鎧獸……」阿浚恨恨的暗自咬牙。經過連續三場戰鬥,身體已經接近極限,阿浚現下光是站著舉劍已經很吃力了,更遑論要積聚那種強勁程度的氣和魔力來打倒鎧獸。

  阿浚極為焦急,體力亦急劇下降,最後終是支撐不住,腳下一軟的就單膝跪下。斗大的汗珠、如牛的氣喘都在說明著阿浚已經沒法行動:「怎…會…這樣的……」

  身體負荷過重,現在的阿浚莫說是重新站起來,就是連敵人的身影也看不清楚。視線模糊起來,心臟狂跳不停,耳裡聽見的只有自身的沉重紊亂的呼吸和急促失律的心跳,幾乎就要直接休克了。

  「主人!」「浚殿!」銀月和御手洗千刃先後喊道。

  當機立斷,御手洗千刃立馬喊道:「蒂拉!退回來守住浚殿!」

  三人退至阿浚身邊,御手洗千刃和蒂拉負責掃除突襲過來的寄生蟲,而銀月就去察看阿浚:「主人!您還好吧?!」

  原想開口回話,但身體狀況已然差到極點,阿浚連動嘴巴說話也做不到,只能以心靈感應道:「銀…月……我……快不行…了……」

  銀月大駭,又驚又急的問:「怎麼回事?是主人的身體負荷太重了嗎?」

  「大……概………是……」阿浚雙目已經模糊到連眼前的銀月五官都看不清了。

  「主人!」銀月一顆芳心懸在半空似的涼了一大截:「請您振作一點!」

  銀月的鼓勵話,阿浚沒能聽到,因為他撐不住了,兩眼一閤就昏迷過去。

  「主人,請您醒醒!」銀月急急的搖著阿浚,想要喚醒他:「主人!!」

  拿著吉它鎗的JP透過瞄準鏡目睹這一幕,當下就咒罵一聲:「DAMN…!酷哥居然累趴了?!」

  JP的焦急不無道理,在阿浚等人在上頭戰鬥的時候,鎧獸經已完全上岸,朝前方的石屎森林前進。

  「冷靜點,乾著急是幫不上忙的,先專心做好我們的工作!」妮凡開始克服恐懼:「帥哥,瞄準鎧獸的眼睛。」

  雖然心中不忿,但妮凡的確有理,JP啐了一聲,架起吉他鎗瞄住鎧獸的左眼,食指在扳機一搭就預備開火。

  「I’m gonna shoot your ass,monster.(我現在就來射爆你,混蛋。)」眼迸厲芒,JP就扣下扳機,朝目標發了一鎗。

  紫色光束自鎗嘴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正中紅心,把鎧獸的左眼給廢去了。

  「吼啊啊啊啊啊-!!!!!!」

  左眼劇痛難當,鎧獸用掌掩面的不停掙扎,亂揮的右掌把附近好幾棟樓宇都掃倒了。

  心裡直呼不妙,JP馬上著妮凡化回人型,命令道:「妮凡姐姐,用御風術-HOLYSHIT!!」

  話沒說完,鐵掌已經朝兩人所在的屋頂拍下,大廈立馬矮了幾層。煤氣管毀掉,僅是一點星火就引起了爆炸。火光一閃,整座大廈頓成火海。

  「JP殿!妮凡殿!」御手洗千刃駭然回頭,大聲喊道。

  「剛剛那下他們沒能閃開嗎?!」蒂拉踹開一隻寄生蟲,轉過頭就以責怪的口氣道。

  「JP先生…妮凡…!」銀月看著冒出濃煙的大廈,擔心二人能否逃過一劫。

  「浚殿倒下,JP殿和妮凡殿生死未卜……我們該當如何是好?」御手洗千刃惶然道。

  「你問我?!那我該去問誰啊?」蒂拉把焦急和不安都用拳腳發洩出來。

  銀月並不比兩人平靜,然而比起惶恐焦慮,在她心裡的另一種情感來得更為強烈。

  「兩位……請相信主人,相信他會醒來,並且將我們導向勝利……!」雙手抱住阿浚,銀月雖是雙目帶懼,但她的神情卻是堅定的。

  「少說沒有根據的話了!」蒂拉並不同意銀月的想法:「那傢伙不是因為累極才會昏倒的嗎?他還可以憑甚麼來打倒這隻大怪物?」

  銀月微閤兩眼,深吸口氣,再重新睜開雙目,以著不可動搖的口氣道:「…主人做得到的。」

  「為甚麼他會做得到?!」蒂拉實在不敢寄望阿浚。

  「因為他是我的主人,是我強大、又溫柔的主人。」話畢,銀月就開始用魔法為阿浚治療,好等他醒來的時候不必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戰鬥。

  「呀-!!這算是哪門子的答案呀!」蒂拉沒法子理解銀月的信心,就索性丟到一旁不去想:「不管啦!反正把這些怪蟲都打趴就對啦!!」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蒂拉的橫心之話聽在御手洗千刃耳裡變成當頭棒喝:「慚愧!拙者素來因妹子衝動好勝就輕看她,不料此時此刻她卻比拙者更快恢復,拙者實在無顏為人長輩。」

  心裡豁然,身上彷彿輕鬆不少,一運幻象身法,剎那間就把圍撲上來的怪蟲給全數砍倒。

  「銀月殿所言甚是!」兩足點地的輕輕著陸,御手洗千刃回刀入鞘,喊道:「我們既是將希望託予浚殿,就該相信他至最後!」

  「嗯!」銀月欣然一笑,道:「蒂拉小姐,千刃先生,護衛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承知!」御手洗千刃下壓身子,又要拔刀出鞘斬退敵人。

  「也沒別的選擇了,全力的幹吧!」蒂拉一拳打在掌上,再度鼓氣奮力作戰。

  阿浚昏倒,JP、妮凡生死未卜,主力的三人沒法作戰。形勢雖是前所未有的惡劣,但一行人卻是不言放棄,努力守住唯一的希望-阿浚。

  「主人,我相信您的……請您盡快起來,將這場戰鬥劃上句號吧……」

  用魔法為阿浚治療著的銀月,如此的在心裡默道。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十章-協力攻略,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53 AM

第十一章-奇蹟逆轉

  白,全然的白,沒有窮盡的白。

  此處不是熟悉的地球,亦非原始野生的元界。

  「我……在哪裡?」

  如此單調色彩的地方,阿浚並不陌生。

  揉揉眼睛,阿浚看清楚周圍的景色,禁不住訝然道:「這裡是……白界…?!」

  「賓果喔,哥哥。」

  響起的童音,是來自那個阿浚絕對忘不了的小孩。

  「命運之…輪…!」

  一頭的金髮,湛藍的眼睛,稚嫩的童顏,就是久違了的白袍小孩-命運之輪。

  「沒錯,有掛念我嗎?」輪天真一笑,賣弄可愛之意甚重的道:「這陣子龍皇哥哥很努力的咩,害我都不敢動你,怕沒了看你成長的樂趣啊。」

  「還是老樣子把我們當玩具哩,命運之輪。」阿浚絲毫不客氣的道。

  「唉呀,大哥哥不要兇我嘛。」輪佯作被嚇到的樣子,道:「我可沒有把龍皇哥哥當玩具啊。」

  「好笑。」阿浚嗤之以鼻,道:「不是想把我耍著玩的話,小雲和菲琳公主的帳要我跟誰算?」

  「這個呀,」輪把手指在小嘴上一搭,圓目滴溜溜的轉著道:「人家只有把人類當玩具的說。」

  「單是那樣就不可原諒了。」眼神倏地一變,阿浚冷冷的道。

  「咕唔,別怪人家嘛。」輪冤枉道:「龍皇哥哥會經歷這些,可不全然是人家的意思啊……」

  一挑眉毛,阿浚追問道:「甚麼意思?」

  「秘.密。」輪詐笑,感覺就好像小孩子要惡作劇一般:「說出來會捏它的喔,那就不好玩了。」

  「哼…」阿浚不屑的哼了一聲。

  「嘛,言歸正傳。」輪嬉色稍斂,但面上笑意不減的道:「龍皇哥哥是要對付鎧獸吧?可我見你有心無力的樣子,要我幫你一把嗎?」

  「少管閒事。」阿浚拂袖轉身,就要去尋離開的方法。

  「沒我的許可,誰也不能從這裡離開唷,所以我勸大哥哥你別那麼冷淡咩。」輪佻皮的道,原來可愛的稚笑看在阿浚眼裡卻是惹人討厭的。

  止了腳步,阿浚斜睨著輪道:「…你想怎樣?」

  「剛剛不就說過啦,人家想幫你一把嘛。」輪單起一隻眼睛,一副「就交給我吧」的樣子。

  「我拒絕。」阿浚斷然道:「與其要你幫,我寧願一輩子困死在這裡。」

  「別講得那麼不留餘地嘛,」輪狡黠一笑,道:「若哥哥不能及時回去把鎧獸解決的話,陪葬的不止整個香港,還有漂亮可親的銀月姐姐喔?」

  「……!」不單是家鄉,輪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銀月都擺上檯了。

  接受命運之輪幫助,等同承認自己無能,實在與屈服無異,龍皇的尊嚴豈容阿浚作此選擇?然而與家園那數百萬的人命,還有至為珍視的銀月的性命相比,原來重如泰山的尊嚴亦不比鴻毛了。

  「…趕快說完讓我回去。」阿浚以平板冰冷的聲線道。

  「放心,人我是一定會放的。」輪一笑:「不過以哥哥現在的狀況,就是回去了也只會累事。」

  心頭一怒,阿浚就要發作。然而阿浚曉得自己落在下風,沒有立場可以發火,只得忍氣吞聲,任由輪繼續說下去。

  「所以哩,為了讓哥哥可以打敗鎧獸,人家就要這樣幫你喔。」

  小手朝阿浚一指,阿浚就覺丹田浮起一陣清涼暢快,原來乏勁的四肢開始盈滿力氣,將要乾沽的氣海也重新湧出魔力。全身上下無一不感舒暢無比,連萎靡的精神也是為之一振,整個人就是注滿了新力量一樣的強勁。

  「這力量…是怎麼回事…?!」阿浚不可置信的道。

  「這些是你原來的力量喔,龍皇哥哥。」輪佻皮的笑道:「人家不過是把你那沉睡的龍皇之魂給喚醒而已。」

  即便如此,但受輪襄助一事始終讓阿浚不解:「命運之輪,你究竟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甚麼…?」

  話音剛落,熟悉的睏倦感就往腦門襲來。阿浚一捂顏面,竭力不讓自己入睡:「等等…!你還沒答我……!!」

  「不用心急,龍皇哥哥。」不同以往,輪這次露出的笑沒有玩味,有的只是深意:「往後,你就會自己尋得答案……」

  語罷,阿浚又再是昏死過去了。

───────────────────────────────────────────────────

  「唔…!」銀月一眨美目,發出了這麼一聲。

  「銀月殿,請問是浚殿有起色了嗎?」弧刀連揮,御手洗千刃斬退幾隻寄生怪蟲,乘著怪蟲後退的空檔問道。

  「嗯嗯。」銀月點頭應道。

  「真的假的?沒多久之前就累倒,過幾分鐘就能爬起來繼續打?」蒂拉質疑道。

  「方才也說過了。」避過背後來的偷襲,御手洗千刃動個身形又砍倒對方:「相信浚殿。」

  「就只會說這句!」旋身一踹,蒂拉將一隻寄生怪蟲踢個老遠。

  當蒂拉與御手洗千刃在外圍維持著守線的時候,銀月感到懷中的阿浚正漸漸甦醒,不論是精神,還是力量。

  「主人…」撫著阿浚那疲憊漸消的俊朗面容,銀月輕輕的道:「我們正等著您回來……」

  「嗯……」像是要回應銀月似的,阿浚呢喃了一聲。

  銀月欣慰一笑,葇荑輕輕抓住阿浚壯實的手:「請您快點起來,帶領我們走往勝利…」

  話音落下,阿浚似乎又多醒三分,龍皇霸氣亦開始散放出來。

  「這是…浚殿的氣?」御手洗千刃微詫:「不…浚殿的氣是和藹謙遜的,現下這氣則是皇者傲氣……是那樣的叫人不敢親近、心生敬畏…」

  「開、開玩笑,甚麼令人敬畏的皇者傲氣……那傢伙是不可能發出那種氣的!」語音微抖,好強的蒂拉也是藏不住心中的懼意。

  「不,這種強壯、卻又親切溫柔的感覺,的確是主人的氣……」銀月臉上露出的,是安心的笑。

  「說甚麼強、強壯又親切的,真是噁、噁斃了……」蒂拉口不對心的道。

  阿浚的氣不止令蒂拉驚惶,連寄生蟲群因而緩了攻勢,不敢太靠近阿浚。

  「這…啥意思?你們這些沒骨氣的怪蟲!」蒂拉惱羞成怒,拿那些心生懼意的寄生蟲出氣。

  「蒂拉,這不正好嗎?又何需動氣?」御手洗千刃道。

  「別、別管我!」蒂拉下意識的迴避御手洗千刃的視線,只管把眼前的寄生蟲揍個焦頭爛額。

  再過十數分鐘,阿浚已經醒得差不多了,龍皇霸氣愈來愈強,強得在其身上鋪上一層金黃色的氣膜,看來就像是阿浚本身在發光。現在的阿浚皇氣迫人,仿如以前他因小雲逝世而暴走那次一樣。

  輝芒照耀,原來畏怯的寄生蟲更是怕得一隻隻俯伏在地顫慄著,一分都不敢動彈,頭都是垂得低低的,生怕抬頭一看就要遭治死罪似的。

  雙目一睜,阿浚終是甦醒過來了。

  「主人,您醒來了。」銀月微微一笑,彷似早就預料到一般。

  阿浚也是以輕輕一笑回應銀月,道:「嗯,我醒來了。讓妳在這段期間照顧我,著實勞煩妳了,銀月。」

  「不客氣。」銀月笑道。

  從銀月懷中起了來,佇立著的阿浚朝在場三人道:「三位,方才實在是辛苦你們了。」

  「浚殿無恙就好。」御手洗千刃很不明顯的笑道。

  「總總總之,快點把這隻大傢伙解、解決啦…」要面子如蒂拉也是禁不住聲線發抖。

  阿浚露出感激的笑容,及後就以著泛金的兩眼打量著周遭那些不敢動彈的寄生蟲群,右手一揮的道:「從這獸身上退去罷!免得你們無辜遭罪。」

  一聽阿浚吩咐,寄生蟲群馬上一溜煙的全數逃去,原來放眼過去都是蟲海的景象,眨眼間就變得連個影兒都沒一個。

  「這…是何等的威嚴權柄!浚殿只是動口吩咐,牠們已然盡數退去…不愧為至高龍皇!」御手洗千刃心裡由衷的嘆道。

  目送蟲群逃去,阿浚和藹一笑道:「幸而牠們都肯聽我吩咐,不然待會就要連累到牠們了。」

  「嗯…」御手洗千刃應了一聲。阿浚所發的龍威,仍然把御手洗千刃壓得透不過氣來。

  察知這點的阿浚,歉然一笑的道:「既然牠們都退去了,三位也不必繼續掩護我。請盡快離開這裡,否則待會我使出的招式恐怕會波及到你們。」

  「那、那就好,我也可以省、省點力氣…」蒂拉逞強的道。

  三人之中,就只有銀月不受龍威影響:「兩位,請和我一起離開吧。」

  櫻唇輕動,銀月施展出御風術,三人就浮了起來,準備從鎧獸身上飛走。

  「主人,我會等著您的,請您務必要平安歸來。」臨行之前,銀月柔聲的道。

  阿浚報以微笑,也是以溫柔的聲線回道:「放心,我一定會回到妳身邊的。」

  話畢,銀月就領著其餘二人從鎧獸身上離去,剩下阿浚一個留在原地,給鎧獸事件畫上一個句號。

  抽出背上的巨劍,阿浚在心裡默念道:「里貝翁,貝歐武夫,拜託你們了。」

  「請交給在下。」久沒發言的里貝翁道。

  「別給我失敗才好。」貝歐武夫亦應道。

  「嗯。」阿浚把里貝翁一舉,就開始凝聚魔力,預備發出讓鎧獸倒下的一擊。

  阿浚稍一用勁,精神就異常的集中,體內充沛的魔力亦迅速的往里貝翁竄去,沒用多久就達致肉眼可見的程度了。

  力量得到飛躍性的提昇,不單是因為龍皇之魂的甦醒,也是因為守護家園這意念正熊熊燃燒著。

  為了家園,為了伙伴,為了銀月,阿浚不能輸,亦不會輸。

  魔力運行,里貝翁劍尖上泛起電勁,頭上烏雲也是產生感應,發出悶雷聲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鎧獸…我知道你不會聽我吩咐,所以我只好用這種粗暴的方法讓你停下……」既是惋惜,又是哀戚,阿浚喃喃自語道。

  吸氣運力,劍上電勁陡然大盛,阿浚那微金的棕目卻是露出不相襯的憂心:「你的話,我相信接下來的這一擊不會致命,充其量只是讓你倒下而已……我衷心的希望,希望你在之後可以答應我的要求,不去傷害人類罷……」

  雙手緊緊握住里貝翁,阿浚兩足一蹬就躍至高空,把手上巨劍高高的舉起:「天上之雷!聽我吩咐,助我一臂之力吧!」

  彷似是回應阿浚一般,密佈的烏雲劈下一道極粗極大的雷電,正正的打在里貝翁之上,使其帶著超乎尋常的電勁。

  「喝呀呀呀-!!!」阿浚用力的將劍揮下,電刃里貝翁就直砍在鎧獸的頭上,強大電勁頃刻就全數流到鎧獸身上。

  「吼啊啊啊啊啊-!!!!!!」

  幾近貫注全力的一擊,鎧獸是抵受不住了,強勁電流在身上四處流竄,全身不住的劇烈抽搐,一下癱軟就往後面的維多利亞港倒了下去,掀起了個十數米高的大浪捲向香港島的方向。

  「不好!這高浪會殃及城巿的!」轉向銀月,御手洗千刃喊道:「銀月殿!」

  「以我現在的魔力…要在這種距離馬上停下那種級數的大浪恐怕很困難……」銀月心焦的道。若是立刻回頭衝過去浪頭的話,或許還能夠用魔法把高浪停下。然而這麼作的話,就必須把御手洗千刃和蒂拉從半空中丟下不管,試問銀月又怎會選擇這個做法?

  正當銀月煩惱要怎樣處理這危機的時候,高浪就忽地凝住,看來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泛至十數米高的海浪慢慢順伏下來,悄然無聲地回復到風平浪靜的景況,讓人有種根本沒有起過浪的錯覺。

  高浪平伏,鎧獸浮沉,尚有一人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水面上。

  銀月遙遙見了那人,登時喜上眉梢:「主人!」

  全身仍然冒著薄薄金氣,阿浚輕輕一笑以示回應。

  「主人您沒事吧?我馬上過來…」銀月急不及待的運起全速飛行,好盡快放下二人回去和阿浚會合。

  「請不用心急,銀月你們在尖沙咀那邊待著吧,我等等就會過來的了。」阿浚以心靈感應回道。

  「嗯…瞭解。」銀月稍微有點失望的應道。

  話畢,阿浚轉向倒在水中的鎧獸。凝看著這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敗的傳說魔獸,得勝的阿浚心裡沒有半分欣喜,既是悵然,又是安心的道:「幸好,那一招只是讓你倒下而已…」

  鎧獸低吟一聲,聽來有氣無力的,僅是意識猶在的牠現下就是連根指頭也是動不了的狀態。

  「抱歉用上那麼粗暴的方法,當時是我太心急,以致沒有冷靜下來和你對話,導致這大動干戈的結果出現……」眼神迷離的阿浚吸了口氣,續道:「然而,發生了的終究是發生了,我能作的補償就只有道歉,以及為你治療。」

  靜默,鎧獸以牠那僅剩的隻眼打量著散發著金氣的阿浚。雖然衷心誠意的道歉了,但對方畢竟是魔獸,而且方才自己出手又是那麼的重,鎧獸真的會接受自己的道歉嗎?

  所幸鎧獸見至高至尊的龍皇願意低頭,也是給他幾份情面,過了半晌就眨眨眼睛表示既往不究。

  阿浚舒了口氣,旋即就道:「不過在治療之先,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請你在傷癒後離開這裡,不對人類作出任何傷害的舉動。」

  用辭是請求,語氣卻是隱含威勢,阿浚軟硬兼施的提出了要求。

  反正來到地球也不是本意,鎧獸用鼻頭呼出一口氣示意答允。

  「謝謝。」阿浚微微躬身道謝,就開始用龍語魔法為鎧獸療傷。

  回頭察看狀況的三人把這些看在眼裡,心裡盡都是大惑不解。御手洗千刃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道:「實在令人費解,起先浚殿不是要擊倒鎧獸麼?怎地現下又要為牠治療?」

  「誰知道啊?拜託那傢伙別又給我惹麻煩就好。」蒂拉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主人這麼作的話,就必定有他的原因。」銀月遠遠看著阿浚,答道。

  稍頓,銀月猛然憶起甚麼事情似的,向其餘二人道:「兩位,鎧獸既是倒下了,我們應該立刻動身去確認JP先生和妮凡的安危。」

  經銀月這麼一提,御手洗千刃才如夢初醒的道:「所言甚是!拙者馬上動身。」語罷,御手洗千刃就運起全速奔去了。

  「…那、那種吊兒郎當的傢伙,不救也罷……」嘴上雖是這麼說,蒂拉臉上卻是露出難得一見的擔憂。

  銀月心思細密,聰敏的她就給蒂拉一個體面的理由,道:「蒂拉小姐,我很擔心JP先生,維德先生他又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但主人要我在這裡等著,沒法抽身去搜救……請問妳可不可以代替我,和千刃先生一起找他們?」

  不知對方是有心還是無意,蒂拉都是被戳中心事了,只聽她有點心虛的道:「是、是嗎…沒辦法了,那我也去找他…們吧…」

  「拜託妳了。」銀月微微一笑,半分正經半分戲謔的道。

  目送著蒂拉離去,銀月再把注意力轉回阿浚。但見鎧獸已經痊癒得七七八八,可以自行爬起來,不必再無力地躺在維多利亞港之中了。

  鎧獸站了起來,阿浚亦用御風術浮至與鎧獸對等的高度:「看來你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我也可以放心下來了。」

  「很抱歉的,我現在沒有辦法可以讓你馬上回到魔界。」阿浚續道:「不過,我可以帶你到一個可能辦得到的人那裡去,讓他幫一下忙。」言下所指的,自然是創魔士克里斯了。

  「請稍等一下,我先去知會一聲,過後才接你過去。」話畢,阿浚就掏出克里斯託予自己的項鍊,用龍語魔法打開異界之門回白櫻鄉去。

  人一入去,門就閉上。半晌,門又再打開,然而這次門卻是巨大非常,其高闊足以媲美摩天大樓。

  「請進來。」浮在半空的阿浚道,鎧獸邁步走去,跨進異世大門後,門就再次消失不見了。

  「主人想要作甚麼哩…?」銀月疑惑,轉又心道:「主人既是吩咐我在這裡守候,定必有他的用意,我只管遵行就可以了。」

  爾後,銀月察覺到有兩人正朝這裡走來:「咦?這氣息是……維德先生嗎?另一個人……我想不大起來……」

  來者很快就現身,其中一人果然就是維德,而另一個人原來就是黎召。

  黎召一輪東張西望後,就朝銀月問道:「鎧獸哩?」

  「主人已經順利解決了。」銀月答道。

  「解決了的話,至少也該有屍體啊?」黎召追問道。

  「主人沒有殺死鎧獸,只是將牠帶走了。」銀月略微思索一下,如此答道。

  「呵…?」黎召撫撫下巴,發出饒有深意的一聲。

  「…對了,黎召先生,請問主人的家人朋友他們情況怎樣了?」銀月問道。

  「他們和軍隊一起撤退到羅湖那裡,很安全的被保護著。」黎召頓了頓,再詳細道:「把他們交給軍隊後,我本來想立刻回來幫忙的,不過就被幾個軍人合力抓住想要強行帶走,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脫身,哪知道來到時已經搞定,感覺好像被耍了。」

  「我為主人向你道歉。」銀月深深的鞠了一躬。

  「別那麼認真,我也只是發發牢騷罷了。」黎召揮揮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

  「嗯…」銀月望望海港方向,見阿浚仍未回來,就向兩人請求道:「JP先生和妮凡他們的情況很讓人擔心,但主人吩咐我留在這裡等他,沒法子抽身去找他們…可以拜託兩位代我去搜救他們嗎?」

  「聽起來不大妙哩。」黎召轉過身子就要馬上開始搜尋:「他們在哪裡中招的?」

  銀月正要開口答話的時候,維德忽地一撫魯特琴,道:「啊,土掩不滅的烈火,艷麗冶然的紫雷,鐵天壓下來也是沒法叫他們失色呀。」

  正當銀月和黎召思疑著維德之話的含意時,就聽得那把不羈又熟悉的聲音響起:「Happy to have a reunion?(可以重聚高興嗎?)」

  不消多說,會說英文的除了阿浚外,就只有JP一個了。但見他身上的衣褲都破開不少的口子,看來受過不輕的傷,長褲沾上斑斑血跡,原來紅色的大衣更是鮮艷奪目。好在經過魔法的治療,要不然以這種滿目瘡痍的身體,JP還怎麼站得起來?

  相較起來,旁邊的妮凡也是不遑多讓。自行用魔法治療後,手臂、肩膀、大腿仍然掛著紅彩,虛弱得每一步也給人搖搖欲墜之感,若不是蒂拉扶住的話恐怕老早就倒地不起了。

  「JP先生!妮凡!」銀月喜然喚道。

  「唷-嗚!」JP揮揮手打招呼,忽地面容扭曲,似乎是受痛感突襲了:「嘿……真是倒楣,外傷沒錯是好了,不過斷了的肋骨還是……」

  「抱歉哩……」妮凡氣虛的道:「我實在沒有足夠魔力再治療了……」

  「唉呀,妮凡姐姐,這可不像妳哎。」JP雖是脅肋疼痛,仍然苦中作樂道:「一路上妳是道歉過多少次啦?我不就說過不要緊了嘛,妳可是連自己傷勢都不顧,想要用上所有魔力替我治療耶。」

  「唔……」妮凡緘口不語,看來仍然是慚疚的樣子。

  「哦?新對兒嗎?」雖然表情木然,但黎召的語氣卻是隱含戲謔的。

  「哼…」蒂拉心裡滿不是味兒,用鼻頭重重的哼了一聲。

  一行人齊聚起來,惟獨是阿浚沒有在場,御手洗千刃就向銀月問道:「浚殿哩?」

  「主人他帶著鎧獸離開了這裡,想必很快回來才是的。」銀月答道。

  頃刻,維多利亞港上再度憑空冒出異界之門,不消多說就是阿浚歸來了。

  從異界之門出來,身上依然散發著淡淡龍氣的阿浚立在水面之上,遠遠見得一眾伙伴經已齊聚,就施展御風術飛過來會合了。

  「主人,您回來了。」銀月笑道。

  「嗯,我回來了。」阿浚回以微笑,再轉向眾同伴道:「各位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酷哥你學會無視神功啦?我和妮凡姐姐掛了滿身的彩耶。」JP調侃道。

  「至少,我們都還活著。」阿浚淡淡一笑,就著手替JP和妮凡兩人療傷。

  在阿浚的龍語魔法下,JP和妮凡的傷皆是完全痊癒起來,連道疤痕也是沒有留下。

  「呼…謝啦酷哥。」疼痛盡消,JP舒一口氣。

  「客氣。」似是想起甚麼的,阿浚向JP問道:「對了,之前鎧獸那一擊,你們是怎樣挨過的?」

  不提尤自可,一提就光火。但見JP攤攤手,很是無奈的道:「甭提了,我和妮凡姐姐壓根兒沒避過,硬是把那一掌給吃下了,被n塊瓦礫砸個體無完膚,最後更是被直接埋了。」

  「啊?」阿浚微愕,再問道:「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就讓妮凡姐姐幻化啊,別忘了吉它鎗除了射還可以彈喔。」JP單起隻眼道。

  「是嗎…」在那種被活埋的狀態下還能自行脫出,阿浚對JP的韌力感到驚訝。

  「我的說完了,該輪到酷哥你吧?」JP問道:「在我和妮凡姐姐被活埋的那段期間發生過啥事,你怎樣幹掉那隻大怪獸,統統都告訴我吧。」

  聞言,阿浚就把事情的先後發展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換言之,你把大怪獸幹掉再治療牠?我真是服你啦。」JP沒好氣的道。

  「主人,其實我也不明白您這樣做的用意…」銀月道。

  「對對,趕快說明一下吧。」早已解除武具型態,恢復成黑狼樣子的貝歐武夫道。

  眾同伴都在期待自己的答案,阿浚就徐徐解釋道:「起先我是抱著必死的心,想用『轟雷斬』一擊打倒鎧獸的。然而修行不足的我經歷過連續的戰鬥,身體實在是吃不消了,支撐不住就如你們所知的昏迷了。」

  「在昏迷期間,我好像又見到命運之輪。他喚醒了我沉睡的龍皇之魂,我才得有足夠力量將鎧獸打敗。然而隨著龍皇之魂覺醒的,似乎並不止是力量……」阿浚仰頭看天,以著深遠的語氣道:「雖然力量充盈,但那時的我忽然冒起這個想法:『鎧獸不過是被魔族利用罷了,現下讓牠遭罪的話,豈不是相當無辜?』」

  「抱持這個想法的我,盡量控制出手的力道,不讓鎧獸喪命。本來我亦是無甚把握,恐怕一時不慎就錯手殺死鎧獸,幸而最終還是成功了。」回想起來,阿浚仍覺驚險:「在鎧獸倒下之後,我勸服牠跟我回去白櫻鄉,讓克里斯找出方法送牠回魔界去。」

  「原來如此……不過拙者仍有疑問。」御手洗千刃道:「鎧獸身型龐大,要如何擠身在白櫻鄉之中哩?」

  「克里斯用魔法劃出超空間,作鎧獸暫時的容身之所。」阿浚答道。

  「超空間?那啥啊?」蒂拉皺起眉頭問道。

  「我也不甚清楚,當時我亦不好詳細詢問,以後有機會的話再問個明白吧。」阿浚道。

  輕風吹起,頭上天空烏雲漸散,熹微陽光漸漸從雲後透出,七色彩虹若隱若現,看來就是雨過天晴的感覺。

  「啊…太陽重新出來了哩……」見得此番景象,阿浚慨嘆的道:「香港的陰霾,似乎已經正在散去哩…」

  「嗯……」銀月抬首觀天,心有戚焉的應了一聲。

  心裡一放鬆,阿浚雙腿就軟,幾乎就要直接趴倒。

  「主人?」銀月及時扶住阿浚,不曉得他是怎麼了。

  「看來……我已經接近極限了哩……」阿浚勉力笑道。

  「對哩……」銀月安然一笑,輕柔的道:「辛苦您了,主人。」

  「也辛苦大家了……」阿浚轉向眾同伴道:「各位與我並肩奮戰,我實在好生感激,沒齒難忘……尤其是阿召,你我只相識不到一天,你也願意幫我這麼多大忙……謝謝你。」

  「哪的話,香港也是我家,出手是應該的。」黎召擺擺手道。

  「嗯…」阿浚曉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就用上最後一口氣道:「JP,妮凡,維德,千刃,蒂拉,阿召,貝歐武夫……還有銀月,謝謝你們……之後,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閤上墜鉛一般重的眼皮,阿浚終是深深的入眠了。

  「主人,今天辛苦您了…請您好好的休息吧……」含著柔然的笑,銀月輕輕的說道。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十一章-奇蹟逆轉,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5 07:54 AM

第十二章-再歸元界

  一夜無夢,疲乏全消,阿浚很是滿足的睡了一個好覺。

  睜開眼睛,見得那熟悉的天花板,阿浚就曉得此處是自家房間。

  阿浚坐起身子,被子滑落,上身精悍的肌肉就曝露出來。

  「怪了,我的上衣哩…?」阿浚暗自思疑:「我依稀記得自己因為過累,直接在海徬睡著了。」

  阿浚嗅嗅自己身體,發覺沒有異味,再加上全身傳來的清爽感,就作出了這麼的一個推論:「沒有異味、清爽,也沒有上衣…這麼說,應該是有人在我睡著期間替我洗澡了……」

  心念及此,阿浚禁不住老面一紅,畢竟他還沒開放到可以讓別人替自己洗澡的地步。

  「那麼,到底是誰幫我洗的?」阿浚尷尬地猜忖著。

  頃刻,阿浚就搖搖頭,心道:「罷了,我在這裡瞎猜也沒意思,以後有機會再問吧。」

  雙手按床,阿浚想要起來,詎料右手卻是觸碰到意外之物。

  「嗯?」阿浚扭頭去看,當下心中一突,皆因阿浚見到的,是一個躺在自己身旁的美麗女神。

  阿浚揉揉眼睛再看清楚,發覺這宛如女神的女性原來就是銀月。

  老面大紅,阿浚馬上反射性似的從床上跳下來。

  「唔…」無巧不巧的,銀月也是醒來了,就見得站在床邊的阿浚:「啊…主人早安。」

  「早、早安…」稍有慌亂的阿浚迅速地重拾冷靜,問道:「銀月,請問妳為甚麼會睡在我旁邊哩?還有我原來的衣服哩?」

  聞得阿浚的問話,銀月也是兩頰羞紅的答道:「昨天主人您累倒了,原來我想要直接讓您休息的,但父親和母親他們說這樣不好,要我替您先洗澡更衣……」

  阿浚感到頭皮發麻,心道:「爸、媽,你們再開放也請不要讓銀月做這種事……」但見阿浚尷尬的嚥嚥口水,再問:「那……為甚麼妳會睡在我的床上?」

  阿浚的第二個問題,讓銀月的俏臉紅得更厲害:「這…這是因為父親和母親他們都說這裡沒有多出的床位,又不讓我睡在地上,只好……」

  聽到這裡,阿浚幾乎想要用頭撞牆:「爸、媽,你們也做得太過了吧……」

  「嗯…咳哼…」阿浚以咳嗽來掩飾尷尬,道:「過…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下次請盡量避免一起同寢,畢竟…面對銀月妳,我沒有信心每次都能把持得住…」

  此話說得相當露骨,銀月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來了,只得以蚊蚋般的聲線應道:「是…」

  深呼吸一下,阿浚迅速將尷尬之情撇去,問道:「對了銀月,JP他們去向如何?」

  「JP先生他們在尖沙咀附近的一家旅館落腳了…」銀月情緒控制力不比阿浚,話音中仍帶羞澀。

  「這就奇了,」阿浚撫鰓道:「軍方應該早就將民眾疏散了,效率再快也不可能即日晚上就能讓酒店恢復營業吧?」

  「主人您有所不知了。」兩頰微紅的銀月為阿浚解畫:「在主人累倒以後,蛇叔他們就來與我們接觸,JP先生和黎召先生告訴把鎧獸的事情向他說了。蛇叔他就說會替我們善後,還替JP先生他們安排好過夜的地方…」

  「是嗎……」阿浚頷首沉思,爾後就望望床頭鐘道:「時候仍早,我們不妨先用過早點,再去和JP他們會合吧。」

  「瞭解…」銀月赧然應道。

  隨手拿來一件上衣穿上,阿浚領著銀月出到客廳,就見得父親在進餐了。

  「起來啦?」父親以著饒有深意的語氣問道:「替你倆買了早餐,快點吃吧。」

  「嗯。」刻意無視隱含的意味,阿浚冷靜地應道。

  著銀月一同坐下來用餐,阿浚連她的份一起擺好膠羹膠叉,就向父親問道:「昨天和軍隊離開以後,爸爸你們發生過甚麼事了?」

  「也沒甚麼特別的,不過是在羅湖呆了一會,就傳來妖怪全面撤退的消息。之後有個叫蛇叔的警察過來,問我們是不是你的家人和朋友,之後那警察就打發我們回家。」父親不徐不疾的道。

  「原來如此。」阿浚點頭道。

  「話說起來,為甚麼會有警察點你的名?你是怎樣和警察扯上關係的啊?」父親疑問道。

  「早前和魔族交手過三四次,造成那麼大騷動也很難不被警察抓去問話吧。」阿浚呷了一口奶茶道。

  「也對。」父親眼看著報紙問道:「不過為甚麼那個叫作蛇叔的警察會罩你?」

  「我也不知道。」阿浚搖搖頭,推測道:「可能是我在數月前的學界籃球賽上的驚人表現,引起了全球注目的緣故吧,警方……不,是政府可能有意拉攏或是利用我。」

  「真是那樣也說不定。」父親轉過來正眼望住阿浚,道:「不論如何,能平安回來就好。」

  「嗯,說得沒錯。」阿浚輕笑道。

  稍頓,阿浚轉個話題問道:「對了,爸爸你這麼早起來,還打算開工嗎?」

  「是啊,雖然才剛經歷了那種規模的襲擊,人們應該還沒恢復正常生活。但現在街上應該有人需要接載服務的,當是工作也好,當是行好心做善事也好,我還是要出去的。」

  現下魔族因鎧獸行動失敗而全面撤退,街上尚算安全,讓父親出外工作應該不成問題。阿浚思索過後,就道:「是嗎,那請小心注意一點。」

  「我會的。」父親應道,又拿起麵包吃起來。

  忽然想起甚麼似的,父親住了動作道:「…對了,今早感覺如何?很高興是吧?」

  「噗!」正喝著奶茶的阿浚不料父親有此一問,當下就把口中的奶茶噴出來。

  「咳咳咳……」嗆到的阿浚不住地咳嗽,旁邊的銀月就替他掃背減輕其不適。

  「古語有云:『男女授受不親』,我與銀月未有夫妻之名就同寢,這豈不是敗壞了她的名聲嗎?」阿浚投訴道。

  「有甚麼所謂,反正你們也郎情妾意的,早些一起睡也沒所謂吧。」父親消遣道。

  「即便如此,我也不贊成婚前有這種舉動。」阿浚一本正經的道。

  「瞧你這小鬼認真的樣子。」父親沒好氣的道。

  「那種危險的思想不能不認真對待。」阿浚面無嬉色的道。

  「這筆就不說了,」父親問道:「你待會也要出去吧?」

  「嗯,同伴們都在尖沙咀那邊,等等要去和他們會合哩。」阿浚應道。

  「那好,我先將你和未來媳婦載到那邊再開工吧。」父親舉起報紙道。

  父親不開哪壺提那壺,好在銀月聽不懂,不然阿浚就要窘得找個洞鑽進去了。

  眼光移往別處,竭力掩飾面上尷尬的阿浚道:「…麻煩你了。」

  廳中的父子,一個面掛戲謔,一個心虛尷尬,只有銀月滿頭問號,對兩人的說話完全沒有頭緒。

  早飯過後,阿浚和銀月稍微準備一下,就下樓登上父親的計程車,起程出發去尖沙咀了。

  路上,阿浚都在托鰓看風景,沿途都見到不少攜老帶幼的家庭拖著行李箱徒步而行,看來是正在走回家的樣子。除了歸家百姓外,街上亦不乏荷鎗巡邏的軍隊,一方面向人民指示回去的路,另一方面也防止人們乘機搶掠,充分地發揮了其維持秩序的作用。

  「不曉得……有多少人可以安然無恙的一家團聚哩……」阿浚慨然的看著車窗,喃喃自語道。

  旁邊的銀月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雙手抓住阿浚的壯臂。

  阿浚感激一笑,看著銀月道:「銀月…有妳相伴實在是我的福氣……」

  「請主人別要這麼說,能服侍主人才是我的榮幸……」話剛說完,銀月也是自覺肉麻,赧然的低下頭來,看來煞是可人。

  阿浚也沒多說甚麼了,手一環就直接將銀月拉過來,讓她貼服的俟住自己,享受這無聲的甜蜜。

  「兒子啊兒子,你們直接在後座上放閃光彈,是當老爸不存在嗎?」見得此幕,父親沒好氣的在心裡抱怨。

  未己,車就駛到JP一行人所在的酒店附近。

  「是這裡沒錯吧?」將車停在路旁,父親扭過頭來問道。

  「嗯,勞煩你了。」阿浚點點頭道,就打開門領著銀月下了車。

  「今晚會回來吃飯吧?」父親拋出了這麼一個家常問題。

  「大概不會了。」阿浚苦笑一下,道:「畢竟元界那邊的情況不容許我們這麼悠閒啊。」

  「是嗎……」父親惋惜的道。

  轉過身子,阿浚背對父親道:「請代我向媽媽和哥哥道別。」

  「嗯,小心保重啊。」轉向銀月,父親又道:「未來媳婦,妳也是。我等著喝妳的媳婦茶喔。」

  「不就說了西洋婚禮沒茶嘛。」阿浚背向父親,以開玩笑的口吻扳回一成道。

  「怎樣都好啦。」父親揮揮手,灑脫的道:「早點去,早點回來吧。」

  話畢,父親就踩下油門,馳車離去了。

  「後會有期……爸爸。」

  「……主人?」

  聽得阿浚聲音有些異樣,銀月朝他一看,不料卻見他流下兩行男兒淚,硬是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原來那道別話的停頓,是禁不住的哽咽。

  原來方才阿浚別過面去不看父親,是怕自己的淚容被父親看見。

  原來經歷過生離死別,以為自己可以放得下、看得開的龍皇,依然對家人有所不捨。

  「主人,請問您還好吧?」銀月關切的問道。

  「嗯……」阿浚擦過兩道淺淚,深呼吸一下盡力平伏自己的情緒:「沒事……要妳擔心了……」

  稍稍恢復冷靜後,阿浚才道:「好了……JP他們還在等著哩…咱就別耽誤時間了……」話畢,就領著銀月走去了。

  已然駛至十數個街口以外的父親,也是甚為感傷的喃道:

  「…別了,兒子。」

  雖然父子倆都聽不到對方的說話,但血濃於水的兩人卻是深有默契,不需多加言語就可以領略到彼此的意思。

  這種默契,是只有男人才能體會、細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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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甫走進酒店大堂,就見得JP與妮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守候。

  「唷。」JP站了起來,迎著阿浚和銀月二人跑來,壞壞的笑道:「昨晚過得怎樣?」

  「累倒以後就一覺睡到天亮,自然是精神爽利了。」阿浚避重就輕的道。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的嘛。」JP用手肘頂頂阿浚道。

  「那你是問甚麼?」心虛地迴避JP的視線,阿浚明知故問。

  「說出來大家就尷尬啦。對吧,銀.月.小.姐?」JP深諳銀月不擅應對,就將目標轉向她。

  「我…我也不知道JP先生你在問甚麼……」銀月也是羞紅俏臉的望向別處道。

  「哎呀,帥哥你就別逗大人和銀月妹妹。」恢復風騷本色的妮凡,媚笑道:「這種事情嘛,就當事人知道好了。」

  「對哩對哩,我也真夠不識相的,抱歉啦酷哥。」JP拍拍阿浚肩頭道。

  嘴角掀起,阿浚面上不是為掩飾尷尬的苦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欣慰之笑。

  早就在兩人進門之際,JP和妮凡已經察覺到阿浚雙眼微有浮腫,就想用這法子掃去沉鬱,讓阿浚開朗起來。

  有這些貼心的同伴,阿浚實在是無言感激了。

  「嗯……對了,其他人哩?」阿浚問道。

  「暴力女她在健身室,詩人老兄、武士老兄、狗狗都在房裡。」JP答道。

  「如此。」阿浚稍一頷首,就道:「我打算在房間那裡召開會議,麻煩JP你去健身室那裡帶蒂拉過來。」

  「哈~?為甚麼是我啊?」JP不滿的道。

  「這樣不就正好嘛,帥哥你去的話,蒂拉妹妹會很高興的喔。」妮凡別有意味的笑道。

  「別傻了,那暴力女可是見面十次扁我九次啊。」JP嘆氣道。

  「打者愛也,愛者多打幾下嘛。」妮凡咯咯的笑道,不知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

  「唔…妮凡姐姐妳不能一起來嗎?」退了一步,JP折衷的問道。

  「沒法子喔,大人和銀月妹妹需要我帶路哩。」妮凡謔道。

  「嗯唔…但是…」苦惱的JP想要再爭取一下,卻遭到阿浚一句斷絕:「拜託你了,我們在上面等你。」

  張口無言JP眼巴巴的看著三人走進電梯,獨留下自己一個人。思前想後,JP也知道沒法逃避了,被趕鴨子上架的他只得硬起頭皮,踏著套上腳鐐一般沉重的步伐往健身室走去。

  本來不須兩分鐘的路程,JP花了五分鐘才走完。推開不比鋼鐵輕得多少的玻璃門,一個紅色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來這裡有事嗎?」舉著啞鈴的蒂拉別過臉去,一副高傲的樣子,劫又同時用眼角偷瞄JP。

  「嘛……」JP抓抓頭,待想好說辭才道:「酷哥他回來啦,說要甚麼開會的樣子。」

  「這、這樣嘛…」見得這不羈男子表現的如此自然,自己卻是連說話都結巴起來了,蒂拉就有點惱羞成怒:「那就快點上去吧。」話畢,蒂拉就逕自走了去。

  「搞甚麼飛機,這暴力女是廿八天的事情到了嗎?為啥突然就怒了…」JP在心裡不解的抱怨道。

  雖是羞惱交加,但蒂拉還是稍稍緩了腳步,好等JP能夠跟上去。

  「真是的,不會走快點嘛。」嘴上是這麼說,蒂拉卻是不敢面向JP,生怕被他瞧見自己的紅臉。

  「是是…」就是歷練不少,仍然粗枝大葉的JP完全沒有察覺得到她的異樣,實在叫蒂拉為之氣結。

  就這樣,惱氣的少女和無奈的少年在一陣尷尬難受的沉默下進了升降機之中。

  按了幾個按鈕,閘門自動關上,升降機亦徐徐上升。

  縱然心中惱著JP,蒂拉的芳心依然是禁不住的怦怦亂跳,畢竟和心上人擠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她還只是頭一遭罷了。

  「…呃,那個……」JP欲言又止。

  「甚麼?」蒂拉一喜,轉又馬上將臉色板起道。

  JP搔搔頭,將眼光移向別處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啦……」

  「別婆婆媽媽了,快說。」蒂拉暗懷期待的道。

  「妳全身都流了很多汗耶,是很熱嗎?」JP指指蒂拉道。

  芳心一沉,但蒂拉仍抱著一絲希望道:「就這樣?沒別的想說了嗎?」

  「唔……」JP抬頭思索一下,道:「汗味都出來了喔。」

  青筋突現,蒂拉勃然怒道:「有沒有汗味干你啥事?!現在是臭著你不成嗎?!!」

  JP自覺是踢到釘子了,一時三刻也是不知該怎回話,只有在心裡嘀咕道:「果然是廿八天的事情呀…」

  閘門打開,蒂拉忿然離去,獨留下JP一人不管。

  JP嘆一聲氣,一方面對蒂拉的喜怒無常感到無奈,另一方面又怪責自己為何犯賤得去自找麻煩。

  「我只是想說……我不覺得妳的汗味不好而已……」JP冤枉的喃道。

  酒店走廊寂然無聲,JP的自言自語是被蒂拉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甚、甚麼話?!你你你是變態嗎?!」既羞且怒,蒂拉滿面通紅的回頭罵道。

  「我是說,如果妳不是沒事亂扁人的話,其實也挺不錯。」反正是開了頭,JP乾脆直率坦白起來。

  「我、我、我……我不理你啦!」拋下這句話,蒂拉怫然離去。然而此刻在她心中的惱怒只有七分,其餘三分的都是欣喜。

  心道沉默是金,JP搖了搖頭,就往同伴們所在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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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門而進,就見得一眾同伴早己齊聚,只欠自己和蒂拉而已。

  「效率真快哩,酷哥。」JP擠出笑容道。

  「嗯。」阿浚微微點頭,問道:「蒂拉哩?」

  「唔…」JP腦筋急轉彎,拋出了這麼一個答案:「大概是去了尿尿吧。」

  「如此。」稍一頷首,阿浚就道:「我們時間無多,就先開始吧。」

  「嗯嗯。」眾人應道。

  「自魔族正式展開侵略,至今已有數天的時日。在擊退了魔族群、XD團及鎧獸以後,魔族看來是全面從香港撤退了。考慮到魔族再來一招回馬槍的可能性不高,我打算在今天內回到元界去。畢竟先前魔族讓傑爾特帶來了發動戰爭的宣言,恐怕在這幾日的期間已經開始進軍侵略了。聖族會否出手仍是未知之數的現在,僅以人類之力恐怕是前景堪輿,所以我想盡早回去確認元界的情況。」阿浚簡略的講解一下狀況道。

  「大人有理。在上次聖魔大戰,魔族僅是花了三天就攻下了半個蘭斯大陸,其破竹之勢實在不忽輕視。」妮凡附和道。

  「魔族大軍真有此等實力?」御手洗千刃不可置信的道。

  「嗯,那時還是隻小狐狸的我親眼見證到魔族的殘忍……不單是人類,就是我們這些小魔獸牠們也不放過…要不是我那時運氣好,恐怕今天就不能坐在這裡和你們說話了。」憶起幼時經歷,妮凡猶有餘悸的道。

  「原來妳逃跑還有那麼一手嘛。」貝歐武夫冷嘲道。

  阿浚輕咳一聲,以怪責的眼神瞟瞟貝歐武夫,續道:「雖然香港這邊仍然叫人不大放心,但元界那邊應該是更加嚴峻……有鑒於此,我們應當儘速回去元界。」站起身子,阿浚續道:「半小時後我們會在酒店大堂集合,請各位好好利用這段時間執拾準備,解散。」

  「感覺真是閒不下來哩。」JP攤攤手,就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沒法子哩,現在可不是能夠放鬆的時勢啊。」妮凡搭腔,隨是隨之離去。

  「啊,粗暴魔族,為何你們就不曉得悠閒的樂趣哩?」維德撫著魯特琴嘆道。

  「公主殿下的安危也是教人憂心,還盼她平安無事才好。」御手洗千刃在自己的床位上盤腿而坐道。

  「嗯……」提到菲琳公主,阿浚也是沉鬱下來:「但願如此罷……」

  「她一定沒事的,主人,請您打起精神吧。」銀月鼓勵道。

  「謝謝妳,銀月。」阿浚微微笑道。

  忽地,房間的內線電話響起。阿浚一陣好奇,就走去把聽筒接起了。

  「Hello,Mr.James?(您好,請問是詹士先生嗎?)」響起的是一把女聲,想來應是酒店的服務員。

  「我不是他,但我可以將訊息告訴他,請問有甚麼事嗎?」阿浚直接以粵語回應。

  「噢,請問您是彭翼浚先生嗎?」服務員亦用回粵語問道。

  「嗯,我是。」阿浚應道。

  「那個,有位自稱蛇叔的警察先生正在大堂等您,請您現在下來一趟。」服務員有禮的道。

  「好的,麻煩妳了。」話畢,阿浚就放下電話筒了。

  「請問是甚麼事,主人?」銀月問道。

  「蛇叔來找我,正在大堂等著。」阿浚簡短的答道:「銀月,請妳和我去吧。」

  「瞭解。」銀月微微點頭道。

  兩人乘電梯下到來大堂,就見得一個身穿灰色大衣、正在吞雲吐霧的中年大叔正在等候著,旁邊還有另一個背著長棒的少年。

  不消多說,這兩個就是蛇叔和黎召。

  「小鬼頭,你來啦。」抽一口煙,蛇叔徐徐將其呼出道。

  「咳咳咳咳……」銀月被香煙嗆到,不住的咳嗽起來。

  「不好意思,蛇叔,可以請你把煙頭弄熄嗎?」阿浚為銀月使個旋風術,把煙霧吹走。

  「好啦好啦,給給你們這兩小口子一點面子吧。」蛇叔在垃圾筒上的煙灰缸弄熄了煙頭。

  「謝謝。」阿浚微微欠身道:「請問兩位今次前來所為何事?」

  「就是過來看看你的情況啊。」蛇叔叉起雙手道。

  「我也是。」黎召道。

  「兩位有心了。」忽地想起甚麼似的,阿浚向蛇叔鞠躬道:「讓你為我們的住宿地方安排,實在感激不盡。」

  「別放在心上。」手上沒了香煙,蛇叔感覺不大自在的道。

  「客套話就到這吧。」黎召開門見山的道:「魔族撤退了,浚你也快離開了吧?」

  「嗯嗯,我們就快要起程走了。畢竟過了幾天,元界的情況不知變成怎樣。」阿浚點頭應道。

  「你不擔心魔族只是佯裝敗退,馬上又要反撲嗎?」黎召挑眉問道。

  「我認為可能性不高,因為魔族的最大目標始終是我。若牠們真要取我性命的話,為何不在我昨晚累倒時發動總攻擊?由此可見,牠們已經放棄攻擊香港了。」阿浚分析道。

  「為甚麼牠們要放棄攻擊香港?」黎召追問道。

  「在我離開元界之前,魔族曾發出戰爭的最後通碟。幾天過後的現在,牠們應該是想集中力量侵略蘭斯大陸。與其攻佔香港這個戰略價值低的地方,還不如撤回所有兵力,將之全數投放在蘭斯大陸來得好。」阿浚答道。

  「這樣還是解釋不通。」黎召找到疑點道:「要絆住你的腳步,只需要繼續在香港留下一些惡魔就可以了。以魔族百萬大軍的兵力來說,這不僅僅只是小小的付出嗎?侵略蘭斯大陸也不差那麼點兵力吧?」

  「說得也是……那他們為甚麼要全面撤兵哩…?」阿浚不解的道。

  「好吧,我來作個假設好了。」黎召推測道:「假設魔族不想因我們一行人而折損兵力,又想繼續留你在這裡,那牠們只要派些不會被輕易幹掉的高手來纏住你就好了。魔族應該是強者輩出吧,至少XD團就是一個了,為何牠們又不這麼作?」

  沉思良久,阿浚也是苦無頭緒,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這麼說來,不確定的因素還真是多哪。」黎召道。

  「的確如此。然而,雖然不知道魔族會否再來侵襲香港,但牠們肯定會對蘭斯大陸作出軍事行動。打個譬喻,與其押注在不肯定會不會落空的一方,不如押注在肯定會中獎的一面比較好。」頓了一頓,阿浚續道:「基於這個考量,我還是打算回去元界。」

  「所以,阿召,蛇叔,香港就交給你們了。」阿浚伸出雙手,分別搭住兩人的肩頭道。

  「哎呀,小鬼頭你居然用這種男人的方法拜託我們,這又叫老頭子我怎麼拒絕?」蛇叔一面沒辦法的道。

  「好不負責任的做法哩。不過,你就放心的走吧。」黎召輕槌阿浚一拳,示意將他的請求答允下來了。

  「感謝。」阿浚閤眼低頭稱謝道:「兩位的恩惠,我沒齒難忘。」

  「一路順風吧。」蛇叔轉過身子就要離開。

  「保重。」黎召背對著阿浚揮揮手,感覺很是帥氣瀟灑的道。

  「兩位也是。」

  目送二人離去後,阿浚就轉向銀月道:「還有一點時間,我們就坐下來等吧。」

  「瞭解。」銀月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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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己,一眾同伴經已執拾好行裝,在大堂聚集起來了。

  阿浚掃視一下,曉得是人齊了。辦過退房手續,就領著眾人走出酒店門口,並向銀月吩咐道:「銀月,麻煩妳用御風術帶我們到海徬去。」

  銀月依言照作,唸出咒文就施展御風術,讓一行人飛到先前與鎧獸作戰的海徬。

  掏出克里斯交託給自己的項鍊,發動龍語魔法就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異界之門。

  「請各位先走吧,負責維持大門的我必須最後才走。」阿浚大氣也沒喘一下的道。

  「在門後再見吧,酷哥。」豎一個拇指,JP首先衝進異界之門。

  「小女子會等著您的喔,大人。」妮凡向阿浚拋了個媚眼,就隨JP去了。

  「請浚殿務必要盡早跟上。」御手洗千刃如此道,就往門奔去。

  「趕快跟來,不然就痛扁你一頓。」斜睨阿浚,蒂拉就走進門裡。

  「啊,藝術詩人終於要回歸母之大地的懷抱了,心中的感動就要溢滿胸膛,請容藝術詩人先奏出最後一曲再行離去……」

  「少廢話啦!」化作人型,貝歐武夫敲了維德一記,然後就拖著他跳進門去。

  同伴陸陸續續的起行了,只剩下銀月和阿浚還沒動身。

  「怎麼了?為何還不走?」阿浚見銀月佇立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出口問道。

  步向阿浚,銀月輕輕的說道:「我想和主人一起走。」

  阿浚一笑,就捉住銀月的葇荑,柔柔的看著銀月道:「來,我們一起去吧。」

  「嗯。」既是羞澀,又是欣喜,銀月微紅著臉的笑道。

  手牽著手,阿浚和銀月肩並肩的步進異界之門去。

  隨著兩人的進入,異界之門也因失去魔力支持而消失了。

(異世龍皇傳第五集第十二章-再歸元界,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6 11:02 AM

第一章-妖夜死神

  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侵襲腦袋,阿浚勉勉強強的掙開眼睛,見得那銀藍交織的夜空,就曉得是已經回到元界了。

  「主人?」

  但聞嬌柔女聲響起,就是現刻眼目不清的阿浚也知道是銀月。

  「銀月。」報以微笑,阿浚就想要站起來,不料一陣頭重腳輕,幾個踉蹌差點就要跌倒了。

  及時扶住阿浚,銀月叮嚀道:「請主人別要勉強。」

  「嗯嗯…為妳添麻煩了。」阿浚也曉得自身狀態不宜硬撐,就在銀月的攙扶下坐回草地上了。

  視野稍稍恢復,阿浚左盼右顧,問道:「JP他們哩?」

  銀月搖搖頭,道:「我也不曉得,在醒來以後就與他們失散了。」

  「是嗎…」阿浚輕嘆一聲,斂起心神聆聽呼吸,發覺原來一眾伙伴都散落在不遠的地方,就道:「不用擔心,他們都在附近。待我好了點後,咱們就去和他們會合吧。」

  「嗯嗯。」銀月點點頭道。

  乘著身體還沒恢復狀態,阿浚就開口道:「銀月,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問妳的。」

  「請問是甚麼事,主人?」銀月微笑著問道。

  輕吸一口氣,阿浚柔聲問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

  「嗯……那個時候,我還只是隻小翼龍而已。」銀月緬懷的道。

  搔搔頭,阿浚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銀月妳是在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我的嗎?」

  臉上一熱,銀月嚅聲的答道:「是的……一見面就……喜歡得不得了……」

  「唔……那妳喜歡我哪一點?」雖然感覺別扭,阿浚還是問了出來。

  「主人的眼神、聲音、氣味,主人的每寸髮膚,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吸引……」

  沒料到銀月會回答得這麼露骨,阿浚自己也禁不住肉麻起來,只得老面微紅的道:「…謝謝。」

  「不客氣…」銀月赧然笑道。

  稍默,阿浚又道:「銀月也想知道我為甚麼喜歡妳嗎?」

  銀月的兩塊臉蛋已是滾燙至致,螓首垂得低低的,哪裡還能開口回應阿浚?

  「坦白的說,自我察覺妳對我的心意以後,我也開始對妳萌起感情。然而當時我仍對小雲念念不忘,所以實在沒法子對銀月妳的純情熾意發出回應……直至再見小雲以後,我才得以解開心結,正視妳我之間的感情。」

  伸手輕撫銀月的亮銀順髮,阿浚以既柔婉、又堅定的口氣道:「銀月,以往我都虧欠妳了……我要向妳許諾,今後我都要竭力補償妳,要比我所欠的更多地補償妳。」

  「主人,請您莫要再說甚麼補償不補償了…」銀月搖了搖頭,道:「為主人付出,豈不是僕人的義務嗎?只要是為了主人,我就不會有任何怨言……所以,請主人您不要再自責了。」

  「銀月……」

  美月輝照,星光灑地,意境實在是美不勝收。情濃意蜜,阿浚輕輕把頭湊去,就要閤眼享受這美妙的一刻。

  眼看在四唇就要相接,一聲劃破寧靜的慘嚎突然傳來。阿浚立馬警戒的抽劍,同時細聽呼吸以探測附近情況。

  頃刻,另一聲慘嚎響起,似乎又一人遭到毒手了。

  細聽氣息,阿浚才留意到千米以外有一大群人聚集,呼吸聲皆是深沉規律,結合手上的情報,那些人應該都是訓練有素的蘭斯軍人。然而在這堆氣息之中,卻是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這種氣息……惡魔?!……不…似乎有些不同……」阿浚心裡疑道。

  「請問是怎麼了嗎,主人?」銀月問道。

  「快趕過去。」語氣之急是刻不容緩,銀月就馬上施展御風術,兩人就往氣息聚合之處飛去了。

  未己,二人就來到了可以目視事件的距離了。

  「怎麼回事…?!」阿浚瞪大了眼睛,話語之中蘊含著莫大的驚異。

  放眼之處,盡皆染血,麻白的軍營布幔亦變殷紅。屍橫遍野,倒下者幾乎沒有一個留得全屍,不是斷了手腳,就是掉了頭虧,甚至是腰欄斷開兩截,無助地等待失血而死的命運來臨。

  「唔…!」胸口一陣鬱悶,銀月差點就要禁不住嘔吐起來。

  飛去銀月身旁,阿浚輕拍其背,使銀月感覺舒服一點。

  「不要勉強了,銀月,妳還是先迴避一下吧。」阿浚勸道。

  雖然心裡極想留下伴著阿浚,奈何銀月實在是受不了現場的血腥殘忍,沒辦法之下只得照著阿浚所吩咐的退場。

  「銀月妳先去和JP他們會合吧,我會盡快過來找你們的。」阿浚交代道。

  「嗯嗯……請主人您務必要小心保重。」話畢,銀月就先行飛走了。

  將注意力放在地面,經已碎成塊狀的屍首雖是凌亂,但卻是隱約的標示出一個方向,阿浚猜忖是兇手的所在,就快馬加鞭的往那邊飛去了。

  「那氣息……實在令人很在意……與魔族相仿,卻又有與人類相似的部份……到底是怎樣的生物才會發出那種氣息?」

  終於,阿浚的滿腹疑竇就在親眼見到兇手時解開了。

  但見十數個倖存著的個藍服和黑服軍人劍拔弩張,如臨大敵的圍著一個手持魔杖的少女。觀其相貌似是二八年華,然而這本應稚氣未脫的芳艾少女的嫩臉上只有木然無情,和幾點自受害者身上濺出的鮮紅血跡,本來潔白的連身裙也染上斑駁赤色。少女手上魔杖亦是特別,款式獨特不在話下,更奪人眼目的就是上頭那發著妖異紅芒的寶珠。除此以外,最令人無法忽視的就是她的眼睛。右眼是淡淡的淺紅,左眼劫是特異的全白。原來象徵清潔的白,在這魔杖少女的左眼中卻是散發出令人心寒的詭異之白。

  面對包圍著自己的軍人們,魔杖少女依舊是面不改色,提著魔杖就重重的在地上一敲,數把透藍的魔力刀片就憑空冒出,以不同的角度往軍人們旋飛而去。

  魔力刀來勢既快又猛,幾個功力稍遜的藍服軍人不及反應,手腳就被整條卸掉,最慘的一個更是頸項中招,當下就是身首異處,湧泉似的血液直噴得同袍全身鮮紅。

  「嗚──嗚呀-!!!不要過來呀-!!」見得同袍如此下場,幾個持著配劍的藍服軍人嚇得心臟俱裂,轉過身子就要拔足逃跑。

  魔杖少女冷冷地看著四處逃竄的藍服軍人,魔杖再敲的又發出魔力刀片,毫不留情的將藍服軍人們的胸膛貫穿。

  閃著藍光的魔力刀片砍入背項,看著從心臟的位置穿出來,藍服軍人滿心都是驚恐劇痛,然而肺部破裂的現在就是連大聲慘嚎都做不到了,只得在極度惶懼之下被死亡吞沒。

  全場惟一一個仍然站著的,就只剩下一個黑服軍人了。

  親眼見識過這魔杖少女的殘忍後,這黑服軍人自忖自己難逃一死,與其當隻待宰羔羊還不如捨命一博,配劍一舉就提氣大吼,以背水之勢作出最後反擊。

  魔杖少女以白眼一瞟黑服軍人,全然不放在眼內的舉起魔杖,一把鐮狀的巨型魔力刀就從上門砍入黑服軍人的胸膛。

  「嗚呀呀呀呀!!!」黑服軍人吐出一蓬鮮血,劇痛還沒過去,魔力鐮刀就將其整個人勾到半空之中。

  大量失血,雙手脫力,配劍滑落,黑服軍人只能無力地見證自己的死亡。

  只見空中再冒出十數把魔力鐮刀,刃口皆是指向吊在半空的黑服軍人,看來就是凶多吉少的局面。

  魔杖少女將魔杖往地上一敲,魔力鐮刀就全數砍往黑服軍人,遭此攻擊的黑服軍人已經是連慘噱都做不到了。

  揮揮手上魔杖,砍在黑服軍人身上的魔力鐮刀一下子分散開去,連同黑服軍人也被直接分屍,光是用血肉橫飛、血花四濺經已是不足以形容這畫面的恐怖殘酷了。

  那種血腥殘忍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年僅十多歲的女孩可以做得出來。然而眼前的這個魔杖少女卻是沒有一絲猶豫的作了,她那染血、無情的姿態,簡直就像是用鐮刀收割靈魂的死女神。

  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阿浚看得膽顫心驚,就是以往自己曾以殘酷手法將猛獸傭兵團屠殺,也沒有眼前這魔杖少女所作的這麼血腥可怕。

  殺死最後一個黑服軍人以後,魔杖少女把目光轉向浮在半空的阿浚投去。

  阿浚心感不妙,果然魔杖少女把杖一敲,奪去無數性命的魔力刀片就朝阿浚飛來。

  阿浚不敢怠慢,馬上連揮長鐵劍擊開襲來的魔力刀片,再降落下來以自身的地面機動力來對付魔杖少女。

  「剛剛那黑服軍人的配劍掉落下來的時候,這女孩迴避的身法似乎並不怎樣出色。而且她四肢纖細,體格瘦弱,再加上她方才使出的全都是中遠距離的招式……如此推測,這女孩應該是極不擅長近接戰才對。」阿浚作出了大膽的假設:「那麼,只要衝到她身邊去,使其魔杖脫手就可以讓她敗陣了!」

  心念及此,阿浚就運起身法,迎著魔力刀片形成的浪潮衝刺而去。

  見阿浚勇往直前,魔杖少女馬上加緊攻勢,不單是魔力刀片數量增多,就連地上也冒出魔力鐮刀來阻攔阿浚的去路。

  「距離愈近攻勢愈緊……這就證明我沒猜錯了!」避過魔力鐮刀,擊落魔力刀片,阿浚快要闖到魔杖少女的跟前了。

  魔杖少女見情勢不妙,想要以後退拉開與阿浚的距離,然而阿浚的速度實在超出預計,在邁步以先就搶到她的面前。

  眼看就要進入攻擊距離,阿浚正想揮動長鐵劍,一道極長極大的魔力鐮刀刃居然是自魔杖前端噴出,魔杖少女一揮杖,奪命鐮刀就橫掃而來。

  阿浚心裡一駭,感覺這魔力鐮刀威力巨大,硬接下來說不定會連人帶劍被劈成兩截,就馬上矮身翻滾,險險避過了這一擊。

  不擅體術的魔杖少女速度實在不比阿浚,手上還沒收招,長鐵劍就已經從下挑來,虎口一下劇震,魔杖就脫手飛出了。

  用劍尖指著魔杖少女的咽喉,阿浚輕喘著氣的道:「好了……妳到底是誰?為甚麼要對他們下這種毒手?」

  魔杖少女不語,只是用那妖白的左眼盯著阿浚,瞧得阿浚心裡發毛。

  雖然如此,阿浚依然表現鎮靜,再問道:「既像人類,又像魔族…但又不完全是人類或是魔族……妳到底是甚麼人?」

  強迫自己與魔杖少女對視,見得對方只有左眼是特異的白目,右眼卻是正常的紅瞳,阿浚不期然聯想到神天。

  因著人龍混血的關係,神天是二瞳相異的美男子。眼前的魔杖少女,會是因著類似的原因而有這外貌嗎?

  一陣踢踏之聲響起,阿浚聽著耳熟,略為思索一下就認出來了。

  「百加義…?是神天來了嗎?」保持對魔杖少女的警戒,同時阿浚又瞟瞟聲音傳來的方向。

  見得一個深藍影子疾速跑來,上面騎著一個銀髮的黑服軍人,果然就是策騎著百加義趕來的神天。

  「奇了,軍營出了這麼大的事故,怎麼來的就只有神天一人?」阿浚暗自思疑。

  百加義轉眼間就奔到,神天一下來就是向阿浚單膝跪下:「很久不見了,龍皇陛下。」

  「嗯嗯,很久不見。」一瞟神天,阿浚應道。

  正當兩人在對話的時候,阿浚察覺到魔杖少女的神色微有變化,本來是冷酷無情的撲克臉,在見得神天後居然是淡淡的染上了一層紅暈,令人心寒的白目亦摻雜了些許的柔和。

  但見神天轉向魔杖少女,以著痛心的口氣道:「栩依,為何妳要這麼作哩…?」

  「他們都是該殺的。」名為栩依的魔杖少女漠然答道:「只因我是個不完全的人類,他們就要排斥我、迫害我。為了自保,我只有這麼作。」

  從其回答得知,栩依是何等的草菅人命,顯然對人類的積怨甚為深重。

  「縱是如此,妳也不該下此毒手啊。」神天哀然道。

  「好大口氣哩,神天。」面對比自己年長的神天,栩依也是毫無尊敬之意的道:「要是哪天你半龍的身份曝光,洛倫斯國皇派人追殺你的話,你會坐下來乖乖受死嗎?」

  「只要龍皇陛下一日還需要我的力量,我就不會讓自己被殺。」神天眼神迷離的道:「然而,我也不會狠下殺手的。」

  「且看如何吧。」一瞄阿浚,栩依轉過身子,背對著阿浚不屑的喃聲道:「哼,龍皇……」就過去拾回魔杖。

  「栩依啊,若是不忍耐的話,會為娟娜添麻煩的。」神天嘆氣道。

  「…不要用姊姊來壓我。」栩依冷冷的道:「就是我不隱藏身份就活不下去,就是你在得知我這惹人厭惡的身份後仍然維護我,就是我…喜歡你,你也不要以為我會這麼容易聽你的。」

  話音剛落,栩依忽地捂住小腹,似是正在疼痛著。

  「怎麼回事?」阿浚驚疑的看著栩依,神天就揮揮手示意不用擔心。

  「…又…到了切換的時候嗎……」痛得雙膝跪地的栩依喃喃道出這麼一句。

  「咕唔……呀啊-!!!」痛感倏地變烈,栩依禁不住疾呼起來。聲音落下,隨之褪去的不單是痛感,連同那隻特異白目也漸漸恢復成與右眼同般的模樣。

  重重地喘著大氣,栩依無力的癱軟在地。那似魔非魔的氣息,亦同時化回稀鬆平常的人類氣息了。

  「氣息改變…?!」察覺到栩依之氣的變化,阿浚暗自驚疑的道:「氣息雖然會隨著肉體狀況和心境改變,但要改變至這種程度……根本不可能……可是,現下這叫作栩依的女孩氣息卻是差不多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浚雖是滿腹疑問,但也噤聲不語,繼續默默觀察這教人在意的女孩。

  一臉倦容的栩依緩緩的睜開眼睛,就見得這個自己一手造成的可怖景象,登時嚇得花容失色:「這、這裡是哪裡啊…?好可怕……姊姊、神天哥哥,你們在哪裡……」

  「栩依,我在這裡。」收起悲嘆神傷之色,神天擺出一貫的微笑道。

  「神天哥哥,真的是神天哥哥嗎?」栩依一見是神天,就馬上撲入他的懷裡抽泣起來:「嗚嗚…這裡好可怕啊……」

  「乖,沒事的,我在這裡……」撫著栩依的及腰長髮,神天輕聲安慰道。

  把這一切看在眼內的阿浚禁不住面露詫異,方才仍是殺人不眨眼的死女神,現下竟是變得與小女孩無異,落差之大實在教阿浚難以接受。

  悄悄退開,一方面不想當電燈泡,另一方面阿浚自己也需要空間整理思緒:「這叫作栩依的奇特女孩連神天的半龍身份也曉得了,似乎和神天關係匪淺……神天身份如此,栩依的背景想必也簡單不到哪裡去。而且,他們剛剛提到娟娜,想來就是栩依的姊姊……」

  正當阿浚淵思,另一陣急促腳步聲又響起,聽來與神天的座騎百加義甚是相似。

  不知來者是敵是友,阿浚望了神天一眼,神天就會意道:「是娟娜來了。」

  頃刻,一身穿艷紅長衣的女性就騎著一隻與百加義長相甚為相似的鳥型生物到來。這鳥雖是與百加義相似,但其毛色卻是不同,百加義是深海的藍,這鳥則是澄明的黃。除此以外,這鳥的眼神遠遠不及百加義來得精悍有神,看來就像尋常家畜一般的平平無奇。

  「娟娜。」神天笑著打招呼,然而這份微笑實在與現場的血腥極不襯合。

  這叫娟娜的高佻女性也是厲害,眼前這修羅場的景況也沒有令她失去冷靜,但見她左盼右顧一陣,就向阿浚問道:「你是誰?」

  雖知對方是神天認識的朋友,但阿浚依然沒有放下戒心,遲疑片刻後才要答話,神天就搶先一步回道:「他就是我跟妳提過的龍皇陛下。」

  「龍皇?」娟娜挑了挑眉,毫不掩飾的把阿浚全身上下打量了遍:「唔…和想像有點不同哩。」

  阿浚從沒見過如此作風的女性,一時之間還不知該怎樣應對,只得保持緘默,繼續讓神天出面。

  「先前魔族擄去了公主殿下,藉此要脅陛下他們回去故鄉,而現在陛下回來了,想來那邊的事務應是解決了。」神天再道。

  「是嘛?」瞟瞟阿浚,娟娜續問道:「龍皇應該還有同伴吧,他們在哪裡?」

  「回來的時候失散了。」阿浚答道:「現在他們都在附近,就待我去跟他們會合。」

  「怎樣都好,這種地方我不想久留,我們還是盡早離開比較好。」不待其餘三人反應,娟娜稍一借力就躍回鞍上。

  神天苦笑一下,對懷中的栩依輕聲道:「來,不要哭,我們要走了。」

  栩依心裡百般不願意,就把頭埋在神天的懷中喃聲道:「不要……」

  「乖,別鬧弩扭。我抱妳上百加義那裡吧,之後再好好的哭個夠。」神天輕拍栩依的小腦袋道。

  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栩依就爬上了百加義的背上,而神天也是帥氣的一躍就跨坐上鞍。

  「實在抱歉,兩個人已經是百加義的負載極限了,沒有辦法讓陛下上來。」神天歉然道。

  「不用在意,我用御風術跟著就好了。」阿浚原來就沒打算要上去。

  「好了的話就趕快走吧。」嬌叱一聲,娟娜就驅騎跑去,看來完全沒有要遷就其餘三人的意思。

  「我們也去吧,陛下。」神天兩腿一夾,百加義會意,也是隨著娟娜走去了。

  施展御風術,阿浚身體浮起,亦跟著二鳥飛走。

  從後追上娟娜,阿浚開口問道:「請問我們要到哪裡去?」

  「不重要,反正先離開這裡才是正經。」娟娜頭也不回的答道。

  「這樣的話,請問我可以先去和同伴會合嗎?他們也不過是在數百米以外而已。」阿浚請求道。

  娟娜暗忖橫豎已經離開了軍營範圍,尋人想必也不會花太多時間,就答道:「沒所謂。」

  「感謝。」稍為加速上前,阿浚轉過頭來向三人道:「請隨我來。」

  以阿浚為首,隊伍的移動方向轉向失散了的同伴們。

  過了片刻,一行人就遇上第一組失散的同伴。

  「酷哥你來啦~~!!」JP如獲救星,皆因與他掉落同處的就只有蒂拉一個。

  降落下來,阿浚回以一笑,道:「有見到其他人嗎?」

  「沒啦,還想要去找其他人的,不過暴力女說不要亂跑,怕你找不著。」JP攤攤手道。

  其實阿浚隊伍中幾乎每個人都可以循氣息尋人,主動與同伴會合並不會增添搜索的時間,反而會拖慢進度。JP不愛動腦筋,沒想到這點還可以理解,蒂拉卻是不可能不知道這點的。明知如此,蒂拉卻還要JP留下,其意思自是明顯不過了。

  阿浚會意一笑,道:「對哩,蒂拉,幸好是妳和JP在一起,做得真好。」

  察覺阿浚話中有話,蒂拉羞惱道:「好、好甚麼!」

  「是很好沒錯啦。」JP二指一點額頭,惋惜的道:「剛來到的時候還被暴力女壓住了,看她喘著大氣、兩頰赤紅的樣子,害我還以為可以擺脫成為童貞魔法師的命運哩。」

  「唔-唔呀!」惱羞成怒,蒂拉只能賞JP一拳掩飾尷尬。

  旁邊的娟娜見了這幕,禁不住懷疑道:「我說,那兩個人真的是同伴嗎?」

  「打是情,罵是愛。」阿浚幽默的答道。

  「閒話就此打住吧,其他人在哪裡?」娟娜不想浪費無謂的時間,將話題帶回正經事。

  嬉色稍斂,阿浚輕閤眼睛,細細聆聽氣息:「看樣子他們已經自行集合了,約莫半刻鐘以後就會來到。」

  「那好,他們一到我們就出發。」娟娜拍拍座騎,示意讓牠坐下稍息。

  神天照樣的作了,百加義亦是席地而坐,稍事休息。

  「…栩依還好吧?」娟娜忽地轉過頭來問道。

  「哭累了,睡著了。」一邊憐惜的撫著栩依的頭,神天一邊輕聲答道。

  「是嗎…」別過臉去,娟娜意味深長的道:「拜託你繼續照顧她了。」

  「嗯嗯,我會的。」神天微微笑道。

  默默聽著二人的對話,阿浚原來想趁這段時間向神天問問元界的情況,但見現下氣氛是沉默得尷尬,也覺不好於此時開口劃破寧靜了。

  心想以後有的是機會,也不用急著要馬上詢問,阿浚就坐在草地上,靜靜的仰望星空打發時間。

  「好漂亮的星空哩……」阿浚眼中閃著迷離:「以前我也曾在無名村和小雲一起看過星星……不知道她現在在天堂過得如何哩…?」

  昂首看著點點繁星,阿浚就好像看到小雲一樣:「小雲啊,我曉得妳現在正看著我的……請妳以後也看顧我,叫我可以得有勇氣繼續面對將來…」

  阿浚並不感傷,心中的只是慨然:「我現在勉強算是過了在香港的那一關,但今次哩……能不能救到菲琳公主,我實在沒有把握說定……」

  「說起來……菲琳公主究竟是被擄多久了?大約有一星期多一點吧?……要這麼一個嬌貴少女遭罪如此,我實在是無法過意得去……就是最後能夠成功救出菲琳公主,我以後也無顏面對她了…」

  重重地嘆了口氣,阿浚又想:「自從我正視自己對銀月的感情以後,也很久沒有這麼獨處過了……縱然和她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情不自禁的陶醉在戀愛的感覺中,但是其實我是真心喜歡她,抑或只是基於內疚而想要藉此補償她?若然是後者的話……這樣我豈非是在欺騙銀月了?」

  「即便是我是真心喜歡銀月,我也對自己往後能否持守專一抱有疑問……與她一起的感覺實在太教人難以忘懷了,然而當這甜蜜幸福的感覺過去之後,我還可以謹守我對銀月作出的承諾嗎…?」

  滿腔愁緒,阿浚甚想抒發出來,然而旁邊的五人並不是合適的對象,最善解人意且溫柔體貼的銀月也還沒回來,阿浚只好暫時把這些想法藏在心裡,稍後再向銀月一一傾訴。

  半刻鐘過去,阿浚終於見得失散同伴們的身影了。

  「耶!是妮凡姐姐他們耶!」JP站起來張望道。

  「叫甚麼姐姐,真是討厭…」蒂拉碎碎唸道,心裡一陣惱氣就別過臉去不看JP。

  「看樣子是差不多了。」阿浚也是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塵道。

  「是嘛。」娟娜輕拍座騎的肩部,座騎會意就起來,準備繼續奔走了。

  聞言,神天也是拍拍百加義,讓牠做好起行的準備。

  阿浚迎著同伴們的方向走,笑道:「晚上好,請問各位都齊聚嗎?」

  「嗯,託主人的福,大家都平安無事的。」銀月答道。

  環視一眾同伴,見他們皆是無恙,最倒楣的就算是落在修羅場的自己和銀月了,阿浚舒一口氣,就道:「那就好了。」

  阿浚如此平常的一句話,敏銳的銀月卻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奇怪?為甚麼方才我會有種微妙的違和感哩……?」

  略微思索一下,銀月好像是看出端倪了:「是了,為甚麼剛剛主人看我的目光好像有點閃縮?以往他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何故如今劫下意識的迴避不看我哩…?」

  娟娜的一句催促,打斷了銀月的疑思:「現在可不是閒聊的時候,還是快點走比較好。」一拉彊繩,娟娜就將座騎轉向,同時開口道::「大約在數千米以外有另一座軍營,我們馬上往那裡去,今夜就在那裡落腳。」

  「好的。」阿浚點點頭,轉向同伴們吩咐道:「銀月、妮凡,請妳們使用御風術,我們要隨神天他們走了。」

  「明白~」妮凡拋個媚眼,就唸動咒文施展御風術,讓一行人浮起。

  「要走了,別跟丟。」娟娜一夾鳥身,就一溜煙的奔去了。

  「各位,我們也起行吧。」阿浚向著一眾伙伴道。

  「嗯!」伙伴們同聲應道。

  語罷,一行人就隨著娟娜飛去了。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一章-妖夜死神,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28 PM

第二章-元界風浪

  走個約莫半小時,一行人已遙遙見得前方的駐紮地。

  「那裡就是了。」娟娜以眼神示意目的地。

  來到駐紮地外,前頭的娟娜和神天就輕拉彊繩,讓座騎緩下速度了。

  「以御風術飛進去恐怕是過於礙眼了,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現在開始,請各位步行過去吧。」神天從百加義上下來,改為拉著彊繩步行。

  「差點忘了。」娟娜忽地停住,回過頭來道:「你們當中有擅長水系魔法的人吧,麻煩把我妹身上的血跡清理一下,省得被人懷疑。」

  「若不嫌棄的話,請讓我一試。」雖是不明所以,但銀月也是自動請纓道。

  只見銀月驅動魔力,使出水系魔法替栩依清理乾淨。

  及後,娟娜就驅騎帶頭走向駐紮地去了。

  見得這麼一隊人馬正往這邊走來,值夜的衛兵就警覺起來,朗聲問道:「來者何人?」

  「洛倫斯皇國魔箭手娟娜,並皇家護衛隊隊長神天.卡爾特,請求進營與此地統帥面談!」娟娜高舉象徵身份的赤色大弓答道。

  門衛見此赤弓,曉得眼前這紅衣女性確實是娟娜本人,就恭敬的道:「失禮,諸位請稍候,待通傳過後才進營會晤。」

  在衛兵走去通傳的期間,阿浚就舉目打量這座軍營,心裡猜想這裡起碼容得下數萬人,比起之前慘遭栩依屠殺的軍營規模至少大個幾倍。

  「軍隊在郊外駐紮……戰爭果然開始了,在我離開的這幾天間應該發生過為數不少的衝突…對比起魔族,人類一方實在太弱小了,形勢絕不會好得到哪裡去……」阿浚心裡忖度:「待神天處理好手上的事務,再向他了解一下詳細情況吧。」

  未己,前往通傳的衛兵就回來了:「讓兩位大人久等了,請隨我到將軍營去。」

  安置好娟娜的座騎和百加義後,由於神天必須要暫時離開,只得讓栩依繼續伏在百加義身上,並交託阿浚一行人照顧了。

  「各位請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和娟娜進去跟將軍打個招呼以後,就會替你們安排住宿事宜的了。」神天微微欠身,就與娟娜一起隨衛兵走去了。

  「嗯,拜託你了。」阿浚點頭道。

  目送著三人的離開,阿浚轉向看著酣睡著的栩依。

  雖然現在是如同小天使一般可愛的睡相,但一想到先前她那持著魔力鐮刀、毫不留情地採割靈魂的死女神姿勢,阿浚就沒法子禁住心裡的悸動。

  「這女孩究竟是誰…?栩依和娟娜這兩姊妹……與神天的關係又是……?」阿浚心裡猜疑。

  正在阿浚沉思的時候,冷不防有一隻大手重重地搭了在他的肩膀。

  「好久不見了,酷小子浚。」

  會這麼稱呼阿浚的,就只有一個人了。

  阿浚轉過身來,會心一笑道:「漢恩團長。」

  紮著藍色頭巾,留著一面的濃密鬍鬚,背著一把雙手大斧,有著一副粗壯身材的這個大漢,正是久違了的大斧傭兵團團長漢恩。

  「唉唷,終於學會了說話嗎?」漢恩哈哈大笑,蒲扇般大的手不住的拍著阿浚肩膀:「怎啦?這兩個月來過得如何?」

  「經歷了很多哩。」阿浚淡然答道,眼中既有輕愁,亦有感嘆。

  「是嘛,那就好。」漢恩一撫下巴,道:「真是的,本來以為可以趁你在隊的時候多賺幾筆退休嘛,哪知道入團不到一天你就開罪了菲琳公主,搞得要逃走。不過,你在這兩個月期間成長了那麼多,也算對得住我這個團長,就不怪責你了。」

  「那真是多謝了。」阿浚輕輕一笑,道:「對了,怎麼漢恩團長你會在這裡?」

  「甭提啦,都是多得魔族的帶攜。」漢恩唉了一聲,叉腰道:「雖然皇室沒因為你和菲琳公主的事情來找我們麻煩,但在前幾天戰爭開打的時候,透過傭兵工會以重金來委託我們協助,所以我們才會在這邊啊。」

  「原來如此。」阿浚頷首道。

  「不過話說回來,酷小子浚你的隊伍也多了很多人嘛?可以介紹一下嗎?」漢恩轉向阿浚的一眾同伴道。

  「大鬍子老兄啊,你也太晚注意到我們了吧?」JP一撥頭髮,狂氣十足的道。

  「好狂妄的小子嘛。」漢恩一手按在JP頭上撫著:「不過我倒不討厭就是了。」

  「別摸我頭啦,大鬍子。」JP難得地露出受寵若驚的樣子,格開了漢恩的手。

  「還以為你面皮厚到不識羞臊。」化了作人型的貝歐武夫嘲諷道。

  JP額角青筋一突,轉過身瞟著貝歐武夫道:「真是的,別那麼浮躁嘛,又到了散步的時候嗎?」JP屈下身子拍拍手,一副要叫狗散步的樣子道:「C’mon,puppy,Let’s go.(來吧,狗狗,我們去散步啦。)」

  「你這廝-!」貝歐武夫一個衝前就要痛毆JP。

  「唉唷。」JP一個翻滾閃過,嘿嘿的嘲笑幾聲,看著阿浚道:「你看牠現在興奮的樣子,都怪酷哥你常常偷懶不帶狗狗去散步啦。」

  阿浚一掀嘴角,只笑不語。

  「哈哈!酷小子你隊伍還真是熱鬧哪。」漢恩大笑著拍阿浚的肩頭。

  忽感背後勁風捲起,阿浚馬上抽劍轉身揮斬,就格開了突如其來的一刺。

  虎口一鬆,阿浚改以反手持劍,以劍柄在來襲者的腹部一捅,就將對方擊退個數米。

  銀月、貝歐武夫、蒂拉馬上警覺起來,阿浚則揮揮手,讓他們放心道:「老朋友,不用擔心。」

  「嘿……小子算你狠,用上八成力道的『突襲劍』也被你輕易化解。」

  嗓音粗豪奔放,來者一頭散亂棕髮,眼睛是老練的銳利,下巴是大片沒刮乾淨的鬚渣,就是以前在哈露堤斯城郊與阿浚鬥個勢均力敵的老兵力沙。

  「好久不見了。」阿浚溫文的笑道。

  「只用兩個月就變強到這個地步,小子你是吃過甚麼藥啦?」力沙收起鐵劍道。

  「不過是用功修練,和高手切磋切磋罷了,沒甚麼特別。」阿浚輕描淡寫的帶過:「對了,你為何會在這裡?」

  「我呀,可是個沒法停止戰鬥的男人啊。」力沙撫著下巴的鬚渣道:「離開戰場,我就沒有活著的目標了。我以前是戰士,現在是戰士,以後也會是戰士。」頓了一頓,力沙續道:「我不過是休息夠了,幹回老本行而已。」

  「是嗎…」阿浚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喃道:「獻上一生去爭戰,也算是男人的一種浪漫吧……只是,這樣真的好嗎……」

  「嗯?小子你說甚麼?」力沙沒聽清楚阿浚的說話。

  「沒甚麼,我自言自語罷了。」阿浚搖搖頭道。

  「力沙老兄啊!你也在嘛!」漢恩迎著力沙過去,大手一伸就拍力沙手臂。

  「漢恩老弟呀,自從蘭斯內戰後你就跑去當傭兵,到底是多少年沒見了。」力沙也是露出笑容,回敬漢恩一拍。

  「好!」漢恩以雄渾的聲線道:「難得今天人齊這麼高興,咱們趕緊去喝一杯!」

  「不了,我還沒成年,不能喝酒哩。」阿浚笑著婉拒道。

  「可惜明天還得繼續打仗,不然老子我馬上跟你對飲個三千大杯。」力沙一搭漢恩背項放出豪語。

  「哎!一時高興,都忘了明天還得繼續打魔族啦。」漢恩一按額角,怪自己糊塗。

  「不然,以茶代酒如何?」畢竟是兩月不見了,阿浚也想和二人好好聚舊,不想因酒敗興。

  「免了,茶這種東西一點也不帶勁,老子可不想用這個代替。」力沙擺擺手道。

  「好!非酒不喝,不愧為力沙老兄!」漢恩讚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喝了!」

  碰巧神天辦完正事回來,見得三人暢談甚歡,就笑問道:「原來兩位與浚閣下是舊識啊。」

  「嗯嗯。」阿浚點頭應道。

  雖然神天笑容可掬、親切有禮,但力沙卻覺得神天不過是個靠著臉孔和手段爬上高位的小白臉,不欲與這種沒實力的小角色多談,就轉身道:「看來小子你有事要辦哩,那老子先閃了。」

  身為多年戰友的漢恩深知力沙脾性,也是鋪出下台階道:「明天還得繼續打戰哩,我也去睡了。」

  「下次再見面的話,我定必與兩位把酒詳談。」阿浚微笑道。

  「後會有期啦,酷小子浚。」漢恩灑脫的一拂袖,就轉身離去了。

  目送二人離開,神天就向眾人道:「方才我向將軍打過招呼了,他說可以讓各位留下,但是…」

  見神天面露難色,阿浚就道:「是沒有多餘的帳篷讓我們過夜吧。」

  「閣下果然聰慧過人。」神天笑道。

  「小問題,只要有原料和地方的話,小女子就可以用魔法搭出睡覺的地方唷。」妮凡巧笑道。

  「如此,在軍營外圍有塊比較大的空地,相信應該適合讓各位使用。」神天掛著一貫的微笑,道:「請隨我來。」

  來到了數百米以外的空地,此處帳篷分佈較之前的來得疏落,應是足夠讓妮凡搭建好幾個帳篷。

  「唔……」阿浚視察一下環境,心裡選定這裡了,就道:「妮凡,拜託妳了。」

  「知道~」妮凡媚笑道:「小女子就先去找些原料來搭帳篷囉。」

  「請等等。」妮凡正要施展御風術,阿浚就出口叫住她。

  「怎麼了大人?是怕小女子走了會寂寞嗎?」妮凡挑逗道。

  阿浚沒好氣的一笑,轉向銀月道:「拜託了,銀月,請妳和妮凡一道去吧。」

  雖然不喜歡妮凡,但既然是阿浚的吩咐,銀月也就遵從了:「瞭解。」

  話畢,兩女就出發了。

  乘著這段空檔,阿浚想要趁此良機問清楚娟娜與栩依的事情,就趨前道:「…神天,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可以。」神天禮貌一笑道。

  向同伴們交代過後,二人就暫時離開營地,在附近的一片平原上駐了腳步。

  方圓百米內除了軍營以外皆是無人,沒有了被竊聽的顧慮,阿浚就開門見山的道:「恕我唐突,那個名為栩依的女孩,到底是甚麼人?娟娜又是誰?還有,你和她們的關係是?」

  神天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仰望星空,背對著阿浚道:「老實說,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她們的來歷,只曉得她們的特殊身份。」

  「特殊身份?」阿浚先前就猜疑栩依是人類與別種生物的混血兒,沒想到連其姊亦有不尋常的身份。

  轉過頭來看著阿浚,神天以著平穩的聲線道:「直截了當的說,栩依她是人類與魔族所生的後代,而娟娜則是人類與妖精的混血兒,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人類與魔族結合所生育的後代…?!」阿浚驚疑的道:「不單如此,連娟娜也不是純種人類,乃是人類與妖精族的混血兒…?!」

  「正是如此。」神天點頭道。

  「…這樣,先前栩依她殺人以後,又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然不知,此事又要如何解釋?」回想起栩依那殘酷絕情的死女神姿態,以及純真無邪小天使的模樣,兩者形成的強烈對比阿浚仍然未能接受。

  「因著人魔混血的關係,栩依的體內出現了兩個人格。第一個就是天真無邪的人格,就是現在好夢正酣的那一個;而另一個,就是與陛下交手的那個,性格是與第一人格截然不同的殘忍可怖。」稍頓,神天續道:「第二人格的栩依自稱作『裏』,而稱第一人格作『表』。每隔大約二十八天,表人格就會隨著月事帶來的經痛而切換成裏人格;七天過後,裏人格又會在相同的痛楚下換回表人格,如同陛下先前所見到的一般。」

  「這麼說來,今天剛好就是裏人格出現的第七天了?」阿浚挑挑眉,問道。

  「沒錯。」神天給了肯定的回覆。

  「唔……」沉思好會,阿浚又問:「那娟娜哩?」

  「妖精族擅長弓箭及魔法,娟娜也從她的母親繼承了這兩項長處,成為擅於魔箭技的魔箭手。」神天徐徐答道。

  原來見得娟娜持著紅色大弓,阿浚已猜想她擅長的範疇在於箭術,現下是經由神天的口得到證實了。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神天你與她們兩姊妹的關係是?」阿浚直接問道。

  「原先只是同僚,而現在嘛……」神天苦笑一下,道:「可以說是互相抓住對方把柄的同船人,也可以說是異族混血的朋伴吧……」

  「感覺神天你和娟娜不大和睦似的?」阿浚有意試探神天口風,刻意不把栩依計算在內。

  「的確是哩。」神天心思縝密,自然是察覺到阿浚說話當中的玄機:「娟娜是個很愛護妹妹的姊姊,任何接近栩依的男人都會被她趕走,連我也不例外。」

  「為何現下你們又熟絡起來了?」阿浚問道。

  「本來我也沒有打算接近栩依的,只是在某件事情之後,她才常常來找我……久而久之,我才會和她們兩姊妹變得熟絡。」神天揉揉眉心,看來有幾份懊惱的意味。

  「那件事情是…?」阿浚疑問道。

  「不過是件仗義出頭的小事罷了,著實是沒有甚麼好提的。」神天含糊其辭的答道。

  「是嗎…」阿浚見神天迴避問題,也就不好勉強他,道:「方才都好像在質問你似的,抱歉。」

  「請不要介意。」神天擺擺手笑道。

  談過娟娜和栩依兩姊妹後,阿浚就把話題帶回正事上:「言歸正傳,在我離開元界的期間,蘭斯大陸的局勢發生過怎樣的變化?」

  神天清清喉嚨,正起面色的回道:「在陛下離開之後的那一天,魔族就率領大軍正式入侵蘭斯大陸。魔族不論在兵力或是個別實力上,都遠遠在人類之上。才不過數日,魔族已經攻下了蘭斯大陸的一半領地,我方的形勢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曉得對方主將為何人嗎?」阿浚問道。

  「根據敵方俘虜所說,魔族的統帥似乎是一個叫作『米勒多.星芒』的高等魔族。星芒來去無蹤,從來沒有在戰場上露過面,且行動詭譎莫測,魔族有這種侵略速度,不少部份是他的功勞。」神天微蹙眉頭,道。

  「目前這種形勢……實在沒法寄望聖族,若是我們不做些甚麼的話,恐怕不出幾天就要徹底敗北了。」阿浚凝重的道:「俗語有云:『擒賊先擒王』,魔族沒了頭兒自然陣腳大亂,若是知道星芒身處何方,我們就可以直搗黃龍了。否則再過幾天,蘭斯大陸就要淪陷了。」

  「陛下有理,只是我方手上情報實在有限,還沒法子確定星芒的所在。」神天輕輕咬牙,甚是扼腕的道。

  靜默,阿浚心忖魔族大軍數量甚多,就是自己一行人加入戰爭也起不了甚麼大作用,還不如專注在擒王一事之上。

  「此情此勢,實在不容樂觀哪……」嘆了口氣,阿浚輕輕的道:「在不肯定聖族會否出手的現在,我們自救的方法就只有儘速尋出星芒,及時將之擒下才可令魔族敗退。」

  「這份工作交給我們吧,神天你們全力固守陣地,別要讓皇都被魔族攻陷就好了。」置拳於胸,阿浚以堅定的口氣道。

  「那就拜託陛下了。」神天想要擠出笑容,奈何心裡實在為著蘭斯大陸的前途擔憂,嘴角怎麼掀也掀不起來,只能以這副愁容道謝。

  稍頓,阿浚忽地想起甚麼似的問道:「對了,有菲琳公主的消息嗎?」

  搖了搖頭,神天嘆息道:「很遺憾,每天傳來的情報就只有城都失陷,以及將領被殺這兩種。」

  「嗯……」菲琳公主未知吉凶,阿浚心裡的困憂仍不能消除:「抱歉讓你費時到來,時候也晚了,我們還是盡早回去休息罷。」

  「好的。」神天點頭答道。

  臨行以先,阿浚頓住腳步,遙看遠方星河。

  「公主殿下,但盼妳平安無事罷……」

  阿浚愁然心道,就轉過身子追上神天了。

───────────────────────────────────────────────────

  回到營地,神天尚有軍務要辦,就先行離去了。

  「現在已經是晚間時份了,要查探星芒的行蹤就必須待日間才可動身……與其現在就告訴大家這個令人睡不得好覺的消息,不如待明天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心裡如此想著,阿浚不經不覺就回到同伴那邊,發覺已然多出幾個木色帳篷,想來就是妮凡和銀月回來了。

  走到最近的一個帳篷,阿浚掀開布簾就問:「請問有誰在嗎?」

  不掀還好,阿浚一掀就錯愕了,旋即拋下一句「打擾了」就立刻退回出來。

  「呃、不,酷哥,你誤會啦-!!!」JP滿臉通紅的奔出來解釋道。

  「嘛…通常這種情況下作主動的人被撞破都只會說這句……」阿浚淡淡道:「不用擔心,我不會張揚出去的。你儘管上吧,別讓她久等了。」

  「就跟你說誤會了啊-!!!」JP一面冤枉的樣子,實在是逗趣非常。

  無視JP的申訴,阿浚再掀開另一布幕,就見得坐在木椅上的妮凡甚有深意地笑著。

  「妮凡,辛苦妳了。」阿浚微笑道。

  「不會。」妮凡壞笑道:「怎會辛苦哩,難得可以做這麼有趣的事情……呵呵。」

  「啊!難道是妮凡姐姐妳……」JP兩頰漲紅的指著妮凡道。

  「啊啦,帥哥你真是的,別指著人家這麼沒禮貌嘛。」妮凡咯咯的笑道,看來就是裝傻的模樣。

  「別扯開話題啦妮凡姐姐。先騙我說那是我的帳篷,在門口地板上灑油,害我一下打滑就……就……推倒了暴力女……」說到後頭,JP的聲音已經細得幾乎聽不見。

  「啊,沒想到帥哥你這麼猴急啊?也好,人家也等你等了得這麼久嘛…」妮凡嬉笑道。

  「說得沒錯。」阿浚叉起手臂,點點頭附和道。

  「嗚、唔、呀……」JP無言以對,有苦說不出的他失意地跪了下來:「沒…沒有了……我的清白……」

  「太誇張了。」阿浚協著JP的手臂,把他給重新提起來。

  「不是嘛,為甚麼我非要和那暴力女……」JP垂頭喪氣道。

  「打起精神來,其實蒂拉也沒差到那裡吧。」阿浚拍拍JP肩頭,安慰道。

  JP細心一想,又覺阿浚有幾份道理:「還好啦……至少她還有臉蛋和身材,只是性格也實在太……」

  「寬心一點嘛,蒂拉只是口硬心軟而已,其實她不知多寂寞哩。」阿浚勸說道。

  「…真難把暴力女和『寂寞』聯想在一起哪。」JP禁不住吐糟道:「只有『痛毆』這兩個字感覺比較適合她。」

  「哎呀,『打者愛也,愛者多打幾下』嘛?人家是因為害羞才會打你的呀。」妮凡不知道是在贈慶還是在幫腔道。

  「拜託,我又不是被虐狂…」JP還是提不起勁。

  此時,出來睡前散步的御手洗千刃經過這裡,見阿浚和JP聚在一起,也是湊過去道:「晚上好,請問兩位在談何事?」

  「晚上好,千刃。我們在談JP和蒂拉的事情。」阿浚直截了當的道。

  「呀,又多一個人知道啦-」JP苦著面的道。

  「不然。」御手洗千刃推翻JP的說話道:「其實拙者早已曉得小妹對JP殿的情意了。」

  「呃?!」JP如遭雷擊,上前抓住御手洗千刃的肩膀道:「你你你是啥時候知道的?!」

  「約在個多月以前。」御手洗千刃正經八百的道:「相信浚殿、銀月殿、妮凡殿,還有維德殿也早就注意到了。」

  「這麼說……沒察覺到的只有我嗎……」JP低下頭來,沒精打采的道。

  「請容拙者嘮叨兩句,蒂拉自小到大都好強要臉子,對喜歡的東西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要,只會常常偷望,暗暗期盼得到。」御手洗千刃徐徐道:「同般道理,就是蒂拉對JP殿芳心暗許,她也是會假裝討厭的。」

  「吵、吵死啦!你、你在那邊多嘴甚麼!!」不知何時跑了過來的蒂拉,指著御手洗千刃羞惱罵道。

  蒂拉對自己這個兄長不敬,御手洗千刃倒沒有動氣,只是一笑置之:「時候不早了,拙者先行告辭。」話畢,就轉身走了。

  「你、你、你……!」蒂拉直氣得哆嗦,連一句完整的說話都說不出來。

  「唔…」阿浚搔搔面,也是鋪出下台階道:「我還有些事要辦,兩位請自便。」

  「哈啊~」妮凡佯打了個呵欠,道:「我有點睏了,就先睡啦~」

  三人接連離場,只剩下JP和蒂拉兩人尷尬的相處著。

  雖然心裡並不討厭蒂拉,但JP還沒能接受她的粗暴,只有眼睛看著別處的道:「呃…嗯……我、我也先去睡了…」

  「慢、慢著!」JP轉身走了幾步,就被蒂拉叫住:「今…今天的事情,別…別…別想要當作沒事發生過!」

  「哈?」JP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既…既然你對我做…做了這種事,你就得要負…負責…」蒂拉嫩白的粉臉刷了個全紅,一貫勁度十足的聲音也變得陰柔細婉起來。

  兩膝一軟,JP幾乎就要當場跪下:「我對妳做過甚麼事啊,就不過是不小心推…推倒而已,又不是打了妖精架……」

  「我我我不管!」蒂拉一口氣喊道:「總之你要負起責任!!」

  JP啞然,張口無言好陣子,才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唉…………那妳是想我怎樣負責啊?」

  聞言,蒂拉原來已是赤色的瓜子臉更是大紅起來,但見她忸怩好一會兒,才以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和…和我…結……結婚……」

  JP如同被大槌打中額頭,揉揉眉心,挖挖耳孔,再向蒂拉道:「抱歉,近來我的耳朵都不大靈光,常常聽錯說話……介意再說一遍嗎?」

  「我是說我要你和我結婚啦-!!!!!!!!!!!!!!」

  蒂拉幾近是貫進全身功力大喊出來,說話內容既宏亮又清晰的傳進方圓內五百里的人耳中,整個營地登時鴉雀無聲。

  異樣目光自四面八方向兩人投來,瞧得JP兩頰緋紅、頭皮發麻,但聽他壓低聲量的道:「妳…妳搞甚麼啊-!現在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啦!!」

  「我不管!!總之今晚你不答應我就不會罷手!!!」蒂拉是豁出去了,連一直看重的面子都丟棄不顧,一不做二不休的非要JP答應不可。

  JP無可奈何的按額苦惱,嘆氣一聲就妥協了:「好吧好吧,算我怕妳了……結婚就結婚吧……」

  「說話算話!不准食言喔!」蒂拉指著JP道,心裡開始感到一陣喜滋滋。

  「是是是……」JP被趕鴨子上架,蒂拉說甚麼他也只能像啄木鳥一樣點頭答應。

  「不行,信不過你。」伸出小指頭,蒂拉略為羞赧的道:「和我打勾勾,這樣才放過你。」

  雖然沒料到要做出這種孩子舉動,但JP也只能屈服了:「好吧好吧…」

  JP伸出尾指,勾上了蒂拉的小指頭。

  「…嘻。」一時鬆懈,蒂拉不小心洩露了心中的欣喜。

  「…喂,妳剛剛笑了吧?」JP不由得感到一陣意外,心裡暗道:「糟了,剛剛那一瞬間我居然覺得暴力女有點可愛…」

  「才、才沒有哩。」蒂拉別過臉去,因為被發現偷笑而害臊著。

  「那麼……可以走了吧?我可不想繼續當表演小丑啊。」JP所指的,自然是在場所有人投來的目光。

  蒂拉如夢初醒,環顧四周,見得人人都在注視著自己和JP這對男女,當下就羞意大盛:「啊啊-!!都、都怪你啦-!!!」

  話畢,JP就被打飛了十多二十米,蒂拉自己就含羞帶喜的逃走了。

  「結果…還是被毆飛了……」

  躺在地上的JP看著天空繁星,輕輕嘆氣道:「世事,真是難料哪……」

  各自躲在不同地方偷聽的阿浚、妮凡、御手洗千刃不約而同的發出了會心微笑,心裡道:「恭喜。」

  妮凡一個小小的惡作劇,終於讓這拖拖拉拉的對兒誕生。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二章-元界風浪,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31 PM

第三章-大戰前夕

  太陽尚未爬出山頭,阿浚就早早起了床。

  縱然有過相當的經歷了,阿浚仍然是寢食難安。畢竟肩負尋出敵方主將星芒的下落這種重責,任誰也沒法處之泰然。

  用聚水術梳洗了一下抖擻精神,阿浚步出帳篷,呼吸這清晨獨有的空氣。

  向東方眾山舉目,阿浚深深地吸了口氣,再長長的回吐出來,心裡的緊張得以稍稍紵緩。

  「米勒多.星芒………這號連神天也查不出行蹤的人物,我真的有辦法找到他嗎?」遙看山峰,阿浚心裡想道:「都怪自己輕率,沒有多加思索就把這工作一口氣扛起來,屆時若是真的失敗了,我該如何向神天…不,是怎樣向蘭斯大陸的人民交代?」

  仰看深藍的天幕,放眼草綠的平原,阿浚頓感一陣無力:「天是如此的廣閣,地是這麼的遼遠,我要如何在這茫茫世界之中尋出這個魔族的主將?」心念及此,阿浚也禁不住嘆一口氣。

  「主人早安。」一聲嬌柔的輕喚,就把看山看得出神的阿浚叫回來了。

  扭頭去看,阿浚略帶疲態的笑道:「銀月,早安。」

  見得阿浚的倦容,銀月就出言關心道:「主人您怎麼了?是昨天睡得不好嗎?」

  「算是吧……」阿浚悠然嘆息道。

  「請問主人介意讓我分擔一下嗎?」銀月關切問道。

  「昨天神天和我談過,在我們離開元界的期間,魔族已經正式進軍蘭斯大陸進行侵略,人類這方可謂兵敗如山倒,這樣下去的話,不出三天魔族就會打到皇都去。為了令魔族敗退,就只有擒下其統領米勒多.星芒,然而他的行蹤卻是無人知曉,要尋出他的所在可謂大海撈針。因著此事,我才睡不得好覺。」

  「原來如此。」銀月頷首道。

  「銀月,妳有甚麼好法子嗎?」阿浚問道。

  「唔……啊。」稍一沉思,銀月就好像找到答案了:「以往主人遇上難題的時候,不都會請求克里斯先生協助的嗎?以他的能力,我相信今次也可以渡過難關的。」

  「對了!我怎地沒想到!」阿浚猛然醒悟:「洛倫斯皇國受魔族威脅,克里斯理應不會袖手旁觀才是的!」

  笑逐顏開,阿浚感激的抱住銀月,道:「銀月,妳真是我最好的身邊人。」

  沒料到阿浚有此一著,銀月兩頰緋紅,輕輕的道:「主人言重了,可以幫上您的忙是我的榮幸…」

  「不會言重,這句說話銀月妳可是當之無愧。」阿浚看著銀月笑道:「每次我在徬徨迷失的時候,妳都在我的身邊默默支持我。無論是在小雲再次離開我的時候,我家人朋友被XD團擄去那次,還是現在的這一刻,妳的說話都給了我指引。」

  「銀月,妳帶了給我的,是旁人沒法給我的。沒有別人像妳這般對我如此忍耐,忍耐我長久的冷待;沒有別人像妳一樣的待我溫柔,就是我的母親也不例外;妳對我的濃情厚意,我更是不曾從別人身上得到過。」阿浚看著銀月的美麗眼瞳,柔聲的說道:「銀月啊,我實在是沒法明瞭,為甚麼妳就對我如此傾心哩?我沒辦法給妳帶來安穩舒適的生活,沒辦法完全保護妳……我甚至沒法對妳作出終生的承諾啊。」

  「主人,我強壯溫柔的主人,守護世界這個沉重漫長的責任,您沒有去逃避,也沒有去推卸,反而是勇敢的將之挑起了。我應該做的,不是去奢求您的諾言、讓您的肩頭百上加斤,而是應該在您的身邊支持、鼓勵您。」銀月微笑答道。

  銀月是如此的無悔付出,讓對感情心生猶豫的阿浚好生慚愧:「銀月……我實在是對妳不住……」

  「縱然是說了這麼多動聽的甜言蜜語,我心底裡卻是仍然抱著懷疑不安……」阿浚低下頭來,懊悔的道:「和妳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沉浸在美妙幸福的感覺當中。然而,我卻是開始害怕了。害怕這令人陶醉的感覺過去以後,自己會待妳冷淡…害怕有一天,我會狼心狗肺的趕走妳…我最害怕的,就是我把持不住,背著妳有了另一個女人……」

  銀月輕輕一笑,道:「主人,我相信您,我相信您會待我恆久如一,我相信您是滿懷仁愛的,我亦相信您可以專情不貳。」

  「主人,我是這麼相信著您的。」玉手搭在阿浚的右手,銀月溫婉笑道。

  「銀月……謝謝妳。」

  輕輕將銀月擁進懷裡,阿浚由衷的感恩自己得有銀月相伴。

  然而,氣氛縱是如此的浪漫溫馨,阿浚內心依然隱伏著迷惑猶豫。

  愧疚油然而生,阿浚自覺實在無顏面對銀月了:「抱歉……銀月……即使是這樣…我心裡還是……」

  「不要緊的,主人。」銀月擁住阿浚,柔聲安慰道:「即使您真的這麼作了,我也會忍耐等候,一直等待下去,直至您回心轉意為止。」

  話聽到此,阿浚禁不住腔中感動道:「銀月……妳的情意如此濃厚,我實在是不配……」

  「主人,請您別要這麼說。」銀月輕柔一笑,道:「您是地上至高至尊的那一位,是沒有甚麼您是不配得的。」

  「…這個龍皇的身份,我自覺擔當不起……」阿浚頹然道:「甚麼至高至尊……若真是那樣的話,為何我就連打退魔族、守護蘭斯的力量也沒有…?」

  「主人您還記得鎧獸的戰鬥嗎?那時,龍皇之魂覺醒了的您只是開口吩咐,寄生蟲們就全數退去了;就是傳說中的鎧獸,也是不得不聽您的說話,從您的故鄉離開了。天上天下除您以外,還有誰人能擁有如此的權柄威嚴?」

  「……………」阿浚無語,只是默然思索銀月的說話。

  旭日從高山之後悄然走出,灑下亮眼又不會過於猛烈的耀輝,以它的光芒給予人們力量和希望去面對即將開始的一天,軍兵們亦開始陸續起來,準備迎戰不知何時來襲的魔族。

  「…主人,再這樣下去的話,會被看到的……」顧慮到旁人的目光,銀月以帶著輕羞的聲線道。

  就是心裡仍想溫存多陣子,但阿浚顧及銀月的感受,也是依依不捨的放了手。

  「Hey,Dude.(唏,老友。)」一句字正腔圓的英語,話者不是JP會是誰?

  「早安。」阿浚笑道。

  「浚殿、銀月殿、JP殿,日安。」習慣早起的御手洗千刃也醒來了:「請問三位亦在散步嗎?」

  「算是吧。」JP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如此的道。

  「嗯。」阿浚點點頭,忽地問道:「對了,平常在這個時候還沒起床的有哪些人?」

  「不知道耶,酷哥你問這個作啥?」JP不解問道。

  「昨天我從神天那邊得知我方情勢嚴峻,需盡早找出並擒下魔族主將米勒多.星芒以解救人類。」阿浚簡略的解釋道:「所以我們要抓緊每分每秒,容不得半分無謂的延遲。」

  「是這樣嘛。」JP搔搔頭,道:「那我去把他們全部翻起床好了。」

  「請別這麼作。」阿浚搖頭道:「現在就去把他們叫醒的話,只會令他們因睡眠不足而戰力降低。我希望大家能以最佳狀態應付接下來的任何情況,所以請讓他們自己起來罷。」

  「唔~~」JP發出不大滿意的一聲。

  「能與如此為人設想的浚殿同行,實在是拙者的榮幸。」御手洗千刃道。

  「過賞。」阿浚轉過身子,道:「趁大家尚未起來,我和銀月先去向神天交代一聲。千刃,JP,請你們在這裡稍等了。」

  「慢走。」御手洗千刃揖手道。

  領著銀月,阿浚往神天的帳篷走去,遠遠見他掀開布幕出來,就趨前上去道:「神天早安。」

  「陛下、銀月小姐,早安。」神天微微一笑,問道:「請問兩位找我所為何事?」

  「待人齊以後,我們就要出發去尋星芒了。」阿浚徐徐道:「我們雖是也沒辦法自行找到他,但相信克里斯應該曉得其下落的。」

  「原來如此。」神天頷首道:「國師的確有這能力,當初要不是他出手的話,魔族早就攻到皇都了。」

  「嗯嗯,我們也得要回去準備準備,就此告辭了。」臨行之前,阿浚向神天留下最後一句說話:「請多多保重。」

  「陛下也是。」神天笑著回道。

  與神天分別以後,二人再回到同伴那裡,見得維德、貝歐武夫、妮凡和蒂拉已經起來了。

  「各位早安,抱歉我宣佈得如此這麼倉促。」先打一聲招呼,阿浚再道:「昨晚,我從神天口中得知這場人魔戰爭的局勢。與人類相比,魔族一方實在是壓倒性的強大。不單是兵力上、實力上還是戰略上的,人類都是處於下風。按神天估計,不出三天魔族就會攻到人類勢力的核心-皇都。」

  稍頓,阿浚續道:「要解除這個危機的話,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聖族出手相救,二是擒下魔族統帥米勒多.星芒。在上次聖魔大戰的時候,聖族雖曾與人類站在同一陣線對抗魔族,但此刻魔族已經攻下蘭斯大陸一半領土了,聖族卻是仍未有半分要出手襄助的跡象,所以實在不能把全部賭注都押在聖族身上。我們能作的就只有後者-尋出星芒的所在,並將其拿下,讓魔族敗退。」

  JP點點頭,擦拳磨掌的道:「那好,他在哪裡?我們馬上去把他毆飛!」

  「問題是,我們並不知道他身在何方。」阿浚道。

  「恕拙者插嘴,拙者相信克里斯殿應該曉得才是的。」御手洗千刃建議道。

  「千刃所言甚是,所以我打算馬上動身到白櫻鄉,借克里斯的力量尋出星芒所在。」阿浚本來就有這個意思,現下是讓御手洗千刃提出來了。

  「馬上?即是現在就要走了?早餐還沒吃耶!」JP訝然道。

  「事不宜遲,我們先動身去和克里斯碰面,之後再進餐也不遲。」阿浚答道,語氣中隱含著催促之意。

  「唉唉,好吧。」JP無奈的攤攤手道。

  匆忙起程,一行人僅是用去半刻鐘就飛到了連峰樹海。

  「嗨唷~!你們來了~!」一個穿獸皮衣服的女孩從樹梢間躍下,不消多說就是椰米了。

  「椰米,很久不見了。」阿浚輕輕笑道。

  「克里斯說你們會來,所以要我就在這裡等囉,然後你們又真的來了。」可以再見阿浚、蒂拉和御手洗千刃,椰米顯得很是高興。

  「恕拙者打擾妳的興致,椰米殿。我們有相當要緊的事要回去找克里斯殿,請妳立刻帶路。」御手洗千刃插嘴道。

  「對對,跟我走吧。」椰米原地一個後空翻,雙足一蹬就往樹海裡躍去。

  考慮到銀月體力和速度都不足以追上椰米,阿浚就向她吩咐道:「銀月,請妳幻化為戰龍鎧,我們要趕路哩。」

  銀月依言照作,一行人就馬上緊隨著椰米闖進連峰樹海之中。

  縱是環境幽暗,但眾人已經不是首次到來了,皆是動作利索的在樹海中穿梭,沒有絲毫阻滯。

  不消一會兒,一行人就抵達白櫻鄉了。

  「勞煩妳了,椰米。現在開始我們自己走吧。」道謝以後,阿浚就領著一眾同伴往克里斯的住所走去。

  「下次有機會的話,要再來和我玩歐~!!」椰米揮著手送別一行人。

  快步走至目的地,阿浚就叩叩木門,道:「克里斯,請問你在嗎?」

  不多作言語,木門就自動打開了,空氣之中響起克里斯的聲音:「進來。」

  考慮到克里斯房間的大小,阿浚就吩咐其他人待在客廳,自己則和銀月一起進去見克里斯。

  推門而進,房內光景依舊,鋪陳擺設不變,克里斯仍是坐在同樣的位置,一如以往的背著窗口透進的陽光面對著阿浚。

  阿浚正想開口問候,克里斯已然搶先道:「客套話免了。」

  阿浚把說話吞回肚子,靜靜聽著克里斯說話:「蘭斯大陸侵略行動最高統帥-米勒多.星芒,是你欲尋之人吧。」

  不語,阿浚點了點頭以示承認。

  「他並不在蘭斯大陸。」克里斯短短的一句說話,就讓阿浚的心沉了一下:「星芒一直只在魔界本土,遙距指揮所有的軍事行動。」

  一揪眉頭,阿浚問道:「…他的確切位置是?」

  「不知道。」

  阿浚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原先以為克里斯可以曉得星芒的行蹤,現下是惟一的希望也幻滅了,阿浚該當如何是好?

  「不過……」

  聽得克里斯的說話出現轉機,阿浚就馬上豎起耳朵細聽。

  「等侵略行動到了最關鍵一刻,他就會在戰場上現身。」無神的雙眼看著阿浚,克里斯淡然的道:「在那個時候,菲琳公主也會被帶至戰場之上,成為他計劃中重要的一隻棋子。」

  「菲琳公主…?!」阿浚瞪大眼睛,急問道:「你是說菲琳公主會出現嗎?!」

  克里斯以澄金的眼睛看著阿浚,然後就閤上眼睛,以平穩的聲線道:「是的。」

  阿浚察覺自己的失態,深深地吸一口氣平伏情緒,道:「侵略行動的最關鍵一步,應該就是魔族攻至皇都的那個時候吧……換言之,要擒下星芒和救出菲琳公主,也只有那個時候了……我沒有說錯吧,克里斯。」

  靜默無言,克里斯點了點頭作出無聲的回答。

  「是嗎……這真是一場絕對不能失敗的賭博啊…」阿浚輕輕閉眼道。

  「那麼,魔族會在甚麼時候攻至皇都?」阿浚又問。

  「兩日之後,魔族就會佈陣完成。在第三天入黑以後,牠們就會發動總攻擊。」克里斯輕描淡寫的道,語氣平靜得彷彿只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一般。

  「兩日嗎……」阿浚喃喃自語了一句,就向克里斯微微躬身道:「打擾了,我們現在就回去皇都作準備。」

  「待那天再動身也不遲。」克里斯輕輕的道。

  克里斯的話讓阿浚摸不著頭腦:「請問出此言?」

  閉上眼睛,克里斯不欲作答,只是道出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說話:「聽從,不聽從,是你的選擇。」

  「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話畢,阿浚就帶著銀月回到客廳去了。

  「克里斯說了甚麼?」JP一見二人出來,就急不及待的問道。

  「稍後再說,咱們還是先到小屋那邊吧。」阿浚答道。

  一行人就離開了克里斯的住所,往以前妮凡用魔法搭建的小屋走去。

  待眾人安頓好以後,阿浚就在飯廳中召開會議,向眾人交代了現在的情況。

  「那麼說,在魔族打到家門之前我們啥都不能做了?」JP托著鰓,很是不滿意的道。

  「依我理解…是的。」阿浚無奈應道。

  「三天以後就是成敗一刻嗎…」妮凡撫鰓沉思。

  「你們就這麼相信那傢伙嗎?他就不會弄錯,或是隨便糊弄我們?」貝歐武夫倚牆叉臂的提出質疑。

  「縱然克里斯殿說話充滿玄機,但他斷不會亂打誑語。」御手洗千刃一本正經的道。

  「千刃說得對。以克里斯的立場來說,他沒有理由要撒一個對我們和洛倫斯皇國不利的謊。」阿浚分析道。

  「在洛倫斯人民狀況至為惡劣的時候,英雄就威風凜凜的出現,將人民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啊,這是何等壯闊攝人的史詩傳說啊!」維德忽地滿腔感動的道。

  「又來了。」蒂拉一按額頭,表示對維德的獨特風格完全沒輒。

  「史詩嗎……」阿浚慨然的嘆道:「三天以後,的確是一個決定歷史方向的關鍵時刻哩……」

  如此,一行人就駐留在白櫻鄉,靜待可以將人魔戰爭形勢一舉扭轉的那天來臨。

───────────────────────────────────────────────────

  妖異的赤色天空,荒蕪的死亡曠野,幽黑的宏大城堡,此處就是魔界中的魔帝城。

  於堡中的地下通道,一下又一下的腳步聲迴盪著,又夾雜著些許金屬碰撞聲,就是一個穿著黑色鎧甲的白髮騎士走過。

  這個黑鎧白髮的騎士,就是魔軍統帥-米勒多.星芒。

  面色仍舊蒼白如紙,木無表情的星芒拖著黑色披風往前走著。

  走沒多久,就見得不遠處有一房間,其門是用沉重鋼鐵所鑄造,門外更有魔族士兵把守,裡頭想必是相當重要的人。

  來到門前,星芒輕輕一瞟,兩個把守的魔族士兵就識相的替他打開門。

  起碼有百來二百斤的鐵門,魔族士兵僅用單手就推開了。面對擁有此種力量的敵人,人類節節敗退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閘門打開,映入眼簾的並不是簡陋髒亂的牢房,反而是鋪陳整潔、擺設華麗的房間,若不是外頭站著兩個守衛,別人還會錯覺這裡是皇族私室。

  房間中央坐著一個金髮少女,容姿出眾的她雖然是身穿著華衣貴服,但她麗容上的驚恐不安卻是沒法掩飾的。一見星芒到來,這金髮少女就馬上從椅上逃至後面,生怕星芒會做些甚麼傷害自己。

  星芒進到房間裡頭,忽地頓住腳步,意有所指的輕咳了兩聲。

  把守的魔族士兵會意,把鐵閘重新關好,就從循從星芒的意思稍作迴避了。

  確認那兩個魔族士兵走遠以後,星芒才開口說話:「菲琳公主,讓您一直擔驚受怕了。」

  「…?」菲琳公主的懼容現出一份疑惑。被闇影擄去雖是數天以前的事,然而終日關在小小的房間之中,菲琳公主感覺像是過了一年那麼久。經過漫長的軟禁生活,現下忽然出現一個素未謀面的魔族,更意外的是他並沒有想像中的粗暴兇狠,菲琳公主豈有不訝異之理?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自由之外您應該一無所缺吧?」星芒不徐不疾的問道。

  「…嗯。」艱難的點一點頭,菲琳公主狐疑又警戒的答道。

  「請不用擔心,再過幾天您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星芒看著菲琳公主道,瞧得她心裡發毛。

  「……嗯。」雖然不曉得星芒說話的含意,但菲琳公主還是應了一聲。

  「若是有甚麼需要的話,請向門外的守衛說一聲,他們會盡力提供給您的。」星芒轉過身子,道:「我還有要務在身,就先行告辭了。」

  話畢,星芒就逕自拉開鐵門離開,房間之中又再剩下菲琳公主一人。

  菲琳公主稍舒一口氣,緊張之感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企盼和哀愁。

  「浚先生…你在哪裡…?請你快點來救我吧……」悵然看著鐵欄窗外,菲琳公主愁苦心道:「這種軟禁生活……我真的受不了……」

  話到此處,菲琳公主實在禁不住了,登時泫然淚下。

  「浚先生…他不會來的……」菲琳公主抽泣著,想法轉趨悲觀:「他和…那個叫銀月的女孩這麼要好……對他來說…我不過是個惹人討厭、心高氣傲的刁蠻公主罷了……沒了我,浚先生還樂得清靜,可以不受打擾的和銀月卿卿我我、雙宿雙棲……」

  「對哩……浚先生不會救我的……」菲琳公主淒然垂淚,感覺心裡是不住的抽痛:「我在這裡死了的話…浚先生大概也不會為我流淚吧………」

  「說不定……說不定……說不定我在這裡死了的話……會更好吧……」菲琳公主漸漸的絕望了:「剛剛那個魔族…說會在幾天後帶我走……他應該是想利用我來威脅父皇和浚先生他們,讓他們投鼠忌器………要是我死了的話,就不會拖累他們了……」

  「肯定是這樣的…肯定是這樣的……對他們來說,我不過是個礙手礙腳的拖油瓶而已……」菲琳公主俏麗的臉容上掛著一行又一行的淚痕,實在讓人見了心折。

  環顧房內,菲琳公主找到接下來行動所需要的物件,就懷著絕望的心情去準備了。

  解下簾布,將其繞過橫樑,紮出一個單結,菲琳公主淌著晶淚的造出了一個環狀布索,其用意是再明顯不過了。

  「父皇、母后,抱歉讓你們浪費時間心力去養育我這個沒用的女兒……路易斯哥哥,我實在對不起你……讓你有個表裡不一、沒有出息的可恥妹子,實在不好意思………還有浚先生……祝願你和銀月小姐可以偕首共老,永遠幸福快樂……」

  菲琳公主悲慟的閤上眼睛,喃喃的道出遺言:「浚先生……永別了……」

  話畢,菲琳公主把環索一套在頸,雙腳一踢就兩足離桌,讓布索緊緊勒住頸項。

  「唔……好痛苦……」頸脖被勒緊,菲琳公主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菲琳公主下意識的雙手抓住纏頸布索,本能的想要將其解開,奈何力氣漸失的她沒法做到,只能不斷的在半空中掙扎。

  「透不過氣來…………」菲琳公主胸肺難過,眼前開始花白:「真…真的要死了嗎………」

  呼吸不能,連意識也模糊起來,菲琳公主眼角再冒出淚光:「我……真的……要這麼……死了……嗎……」

  心裡忽地泛起一陣強烈的懼意,驅使菲琳公主使出最後一份力自救:「不……我不想死………我不要就這樣……死去…………」

  縱然菲琳公主回心轉意,此刻的她卻是沒法子挽回方才所作的,只能無力的猛抓著布索,等候死神迎接。

  「不……不行了…………」菲琳公主快將窒息。這刻,她的求生意志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不…!我不要死…!」

  「啪!」

  戲劇性的,布索在菲琳公主嚥氣之前就斷開了,菲琳公主亦因為失去了布索的支撐,而直直的跌坐在地上。

  猛烈地咳嗽著,菲琳公主用力地喘著大氣的回復。猶有餘悸,菲琳公主看著扯裂的布索,心道:「這簾布……是被我抓爛的嗎?」

  「…不……就是加上我的體重,這種質料的簾布是沒可能會斷裂的……」思索好會,菲琳公主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正當菲琳公主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把聲音就忽地響起:「女兒啊,我的女兒-菲琳.洛倫斯啊,妳這是在作甚麼哩?」

  「…!?」菲琳公主心中一顫,左顧右盼的想要尋出話者。

  「看哪,生命是這麼的一顆閃耀著璀璨光芒的寶石,妳為何要丟棄它,好像丟棄垃圾一樣?」說也奇怪,菲琳公主明明沒有印象聽過這把聲音,然而現下她卻是覺得這把聲音帶給她無限的溫暖,彷若只要聽得這把聲音就能得到安慰一般。

  「………」菲琳公主尚未回氣,沒法子作出回答。

  「女兒,我聽見妳的愁苦,看到妳的憂傷了。我必安慰妳,並賜下平安恩惠與妳同在。」那把聲音如此說道:「三日以後,妳必要得著拯救,並有光芒要從天上出現,將地上的邪惡都滅絕。我為我自己,以及我的兒子僕人,必要伸手保守這地。」

  語罷,菲琳公主心裡原來的悲涼忽地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上的喜悅和安寧。

  「那把聲音……究竟是誰哩…?怎地我會覺得如此的溫暖,甚至連這巨大的哀傷憂愁也是消逝無蹤哩?」菲琳公主拭乾了眼淚,心裡疑問道。

  聲音沒再響起,菲琳公主續想道:「那魔族說我在幾天之後可以離開……而剛剛那聲音也說三日之後我會得救……那麼說,只要再支撐三天的話……!」

  「還有,那把聲音說『並有光芒要從天上出現,將地上的邪惡都滅絕』……地上的邪惡,可以解讀為入侵蘭斯大陸的魔族……那,天上的光芒哩?是指天使嗎?抑或是…聖族?」菲琳公主在心裡推測道。

  沉思良久,菲琳公主搖了搖頭,心道:「不…不重要了。過程是怎樣也好,在三日以後我和蘭斯大陸的人民都會得救,這樣就足夠了。」

  再次望出鐵窗以外,菲琳公主心裡已沒了哀愁,有的只是期待,以及盼望。

  「父皇,母后,路易斯哥哥,還有浚先生……但願三天以後我們還能相見。」

  菲琳公主懷著期盼,靜待三天以後的轉機。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三章-大戰前夕,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34 PM

第四章-銀之意志

  日出日落,三個暮晨的時光很快的就過去了。

  在米勒多.星芒雷厲風行的指揮下,魔族勢如破竹的攻掠了蘭斯大陸的八成領土,洛倫斯皇國一方已是一敗塗地。

  戰事開始以來,在或大或小的衝突之中,人類一方幾乎從來沒有嬴過一場仗。軍人們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最後一班殘兵敗將死守皇都,士氣已是低無可低了。現在的洛倫斯皇國莫說是出兵反擊,連保住皇都也是勉強,差不多可說是敗局將定了。

  如克里斯所言,魔族揮軍到來皇都,將其重重圍困,只待星芒一聲令下,魔族大軍就要一湧而上,摧毀人類最後的希望了。

  現今局勢,是史無前例的惡劣。

  「報告長官!南方洛倫斯谷平原,以及東城門外都發現魔族部署的跡象!谷平原有六萬,東城門則有三萬!」

  面頰滴著斗大的汗珠,喬絲特氣吁吁的跑回來宮殿報告。

  神天咬著牙關,眉頭緊緊的皺著,完全是好不起來的面色:「九萬……我方軍隊只有四萬多人,在兵力上是壓倒性的不利,在士兵實力上也是相去甚遠……而且,魔族軍隊數目肯定不止九萬,這只是先頭部隊……」

  「長官,請指示下一步行動!」喬絲特自己也是慌亂,請示的口氣又急又快。

  神天閤上眼睛,走到憑欄處,仰頭看著漸黑的天空,喃喃自語道:「陛下……請你盡快擒下星芒回來,把我們從這空前的危機解救出來吧……」

  「長官!」喬絲特焦急的再次問道:「請你指示下一步行動!」

  「……請你替我叫娟娜過來。」神天頭也不回的道。

  「了解!」喬絲特行了一個軍禮,就馬上急步跑去了。

  深吸一口氣,再長吐出來,神天甚是沉重的放眼看到遠方集結的魔族大軍,心道:「大概……沒辦法嬴了…吧……」

  「不……」神天搖了搖頭,心道:「只要能夠支撐到陛下回來的話,我們就能夠反敗為勝……至為尊貴強勁的龍皇陛下,他定必會帶領我們得勝………」

  「沒錯,我們只有龍皇陛下這個希望了……」神天握緊了拳頭,輕咬下唇的心道:「為了扭轉局面,我們一定要撐到龍皇陛下歸來……」

  佇候不久,喬絲特就快步的帶著娟娜趕來了。

  「找我有甚麼事嗎?」娟娜語氣平板的問道,似乎是因著在這種緊張時刻被召喚而不滿。

  神天轉過身子來,向喬絲特道:「請妳稍為迴避一下。」

  「是!」喬絲特依循神天的意思退下了。

  待到喬絲特離開,神天深吸了口氣,以著充滿覺悟的語氣道:「娟娜,栩依,眼下情勢如此,人類軍隊被魔族全殲恐怕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娟娜鼻頭一哼,暗示神天說的是廢話。

  「此情此景,單憑我們已經做不到甚麼了。能夠將形勢逆轉、引導我們勝利的,就只有龍皇陛下一位。」神天徐徐的道:「我們可以作的,就只有力保不失,竭盡全力支撐到龍皇陛下歸來的那刻為止。」

  「所以?」神天對阿浚的信任期盼,娟娜實在不解。

  沉默半晌,神天將說話慢慢道出:「請妳們將所有軍力集結在東城門,憑那裡的狹窄地形限制魔族投入軍隊的數量,並且全力死守。而我……會去南部洛倫斯谷平原,阻止魔族大軍的前進。」

  「難道你想……?!」就是鎮靜如娟娜,也是禁不住變了臉色。

  神天不語,只是點頭承認,道:「為了蘭斯大陸的人民,為了洛倫斯皇國,為了陛下………其他的事情,都顯得不重要了。」

  「……那,你有考慮過栩依嗎?若是她知道你這個決定,她會有怎樣的反應?」雖然不願提及栩依對神天的情意,但娟娜還是開口問了。

  「………」默然,神天沒有作出回答。

  「罷了,算是我一時不知輕重,問出這種胡鬧問題好了。」娟娜又用鼻頭哼了一聲,道:「不管如何,要給我活著回來。」

  拋下這麼一句話,娟娜就拂袖而去。

  「……謝謝。」看著娟娜的背影,神天輕輕的道。

  目送著娟娜離開,神天轉向望去遠方,看著那黑壓壓的一大片的魔族軍隊,心裡是滿滿的凝重,以及豁出所有、放手一博的覺悟。

  「那麼,我也是時候去了……」

  微微垂首,神天暗暗在心裡道:「娟娜、栩依,但願妳們也可以平安無事……」

───────────────────────────────────────────────────

  天已入黑,人類與魔族都是各自施展照明術保持視野,放出的火光把洛倫斯谷平原照個明亮。

  攜著配劍,神天獨自一人走至谷平原。他那惟一露出的右眼,透射出來的是覺悟,以及毅然。

  在燈火通明的照耀下,神天那立在平原上的身影顯得異常顯眼。無論是人類這方,還是魔族那邊,都是注意起這個人的存在了。

  「那是……神天閣下?!他在那裡做甚麼?!」因神天命令而留守東城門的喬絲特驚訝的道。

  「神天他……準備要全力一戰。」娟娜徐徐的道,語氣不知該說是憂愁,還是平板無情。

  「為甚麼他不讓我們過去一起並肩作戰?他一個人要如何擋下魔族的百萬大軍?」栩依擔心的道。

  「那是因為全力出戰的他,不能有任何人在旁邊礙著。」娟娜聲線平穩的答道。

  「就是我們…也不行嗎?」栩依落寞問道。

  「不行。」娟娜斷然道:「他使出十成力量的話……就是我們也會受到波及的。」

  「我們能作的,就只有堅守著東城門,保全神天的背後。」娟娜道。

  「是嗎………」栩依垂下螓首,暗暗惱自己沒法守在神天身邊與他一起戰鬥。

  「神天……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遙看著平原上佇立的神天,栩依默默在心裡祈願。

  人類陣營的希望,就全數交在神天的手裡了。

  「唔……大戰前夕走到交戰地,並且毫不掩飾自身行蹤,再加上那異常強勁的氣息……那個人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擋下魔族軍隊嗎?」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魔族軍營之中,米勒多.星芒心裡盤算道:「螳臂擋車…?不,那種實力的人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愚蠢事情的……實在猜不透那個人的意圖……」

  「不過現下魔族這方是大大的佔著優勢,只差這裡就攻陷蘭斯大陸,沒理由因為這個人而不出兵……」星芒暗道。

  「元帥,請求指示!」旁邊一個魔族副手敬禮問道。

  「照原定計劃,出兵。」星芒下令道:「讓惡魔部隊充當先鋒衝擊洛倫斯的防線,我要看看平原上那個人想要做甚麼。」

  「是!」

  星芒命令傳去,一隻又一隻被鐵鍊栓住的惡魔就從牢籠裡放出來,似是對被禁錮感到極為不滿,惡魔們都是向著士兵張牙舞爪,好幾個魔族士兵一個不小心就被惡魔抓住,當場被撕碎成好幾塊。

  其餘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拿著長矛刺向惡魔,讓牠們投鼠忌器,慢慢從魔族一方退後下來。

  「動手。」星芒一聲令下,魔族士兵就拿著大斧砍斷所有鐵鍊,讓惡魔們重獲自由;同時,魔族法師就詠唱獨特的咒文,施展暗系魔法,放出一個又一個的黑色光球擊向惡魔們,逼使牠們往皇都方向逃去。

  黑色光球為數甚眾,惡魔們很快就耐不住疼痛,全數衝向皇都。

  萬獸奔騰,氣勢是鋪天蓋地的,陣陣地鳴震攝了皇都的所有人類。

  「來了…!」成千上萬的惡魔一湧而上,神天卻是凜然無懼的。

  但見神天輕輕撥開瀏海,睜開那久沒見光的龍之左眼,往衝來的惡魔們狠狠瞪去,威嚴至致的厲聲一喝:

  「退下-!!!」

  神天的龍之左眼所放出的強勁氣勢,絕不亞於惡魔同奔,比較起來甚至是勝過對方十數倍。

  受至尊龍族的霸氣所壓制,惡魔們奔跑的腳步開始猶豫畏懼起來,有些甚至轉向回去魔族大軍那邊,拚死的想要從神天的所在逃去。

  「是龍族嗎…?不,龍族之威還不止得這種程度……這麼說來,那個人是人龍混種……」星芒頷首思量,又再下令道:「魔法師加緊攻勢,殺掉一兩隻惡魔也沒所謂。」

  命令傳去,魔族法師就放出的體積較大的黑色光球,不慎中擊的惡魔馬上斷肢甚或爆頭,頓時血花四濺,顯然威力比之前的更勝一籌。

  然而,就是目睹了黑色光球的可怕威力,惡魔們也只是腳步稍稍畏怯罷了。比起眼前的黑色光球,牠們更加不敢面對背後的神天所發放的龍威。

  「惡魔沒法制住那個龍族嗎…?」星芒心電急轉,施下號令道:「逃走的惡魔不留活口,弓箭手排陣上前預備。」

  持著黑色長弓的弓箭手陣列在前,排與排之間壁壘分明,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列式。領頭一喝,首排箭手拉弓;領頭二喝,黑箭脫弦射出;領頭三喝,首排箭手後退,換上第二排箭手上前。

  如此反覆,魔族弓箭手連番射出一輪又一輪的箭雨。

  眼看黑箭由向天轉為垂下,箭頭直指向神天,勢要對神天來一記萬弩透心。

  但見神天不屑的哼了一聲,提氣大吼道:「卑怯魔族!!!沒膽量與我正面交鋒嗎!!?」

  吼聲震天撼地,威力強得甚至將黑箭全數震開,都是一根根的插在神天身旁的草地上。

  「如此下去也只是浪費羽箭……沒法子了。」星芒揮手下令道:「弓箭手退下,魔軍先鋒隊準備衝鋒。」

  聞得命令,魔法師就發出數十個黑色光球,一下子把場上的惡魔都殺個清光了。

  及後,一隊穿著黑色盔甲的魔族士兵就列陣上前,看似就是預備上陣的樣子。

  「先用惡魔刺探我的底細,再用正規軍正式攻擊嗎?」神天深吸一口氣,以丹田氣暴吼:「魔族!!!想要攻到皇都的話,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

  神天那龍族威勢甚是厲害,就是魔族正規軍也禁不住心頭一怯。

  星芒見狀,心裡曉得如此這樣的話,這波攻勢也不會起到甚麼大作用,驀地站起來就有所行動了。

  但見星芒信手一揮就是打出個黑色光波,那不幸中招的魔族士兵當下就是粉身碎骨,登時爆成一灘血水飛濺到同袍身上。

  「給我衝!敢放水的話下場就是這樣!!」

  衝,可能可以除掉擋路的神天,縱是機會極微,存活下來還是可能的;然而因膽怯而畏縮的話,則是一定會被長官殺死。星芒的血腥手段令士兵陷在這種情況之中,迫使他們一定要選擇前者。

  舉劍吶喊,魔族軍隊以此壯膽振威,就往神天的方向一湧而上。

  眼見龍威已經壓不住這一波的攻勢,神天深呼吸幾下,開始閤上眼睛蓄力,以應付千軍萬馬的攻勢。

  「神天他……會沒事的吧?」遠遠看著黑甲軍隊朝神天湧去,栩依一顆芳心是懸到半空去了。

  「沒事的。」娟娜頓了頓,道:「這種攻勢,還動不了他半根頭髮。」

  距離漸近,魔族軍隊已是奔到三百米內的範圍內了。地動山搖,震動傳到神天心裡,面上卻是全無懼色。

  猛地睜開雙眼,神天就雙手連揮的往空中推出無數銀白光球,又是閃著點點汪洋深海似的煌輝,看來都是蘊藏著相當強大的力量。

  「我,海龍之子,神天.卡爾特,以此招『神龍彈』命令你們退下!!!!!」

  兩手往前一揮,散佈在空中的銀藍光球全數朝魔族大軍飛去。銀藍光球一落在地上就立刻爆炸,方圓數十米的魔族軍隊被一下轟開,爆風威力的強大讓中招者倒在地上沒法再戰。

  上百個銀藍光球同時亂轟,衝鋒的萬人大軍眨眼間就全軍覆沒,神天的強勁實力叫人魔雙方都是難以置信。

  「好厲害……」栩依驚訝於神天的真正實力,完完全全的當場愣住。

  「若不是混血兒的話,力量應該會更強吧……」娟娜仍然鎮靜,暗暗在心裡道。

  「這………就是長官的全力嗎…?」喬絲特目瞪口呆一下,忽地就發現了甚麼似的道:「不,等等……剛剛長官說自己是…海龍之子…?!」

  神龍彈威力巨大,同時對出招者的負擔也是甚重,一招過後神天已是微喘著氣,身體之息亦見紊亂。

  運氣調息,神天暗忖:「雖然還有七八成左右的力量,然而再用一次神龍彈的話,恐怕對方已有所防備,效果一定不會比方才來得顯著……與其這樣,倒不如趁他們有所動搖的時候,對其戰鬥意志作出重重的一擊……」

  心念及此,神天馬上再次聚氣,打算使出另一強勁招式給魔族重槌一擊。

  縱是訝於神天的超凡實力,星芒也是立刻冷靜下來,心裡盤算道:「龍族實力不容小覷……那叫作『神龍彈』的招式威力極其強大,為數上萬的軍隊也被瞬間打敗……不過,這種威力的招式消耗絕對不會少,乘那龍族虛弱期間進行突襲才是上策!」

  星芒往前一指,喊道:「趁現在上!!!」

  魔族大軍已是被神天的神龍彈嚇得心驚膽顫,哪裡還敢衝上去冒險?然而想起星芒方才的心狠手辣,知道若是違命的話小命鐵定不保。兩難之下,士兵們只能選擇再次衝向神天。

  「弓箭手、魔法師負責支援!!對方只有一人而已,用你們的全力將他踩成肉醬!!!」星芒將命令大聲喊出。

  「二萬士兵加上箭雨和魔動彈幕……就算你是龍族也要吃不消!!」星芒如此心道。

  黑色點點的繁繁羽箭,全然漆黑的魔動彈幕,以無法估量的數目一下子全往神天衝去。

  「太小看我了!!!!!」

  神天怒喝一聲,催動全身之氣急速運行,將身體的防禦力提至頂點,硬是把黑箭雨和魔動彈都接下來了。

  「咳-!」神天喉頭一甜,立馬就吐出一逢鮮血:「果然…還是太逞強了嗎……」

  因為要儲力出招的關係,神天沒法子挪動身子,只能強行接招,現下是受到內傷、功力減弱了。

  然而,身體之氣已經蓄至六成左右,發招已是如箭在弦、勢在必行了,就是神天想要取消也是辦不到的事情。

  耐住胸腹傳來的悶痛,神天緊蹙眉頭的勉力將全身之氣聚集在雙掌之上。

  「不聽至尊龍族吩咐的魔族啊,準備承受悖逆的懲罰,在這斷惡的銀煌之中破滅吧!!!」

  銀目往前一瞪,神天兩眼閃出精芒,厲聲暴喝道:「神.龍.炮-!!!!!!!!」

  猛力將雙掌推出,累積已久的強大之氣迸然向前爆出,一道銀色光柱自神天兩手射向魔族軍隊。

  神龍炮威力波及範圍極其廣大,不單是衝鋒的魔族士兵遭殃,連在後頭押陣的軍隊也被捲入。魔族軍隊連心寒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銀色光華吞沒,然後屍骨無存的消滅殆盡。

  銀色光柱往星芒直射過來,星芒深知不妙,立馬就踩住旁邊副官借力一躍,險險過這恐怖的一招。

  掠過魔族大軍的營地,神龍炮狠狠地打了在後頭的山谷上,留下極深刻的坑印,幾乎就要將其貫穿了。

  狼狽的翻了幾個圈,星芒定睛下來察看己軍傷亡,不看尤自可,一看就讓星芒大驚失色:地上刻上一道巨大的痕跡,如同流星天隕劃過一般,土壤仍冒著幾縷煙霧熱氣,稍遠地方的魔族軍隊也因為受到神龍炮外側威力的波及而倒地昏迷,要再起來戰鬥是不可能的了。

  星芒驚得兩眼發直,不可置信的道:「不…不可能!!!六萬兵力……竟然在一瞬之間就被全滅了?!!」

  「嗄……嗄……嗄…………」神天維持著雙掌推出的姿勢,呼吸既急且快,完全是虛耗過多的樣子。

  腿下一軟,神天單膝跪在地上,又咳出了一口鮮血:「在受了內傷的情況下使出對身體負荷極重的神龍炮……果然是太勉強了…………」

  「神天-!!!」栩依實在是待不住了,馬上使出御風術飛向神天。

  「魔動彈幕加上箭雨的攻勢神天你還敢硬吃,沒丟掉小命就算走運了。」娟娜喃道出刻薄話,就策騎百加天跟上栩依。

  的而且確,神天此刻是全無抵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偏偏現場麾下的兵隊卻是全軍覆沒,星芒實在沒法馬上乘神天之危將其剷除。

  「東邊那些軍隊不能調動,兵力也不足夠攻下皇都……嘖,沒辦法了……」星芒聚氣在手,一揮往天就打出個黑色煙火,明顯就是召援的信號彈:「援軍要點時間才能來到,這段期間我只能暫時撤退了……」

  語罷,星芒就極不甘心的撤退下來了。

  「撤退了嗎……咳咳……這樣我就能稍微休息一下了……」神天舒一口氣,盤腿坐在草地上運氣調息。

  頃刻,栩依就飛來神天身邊,降落下來就關切的問:「神天你還好嗎?哪裡受傷了?」

  「方才魯莽接下了魔動彈幕和箭雨,身體一時抵受不住而得內傷了。」神天想以輕鬆的口吻讓栩依放心,然而丹田實在疼痛難耐,痛苦的語氣更是讓栩依擔憂了。

  「內傷嗎?我記得有魔法可以治療內傷的……」栩依焦急的搜索腦海,然而一時三刻之間卻是記不起想要的魔法咒文。栩依苦惱的敲起自己腦袋來,怪責自己不中用:「可惡,怎麼我就是不記得……」

  「再用力敲也只會弄壞腦袋變傻子而已,倒不如先冷靜下來再慢慢想吧。」後來趕到的娟娜不徐不疾的道。

  「唔嗚……」栩依閉眼苦思,想要尋出治療的咒文。

  「不用急,魔族援軍暫時內還不會來到,咱們有段短時間可以歇歇。」神天擠出微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不理神天傷員的身份,娟娜握起拳頭就給了神天一記爆栗:「剛剛把自己隱藏已久的身份大喊出來是甚麼意思?露自己餡也算了,萬一別人懷疑到我們頭上怎麼辦?」

  「抱歉,方才熱血上腦,一時間忘了方寸。」神天苦笑道歉。

  「這不是理由,是藉口。」娟娜不接受神天的道歉,又敲了神天一記:「要是害我和栩依身份也曝光的話,我第一時間回來痛毆你一頓。」

  「姊姊妳別再敲了,不然神天會變傻子的。」栩依代為求饒道。

  「他本來就是傻的嘛,多敲幾下有甚麼所謂。」娟娜再多給神天一下爆栗。

  「才不是哩,神天又溫柔又聰明,怎會是傻子?」栩依鼓鰓扁嘴道。

  「要不是傻的話,他又怎會把自己的龍族身份公諸天下?」娟娜抱著手臂道。

  「哎呀,娟娜妳就饒了我吧。」神天苦笑道。

  「對嘛對嘛,好歹神天也是拼上性命把魔族打退了耶。」栩依幫腔道。

  「這小丫頭,就只會站在神天那邊。」娟娜雙手叉腰的不滿道。

  「好了好了,閒聊就到這裡吧。」神天擦擦嘴角的血跡,正起面色的道:「娟娜、栩依,可以的話請妳們盡快回去主持大局,我必需留在這裡應付魔族的下一波攻勢。」

  娟娜轉向栩依,道:「栩依妳也聽到了吧,神天也希望我們快點回去啊。」

  「等等,我好像快要想起來咒文…多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了。」栩依如此的託辭道。

  妹子心意娟娜豈會不知,只聽她嘆了口氣,道:「三分鐘內想不起來就拉妳回去。」

  「唔嗯。」栩依應道。

  一刻鐘過去,栩依終是憶起治療魔法咒文,替神天治理內傷。

  丹田一脈清涼沖散胸腔的鬱悶,再流佈至全身,栩依就是把神天的內傷全治好了。

  「呼……」神天長舒一口氣,向栩依感激的微笑道:「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謝謝。」

  「你沒事就好。」栩依也是高興的笑道。

  「完事了吧?那就快點走吧。」娟娜一躍上鞍,道:「魔族應該差不多時候回來,再不回去的話就危險了。」

  「啊……」栩依既是失落又是擔憂,依依不捨的向神天道:「我們要走了,神天你要小心點啊。」

  「嗯,我會的。」神天給了栩依一個安心的笑容。

  娟娜拉拉彊繩,望向神天道:「給我好好守住,別要死掉了。」

  「我會活著回來的。」神天以相同的笑面回應。

  「嘿……」娟娜輕輕一笑,看來甚有巾幗英雄的灑脫:「栩依,走吧!」雙腿一夾鳥肚,百加天就拔足跑去。

  回頭望了神天最後一眼,栩依才唸動咒文,施展御風術隨著娟娜回去。

  目送二人離去,神天斂去笑意,換上另一副凝重的表情望向南方。

  即便是受了栩依的治療,神天己身仍然元氣未癒,要調理的話至少要有三兩天的時日,眼下的緊要關頭還哪來這種美國時間?無可奈何,神天只有以這氣虛的身體支撐下去,直至阿浚一行人歸來為止。

  未己,大地傳來一陣陣的動搖鳴叫,想來就是魔族大軍再來的腳步聲了。

  「這種步伐……人數至少有十萬以上……」神天緊蹙眉心,暗暗忖道:「方才我勉強身體,使上神龍彈和神龍炮兩招才殲滅六萬,現在再來十多萬的軍隊……我還能夠抵擋得住嗎?」

  一大群的黑色,正從南方向皇都步步進迫過來。

  「統帥,請下令全軍進攻!殺人類一個片甲不留!!」星芒身旁的副官諫道,瞧他長得粗獷野性、筋肉糾結,說話粗聲大氣的,就不難猜出其好戰性格。

  「不,雖然人類一方士氣低落,但他們軍備不比我們遜色。硬攻那座城堡的話,恐怕也要讓四五萬士兵陪葬才能攻陷。」星芒分析道。

  「難道就因為怕死而不攻嗎?統帥!」那副官半帶輕蔑的問道。

  「我有更好的方法。」星芒招招手,喚來另一個副官道:「帶她出來。」

  凜然立於十萬魔軍以前,神天瞄得對方似是有所動作,猜想是又有甚麼陰謀詭計,就細細觀察魔族的一舉一動,看看他們想要耍甚麼花樣。

  但見魔族用著幾條麻繩拉起一個十字木架,上頭綁著個金髮碧眼的俏麗少女,正是被擄多時的菲琳公主。

  「名為『神天.卡爾特』的龍族啊,菲琳.洛倫斯公主正在我的手上,若不想她被我當場殺死的話就趕緊投降吧!」施展擴音魔法,星芒道出了要脅的說話。

  「公主殿下!」神天一見是菲琳公主,差點沉不住氣就要衝上去營救。幸好神天還保有幾份理智,能夠及時拉住自己。

  深呼吸幾下將自己冷靜下來,神天略微思索,曉得即便對方挾住菲琳公主,自己也絕對不能妥協,就先行虛張聲勢道:「卑賤又軟弱的魔族啊,沒法正面打嬴我,就耍這種手段嗎?」

  「確確實實的告訴你們,你們既是抬出菲琳公主來了,我現在就要來救回她!!」同時用上精神暗示和龍威,神天雙管齊下的震攝魔族一方。

  雖然理性告訴星芒,以菲琳公主的身份地位,神天是不可能會強行搶回她。然而眼前的神天卻是鬥意大盛,一副非親手救回菲琳公主不可的架勢,就是以謀略見稱的星芒也是一時間亂了。

  乘勝追擊,神天抽出配劍,以劍尖指著魔族大軍朗聲道:「膽敢擄去公主殿下,讓她嘗盡苦頭,又肆意侵略,讓蘭斯人民苦不堪言。魔族,你們實在是罪大惡極!!」

  信手一揮,神天就將劍插地,同時狠盯住魔族大軍道:「此刻,我,海龍之子-神天.卡爾特,就要以我的所有力量懲罰你們!!」

  氣聚於手,運行的銀藍之氣變得漸漸可見,神天再用力一催,手上的銀藍氣就形成一個小小的光球,其光芒看來奪目耀眼,甚是璀璨華麗,就是注入極濃極密的氣才能形成的光球。

  神天虛劃一下,銀藍氣就化作劍狀,原來已是絢爛的耀輝,現下更是光芒大作,照得人魔雙方都要睜不開眼睛來了。

  「接下這一招『神龍破天』,用死亡潔淨你們的罪吧!!」

  話畢,神天就運起連疾風迅雷都比不上的極速,勢如破竹的直衝向魔族大軍。

  「公主殿下,我現在就來救妳了!!!」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四章-銀之意志,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39 PM

第五章-黃金之翼

  「喝呀呀呀呀-!!!!!!」

  迅雷不及掩耳,手握銀藍氣劍的神天已然搶至衝到魔族大軍眼前。

  「嗚、嗚呀!!」前頭幾個魔族士兵被神天的極速嚇怕,舉起劍來就是胡亂一砍。

  神天輕鬆閃過,氣劍一揮就把那幾個魔族士兵砍倒。

  乘住劍勢,神天拔足前衝,銀藍氣劍再度閃動,方圓十幾米的魔族士兵全數中劍倒地。

  一斬,數十個敵人被打飛。

  一砍,數十個士兵倒下。

  一動,千百個士兵遭殃。

  如同闖進羊群的狼一般,神天以無可匹敵之勢不斷放倒魔族軍隊。

  「何等驚人的實力…!」星芒不可置信的暗道:「這種速度…這種攻擊力……還有那把銀藍氣劍………這就是龍族的實力嗎?」

  身影幾閃,又再是數以百計的士兵倒下。

  神天之所以能夠縱橫敵陣而毫髮無損,除了要歸功於其迅捷之速、靈敏反應以及龍之左眼的動態視力以外,最大功臣就是他手上的那把銀藍氣劍。

  凡塵之劍,不過是有形兵器,對使劍者而言始終是身外物,使起上來自然不能完全的隨心所欲。然而神天的銀藍氣劍,卻是由自身之氣所發出形成的,其呼吸與神天是絕對同步的,所以神天不需花費時間達致共鳴就可以將銀藍氣劍揮灑自如。

  其次,凡塵之劍畢竟是由鐵器所製,終究是脫離不了物質的限制,只能固定是某一型態,沒法作出太大的變化;但神天的銀藍氣劍就不同了,劍使之氣所形成的劍沒有所謂的實體,完全是隨劍使之意作出變化。或伸長,或縮短,或拉直,或屈曲,只要神天意念一動,就能改變手上氣劍形態來攻擊對手所不能防備的破綻。

  最不得不提的一點,就是氣劍那無堅不摧、削鐵如泥的破壞力。每個被神天斬倒的魔族士兵,身上黑胄都各有一個平滑無齒的切口,說明他們都是被神天一擊放倒,穿戴的盔甲壓根兒擋不下神天的鋒利氣劍。因此,神天才能只費些少的力氣就解決如此多的對手。

  連舞氣劍,神天已經逐漸接近菲琳公主的所在了。

  見得神天勇猛非常的表現,菲琳公主雙眼露出了期盼的光芒,喊道:「神天,快來救我吧!」

  星芒見情勢不妙,馬上下令魔法師在這近距離下用暗系魔法攻擊神天。

  揮劍擊退十數個對手,神天察覺背後黑氣聚集,當下就警覺的揮劍去擋。

  黑色光球被銀藍氣劍清脆俐落的劈成兩半,就因魔力洩漏而當場爆炸。

  爆風沒能傷到及時避開的神天,卻是誤把後頭的魔族士兵炸個粉身碎骨,又是讓一陣血雨落下。

  「好危險的招式哩……」神天暗暗忖道,立刻把目標轉移至後頭施放魔法的魔族法師:「不先把法師數量減少就危險了!」

  耍了幾個劍花逼退身旁士兵,神天就看準群眾破綻往眾魔族法師直搗黃龍。

  魔族法師們見得神天直衝而來,都是急忙的用黑色光球向其連轟,想要將之盡快殺死,免讓自己遭殃。

  黑光球實在密集,神天沒法全數避開,只好以銀藍氣劍斬開幾個製造空隙閃避。

  「唔…!」神天眉頭一抽,感到身體力量開始變弱,氣劍光芒也微見黯淡:「怎麼回事…?難道是那些黑色光球……」

  神天所想不錯,暗系魔法魔動彈與人類所知的魔法並不一樣,除了蘊含魔力外,裡頭也藏著法師自身的魔氣,即使是神天沒有被直接擊中,氣劍之氣也是逐漸變弱,因著與氣劍之間的連結關係,連帶神天本身亦受其影響。

  「如此下去的話,即使是衝到公主殿下那裡,我也沒命將她救出來了……」神天知曉自己開始陷入劣勢,就豁出一切的下了決定:「既然這樣,至少也要除去星芒這個心頭大患!!」

  將生死置諸度外,神天暴喝發威道:「米勒多.星芒!!!就讓我用剩下的所有力氣,將你送回你的故鄉-地獄吧-!!!!!」

  傾盡全身僅餘之力,神天完全不顧無數砍來的黑劍,以著畢生極速衝向星芒。手上銀藍氣劍綻放耀目光芒,比起神天剛剛使出的時候猶有過之,一看就曉得神天下一招必定是威力足以開山劈石的驚世一劍。

  神天鬥氣爆發,將接近五米範圍內的對手全數逼退,無論是黑劍或是魔動彈也是完全沒法使其停下。

  看著神天來勢洶洶,星芒心裡大為慌急,心道:「若是退後避開的話,這些魔族士兵必定會以為我臨陣退縮而生出輕視之心,以後要再指揮統率他們就困難了……不過,難道就要因為不能服眾而拿性命賭博嗎?不,不該說是賭博,這個叫神天的龍族是完全豁出去了,根本沒有任何人或任何東西可以擋住現在的他,不逃的話鐵定要挨這極其強勁的一劍,屆時不死也得重傷……該怎麼辦?」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星芒思考,抱著捨命一戰的神天衝破所有攔在面前的敵人,銀藍氣劍閃出最後煌輝。神天拼盡全身力氣,使出的最強一招:「神龍破天-!!!!!!」

  但見神天自身迸發出極強之氣,氣劍由下斬上,將方圓十米內的所有人捲起,自己亦是隨之躍至高空,全身發出的現場所有人畢生見過至為璀璨絢爛的銀色爆輝,隱約之間微現龍形,畫面看來甚有銀龍衝天的感覺,其氣勁直將附近所有魔族都轟退好幾十米。

  如同煙花一般,打出神龍破天以後,神天是完全筋疲力竭了,甚至連安全著陸如此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只能直直的摔在地上倒臥不起。

  「……力氣用得一絲不剩哩………」神天無力攤軟在地,使盡最後一絲力氣的睜開眼睛,望向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菲琳公主。

  「抱歉……公主殿下……沒能成功將妳救出…還把性命給賠了進來……我的無能讓妳失望了…………」神天快連眼皮都撐不住,就要閤上雙眼任魔族宰割。

  「………我……已經不行了………」失去意識之前,神天喃喃道出最後的希望:「龍皇陛下……以後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話畢,神天終是昏死過去,無力再戰了。

  「神天……」目睹一切的菲琳公主既是失望又是擔憂,原先以為神天可以救出自己,現在他卻是因為以寡敵眾而後勁不繼,白白走過來陪葬。

  「神天-!!!」見得神天倒了下去,栩依再也顧不得甚麼吩咐命令,一唸咒文就想使出御風術趕去他的身邊。

  「栩依,不要!」娟娜馬上從鞍上躍下來拉住栩依,厲聲阻止道:「妳忘了神天說過甚麼嗎?!他要我們留在這裡守著東城門啊!!」

  「要是不過去的話,神天他就要被殺了!!!」使盡吃奶的力氣,栩依也是沒法掙脫。

  「當他決定要站出來獨自面對魔族大軍的時候,早就料到自己會落得這種下場了!」娟娜喝道:「神天他犧牲自己,對魔族大軍作出了重大的打擊。我們要做的是好好利用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去爭取勝利,而不是走去送死,白白浪費神天的努力!!」

  「我不管!我不管!!」栩依急得冒淚,不住的掙扎道:「我不要神天死!!我不要他離開我!!!」

  「栩依!給我乖乖聽話!!」就是使出姊姊的威嚴,娟娜也是壓不住栩依,手一鬆就讓栩依給飛走了。

  「切-!!」娟娜咬咬牙,立馬跳回鞍上驅騎追向栩依。

  負責主持大局的兩姊妹先後離開,剩下的洛倫斯軍人群龍無首,都不知要如何自處了。

  「神天閣下倒下……娟娜閣下和栩依閣下情況又是這樣,情況真是壞到極點了……」心裡惶然,喬絲特絕望的在心裡道出洩氣話:「看來……我們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鏡頭轉回戰場之上,但見倒下的神天身旁躺著無數那麼多的魔族士兵,黑甲碎裂殆盡,全身上下血管盡皆破開,爆出一灘又一灘的血水,可見神天的絕技「神龍破天」的威力是何等的強勁無情。

  「咳……咳咳咳……」在眾多躺下的人當中,只有一個穿著龜裂盔鎧的白髮騎士勉力站了起來。

  雖然沒有被神天的最強一招擊殺,星芒也是滿目瘡痍,渾身是傷的搖搖欲墜,莫說指揮軍隊,就是立住身子已經極為吃力了。

  「好…可怕的招式………咳咳……」吐出幾口鮮血來,星芒看著昏迷的神天,打從心裡欽佩道:「要是他一開始就直接用上這招的話,恐怕我早就氣絕身亡了………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龍族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單膝一跪,星芒喘著大氣,勉力運氣調息:「不管如何……這個強大的阻礙已經排除,接下來要攻下皇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統帥!!」方才那個樣貌粗獷的副官急急忙忙的跑來通報:「有一隊來歷不明的強勁隊伍正從後方攻擊!我們實在攔不住他們,請求統帥指示!!」

  「咳……」星芒心道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就以著虛弱的聲線道:「那隊伍……有甚麼特徵……?」

  未待副官答話,他口中的隊伍已經打到二人的面前了。

  一個背負巨劍、穿戴狼頭籠手的黑髮劍士,連揮手中長劍擊退來襲的魔族士兵,幾個魔動彈射來也是被他幾下點撥就輕鬆化解。那種實力,那些招式,還有那個熟悉的雄壯身影,就是趕來搭救的阿浚了。

  不單是阿浚,就連銀月、JP、妮凡、維德、御手洗千刃和蒂拉都到來助陣。在七人合力之下,魔族一方自然是兵敗如山倒,完全沒辦法撼動他們一絲一亳。

  「銀月、JP、妮凡,跟我去救菲琳公主!千刃、蒂拉、維德,到神天那裡去保護他!」阿浚指揮喊道。

  「是!」眾人齊聲應道。

  分成兩組,阿浚一行人朝不同方向奔去。

  「喝!!」左手掄拳,阿浚用貝歐武夫打出風系魔鬥技突風拳,將擋在路上的敵人全數擊飛。

  「Time to ROCK-!(搖滾時候來啦-!)」JP雙鎗亂掃,將一個又一個的魔族士兵射倒。

  「嘿-!」連放激水彈,銀月為阿浚打開前進的道路出來。

  「乖乖的吃掉這招,然後倒下吧!」妮凡詠唱咒文,放出雷光術將後頭的魔族士兵統統電昏。

  離菲琳公主尚有數十米,阿浚大聲下令道:「各位,掩護我!」

  聽得阿浚吩咐,其餘三人就退回他身邊,以同等速度與他一起衝鋒,將所有攔在面前的魔族士兵盡都打退。

  「菲琳公主-!!」

  阿浚往前一躍,鐵劍連舞的發出幾下精準揮砍,綁住菲琳公主的粗麻繩應聲就斷。

  阿浚將落下的菲琳公主穩穩接住,以極為帥氣的姿勢著陸。

  「公主殿下,抱歉姍姍來遲了。」阿浚輕輕笑道。

  「浚先生……嗚…」心上人以如此有型的方式將自己救出,菲琳公主不顧三七二十一的就將螓首埋在阿浚懷中,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都大哭出來。

  「唔!」阿浚一揮長鐵劍,擊退幾個不識時務的魔族士兵,就道:「不好意思,現在沒法讓妳好好發洩,眼下還是先到安全地方要緊。」

  收起長鐵劍,阿浚著銀月幻化成戰龍鎧,再向JP和妮凡道:「兩位,請你們掩護我們了!」

  「Left it to me!(交給我吧!)」JP一邊閃避一邊應道。

  「明白!」妮凡左右開弓,將阿浚兩旁的敵人都轟開。

  既已救出菲琳公主,剩下的就是穿越魔族軍隊的陣營,到皇都那邊去。

  由於抱住菲琳公主的關係,阿浚沒法子參與戰鬥,只能全力避開所有攻擊,所以他才要銀月幻化成戰龍鎧增加自己的防禦力。

  雖然戰鬥的只有JP和妮凡,但他們的實力絕非泛泛之輩,再加上與阿浚之間的默契,一行人是毫髮無損的闖過去了。

  自魔族人海中衝了出去,阿浚見得蒂拉背著神天奔出,御手洗千刃和維德則是在後抵擋攻勢,就曉得他們也快將成功脫出了。

  放下菲琳公主,阿浚吩咐道:「妮凡,妳先帶公主殿下回去皇都,我和JP這邊處理好就會回來的了。」

  「明白,也請大人你多加保重。」妮凡點了點頭,默唸咒文使出御風術,二人就往皇都方向飛走了。

  「銀月,請妳在旁押陣,接下來交給我們就好了。」阿浚一笑道。

  「瞭解。」銀月稍稍退後,答道。

  轉向JP,阿浚別有意味的問道:「想再玩一次那個嗎?」

  JP會意,狂氣十足的笑道:「求之不得哩!!」

  接過JP拋來的黑檀,阿浚將鎗口指向前方的魔族軍隊,唸出了自己的對白:「Remember what we use to say?(記得我們的台詞嗎?)」

  「嘿…」JP也是舉起象牙,與阿浚並排站立。

  前方的魔族軍隊仍在向著維德和御手洗千刃二人攻擊,渾然不知自己即將大禍臨頭。

  饒有默契的向對方踏近一步,阿浚和JP二人背靠背,黑檀和象牙兩把魔力鎗一向指著前方,如同兩人初次相遇時那時一樣。

  「JACKPOT!」

  同時扣下扳機,黑白雙鎗就射出兩道紅藍光束,相互纏繞著的衝往魔族軍隊,將他們盡數吞沒,繼而絲毫不剩的殲滅殆盡。

  「啊,這是何等炫麗的毀滅之光啊。」維德一邊運著輕功退後,一邊彈奏魯特琴道。

  「浚殿、JP殿,兩位果然厲害。」御手洗千刃讚許道。

  「好誇張的招式嘛。」背著神天,蒂拉還有餘力對二人的合作招式發出感想。

  見得眾人如斯厲害,又知道星芒身負重傷,魔族軍隊都是不敢再向阿浚一行人進逼,卻又不怕臨陣逃脫、拂逆星芒的意思,落入進退不得、裹足不前的狀況了。

  「現在魔族都差不多可說是潰不成軍了……我也無力再出招威嚇士兵……就任他們退下休息一會,稍後再重整旗鼓攻擊皇都吧……」星芒心念及此,就下達命令讓士兵稍退二百米。

  從魔族攻勢之中逃出以後,御手洗千刃、維德和背著神天的蒂拉就回來與阿浚一行人會合了。

  著銀月替神天療傷,阿浚向三人問道:「各位無恙吧?」

  「託浚殿的福,皆是無事。」御手洗千刃應道。

  「傷是沒傷啦,不過為啥要我背他?」蒂拉投訴道:「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答案的話,我就把這銀髮傢伙丟在地上。」

  「哎呀,體諒一下人家嘛,丟在地上多痛啊。」JP出來搞笑道:「頂多把他狠摔三下算了。」

  「神天他可是竭盡全力去戰鬥的哩,別要這麼粗暴的對待他了。」阿浚出來打圓場道。

  「神天!!」

  但聞一聽嬌弱女聲響起,原來是栩依趕來看望神天了。

  「神天-神天他怎麼了?」栩依緊張的問道。

  「沒大礙,只是虛耗過多,一時昏迷而已。」銀月應道。

  「是…是嗎……」栩依心頭稍鬆,仍然不住察看神天的情況。

  騎著百加天,娟娜也是趕到來了。

  見得胞姊到來,栩依一陣心慌。原來因擔憂神天安危而不顧一切的衝來,現下知曉神天無恙,鬆一口氣的栩依倒是開始害怕被娟娜責罵自己任性了。

  從鞍上下來,娟娜不徐不疾的道:「神天他情況如何?」

  「沒……沒事,只是累倒了……」栩依聲音微抖的道。

  「那就好。」娟娜不怒不笑,只是平淡的道。娟娜這樣的表現,反而更叫栩依害怕。

  「嗯……」遙遙觀察魔族大軍,阿浚心裡忖道:「現下魔族雖是敗退,但畢竟牠們數目仍然遠遠勝過洛倫斯這方,遲早也會再次攻來的……惟今之計,就是將其主將拿下,順勢減少牠們的兵力,之後的事情就容易處理了……」

  盤算過後,阿浚就開口道:「各位,請你們帶著神天回去吧。」

  「哈?」JP驚愕一下,就道:「帥哥你哪根神經短路啦?那可是成千上萬的軍隊耶,你想要一個人將牠們全部解決?」

  「不是一個人的。」阿浚走近銀月,道:「銀月和貝歐武夫會留下來與我一同作戰。」

  「就是這樣也太有勇無謀了吧?」蒂拉道。

  「不見得,浚殿並非魯莽之人,他想必是有相當把握才會如此提出的。」御手洗千刃表態支持阿浚。

  「啊,偉大的龍皇陛下,就要勇敢地迎接與妖魔軍隊的戰鬥,這是一個何等震撼人心的史詩故事啊!」維德撫著魯特琴道。

  「…請各位相信主人的決定吧。」銀月開口道:「我相信,主人一定有這種力量的。況且,還有里貝翁先生、貝歐武夫先生和我輔助,主人一定可以成功的。」

  「銀月說的是。」阿浚輕輕捉住銀月的手,暗暗感激她的支持。

  「哎,好吧,既然酷哥你堅持的話。」JP攤攤手無奈的道。

  「謝謝。」阿浚輕輕一笑,就轉向娟娜和栩依兩姊妹道:「拜託兩位帶我的同伴回去了。」

  「嘿…你們這些男人真愛逞英雄。」娟娜略帶諷意的一笑,就道:「好吧,我就帶他們走吧。」

  「感激不盡。」抽出長鐵劍,阿浚轉身迎向魔族軍隊,背對眾人道:「請各位盡快起行吧。」

  「別要死掉了。」娟娜躍上百加天,雙腿一夾就驅騎而去,栩依亦是施展御風術帶著眾人離開。

  待眾人走遠以後,阿浚看著伴在身旁的銀月,輕輕道:「抱歉讓銀月妳也捲入這危險的戰鬥了。」

  「能夠與主人並肩戰鬥,是我的義務,也是我的權利,更加是我的榮幸。」銀月一笑道。

  阿浚以笑相報,伸出左手輕抓住銀月的玉手,道:「那麼……銀月,我們一起上吧。」

  「嗯。」銀月嫣然笑道,就幻化作戰龍鎧披在阿浚身上,以這炫黑華麗的姿勢保護自己的心上人。

  置劍於面前,阿浚進行戰前最後的精神統一。

  「里貝翁、貝歐武夫……還有銀月,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與我一同將眼前的魔族盡數打退!」阿浚默默在心裡道。

  「在下定當全力以赴,任憑主上差遣。」里貝翁戰意甚盛的回道。

  「嘿,只有這次我才會乖乖幫你。好好的珍惜這次,給我把魔族全部打飛吧!」貝歐武夫擦拳磨掌的應道。

  「主人,我會竭盡全力來保護您的。」銀月答道。

  現在,阿浚肩負著既沉重,又沒法逃避的責任。

  那,就是將勝機帶給人類,並將魔族擊退!

  在與鎧獸的戰鬥當中,阿浚曾經被這責任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在戰鬥當中不堪疲勞的倒下了。

  然而,與生俱來的,不單只有責任,阿浚還被賦與了與之相應的能力。

  「喝…………!」

  淡淡金氣自阿浚身體散發出來,飄散在空氣之中,看來就如一縷又一縷金絲流練出來似的華麗。

  「這是……?!」栩依回頭去看,發現阿浚聚力的這一幕,打從心底裡驚訝道:「黃金之氣…是龍皇之魂開始甦醒了嗎?」

  「看來就是了。」在感受到阿浚龍皇之氣後,鎮靜如娟娜亦是微有色變的道:「此等力量……果真不負『龍皇』之名……」

  不單是大地,甚至連空氣都因這皇者之氣而震動著。

  「黃金之氣……?!這個黑髮劍士就是龍皇…?!」星芒訝異得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轉又虛弱的回復跪姿:「XD團到底怎麼搞的…?!!他們不是應該在龍皇的故鄉就將他給處理掉的嗎?」

  「難、難道…?!」忽地想通甚麼似的,星芒猛然醒悟道:「XD團…不,是賽諾斯他根本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殺龍皇的打算,想要借他的手來攔阻魔族的侵略行動……不過,這對他有甚麼好處?莫非是魔族成功佔領蘭斯大陸的話,會令他的陰謀失敗嗎?若然如此,他究竟是覬覦著甚麼……」

  「不,現在也沒有空閒管這個了……」看著阿浚發出的氣愈來愈強,星芒心裡忖度:「有命離開這裡…再說吧……」

  「嘿…………!!!」

  身上金華愈發奪目,外圍之氣亦漸漸納回阿浚身上。

  此刻,阿浚感受到自身責任的重大以外,還感受到體內力量是前所未有的充盈。

  能力愈強,責任愈大。

  反過來說,當肩上責任擔得愈多,能力亦會隨之加添。

  必須打敗魔族十萬軍隊、帶領人類走出黑暗,這責任之重是沒有別種東西可以比擬的;同樣,因著這沉重無比的責任,阿浚所得到的力量亦是無可匹敵的強大。

  「喝呀呀呀呀-!!!!!!!」

  一下氣爆,將方圓百里內的草木都盡數推開,金黃之光那凌駕所有的無雙絕麗如同煙花一般的綻放出來,叫在場的人魔雙方都看得目眩神迷。

  光華稍斂,兩方人馬勉強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的看到阿浚發放全力的姿態。

  但見阿浚全身泛金,連披戴身上的戰龍鎧及貝歐武夫都發生些微的改變,原來的漆黑都換成太陽一般的日耀光輝,就是里貝翁也變得更加巨型,看來就是威力無窮的金色巨劍。

  不單如此,阿浚身上最無法忽視的,就是他背上展出的一對黃金氣翅。

  那種光華,那種氣芒,那種威嚴,皆是散發著與龍族皇者匹配的強勢和高貴,直叫人魔雙方都想要立刻跪下臣服在他腳前,顫抖著的等待他以說話差遣自己。

  「至尊…龍皇……」不單是人類和魔族軍隊,甚至星芒本人都被阿浚的皇龍之威震攝,喃喃自語的道出其尊貴的真正身份。

  阿浚一雙透金亮目往前一看,魔族軍隊無一不是雄軀猛顫,敬畏之意強烈得幾乎連手中兵器都握不穩。

  「龍…龍皇……是龍皇呀-!!!」

  不知是誰驚叫一聲,惶恐情緒馬上在魔族軍隊之中蔓延開去。

  「不行了!!我們不會打得嬴龍皇的!!!」

  「冒犯到至高龍皇,肯定會被制裁得屍骨無存的-!!」

  「我、我、我不想死!!快逃呀!!!」

  紛紛丟掉手上兵器,魔族軍隊盡皆落荒而逃,再也不顧星芒出不出手殺人了。

  「這……!」眼睜睜看著麾下士兵抱頭逃竄,完全失去了以前威震天下的魔族百萬雄師的樣子,星芒心中的氣悶慌亂也只有當事人才曉得。

  見得魔族開始退去,阿浚心感慶幸。不必殺傷對手就可以使其退下,豈不善哉?

  緊緊地咬著牙關,星芒暗暗下了個決定。

  但見他勉力站起身子,擠出體內最後的一分魔力,施展在手上所有的暗系魔法之中,最為狠毒殘忍的一個出來。

  「邪天傀儡術!!」

  雙手各自往左右伸去,逃命的魔族士兵忽感胸口一涼,整個人好像浸在冰海深淵似的極寒極冷,全然失去手腳知覺,甚至連眼前景象都模糊起來,漸漸變得一片昏黑,意識亦隨之失去,任由星芒擺佈。

  重重地喘著大氣,星芒催盡所有力氣運行此招魔法。只見他一揮手,所有魔族士兵全都像是中邪似的定住,繼而膚色由黝黑變成蒼白,眼目亦是變得黑洞一般的無神。

  眼見此幕,阿浚輕蹙眉頭,心道:「邪天傀儡術…?這是甚麼術法?竟讓自己部下一個個的失去生命氣息……莫道是藉著奪去他人生命,進行無意識操控的穢賤魔法嗎?」

  的而且確,星芒的秘藏暗系魔法「邪天傀儡術」是透過釋放自身魔力,奪去目標身體的維生機能,再行隨心所欲的指揮目標。然而,此招雖然對單個目標發動並不吃力,然而眼下星芒卻是要以此招操控十數萬的魔族軍隊,原來已負重傷的身體是更加接近極限了。

  眼前開始朦朧起來,星芒擠出力氣一揮兩手,向眾士兵喊道:「將眼前的龍皇…撕成碎片…!!」

  命令一出,如同行屍一般的魔族士兵轉過身子,一個接一個的朝阿浚蜂擁上去,勢要將阿浚淹沒。

  「可悲……」阿浚心裡憐憫那些被星芒強行操縱的魔族士兵,輕輕一揮長鐵劍道:「我沒法子將你們由星芒的魔掌下救出,只能夠盡我所能,讓你們在最小的痛苦下得到解脫……」

  眼目轉至虛弱半跪的星芒,阿浚原來的悲傷面容馬上被憤怒取代,但聽他厲聲斥道:「可恨的米勒多.星芒!!你以這下賤污穢的魔法奪去他們的意志生命,逼使他們以這死士之姿來取我性命,實在罪大惡極-!!!」

  龍皇威勢不容小覷,就是星芒也禁不住身軀發顫,恍如被君主責罵的下臣一般的誠惶誠恐。

  「不……忍耐住,若是現在退縮的話……就要功虧一簣了……!」星芒咬緊牙關,心裡不住的對自己道。

  阿浚金目往前狠盯,向星芒發放出無比壓力:「現在,我,地上至高龍族的首領-龍皇,就要將你嚴厲懲處!!!」

  語罷,阿浚一振黃金之翼,就緊握住長鐵劍的往前衝去。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五章-黃金之翼,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41 PM

第六章-救世聖光

  背上金翼閃動,阿浚就兩手握劍的衝前上去,正面迎向數量如鯽的魔族士兵。

  長劍抖動,金光閃過,百多個魔族士兵連發生甚麼事都看不清楚就死去。

  氣勢兇如狼猛似虎,阿浚順勢擲出里貝翁,讓其往士兵們旋斬過去,又是數百士兵倒下。

  聚力在手,用貝歐武夫打出一招霸鳳掌,擊飛上千名士兵。

  阿浚動作行雲流水,眨眼間已經解決了二三千人。

  「好強!太強了!!」星芒大驚失色,暗暗在心裡道:「那個叫神天的龍族至少也要花上幾分鐘的時間擺平這種數量的士兵,但龍皇他只用上了三招就……!」

  阿浚游刃有餘的連續閃開幾下斬擊,抽出背上的里貝翁施展土系魔劍技「裂地閃」,轟開眼前無數的敵人,同時在這平原上造出障礙物來,稍稍減少來襲的人數。

  暫時逼退敵人,阿浚催動魔力運上長鐵劍,劍身就繞上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旋風,似乎就是風系魔劍技「風龍突」。

  以為阿浚要舉劍前刺,卻見他再催魔力,令長鐵劍上的旋風捲纏得更加厲害,十足一個小型龍捲似的。

  阿浚稍一舉劍,雙腳猛地一蹬,整個人就往前突進而去,同時劍上勁風亦一下子釋放出來,正是風龍突的強化版「疾風龍突」。

  氣勁漩渦將阿浚途經之處的士兵盡數吹起,繼而跌斷頸骨,立時身亡;即便是僥倖存活者,體內氣海亦是被攪至翻來覆去,完全沒法提氣站起身子,只得倒臥在地沒作續戰。

  接過正面砍來的幾劍,阿浚身子一扭就使出日輪腳踢起來襲的敵人,自己也跟著躍上空中,接續月輪腳對敵人進行連環踢擊,同時蓄勁於拳,一下打在那可憐士兵的腹上,狠狠的以炎系魔鬥技「燄山破」將其叩回地面,順勢震退在地上要想偷襲的魔族士兵。

  窺準阿浚在剛落回地面那身形滯緩的瞬間,星芒馬上指揮弓箭手和魔法陣以鋪天蓋地的箭雨和魔動彈攻擊。

  然而阿浚的速度遠遠超出星芒所想,但見他連揮長鐵劍,斬出幾道「蒼破刃」就向星芒攻去,想要借此打倒星芒。

  星芒心中一駭,心道自己的狀況連挪移半步都困難了,更遑論要閃避阿浚的蒼破刃?情急之下,星芒立刻就揮來幾個魔族士兵,替自己擋下這幾下劍招。

  阿浚鼻頭一哼,對星芒的下三流手段感到不屑。

  「切……」勉力擋下蒼破刃,新力未濟的星芒雙手軟垂下來,一時間使不上力氣指揮士兵攻擊阿浚。

  乘著對手攻勢減輕,阿浚馬上運動魔力,左手一抹長鐵劍,劍身就冒出熊熊熾炎,其灼熱直強得阿浚腳下的青草都起火了。

  阿浚用勁催動魔力,劍上之火燒得更是旺盛,觀其勢頭似是要使出強力劍技一般。

  但見阿浚屈膝扭身,將燃燒長劍置於左方,忽地猛然旋身,阿浚就斬出幾波炎浪衝向周邊附近的魔族士兵,極灼極熱的火炎向他們襲來,星芒也來不及讓他們逃開,眾士兵就被這紅蓮之炎吞噬、起火、最後燒滅。

  將一切燃燒殆盡的這一招炎系魔劍技,就是阿浚新創的招式「鬼炎斬」。(註1)

  將魔族士兵迫退數十米以後,阿浚立刻乘勝追擊,再次催動魔力至長鐵劍。

  長鐵劍火苗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極端的薄霜涷氣,寒冷得讓方圓半里的草地都鋪上幾層厚冰了。

  旋轉長劍,阿浚放出一團捲動的冷氣,富含魔力的冷風氣團不住的自旋著,看來如同一個收在小型水球中的翻騰怒海一般激烈。

  眼瞄星芒,阿浚舉劍就砍,正是混合系魔劍技「零風暴」。

  至寒冰風往前刮去,所經之處無一不是凝出冷霜,中招的魔族士兵眨眼之間化成冰雕,威力與上次鎧獸一役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零度風暴直吹而來,想再用士兵之軀擋下此招已是不可能的事。星芒心知不妙,馬上迫令所有魔族法師耗盡全身魔力,放出一道魔力黑牆想要擋下這寒冰龍捲。

  轟然撞在黑牆之上,龍捲威力陡弱下來,再旋幾下就消散開去了。然而魔力黑牆亦不是游刃有餘,在相撞那一剎那就已經出現巨大龜裂,在冰龍捲的餘勁下被撞破,彷若玻璃一般的變成碎瑰了。

  衝擊過強,魔族法師都是魔力消耗殆盡而倒下,或昏或死,皆是沒法起來再戰了。

  星芒剩下的抵擋能力所剩無己,現在正是一舉進攻的好時機。左手往右肩一探,阿浚以里貝翁用力的朝上斬去,盈滿巨劍的魔力一下暴旋出來,一道旋風氣勁就從阿浚爆放出來,將附近敵人盡數捲上。威力足以撼山拔樹的此招,就是風系魔劍技「飛龍昇」。

  趁著敵人尚未重組攻勢,阿浚再度使出風系魔劍技「疾風龍突」,以此招突進技急速收窄自己與星芒之間的距離。

  吹飛數千個擋路的士兵以後,阿浚來到距星芒不到百米之處。然而,星芒早也料到阿浚能夠攻到這個地步,預先將餘下的所有兵力集結在此處,打算以最大兵力堵住阿浚的去路。

  「強弩之末!」阿浚一句道出星芒現在的狀況,就迅速凝聚魔力催至長鐵劍,打算以摧枯拉朽的一招必殺技給這場戰役作個了斷。

  魔力充盈,長鐵劍再度冒出凜冽涷氣,寒意較零風暴更盛,甚至連附近空氣都結成亮麗冰晶,自寒冰劍身上飄逸出來。

  手腕兩翻,阿浚耍了幾個漂亮劍花,舞出冷意刺骨的寒風,逼使敵人沒法靠近,同時劍上魔力亦已運行至極限速度。

  「可喟魔族,讓這涷結一切的寒氣將你們冰封起來,然後毫無痛苦的安息吧。」阿浚一雙金眼閃過悲傷憐憫,左手一扶劍柄就舉起長鐵劍,讓其冷徹寒風一下發放出來,把包圍著自己的魔族士兵全部結涷,叫他們全然動彈不得。

  阿浚將虎口一鬆,朝天的劍尖轉往地面一指,就運動全身之力將長鐵劍往地插去,將劍上餘勁全數自地面往敵人放去。

  「絕!」

  劍勁是何等厲害,直把方圓十里內的大地震個碎裂,已成冰雕的魔族士兵受此一擊後,均是無一例外的直接碎成冰塵。莫說是感受痛楚,中招的士兵連血都沒有灑出過一滴來,阿浚的必殺冰系魔劍技「冥皇劍」就是如斯仁慈、劫又如斯冰冷的一招。(註2)

  士兵全滅,阿浚面前只剩下星芒一個仍然拼命支撐,不讓自己倒下。在挨過神天的最強劍技「神龍破天」以後,勉強身體使出消耗極大的「邪天傀儡術」,再接阿浚的一招「冥皇劍」,星芒還能支持得住、沒有昏死過去,其頑強實在出乎阿浚的意料之外。

  即便如此,星芒現下的狀態也是差到極點,保住意識已經是極限了。身軀一斜,星芒就倒了下去,無力的躺著地上,沒法再作任何反抗了。

  「米勒多.星芒,是你輸了。」以劍尖抵住星芒的咽喉,仍然身冒金氣的阿浚以勝利者的姿態道。

  「不愧為……龍皇……甚麼魔族大軍……根本擋你不住……」星芒啐了一聲,敗得心服口服。

  眉心輕揪,阿浚不解問道:「你……就不會不甘心嗎?」

  「甚麼甘心不甘心………也沒用了吧………」星芒自嘲的笑了一聲:「反正……都已經沒法翻身了……」

  「對……已經沒法子翻身了………」星芒喃喃的重覆著這句說話。

  「……甚麼意思?」先前只想著要打敗星芒,現下聽得似乎別有內情,阿浚禁不住好奇的問道。

  微聚魔力,星芒在指頭上集出了一個小型魔動彈。阿浚立馬警戒起來,慎防被星芒在死前反咬一口。

  「別擔心………我只是……想把真相告訴你而已……」星芒一點自身黑盔,原來龜裂的鎧甲迸然粉碎,將其上身裸露出來。

  「這是…?!」阿浚訝異得瞪大雙目,對眼前所見的感到是天方夜譚一般的難以置信。

  「……沒錯……這就是我原來的身份………」星芒眼神黯淡的道。

  背上的大翼無力的躺臥在地,根根羽毛都是污穢的黑,是原來潔白、後來卻遭到染污的黑。更惹人注目的,就是星芒那另一片被扯剩小截的黑色羽翼,半禿的翅膀潺潺地滲出血水,將僅有殘留的黑羽都沾上赤紅。然而觀其傷勢卻不像是新創,反倒說是舊患比較合適。

  深吸一口氣,阿浚將情緒稍稍平伏下來,道:「墮天使……是吧……」

  「沒錯……」星芒重重的嘆了一聲,將這個身份承認下來:「本來……我就是聖族中的高位天使,因為受到 神的親自任命,才會捨棄這份尊貴榮耀,去到魔族之中進行諜報的工作……」

  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實際上星芒卻是作出了極其艱難困苦的抉擇。原先得知 神委派這個任務給予自己的時候,星芒也是掙扎許久,才抱著割棄一切的覺悟,全心全意的完成這任務。為了這個任務,星芒不單願意在魔君面前親手撕掉自己那象徵天使身份和聖潔的白翼,飲下牠們那些污穢的黑血,成為聖族至為鄙視厭惡的魔族,親自揮兵殘殺心裡愛著的人類,他更是心甘情願的接受背叛者、墮落者的污名而死。

  「…………」阿浚實在無法理解,問道:「榮耀、身份、地位、名譽、尊嚴……你捨棄這一切……是為了甚麼?」

  「為了 神的永遠計劃………」咳出一口淤血,星芒有氣無力的道:「對……是為了 神所親自制訂、神聖又美好的永遠計劃………」

  困惑,阿浚不解問道:「…你對衪的計劃,就是這般的全無疑問?」

  「賜予生命的是衪……取回生命的也是衪……… 神不會讓我的死亡白白浪費掉,在這任務當中必定有衪美好的旨意運行著的……」出氣多入氣少,星芒快將氣絕了。

  輕咬下唇,阿浚把握機會提出疑問:「………你憑甚麼認為神選擇你去執行這個衪的計劃?」

  星芒虛弱一笑,以最後的力氣答道:「……衪…選擇所有人……去成全衪的計劃……大至君王,小至平民,也是衪計劃的參與者……就是龍皇你…也不例外……」

  語罷,星芒終是閤上雙眼,悄然無聲的斷氣了。

  阿浚心頭一陣悸動,直感到有甚麼隨著星芒的逝去而斷裂、失去了。

  是因為星芒死去,自己滿腹疑問不得解答的失落?

  是因為星芒的悲慘遭遇,因惻隱而生的同情可憐嗎?

  是因為自己雙手再度染血,為在這地上碎成冰塊、融化得連遺骸也沒有的亡魂生出的哀慟嗎?

  答案,阿浚自己也不知道。

  金光褪去,雙翼消失,阿浚默然收劍,為這空虛落寞的結局嘆了一口氣。

  「神………嗎…………」阿浚抬頭仰天上黑幕,喃喃自語的道。

  解除幻化,恢復人型的銀月走到阿浚身邊去,玉臂輕輕繞著阿浚的右手,靜靜的為阿浚作無聲的支持。

  變回黑狼樣子貝歐武夫上前用鼻頭頂頂星芒的屍首,嗤道:「嘿,這傢伙終於死了嗎?」心頭一快,就朝天長嘯,發洩心中前所未有的高興。

  「貝歐武夫,休得對主上無禮。」見貝歐武夫不顧現場氣氛,里貝翁就出言怪責道。

  「他本人都沒說話,你憑甚麼管我?」貝歐武夫不屑的道

  「……貝歐武夫,請你安靜一下。」阿浚緩緩的道。

  「……切。」貝歐武夫心頭一陣不忿,別過面去不看阿浚。

  悵然若失,阿浚一直盯著星芒的屍首看,寂然無聲的不發一言。

  「神…永遠計劃…墮天使米勒多.星芒……命運之輪……這些種種,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浚只覺思緒極為混亂,難以理出個其然來,感覺甚是煩擾。

  旁邊的銀月知曉阿浚心中所想,就出言開解道:「主人,一直站在這裡苦思也是沒有意義的。先將這些都放下,回去休息過後再慢慢思考,好嗎?」

  「嗯………」心覺銀月所言有理,阿浚應了一聲,就將心裡諸多煩憂暫時收起,道:「就照銀月妳的意思,我們先回皇都去吧……」

  話甫說完,漆黑夜空忽地透出一道微微黃光,隱見漸趨光亮之勢,不到半分鐘已將整片夜幕照個明亮,看來就像是日出一般的景象。

  「怎麼回事…?」阿浚抬頭望天,看著這令人訝異的畫面發出疑問道。

  夜空一道耀眼金光現出,照得底下眾人都是睜不開眼睛來。

  駐守在皇都裡頭的眾軍人皆是惶惑,疑問驚奇之聲響不絕耳。

  「這是………?!」即便是活了千年的妮凡,也是禁不住臉上的驚奇。

  身旁的菲琳公主雖然也是吃驚,然而與其他人比較起來卻是顯得平靜多了。

  「『三日以後,有光芒要從天上出現……』所指的,就是這個嗎……?」菲琳公主自言自語的道。

  天上大盛之光,阿浚隱約看到有人自那光出來,依稀見得那人背上有翼,阿浚就馬上作出聯想:「天使…聖族?!」

  但見那天使自光中飛落,停在空中朗聲宣佈道:「你們不必驚怕!我-大天使米迦勒奉主差遣,率領聖族從天上下來,將你們從魔族手裡拯救出來!」

  「聖、聖族?!」妮凡目瞪口呆的道,那天使的說話實在教她訝異至極。

  不單妮凡,地上所有人都為此大驚失色,紛紛道:「聖族!?真的是聖族嗎?」「聖族下凡,是要打救我們的嗎?」「有救了!有救了!有聖族幫忙就不用再怕魔族了!!」

  聖芒略斂,眾人得以稍稍看清天上的情況。只見有更多的天使自那大團金光出來,有拿劍的,有拿槍的,也有拿弓的,一批又一批的天使軍隊各自往不同方向飛去。

  「奉創天造地的至聖者之名,我等聖族就要將魔族從大地之上除滅!」大天使米迦勒抽出腰間的聖劍,高高的將其舉起道。

  「…『並有光芒要從天上出現,將地上的邪惡都滅絕』……」菲琳公主心頭一陣莫名的溫暖和悸動,眼眶一熱的就流下兩行清淚:「我們……我們……我們人類獲得了救贖……獲得我們所不配得、又極為寶貴的救贖……」

  「我們明明沒有做過甚麼………卻要白白的得著拯救……」菲琳公主軟倒在地上,無力的坐著喃道:「人算甚麼………您竟要這般的顧念我們……?」

  驚疑未定,阿浚看著頭上的米迦勒徐徐降下,全身泛著聖光的他落在自己的面前。說也奇怪,照道理阿浚應是既驚又訝的不敢面對大天使米迦勒才對,然而阿浚心底裡卻是感受到一陣陣的暖流,彷彿眼前的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一般,全然不懼的等著米迦勒過來。

  「地上至高的龍皇-彭翼浚,我-大天使米迦勒向您問安。」大天使米迦勒以俯視的角度看著阿浚道,阿浚也是微微點頭示意回應。

  「這趟到來,除了帶領天軍剿滅魔族以外,我亦受命為您帶來全能者的意旨。」大天使米迦勒稍稍吸口,朗聲頌讀:「耶和華你的 神如此說:『你不要擔憂,並要以大喜樂的心傾聽。我要伸手保守這地,將地上的邪惡驅逐離去,萬民都要為此擺設筵席慶祝,也要滿心的感恩稱謝。我兒、我子,在世界回復和平的同時,你仍要繼續爭戰,直到你命運的末了。』」

  阿浚心頭一震,原來心裡用力抑制的混亂再度被大天使米迦勒帶來的訊息喚起。

  「神給我的訊息……?!」阿浚泛金的雙目透露出驚疑和迷惘:「神要派衪的軍隊逐離魔族,讓蘭斯大陸恢復和平…然而衪又說我的戰爭還沒完結……『要繼續爭戰,直到命運的末了』……所說的,是指我與命運之輪間的了斷嗎…?」

  不待阿浚反應,大天使米迦勒續道:「耶和華 神的訊息就是如此,我-大天使米迦勒就要離去,領著一眾天軍將魔族從地上逐離。」

  話畢,大天使米迦勒轉過身子,振翅飛上天空,就去和其他天使會合了。

  臨行以先,大天使米迦勒回頭瞟了一眼,然後就一面毅然的運起全速飛走。

  大天使米迦勒所瞄望的,是躺在血泊之中,掛著安詳微笑死去的米勒多.星芒。

  「再會了,同胞。」

  大天使米迦勒心中的不是哀愁憂傷,而是欣喜期盼。大天使米迦勒心裡曉得,自己還會再見到米勒多.星芒的。

  整個腦海一片混沌,阿浚完全沒法理清頭緒,只有喃喃自語的道:「天使……聖族………神………我…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主人,請您振作一點。」阿浚是茫然迷惑,銀月卻能保持冷靜:「今天就這樣吧,您已經累了。我們先回去皇都,好好休息一晚以後再作打算,好嗎?」

  「嗯……好的…」阿浚心不在焉的應道。

  如此,銀月就施展御風術,讓二人一狼飛回皇都去了。

註1:「鬼炎斬」為《空之軌跡》角色劍帝萊維的必殺技。

註2:與「鬼炎斬」相同,「冥皇劍」是劍帝的另一招必殺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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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遙千里以外,XD團的四人在山嶺之上觀看著下頭發生的所有事情。

  「唔~看樣子,米勒多.星芒已經死了。」傑爾特以一貫輕鬆的口吻說道,完全聽不出有任何沉重之感。

  「哼,混帳聖族的走狗,耍這麼多花樣來騙我們,真是該死!」頭戴幪眼巾的翰叉著手臂,滿面不屑的道。

  「唉呀,即使是敵人,他的氣節也是值得我們敬佩喔。」霧笑道:「為了一個任務,就將自己的所有全然捨棄,這份忠直是何等的可貴哩?」

  「唔唔,沒錯。」傑爾特點點頭,附和霧的意見。

  「隨你們怎麼說。」翰鼻頭一哼,氣惱傑爾特站在霧的那邊。

  漠視身邊團員的談話,賽諾斯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天上光球湧出的聖族軍隊,又把大天使米迦勒與阿浚對話的一幕盡都看在眼裡,心裡是不知在盤算甚麼的難以猜測。

  忽地想起甚麼事情似的,翰轉向賽諾斯問道:「…對了,團長,關於其他團員……」

  「丟下他們。」賽諾斯頭也不回就以這句無情話打斷翰。

  「這樣好嗎,團長?把其他團員都丟在龍皇的故鄉不管……」

  「他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賽諾斯看也不看翰的就答道。

  「…唔,也罷。反正他們也只是在蘭斯大陸臨時找來湊數的人類而已,真正派得上用場的還是只有我們這些純種魔族。」翰自負的說道。

  「…那麼,團長,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甚麼?」傑爾特故作輕鬆的攤攤手道。就是相處了好些年日,傑爾特仍是摸不透賽諾斯的想法,哪怕只有一絲一毫,傑爾特也是完全看不通。

  眨了眨那雙完全沒有感情起伏的棕眼,賽諾斯以平板的語氣下令道:「走,去為與龍皇一行人的最終決戰作準備。」

  聞言,翰當下就是興奮雀躍,緊緊的掄起拳頭道:「好!等這句話好久了!」

  「嘿,聽起來真是教人期待哩。」傑爾特散漫一笑,原來懶慵的雙眼也閃過一絲洗練的精芒。

  「為了不失禮這千載難逢的好對手,我可得要好好磨練琴藝才行。」霧笑道,此刻的他看來就像個閱歷甚多的老琴師,正為著久沒遇見的音樂同道而高興著。

  XD團四人的身影沒入黑夜之中,悄然無聲的離開了。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六章-救世聖光,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49 PM

第七章-干止戈息

  蘭斯曆三紀元二三五六年,魔族重現人間,光明正大的打著侵略的名號,揮軍進攻蘭斯大陸。面對擁有百萬雄師的魔族,人類一方是何其渺小脆弱,短短七日之間魔族已經攻下蘭斯大陸的八成領地。無力反擊的人類將僅存的兵力調回他們的最後據點-洛倫斯皇都,絕望、拚死的守著自己的家園。垂死掙扎,就是形容人類形勢的最佳成語。

  神天.卡爾特,現任皇家護衛隊隊長,因其快絕精妙的劍法以及其耀眼的銀髮而獲得稱號「銀劍」。為了保全人類,神天不惜揭穿自己隱藏已久的龍族身份,挺身而出的獨自面對百萬魔軍。傳說龍族實力是何等的驚人,神天單憑一己之力就將成千上萬的魔族軍隊殲滅殆盡,使其軍力受到重創。然而魔族一方兵數實在極多,神天終究是寡不敵眾,因消耗過度而力盡倒下。

  正當眾人以為已無盼望之際,希望的曙光再度臨到蘭斯大陸。曾出手救助菲琳公主的龍皇-彭翼浚,偕同各個同伴趕到支援,再次救出被魔族擄去的菲琳公主。及後,龍皇展開其象徵威嚴力量的一對黃金聖翼,使出前所未見的強大力量殲滅了圍攻皇都的魔族軍隊,並將魔軍統帥-米勒多.星芒當場擊殺,將陷入絕望境地的蘭斯人民重新拯救出來,帶給他們反敗為勝的希望。

  舉世震驚的,不單是皇室守護者的龍族身份,以及傳說龍皇以人類肉體再度歸來一事。在龍皇獨力將魔軍盡數除滅以後,天上就現出一道奪目光輝,聖族的天軍天將自這耀眼光芒中大批湧出,領頭的就是大天使米迦勒。

  「奉創天造地的至聖者之名,我等聖族就要將魔族從大地之上除滅!」

  如大天使米迦勒所言,聖族以雷厲風行之勢迅速清除地上的魔族。因為魔族一方群龍無首,亦因為聖族一方擁有壓倒性數量及實力,驅逐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完全沒有上一次聖魔大戰時的百般艱難。

  然而,這並不代表眾人可以安享太平。

  因為,神天和阿浚的龍族身份,已經廣為人知了。

  「唔…」

  晨光灑遍全地,新的一天又再來臨。

  原來應是予人充滿活力的表徵,看在剛醒來的阿浚眼中卻不是那麼回事。

  「嗯……」阿浚搔搔額前的瀏海,看來頗有苦惱擔憂之意:「昨晚……我和神天的真正身份都揭露了……縱是娟娜和栩依兩姊妹動用她們的身份權力讓我們在皇都裡暫住一晚,今天我和神天二人也是不得不面對這問題……」

  關於龍皇轉生歸來的史詩故事,蘭斯人民沒有一個不曉得。長期耳濡目染之下,龍皇之名對人類而言就是「懷著極大怨恨重生回來的報復者」的意思,如今阿浚公開自己的龍皇身份,就必定引來人類一方的敵視目光。在眼下的情況局勢之中,對阿浚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我和神天……大概已沒法在這裡待下去吧……」輕嘆一口氣,阿浚暗自心道。

  然而,縱是心知自己極有可能會因為身份敗露而招來人類的敵視,阿浚仍然不後悔。

  阿浚根本沒有想過要保密自己身份而捨棄人類,他壓根兒沒有把兩者放過在心裡的天秤衡量。

  相比起人類的存亡,自身的安危已顯得微不足道了。

  就是以後遭到人類的排斥、唾棄,阿浚也亳無怨言。

  畢竟會造成那樣的境況,最大的責任還是在阿浚自己身上。轉生前的龍皇心懷憤恨的咀咒,使得人類心生畏懼,不敢與其親近,就誠惶誠恐的將龍皇驅逐開去。歸根究底,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的話,阿浚不過是承受自己所做過事情的後果而已。

  「………不管如何,要面對的總得要面對的。」阿浚毅然的從床上起來,就到浴室去梳洗了。

  抖擻精神,阿浚做好面對任何事情的心理準備,就推門而出,走去食堂進早餐了。

  沒走幾步,阿浚就遇上同樣前往食堂的神天,心裡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早安,神天。」

  「陛下早安。」神天擠出笑容應道,看來苦意甚重。

  「就不繞圈子了,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吧。」阿浚徐徐道:「神天你認為我們以後會如何?」

  「唔……」不料阿浚如此直接,神天低頭沉思一會,苦笑道:「大概…會成為過街老鼠吧?」

  「好悲觀的答案哩。」阿浚也是苦笑一下,道:「話說回來,聽娟娜說你好像是直接把身份喊出來……怎麼那樣的看不開啊?」

  「為了和陛下你同生共死啊。」神天苦中作樂道。

  「嘿……那真是謝謝了……」阿浚搭搭神天肩膀,以男人的方法將千言萬語也表達不到的感激之情傳遞給神天了。

  稍頓,阿浚想起甚麼似的,向神天問道:「對了,神天……」

  「請問是甚麼事,陛下?」

  「為保衛人類而不惜一切的揭穿身份,冒著葬身沙場的風險獨對魔族大軍,之後更有可能要被守護的對象排擠………神天,你覺得後悔嗎?」看著神天的唯一露出的右眼,阿浚如此問道。

  「不會。」想也沒有想,神天全無猶豫的答道。

  「為甚麼?」阿浚再問。

  「換做是陛下也是會這麼作,我是這麼相信著的。」神天眼中透露出的,是堅定的信任和忠誠:「只要陛下願意如此作,身為屬下的我也應該如此作。」

  「………謝謝。」嬉色斂去,阿浚不勝感戴的道。

  及後,二人步至食堂就開始進餐,其他的同伴亦陸陸續續的過來用膳。

  阿浚一言不發,注意到同伴們已經收拾好行裝,想必是他們亦預知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愧疚之感油然而生,阿浚垂首道:「各位…抱歉連累到你們了……」

  銀月早已看出阿浚心中的沉重,柔聲安慰道:「主人,請您別要這麼說,您不過是履行了自己的責任而已。」

  「銀月妹妹說得沒錯,出手擊退魔族的大人是不該因為仗義而受到責難的。」妮凡點點頭道。

  「對咩,酷哥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反正到處跑更有樂趣,不是嗎?」JP幫腔道。

  「比起束縛的停留,自由的流浪才符合藝術詩人的風格啊。」維德撫撫魯特琴道:「啊,英雄的自責,龍皇的疚歉,都是那麼的叫人神往啊。」

  「同感,以浚殿和神天殿與皇室諸位的交情,最壞情況都不過是被放逐而已。既然只是不能停留此處,就不妨趁此良機繼續到處遊歷、增廣見聞。」御手洗千刃接道。

  默然不語,阿浚暗暗感激自己有這麼一班善解人意的好同伴。

  閤上雙眼深呼吸一下,阿浚睜開雙眼看著諸同伴道:「各位,謝謝你們。」

  用過早點,正當眾人想要回去房間等候消息,喬絲特神色不甚自然的到了食堂來,簡短的拋出一句:「皇上陛下召見你們所有人上朝。」

  「來了…」阿浚毅然的站起身子,迎向喬絲特道:「麻煩妳帶路了。」

  領著眾人走向謁見間,喬絲特表現相當不自在,三不五時偷偷瞄向後方的阿浚和神天,旋又立刻將視線拉回前方,生怕被兩人發現似的。

  想當然爾,忽地知曉一個自己尊敬有加的長官原來身懷足以敵擋數萬魔族大軍的強勁實力,更屬於對人類有所怨恨的龍族陣營,教喬絲特豈能不驚?不單如此,自己時常對其無禮冒犯的阿浚竟然就是預言要轉生復仇的傳說龍皇,喬絲特直是害怕得雙腳發顫,一個把持不定就要立刻拔足逃跑。

  喬絲特的畏懼極其明顯,只是基於自尊和職責所在,喬絲特仍然強裝鎮定的往前走著。

  見得喬絲特是如此的心怯,神天實在是於心不忍,動用精神暗示道:「喬絲特,請不要怕,我和龍皇陛下是不會傷害妳的。」

  一聽神天的精神暗示,喬絲特登時放鬆不少,只是心裡懼意依然散之不盡。

  「我和龍皇陛下不惜自揭身份也要守護人類,難道我們現在就會向守護的對象出手?」神天同時運用精神暗示和說話技巧,繼續讓喬絲特安心下來:「我和公主殿下私下的交情喬絲特妳也知道的,難道妳又認為我會狠心傷害我視若親妹的公主殿下?」

  「喬絲特啊,以妳對我的認識,妳覺得我會單單因為被排斥而反抗嗎?」神天加重語氣,使出會心一擊道:「我可以告訴妳,現在的龍皇陛下比我更加寬宏大量,即便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他,他也會選擇忍耐饒恕的。所以,妳莫要再擔心害怕了。」

  聞得神天的這番話,喬絲特是真正的放下心來了,但見她轉過頭來道:「對哩…以神天閣下你的實力,若真要動手的話我們根本擋你不住,又何必擔這無謂的心哩。」

  神天欣慰一笑,只是其笑容之中仍夾雜著多少的憂愁。

  不經不覺間,一行人已是走到目的地了。

  經過一番內心掙扎後,喬絲特還是住了腳步,轉向眾人道:「請各位稍等一下,我有些說話想單獨對神天閣下說。」

  阿浚點點頭,應允了喬絲特的請求,就領著同伴往一旁走去,給二人騰出空間來說話。

  「神天閣下,如你所說的,你為了保護我們而不惜揭露了自己這可能會帶來危險的龍族身份…」喬絲特輕咬下唇,續道:「雖然我不曉得其他人是怎樣想……但……我只是想說,神天閣下你永遠都是我的隊長。」

  「不論你是人類也好,龍族也好,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是沒法取替的。」喬絲特肅然起敬,兩眼微濕的道:「就是最後神天閣下被迫離開,我也不會忘了我有這麼一位隊長的。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可以自豪的向人宣講:龍族的海龍之子,擁有《銀劍》之名的男人-神天.卡爾特,曾經是我的隊長。」

  「………」神天輕輕閤眼,默然不語。

  清風吹起,輕輕拂動神天那蓋住左面的銀色瀏海。

  良久,神天才睜開那亮銀的右瞳,徐徐的回道:「喬絲特,謝謝妳對我的支持。」

  沒有表現過多的情感,心緒內斂的神天面上掛著一貫的微笑,以示對喬絲特的謝忱。

  「嗯…」喬絲特擦去淺淚,正起面色向眾人道:「抱歉耽誤各位的時間了,我們現在就進去吧。」

───────────────────────────────────────────────────

  進到謁見間,阿浚離遠就見得洛倫斯國皇、路易斯皇子和菲琳公主都坐在席上,娟娜、栩依和幾個黑服軍人亦侍在三人之前,看來就是暫代神天的職務,為皇族的三人擔任護衛的工作。

  原來謁見間的嚴肅寂靜,在一行人到來以後就被文臣武官的私語聲破壞,但見他們一邊交頭接耳一邊望著阿浚和神天,其話題想必也是離不開他們兩人。

  功成身退,喬絲特告罪一聲就轉身離去。臨行以先,喬絲特依戀的瞄了神天一眼,暗自在心裡祈求道:「神天閣下,但願你可以平安無事。」

  待喬絲特自謁見間離開以後,洛倫斯國皇輕咳兩聲,讓眾臣安靜下來,就以宏亮的嗓音道:「浚閣下,還有浚閣下的諸位同伴,朕先向你們表達問候。」

  「草民謝過。」阿浚嚴肅莊重的俯首應道。

  「請浚閣下別要再以草民自居了。」洛倫斯國皇的鷹眼閃過一絲精芒,直接切入主題道:「浚閣下在昨晚展示出來的,豈不就是至尊龍皇獨有的皇者金羽嗎?試問天上天下還有哪一個人擁有如此力量威勢,可以獨力將來襲的魔族大軍全殲,甚至連其統帥也親手打倒了?」

  阿浚眉頭一揪,既然洛倫斯國皇都開門見山了,自己也就不好轉彎抹角:「既然陛下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只好承認了。」

  「沒錯,我-彭翼浚,就是地上至高龍族之首-龍皇。」阿浚語氣平穩的回答道。

  此話一出,全場官臣盡皆嘩然。

  「龍皇,你此次回來是要向討伐你的人復仇嗎?!」

  「陛下,請您盡速迴避!龍皇的目標一定是您!!」

  「上次是由勇者卡斯特殺死你,今次就讓我來送你歸天吧!!」

  謁見間的氣氛霎時間變得劍拔弩張,武將軍人都是紛紛抽劍,只要稍加刺激就要馬上爆發一場血戰。

  「安靜!!!!!」

  洛倫斯國皇這麼一個厲聲呼喝,文武百官均是身軀一顫,全都是被其氣勢壓得不敢吭聲。

  「收起你們的劍。」洛倫斯國皇以沉厚的聲線道,語氣之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武將們面面相覷,猶豫一會才慢慢將劍回鞘,只是仍然用著警戒的眼光盯著阿浚。

  「以此種態度對待救國英雄,豈非無禮至極?」洛倫斯國皇出言責怪道:「朕沒有告訴過你們不可以恩將仇報嗎?怎地你們就是如此放肆?」

  「陛下息怒,微臣沒有要恩將仇報的意思。然而原來滿懷忿懟而作出轉生報仇之言的龍皇,如今卻是出手救助他所痛恨的人類,根本是不合邏輯,其叵測居心實在是不得不提防啊。」說話的那個文官身材高瘦,見他獐頭鼠目,一看就知道是小人之輩。

  「魏鄔特卿,此言差矣。」坐在洛倫斯國皇右方的路易斯皇子開口道:「以浚閣下的實力,若真要對人類不利,根本不需要做甚麼小動作,只要直接出手就成了。所以說,浚閣下是真心真意的要拯救人類,別無他意。」

  「皇兄所言甚是,浚先…浚閣下與神天為了守護我們人類,豈不都是豁出性命、拚死與魔族一戰嗎?」菲琳公主附和路易斯皇子道:「設身處地,換作是自己被捨命相救的人如此的對待,心裡會有何感受?」

  「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兩位都有各自的道理。然而,微臣卻是不敢苟同兩位的看法。」縱然最大的三人都表態支持阿浚和神天一方,那名作魏鄔特的文官沒有要妥協的意思:「微臣曉得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與龍皇私下有所交情,而這份關係或多或少都影響到兩位對龍皇的看法。這一點點的偏差姑息,就很可能讓龍皇得逞了,還盼陛下明察。」

  雖然洛倫斯國皇面不改色,但阿浚觀其眼神,多少也猜到他的想法:「會得逞的其實是你吧。」

  「魏鄔特卿,朕很高興你是如此的為朕擔憂。」洛倫斯國皇頓了頓,續道:「不過,即便是浚閣下真的心懷不軌,朕亦要請他留下並且款待他。畢竟,浚閣下挺身而出擊退圍城的魔族是不爭的事實,我們應該以禮相待。有此種胸襟氣度,才配得上蘭斯大國之名。」

  心裡飛快的打著算盤,魏鄔特心忖此情此勢也不好反調,只得鋪出下台階道:「皇上陛下的主意是如此堅決,微臣亦不好再多作阻撓了。」

  既然魏鄔特沒有再留難阿浚和神天的打算,洛倫斯國皇順勢宣佈道:「那麼…浚閣下,就請你暫且留住一段時間了。有份出手救助愛女的諸位,亦請你們與浚閣下一起留下稍住,好等朕可以好好感激你們。」

  「承蒙陛下厚恩。」阿浚拱手揖道。

  眼目轉到神天身上,洛倫斯國皇徐徐的道:「皇家護衛隊的『銀劍』、海龍之子-神天.卡爾特啊,你同時擁有龍族以及人類的血統,別人或會因此而對你存有偏見。然而你侍奉皇室十數載,其功勞實在是不容埋沒,表現出來的能力以及忠心也是值得嘉許的。若是僅僅因為身份種族此等原因就驅逐你離開的話,那就是不公又可惜的一件事情。」

  「陛下!請你再考慮清楚!」聽得洛倫斯國皇有意留下神天,幾位大臣立馬緊張諫道。

  洛倫斯國皇揮揮手,示意主意已決:「所以,朕要你-神天.卡爾特,繼續擔任皇家護衛隊隊長一職。守護皇室成員的重責,亦請你繼續承擔了。」

  「…陛下隆恩,臣下沒齒難忘。」神天恭敬的雙手揖道。

  塵埃落定,阿浚暗自鬆了口氣:「呼……看樣子,我和神天身份曝露的風波是暫且告一段落了……至少,短期內可以不必擔心……」

  不單是阿浚一行人,還有栩依和旁邊的皇家護衛隊等人都是放下心頭大石,慶幸神天可以無事留下,並且維持原來的職務。不知是否錯覺,阿浚覺得好像是連娟娜的臉容也是稍稍柔和下來了。

  既是要事解決了,阿浚託辭幾句,就領著同伴們一起從洛倫斯國皇的面前退下了。

  一從謁見間離開,JP就急不及待地伸個大大的懶腰,道:「哈啊~剛剛還真險哩,真打起來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的,始終我們有恩於菲琳公主,而菲琳公主又和神天私交不淺,必要時他們就會抬出皇族身份撐住。不過,那麼做的後果可不輕微喔。」妮凡應道。

  「事後孔明。」貝歐武夫毫不客氣的道。

  「唉呀,大人你又偷懶不帶狗狗出去散步啦?害到牠這麼的不滿哩。」妮凡不直接搭理貝歐武夫,只是指桑罵槐道。

  「好傢伙,妳想打架是吧!?」貝歐武夫恫嚇妮凡道。

  「唉唷,好可怕喔,帥哥你要救我喔。」妮凡裝出害怕的樣子,乘勢將JP推了出去。

  「為啥是我…」


  「好!不管是誰我也照咬!!」

  「挖!」不管三七二十一,貝歐武夫撲過來張口就咬,JP立馬一個翻滾就險險避過。

  「妮凡姐姐妳也太擅長拖人下水了吧?」JP看著妮凡抱怨道。

  「帥哥你說甚麼我聽不懂喔。」妮凡裝傻道。

  JP一翻白眼,轉向蒂拉求救道:「喂喂,暴力女快點過來幫忙拖開這隻狗狗吧~!」

  「哼,叫甚麼暴力女…人家才不理你!」蒂拉晦氣的別過臉去,叉起雙手來個袖手旁觀。

  「啊,久違了的人狼戰爭又再要揭幕了。」維德興致勃勃的為JP和貝歐武夫彈奏戰鬥樂曲助興。

  看著同伴們恢復以往的嬉鬧,阿浚不期然的安心一笑,喃喃自語道:「在這麼一連串戰鬥過後,大家都能平安無事…實在太好了…」

  「對哩……」銀月微笑著附和阿浚。

  「嗯…咳哼,請大家稍微聽我講幾句說話。」阿浚輕咳兩聲清清喉嚨,向諸位同伴道:「自菲琳公主被擄以後,大家就和我一起戰鬥了差不多足足一星期。由起初隨我回去地球,在那個大家都不甚熟悉的陌生地方與魔族抗爭,與鎧獸的硬仗,與XD團的死鬥,大家都竭盡全力的同心合作,一一的渡過這些難關。之後回到元界來,大家更是義無反顧的與我一起參與這勝機渺茫的人魔戰爭……」

  「謝謝,謝謝大家如此的支持我。各位的汗馬功勞,我實在無以為報。」阿浚向著眾同伴深深的鞠了一躬,滿懷感激的濃濃心意都確確實實的傳給所有同伴了。

  「說甚麼見外話啊,酷哥。」JP用力的搭阿浚的肩頭,笑道:「我們老早就是出生入死的戰友了,用不著特地道謝的啦。」

  「浚殿言重了。」御手洗千刃嘴角輕掀,道。

  「啊,有幸在偉大龍皇的故事之中飾演一角,真是藝術詩人的榮幸啊。」維德彈奏著魯特琴道。

  「就是嘛,能與大人您並肩作戰,是我們的榮幸才對。」妮凡笑著應道:「對吧,銀月妹妹?」

  「…對哩,可以和主人同行,的確是最大的福份。」雖然不喜歡妮凡,但對於今次她所說的話銀月也是深表同意。

  「說得真誇張…」嘴上如此說,蒂拉卻不自覺的望了JP一眼。

  「肉麻死了。」貝歐武夫用後腿抓癢道。

  阿浚微微一笑,續道:「經歷這長久的戰鬥,辛苦大家了!接下來的這一小段日子裡,請各位在這裡好好休息。我所要說的就這麼多,現在請各位自由活動吧,解散!」

  稍舒口氣,正當阿浚想要辭別眾人回房稍息,神天就從謁見間出來了。

  「咦?神天你不用擔當護衛的工作嗎?怎麼你會走出來?」阿浚奇道。

  「陛下他說我元氣未癒,要我休假幾天,待身體恢復以後才重新投身工作。」神天微笑答道。

  「原來如此。」阿浚頷首應道。

  眼光不經意瞟到銀月,阿浚忽地想起甚麼似的,就向神天道:「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神天輕輕挑眉,就笑道:「可以。」

  如此,二人走到稍遠處,就開始談起話來了。

  「哦?大人他在和神天聊甚麼,要弄得這樣神秘?」妮凡挑眉疑道。

  「不曉得,不過主人這麼做一定是有其考量的。」銀月遙遙看著對話的兩人,眼也不望妮凡的道。

  說了幾句,神天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又換上一副得饒有意味的笑容,再說了幾句道別話,鞠躬一下就轉身離去了。

  談話完畢,阿浚步回大伙兒那裡,妮凡就迎上前來,興致勃勃的問道:「剛剛大人和神天他聊甚麼喔?可別騙我喔,小女子明明看到神天他好像說了句『恭喜』,是有甚麼好事要發生了嗎?」

  對於妮凡的提問,阿浚只是輕輕一笑,道:「這個嘛,請容我賣個小小的關子,往後妳就會曉得了。」

  「呵?真少見大人這麼風趣幽默的一面哩。」妮凡咯咯的笑道。

  「妮凡妳抬舉我了。」阿浚笑道:「那麼,我先回房休息去了。昨晚憂慮過度,睡眠品質不大好哩。」

  「請主人慢走。」銀月恭敬的俯身道。

  「嗯,待會再見。」阿浚笑著點點頭道。

  辭別同伴以後,阿浚就往神天離開的方向走去。

  「一小時後,請陛下來皇家工房找我。」

  腦裡播出神天的說話,阿浚依著神天的指示往皇家工房走去。

  然而,皇宮面積實在太大,即便是阿浚照足指示去走也是迷路了。

  「唔,該怎麼辦哩…」正當阿浚思索著要怎樣走去目的地,湊巧在附近巡邏的喬絲特就帶著幾個藍服軍人出現了。

  「你在這裡做甚麼?」喬絲特警戒的問道。

  「不好意思…我約了神天在皇家工房那邊等,只是皇宮實在太大了,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阿浚解釋道。

  「……」喬絲特思慮一會,這才道:「我帶你去吧。」

  聽得喬絲特這麼說,後頭兩個藍服軍人皆是大為稀奇。

  「喂喂,素來做事一絲不苟的前輩居然要為這個陌生人帶路耶?」藍服軍人甲偷偷的道。

  「甚麼陌生人啊!他可是昨天那個獨力殲滅魔族大軍的龍皇啊!」藍服軍人乙放輕聲音道。

  聽得後頭兩人的竊竊私語,喬絲特重重的咳了一聲,當中蘊含的責怪意思讓二人禁不住顫了一下。

  「我先離開一下,你們繼續巡邏。」喬絲特板起臉孔,擺出長官的樣子教訓道:「敢偷懶的話就給我繞著皇宮跑三百圈。」

  「是、是!」兩個藍服軍人不敢怠慢,腰板直挺的敬過禮後,就逃也似的走去了。

  「…我們走吧。」不等阿浚反應,喬絲特就逕自走了去。

  「麻煩妳了。」阿浚客氣的說道。

  接下來的時間,二人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任由氣氛保持沉默安靜。

  阿浚不是個多言的人,這種氣氛對他來說沒多大影響。倒是喬絲特三不五時回過頭來,轉又別過臉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話只在喉嚨上上下下,就是吐不出嘴來。

  未己,兩人已走至可以目視到皇家工房的距離了。

  「謝謝,送到這裡就可以了。」阿浚禮貌的笑道:「讓妳特地放下護衛的工作而來帶路,實在不好意思。」

  「嗯、啊…」喬絲特仍值猶豫,對於阿浚突然的一句只能發出幾個沒意義的單音。

  阿浚往前走了幾步,喬絲特終是鼓起勇氣,出口叫住阿浚:「…等等。」

  停下腳步,阿浚轉過來問道:「請問還有甚麼事嗎?」

  「…剛剛,你說約了神天閣下在工房那邊等……就是說,神天閣下他…仍然可以留在這裡擔當原職?」喬絲特吞吞吐吐的問道。

  「如妳所說的,國皇陛下他力排眾議,讓神天留下來了。」

  「是嗎…」聞得阿浚的回答,喬絲特登時就如同卸下甲冑一般的輕鬆:「太好了……」

  「嗯,我還有事要和神天商量,就此告別了。」阿浚告辭道。

  快步走到皇家工房的門口,阿浚就見得神天在此佇候了。

  「讓你久等了。」阿浚笑道。

  「不會。」神天也是回以微笑:「我已跟工匠們打過招呼,陛下你把要求直接告訴他們就可以了。」

  「嗯,勞煩你了。」阿浚謝道:「我本來就不怎樣熟悉這方面的事情,幸好有你幫忙哩。」

  「陛下客氣了,可以在這方面為陛下付出一點心力,是我的榮幸才對。」神天笑道:「若是不介意的話,請務必要讓我留下見證陛下的心意。」

  「唔…」雖然心裡覺得別扭,但畢竟神天幫了自己這麼多,自己也不好推辭他的請求,阿浚就應允道:「好吧。」

  與出來迎接的工房負責人聊了幾句,兩人就走進工房裡頭去了。

  不愧為皇家工房,即便只是製作工場亦是井然有序。雖說不上金碧輝煌,但也稱得上光潔如新,個個工匠均是甚有條理的埋頭苦幹著,專心一意的整修各色軍備武器以盡速恢復洛倫斯皇國的軍力。

  路上,神天忽然道:「實不相暪,縱然國皇陛下容讓我繼續留下,我也不打算在此處長待下去。」

  「請問何出此言?」聽得神天有此決定,阿浚並不怎樣驚訝的問道。

  「看陛下的反應,相信也已經猜到個八九成了吧。」神天微微一笑,道:「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是奉父親所指示而來到皇都,以皇家護衛隊一員的身份來提供陛下所需的各樣協助。然而,現在的陛下已經有如此的實力,我也沒有甚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了。」

  「而且,我與這裡的人羈絆也愈來愈多,不論是公主殿下、栩依、喬絲特…還是娟娜。」神天面色稍為黯淡下來,語氣也在不經不覺間摻進了輕愁:「畢竟我與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牽扯太多的話,對我,對她們都不是一件好事。」

  「再者,在皇都的這段期間,我已經深切地體會到自己性格不適合這個地方,政治上的明爭暗鬥我實在是看膩了。始終皇室是一個不宜久留之地,再待下去的話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神天搖搖頭,攤攤手說道:「所以,我已經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是嘛…」阿浚一副意料之內的表情,道:「你走了的話,公主殿下、栩依、喬絲特,還有娟娜都會寂寞的。」

  神天喟然一笑,道:「請陛下別要挖苦我了,公主殿下她們我還能理解,娟娜她可是恨不得我早點消失的哩。」

  「我看不盡然罷。」阿浚半開玩笑的道:「大概其實她是最不捨得你離開的一個也說不定。」

  「真是那樣的話,我也走得有價值了。」神天慨嘆的笑道。

  未己,二人就走至接下阿浚委託的工匠處。那工匠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大漢,觀其言行舉止就知是粗豪男人之流了。

  「哦-!就是這個小伙子救了我們吧!」粗豪大漢叉著雙手,哈哈大笑的搭著阿浚肩頭道:「謝啦謝啦,沒你出手的話昨晚我們就得全部葛屁啦。」

  「客氣了。倒是我居然要在這種時勢增添你的工作量,是我感到不好意思才對。」阿浚笑道。

  「唏嘿,會被這點工作壓倒的就不是本大爺啦。」粗豪大漢甚是歡喜,直豎拇指的道:「好,來吧,要甚麼本大爺也在三天內給你造出來!」

  「謝謝,我想請你替我製作一枚戒指…」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七章-干止戈息,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53 PM

第八章-料想以外

  時光荏苒,個多月不經不覺間就過去了。

  蘭斯人民雖然仍未從戰爭的巨大創痛恢復過來,但在洛倫斯國皇以及其他忠臣的努力之下,其生活都在慢慢的回到正軌之中。一度被戰火燒燬的青蔥綠地,正悄悄的冒出新的生機來。

  漸入佳境的,還不止得蘭斯人民。

  「嗯,好!雖然這種款式不大像男子漢的口味…不過既然是小伙子要求的話,我也不婆婆媽媽的給甚麼意見了。」

  接受了阿浚委託,那個粗獷工匠拿起成品仔細的端詳。

  「唔…這個樣子,差不多可以拿去給小伙子過目過目吧。喂,你啊!」粗獷工匠揮手招來一個小學徒,道:「把這戒指給包裝好,拿去貴賓房給那個…嗯,好像是叫阿浚甚麼來著的小伙子,總之給他看看吧。」

  「啊、唔…」被工匠的粗聲大氣嚇到,小學徒畏縮一下,才拿去戒指忙不迭的跑去準備。

  「動作快點!現在都晚黑了,過些時間浚小子大概就跑去睡覺啦!撲空的話就要本大爺就把你的屁股給踹爆!」

  「是-!!」

  如此,小學徒拿了個簡樸的白色小盒,急急忙忙的用塊白紙將其包好,就快步跑去阿浚所在的房間去了。

  送貨路上,小學徒又遇見另一個叫他心顫的人物。

  「公、公、公、公主殿下日日日日日安……」見得菲琳公主,小學徒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的萬分緊張。

  「不必多禮。」循例的回了一句,菲琳公主無意間瞄到小學徒手上的白方盒,當下就是好奇心大起,問道:「你手上的是甚麼?」

  「回回回稟公主殿下,是是是師傅他要我送到去貴賓房那邊,讓一個叫作…呃……叫作……」全身繃緊得可以,小學徒結結巴巴的應道。

  「是浚先生嗎?」聽得是貴賓房,菲琳公主興趣更盛了。

  「呃呃呃…嗯嗯……如公主殿下所言……」小學徒雙腿不住發抖的答道。

  「嗯……」菲琳公主微一思索,當下就心生一計道:「浚閣下畢竟是我們洛倫斯皇國的救國英雄,若然去的不是高位權貴的話豈不是大大失禮了?將這盒子交給我吧,讓我可以正式向浚閣下道謝。」

  「可、可是師傅他交代說要我親自將東西交到…」

  「你是想要違抗公主殿下的意思嗎?」菲琳公主以身份壓住小學徒,讓他幾乎就要嚇得一屁股跌坐地上。

  「不不不不不不不敢……」生怕項上頭顱不保,小學徒直驚得當場跪地求饒了。

  「還不快點將盒子拿來?」菲琳公主以命令的口氣道。

  「是、是!」

  接過小學徒雙手呈上的白方盒,菲琳公主就揮揮手說道:「這裡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如獲大赦,小學徒連回頭也是不敢,立馬就如逃命似的奔回去皇家工房。

  「唔,先打開來看看…」菲琳公主解開小繩,拿開白盒上的蓋子,就見得了裡頭那枚閃閃發亮的白銀戒指。

  「咦?這戒指是…」菲琳公主將銀戒放在手上,細細的端詳著,

  款式雖然不是相當華麗,其精雕細琢的用工卻是連外行人也看得出來,銀戒本身亦是晶瑩剔透,若非是是用上極為珍貴罕有的材料製成是絕不會綻出此等亮麗光芒的。

  「浚先生要這枚漂亮的戒指……大概是要用來向銀月小姐求婚吧?」

  推想到此,菲琳公主心中登時倒滿濃醋,心中只有大盛的妒意:「是吧…浚先生要向銀月求婚了啊?就是說,我再沒可能得到浚先生的半分情意了……」

  「哼………既然我得不到浚先生的心,別人也別想要得到!」

  菲琳公主懷著強烈的嫉妒之心,將銀戒收回白盒之中,暗自盤算著要如何破壞阿浚和銀月的好事。

  邊走邊想,在步至貴賓房門前,菲琳公主臉上就露出狡詐的笑容:「對了…可以這麼辦……」

  「叩叩叩」,這是房門被敲響的聲音。

  頃刻,阿浚就走出來應門了。

  「讓你走一趟了……公主殿下?」阿浚一愕,沒料到造訪的會是菲琳公主本人。

  「浚先生日安。」菲琳公主向阿浚行了一個淑女禮,問道:「請問你歡迎我進房詳談嗎?」

  「嗯…」經過幾番思索,阿浚就開口回絕道:「恐怕是不大方便罷…畢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公主殿下又是如斯高貴的身份,我可不能將妳的清譽給敗壞了。」

  「即使是…我最後的請求…也不可以嗎?」菲琳公主擺出一副哀怨的樣子,以幽幽的語氣道。

  「…敢問公主殿下此話何解?」心情由輕鬆變得沉重,阿浚以平穩的聲線問道。

  深吸一口氣,菲琳公主以覺悟的口氣道:「我曉得,浚先生你快要向銀月求婚吧?」

  「…是的。」阿浚微驚,心忖菲琳公主是如何得知此事。

  「在浚先生結婚以後,我大概是沒有機會把想說的千言萬語講出來了,所以才想趁現在將我倆之間這耦斷絲連的關係作個了斷。」菲琳公主適度的調整情緒,七分真情三分假意的道明來意。

  在情在理,阿浚也是不該讓菲琳公主入房。然而阿浚始終是有愧於她,而她提出的要求又不是太過份,終是挪過身子,輕輕嘆道:「請進來吧。」

  菲琳公主心裡暗笑,謝過阿浚以後就進到房間裡頭。

  「請坐。」阿浚讓菲琳公主坐在沙發上,自己則是坐在對面。

  輕咳兩聲,菲琳公主清清喉嚨,就以沉鬱語氣道:「浚先生,首先我要為破壞你的大好心情道歉。在將要向意中人求婚的前夕自然是興奮難耐,浚先生卻要在此刻受我煩擾,實在不好意思。」

  「請別要這麼說,既是公主殿下非要在這個時候來訪不可,其心情想必是相當急切。再說,我們也是受公主殿下的恩澤蔭庇才得以留在皇宮,就請妳不要拘謹這些禮數了。」阿浚聲音放柔道。

  「嗯…既然浚先生這麼說,我就有話直說了。」菲琳公主培養情緒,使得眼眶微熱:「自從浚先生由魔族手上將我救出以後,我就開始為浚先生著迷。在我看來,就是平常如一舉手、一抬足,浚先生都是那麼的魅力非凡。這麼說可能造成浚先生你的困擾,然而你的身影的確是滿滿地佔據了我的心,我沒有一刻不是想著關於浚先生你的事情。」

  說著說著,原來刻意堆砌的情緒也開始變化,菲琳公主心中一陣酸溜溜的,發紅的雙眼也是微微濕潤起來:「我…我用過許多方法作暗示,希望浚先生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意,也在暗地裡努力的改變自己,盼能討得浚先生你的歡心……只是…只是…只是你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心意有沒有傳達出去我是無從得知……我有多麼難受浚先生你曉得嗎?」

  菲琳公主的控訴,阿浚無從反駁,因為他的的確確是辜負了她那純熾的情意。

  「本來,我並不明白浚先生為何要有意無意的迴避我……後來見了銀月小姐,我就知道了……」兩滴晶淚悄悄流下,菲琳公主泫然泣道:「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天姿國色,條件如此吸引的銀月小姐,浚先生自然是心動了……又怎會看上我這個刁蠻任性、惹人討厭的高傲丫頭?」

  原來想說些話安慰菲琳公主,然而阿浚自己也是沒法子理好情緒,開口說話只會是愈描愈黑,阿浚惟有是繼續默然不語。

  「嗚……嗚………」帶著哭腔,菲琳公主以嗚咽的聲線道:「我…我已不敢再奢求得到浚先生的心了……浚…浚先生與銀月小姐的婚禮,我大概也沒勇氣出席……」

  「抱…歉……為浚先生你…添麻煩了……」菲琳公主垂淚站起身子,掩臉抽泣道:「…我先行離去了………」

  「請慢走…」聽得菲琳公主告辭,阿浚本想要開口留住她,轉又想此舉只會讓菲琳公主更加傷心,就沒有作出挽留了。

  推開門扉,菲琳公主自阿浚房中淚奔出來。

  「嗚……呼……呼……呼……」拭去臉上的兩行清淚,菲琳公主一邊急步一邊盡快平伏自身情緒。

  「可惡……怎麼會哭了出來的……」菲琳公主氣惱自己戲假情真,心道:「要是待會被銀月看到我這傷心樣子的話,我的計劃豈不就要泡湯了嗎……」

  「不…等等……只要能以那個理由騙過銀月的話,不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效果嗎?」菲琳公主忽然惡念橫生:「好…就這麼決定了………」

  根據以往觀察所得,銀月每天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就會路經空中庭園,菲琳公主窺準這點,就預先來到庭園上等候銀月。

  未己,一個留著銀色長髮的麗人就出現了,從她走來的方向推測,應該又是去了傾聽宮中眾僕的苦水了。

  「咦?那個人是…?」銀月瞥見菲琳公主獨個兒坐在長椅上嬌軀微抖,猜想她是遇上甚麼困惱事情,動著惻隱之心就上前去了。

  「公主殿下,請問妳是不是有甚麼面對不了的事情嗎?」銀月柔聲問道。

  見銀月一片好心,罪疚感在菲琳公主心中油然生出,然而比較起強烈的妒恨,良心的責備也是顯得無力虛弱了。

  「沒…沒事……」菲琳公主以浮朣的雙眼一望銀月,又將視線轉回前方的景色之上了。

  聽得菲琳公主這句任誰聽了也不會相信的說話,銀月憐憫之心大起,溫柔說道:「不要緊的…我就在這裡陪著妳……待妳想說的時候才說吧……」

  銀月純粹的善意如同太陽亮光一般的照耀著,在菲琳公主心裡投下了濃重的陰影,其對比之強烈直叫菲琳公主都要自慚形穢了:「銀月…銀月她是如此的毫無防備……只是一心想要安慰我,不想我難受……我…我…我還要使計害她嗎……?」

  盡力克制自己,菲琳公主表面上是不動聲色,內心的正邪掙扎卻是如怒海波濤一般激烈。

  看著遠景,又不時偷瞄身旁的銀月,菲琳公主心中滿是舉旗不定的猶豫。

  良久,持續多時的善惡爭鬥終是分出個勝負來了。

  「銀月…小姐。」

  「是?」銀月掛著溫柔微笑的道。

  「其實…我之所以會哭,並不是因為甚麼悲傷的事情。」菲琳公主藏起臉上的哀戚道。

  「那是…?」銀月問道。

  深吸一口氣,菲琳公主看著銀月的雙眼,硬擠出幸福的笑容道:「浚先生他剛剛向我求婚了。」

  如遭雷擊,銀月當下嬌軀一顫,不能相信菲琳公主所說的話:「…不…不好意思,請問剛剛公主殿下妳說甚麼?」

  展示右手無名指上所戴的白銀戒指,菲琳公主以略帶炫耀語氣道:「方才浚先生他約我出來,在我面前跪下求婚,還親手替我戴上了這枚訂婚戒指哩……我是太過高興,才會感動落淚的。」

  「不…這不可能的…!主人他怎麼會……?」強自掩住內心的動搖,銀月極力保持臉上的悅色道:「是…是嗎?」

  「看,這訂婚戒指是多麼的閃耀奪目啊,它上頭的雕刻也是這樣的精緻,必定是用上了相當珍貴的材料,由名匠的一雙巧手所細琢而成的哩。」菲琳公主刻意的在銀月臉前擺弄著銀戒,按住良心的道:「唉,本來我也不喜歡把這麼奢華的飾品戴在手上,不過既然是浚先生送給我的訂婚戒指,我也只好心甘情願的戴下來了。」

  內心一片迷亂,銀月不可置信地看著菲琳公主手上的銀戒:「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主人怎可能會……?」

  雖然不太明顯,但銀月的動搖悵惘已經從眼中透露出來,菲琳公主知曉自己就要得手了,再來最後一記重擊道:「對哩,浚先生他在求婚的時候說過:『銀月的確是個好女孩,只是在戰鬥時總是幫不上大忙,有時還要分神去保護她,以致常常錯失了勝利的良機……相比起來,菲琳妳給過我這麼多恩惠,又願意為我作出改變。比起銀月,我更加的需要妳啊。』」

  「所以哩,銀月小姐,請妳不要太悲傷了,我相信浚先生他也不會希望見到妳失魂落魄的樣子的。」竭盡全力捂住良心的嘴,菲琳公主才得以吐出這麼一番說話出來。

  「唔…嗯……」此時此刻的銀月已經是極其混亂的狀態,哪裡還能向菲琳公主作出應對,連忙鋪出下台階道:「抱歉…我忽然想起有些急事…先失陪了……」

  「慢走。」菲琳公主用一句客套話道別。

  話畢,銀月就匆匆的離去了。

  「不……!我不相信……!」急步離開現場,垂下兩行晶淚的銀月惘然心道:「主人他是不會向菲琳公主求婚的…!明明…明明…明明就說過要用盡一切來補償我的……難道以前所許下的諾言都只是欺哄我的虛謊嗎…?」

  心裡劇震,銀月猛然憶起個多月以前阿浚曾經對自己作過的剖白。

  「我卻是開始害怕了……害怕與妳一起這令人陶醉的感覺過去以後,自己就會待妳冷淡…害怕有一天,我會狼心狗肺的趕走妳…我最害怕的,就是我把持不住,背著妳有了另一個女人……」

  「說起來……由擊退魔族以後,主人就漸漸的疏遠我了,常常藉故避開我,不知在暗地裡做些甚麼,感覺好像沒有以前的來得熱情……」想法轉趨負面,銀月開始止不住眶中淚水了:「莫道………就是主人開始對我生厭了…?覺得我礙手礙腳,常常為他添麻煩,以致對我的接近感到抗拒嗎……?」

  回想上次與XD團的對壘,自己被賽諾斯在一瞬之間放倒,若不是黎召出手相救的話早就人頭落地了。那次,自己非但沒有給阿浚幫上甚麼忙,反而就成了阿浚的負累,大大的拖住了他的後腿。

  「主人他……並不需要我的存在……嗎……?」銀月喃喃的道出這件她最為害怕的事情:「可能…真是那樣吧……從相遇那時開始……我就沒有給主人幫上甚麼忙………反而一直讓他操心照顧我,徒添他的負擔………沒了我的話,主人會更加的輕鬆…………」

  「是的……就是這樣吧………」銀月漸漸地陷入絕望之中,以往對阿浚的信心也僅剩下渺小的一點點了:「主人他……是那麼的認為著吧………」

  點點淚水,如同斷線珍珠一般的從銀月的臉上滴下來,嬌軀是一陣陣的顫抖,心裡是止不住的抽痛,其態實在叫聞者心酸、見者哀慟。

  「對了…去見見主人吧……若是他需要我的話,我就繼續留下……若果他真的不需要我,我就從他的身邊永遠離開吧……」

  傷心欲絕的銀月拭去眼淚,抱持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走去阿浚的房間去了。

───────────────────────────────────────────────────

  坐在房中沙發之上,阿浚靜靜沉思著方才發生的事。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會辜負菲琳公主的情意,但阿浚仍是沒法對此事釋懷:「抱歉……菲琳公主………我實在沒法接受妳的心意。我所能作的,就只有默默的祝福妳可以早日覓得如意郎君,一同偕首皆老罷……」

  正當阿浚出神的時候,房門就被叩響了。

  「啊,是工房的人送來貨辦了嗎?」回過神來,阿浚斂起愁色就走去應門。

  拉開房門,阿浚就見得雙眼浮朣的銀月,當下就是憐愛之心大起,柔聲的問道:「怎麼了,銀月?有人欺負妳嗎?」

  「主人……」一看到阿浚,銀月心又痛起來,稍為止住的淚關再度出現失守之勢。

  細細撫著銀月的白晢臉頰,阿浚輕聲問道:「不要緊的,我在這裡……說出來吧……」

  深呼吸一下,銀月鼓起最大的勇氣問道:「主人,告訴我……這個多月來你一直偷偷的做著甚麼事?你又有意無意的避開我,是為了甚麼…?」

  阿浚微愣,心想求婚之事還不好太早告訴銀月,就如此的答道:「呼…銀月妳多心了,我哪裡有偷偷做甚麼哩?我是多麼喜歡與妳相處的時間,又怎會刻意的避開妳哩?」

  銀月直覺阿浚沒有把事實說出來,芳心如同繫了重鉛一般直沉進冰冷海底:「是………嗎……」

  「傻瓜,別想這麼多了。」輕輕一笑,阿浚就將銀月摟進懷裡,溫柔的呵護著她:「乖,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去睡一覺吧。」

  「嗯……………」

  嘴上雖是這麼應答,銀月心裡卻是已經完全灰冷了。

  「主人,抱歉打擾您了……」從阿浚的懷抱出來,銀月幽幽的道:「我先離開了……請您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銀月。」阿浚笑著道別:「明天再見。」

  阿浚的無意間的辭別話,讓銀月的心感受到一陣陣的刺痛。

  「明天再見……嗎………」銀月轉過頭去,不讓阿浚看到雙眼的悲傷:「主人……我們大概不會再相見吧……」

  目送著銀月慢慢離去的身影,阿浚內心沒來由的一陣莫名悸動,好像從此以後就再見不到銀月似的:「怪了……明明現在是風平浪靜之時,為甚麼我就有永別的感覺……?」

  搖了搖頭,阿浚心道:「罷了,應該是我多心而已……工房的人也沒來,大概是戒指還沒好吧?沒打緊,急也不急在一時,明天再去工房那邊問問進度就好了。」如此,在刷過牙洗過澡以後,阿浚就上床休息了。

  「……………主人…已經休息了嗎………」

  原來還駐足在暗角的銀月仍抱著一絲的希冀,寄望阿浚會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想法而追上來,將一切和盤托出,解開她心中的憂困傷痛。

  然而,銀月失望了。

  阿浚並沒有追出來,只是甚麼也察覺不到的回去休息了。

  長長的嘆一口氣,銀月失落的回到自己房間裡去,坐在案頭以前就揮筆書寫,給阿浚留下一個告別的信息。

  手一邊寫,淚一邊流,銀月憶起過去與阿浚的種種經歷,都是教她的心隱隱作痛。由最初的邂逅、訂立密不可分的靈魂契約開始,兩人的生命就交織在一起。

  結伴由哈露堤斯逃避菲琳公主、攜手對抗XD團、共同打敗來襲的魔族、一起去求克里斯讓小雲復活、回去地球擊退侵擾阿浚家人的惡魔和鎧獸,以至最近的魔族入侵蘭斯大陸,銀月也是伴著阿浚一同去面對、解決的。

  「銀月…要是連妳也走了的話…我實在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銀月,可以請妳暫時成為我的避難所嗎…?」

  「以前我實在要妳等太久了…現在,我一定會用我的所有去回應妳的…這是我對妳的承諾…」

  曾經,他說過的綿綿情話是如此的讓人沉醉。然而現在想起,銀月卻是只有一陣又一陣心戚,彷若是萬刀剮心一般的赤痛著。

  待到滴落的晶淚差不多把信紙完全沾濕,銀月再也禁不住心中慟然,勉強的草草收筆,把信件封好就將其放在案頭以上,方便阿浚來到時可以清楚的看到。

  將細軟都執拾好,心裡淌著血的銀月拿著行李箱悄悄離開了貴賓房,走到外頭的空中庭園去,櫻唇輕動就準備施展御風術離開此地。

  「永別了,主人…………請你盡早忘了我這個總是在礙手礙腳的包袱……和菲琳公主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吧…………」

  依依不捨的回望過去,守候了幾分鐘銀月才完全的死了心,以御風術飛離皇都。

───────────────────────────────────────────────────

  同時間在空中庭園的另一角落,目睹銀月離去的菲琳公主暗自驚訝,自言自語的道:

  「那是銀月嗎…?她……真的要走了…?」

  看著銀月施展御風術離開,菲琳公主癱軟在長椅上,不知是因為鬆了口氣,還是因為恨錯不能返。

  「浚先生他……大概不會原諒我吧………若是銀月知道真相的話……應該也痛恨我一輩子……」菲琳公主默然心道:「也好……做到這個地步的話……已經…不能回頭了………」

  掩著臉孔,菲琳公主禁不住發笑,看來自嘲意味甚重。

  「哈哈哈哈…對呀……明明就不可能挽回浚先生的心,劫又要損人不利己的拆散他們……哈哈……我真是個……賤女人………」菲琳公主眼角滲淚,又哭又笑的樣子看來有幾份失常。

  「嗯嗯,皇兄和神天又會怎樣看哩?也會覺得我罪該萬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菲琳公主不住的自嘲,完全是冷靜不下來的,似要精神錯亂的感覺讓人憂心。

  不知過了多久,既啼又笑菲琳公主終是累了,坐在長椅之上就直接睡著。

  未己,就有人路過附近,發現睡在長椅的菲琳公主。

  「公主殿下…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喔…?」

  縱然是睡著了,菲琳公主也認得出這把溫柔聲音。

  「神天……對不起……對不起……」迷糊之間,菲琳公主眼角滲淚的說著夢話,語氣中所帶的自責直教聞者心折。

  如同溫柔的兄長一樣,神天輕撫菲琳公主的螓首,柔聲道:「不要緊…不要害怕……我就在這裡……」

  彷彿是要回應神天似的,菲琳公主將身子蜷縮起來,顫抖著喃道:「好…冷……」

  神天輕輕將菲琳公主抱起,以自身的體溫讓菲琳公主暖和起來。

  感受到神天的溫暖,菲琳公主下意識的將身體靠近過去,看起來就好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是那麼的惹人憐愛。

  「公主殿下……請妳安心的休息吧……」

  神天這麼說道,就抱著菲琳公主回去寢宮,讓她好好的安眠了。

  「不管妳是做了甚麼事………我也會原諒妳的……」

  惟一露出的右眼是迷離的,神天意味深遠的輕聲喃道:

  「即便是再過份的事情……陛下也會原諒妳的。」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八章-料想以外,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3:58 PM

第九章-思念啟程

  輾轉反側,阿浚整夜沒法好好入眠。

  旦時來到,縱然沒有睡過,精神劫是異常的清醒。

  自昨晚與銀月分別以後,悵然之感就一直纏擾著阿浚,久久不散。

  「我到底是怎麼了哩?怎地會如此的心緒不寧……」

  百思不得其解的阿浚爬起了床,往浴室的開始梳洗的工作。

  「罷了,在早飯之前去看看銀月,圖個安心吧。」阿浚心裡如此想道,手上動作亦在不知不覺間加快。

  頃刻,阿浚整頓好自己以後,就離房找銀月去了。

  走到銀月所在的房間,阿浚伸手在門上敲了幾下,等著銀月出來應門。

  片刻過去,仍是無人應門,阿浚心裡疑道:「還沒醒來嗎?」

  在手把上輕力一按,阿浚悄悄打開房門,放輕腳步的走了進去。

  「咦?銀月哩?」瞧見床上無人,阿浚就起疑了:「床鋪依舊整齊乾淨,似乎沒有用過的樣子……奇怪,銀月到底昨晚在哪裡睡了……」

  瞥見案頭上一個信封,阿浚就好奇的走了過去察看。

  信封是純白色的設計,毫無花巧的樸素不華,上頭以著元界文字寫了「給主人」這三個字。觀其筆跡娟秀柔麗,想必是出自銀月手筆才對。

  「難道…?!」

  阿浚心中大凜,馬上拆開信封拿出信紙來看。

  「給親愛的主人:

  昨晚,我終是曉得您的心意了。

  一直以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歡快喜樂的以為主人傾心於我,還常常造著與主人結成連理的白日夢,幻想著我們養兒育女、偕首皆老的幸福畫面。然而,在得知您向菲琳公主求婚以後,我終於可以停止這些不切實際的空想了。

  過去數月,主人和我實在有過很多的經歷,有歡喜的、有悲傷的,有溫馨快樂的,也有艱難困苦的。這些共同的回憶,在我心中仍然歷歷在目、久不忘卻。還記得我曾經如此答允過您:就是到了死亡的深淵,我也永不離開您。我亦說過,即使您真的移情別戀,我也會努力忍耐,一直等待下去,直至您回心轉意為止。我一度以為自己可以為了主人您而變得堅強,堅強得連您變心喜歡另一個人也可以一直在您身邊守候著……然而,我發覺我實在是高估了自己。一旦失去了主人您的愛,我就甚麼也做不了…就只會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原來,我只是個這麼軟弱的女人。

  不單在戰鬥上幫不上忙,連在感情路上也成了您的負累……我對主人而言,僅是一個包袱,一個多餘無謂的存在罷了,實在沒有資格再待在主人您的身邊礙手礙腳。主人和菲琳公主的婚禮,恕我沒有勇氣出席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在遠方默默的祝福主人您和菲琳公主的感情可以永遠幸福美滿……我們之間的種種回憶,我會珍而重之的好好保存著的……

  主人,請您原諒我這不忠的失職女僕,銀月字。」

  讀畢信件,阿浚終是明白昨夜銀月泫泣的原因了。

  自手上傳來的濕潤,原非朝早的露水,而是昨夜銀月流下的眼淚。

  這張滿滿載著銀月悲傷的信紙,讓阿浚深深地悔恨著。

  「為甚麼……為甚麼我就沒能及時發現……」阿浚心中惱恨至致,恨不得有人能將自己一刀殺了,好向銀月謝罪。

  一直以來,阿浚都在感情上依賴著銀月,以為她無論發生甚麼事情也會留在自己身邊,輕忽了她心中的不安惶恐,才會讓銀月在悲傷絕望之下出走。

  此時此刻的局面,完全是阿浚所一手造成的。

  「銀月……我實在是對妳不住……」阿浚雙膝一跪在地,不斷責備自己的疏忽大意:「要是…要是我昨晚察覺到的話…………」

  「我……我真是個大混帳啊啊啊-!!!!!」

  滿腔怨憤,阿浚恨恨的喊叫著,聲量之大讓整個皇宮都聽到了。

  阿浚無力的倚牆而坐,空洞的雙眼閃過了銀月的倩影。

  「對不起…銀月……一直以來都是妳在我軟弱的時候支持我,而妳軟弱的現在,我卻是懵然不知………」阿浚懊悔的自責著。

  默然疚悔,阿浚垂首下來,滿心都是對自己的憤怨。

  忽地一個激靈,阿浚猛然醒悟,拿起信箋再度細閱。

  「銀月她說是菲琳公主將婚訊告訴她,而我壓根兒沒做過這件事,菲琳公主說謊的原因只有一個……」

  一陣推門聲打斷阿浚的思路,打開房門進來的正是菲琳公主。

  「啊…浚…先生……」彷彿是做虧心事被撞破,菲琳公主心虛的道。

  一見來者是菲琳公主,阿浚登時就火冒三丈,站起身子劈頭就問:「公主殿下,妳為甚麼要欺騙銀月?!」

  菲琳公主心中一怯,嚅嚅的裝傻道:「請…請問浚先生在說甚麼…」

  「不要狡辯了!!」阿浚揚出手上信紙,厲言疾色的道:「若不是公主殿下編甚麼求婚的謊言,銀月她又怎會捨我而去?!」

  聽得阿浚已經知曉事情的全部,菲琳公主只得誠惶誠恐的道歉:「對不起……」

  「現在道歉有甚麼用?!銀月她都走了!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了!!就因為妳撒的謊!!!」氣上心頭,阿浚一舉起手就想要狠狠的摑菲琳公主一巴掌。

  「嗚!」菲琳公主驚惶的往後縮開,全身發抖地面對阿浚罕有的烈怒。

  當阿浚見菲琳公主那副惶恐的可憐相,原來被怒氣沖昏頭腦就漸漸冷靜下來,舉起的手也緩緩的放下來。

  「…說甚麼推卸責任的話……」阿浚收起心中怒氣,轉為內疚的道:「明明讓銀月傷心出走的,就是我自己嘛……」

  見得阿浚走近過來,菲琳公主心驚膽顫的後退幾步,生怕阿浚又要發怒責打自己。

  然而,阿浚沒有動手,只是二話不說的將菲琳公主緊緊抱住。

  菲琳公主仍值驚疑之際,就聽得阿浚在耳邊說道:「…抱歉,公主殿下。方才遷怒於妳,是我的不成熟。」

  「公主殿下為何會做出這種事情,我可以理解。」阿浚輕輕拍著菲琳公主的背,為她紓解心中的不安:「只是,我實在虧欠銀月太多了,我也太需要她的溫柔了。公主殿下對我的濃情厚意,我著實是無福消受了。」

  在菲琳公主額上淺淺的吻了一下,阿浚柔聲的道:「所以,就請公主殿下放下對我的感情,靜靜等待下一段的戀愛到來吧。」

  「我得要出發去將銀月追回來,往後幾天就恕我失陪了。」摸摸菲琳公主的頭,阿浚輕輕的道:「好好的照顧自己,別要常常耍公主脾氣了。」

  「啊啊……」還在呆愣當中的菲琳公主想起甚麼似的,開口叫住了阿浚:「浚先生,請等等……」

  但見菲琳公主掏出一個白色小盒,雙手呈向阿浚道:「浚先生先前訂製的婚戒……我要將它還給你……」

  「嗯,謝謝。」阿浚接過小盒,道:「我要走了,要保重自己啊。」

  菲琳公主啄木鳥了似的點一點頭,就目送阿浚離去了。

  從銀月的房間出來以後,阿浚就轉往走回自己房間,快快的執拾衣物行李,想要盡快動身起程。

  不消一會,阿浚就打點妥當,將長鐵劍和里貝翁裝備好了以後,就推門出去了。

  不料阿浚甫打開門,就見得一眾同伴都從不同方向聚到這裡來。

  「酷哥你沒事吧?」JP關切的問道:「剛剛聽到你喊甚麼『我是大混帳』的……是遇到甚麼事嗎?」

  不作回答,阿浚直接拿出銀月留下的箋紙。

  接過信箋,妮凡一目十行的速讀一遍,滿臉驚訝的道:「怎麼可能…銀月妹妹她怎麼會離開大人而出走的……」

  「What?!銀月小姐她跑了嗎?」JP瞪大雙眼的道。

  「實在難以置信…拙者還道銀月殿和浚殿可以長相廝守……」御手洗千刃皺起眉頭道。

  「啊,戀愛譜曲實在是既甜又苦啊。」維德撫著魯特琴道。

  「嘿…真是個擅長製造麻煩的傢伙。」貝歐武夫叉著手臂的道。

  「不要再說這麼多有的沒的了!快去追她回來呀!」蒂拉急不及待的催促道。

  「妳笨啊,酷哥又不知道銀月小姐往哪跑掉,要怎樣帶她回來啊?」JP道。

  「不……」阿浚駁回JP的觀點:「我想我知道。」

  「那,她往哪裡走了?」蒂拉急問道。

  「站在銀月的角度去想,既是她不想讓我找到,就一定是往我們沒有到過的地方走去。」阿浚分析道:「我和銀月曾經由最南的哈露堤斯北上到巴特路,再來到皇都這裡。按此邏輯推斷,她不會往南走。」

  「配合皇都所處的地形位置,往北和往西的可能性也可以撇除,所以剩下的方向只有一個。」轉向妮凡,阿浚問道:「妮凡,請問皇都東方最近的城鎮是?」

  微訝於阿浚的冷靜,妮凡徐徐答道:「是日昇之鎮-伯爾德城。」

  「如此。」阿浚稍一頷首,就下定決心道:「我現在就要出發了,麻煩諸位待在皇宮等候消息。」

  「喂,等等,你是想要自己一個人去嗎?」JP抗議道:「說甚麼見外話啊!銀月小姐不也是我們的同伴嗎?為啥就要我們在這裡乾等?」

  「對嘛,雖然銀月妹妹討厭我,但姊姊我可是很喜歡她的哩,又怎能只讓大人你一個人去?」妮凡附和道。

  「兩位所言甚是,相信浚殿在路上也需要個照應才是。」御手洗千刃自告奮勇道。

  「啊,偉大龍皇的尋妻旅程,藝術詩人又豈能不參與其中哩?」維德以自己的方式表達意向道。

  「算我一份。」蒂拉很是踴躍的道。

  「嘿…沒法子了,我也湊湊熱鬧吧。」貝歐武夫道。

  見眾位同伴對銀月是如斯的著緊看重,阿浚頓時心裡一暖,甚是感動道:「各位…………我實在太感謝你們了。大家都已經是這麼久的同伴了,我卻還視各位為外人………」阿浚由衷的說道:「各位對我和銀月的事情是如此的關心,我實在是既慚愧,又感激。」

  輕吸口氣,阿浚雙眼中重新亮出神采,但聽他果斷的吩咐道:「事不宜遲,請大家立刻回房收拾一下,然後到我房間集合,我們就會馬上出發的了。」

  「好!」齊聲應道,眾同伴都散了開去,各自回房打點準備。

  趁著同伴們執拾的空檔,阿浚快步的走去向神天交代要離去的事宜。

  「如此這般,我們馬上就要離城了,請代我們向國皇陛下交代。」

  「嗯,我會的了。」神天點點頭道。

  「就麻煩你照顧公主殿下了。」阿浚以略帶愁意的語氣道:「現在的她,很需要別人的支持。」

  「請放心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公主殿下的。」神天微笑道:「請陛下放心的去吧,現在的銀月小姐肯定比公主殿下更需要陛下的支持。」

  「…嗯。皇宮的一切就拜託你了,神天。」

  將離去的消息告知神天以後,阿浚就領著眾同伴急急起行了。

  「銀月,我現在就來找妳了…!」

───────────────────────────────────────────────────

  愴然離去,提著行李箱的銀月漫無目的地獨個兒上路。

  雖然眼淚經已止住,但銀月臉上的悲慟仍是沒法掩藏的。

  上午太陽好不耀眼,天空是湛然的亮藍,路上綠草如茵,樹木也是欣欣向榮,到處皆是生機蓬勃、春色無邊的景象。

  這片原來令人心曠神怡的大自然風景,與銀月內心的憂傷哀愁形成了強烈對比。

  「以前…我也曾和主人在城郊外走過,景色亦像現在眼前的這般美麗………」銀月的兩眼紅腫的心道:「可是……主人已經不再在我的身邊了……」

  背負著沉重的悲戚之情,銀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別人的前進,是朝眼前的標竿跑去;銀月的前進,是為了逃離背後的傷痛。

  銀月向前走,不是因為前方有所目標,而是因為面對不了後面的痛苦回憶。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銀月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遠遠見到一個座落在草原之上的伯爾德城。

  建築物以泥黃大紅為主,屋頂也是以拱形居多,裡頭人民熙來攘往、車水馬龍,感覺是相當熱鬧。

  雖然不欲止住腳步,但畢竟昨晚整夜都沒有休息過,銀月一介弱質女流自然是開始力不從心,只好向疲乏的身體妥協,就走去伯爾德尋個落腳地了。

  走至城門,見得各式各樣的人都在進出往來,有農民,有樵夫,有商人,亦不乏帶刀配劍的傭兵。雖然如此,城中卻不見有多少獐頭鼠目之輩,民風尚可稱上是淳樸。

  踱步入去,銀月提著行李箱,左顧右盼的想要尋家旅館住下。

  銀月張望了好會,見得一家挺合眼緣的客棧,就推門進去,向掌櫃道:「勞駕,請給我一個房間。」

  「好的,住多少天?」那掌櫃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伯,瞧他面容慈祥、笑容可掬的樣子,一看知道他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好人。

  「一天。」銀月淡淡答道。

  「那麼,請先付五十銅幣作租金。」掌櫃捻指一算,就將租金數目算了出來。

  伸手探進懷裡,銀月才發覺自己走得太匆忙,忘了帶盤纏上路,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銀月臉露難色的東翻西找,掌櫃也猜到其原由,就道:「欸,妳是沒錢吧?我也很想讓妳免費住宿啦,不過這裡常常客滿,讓妳住下的話就對其他客人不公平了。」

  「嗯嗯……抱歉打擾了……」銀月一陣灰心,轉過身子就想要走。

  「哎,等等。」掌櫃開口叫住銀月:「妳一個女兒家又累又沒帶錢在身的,能到哪裡找到歇腳的地方哩?」

  「我…不知道……」銀月的心被傷痛所纏繞,哪裡還能騰出心思細想這種事情?

  「這樣吧,我的兒子媳婦也住在這頭附近,妳不如到他們那裡投宿一晚吧。」掌櫃道。

  「我…怎麼好意思打擾哩……」銀月推托道。

  「怎麼會哩,有客人光臨他們可高興得很哪。」掌櫃笑道。

  思量好會,銀月心忖自己也無處可去了,就應允道:「好吧……」

  「太好了,我兒子他們就住在外頭街口的屋子那裡,妳跟他們說是老爹要妳到那裡投宿就可以了。」

  「嗯…謝謝。」點頭致謝過後,銀月就離客棧而去了。

  按掌櫃指示走去,銀月來到了一棟木屋以前。這兩層高的木屋沒有多餘的粉飾,也沒有華美的裝潢,有的只是基本的門窗樓梯,是巿街之中毫不起眼的存在。

  略略打量過這棟木屋以後,銀月就伸手在木門上輕敲幾下。

  「是爺爺嗎~?」到來應門的,是一個約莫五六歲出頭的幼童,面上還流著兩行鼻涕的問道:「咦?姐姐妳是誰啊?」

  「哎,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胡亂應門的嗎?真是的…」門後響起一把年輕的女聲,想來應是出自幼童的母親。

  「走走,回去房間裡玩。」幼童的母親是個年輕的婦人,相貌不甚出眾,看來只是個尋常的少婦。

  使走幼童以後,少婦就轉向銀月問道:「請問妳是…?」

  「妳好……我是銀月……」銀月簡單道明來意:「因為盤川不足,我沒法子在客棧住下……那家旅館的掌櫃提議讓我到來這裡,說我可以在這裡落腳……請問可以讓我在這裡過一晚嗎?」

  「哦~是這樣嘛。」少婦恍然大悟,就將木門拉開道:「來來,請進來。」

  銀月說聲「打擾了」,就走了進去。

  「請妳先在客廳坐坐,我現在馬上準備床舖和飯食。」少婦表現得甚是殷勤,想來應是個好客之人:「凱文~有客人來啦~!先別弄木頭了,出來替我招呼一下客人吧~!」

  「啊,好的。」回應的,是一把宏亮的男聲。

  一個作木匠打扮的青年從房裡走了出來,見他身沾木屑、手拿銼刀的,想必剛剛還在進行雕木的工作。

  「失禮了。」青年木匠朝銀月笑了笑,看來就是個溫和敦厚的年輕人:「我剛剛還在忙木工,請先讓我整理乾淨好自己,才好好的招呼妳。」

  「啊……不必了,要你特地放下手頭上的工作來招呼我這個來白吃白住的人……怎麼好意思……」只要有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銀月就心滿意足了。

  「妳客氣了,難得有客人光臨寒舍,我又怎可以怠慢哩?」青年木匠謙和的道。

  「…這就打擾了……」見對方盛意拳拳,銀月也推搪不去了,只好心懷感激的接受下來。

  殷勤的燒開水,青年木匠替銀月沖了杯熱茶:「請用。」

  銀月看了桌上的茶杯一眼,雖然沒甚渴感,但基於禮貌銀月還是將其拿來,雙手捧著的小呷一口。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哩。」青年木匠一點額頭,責怪自己糊塗:「我是凱文,如妳所見是個木匠,以製造傢俱擺設維生。」

  「……銀月,這是我的名字…」既然對方作過自我介紹了,銀月也是報上自己的名號來。

  「銀月…銀月…真是個特別的名字哩。」凱文喃喃的唸了幾次,就笑道:「起這名字的人真有心思。」

  銀月芳心一陣絞痛,黯然回道:「…是哩……」

  不知有否覺察銀月臉上的異色,凱文續問道:「請問銀月小姐妳是哪裡來的?為甚麼會出來旅行哩?」

  凱文這有意無意的問題直刺進核心,經已稍為淡忘的痛楚亦被再度勾起。

  「我…………………沒辦法面對原來地方的種種,才會選擇由那裡逃避出來………」銀月極力抑制住情緒,不讓自己在陌生人的面前掉淚。

  「是嗎………」凱文撫撫鰓,頷首道:「銀月小姐,不過我來跟妳分享一下我的故事吧。」

  「小時候的我很怕狗,無論是大狗、小狗,我都不敢靠近過去,生怕牠們會撲上來咬我。老爹知道了,就牽來一隻前所未見的大狗,道:『別看這隻狗很大隻很兇唷,牠可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哩。』然後就硬拖我過來摸牠。當時哩,我害怕得雙腿發軟,差點就要當場尿褲子了,不過摸著摸著,心裡開始覺得沒甚麼啦,狗其實不是太可怕而已。」凱文徐徐的道:「自此以後,我就明白到一個道理:無論是看來多麼困難的事情,只是能夠克服恐懼,敢於正面面對它的話,就會發覺這事情沒有想像中來得困難。」

  「……怕狗這種小事情……又怎能與主人和菲琳公主的事情相比……」銀月心裡如此想道。

  「凱文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銀月別過臉去,幽幽的道:「請原諒我的任性,至少……再讓我逃避一段時間吧………」

  「在妳能夠面對那件事情以前,妳都可以一直在這裡整理心情的。」凱文微微一笑道。

  「謝謝……只是,我明天就要走了……凱文先生的好意,恕我無福消受了………」銀月回絕道。

  「是嗎…」凱文嘆一口氣,收起婉惜面色道:「不管如何,今夜也請妳好好的休息,恢復充足的體力再上路吧。」

  「嗯……感激不盡……」銀月沒精打采的應道。

  同刻,已經備好房間的少婦就從樓上下來,道:「要妳久等了,房間已經執拾好了。」

  「…凱文先生,謝謝你今晚跟我聊了這麼多。」銀月輕輕的說道:「我現在要上去休息了,晚安。」

  「先吃個飯才睡覺嘛。」少婦慫恿道。

  「不了,我…累了。」銀月搖搖頭答道。

  「那麼,晚安。」凱文點點頭回道。

  如此,銀月就在少婦的帶領之下,到了上頭的一間小房去了。

  小房之中只有一張床和一些雜物,上頭還有些塵垢,看來是久無人用的樣子。

  「臨時清空出來的雜物房還不太整齊乾淨,要銀月小姐妳屈就一下了。」少婦歉道。

  「哪裡…是我不請自來,打擾到兩位才是……」銀月幽幽的道:「我有點累了,也請妳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別過銀月,少婦從樓上下來,就向凱文道:「那個孩子,真是令人擔心哩…」

  「是哩……」凱文憂心的道:「方才我跟她談過一會,看來她的心結也不是一時三刻可以解得開。」

  「那孩子,大概是涉世未深的關係,才會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吧…」少婦坐了在凱文對面,托鰓道:「受了傷沒人支持,就只能夠逃避……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嗯嗯……她似乎也沒有要留下的意思…」凱文嘆氣道:「難道我們只能看著她如此的灰心下去嗎?」

  「始終解鈴還須繫鈴人,她的心結只能由那個人親手去解,我們能作的只有盡力提供協助而已。」少婦也是無可奈何的道。

  「是哩……不過……」凱文微微垂首道:「只怕他們再找上門的時候,不單我們有麻煩,連銀月小姐也會受到牽連……」

  「唉……」提及自家問題,少婦也禁不住輕喟一聲:「但願……在那孩子離開之前,他們別來就好了……」

───────────────────────────────────────────────────

  天已黑,繁星閃,彎彎弧月高掛於夜幕之上。

  星月之光灑遍全地,一個在城郊外獨行的男子正往伯爾德城走去。

  那男子衣著不甚突出,不過是尋常旅人的裝扮,然而其外貌卻是毫不平凡。瀑布似的灰色長髮留至及腰,在末端以髮束紮住,看來頗有秀氣的感覺。

  灰髮男子惹人注目的,不單是他的長髮,還有他身上的武裝。

  兩腳足踝、雙脅、右肩後這五個地方都裝備了刀袋,放滿了一把把閃銀的小刀,似乎飛刀技藝就是灰髮男子的得意技之一。此外,灰髮男子左肩上亦背著一把鋼刀,此刀體積並不算大,只比一般單手劍要長些許,然而觀其材質,此把鋼刀的重量絕對不輕,至少也有百來二百斤的重量。背負此刀,灰髮男子依然是若無其事的活動著,其力量也是可想而知。

  以上種種雖是特別,但仍及不上他面上的面具來得教人沒法忽視。

  沒有精緻的手工,沒有奇特的裝飾,也沒有出眾的花紋,灰髮男子的面具不過是平平無奇的一塊板而已。會配戴這毫無裝飾用途的面具,背後必定是有別些用意。

  「伯爾德城…那個人也正在往這邊來吧……」

  灰髮男子雙眼中的仇恨,正穿過面具強烈的透射出來。

  「一切的恩怨情仇,就讓我來斬斷吧…!」

  緊緊的掄起拳頭,灰髮男子抱著了斷的心情往伯爾德走去。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九章-思念啟程,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4:03 PM

第十章-東城變故

  睡過一覺,頭腦依然昏沉迷糊。

  銀月按著額頭的坐起身子,使了個聚水術洗臉提神,順道梳理一下散亂的長髮,這才下床走去。

  推門出去,銀月就見得外頭日光大作,原來已是三竿之時了。

  「啊,妳醒來了。」

  銀月轉過頭去,原來是少婦特地上來看看自己的情況,就禮貌性的回道:「早安。」

  「早安。」少婦笑道:「剛剛造好早飯,我下去替妳準備一下吧。」

  「不必了…因為我馬上就要走了。」銀月輕輕的道。心仍痛,此刻的銀月不想與人有太多接觸。

  「別要那麼急嘛,至少也吃過早飯才走呀。」少婦挽留道。

  對方實在盛情難卻,銀月也是拗不過,只好點點頭答應下來了。

  下了樓,少婦讓銀月坐在客廳稍候,自己則是到廚房多準備一份早飯。

  「早安。」同樣正在進餐的凱文打招呼道:「瑪莉安她應該很快就備好早飯,就請妳多多包涵了。」

  「沒關係…」銀月木無表情的應道。

  「今天…妳就要走了吧。」凱文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看著銀月問道。

  「嗯……」銀月下意識地迴避凱文的視線。

  「是打算繼續往東走嗎?」凱文問道。

  「哪裡都可以…」銀月半分敷衍半分迷惘的答道。

  「嗄…」凱文嘆一口氣,道:「其實哪,妳只是不想待在以前的地方吧?既然你都已經離開那裡了,也沒必要繼續走吧。」

  「…也許吧。」銀月托鰓迷思,不置可否的答道。

  「那為甚麼不留下來?妳一個女兒家獨闖江湖的話可是很危險的。」凱文再度游說道。

  「始終,我也只是個路過的旅人而已……無謂為兩位添上不必要的麻煩…」銀月也是回絕道。

  「銀月小姐妳太客氣了,妳願意留下的話我們可是高興也來不及哩。」凱文摸摸自己小孩的頭,道:「昨晚這小子呀,一直在問『那個姐姐是誰』的,對妳很是感興趣哩。要是妳走了的話,他可就要失望透頂了。你說是不是啊小浚?」

  芳心一顫,銀月彷彿是受到甚麼刺激似的問道:「小…浚…?」

  銀月千里迢迢的從皇都逃來伯爾德,就為了避開阿浚。如今銀月又遇上一個與阿浚同名的小孩,實在是巧合至極。

  名作小浚的幼童以圓碌碌的雙眼看著銀月,稚氣十足的道:「姐姐妳不要走嘛~」

  聞得小浚的叫喚,嬌軀微顫的銀月按著自己的胸口,心裡不住的想道:「為甚麼……我會感到動搖…?難道……我還是對主人有所依戀嗎?」

  「對嘛,小浚也想妳留下哩。」凱文見銀月似乎有所動搖,馬上抓緊機會說服銀月。

  「…………」銀月不語,內心一片麻亂的不斷掙扎著。

  「果然………我還是沒法對主人放手………」銀月哀戚的想道:「雖然知道已是不可能……但我也很希望主人可以回心轉意,回來我身邊,一起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

  「姐姐,妳為甚麼哭了?是有甚麼傷心的事情嗎?」小浚跑過來銀月的身邊,關切的問道。

  「咦……」

  不知不覺間,銀月眼前經已模糊起來,紗裙也是被滴濕,晶淚悄然無聲的自眼眶流出。

  「不可以…不可以哭的……會讓人困擾……」嘴上雖是這麼說,但銀月卻是止不住淚水,只能一臉無助的抽泣著。

  「委屈妳了,孩子……來……盡情的哭出來吧……」不知何時從廚房出來的少婦瑪莉安輕輕擁住銀月,撫著她的長髮如此安慰道。

  「嗚…嗚…我……我好想主人……回來啊………」銀月嗚咽的道:「為甚麼…為甚麼他就要選擇菲琳公主而不是我………我不明白啊…嗚………」

  聽得蘭斯之花的名號,兩夫婦也是愣了一下,心想眼前這個女孩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與菲琳公主有所瓜葛。

  驚疑歸驚疑,兩夫婦也不好在銀月聲淚俱下的時候發問,只好將疑問按了下去,待銀月恢復過後才提出來發問。

  「明明…明明是一起經歷過那麼多……明明是說過要竭盡全力補償我……何以主人現在又要反悔哩……」銀月哭訴道:「難道…難道就因為兩次出手救過菲琳公主,就生出比我和主人更濃烈的情愫嗎?」

  凱文從銀月的說話中聽出許些端倪,暗自推測道:「曾出手救助菲琳公主…?!莫道銀月小姐所說的主人,就是先前獨力殺敗魔軍的龍皇?從銀月小姐的口氣推測,她也是龍皇的身邊人……」

  忽然醒悟甚麼似的,凱文昂首心道:「對了!先前常常聽聞菲琳公主的救命恩人在皇宮住下了一段時間,流出過許多關於龍皇同伴的謠言……其中有一個美貌不輸蘭斯之花的銀髮少女,既是氣質不凡,又是談吐有禮、舉止有度,人們都把她傳頌描繪成從天月下凡的女神了……莫道,銀月小姐就是傳言中的那個銀髮少女?」

  心念及此,凱文禁不住心中一震:「真是不得了……傳說龍皇的同伴居然是離家出走,還到我們家裡作客過夜……」

  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凱文徐徐心道:「銀月小姐似乎是因為龍皇移情別戀,才會黯然離開他。不過根據傳言,龍皇待在皇宮兩個多月,完全沒有親近過銀月小姐以外的女性,宮中的女僕還因此而盛讚他專情不貳……說龍皇會變心喜歡菲琳公主,總覺得可能性不高……」

  「唔,當中大概是有甚麼誤會吧?」凱文撫著下巴忖度:「想來龍皇經已知曉銀月小姐出走的事情,現在應該正在趕來的路途上吧?那我就做做好心,留住銀月小姐直到龍皇來到吧…」

  在瑪莉安的安慰下,銀月是漸漸平伏過來了:「兩位抱歉……我方才失態了……」

  「客氣了,銀月小姐妳想必也是忍耐得相當辛苦,一時忍俊不禁才會這樣。」凱文為銀月鋪出下台階道。

  「嗯……」銀月輕輕應了一聲,拭去眼角的殘淚道:「對了,凱文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凱文微笑道。

  「……若是我待在這裡的話,請務必讓我分擔兩位的工作,不然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聞言,兩夫婦皆是一陣驚喜。雖是不曉得原由,但既然銀月願意留下,凱文也就欣然答允道:「那麼,就拜託妳了。」

  「請兩位多多包涵了…」銀月向二人躬身說道。

───────────────────────────────────────────────────

  在終於應承暫時留下以後,銀月就甚是勤奮的去幫凱文夫婦的忙了。

  當凱文工作的時候,銀月就充當他的助手。雕木時幫他遞上工具,完成一件傢俱時給予一點改善的意見,在稍息的時候又用風系魔法除去工房內的木屑,著實為幫上凱文不少忙。

  到了中午的時候,銀月就和瑪莉安一同下廚造飯。兩人手藝相當,幾道充滿東方特色的小菜在二人合力烹調之下是色香味俱全,直教待在一旁看著的小浚垂涎三尺,若不是瑪莉安看著的話他早就跑過來偷吃了。

  午飯過後,凱文說以後的工作一個人就好,讓銀月去幫瑪莉安的忙了。清風吹拂,暖暖的陽光從窗外透進房內,銀月就在如此舒適的環境下與瑪莉安一邊聊天一邊做著各色的家務。

  「恕我多口一問…」晾起洗好的衣物,銀月向瑪莉安問道:「請問瑪莉安小姐妳是怎樣和凱文先生認識的?」

  「叫我瑪莉安就好了。」瑪莉安笑道:「我和凱文的父母彼此交情很好,小時候我也常常和凱文一塊兒玩,然後不知何時就成了夫婦啦。」

  「這麼說…兩位就是由青梅竹馬發展成夫妻了…?」銀月問道。

  「對呀,還記得凱文小時候很怕狗,常常被狗追著跑,到天黑才氣吁吁的跑回家吃飯,有時我還得要特地出去找他,將迷路的他帶回來哩。」瑪莉安一臉緬懷的道:「長大了以後,凱文也沒在怕狗了,倒是小浚十足他小時候的老爸,一見到狗就怕得發抖,想起來也頭痛哩。」

  「真是讓人羨慕哩…」銀月由衷說道。

  「妳也不用羨慕啦,像銀月妳吸引的女孩,哪用得著為姻緣發愁?」瑪莉安道。

  銀月心裡一沉,幽幽的回道:「若我真的如此好,主人就不會離我而去了…」

  「打起精神嘛,說不定其實只是誤會而已。」瑪莉安笑著打氣道:「說實在的,那個人與銀月經歷過這麼多,現在才變心的話不是有點牽強嗎?」

  微一昂首,銀月語氣稍稍轉回平穩道:「或許…吧。」

  「妳說不是嗎?若然真是誤會的話,那個人應該會不顧一切的馬上追來解釋吧。」接過銀月遞來的衣物,瑪莉安如此說道:「搞不好他已經正在路途上哩。」

  銀月心神一恍,內心稍稍燃起了一絲希望之光:「這麼說來………其實求婚之事也只是菲琳公主的片面之辭,不過…她手上的那枚銀戒,還有主人那模稜兩可的態度又要怎樣解釋哩……」

  見銀月臉容略寬下來,瑪莉安馬上乘勢道:「嗯,一定是這樣的。那個人現在一定是萬分焦急,想要立刻趕到銀月妳面前來澄清誤會吧。」

  「我看……其實不大可能吧……」害怕再次的失望,銀月不敢抱持企盼的否定道。

  「哎呀,別說甚麼可能不可能嘛。」瑪莉安鼓勵道:「如果他真的已經在趕來的話,應該用不了幾天就來到的了。只要待個三五七天的話,不就可以證明那個人心意如何了嗎?」

  聽得瑪莉安的說話,縱是心裡有所畏縮的銀月也是暗暗生出希望來,期待阿浚會趕到來自己的身邊。

  晾好衣服以後,兩人再合力打掃木屋,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呼~好累好累。」瑪莉安坐在客廳的木椅上休息,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就抱怨道:「唉呀,又到了造飯時間啦,真想偷懶歇歇呀。」

  「不介意的話,請將晚飯交給我吧,瑪莉安妳休息就好了。」銀月自薦道。

  「欸,銀月妳就別把我的抱怨話當真了。」瑪莉安雙手拍拍銀月的肩膀,輕輕按摩道:「放鬆放鬆~銀月妳認真過頭啦~」

  「是…是嗎……」銀月有點不好意思的道。

  毫無預警的,木門忽然被拍響了。

  「喂喂,老大過來收數啦!別他媽的扮沒人在家,老子沒那麼好騙!」話者粗聲大氣,用辭又是低俗得不堪入耳,叫人聽來就覺得來者並非善類。

  「嗄!」瑪莉安驚嚇的全身一顫,道:「他、他們來了…!」

  慌忙推著銀月上樓,瑪莉安急急的道:「快!往樓上的房間裡躲著!」

  聽得瑪莉安語氣刻不容緩,銀月就知曉凱文夫婦有麻煩了,但聽她挺身而出道:「既是我在此處作客,又怎能獨自躲藏而坐視兩位的安危不管?」

  「別說了!要是被他們看到妳的話…那就慘了!」瑪莉安推著銀月的雙手更是使勁了。

  「不要擔心,我也有多少戰鬥經驗的,請讓我助兩位一臂之力吧!」銀月自告奮勇道。

  「這不是嬴不嬴得了的問題,得罪他們的話……!」

  「啪塔!」木門被一腳踹爛,數個作流氓打扮的不良少年走進屋內,為首的怒喝道:「他媽的明明在呀,還敢不給老子開門,是要敬酒不喝喝罰酒嗎?!」

  「不…不好意思……」剛從工房出來的凱文一面凝重,緊緊抱住驚得顫個不停的小浚道:「因為…因為幾位突然大駕光臨,想要快快的準備好東西招呼……」

  「騙誰啊?!」為首的流氓一拳打在凱文面上,厲聲道:「別想用那種藉口讓我上當!」

  擦擦嘴角的血跡,凱文直截了當的問道:「……那就別繞圈子了,今次收多少?」

  「哼,算你知機。」流氓頭頭攤出手板道:「五枚銀幣,這是拖數的利息。」

  用鼻頭輕哼一聲,凱文曉得那種金額自己根本不可能交得出來,就道:「抱歉,五枚銀幣我們交不出來。」

  「他媽的!!」流氓頭頭再毆凱文一拳,扣住其後頸用力的按在木桌上道:「甚麼交不出來?!老子要收的錢,你他媽的生也得生出來!」

  「哼…真是強人所難哪…」凱文不畏對方的氣勢,反唇相譏道。

  流氓頭頭青筋突現,轉向其餘手下道:「將這傢伙的老婆兒子帶過來!我要看看他還敢不敢嘴硬!」

  聞言,眾手下就要上樓抓人,突然幾個水彈迎面打來。幾個反應較慢的手下閃避不及,被水彈的勁力一下擊昏。

  「只要我在這裡的話,就休想對這家人出手!」銀月氣勢十足的踱步下樓,就是流氓頭頭也被一時震攝住了。

  「切,女人出甚麼頭!」以怒吼掩飾內心的動搖,流氓頭頭打打手勢,聯同手下一起向銀月攻去。

  櫻唇念念有詞,銀月一揮手就施展出爆風術,直是把幾個大男人一下子吹飛開去,將整個室內環境都弄個凌亂不堪。

  「哇哇哇…是魔法呀…」

  「會使魔法的人怎可能打得過呀?老大,我們快逃吧-」

  雖是不願在手下面前失威,奈何銀月的魔法著實厲害,此刻逞強也沒半分好處,流氓頭頭就不忿的大喊道:「給老子記住,我們走!」

  還站著的流氓手下既驚且怒的盯住銀月,攙扶著倒下的同伴就夾著尾巴的逃去了。

  「完了完了……」

  說話的是後頭的瑪莉安,但聽她語氣沒有半點欣喜之情,反倒是充滿了憂慮:「已經和他們結怨了…他們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以後還會再來找我們麻煩……我們是該怎麼辦啊……」

  「啊……」銀月滿心以為仗義出頭就可以讓凱文一家脫困,哪知道自己非但沒有為他們解決問題,反而替他們帶來更大的麻煩,銀月實在是好生慚愧:「凱文…瑪莉安……還有小浚……抱歉………」

  「請銀月小姐妳別要道歉了,反正這只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凱文安慰道:「一家人安然無恙,這樣就夠了。那些小混混的話……我們只要再搬家就好了。」

  凱文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在伯爾德要搬家絕非輕鬆之事。雖然剛剛經歷過魔族的大舉侵略,然而由於伯爾德靠近皇都,在地形上又沒甚戰略價值,魔族就沒有太重視伯爾德城,所以伯爾德城受到的攻擊也相對較少,復興的速度亦較其他城鎮來得要快。

  隨著城巿重新興旺起來,黑道勢力也是開始抬頭,慢慢的在城中各自擴張其勢力。由於官府方面都在集中精力在重建都巿方面,而黑道帶來的問題又未嚴重到會阻礙工程進行,所以官府也就沒有在處理治安方面花費太多力氣,平民百姓皆是求助無門,只得屈服在流氓黑道的淫威之下,無從反抗。

  「那……今晚要怎麼辦哩?」瑪莉安六神無主的問道。

  「………」沉默良久,凱文徐徐的道:「惟今之計,也只有繼續留在這裡了。若是到別處留宿的話,說不定會牽連到人家的。」

  拾起被踹爛的門板,凱文安慰道:「我現在就到工房去,一刻鐘後就會弄好新的門扉了。小莉安,妳和小浚一起打掃一下客廳,之後就繼續造晚飯吧。」

  雖是竭力保持自然,但凱文眉宇間的憂愁之色卻是掩藏不了。

  銀月慚愧自責,想要將功補過的道:「凱文先生,我來幫你…」

  「不了,銀月小姐妳還是去幫小莉安的忙吧……」凱文望望自己的妻兒,語氣隱含拜託之意。

  「……好的。」銀月察知凱文的意思,就過去伴著滿心徬惶驚恐的兩母子了。

  「為甚麼我就那麼的衝動……害得凱文先生一家人惹上更大的麻煩了……」銀月眉頭緊蹙,疚悔心道:「要是主人在的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主人不在……我就甚麼也做不了……」銀月垂首下來,痛斥自己的無能:「…因為我是這般的軟弱……主人才會捨我而去………」

  「主人……假如……假如………假如您真的正在趕來的話,求您加快腳步吧……」銀月輕咬下唇,默默的祈求道:「離了您,我實在是……一事無成………哪怕只是些許也好……求求您趕快回到我的身邊吧………」

  銀月暗暗抱著盼望,一言不發的幫著瑪莉安和小浚將方才流氓弄亂毀壞的地方給整理收拾,及後的晚飯也是在一片沉默之中過去。

  夜深下來,四人都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

  翌晨。

  此刻,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正值日出之時。

  一個作著木匠打扮的青年手抱幼童自木屋中走出,觀其腳步急促、左顧右盼的,一副生怕被人瞧見的樣子。

  但見青年提心吊膽的走到一家客棧後門,伸手在門上快快的敲了幾下,頃刻過後就有人來應門了。

  「啊…大清早來找我做甚麼?」開門的老者,就是先前接待銀月的掌櫃。

  「爸爸,我和瑪莉安被黑道盯上了……」凱文看看懷中仍在酣睡的小兒子,道:「我暫時把小浚交給你照顧……要是我和瑪莉安沒事的話,過陣子就會來接回小浚的了……」

  「唉……終於還是發生了嗎……」掌櫃嘆一口氣,就道:「小浚就放心交給我吧,你兩夫婦要保重才好。」

  「嗯……爸爸你也要小心點,別讓他們找出小浚來了。」凱文左右張望一下,就告辭道:「我也不好多留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若是那時我和瑪莉安還回得來的話……」

  話畢,凱文就匆匆離去了。

  回到木屋,凱文輕力推開門扉,躡手躡腳的走回房間去。

  「啊…凱文先生早安。」

  心裡一突,凱文有點心虛的回過頭來,擠出笑容回道:「銀月小姐早安。」

  「方才凱文先生…是到哪裡去了嗎?」銀月問道。

  「………」經過幾番思量,凱文還是覺得不好暪騙客人,就開門見山的道:「剛剛……我把小浚交給爸爸照顧了。」

  「是嗎……」銀月臉色沉鬱下來,愧然道:「也好的……這樣就不會讓小浚他牽連在內了……」

  「嗯………」凱文輕吸一口氣,和盤托出道:「我們要去避避風頭,等這件事淡化之後再回來……」

  「唔嗯…」銀月點一點頭,輕聲的應道。

  及後,三人就一起用早點,之後就開始收拾細軟準備起行了。

  縱然仍是在同一間屋子,昨日那溫馨輕鬆經已消逝無蹤。

  曉得安寧不再,為怕接下來的風波會牽連到小兒子,更要暫時將其送走。原來完整的三人家庭剩下二人,將所有的憂慮驚怕都挑起來,絲亳惶恐都不讓小兒子承受。

  不知以後會是如何,不知自己能否平安無事,不知和小兒子的訣別會否變成永別…

  身處如此境況,任誰也樂觀不起來。

  雖是沒有將愁苦掛在面上,但三人心裡的沉重都盡在雙眼之中透露無遺了。

  三人渾渾噩噩的將行李打包好,拿出平常不怎使用的衣服穿上,將自己的外觀裝束改變過去,就帶著行李箱出門了。

  依依不捨的看了木屋最後一眼,凱文和瑪莉安兩夫婦才跟上稍前的銀月。

  為怕被黑道的人瞧見,三人多是挑選小巷行進,盡力避免走在大街之上。

  由於路線變得迂迴曲折,原來要到城門的時間也多上不少。在抵達最接近的西城門時,天日經已變成斜陽了。

  「天黑了……」看著太陽西下,瑪莉安惴然道。

  「嗯…」雙手不自覺地捏緊起來,銀月不安的應道。

  凱文探頭出去,察看大街的情況:「他們……應該沒發現吧……」

  「想逃!?門都沒有!」

  一把粗豪嗓音自後響起,不消多說就是昨晚的那個流氓頭頭。

  心知不妙,三人馬上就要逃出大街,哪知道前頭已有幾個流氓堵住去路,叫三人走避不得。

  被兩方圍困,銀月暗暗詠唱咒文,想要以魔法突破重圍。

  「休想!」

  流氓頭頭一喊,後面幾個手下居然使出了風矢術,往三人直射而去。

  銀月一驚,急忙閃過襲來的風箭,激水彈的詠唱亦因而中斷。

  「就知道你會用魔法,今次我也帶了會用魔法的人來!」流氓頭頭哈哈大笑,指著三人道:「一個女人對十多個男人,還帶著兩個拖油瓶,我就不信妳嬴得了!」

  銀月眉心緊蹙,暗暗忖度:「他說的不錯……本來我的魔法造詣就不是十分了得,對方人數又比我方多出數倍,更要保護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兩位………根本沒有勝利的機會…」

  「哼哼,怕了吧!」流氓頭頭甚是得意的道:「現在投降的話,我還可以考慮不動那個小鬼的……」

  「…你是說真的嗎?」瑪莉安遲疑的問道。

  「是呀,不然的話……」流氓頭頭仔細的打量一下眼前的兩女,色心陡起的道:「我們就把那男的殺掉,而你兩個女人則是會被我們兄弟們玩夠以後才賣去青樓。」

  瑪莉安垂首下來,咬著下唇的掙扎著。

  過了半晌,內心的激烈交戰才停止,只聽瑪莉安緩緩說道:「……好吧……只要不動到小浚的話……」

  「算你們識相。」流氓頭頭招招手,命令道:「那麼,妳們兩個女的過來,那個男的…我不想麻煩,你自行了斷吧。」

  「瑪、瑪莉安小姐…!請妳三思……!」銀月急急的道。

  「現在…我們不就只剩下這個辦法了嗎?」瑪莉安轉過頭來,灰心的道:「在這種情況之下……要平安無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我們可以作的,只有不讓其他人被牽連在內……」

  「…………」凱文不語,只是緊緊的將瑪莉安抱住,彷彿只是一鬆手就要永遠失去她似的。

  「可惡…!為甚麼我就是這麼的軟弱無能!」銀月心裡強烈的責備自己:「主人不在……我就甚麼也做不了……連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兩位也解救不了……」

  「別磨磨蹭蹭了!快點過來!老子沒多少耐性!」流氓頭頭催促道。

  瑪莉安回頭看著凱文,悽然一笑道:「老公……再見了……」

  眼看著兩人就要分離,自己偏偏是甚麼也做不了,銀月不住的怨恨心道:「若是主人在的話…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兩位就一定可以得救的……!若是主人在的話……若是主人在的話……!!」

  忽地天上一黑,一道人影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在雙方之間。

  「主人…?!」銀月喜出望外,旋即又警戒起來:「不…不對!這個人不是主人!」

  但見來者一頭及腰灰髮,衣著是稀鬆平常的旅者服,全身上下都置著飛刀,再加上背後一把漆色鋼刀,似乎是個實力相當強勁的人。

  以上幾樣,都不是相當惹人注目的特徵,不過再配上那銀白的面具,這突然出現的男子就顯得相當奇特了。

  「欺負弱者,真的那麼有趣嗎?」面具男子以低沉的聲線說道,語氣中的陰冷叫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涼了一截。

  「你、你誰?!敢礙著老子…不要命啦!」流氓頭頭怒吼一聲振起威勢,命令道:「給我拿下他!將他手腳全部打斷!」

  身後十數個手下一湧而上,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看來就要以人海戰術將面具男子淹沒。

  「可恥惡黨,就只會仗著數量取勝……」面具男子眼神閃出不屑,刀也不拔的直接闖進人群裡。

  「嗚!」「唔呀!」「哇啊!」慘呼混雜著清脆的喀勒聲,圍攻面具男子的流氓們被逐個擊飛,中招者無一不是折手斷腳,更甚者連胸骨都被打碎。莫說再戰,倒地的流氓們連生命都出現危險了。

  面具男子出手之狠令人發怵,流氓頭頭馬上命令道:「魔、魔法!用魔法幹掉他!」

  「太慢了。」

  正當後頭幾個流氓想要唸動咒文,面具男子右手經已以迅雷之速發刀。銀光幾閃,飛刀已經沒入咽喉,聲帶斷開的流氓們連說話也不做,更遑論要發動魔法?

  「嗚…啊…呃……」僅能發出這驚恐的幾聲,流氓們就一面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這…怎麼可能……?!」流氓頭頭左看右看,發現自己的所有人馬居然是被全數放倒,還站著的只剩下自己一個。

  見面具男子緩緩的踱步過來,流氓頭頭嚇得一屁股跌坐下來,轉過身子拔足就逃:「嗚…嗚呀呀,不要殺我呀!!」

  雙眼閃過鄙夷,面具男子右手再揮,幾柄飛刀就無情的貫穿流氓頭頭的雙腳。兩腿吃痛,流氓頭頭就跌個狗吃屎,全然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放、放過我吧…我…我不想死……」流氓頭頭既驚又懼的看著面具男子,求饒嘴唇都在顫個不停。

  面具男子俯視著流氓頭頭,一提腳就狠狠的踩爛對方頭顱,霎時間腦漿迸出、血水爆流,就是面目全非的難看死法。

  「這種垃圾…還是殺掉比較好。」面具男子擦掉濺在面上的血漿,看來就像是毫無慈心的冷血魔鬼一樣。

  莫說是身為一般平民的凱文和瑪莉安,就是經歷過幾次戰鬥的銀月也禁不住背脊徹涼,胸口一陣鬱悶幾乎就要嘔吐。如斯殘忍的畫面,直叫三人驚得不寒而慄。

  斜睨了後頭三人一眼,面具男子半句說話也沒有留下的就揚長而去,只剩下驚悸未定的三人留在原地。

  「好…好可怕的人……」銀月癱軟在地,心臟不住狂跳:「這種人……我怎會把他錯認作主人的………」

  雖是被方才一連串發生的事情所震撼,凱文也是強自壓下心中之驚,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去木屋那裡吧。」話畢,就拉住瑪莉安和銀月回去了。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剛剛那人的氣息和主人有幾份相似………不,那種殘忍的人怎會和主人扯上關係……」銀月一邊邁著顫抖的腳步,一邊搖頭心道:「到底那個人是誰……又為甚麼要出手救我們……」

  抱著驚悸和疑問,銀月就伴著凱文夫婦回去了。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十章-東城變故,完)
作者: nike0961    時間: 2008-12-7 04:07 PM

第十一章-假面黑刀

  日落西山,漆色夜天是黑幕低垂,點點繁星如同眼睛一般眨動著,天上美月亦是皎潔的潤圓。

  如斯麗景,下頭的三人卻是無心欣賞,皆因他們餘悸未消,心臟仍在亂跳。方才所見的,對三人而言實在太殘暴、太震撼了,流氓爆頭一幕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教三人久久不能忘懷。

  「妳們休息一下吧…我去沏杯茶讓妳們定定驚……」放下行李箱,凱文強自按下心中驚懼的走去燒水。

  「瑪莉安小姐……」銀月以著微顫的口氣說道:「到家了……可以放下行李箱的了……」

  「呃……嗯……」聞言,瑪莉安才意識到自己緊張得死抱住行李箱不放,好不容易才鬆開雙手將其放下。

  畢竟是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鬥,血腥畫面也不是首次見得,銀月深深的吸口氣讓頭腦冷靜下來,再長長的回吐出來讓自己放鬆。如此反覆數次以後,心中慌亂就是稍稍減退了。

  「凱文先生…瑪莉安小姐……」銀月開始平伏下來,鎮靜的道:「兩位應該是累了……與我們結怨的那個流氓也不在了……那些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來的……我想,今晚就是留下過夜也沒事的……」

  「是…是嗎……」瑪莉安還是沒能放鬆下來,以著抖震的語氣說道。

  「若然如此,那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哩……」凱文擠出笑容道。

  「那麼……我先去準備一下床舖吧…」瑪莉安動作僵硬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我去幫瑪莉安小姐的忙…」銀月也是跟上瑪莉安,進到凱文夫婦的房間裡頭了。

  目視著兩人進房,凱文若有所思的輕嘆一下,心裡忖度:「來找麻煩的流氓頭頭被殺……那流氓背後的黑道勢力應該會變本加厲的上來尋仇吧…縱然下手的不是我們,他們還是會拿我們來洩忿的……唉……真是麻煩哪…」

  「惟今之計,就只有在明天盡早起行…盡快離開幫會的勢力範圍,在別的城鎮住個幾年……待事情淡化下來以後才回來吧……」凱文一言不發的暗自盤算著。

  「抱歉了,龍皇大人……若是你明天還沒來到的話,大概會撲個空吧……」凱文默然心道:「所以,如果你真的重視銀月小姐的話,就請你馬上趕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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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皇都出發以後,經已是兩天的光景了。

  在妮凡的帶領下,一行人只花了不到半天就抵達伯爾德城。

  甫落在城郊外,阿浚心中就生出異感:「這是…?!」

  「喂喂,你們也感覺到吧?」JP向御手洗千刃和維德問道。

  「嗯…」御手洗千刃點一點頭,凝重的道:「實在是久違了的呼喚感…」

  「啊,感動的再會終曲就要開始奏鳴了嗎~?」維德一掃魯特琴,一面陶醉的道。

  「對哩……」阿浚看著伯爾德那只有數十米高的城牆,兩眼饒有深思的喃道:「靈魂的共鳴……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哩…」

  不知為何,阿浚直覺這次遇上的就是最後一人,當五個人齊聚的時候,某種重大的目的就得以向前跨進一大步了。然而,就是問阿浚那目的是甚麼,他也是說不出個其然來,只是直覺似有還無的如此向阿浚說著罷了。

  「只要和那人碰面的話……一切的謎團就得以解開了吧……」阿浚自言自語的道。

  「不過,眼下還是先尋回銀月比較要緊。」阿浚輕呼口氣,轉向同伴們道:「各位,由現在開始我們分組搜索銀月的行蹤吧。妮凡、JP為第一組,我、維德和貝歐武夫為第二組,千刃和蒂拉為第三組。我們先在最接近的城西區域探查一下,然後再分組行動。一組負責城北,二組負責城東,三組負責城南。無論有否結果,日落時分都要回到這個城門集合。請問有甚麼問題嗎?」

  「沒有!快點開始去找吧!再慢點可能就要撲空了!」蒂拉催促道。

  「此話有理。」阿浚點點頭,道:「那麼,我們去吧。」

  如此,一行人就進城去了。

  「我說啊,」已然幻化成人型的貝歐武夫向阿浚問道:「你是沒了女人就跑過來跟我們一組嗎?」

  阿浚掃視一下同組的兩人,避重就輕的答道:「我想,這一組多個人會比較好吧。」

  撇除維德那種強烈的個人風格不說,讓貝歐武夫的烈性子也著實教阿浚擔心。讓如此富有特色的組別離開自己視線,阿浚實在不敢冒這個風險。

  「啊,為追尋摯愛而踏上浪漫旅途的偉大龍皇,實在心細如塵、無微不至哪。」不知是否察覺到阿浚的真正意圖,維德滿腔感動的撫琴道。

  阿浚心中一緊,左手拍額的道:「糟了…維德把我的身份說出來了……」

  「龍皇?剛剛那人說龍皇嗎?」人們都是停住了手腳,紛紛往阿浚這邊望來:「就是那個獨力殺敗魔族主將、解救皇都危機的龍皇嗎?」

  「嗯……該說些甚麼矇混過去哩……」心電一轉,阿浚進行逆向思考:「不…讓百姓們知道也沒所謂了,反而可以借他們的力量助我尋回銀月……」

  輕咳兩聲讓民眾安靜下來,阿浚就朗聲道:「沒錯,我就是龍皇-彭翼浚!此次到來伯爾德城,是要找尋一個對我極為重要的人!」

  「對龍皇重要的人?難道是傳言中那個姿色可與菲琳公主媲美的銀髮少女嗎?」民眾議論紛紛的推測道。

  「正是。」阿浚毫不忌諱的答道。

  此言一出,民眾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對銀月的出走內幕作出不同的臆測。

  「我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我希望在場的各位可以助我尋出她的行蹤。」阿浚提出請求道。

  「沒問題!既然是救世英雄龍皇的請求,我們就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的!」民眾之中的幾個年輕人大拍胸脯的道。

  「拜託你們了。」既沒氣勢凌人,又不失龍皇之威,阿浚不亢不卑的道。

  聞得阿浚言謝,那幾個年輕人更是一腔熱血往胸口湧,忙不迭的跑去尋人了。

  見阿浚氣度不凡,民眾之中有人心生妒意,就刁難的問道:「敢問龍皇大人,既是那個人對你如此重要,何解你又會讓她離去?」

  「事情因由涉及他人私隱,我亦不好多說。」阿浚半帶敷衍的含糊帶過。

  趁還未有人因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而產生過度的擁戴或怨恨之情,阿浚就鋪出下台階道:「我也得要動身尋人了,恕我失陪。」

  話畢,阿浚就領著眾位同伴快步離開群眾的視線範圍了。

  走了一段距離後,阿浚暗鬆一口氣道:「呼……幸好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哩……」

  「對呀,真是走狗屎運哪。」貝歐武夫敲了維德一記,罵道:「你這個混帳詩人,下次敢再做這種惹麻煩的舉動就打爆你的頭。」

  「啊,藝術詩人的美學中是不容許如此粗暴的行為的……」話未說完,維德又被貝歐武夫賞了一顆爆栗。

  「再說啊,小心我當場幹掉你。」貝歐武夫恫嚇道。

  「好了好了,我們還得要追回銀月哩。」阿浚打圓場道。

  「啊,龍皇陛下真是明白事理…」維德撫琴吟道。

  「不就說了別給我惹麻煩了嗎?!」貝歐武夫額冒青筋,掄起拳頭作勢欲揮。

  「狗狗你就別再打啦,萬一把詩人老兄給打傻了怎辦?」JP沒甚誠意的勸架道。

  「怎會打傻?說不定我打下去還把他給打成正常人呀。」貝歐武夫哼了一聲,挪過身子就要往維德衝去。

  「哎?你也開始習慣了狗狗這個稱呼嘛。」妮凡打趣道。

  「妳說啥?!」目標由維德移走,貝歐武夫轉瞪著妮凡。

  「胡鬧就到此為止吧。」阿浚正起面色道:「雖然拜託了城內的居民幫忙,我們也不能甚麼都不做的等候消息。」

  「對呀!」蒂拉在JP頭上敲了一下,責怪道:「要是因此而錯失了尋回銀月的機會就打飛你們!」

  「為啥只打我一個……」JP摸著頭上腫包嘀咕。

  正當一行人嬉鬧著,阿浚忽地雄軀一顫,昂首望個某個方向。

  「那個人…很近。」阿浚以凝重的口氣道。

  「嗯……而且他似乎正被一些市井流氓圍攻。」御手洗千刃也是輕鬆不到哪裡去:「不過從氣息聽來,那些流氓連他的半分也威脅不了……那身實力……著實是強勁非常……」

  「沒錯…」阿浚緊抿嘴唇,沉重的說道:「很強………憑單人實力而言,我們隊中根本沒有任何人比得上他……就是我和千刃你的實力,也只及得上那個人的七八成罷了……」

  「誠然…」御手洗千刃點了點頭,對阿浚的說話表示同意:「若是那個人與我們為敵,恐怕會是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

  「的確如此。」阿浚應道。

  「浚殿…請問我們是要先尋銀月殿,抑或…?」靈魂的呼喚,以及對強者的渴求,兩者都讓御手洗千刃沒法保持完全的平靜。

  雖是心繫於銀月的去向,但靈魂的共鳴實在教阿浚沒法忽視,阿浚暗暗心道:「僅是觀戰一陣,不會耗去太多時間的…再者,銀月是連夜從皇宮出走,現在想必是相當疲累、正在休息才是,拖延半刻應該不至於與銀月錯過……」

  下了決定,阿浚就道:「那麼,我們就先去和那個人碰面吧!」

  如此這般,阿浚領著同伴穿越大街小巷,快步的循著共鳴方向走去。

  急急走了百來二百步,一行人及時趕在戰鬥開始前來到現場。

  但見一個負著黑色鋼刀、戴著面具的長髮旅者被數十個流氓團團圍著,看來就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廢話少說。」面具男子作了個放馬過來的手勢,極為自負的說道:「雜魚嘍囉統統上吧……讓你們見識一下實力的差距。」

  「幹!」吐出一句穢言,最靠近的一個流氓掄起拳頭就要往面具男子打去。

  面具男子輕蔑一哼,屈膝弓身就突進過去,一揮拳頭就將對方狠狠擊飛,使其狠狠的撞在後頭牆上。流氓禁不住如此衝擊,登時就是不省人事。

  「這、這傢伙!」其餘的流氓咬牙切齒,憤怒的往面具男子一湧而上。

  「只會倚仗數量的弱者!!」面具男子不屑的道,身形一動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瞬間打碎前方兩個流氓的顎骨。迅速收拳,面具男子旋即抬腿連踹,讓後面幾個打他背門主意的流氓胸骨破裂、呼吸困難。

  「混蛋-!!」兩個流氓自左右兩翼夾攻,面具男子是連看也興趣缺缺,打出幾拳就叫他們斷手折腳,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一波攻勢完結,面具男子左手抽出鋼刀,狠狠的劈在旁邊的石牆上。就是堅固非常的石牆在鋼刀面前也只是雞蛋殼一般的脆弱,在面具男子一砍之下就碎成粉末,在空氣之中飄揚散去。

  「還想再打嗎…?」面具男子盯著剩下的流氓,陰冷之氣直教他們寒毛直豎。

  「嗚…嗚哇呀!!」驚呼一聲,流氓們一個鳥獸散就逃得無影無縱。

  戰鬥告一段落,在旁邊觀戰的阿浚暗自驚訝:「輕輕出手就劈爛石牆……那個人本身實力絕對不弱,但要做到那種程度的話……那把鋼刀的重量才是最大的原因罷………從方才那個人使刀的動作出看,那把鋼刀不會輕得到哪裡去,說不定比里貝翁還要重上幾分……」

  「可以輕鬆揮動比里貝翁還重的鋼刀……那個人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阿浚甚是凝重的看著面具男子,心中如此的道。

  「卑怯鼠輩…」鼻頭一哼,面具男子緩緩將鋼刀收回肩後。

  忽地向阿浚一行人望來,面具男子氣勢逼人的道:「別再鬼鬼崇崇的藏頭露尾了,出來吧。」

  「果然,你也發現了我們哩…」阿浚自牆角後走出來,道。

  「廢話,那種討厭的怪異感覺要我怎麼不察覺?」面具男子傲氣十足的道。

  「嘿,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傢伙哩。」貝歐武夫叉起手臂道。

  「對呀,跟狗狗一樣哩。」JP乘機揶揄道。

  「你是想打架嗎?!」貝歐武夫向JP吼道。

  「唉唷,好怕怕耶,妮凡姐姐妳要救我喔…咦?妮凡姐姐妳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JP見妮凡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出言關心道。

  「啊…不,沒甚麼的。」回過神來,妮凡擠出個勉強的笑容想要讓JP安心。

  「哎,真是沒事的話為啥妮凡姐姐要躲在牆角後不出來?」JP叉起手臂道。

  「別在那邊嘀嘀咕咕!有甚麼說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嗎?!」面具男子喝道。

  「好嚴厲的傢伙嘛。」JP斜瞟面具男子一眼,又向妮凡催促道:「來吧妮凡姐姐,別給那面具傢伙瞧扁了。」

  「呃…唔…我想…不大方便吧…」妮凡托詞推搪道。

  「為甚麼啦?妮凡姐姐妳就快出來嘛。」JP一把抓著妮凡就要硬拉她出來。

  「拉拉扯扯的很好玩嗎?出來!」面具男子再度厲聲道。

  阿浚將這幕看在眼內,暗自思疑妮凡何以如此抗拒露面:「怪了……是有甚麼因素讓妮凡變得反常嗎?還是她過去曾與這個人結下樑子?」

  「你是死不出來是吧?好,那就換我過來吧!」面具男子氣沖沖的走了過去。

  「嗄…」妮凡一驚,馬上左盼右顧的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妮凡姐姐,妳今天怎麼這樣害羞啦?」JP抓住妮凡,裝出一副吃醋的樣子道:「該不會是那個面具男令妮凡姐姐妳的少女情懷重燃起來吧?」

  「放、放手,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妮凡掙扎道:「要是我被那個人見到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喔啊,我倒是很想看看會發生啥事耶。」聽得妮凡這麼一說,JP反而是來了興趣,抓住妮凡的手也更緊了。

  「不要…!!」妮凡惶恐的哀求道:「算我求求你了,快點放手吧…要不然……」

  話未說完,面具男子已經步至目視到妮凡的距離了。

  一見得妮凡的臉目,面具男子登時一愣。雖是被面具遮蓋,但面具男子的愕然卻在其眼中展露無遺。

  驚詫過去,面具男子瞳孔收縮,鋼刀一抽就直往妮凡衝去,暴吼道:

  「妖狐納命來-!!!!!」

  「唔!」

  「嗚呀!!」

  「鏘!!」

  電光火石之間,阿浚及時搶到妮凡跟前,以里貝翁擋住了面具男子的鋼刀。

  「別礙事!我要殺掉那隻妖狐!!」面具男子咬牙切齒的道,語氣充滿了濃烈的忿恨。

  「恕難從命!」阿浚幾近是用上全力來擋住鋼刀:「雖然不知道你動手的原因,但妮凡是我們的同伴……斷不能任由她被你傷害!」

  「哼!」面具男子稍收鋼刀,腿一提就踹中阿浚小腹:「區區小卒說甚麼動聽話!?」

  「唔!」面具男子一腳勁力甚大,阿浚悶哼一聲就捂住小腹的退後十數米。

  擊退阿浚,面具男子抓緊機會,舉起刀來再往妮凡攻去。

  見情勢不妙,御手洗千刃立馬扶刀上前援護。但見他下壓身子,後腿一蹬就往面具男子突進而去,置在柄前的右手抖動就是一刀。

  「切!」面具男子反應不慢,一見對方迎上前來就立刻應對,剛好趕及擋住御手洗千刃的一擊。

  「好棘手的速度…」面具男子啐聲道。

  御手洗千刃得勢不饒人,右手連抖的一下發出十數次燕返劍技,快刀斬亂麻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面具男子暗忖自己差不多使上八成速度才能作出應對,如此下去稍一不慎就要受到重創,急忙從戰線抽身出來重整旗鼓,爭取奪回主導權的機會。

  「休想!」御手洗千刃緊跟上去,不讓對方有一絲喘息機會。

  運動身法,面具男子將御手洗千刃的攻擊一一閃過,看準時機躍到後方牆上借力一跳,居高臨下的將黑鋼刀用勁揮下。

  雖是曉得敵人在空中身形遲滯,但御手洗千刃憚於黑鋼刀的威力而不敢硬碰,只得閃身迴避面具男子的一刀。

  退至相當距離,御手洗千刃按刀於脅,發出數道飛燕劍氣攻向面具男子上中下三門。

  「小孩子玩意!!」

  鋼刀揮砍下來,飛燕劍氣就被全數劈散,面具男子僅以一招就將飛燕化解了。

  忽地幾顆魔力彈射來,面具男子立時調刀將其擋下,怒道:「偷襲這種下三流招數也用得出來,你算甚麼男人?!」

  「偷襲和男人有沒有關係我是不知道啦,」JP舉著雙鎗揶揄道:「不過向女人動刀這檔事,這就絕對不是男人該作的!」

  「廢話少說!」右手連揮,面具男子發出幾柄飛刀攻向JP。

  「唉唷。」JP眼明手快的連扣扳機,將飛刀一一擊落,嘲笑道:「我可是連飛行中的子彈都射得中哪,你的飛刀我怎可能解決不了?」

  「我現在就來堵住你的臭嘴!」面具男子猛然向JP衝去,速度快得連御手洗千刃也是一時反應不及,讓他逃出了自己的攻擊範圍。

  眼看貫入八成力度的一刀就要砍來,阿浚卻是及時搶身到跟前JP,用里貝翁為他擋下這一擊。

  「唔?!」

  然而這刀的威力比方才的來得更大,作好接招準備的阿浚還是被傳來的勁力硬是迫得後退幾米。麻痺的雙臂沒法靈活使用,阿浚只得繼續和面具男子拼力。

  「又是你!」面具男子咬牙切齒的道,手上力道再加幾成,直叫阿浚單膝跪下,沒法使上全力抵刀。

  「浚殿!」御手洗千刃呼喊一聲,身上之氣陡然大盛,看似就要使出絕技攻向面具男子。

  感受到御手洗千刃的強勁氣息,面具男子不敢怠慢的抽刀回防,同時發出飛刀阻截阿浚和JP二人乘機偷襲。

  「奧義!」身影驀然消失,但聽御手洗千刃的一叱:「殘光破碎劍!!!」

  御手洗千刃的一刀化成無數之多,重重刀影一下子全部往面具男子斬去,將其退路盡數封殺。

  面具男子別無選擇,只得擎起鋼刀檔格。

  「鏗鏗鏗鏗!」「鏘鏘鏘鏘!」數之不清的鐵器交擊聲響起,御手洗千刃的殘光破碎劍正面擊中面具男子,直將他逼退十數米之多。

  正在一旁押陣的貝歐武夫和蒂拉想要參戰,阿浚卻是出口制止了二人:「兩位,請和維德一起帶走妮凡,莫要讓那個人傷到她!」

  「妄想!」面具男子再度發刀,想要以此阻礙二人。

  蒂拉和貝歐武夫不是省油的燈,揮掌一摑就將飛刀拍落。將飛刀應付過去以後,蒂拉就依著阿浚吩咐扶起妮凡,護著妮凡起行離去。

  「別想逃!!」

  一招橫掃千軍逼退圍攻的三人,面具男子就要追上妮凡。

  凝聚魔力,阿浚舉起里貝翁一揮就斬出強化版的蒼破刃,想要截下面具男子的追擊。

  「討厭的魔法!」彷彿是受了甚麼刺激似的,面具男子勃然大怒起來,運氣注入手上鋼刀就一下往蒼破刃劈去,如同切豆腐一般的輕易將其斬成兩半,令其各自往後頭的牆壁飛去,留下兩道深刻的劍痕。

  「不可能!」阿浚大驚心道:「就是再強的氣,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切開蒼破刃的!」

  驚訝歸驚訝,阿浚還是立馬提起里貝翁往面具男子衝去,以連環攻擊爭取時間讓妮凡一行人離開。

  見阿浚採取主動纏住敵人,JP和御手洗千刃也是上前支援,為阿浚進行補位。

  刀劍在空中交擊數十下,每擊也是使上七八成力氣的阿浚已感不支,就以刺出最後一劍想要暫時抽身喘息。

  哪知對方也是同般心思,直戳而來的鋼刀與里貝翁擊個正著,刀劍兩尖恰好抵住彼此,反傳回來的勁力教阿浚險些就要脫手了。

  面具男子狀況亦是好不到哪裡去,黑鋼刀被里貝翁的劍勁彈後,現下就是破綻大露的姿勢。

  「有機會!」JP瞄準面具男子,食指連扣的射出一連串魔力彈。

  左手雖是一時間沒法活動,但面具男子仍剩著一隻右手可用,但見十數柄飛刀接連飛出,將JP的魔力彈一一抵銷了。

  「好有韌力的傢伙嘛。」JP啐聲道。

  繼JP以後,御手洗千刃也是欺身上前,一招疾走居合就往面具男子攻去。

  然而縱是御手洗千刃立刻追擊,面具男子還是比他快上一籌,輕輕一躍就避過御手洗千刃的劍招了。

  不甘一直挨打,面具男子反被動為主動的往阿浚搶攻過去。

  見面具男子來勢洶洶,阿浚立馬緊握住里貝翁運足全力應付,對方的強大實在叫他不敢有一絲怠懈。

  幾下快刀砍來,阿浚雙手提劍勉力格檔,卻是一時大意的被面具男子踹中小腹,其腳力大得直讓阿浚撞破後頭的民宅,直飛到大街之上才住了衝勢。

  「咳…咳咳…」阿浚一時間調息不過來,單膝跪地的喘著大氣,只能慢慢的調整自身氣息恢復狀態。

  不料面具男子心狠手辣,在踹飛阿浚後再加上幾柄飛刀追擊,確保他不能立刻重返戰局。

  「切…!」阿浚沒法動彈,加上雙手因抵擋面具男子的招數而虎口發麻,沒法揮動里貝翁擋格,只能硬生生的容讓飛刀擊中自己。

  「唔……!」刀刃刺入身體,陣陣涼痛感自傷處傳來,叫阿浚呼吸稍現紊亂。

  伸手將飛刀逐把拔出,阿浚就馬上運氣調息,以求盡快回去擊退面具男子。

  「咦?!是龍皇大人耶!」「他跟誰人打起來了嗎?」「龍皇大人他好像受傷了!」

  聞得紛紛人聲,阿浚才意識到自己身在大街之上:「不好了……若是戰鬥轉移至這裡的話,恐怕就要波及無辜百姓了……」

  先前那幾個自動請纓替阿浚尋人的熱心青年見得阿浚,就大驚失色的上前問道:「龍皇大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阿浚微喘著氣的答道。

  「有甚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另一個青年問道。

  「拜託你們盡快疏散這裡附近的居民,我們在這裡遇上實力相當不弱的對手,戰鬥可能會誤傷到平民…」阿浚漸漸調整好氣息,說話也開始平順起來了。

  「好!」話畢,幾個青年就往不同方向跑去,將疏散的消息傳給居民去了。

  長吐一口氣,阿浚已經作好再戰的準備。同時,那個面具男子亦從屋簷上追來了。

  躍至上空,面具男子藉高處優勢,貫注全身之力使勁將黑鋼刀朝阿浚揮下。

  心知不可與對手硬碰,阿浚將里貝翁反持,將劈落的黑鋼刀往旁卸去,再順勢發出一記橫砍。

  阿浚動作已是乾脆俐索,面具男子卻是動作更快,右手在里貝翁一按就借力翻身,閃過阿浚的一斬了。

  「Get down!(伏下!)」鎗口往面具男子一指,JP就射出十數顆魔力彈,逼使面具男子不得不從阿浚身邊退開。

  看清面具男子退路,御手洗千刃就突進上去連發燕返劍技攻向對手。然而御手洗千刃速度再快,面具男子總能及時擋下,以致其攻擊完全沒能對其造成任何損傷。

  「我、JP、千刃三人配合起來,也只是和那個人鬥個平手,根本分不出勝負來……」阿浚心忖:「究竟有甚麼法子可以結束這場戰鬥哩…?」

  抓緊御手洗千刃剎那間的破綻,面具男子一刀就將他擊退,再度衝來阿浚發動攻勢。

  「奇了,那個人的目標不是妮凡嗎?」阿浚一邊接招一邊思疑:「怎地現在他的目標好像變成我了?」

  「難道……」心電急轉,阿浚暗暗聚力於拳,乘著面具男子出招的空隙就打出一記突風拳。

  「可恨的魔法!!」腹部受擊的面具男子忿恨一喊,又揮出飛刀攻向阿浚。

  「果然是因為我使出魔法招式的緣故嗎…」揮劍擊落飛刀,阿浚心道:「也好,這樣他就暫時不會對妮凡作出追擊了…」

  阿浚心生一計,就將里貝翁收回背後,長鐵劍一抽一刺就是魔劍技風龍突。

  「千刀、JP!拜託你們掩護了!」先前見面具男子鋼刀極重,阿浚才會以巨劍里貝翁應敵。然而現在阿浚改變策略,改用魔劍技做為主力, 就要將面具男子的注意力全數吸引過來。

  「喝呀呀呀-!!!」一刀砍來,手持長鐵劍的阿浚不敢硬擋,稍退一步避過這招,讓其落在前方地面上擊起塵沙。

  曉得長鐵劍不可能阻擋黑鋼刀的攻擊,阿浚只能採取避重就輕、以退為進的打法。

  「不敢跟我拼劍了嗎?!懦夫!!」面具男子怒罵道。

  不受對方罵話挑釁,阿浚冷靜沉著的應戰,集中精力在迴避之上,只在對手攻擊間的空隙進行威力不高的快捷反擊。偶爾幾下閃避不及,JP和御手洗千刃就作出適時的支援,使面具男子錯失攻擊的時機。

  「用這種龜縮的打法算甚麼男人?!!」面具男子滿腔躁火,手上攻勢亦是愈加猛烈。

  因著怒火中燒的關係,面具男子的攻擊套路變得簡單起來,阿浚應付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雖然戰況看似仍然膠著,但是勝利的天秤的確是逐漸往阿浚一方傾斜過去了。

  戰了不知多少時候,伯爾德城的官兵終是察知因為戰鬥造成的騷動而來到了:「住手!!是誰在哪裡進行私鬥?!」

  「切!」判斷到自己陷入劣勢,又不想招惹城內官兵,面具男子就從戰局抽身出來,以幾柄飛刀斷絕三人追擊的機會,躍上屋頂就逃之夭夭了。

  看著面具男子逃去的身影,三人知曉是戰鬥告一段落了,均是卸下心頭大石的長舒一口氣。

  見官兵漸近,阿浚不想在伯爾德惹上麻煩,就轉向兩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快和妮凡他們會合吧。」

  如此,阿浚就帶著其餘兩人速速離去了。

(異世龍皇傳第六集第十一章-假面黑刀,完)
作者: seavseal    時間: 2009-2-9 11:54 AM

第二章-既往仇怨

  三人動作迅捷,早在被官兵發現以前已經脫逃而去,在附近一條小巷裡頭暫時藏身。

  「走到這裡應該不會被發現了。」使過魔法治療自己以後,阿浚俟牆窺視外頭情況,如此的向同伴說道:「我們盡速與妮凡他們會合罷,畢竟耽誤了的這段時間有可能令我們與銀月錯過,還是早些繼續搜尋比較穩當。」比起方才交手的面具男子,阿浚更是著緊銀月。

  「浚殿所言甚是,那人的事情還是容後處置。」御手洗千刃附和道。

  「那好。」JP點頭道:「我們要怎樣回去?直接走到大街上也太招搖了,從屋頂上走回去如何?」

  阿浚搖搖頭,道:「不,鬼鬼崇崇的在屋頂行走只會顯得欲蓋彌彰,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循街道回去。」

  「酷哥你說了算吧。」JP攤攤手表示沒所謂。

  如此,三人就若無其事的從巷中走出,一派自然的模樣讓人錯覺方才的風波不曾存在過的那般。

  鎮靜的三人看來與旁人無異,理應是不該招惹到任何注意才對,偏偏此時就是有人興沖沖的壞掉他們的好事:

  「龍皇大人!!龍皇大人!!!我們有好消息給你-!!!」

  氣吁吁地趕來的,就是先前大拍胸脯要助阿浚尋人的熱血青年們。

  「別急,先休息一下再說吧。」相較起來,阿浚的表現就相當沉穩。

  然而青年們卻都是急性子,未待呼吸恢復平順就喘著大氣的道:「大人…大人你要找的人……我們打聽到她的消息了…」

  稍一昂首,阿浚語帶迫切的問道:「願聞其詳。」

  「在……在城中的雲來客棧…那個掌櫃……他說…有個留著銀色長髮的美貌女子……想要投宿……但因為沒錢…也就沒讓她住下了…」

  「後來哩?她後來到哪裡去了?」阿浚追問道。

  「那掌櫃見……見她一個女兒家……就做好心的讓她到自己兒媳的家那邊住下了。」

  阿浚心裡微寒,暗忖天真純樸的銀月不曉得人心詭詐,若是那個掌櫃不懷好意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可以麻煩你帶路到雲來客棧嗎?」阿浚語氣隱含著急之意的請求道。

  嘴角揚起,青年們甚是欣喜的道:「當然可以!這邊走吧!」話畢,青年們就輕跑著的開始領路了。

  不消片刻,一行人就抵達了目的地。

  「幾位的熱心幫忙,我實在是不勝感戴。」阿浚轉向青年們,點頭謝道。

  「啊啊,龍皇大人的道謝我們可擔當不起啊。」青年們受寵若驚的道。

  「幾位的恩情,我定必會銘記於心,留待他朝再報。」阿浚微微一笑,道:「尋人之事容不得半點怠慢,就恕我告辭了。」

  「嗯嗯!我們會幫你繼續打聽消息的!祝龍皇大人你早日尋回那個女孩!」青年們衷心的祝福道。

  「謝謝。」

  以笑容送別青年們,阿浚就領著JP和御手洗千刃進去了。

  見有客人推門而進,掌櫃的老伯就殷勤迎上前來招呼道:「請問三位客倌是要留宿嗎?」

  「我們想向老先生你打聽一下一個人的消息。」也不轉彎抹角了,阿浚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喔啊…請問是哪位?」掌櫃老伯揚揚眉,略顯失望的道。

  「請問先前是不是有一個銀髮少女曾經來過?」阿浚問道。

  「哦,是有的啦。」掌櫃恍然大悟的道:「那個糊塗女孩獨個兒出來旅行,連盤纏也忘記帶上,實在是叫人擔心哪。這城黑道猖獗,我怕她一個女兒家在外頭流連會被盯上,就讓她到我兒子和媳婦那邊住下了。」

  「請問令公子家住何處?」阿浚心急問道。

  「就在這頭附近而已。」掌櫃稍稍走出客棧,指手劃腳的道:「出了這個門口往左走去,到了十字路口再往右轉,左手邊的第五間木屋就是了。」

  「嗯,謝謝。」阿浚轉向同伴道:「兩位,現在起我們分頭行事吧。我現在馬上出發去尋銀月,JP負責與妮凡他們會合,千刃就留在這裡守候JP他們回來。」

  「祝你好運。」JP拍拍阿浚肩頭道。

  「拙者在此等候好消息。」御手洗千刃點點頭道。

  「拜託兩位了。」語罷,阿浚就轉過身子,急急起行去了。

  「銀月……求妳千萬要待在原地才好……」邁著急促的腳步,阿浚如此心道。

  所幸方才與掌櫃短短的幾句說話,阿浚感覺對方是本著一片赤誠的去幫助銀月,壓根兒沒有想過謀害她,阿浚懸空的心才得以稍稍著陸。然而現在天陽西斜,阿浚擔心銀月已經休息充足,快將要重新起行,以致錯失再遇的機會。

  僅是半天不見,對銀月的思憶掛心已然溢滿胸腔,阿浚自是急不及待的奔跑過去,以求及早再見銀月。

  「抱歉!」快步跑去,阿浚接連撞到幾個途人,欲見銀月之意急得連賠罪亦是無暇了。

  「嗚啊!」

  然而,這次阿浚偏偏是撞到不該撞的人。

  「幹…!你他媽的是不長眼睛嗎?!」跌坐在地的流氓爬起身子,語帶粗穢的罵道。

  「不好意思,我眼下實在是趕急,就請你原諒吧。」話畢,阿浚就挪動身子,想要繞過流氓跑去。

  「站住!撞倒老子還想走?!」流氓爬起身子,大喊道:「喂,你們!截住他!」

  路上的其他流氓聽得同伴這一叫喊,都是紛紛往阿浚這邊走來,組成人牆攔在阿浚的面前。

  「這下麻煩了…」阿浚稍一揪眉,輕輕一躍就踩上一個流氓的肩頭借力高跳起來。

  「混帳?!」阿浚借力一腳力度控制得甚有分寸,被踏的那個流氓是完全半分痛感也沒有,只是驚怒交加的看著阿浚在屋頂上著陸奔去。

  驚異於阿浚的腳力,流氓們均是愣了在原地:「那傢伙是人嗎?!」

  「不要發呆!給我追上去!!」帶頭的流氓喊道。

  其他流氓這才回過神來,繼續朝阿浚方向跑去。

  眼看身後流氓愈來愈多,目的地又是愈來愈近,阿浚就暗自盤算道:「不能將這些流氓帶到銀月那邊……惟今之計,就只有先擺脫他們,之後再回來尋找銀月吧…」

  心念及此,阿浚就運勁於足,全速往前跑走。

  跨過十數個屋簷,阿浚已是奔了數百米,後頭的流氓仍在緊隨其後,絲毫沒有要跟丟的趨勢。

  「這是怎麼回事…?一般人的腳程理應是追不上我才對,怎地在跑了如此遠的距離後,仍然有人能夠跟上我的腳步?」阿浚猶自納罕道。

  望望下頭,阿浚就找到答案了。

  在伯爾德城中放眼過去,根本就是大街小巷都滿佈流氓,只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因著有官兵把守才沒有他們的影蹤。

  「如此這般,再跑下去也無甚意思,完全不可能甩掉他們…」阿浚緩緩停下,往屋簷邊沿走去。

  「終於不跑了嗎!」為首的流氓追得氣吁吁,甚是惱氣的道:「你他媽的給我下來!」

  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流氓們,阿浚輕吸口氣,就朗聲道:「方才得罪了,然而我的確急著尋人,可以請你們就此罷手嗎?」

  話不驕語不傲,阿浚此話卻是說得鏗鏘有力,教人沒法抗拒。

  除卻本身的語言技巧以外,阿浚能以說話撼動眾流氓的最大原因,自然是精神暗示了。

  雖是阿浚用上精神暗示,但流氓的劣根性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完全改變的:「知道得罪了就好!現在快滾下來,給我叩三個響頭道歉吧。」

  即便自己有負對方,阿浚也是容不得對方的惡意刁難,就道:「我可以道歉,卻不能向你下跪。」

  想當然爾,天上天下除卻父母之外,有誰受得起至高龍皇的一跪?

  「不跪就想打發老子?!門都沒有!!」流氓破口大罵道。

  心想不給點顏色他們瞧瞧沒法了事,阿浚暗運氣勁,發放出些許龍威壓住一眾流氓,語帶威嚇的道:「若無必要我也不想傷人,然而若是非戰不可的話……我也只有出手了。」

  「嗚唔…」在場流氓無一不是心底凜寒,囂張之色亦是斂去不少。

  「我…我管你想不想!老子要你跪就跪!!」那流氓縱是驚懼,心裡不屈之意仍足以驅使他逞兇。

  「是嗎…」阿浚惋惜的輕閤雙目,往前一個空翻就落在眾流氓之前,威勢迫人的道:「隨便攻來吧…只是,要做好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喔。」

  「上、上啊!!給我揍死他!!」以怒喊掩飾驚慌,帶頭的流氓率先上前掄拳就打。

  阿浚看準來勢,左掌一推就將拳頭格開,同時揮動右肘,在對方肋間來了一記肘擊。

  「咳啊-」那流氓還沒來得及反應,阿浚右手一扯的就將其絆倒在地。

  三招撂倒對手,都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罷了。

  「若是你們依然不打不心息的話,那我就奉陪到底吧。」阿浚擺出了久違的格鬥架式,示意讓流氓們放馬過來。

  雖是怯於阿浚的實力,但這麼一逃就有負江湖義氣,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衝。

  阿浚迎向流氓們突進而去,雙手左右開弓就是下腹拳,打得對方摀肚跪地。

  揮掌推開兩人,阿浚再往前奔,一招袖裡藏花擊開迎面打來的一拳,再順勢以鞭拳反擊,恰好打中對方的鼻樑骨,教他痛得掩面打滾。

  接住從後揮來的一棍,阿浚扭身一旋就讓來襲者脫手,乘機用棍在其肚腹一捅,將對方擊退十數米,連帶後頭流氓也一同遭殃。

  「拿、拿傢伙做掉他!!」一聲叫喊,其餘流氓都紛紛隨手拿起身旁可用作武器的東西,有木箱有鐵鍋有晾衣竹,甚至有人連魚販留下的大鮪魚都拿起了,著實教阿浚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

  各色亂七八糟的武器攻來,但見阿浚身形連動的就全數避過,甚至還有餘力將奪來的大鮪魚放回原位。

  一個流氓見阿浚背部中門大開,亮出藏起的小刀就朝他刺去。

  阿浚不慌不忙的扭腰一跳,一下旋身飛腿就將小刀踢走,待立穩馬步以後就接續以正拳擊飛對方,一下子放倒了十多二十名流氓。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阿浚語氣深沉的恫嚇道:「不過你們若再糾纏下去,我就不打算留手了。」

  阿浚所言非虛,方才中招的流氓雖是沒法再戰,但受傷最重的都不過是扭傷手腕而已,全都是可以在三天以內康復的傷勢。

  巿井流氓都是欺善怕惡之輩,在見識過阿浚的厲害以後哪敢再惹他,慌忙的夾住尾巴就逃之夭夭了。

  「嗚喔~!龍皇大人你替我們出了一口惡氣哩!」先前躲了起來的平民紛紛從暗巷走出來,團團圍住阿浚的道。

  「對耶對耶!!剛剛龍皇大人這樣嘿的一拳、喝的一腳就打飛那些混混啦,真是帥斃了!」方才的幾個熱血青年也在其中,興高采烈的說道。

  「龍皇大人龍皇大人,我們可以當你的新娘子嗎?只要你答應的話,我們不介意當妾侍服侍你的~」民眾當中數個熱情開放的年輕少女擁上前來,就要直接撲倒阿浚了。

  百姓是如此的愛戴自己,阿浚卻是無動於衷,皆因他把銀月看得比一切都重要:「抱歉各位,我還有急事要辦,恕我失陪了。」話畢,阿浚就推開民群,急急往目的地奔去了。

  眼看就要趕至銀月所在的木屋,阿浚卻是聞得幾聲轟隆之音,想來應是JP的魔力鎗聲。

  「JP開鎗…?是他們遇上危險嗎?」阿浚心電急轉,腦內飛快的作出推測:「這個氣息……是方才的那個面具男子?!居然去而復返,他和妮凡之間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原來阿浚一心是想要趕去與銀月再會,然而面具男子的回馬槍卻是打亂了他的算盤。阿浚、JP、御手洗千刃三人合力才擋得住他,現下陣中雖是多了貝歐武夫、蒂拉和維德,但妮凡的狀態實在教阿浚擔心。

  回去?不回去?

  回去,或許能夠及時加入戰圈,與同伴合力抵擋面具男子,一同保護妮凡;不回去,直往木屋走去就可以見到銀月,同伴生死卻是危在旦夕,自己也會成為棄同伴於不顧的自私小人。

  打從一開始,阿浚在心底裡就有答案了。

  轉身回頭,阿浚運起全速往同伴的所在奔去。

  縱是立刻能與銀月相見,然而若是作了這一無恥選擇的話阿浚也是無顏面對她了。

  「抱歉,銀月…我馬上就會回來…」

  阿浚一邊拔足跑去,一邊暗自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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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廂的雲來客棧,樓上客房傳來幾聲呼喝,一紅一綠的兩個身影就破窗而出。

  綠色身影在空中翻身,作了個漂亮完美的著陸。

  「接招!」紅色的那個身影卻是待不住,身體仍在滯空的時候已經抽鎗開火,射出幾顆魔力彈攻向綠色身影。

  身穿墨綠色旅者服的面具男子抽出黑鋼刀格檔,右手也沒閒著的以飛刀反擊。

  幾道無影風刃擊落飛刀,御手洗千刃自窗口躍下加入戰團:「JP殿無恙罷?」

  「甭擔心,那傢伙還沒強到幾招就傷到我的地步。」JP一邊回答一邊扣動扳機。

  面具男子看準魔力彈來勢,運起身法的連連閃過魔力彈,同時逐步逼近JP。

  「拜託你了,武士老兄!」JP也是挪動身子,開始打起游擊戰來。

  「承知!」御手洗千刃使上幻象身法,留下無數殘影惑敵,教面具男子一時之間看不清真身的所在。

  「雕蟲小技!!」

  面具男子扭身發刀,一下子就發出數十柄飛刀分別往二人襲去。

  御手洗千刃速度極快,即便是面具男子的飛刀也是不能損其分毫,僅能穿過他殘影的眉心。

  「唔挖!!!要被打中啦!要被打中啦!!」反觀JP因速度不及面具男子,被逼狼狽地逃跑閃避他的飛刀。

  借勢奔上旁邊屋牆,JP所跑過的路上都插上了一柄柄飛刀,哪怕是慢上一步也要被萬刀穿身,其驚險可見一斑。

  在牆上用力一蹬,JP在空中舉鎗指著面具男子:「剛剛飛刀飛得很爽是嘛?!現在就輪到你來吃子彈了!」

  JP稍一蓄力,兩把魔力鎗鎗口微微發紅,顯然是要發射出強力的一擊。

  「Fire!(開火!)」扳機一扣,雙鎗就激射出兩道紅色光束,彷似是長槍一般的直刺向面具男子。

  「甚麼花招也是沒用的!」面具男子運氣在刀,左手連揮就斬出一大一小的兩道劍氣迎往兩道紅色光束斬去。

  刃光相接,結果是JP的紅色光束被輕易切裂。

  「You got to be kiddin’ me!(這一定是在開玩笑!)」JP朝上射出幾發魔力彈,以反作用力在空中作出移動,險險避過大小劍氣。

  乘著面具男子專心應付JP,御手洗千刃就趁勢襲擊其背門,詎料面具男子反應甚快,旋身揮刀一格就擋住了弧刀。

  沒能一擊得手,御手洗千刃立馬往後一躍,在牆上借力反跳朝面具男子突衝過來,登時鬥氣暴盛的就是一招疾走居合。

  面具男子提刀一格,就是把御手洗千刃貫入七成力量的招式擋了下來,完全沒有半點招架不住的勢頭。

  「那刀甚是堅固,歷過數戰以後居然是連一道刻痕也沒有,想來應是由稀有物料所製……」御手洗千刃暗忖道。

  以黑鋼刀在空中劃出十字,兩道交叉劍氣形成出來,但聽面具男子右掌一推,十字劍氣就往御手洗千刃逼進過來。

  深感十字劍氣蘊含力量極大,御手洗千刃不敢怠慢的連發飛燕劍氣想要將其打散,卻是連它的半分也沒能撼動,僅是讓它前進的速度稍稍緩上一下而已。

  心知沒法抵銷十字劍氣,御手洗千刃只得作出緊急迴避,任十字劍氣擊在後頭石牆上,留下一道深刻至致的劍痕。

  「退下吧,蟻螻之輩。」面具男子意氣風發的道:「缺了那傢伙,你們根本擋不住我。」

  面上不動聲色,御手洗千刃心底裡卻是深感同意:「說的沒錯…浚殿不在的話,就是蒂拉、貝歐武夫殿和維德殿加入戰圈,我們也是只會陷於苦戰……」

  忽聞幾下鎗聲,面具男子稍挪身子就輕鬆避過。

  「說甚麼蟻螻東東…你以為自己是昆蟲學家嗎?」JP咬牙切齒的擎鎗指著面具男子,道:「少臭屁了!要是酷哥拿出真實力的話,你哪裡能在那邊耍跩?」

  「哼……真是倔強執著的傢伙…」面具男子用鼻頭哼了一聲,道:「好吧!既然你們堅持要來送死的話,我就成全你們吧!」

  黑鋼刀一揮破地,揚起碎石塵埃,面具男子將自身之氣往黑鋼刀催去。

  不消一會,黑鋼刀已是紫氣滿盈,但聽面具男子沉喝一聲,就握住黑鋼刀用勁縱躍,彷似是大鵬沖天一般的高跳上天。

  「在這死夜的幽光之中破滅吧!!」面具男子猛然俯衝下來,厲聲一喝:「幽冥刀!!!」

  鋼刀猛然劈落在地,紫氣一下子爆發出來,不單止JP和御手洗千刃遭殃,就是附近民居也是不能倖免,旁邊的雲來客棧也是被紫色爆風整間吞沒,裡頭住客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氣勁消沒,煙塵漸散,現場環境慢慢變得可見。

  「嗚…唔……」被塵石鋪蓋,JP身受重傷的倒在大片石礫之上,若不是見他仍在微微的抽搐著,旁人定會以為JP已然嚥氣。

  「咳……咳啊……」御手洗千刃也是好不到哪裡去,被爆風吹飛的他直撞在後頭的石壁上,喉頭一甜的就吐出大蓬鮮血,無力的單膝跪地。現在的御手洗千刃莫說是攻擊,就是站起身子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呼……」舒一口氣作調息,面具男子輕蔑的道:「不愧為蟻螻,生命也是頑強得很哩……」

  心中雖是不忿,此刻的JP卻是無力反駁,用上全身力氣也是只能稍稍舉起一隻中指反擊而已。

  「唔…!?」面具男子雙眼難得的閃過訝色,皆因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景象:其他房屋已成廢墟,惟獨是雲來客棧完好無缺。

  「不可能…!幽冥刀的威力足以開山劈石,為何就是摧毀不了妖狐所在的這間屋子?!」面具男子不可置信的道。

  一陣琴音由低至高的響起,只聽與現場頹廢氣氛格格不入的優雅男聲說道:「不能否定破壞的美,但藝術詩人就是接受不了頹垣敗瓦的空虛殘破啊。」

  「維…德……殿……」御手洗千刃吃力的吐出話者的名字。

  「看樣子,這裡還有個比料想中更加麻煩的障礙哪……」面具男子眼神陰冷的說道,一屈膝就要直接躍進客棧裡解決維德。

  不料一陣狂風突然襲來,面具男子立刻翻身閃避,讓風勁往身後捲去。

  「又是你……!!」面具男子以既煩又厭的語氣道。

  出手阻截面具男子的黑髮劍士,正正就是阿浚。

  不待對手反應,阿浚就將里貝翁旋擲而出,直往面具男子攻去。

  「自不量力!」面具男子大吼一聲,連刀也不使的一躍而起,腳尖點在里貝翁將其一翻就將其接住,再狠狠的往阿浚用力投回。

  里貝翁威力巨大,就是阿浚也不敢硬擋,身子一側的就讓其掠過,任其插在後頭牆上丌自搖動。

  阿浚回過頭來想要反擊,豈料面具男子的速度超出預計,只見他手腕一翻使個劍花,腰腹使勁的就將紫氣充盈的鋼刀朝阿浚砍下。

  本能的往後閃避,鋼刀剛好在阿浚面前掃過。然而刀上之氣卻是厲害至致,即便是沒有被直接擊中,阿浚也是被其氣勁震退,連自身呼吸亦紊亂起來了。

  「你們要合三人之力才勉強擋得住我,然而現在只有你一人孤軍奮戰,是絕對沒有任何勝機的。」面具男子緩緩收刀,道:「住手吧,這只是我與那隻妖狐之間的恩怨,與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不…這事與我們大有關係…!」阿浚微喘著氣的道:「妮凡是我們無可替代的同伴…只要一日你還想要傷害妮凡,我們都會出手阻止你的…!!」

  「哼…屢勸不聽的傢伙。」握住鋼刀刀柄,面具男子殺意大盛的道:「既是你死意已決,我就親手將你埋葬吧!」

  阿浚緊緊握住長鐵劍,同時暗運魔力,作好萬全的應對。

  「受死!!!」

  面具男子一刀極快極狠,氣勢比起先前的時候更是凌厲,看來是真的決心要取阿浚性命。

  阿浚猝不及防,連格擋也是來不及,黑鋼刀已然重重砍在肩頭上。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面具男子的黑鋼刀是刀沿平鈍的,與鋒利二字完全無緣,方才一擊與其說是斬,不如說是砸還來得合適。

  縱然如此,黑鋼刀傳來的沉重仍教阿浚單膝撼地,不單膝骨碎裂,連肩胛以及鎖骨都被擊碎。

  「嗚啊啊啊-!!!」一聲慘嚎,阿浚左身幾近是完全被廢,現下就是倒地不起的狀況。

  「自尋死路的傢伙…」面具男子傲然掃視無力續戰的阿浚、JP、御手洗千刃三人,道:「礙著我的下場,就是這般了。」

  將目標鎖定在最近的阿浚身上,面具男子高高的舉起黑鋼刀來,陰冷的道:「去死。」

  「住手!」

  眼看面具男子就要下殺手,不遠處的一聲叫喚卻是讓他的動作停住了。

  「終於肯現身了嗎,妖狐…」面具男子將黑鋼刀緩緩放下,瞪著來者的兩目開始燒起熊熊的仇恨之火來。

  原來是妮凡自雲來客棧走了出來,維德、蒂拉和貝歐武夫也是隨其到來。

  「這是你與我之間的事情,別向他們出手!」妮凡挺身而出的道。

  「妳甚麼時候有權命令我了?」原來放下的黑鋼刀再度舉起,面具男子恐嚇妮凡道:「敢再囂張的話,我就當場殺掉他。」

  「………」三人性命在對方手上,妮凡投鼠忌器,只得緊咬下唇的道:「…你的目的,不外乎復仇吧……」

  「沒錯。」面具男子信手一揮就發出一物來,直插在妮凡跟前的地上,然而今次的卻不是面具男子慣用的飛刀,而是一把劃有無數傷痕的黃金短劍。

  見得這柄黃金短劍,阿浚暗自一驚,心想這劍以純金鑄造,這種所費不菲的貴重物絕對不是一個尋常旅者會帶在身上的。

  「自盡吧,我不想被妳的血弄污。」面具男子語帶鄙夷的道。

  不語,妮凡默默的將黃金短劍拔出。

  「這把劍……」妮凡輕嘆一聲,眼中充滿無限思憶的道:「你果然……」

  「住口!!」面具男子厲聲命令道,看來有幾份惱羞成怒的意味:「敢再拖延的話,我就馬上殺死他們!!」

  妮凡雙眼閃過無數的情感,懷緬、疚悔、憂心混雜一起,形成一種沒法以言語形容的滄桑。若不是親眼見得,阿浚也是沒法想像一個人的神色可以如斯複雜。

  「好吧……」妮凡沒為自己作出任何抗爭,只是默默的與面具男子妥協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對其他人出手……僅此如此……」

  面具男子心頭一怒,一揮鋼刀就廢去阿浚左手,劇烈痛感教阿浚忍受不住喊叫出來:「嗚呀呀呀-!!!」

  「動手!!!不然下一刀就砍在他的頭上!!」面具男子如此恫嚇道,看來已是全無退讓之意了。

  了無希望,妮凡流下兩行晶淚,嘴角卻是往上彎去的。

  「各位,永別了……與你們一起旅行的回憶,是我最好的餞別禮物……」

  既是哀戚,又是欣慰,妮凡將劍尖朝喉嚨一指就要刺去。
作者: seavseal    時間: 2009-2-9 11:55 AM

第三章-遺孤牽絆

  眼看妮凡就要自盡,一手突如其來的抓住了短劍。

  「蒂拉…」妮凡哀戚的道:「請別要阻我……我以前就欠了他,只有用死亡才能夠謝罪……」

  「說甚麼蠢話!」無視自己淌血一事,蒂拉一把奪過黃金短劍,用力的摑了妮凡一巴掌:「妳知道自己在幹甚麼嗎?!」

  撫著赤痛的臉,妮凡依舊消沉的道:「大人、帥哥、御手洗他們三人的命都在他手……我不動手的話,就會讓他們無辜陪葬……」

  「還在那邊磨蹭甚麼?!!」面具男子發出最後通碟:「若是三聲以後妳還活著,地上的這三個人就得死!!!」

  妮凡被面具男子逼急了:「快,蒂拉,把短劍還給我…」

  在這危急的關頭當中,一連串樂音奏響起來,不消多說自是維德做的好事。

  「啊,仇恨哪,你為何總要纏繞人心、帶來苦困痛楚哩?」抱著魯特琴的維德就步至雙方中間,滿腔感動的道。

  「鮮血、暴力、怨懟,這些都是藝術的敵人。」維德原來略帶輕浮的兩眼現起一點精芒。繼與XD團對陣以來,維德第二次露出這種眼神。

  面具男子心生警戒,放話道:「你也想跟他們相同下場嗎?」

  「藝術詩人不會傷人,也不會受傷。」維德輕輕笑道,然而其笑容卻是比以往更是深意:「藝術之海,足以包容世間萬物,即便是仇恨也不例外。」

  「嘿,神志不清的傢伙。」面具男子不屑一哼,虛揮黑鋼刀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樣不會受傷。」

  話音剛落,面具男子旋即欺身上前,眨眼間就來到維德跟前:「受死!」

  面對凶氣十足的一刀,維德依舊一派悠然,身子往後一仰,刀尖恰好在身前掠過。

  面具男子暗吃了一驚,馬上再向維德發出橫薙斬,也是被維德稍稍矮身就閃過。

  鋼刀一翻,面具男子再使刀往維德刺去:「嘿!!」

  右腳往旁一點就旋身避過,優美的動作再配上飄逸的白衣下擺,不知情者見得此幕還會以為維德正在跳舞而非戰鬥。

  「呼…」維德輕呼口氣作調息,朝面具男子笑道:「來吧,就讓藝術詩人用他的美學感化你的戾氣吧。」

  五指撫過琴弦,維德彈出音樂的前奏:「《邃海》樂章第二樂曲-《波綾》…它的旋律會讓你的忿怨靈魂得安歇。」

  「少在那邊自說自話了!」維德的舉動實在是惹怒面具男子了,但見他右手一揮就是三把飛刀,分別往維德的咽喉、左胸、下陰三門攻去,其心狠手辣可見一斑。

  輕笑兩聲,維德稍稍挪動身子就避過飛刀,看來甚是游刃有餘的樣子。

  「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的!!」面具男子疾呼道,幾次攻擊落空已經開始讓他急躁起來。

  一個個音符自魯特琴傳出,原來優美動聽的樂韻,在面具男子聽來都是挑釁。

  愈聽愈火,面具男子將手上攻勢不斷加緊,不過縱是他刀刀生風、招招取命,維德都是無一例外的避開了。

  「維德的輕功我也不是首次見識了…只是連這個合我、JP、千刃三人之力都沒能打倒的對手,維德也可以輕鬆應付,還有餘力將他逐漸引離失去戰力的我們………」訝於維德身法的高超,倒臥在地的阿浚暗自慶幸自己不是維德的敵人。

  兩人就這樣一攻一避好段時間,面具男子亦開始察覺內心起了些許的變化。

  一種有別於忿怒、仇恨的情感,正在慢慢的浮現起來。

  「這種感覺是…」同樣聽到維德樂曲的阿浚,心裡思疑道:「悲傷…?不對,與其說是悲傷…不如說是對過往回憶的嘆息…」

  受到樂曲影響的,不單只有阿浚和面具男子二人。

  「夠了…已經夠了…!!」

  妮凡毫無預警的咽聲大喊,面具男子的動作也因而緩上一拍,往她的方向瞧去。

  「大家的心意…我心領了……」妮凡無力的癱坐在地,以柔弱的聲音說道:「我是該殺的,他原來就有權殺死我………各位,請你們別要再勉強出手了……我一個人死就夠了,無謂再連累大家……」

  妮凡這前所未見的軟弱,蒂拉著實是生氣了:「我說了吧!不要再說這種蠢話…」

  「住口-!!!!!」

  面具男子這麼厲聲一喝,就是悍如蒂拉也禁不住怯了一下:

  「少在那邊貓哭老鼠了!!」面具男子咬牙切齒的道:「妳這副假慈悲的樣子,實在是令人作嘔!!」

  「…對…你說得對……」淚如泉湧,妮凡怨悔的道:「殺了我吧……這樣我才有面目去見他們……」

  「別再假惺惺了!要是妳真這麼想的話,為甚麼當初妳要這麼做?!」勃然大怒,面具男子疾言厲色的道:「回答我!天遺族皇妃-妮爾菲.索妮亞!!」

  聽見面具男子道破妮凡驚人的真正身份,在場同伴無一不是大吃一驚。

  「天遺族…?!」阿浚猶自心驚:「雖是曾經對妮凡的過去作過各種猜測,但我始終是萬萬沒有料到她會與天遺族有所牽扯…」

  以往阿浚曾經作過接觸過一次天遺族,就是在巴特路贖回的十八少女。考慮到旅程的危險,阿浚決定讓她們在洛倫斯皇都中的皇宮安身下來,自己則是和同伴一起繼續旅行。關於天遺族的歷史,阿浚也曾聽銀月略述過。

  因著 神的眷佑,曾經身為蘭斯大陸上最強盛的天遺族過去被稱作神佑族,勢力幾近要往蘭斯大陸外頭擴展去了,比起現在的洛倫斯皇國更為昌盛。然而後來其國君受妃子引誘而淫亂後宮,觸動 神的怒氣,導致整個國家的覆亡。國家覆亡,族人無處容身,只得四處流浪。眼前的面具男子,相信也是其受害者之一。

  「既然妮凡過去是天遺族皇妃…那麼說,她與天遺族的滅國一定脫不了干係。」阿浚恍然大悟:「我記得銀月說過天遺族族人身上都有象徵其族人身份的特殊符文,眼前的這個人身上雖不見有類似的印記,但考慮到那面具可能是他為了掩藏身份而戴上的話……」

  答案已是呼之欲出,阿浚在心裡得出結論:「如果妮凡就是引致天遺族滅國的原因,而這個面具男子是天遺族的話……那麼,這個人對妮凡的極度憎惡就得到解釋了…」

  「…………」妮凡原來是張口欲言,旋即又不知何故而將說話吞回肚子,只是自暴自棄的道:「殺了我吧…這樣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了斷方法……」

  「如妳所願!!」面具男子催氣運行,刀上紫氣猛然大盛,威力比起之前的幽冥刀猶有過之。

  阿浚暗叫不好,奈何自身狀態仍未恢復,現下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面具男子往妮凡發招。

  面具男子身形一動就前往妮凡衝去,拉起大弓的舉起鋼刀就砍,料想連維德也應付不了如此猛烈的一擊。

  豈知眼前一白,維德搶先一步攔了在面具男子面前,右手一反常態的用力一掃,發出一聲刺耳的蜂鳴之響。

  一道突如其來的巨力將面具男子整個人推開,連極沉重的黑鋼刀也是被震退,面具男子這一下攻勢是瓦解了。

  「《狂傲》樂章第四樂曲-《威震天》……它的粗野實在是俗不可耐。」維德笑意略斂,似是因為奏出了討厭的曲子而不悅。

  「不過既是起了頭,就讓它有個漂亮的結尾吧。」

  維德以著與過往不同的激昂手法彈著魯特琴,一貫柔美優雅的音符也變得狂野起來,一波波的往面具男子襲去。

  「這是甚麼怪樂曲?!」面具男子一邊防禦一邊驚詫:「我的氣…正在一步步的消退?!」

  右手五指不住的撥弄著琴弦,發出的韻音如同荒野的狂牛一般亂暴,直教聽者心浮氣躁。

  「來吧!《狂傲》樂章終曲-《唯我獨尊》!」

  幾近是使上全身之力,維德五指用勁的甩過琴弦,爆發而出的無匹威力直往面具男子捲去。

  「唔呀呀呀呀-!!!!」

  面具男子整個人被震飛,往後頭牆上狠狠一撞,打出了一個大坑穴出來。

  「嗚…唔……咳咳……」用鋼刀勉力撐起身子,面具男子甚是不忿的咳出一灘鮮血,道:「這究竟是甚麼妖邪之術…竟能驅使音樂作攻擊之用……實在是前所未聞……」

  「不…怎麼回事…?!」教面具男子吃驚的,不單是自己首次受創一事:「氣…使不出來…?!!」

  「《唯我獨尊》……顧名思義,就是讓聽眾屈服下來的霸道樂曲。」維德面上已無笑意,靜靜的道:「聽過這樂曲的人,短時間內都沒法運行氣息作戰鬥之用。」

  聽維德這麼一說,阿浚才發覺自身之氣滯緩起來,彷彿是被甚麼堵塞似的,感覺甚是不適。

  不但阿浚,在場的同伴們都發生了相同的情況,皆是沒法子好好催動氣息,動作變得跟完全沒有武功根底的人沒有兩樣。

  「切………」面具男子深深不忿的狠瞪住維德,體內氣息沒法暢順運行。面具男子心知若果再糾纏下去的話,一定會被對方以數量壓倒。

  「妖狐!妳的賤命我早晚會再來取的!!」拋下這麼一句話,面具男子就忿然撤退了。

  看著面具男子逐漸遠去,在場所有人終能鬆一口氣。

  「呼……嗚!」身體一放鬆下來,左身就傳來難忍劇痛,阿浚這才記起左手被面具男子廢去了。

  「這傷勢…不輕哩……」阿浚面容揪緊的心道:「一般的治療魔法應該起不了多大作用……不過,只要用上龍語魔法的話就應該可以完全將傷勢治好…」

  心念及此,阿浚馬上施展龍語魔法治療自己。所幸《唯我獨尊》對魔力沒有影響,就是阿浚暫失武功也可以用魔法補足。

  將折斷的肩胛骨、鎖骨、手肘都接好,再用龍語魔法修補碎裂的膝骨,阿浚才得以重新站起來。

  「JP和千刃他們怎樣哩?」恢復以後,阿浚就轉頭往二人看去,見妮凡強自抑住情緒,用魔法治療著JP。

  阿浚心想此時不好騷擾妮凡,就往御手洗千刃走去。

  「千刃,傷勢如何了?」阿浚邊問邊察看其傷勢。

  「所幸…沒有被正面擊中,只是為氣勁所震傷罷了……」御手洗千刃沉重的喘著氣道。

  「是嗎…」御手洗千刃雖是沒有表面傷痕,但內裡有否受傷阿浚卻是不敢斷定:「但願沒有受到內傷就好。」

  「盼拙者能承浚殿貴言罷。」御手洗千刃展露了一個不怎明顯的笑容,就開始運氣調息,務求盡早恢復狀態。

  「看來各位都無甚大礙哩。」維德從JP那邊走了過來,道。

  「嗯……」阿浚沉聲應道:「不過妮凡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的確如此。」御手洗千刃稍稍頷首,道:「那個戴著面具的人實力非比尋常……而且他與妮凡殿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從那個人的口吻聽來,想必與天遺族歷史有著莫大的關係…」

  「莫要胡亂猜測了,千刃。」阿浚搖了搖頭,制止道:「一切的真相,就讓妮凡親自解述吧。」

  「浚殿所言甚是,是拙者失禮了。」御手洗千刃輕咳一聲,換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繼續調息。

  見御手洗千刃並無大礙,阿浚就站起身子,稍稍走遠開來以靜心盤算下一步行動。

  「雖然我很想盡早再見銀月,但考慮到此刻我們的狀態,沒法運用氣去戰鬥的話,連對上巿井流氓都可能陷於苦戰……」阿浚撫鰓沉思:「沒法子了,只好先找個落腳處歇息,讓大家的身體恢復後再繼續找尋銀月罷。」

  轉過身子,阿浚打算待眾人都好了才宣布下一步行動,無意間瞄到維德的魯特琴全數斷弦。

  「這是…」眼睛看著魯特琴,阿浚向維德問道。

  維德眨眨眼睛,淡然的答道:「藝術詩人厭惡《狂傲》樂章,是因為它的霸道。其終曲《唯我獨尊》,更是樂章中至為橫蠻的一曲,粗野得連演奏用的樂器都要毀壞。」

  「原來是副作用嗎…」阿浚看著維德那不知是惋惜還是氣惱的神色,道:「幸好維德你為了保全我們,連這種對樂器造成損傷的樂曲都不惜奏出,那面具男子才撤退下來,讓我們有幾天的安寧。」

  「客氣。生命之花是如何美麗高潔的存在,藝術詩人自然是連失去一朵也不願。」有琴不能彈,維德實在是渾身不舒暢。

  未己,JP的傷勢是好個七八成了,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就知道方才受的都只是皮肉之傷,並沒有內傷之虞。

  見同伴們都復元了,阿浚就將他們召集過來,交代以後的行動。

  「如此這般,經歷過方才一戰以後,現下大家的狀態都不宜再勉強下去,先在休息一晚再繼續尋人會比較穩妥。」有意無意的望向妮凡,阿浚如此的道。

  妮凡依舊神色哀傷,雙眼仍是浮朣,顯然還沒從打擊回復過來。

  「今夜我們就在雲來客棧落腳罷。」阿浚轉過身子,就領頭走去了。

  雙手輕按在妮凡肩膀,JP輕聲說道:「走吧,妮凡姐姐。」

  妮凡失神的望向JP,以輕得幾近沒法聽見的聲量答道:「好……」

  按照阿浚的意思,一行人要了三間客房,並按先前的組別將房間分配了。

  料想面具男子短時間內夜襲的機會不高,加上戰鬥磨練出來的直覺依然健在,阿浚也就沒有編排夜班警戒了,各人亦得以安心休息。

  刷牙漱口以後,阿浚就從盥洗室出來了。

  同房的維德正在專注的將魯特琴弦一條一條的重新駁好,偶爾又輕彈兩下調校音色,以求將其修復至之前的品質;貝歐武夫則是叉著手臂倚在窗邊,一言不發的看著外頭黑夜街道沉思著。

  整個房間彌漫著寂然的氣氛,心覺不好開口劃破寧靜的阿浚就保持沉默的走到床上,身子躺下就要休息了。

  「我說啊,」貝歐武夫忽然問道:「為啥你要讓那傢伙跟狐狸精一間房?你不是一向不讓男女同房的嘛?」言下所指的,自是JP與妮凡了。

  雖是不解貝歐武夫何以有此一問,但阿浚也是照樣答了:「此刻的妮凡極需要支持,但這種狀態的她也需要一個清靜的空間。在我們之中,就算JP與妮凡最為相熟了,縱是他不太擅長,但能勝任這個支持者角色的只有他了。」

  「唔…」不知有否聽進耳裡,貝歐武夫應了這麼一聲。

  見對方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阿浚也就閤上眼睛休息。

  「銀月…求求妳慢一下腳步,好等我可以及時追上妳罷……」阿浚暗暗的祈求道。

  先前的連場惡鬥實在讓阿浚身心勞累,頃刻過後就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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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曦輝自窗外透入,正是破曉之時。

  一夜無夢,阿浚悠悠轉醒。

  滿懷對銀月的濃濃思念,讓阿浚心頭沒法放鬆,昨晚也不過是勉強自己閉眼休息而已,真正入眠的時候大概連一兩時辰不到。

  精神稍見萎靡,阿浚從床上起來,到盥洗室去洗洗面抖擻自己。

  「好了…」阿浚抹抹手,心道:「幸運的話,今天就能尋得銀月罷…」

  掏出白色方盒,阿浚拿出裡頭的銀戒,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著。

  「…神,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就求你聽我的請求罷…」阿浚緊緊的握起拳頭,心裡默禱道:「讓我可以與銀月重聚,將所有的誤會全部澄清,好等她可以回到我的身邊……因為,我實在不能失去她………」

  及後,阿浚將銀戒小心翼翼的重新收好,就從盥洗室出來了。

  貝歐武夫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已經化回黑狼樣子,趴在地上呼呼大睡;床上的維德睡得甚是安穩,靜得幾乎連呼吸聲也聽不到。

  無意間瞥見維德放在椅上的魯特琴,見得琴弦已然盡數駁好,阿浚不由得讚嘆維德的好手藝。

  聯想起昨晚維德奏出的《唯我獨尊》一曲,阿浚靜下心來試著運氣,發覺自身之氣經已是暢通無阻,全然沒了昨日的延滯之感,就曉得副作用是過去了。

  「幸好如此…」阿浚暗舒一口氣:「不然待會找尋銀月的時候,若是再遇上流氓就麻煩了……」

  見同伴仍未醒來,阿浚拿過長鐵劍和里貝翁就推門出去,一如既往的以散步打發時間。

  推門走出雲來客棧,迎面就吹來一陣涼風。阿浚深深的吸入一口清新空氣,只覺肺腑一陣舒暢,心裡的沉重也得以稍稍減輕。

  然而當阿浚轉過頭去,見得因昨夜被面具男子摧毀成亂石堆的民居,心裡僅有的那一點輕鬆也不翼而飛了。

  「結果,還是將無辜百姓受害了…」阿浚惋歎喃道:「抱歉…但願你們的靈魂得安息…」

  轉念一想,阿浚暗自心道:「說起來,那個天遺族的面具男子似乎和妮凡關係還不止得流亡子民和覆國皇妃那麼簡單……這種程度的憎恨,根本就不可能用那種關係就解釋得了…他們兩人之間,應該是有更加深刻的羈絆,才會造成如此強烈的破裂局面。」

  「那麼,究竟是怎麼樣的羈絆哩……?」阿浚撫鰓思量:「沒有血緣關係的姊弟?不,看起來不像……情侶?雖說那天遺族人對妮凡有著徹骨恨意,但這種憎惡…並不像是因愛成恨。」

  「呼…真是的。」阿浚搖搖頭,心裡想道:「昨夜才要千刃莫再胡亂猜忖,怎地現在我也做上相同的事情了?」

  「一切,就留待妮凡親自解畫吧…」下定決心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阿浚就開始清晨的散步了。

  由於時候仍早,街上途人只有廖廖之數。偶爾幾個認得阿浚的,都是滿心崇拜的向他打招呼,阿浚也是報以微笑。

  不過,阿浚面上的笑容是略嫌牽強了。畢竟心中煩憂甚多,既掛心銀月,又為妮凡發愁,阿浚的心情自然輕鬆不起來。

  完成聊勝於無的散步以後,阿浚踱步回到雲來客棧,就見得掌櫃老伯已經坐在櫃檯以後了。

  「老先生早上好。」阿浚擠出一個微笑,向掌櫃老伯問安。

  「呃……早安…」掌櫃老伯畏縮了一下,過會才如此答道,看來頗有惶恐之感。

  阿浚知曉掌櫃老伯的驚懼,就道:「抱歉昨夜讓老先生你受驚了,今天我們會盡快離開,避免再為老先生你添麻煩。」

  「唔……嗯……」掌櫃老伯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得支吾帶過。

  心忖同伴們也差不多時候醒了,阿浚就往樓上步去回房。

  「啊,清晨的熹陽,優美的樂韻,藝術詩人終於能夠再度展露他的絕妙美學了!」維德右手不住地在弦上猛掃,彷彿是要發洩先前不能彈琴的積怨似的。

  「混帳,我還沒睡夠就被這傢伙吵起來了……」黑狼型態的貝歐武夫爪爛床單洩忿。

  「若是方便的話,請兩位先下去飯堂。」阿浚盡力不讓自己的說話予人催促的感覺:「待到大家都到齊以後,再一起用餐吧。」

  及後,阿浚也是到御手洗千刃和蒂拉那邊如此的交代了。

  「承知。」御手洗千刃覺察到阿浚心中的著急,就道:「拙者定必會盡快帶同蒂拉下到飯堂守候。」

  「感謝。」阿浚點了點頭道。

  步至JP和妮凡的房間,阿浚嚥嚥口水,深呼吸一下才伸手叩門。

  未己,JP就出來應門了:「酷哥早安。」

  「早安。」阿浚探頭看看房裡的妮凡,見她坐在床上,下身仍蓋著布被,應是剛剛醒來的樣子。

  「差不多時候進早餐了,請兩位盡快到飯堂去,等人齊才一起用膳。」阿浚將視線調回JP道。

  「嗯嗯,好的。」JP應道。

  「還有…」阿浚瞄瞄JP後面,語氣深重的道:「妮凡她就拜託你了。」

  「這個當然了。」JP拍拍胸脯,以往一貫的嬉色也斂去不少:「我也不忍心看著消沉的妮凡姐姐沒人管哪。」

  「嗯……」阿浚點點頭,道:「那我就先去了。」

  「我們馬上到。」JP這麼答道。

  別過阿浚,JP關好了門,坐到妮凡的床邊問道:「睡過一覺有好點了嗎?」

  「嗯…」縱是精神有著些許萎靡,妮凡的氣色也是較昨夜來得稍好了。

  「來,妮凡姐姐。」JP拍拍妮凡肩頭,想要讓她打起精神:「酷哥他們在下面等著我們開飯哩,快點去梳洗梳洗吧。」

  「唔…」妮凡應了一聲,以著懶慵的動作爬起了床,就被JP往盥洗室推著走了。

  JP的安慰支持,讓迷亂的妮凡心頭一暖:「不知不覺間……他也開始長大了哩………」

  心念及此,妮凡原來憔悴的臉容也現出一絲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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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慢!太慢了!!」貝歐武夫不耐煩的道。

  「才等個沒幾分鐘就抱怨的傢伙好煩人。」蒂拉叉起雙臂諷刺道。

  「妳是想打架嗎?」貝歐武夫一瞪蒂拉,示威道:「我可不介意來場飯前運動的喔。」

  「蒂拉,安靜。」御手洗千刃道,語氣中隱含著教人無從拒抗的兄長威嚴。

  「貝歐武夫,體諒一下妮凡吧。」阿浚輕斥道:「此種時候,作為同伴的我們不該輕看妮凡心中的軟弱。相反的,我們應當多加遷就才對。」

  主人的命令吩咐,貝歐武夫不能不聽,只得按捺著心中的不快,嘀咕幾句就安份下來了。

  守候多時,JP終是帶同妮凡來到了。

  「要大家久等了…」妮凡心中的抑鬱依然沉重,教她連擠出笑容都做不到。

  「請坐。」阿浚微微一笑,感覺甚是和藹。

  「嗯…」妮凡應了一聲,與JP一同就席。

  一行人既是齊聚了,阿浚就將小二招來,讓同伴們點餐。

  「早餐馬上到~」小二熟練的將各人要求記下,頃刻以後就快步走去了。

  待小二走遠以後,阿浚見飯堂除自己一行人以外就是空無一人,想必是昨晚的戰鬥讓住客們嚇得雞飛狗跳,忙不迭的統統逃命去了。

  沒了會被竊聽的顧慮,阿浚就直接切入主題,語氣柔和的道:「妮凡,我們不會強迫妳的……若妳覺得勉強的話,我們也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輕咬下唇,妮凡掙扎了許久,終是下定決心道:「不……我已經暪住各位太久了……再這麼下去的話,對大家太不公平了………」

  「重新的自我介紹。」深吸一口氣,妮凡鼓起勇氣道:「我是妮爾菲.索妮亞,天遺族之國艾斯烈帝國第二皇妃。」

  「還有,」稍頓,妮凡續道:「洛伊.法爾凱斯……這就是那個面具男子的名字。」

  妮凡雙眼透出強烈的情感,不是對別人的怨恨,而是對自己的責備:

  「洛伊他不單是追殺我的人……同時,他也是我的親生孩兒。」
作者: seavseal    時間: 2009-2-9 11:56 AM

第四章-愛之重逢

  約在十多年前,妮凡並非像起初與阿浚相遇時一般風騷,那時的她不過是一個浪跡天涯、到處旅行見識的女子罷了。

  當年的天遺族正值國力最強盛之時,其領土範圍涵蓋了整個蘭斯大陸,現今的龍頭大國洛倫斯在那時也不過是其中一個亳不起眼的省藩罷了。

  某天,妮凡流浪至艾斯烈帝國首都,恰巧遇上國君蘇拿蒙王微服出巡。蘇拿蒙王雖是賢明開通,但其人甚好女色,一見得妮凡這個異國美女就動心起來,想要將之收納在後宮之中了。

  為了不惹無謂的麻煩,妮凡沒有花太多心思在打扮之上,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姿色也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也難怪蘇拿蒙王會對妮凡一見鐘情。

  妮凡習慣了流浪生活,縱然對方是一國之君也是無意與其有所牽扯,不欲因為與蘇拿蒙王結合而失去自由。

  蘇拿蒙王卻是死纏難打,著士兵們阻攔妮凡出城,讓她沒法離去,又天天的親身到來探訪妮凡,連國事都丟下不管了。幸好當時朝廷中皆是賢臣悍將,艾烈斯帝國才沒有因而垮台。

  既沒法擺脫蘇拿蒙王的追求,又不想成為讓艾斯烈帝國衰敗的千古罪人,妮凡是陷入左右為難的處境了。

  不得已之下,妮凡只好答應蘇拿蒙王的追求,心不甘情不願的成了其後宮的妃嬪之一。

  曾經想過以魔法之力強行逃離,然而艾斯烈帝國勢力範圍甚為廣大。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只要自己一日還在蘭斯大陸,蘇拿蒙王也有法子尋出自己來。此外,蘇拿蒙對自己的心意也是既濃又烈,開口拒絕的話肯定會傷透他的心,妮凡實在是不忍這麼作。

  因著自己的優柔寡斷,妮凡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宮殿中渡過了數月的光陰,甚至連蘇拿蒙王的骨肉都懷了。

  當妮凡發覺的時候,自己已經與艾斯烈帝國有太多的牽絆了,縱然內心一直存著去意,現下再要離開已經是辦不到的事情了。

  「不能讓孩子因自己的任性而遭罪……」妮凡心中如此的想著,只能一邊嘆息一邊忍耐失去自由的生活。

  沒錯,艾斯烈皇國的確是四海昇平,然而宮內的勾心鬥角實在讓妮凡心力交瘁。唯一讓妮凡支持下去的,就是她腹中的孩兒。

  歲月如梭,一轉眼就是半年,妮凡感到腹中嬰孩作動,料想自己也是即將臨盤了。

  妮凡只圖安安穩穩的養育孩兒,然而蘇拿蒙王的元配裘斯白皇后劫不這麼想。要知道蘇拿蒙王一直無後,現下妮凡就要為他添丁,以後難保妮凡母憑子貴,直接騎到裘斯白皇后頭上去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為保住自己的地位,裘斯白皇后使盡九牛二虎之力讓蘇拿蒙王與自己同房,再放出謠言說自己也有孕了。不但如此,裘斯白皇后更將接生的御醫都給收買下來,為接下來的行動鋪路。

  就在妮凡生產的那天,裘斯白皇后讓御醫訛稱妮凡難產,還沒出生就已經胎死腹中了,再偷偷將孩子轉移至裘斯白皇后膝下,活脫脫就是狸貓換太子的戲碼。

  憑著多年流浪累積的社會經驗和女性的直覺,妮凡自然沒有被對方騙倒,然而面對私下勾結起來的皇后和御醫們,妮凡實在是顯得勢孤力弱。

  啞子吃黃蓮,親子被奪一事妮凡實在是求助無門,只得忍聲吞氣,任由裘斯白皇后將孩子撫育。

  雖然裘斯白皇后心歹,但是她卻無可否認的是個好母親。養育的工作並不假手於下人,餵食的東西是裘斯白皇后烹調的,讀書寫字的紙筆是裘斯白皇后預備的,甚至連孩子的大小便也是裘斯白皇后親手清理的。

  「這樣也好……」妮凡暗暗的想道:「至少,孩子就不會被冠上偏室後子之名了……」

  只要孩子過得好,縱然不是自己親手撫養也沒所謂了。

  沒錯,在那天之前妮凡都抱著這個想法。

  偶然間,孩子的天賦被發掘了。

  與凡人不同,他生來就懷著天下無雙的「逆魔之氣」。顧名思義,逆魔之氣就是魔法的剋星,只要一出招,所有魔法招式都要被廢,任何魔法師遇上他都如同手腳盡斷一般的無力。

  孩子的天才著實讓蘇拿蒙王欣喜非常,故得名曰「洛伊」。在艾斯烈帝國語言之中,此名有著「強悍力量者」的意思。

  蘇拿蒙王特意聘來最好的武術師傅栽培洛伊,而洛伊也是不負眾望,功力每日精進,後來甚至青出於藍,讓原來的武術師傅無地自容的黯淡離去。武功到此境界,洛伊只能自行修練了。

  洛伊的長進讓裘斯白皇后臉上發光,妮凡內心卻是好像打翻濃醋一般的酸澀。

  「要以孩子的幸福為優先…」妮凡如此向自己說道,然而心裡卻是按捺不住的妒意。

  終於,妮凡下手了。

  妮凡以聯絡感情為由,邀請裘斯白皇后一同進餐。裘斯白皇后也知曉妮凡不安好心,想要借機刺探妮凡的底蘊,就一口答應下來,參加這場鴻門宴了。

  原先妮凡在裘斯白皇后的飲食之中下毒,然而裘斯白皇后所作的防備比妮凡料想中的還要嚴密,銀針一試就識破了妮凡。

  既是撕破了臉,妮凡也就狠下心來,一招雷系魔法就讓裘斯白皇后當場化成五官難辨的焦炭,讓這個奪去自己孩兒的女人從世上消失。

  無巧不巧的,幼年的洛伊親眼目睹妮凡發難一幕,將自己視為生母的裘斯白皇后被殺的事情深刻的印在腦海裡頭了。

  赫然發覺洛伊在場,行兇被撞破的妮凡也是禁不得愣住了。。

  「洛伊…我………」妮凡欲要解釋,然而這畫面對仍值孩童之年的洛伊實在是過於震撼,嚇得他直接驚呼逃跑了。

  妮凡並不擔心洛伊會揭穿自己,但這事情對洛伊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其幼小心靈亦受到不輕的創傷。而洛伊對魔法的憎恨,很大程度也是由此而來的。

  當時景況絕不允許妮凡的悠哉向洛伊解釋,她所能作的只有盡快將屍體處理,將其投在井中,並投下數塊常人難以搬動的巨石,確保屍體不會被發現。

  爾後,妮凡以利誘威迫的方法雙管齊下,讓所有自己邀請裘斯白皇后進餐一事的知情者保持沉默。

  惟一不能被阻嘴的,就只有親眼目擊妮凡行兇的洛伊。然而縱是武功超卓、天資聰穎,洛伊在宮中依然是人微言輕。下僕或信或不信,相同的都是他們不敢得罪妮凡。輕則烏紗不保,重則人頭落地,問誰又敢站出來替洛伊說話?

  就連國中最位高權重的蘇拿蒙王也不當裘斯白皇后一回事,只道家中母老虎不見了,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寵幸妮凡,不必再偷偷摸摸的暪東暪西。

  經已十多歲的少年洛伊認定妮凡為弒母仇人,心裡是極端的憎恨仇視妮凡,卻又沒法將她的所作所為揭露出來,只有將這份忿恨收藏在心,留待他朝再一舉報復,要妮凡永遠沒法翻身。

  縱是有著多年在社會打滾的經驗,妮凡在做過一連串虧心事以後也是膽顫心驚。幾天過去,妮凡稍微定下心來,就想要將事情的原本始末全數告知洛伊,好將兩人的誤會全部澄清。

  始料不及的,意外發生了。

  就在妮凡想要將事情和盤托出的前一晚,蘇拿蒙王在與之行房時突然中風,當場暴斃。

  經過仵工和御醫的診察,蘇拿蒙王死於馬上風,即是行房時因過於興奮而導致腦中風死亡。原來就對妮凡看不過眼的老臣子乘勢造反,直指妮凡弒君篡權,要不是顧慮到僭越之嫌的話他們老早就當場命人拿下妮凡了。

  皇帝身亡,皇后失蹤,擁有最高決策權的就是年資最高的老臣子們。為了服眾,他們提出先立新任皇帝再行定奪,而蘇拿蒙王之獨生子洛伊就是不二的人選了。

  在此緊要關頭,洛伊卻是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哪怕是一個線索也沒有留下。

  整個宮廷陷於群龍無首的狀況,妮凡下令封鎖消息,不讓風聲自宮中傳出。

  然而野心勃勃的藩主早已接到線報,知曉皇帝駕崩一事,就打著除滅邪妃的旗號作亂,以武力爭奪蘭斯皇者的地位。

  唯一的擁有皇室血統的繼承人失蹤,眾藩主都是出師有名,或以兵力明爭,或以謀略暗鬥,為的就是得到能與蘇拿蒙王媲美的地位。

  因皇位後繼無人而引發的這場內亂,後世稱作「蘭斯內戰」。

  原來的太平盛世,只消不到三天光景就陷入一片混亂。既是洛伊不在,妮凡也是不欲再在宮中多留片刻,乘亂連夜逃離宮廷,恢復自由之身,在這亂世之中尋覓愛兒。

  內心深重的疚悔以及對洛伊的思念折磨著妮凡,讓她在不經不覺間放盪起來。或許,妮凡是想藉著縱慾來麻痺自己罷。

  先前妮凡挑上阿浚下手,嘴上雖是說著以其力量為目標,然而她的真正目的並非如此。

  妮凡聽聞龍皇素以專情一意見稱,只要一旦認定對方是終生伴侶,就必定會至死不渝的守著這段愛情。雖然曾與蘇拿蒙王結合而生出洛伊,但蘇拿蒙王只是貪戀自己的美色,壓根兒沒有真正與妮凡建立過夫妻的關係,以致妮凡完全沒有嘗過擁有伴侶的感覺。

  妮凡實在孤單得太久了,縱然是不自覺,她也是自然而然的被阿浚吸引過去,盼望著可以成為被龍皇看上的一個。

  表面上窺伺著阿浚的力量,內裡卻是渴求著他可以給予自己以前所未有體會過的關懷溫暖,得到肉體和心靈上的真正滿足。

  及後得知阿浚已有了意中人,妮凡大失所望,然而在加入一行人以後,妮凡卻是漸漸的體會到一種有別於愛情的支持。

  說是友情略嫌偏頗,說是羈絆又覺浮誇,還不如稱其為「契合」還來得貼切實在。妮凡所感受到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連繫感通。

  縱然不能給予妮凡愛情,阿浚這個龍皇卻是沒讓妮凡感到後悔。

  「以往,我作過許多許多錯誤的決定,但是加入大人隊伍這個決定,我敢說自己絕對沒有做錯…」兩行淺淚流出,殘留妮凡雙眼的,卻不止得懊悔悲傷。

  JP搭搭妮凡的肩以示安慰,阿浚也是伸出手來輕撫妮凡的頭,溫言道:「一直以來,辛苦妳了。」

  「抱歉……我隱暪了這麼久才說出來……」妮凡拭去清淚,語氣中略帶嗚咽的道。

  「請別要這麼說。」阿浚柔和的道:「以前各位不都是體諒我對過去隻字不提麼?現在大家也肯定會接納妳的。」

  「就是嘛。」JP鼓勵道:「妮凡姐姐會憋在心裡一定有苦衷的,只要現在說出來就得了。」

  「兩位有理。」御手洗千刃附和道:「如今妮凡殿可以將心事分享出來,不再鬱在心中,不也是一種跨越嗎?」

  「啊,遺族的皇妃,疚悔的母親,紫雷的艷影,既是妳願意面對往昔的罪咎,藝術詩人定必會成為妳的支持。」維德撫著魯特琴道。

  「大家………」原來稍乾的眼角再度盈淚,妮凡直是止也止不住再度哭泣起來。

  因著自己的緣故,阿浚、JP、千刃身受重傷,險些就要死在洛伊手上,妮凡實在是自覺無顏無對三人。然而他們卻是毫不計較,甚至將自己的過去都接納下來了。妮凡著實是好生感動,十多年前所纏下的心結亦是稍稍鬆開了。

  以往妮凡一直予人經驗豐富、風騷歡樂的感覺,內裡劫隱含著對以往的疚悔自恨,如今她也向一眾同伴展示出她前所未有的軟弱,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暴露出來。這,就成了超脫過去的里程碑,無論是對阿浚一行人,抑或是對妮凡本身而言。

  抽泣良久,妮凡終是慢慢平伏下來,但見她輕輕擦去臉上的兩道水痕,道:「讓大家費去這些時間,實在抱歉……」

  「客氣了。」阿浚藹然一笑道。

  深呼吸幾下,妮凡臉上露出欣慰的淺笑,道:「對了,咱們還得要去找銀月妹妹哩…耽擱了這麼久,動作不快點可不行喔……」

  見妮凡真正的舒懷了,阿浚就轉向諸位同伴說道:「妮凡所言甚是,請各位在用過早點以後就馬上出發吧。」

  「好!」眾人齊聲應道。

  其他同伴重視銀月的程度並不比阿浚遜色多少,都是快快的完成早餐,讓搜查工作得以盡早開始。

  飯後,阿浚領著同伴離開了雲來客棧,邊走邊道:「昨日我已經找到收留銀月的那戶人家了,不過因著昨晚洛伊的突襲,使得我沒能與他們接觸。雖然現在銀月可能已經動身了,但我們還是先到過去碰碰運氣罷。」

  一行人快步走去,不消一會就到達目的地了。

  伸手輕敲,過了半晌仍是無人應門,阿浚就大著膽子推門而進了。

  「晚了一步嗎……」看著人去樓空的光景,阿浚心裡一沉。

  「屋內擺設好好的,不久前應該還有人在用才對。」JP不忿的一拳槌在木桌上:「混蛋!就差那麼一點…」

  「不,請等等。」御手洗千刃一瞄地上,就道:「地上有著些許的木屑,大門亦有修補過的痕跡,顯然是曾經被猛力毀壞過而重新修理裝上的…」

  「伯爾德城的黑道勢力猖獗,可能是那些流氓所作的好事……」妮凡推測道。

  靈機一觸,阿浚馬上左顧右盼,似是想要找尋甚麼似的。

  推開臥室門扉,阿浚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怎麼?你有頭緒嗎?」蒂拉急切的抓住阿浚問道。

  「擺設無恙、門遭破壞、床鋪凌亂,這些種種都在指向一件事情。」阿浚不徐不疾的解說道:「或許是想要索取保護費,城中流氓到來找這戶人家的麻煩,木門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被踹爛的。到此作客的銀月仗義出頭,擊退了來犯的流氓,因而得罪了黑道,連帶收留她的這戶人家也受牽連,只得匆匆收拾行裝離城避風頭……」

  「床仍暖…」迅速的伸手探探被褥,阿浚馬上轉向同伴道:「快!我們往西城門去!」

  如此,一行人就馬上奪門而出,朝西方奔去。

  「酷哥你是怎麼知道要往這邊走?」路上,JP不解的問道。

  「若要以最快速度離城,銀月他們應該會挑最近的城門走。」阿浚頓了頓,再補充道:「而且剛剛被鋪仍殘留著餘溫,在十分鐘之內一定有人使用過。再說,為了躲避黑道的眼線,銀月他們只會選擇迂迴曲折的小巷走……換言之,就是銀月他們很有可能還沒出城。」

  「是這樣嗎?好!」JP加快腳步,十萬火急的道:「咱們一定要趕在銀月小姐之前去到西城門啊!」

  「就是這個意思。」阿浚點點頭,腳下動作也是隨之加速。

  「銀月,等我……我馬上就來到的了!」

───────────────────────────────────────────────────

  穿過大街,越過小巷,一行人終是奔至西城門。

  JP一陣左顧右盼,急問道:「銀月小姐哩?她在哪裡?」

  「不會是已經出城去了吧?」蒂拉緊張的問道。

  「不可能…以銀月他們離家的時間計算,是斷不可能趕在我們前頭抵達此地的……」話雖如此,但阿浚心底裡還是不免憂慮起來,擔心自己會與銀月錯過。

  「啊,譜出酸甜戀曲的愛侶啊,因誤會而造成的隔絕,現在看來已經不復存在了。」五指輕彈琴弦,維德以著浪漫的風格提醒阿浚。

  驀然回首,阿浚見得一對年青夫婦提著行李箱自後巷走出,二人額冒冷汗、兩腿微抖的,看來就是提心吊膽的樣子。

  這對夫婦甚是普通,身上完全沒有起眼之處,然而阿浚卻是瞪大了雙眼,沒法移離自己的視線。

  阿浚如此表現,皆因他所看到的,就是那個教他日思夜想、牽腸掛肚的女孩。

  銀色長髮如瀑布瀉下,微棕的美目隱含著淡淡的憂鬱,兩道秀眉也是輕輕皺起,銀月正在垂著螓首的出神,其哀怨幽愁實在教人心折。

  輕風吹起,如柳銀髮隨之擺動,再加上銀月下意識的一梳,配襯起來的意境也實在是唯美得難忘。

  此刻的銀月是如斯的美麗,劫又如斯的幽怨,看來就像是以鬱抑聞名的油畫主角一般。

  無意間的往前一瞥,銀月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嘴唇微顫的喃道:「主…主人……?」

  「銀月…是我…」阿浚也是眼眶發熱,淚水正在雙眼打轉。

  「主人…主人……主人-!!」

  銀月再也不能自已,拋開手上的行李箱就往阿浚奔去。

  阿浚感動不下於銀月,但見他迎向銀月張開雙臂,就將她緊緊的擁住了。

  撲入阿浚的懷中,銀月晶淚如同洪水決堤一般的湧出:「主人…我不是在造夢…真的是你…你真的來了………」

  「對…是我……」這明明僅是分別一天,彷若隔世似的觸感實在教阿浚留戀不已,抱著銀月的雙手更是絲毫不放鬆:「對不起…銀月……」

  「嗚…嗚…」銀月將螓首埋在阿浚懷中,不住的抽泣道:「主人……您不是…已經向菲琳公主她…求婚了嗎………?怎麼…怎麼您還會來來找我的哩……?」

  「聽我說…銀月……」阿浚柔柔的道:「在妳離開我以後,我才深切的體會到我是何等的需要妳……失去妳,對我而言就彷似是千刀萬剮一般的痛苦…」

  阿浚的一番說話,銀月也是身同感受,然而她心裡依然有著迷惑:「我不明白……菲琳公主明明說你認為我只會拖您後腿………」

  撫著銀月的青絲,阿浚輕聲道:「那只是菲琳公主還不懂事,一時想不開而編造的謊言而已…」

  「那……菲琳公主手上的婚戒要怎麼解釋……?」銀月還未能釋疑,雙手卻是不願放開阿浚:「要不是求婚的話,婚戒怎麼會在她手上……?」

  溫柔的拭去銀月臉上的清淚,阿浚輕聲的道:「那戒指的確是我拜託皇家工房替我鑄造的…不過,它並不是用來向公主殿下求婚的。」

  放開銀月,阿浚稍退一步就單膝跪下,拿出銀戒仰看銀月,柔情萬縷的說道:「銀月,請問妳願意成為我的妻子,繼續與我一起走以後的人生路嗎…?」

  「主人…這……唔……啊………」銀月嬌軀劇震,既驚疑又羞喜的看著阿浚,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阿浚深情又堅毅的望著銀月,雙手捧著銀戒的殷切等候著銀月的答覆。

  「我……我……我…………」

  一刻之前,銀月還陷在以為心上人移情別戀的低谷裡頭,現下卻是突然見得阿浚當面跪下求婚,銀月實在是一時適應不來,既哭又笑的點著頭道:

  「我願意……主人,我願意………」。

  見得銀月首肯,阿浚溫柔一笑,代表兩人誓約的婚戒輕輕的套上,在銀月的無名指上誇耀著自己那代表著終生之約的光輝。

  看著手上的婚戒,銀月實在是萬分高興,一邊流淚一邊笑著的道:「太好了……太好了………」

  「銀月,現在妳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阿浚重新擁住銀月,在她耳邊細語道。

  輕輕撫著銀月的美麗臉龐,阿浚微閤雙眼,往前湊去就印上銀月的朱唇。

  伴隨著這海誓山盟、滿溢柔情的一吻,在場響起雷動掌聲,慶賀二人的結合。

  「好耶!好耶-!!」伯爾德的居民起先是不知就裡,但見阿浚與銀月擁吻,也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龍皇大人在我們伯爾德城求婚成功啦-!!!」

  「幹得好呀酷哥!!」JP甚是興奮的猛豎拇指,心裡著實為阿浚感到高興。

  「恭喜你們哩,大人、銀月妹妹。」妮凡拍著手掌,欣慰的笑道。

  「有情人終成眷屬,好,好。」縱是不苟言笑的御手洗千刃,此刻也是掀起了嘴角,以自己罕見的笑容恭賀二人。

  「呼…趕得上真是太好了……」蒂拉舒了口氣,同時又暗瞟著JP,心裡所想不言而喻。

  「嘿……」人型的貝歐武夫叉著雙臂,道:「這樣子…也不壞嘛……」

  「啊,互相思念、互相愛慕的情侶,終於跨過誤會造成的障壁,重聚一起編織流芳百世、傳頌千年的愛情了!」維德的感動實在是適時,五指運動就奏出旋律助興。

  細味著此刻的濃濃甜蜜,享受著此刻的無比溫馨,浸淫在此刻的美妙幸福,兩人是意猶未盡的分開來了。

  「主人………」兩道美眸流著清泉一般的淚水,銀月眼中卻是已無哀傷,充滿其中的只有無上的喜樂歡欣:「謝謝您………」

  「銀月………」嗅著銀月身上的如蘭香氣,欣賞著眼前麗人的娟容,阿浚愛惜的喁聲道:「我也要謝謝妳……」

  「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阿浚無比輕柔的呵護著銀月,道:「答應我,別要再離開我了………」

  「嗯……」銀月含笑帶淚的點頭應道:「主人,我答應您………」

  語罷,四唇再度相接,作為兩人彼此許諾的印證。

  就在眾人的祝福和見證之下,阿浚與銀月終是結成連理,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作者: seavseal    時間: 2009-2-9 11:59 AM

第五章-母子之章

  卻說阿浚再遇銀月,一行人就回到雲來客棧詳談。

  阿浚向凱文兩夫婦解說了一陣,兩人這才知道銀月出走的詳情。

  「原來…是這麼回事。」凱文撫鰓道。

  「能夠再見真是太好了…」心中雖愁,但瑪莉安仍然由衷為銀月感到高興。

  「這陣子兩位對銀月的照顧,我實在是感激不盡。」阿浚深深的鞠了一躬道。

  「主人說的是,先前因為我的衝動,讓兩位捲進不必要的麻煩了,我著實是過意不去。」銀月也是跟著鞠躬道。

  「龍皇大人、銀月小姐,兩位言重了。」凱文擺手搖頭道:「我們不過是盡了主人家的責任而已,身為救世英雄的至尊龍皇道謝,我們這些小市民哪裡受得起?」

  「凱文先生你客氣了。」阿浚微微一笑,和顏悅色的道:「兩位所作的,不單是招待銀月,更是替我留住了她,給了我一個挽救的機會。」

  摟住銀月的纖腰,阿浚滿腔謝意的道:「如今我能得銀月相伴,也是多虧兩位出手,所以就請兩位不要推辭了。」

  見對方誠意如此,凱文也是不好客套了:「嗯………能夠成為龍皇大人的恩人,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嗯嗯。」阿浚點一點頭,道:「說起來,兩位似乎正要遷往別處去?」

  「龍皇大人說得不錯。」凱文面帶愁色的道:「伯爾德城的黑道勢力已經增長到隻手遮天的地步,現下官府又無力保護我們這些小市民,我們就只有離開此地另覓居所了。」

  「唔…」頷首沉思一會,阿浚就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些流氓應該曾經上門騷擾兩位,然後被銀月擊退,所以才會迫得被走不可吧?」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那麼衝動的話……」銀月愧疚道。

  「事情過去了,請銀月小姐莫要再自責。」凱文安慰道。

  「凱文先生說的是,過去銀月妳也用過這句說話鼓勵我的。」阿浚看著旁邊的銀月,微笑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只沉浸在懊悔內疚之中亳無益處,現在該作的就是盡力去補救。」

  轉向凱文兩夫婦,阿浚正色道:「凱文先生、瑪莉安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請容我護送兩位到喬遷之地,好讓我一報留人之恩。」

  「實不相暪,我們仍未決定要在何處定居下來。」凱文面露憂色的道:「從小到大,我和小莉安都沒有離開過伯爾德一步…」

  「我的閱歷說不上廣闊,對此我只能愛莫能助。」話鋒一轉,阿浚就瞄瞄妮凡道:「不過,我們隊中有個見多識廣的同伴,想來應該能為兩位提供一些意見。」

  「對哩。」妮凡略微思索一下,就分析道:「除伯爾德城以外,鄰近的城鎮還有洛倫斯皇都、巴特路、哈露堤斯這三個地方。居住條件最好的當然就是皇都了,不過其生活開支所費不菲,經濟能力不足以支撐的話還是不要勉強的好;巴特路的話,據之前所得的消息她似乎是被魔族屠城了,連一個活口都沒有剩下,現下只是一個無人的血腥之城罷了;港口之城哈露堤斯雖曾被魔族佔領,但因為戰略價值不高,駐城兵力少,作的反抗也不多,魔族也沒有對她作太多的毀損,只是設施建築受到頗多的破壞,生活條件可能不大理想。」

  「如此說來,哈露堤斯似乎是個比較好的選擇哩。」凱文抱住手臂道:「身為木匠的我,往那邊去的話應該可以出一分力,協助哈露堤斯的重建吧。」

  「若然凱文先生有這個意思的話,我們幫忙的意義就更大了。」嘴角揚起,阿浚笑道。

  「眼光真好哩。」妮凡眨眨眼睛,道:「治安良好,人民富庶,政制健全,除卻每年幾度的風災和水災,哈露堤斯的確是個生活環境相當理想的城鎮。」

  「真是走運哩。」凱文感激一笑:「讓龍皇大人的同伴介紹新居所,還有得到救世英雄龍皇大人親身護送,這可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哪。」

  「凱文先生抬舉我了。」阿浚笑意更盛的道。

  阿浚與凱文暢談甚歡,皆因二人都是有禮之士,彼此欣賞對方的得體談吐,說話又是投契,自然是樂在其中了。

  「雖然很想繼續與凱文先生長談下去,但現下狀況如此悠閒始終不好。」阿浚正起面色道:「言歸正傳,在離開以先,我們必須要解決一點私事,以免夜長夢多。」言下所指的自是妮凡與洛伊一事了。

  「恕我多口,請問主人說的是…?」銀月問道。

  經銀月這麼一問,阿浚就將洛伊的事情向三人簡略交代了。

  「難道主人所說的…就是那個使刀的面具男子嗎?」憶起昨晚的景象,銀月不由得心底一寒。

  「三位之前也有遇上洛伊嗎?」阿浚略微訝異的問道。

  「嗯……」凱文嚥嚥口水,猶有餘悸的道:「昨天黃昏時分,我、小莉安和銀月小姐三人想要離城逃走,被黑道流氓給攔了下來,就是那個…叫作洛伊的人出手替我們解圍的……」

  「對對,那傢伙殘忍得讓我懷疑他是不是人哩。」瑪莉安述然道。

  「那就怪了。」JP提出疑問道:「那傢伙應該沒正義到出手救人耶?」

  「洛伊他自小就有著強烈的正義感……即便是現在,他也不會對惡事坐視不理。」妮凡解釋道。

  「果真知子莫若母。」御手洗千刃頷首道。

  「唔……」阿浚抱住手臂稍思,道:「與其說是正義感,倒不如說洛伊是看不過流氓的卑劣行為而出手教訓他們吧…我個人覺得這個說法更為貼切。」

  「這麼說來……可能真是如此哩。」憶起洛伊下手時的鄙夷神色,銀月不由得認同阿浚的觀點,凱文和瑪莉安夫婦也是連連點頭表示同感。

  「呼…總而言之,」阿浚看著凱文夫婦道:「在我們與洛伊作一個了斷之前,我想請兩位暫時留在家中。」

  轉向蒂拉,阿浚就請求道:「在這段期間,就拜託蒂拉妳保護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了。」

  「唔………」蒂拉有些不滿的瞄瞄JP,過會才應允道:「好吧,給我盡快搞定就好。」

  「大人,其實……」妮凡有些吞吐的嚅聲道:「其實現在走也可以的……」

  「妮凡姐姐妳說甚麼啊?妳和那個面具男的事情不可以不了了之的啊!」JP瞪大眼睛道。

  「JP殿有理,逃避並不能夠解決這長久的夙怨,面對才是正道。」御手洗千刃也是幫腔道。

  與其他同伴不同,阿浚並沒有著急起來,只是看著妮凡,聲線平穩的問道:「妮凡,妳始終還是想以自己的性命來結束這件事嗎?」

  「………」妮凡不語,看來阿浚是點中她的想法了。

  長長的嘆了口氣,阿浚徐徐的道:「妮凡,在這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的閱歷比妳多,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向妳說三道四。妳是全場的唯一一個當事人,若是妳說要怎樣,旁人也不能阻礙妳的選擇。這件事的最終決定權,是握在妳手中的。」

  「我不打算向妳說些甚麼大道理,只不過有些個人感受,我想妮凡妳聽聽罷了。」稍停,阿浚語帶惋惜的道:「妮凡妳與洛伊的過去,毋庸置疑是一個悲劇。所謂『親娘不及養娘大』,妳因為嫉妒而殺了裘斯白皇后,間接導致洛伊在年少時就要流離浪盪。為此,妳感到內疚,亦覺得自己沒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自覺虧欠了洛伊,因此當他想要殺妳的時候,妳不會反抗,想要以一死以作謝罪。」

  「只是,這樣真的好嗎?」阿浚正視著妮凡,不徐不疾的問道:「將洛伊蒙在鼓裡,讓他不知就裡的殺死自己的親生母親,然後體會雙手沾滿鮮血的空虛痛苦嗎?」

  「………他不知道比較好…」妮凡鬱鬱的說道。

  「別要撒謊了,妳自己也知道不是這樣的。」雖是沒有責備之意,阿浚語氣中卻是帶著威勢:「復仇絕對不是一個樂事,縱然親手殺死了仇人,剩下的也不會是歡喜高興,只會被無盡的空虛、罪疚和痛苦充滿罷了。」有過以前林楓、方娜和比斯特經歷的過來人阿浚,其說話也是充滿著說服力的。

  「……自己的生母因為嫉妒而殺死養母,要是讓洛伊知道了這個殘酷的事實的話,不是會讓他更痛苦嗎?」妮凡甚是憂傷的道。

  「是的。」阿浚斬釘截鐵地作了肯定的答覆,話鋒又倏地一轉道:「不過與其可悲的一直被暪騙著相比,得知事實不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麼?」

  「洛伊是妳的孩子,不過他也長大了,有權知道這一切的。」阿浚長吐一口氣,緩緩道:「我想說的,就這麼多了。始終,妮凡妳才是當事人,在這件事情上只有妳才有握有選擇權。」

  「我………唔………」妮凡唯唯諾諾的,眼神閃爍不定,看來就是猶豫的樣子。

  「不用緊張,妮凡,我並不是在催迫妳。」阿浚搭搭妮凡的肩頭,看著她的雙眼道:「妳是我們的同伴,無論最後妳的決定為何,我們都會支持妳的。」

  「對嘛妮凡姐姐,我們會支持妳的。」JP也是在旁鼓勵道。

  「嗯………謝謝……」妮凡感激的道。

  站起身子,阿浚向妮凡道:「若是妳需要時間考慮的話,我們可以等妳的。」

  妮凡搖搖頭,道:「不必了,大人,就按你的意思去作吧……」

  「妮凡,請妳別要勉強自己才好。」阿浚輕皺眉頭勸道。

  「不……我也實在是逃避太久了………」妮凡搖搖頭,輕輕的道:「如大人所說的,我是應該讓洛伊知道事情的始末,讓他可以再去作出選擇,正如我曾經有過選擇一樣……」

  「妳能這麼說就好了。」阿浚微微一笑,就望向眾同伴道:「那麼,我現在就來解述接下來的行動吧。」

  輕咳兩聲,阿浚作出序言道:「昨晚維德用上『唯我獨尊』樂章,讓洛伊不能運氣戰鬥,因而被迫撤退。不過既是現在『唯我獨尊』對我們的影響已經消失,洛伊也應是比我們更早恢復才對。從他先前急不及待的回頭再襲來看,洛伊很有可能在這一兩時辰以內就會來到。」

  「比起主動出擊,守株待兔應該是更好的方法。」稍頓,阿浚續道:「所以,我打算在這裡守候洛伊的到來。為防他施行偷襲,我想請各位在雲來客棧的不同地方巡邏警戒。」

  「首先是妮凡,作為洛伊首要目標的妳必需待在最方便保護的位置。考慮到洛伊的幽冥刀可能一下子打穿屋頂,直闖到她的所在,所以妮凡應該留在一樓的房間裡頭;JP視野最為廣闊,擔任屋頂警備是適合不過了;維德的『惟我獨尊』應該讓洛伊有所忌憚,守在大廳應該令他投鼠忌器,不致由大門直闖進來攻擊妮凡;千刃的速度不適合在狹窄的室內環境發揮,安排屋外巡邏的工作給他比較好;屋內的巡邏就由銀月、貝歐武夫和我負責,銀月負責二樓,貝歐武夫則負責一樓,我就負責兩層來回巡視。」

  「警備工作安排就是如此。洛伊他隨時都會來到的,若無異議的話請盡快行動,以免被殺個措手不及。」阿浚吩咐道。

  像是想起甚麼似的,阿浚微一昂首,向凱文夫婦道:「對了,請凱文先生、瑪莉安小姐和蒂拉與雲來客棧的人和附近的居民一起遠離這裡,免得到時候傷及無辜。」

  按照阿浚的意思,一行人各自走到其崗位上警戒,為洛伊隨時的到來作好準備。

  個多時辰過去,太陽昇到正上方,時間漸漸接近中午。

  「唔…!」阿浚稍稍抬頭,似是察覺到甚麼事情的樣子。

  「主人,請問是怎麼了嗎?」銀月不知就裡,疑問道。

  「洛伊他要來了。」阿浚往一個方向望去,語氣略帶凝重的道:「這完全沒有半分掩飾的殺氣,說明洛伊有十足的自信,獨力撂倒我們全部人……」

  「那個人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銀月感到有點難以置信:「之前我曾經見過他出手,實力不過是僅僅比得上主人您半分而已。」

  「銀月妳是甚麼時候見到他的?」阿浚看著銀月問道。

  「唔…大約剛入黑的時候。」微一思量,銀月就答道。

  「那個時候,洛伊因為受到維德的『唯我獨尊』影響而功力大減,所以表現出來的實力才會如此。」阿浚解釋道:「若非如此,合我、JP、千刃三人之力也制不住他。」

  「啊……」銀月大驚,道:「這個叫洛伊的人,居然比主人還要強……」

  「嗯…所以接下來絕對不能大意。」阿浚轉過身子,邊走邊道:「走吧,銀月,妳先下去吧。」

  「啊?要到哪裡去?」銀月有點搞糊塗了,如此的向阿浚問道。

  「從洛伊的高傲個性推斷,他只會循兩種途徑進來。」頓了頓,阿浚續道:「第一,以幽冥刀打穿屋頂直接攻來;第二,光明正大的由正門走進來。現在洛伊正以著步行的速度過來,想來應是在大街上而非屋頂,否則其行進速度會快上許多才對。」

  「原來如此。」銀月恍然大悟,轉又問道:「咦,那主人您要往哪裡去?」

  「向JP和千刃交代一些接下來的行動。」

  話畢,阿浚就抓住窗口上沿翻身上去了。

───────────────────────────────────────────────────

  在雲來客棧大廳裡頭,坐在木椅上的維德撥弄著琴弦,奏出一個又一個的音符,一副優哉悠哉的樣子。

  「你是不懂甚麼叫『緊張』嗎?看到你這麼閒的樣子我就火大。」維德的散漫著實是讓貝歐武夫不快。

  忽地「啪勒」一聲巨響,雲來客棧兩道大木門被整塊踹爛,直往維德的方向飛去。

  維德面掛著優雅的笑容,一派從容的任由木門從身邊掠過,手上動作依然沒有停住的彈著魯特琴。

  「歡迎你大駕光臨哩,洛伊先生。」維德笑著道。

  雖是被維德一語道出自己的名字,洛伊也是沒有半點的驚訝:「看來那隻妖狐已經告訴你們了吧。」

  「你們還是不肯罷手,對吧。」迅速掃視屋內環境,洛伊一邊踱步進去一邊道:「那三個人是躲到哪裡去了?」

  「我為啥要告訴你?」用鼻頭噴著氣,貝歐武夫叉著手臂不屑道。

  「老實告訴你,雖然這個吟遊詩人可以再用音樂阻塞我的氣門,但是對我連續兩次以上用同一招是沒有用的。」洛伊殺意隱然透出,一點一滴的往貝歐武夫迫去:「那三人不在的話,單憑你們兩個根本擋不住我。」

  縱是貝歐武夫心高氣傲,面對洛伊的殺氣也是心中一凜。面上不動聲色,只是額角微微的那一點冷汗已經出賣了貝歐武夫。

  「若是你希望我出現的話,我就在這裡。」

  阿浚一步一步的從樓梯下來,銀月也是緊隨在其後。

  「嘿………」洛伊輕哼一聲,冷冷道:「既是你在這裡,其餘兩個也不會遠得到哪裡去吧。」

  「正是如此。」

  御手洗千刃自屋外緩緩步進來,並以著沉穩的聲線這麼說道。

  「唏嘿!」

  忽地一個紅色身影從上面落下,完成一個漂亮的著陸,會以如斯造作誇張的方式出場的也只有JP了。

  「這個場面怎能少我了?」JP嘿嘿一笑道。

  阿浚、銀月、貝歐武夫、維德在內,JP、御手洗千刃在外,一個針對洛伊的包圍網就形成起來了。

  「包圍嗎…?小孩子玩意……!!」洛伊驀地抽刀虛砍一下,攝人氣勢猛然勃發:「若是以為用這種小技倆來就能打倒我的話,你們就大錯特錯了!!!」

  原以為阿浚要抽劍迎戰,詎料他卻只是揚一揚手,心平氣和的道:「請等等,今次我們並不想戰鬥。」

  「那好,你們就直接將妖狐交出來,讓我親手處死她!!」洛伊盯著阿浚怒喊道。

  「妮凡會出來,但條件是要你收刀。」阿浚平靜的道,與洛伊的氣焰形成強烈對比。

  「………你們到底想耍甚麼花樣…?」不知對方想要故弄甚麼玄虛,洛伊心生警戒的問道。

  「我說過了,我們只是想要談談。」阿浚不徐不疾的說道。

  「…………」默然,洛伊在暗暗盤算許久,心道也等這麼久了,先看看對方甚麼葫蘆賣甚麼藥也不妨,就慢慢斂回殺氣,暫且將黑鋼刀收回背後。

  見洛伊擺出妥協的態度,阿浚就伸手輕敲旁邊的木門,道:「妮凡,出來罷。」

  木門被打開,一個桃紅長髮、神色抑鬱的美貌女子由房中出來,這女子自然就是妮凡了。

  一見得妮凡在眼中,洛伊立馬就按捺不住,一邊抽刀衝前一邊暴喊:「妖狐受死!!」

  「退下-!!!!!!!」

  阿浚毫無預警的一吼,氣勢之厲害直是將洛伊的暴喝給完全比下去了,不單嚇驚了在場同伴,就連洛伊也是禁不住畏怯了一下,其衝前的腳步也因而止住。

  「我說過要先談談吧。」阿浚語氣雖不見怒意,但其威勢卻是不可抗拒的。

  「不可能……!!明明我比他強上三倍不止,怎地我仍會因他的氣勢而心怯…?!」咬牙切齒,洛伊雖是極想要立刻上前將妮凡碎屍萬段,但忌於阿浚的龍皇威勢,洛伊也是不得不屈從下來,深深不忿的將黑鋼刀收回背後。

  見場面被控制住了,妮凡深吸一口氣,就徐徐道:「洛伊,你恨我,我是知道的。」

  縱然隔著面具,洛伊雙眼中那正熊熊燒著的熾恨也是掩藏不住的,暴烈的忿怒自他的口中吐出:「對!!!我憎恨妳!!妳這隻天殺的妖狐殺了我母親,就是用上煉獄的全部刑罰也不足以抵償妳的萬死之罪!!!」

  內心緊緊的揪作一團,洛伊狂怒的指控著實讓妮凡感到無地自容。

  「對哩……果然……我是該死的………」垂首下來,妮凡又開始萌起以死謝罪的念頭。

  正當妮凡想要往前走的時候,一隻既厚實、又溫暖的手就搭在她肩上,妮凡回頭看去,原來是阿浚輕按著自己的肩頭。

  只見阿浚看著妮凡的雙眼,以沉穩的聲線說道:「妮凡,做妳要做的事情。」

  彷彿是了一支強心針似的,妮凡心頭一陣踏實溫暖,就鼓起勇氣來直望向洛伊道:「確實,我殺死了裘斯白皇后,殺死了這個一手將你養育成人的女人。」

  「不過,這並不代表你是她親自生下來的兒子。」妮凡正眼看著洛伊,口氣堅定的道:「洛伊,我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洛伊一陣錯愕,下意識的用右手掩面,彷彿是要隱藏自己的情感波動似的。

  「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伊不能自已的狂笑起來,要不是他那面上的裝具,洛伊的姿態會是更加的癲狂,直教聽者心寒、見者喪膽。

  「好笑!!好笑!!!!」笑聲中的狂意略斂,只是伴隨發笑而來的抽搐依然不止,但見洛伊單手按面的道:「妖狐呀妖狐,妳居然也會說出這麼逗趣的話呀!!」

  笑聲忽然停住,狂意驀地斂去,換在洛伊面上的,是另一份教人打從心底裡戰慄的陰寒:「不過,妳還是要死。」

  妮凡面色不改,以著母親訓斥兒子的口吻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是我的親生兒子,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我不相信-!!!」洛伊厲聲咆吼,不住的否定妮凡的說話:「妳在騙我!!!妳一定是在騙我!!!!!妳這隻…妳這隻……妳這隻千刀殺的妖狐怎可能是我的親生母親?!!!」

  「我因為嫉妒而出手殺死裘斯白皇后,的確是我的錯。」大迥於洛伊的激動狂暴,妮凡只是沉靜的將說話講出:「裘斯白皇后因為你的武學天賦而沾光,得了原應歸我的榮譽。我看不過眼,才會狠心下手殺她,間接將你逼出宮廷,到處流浪吃苦。」

  話鋒一轉,妮凡再徐徐道:「其實,你心底裡也曉得的,曉得裘斯白皇后並不是你的生母,曉得自己與這個一直視之為母親的人沒有血緣關係。只是,你不願承認罷了。」

  「不!!這是妳編造出來欺騙我的謊言-!!!!!」

  洛伊凶性大發,兩手左右開弓的同時抽出黑鋼刀和五柄飛刀,向妮凡發動前所未見的猛烈攻勢。

  在一旁押陣的阿浚早已蓄勢待發,里貝翁一抽一旋就化解了飛刀攻勢,再順著劍勢將里貝翁往下一砍,就打出一記地風混合系魔劍技「絕空裂地劍」。

  但見里貝翁劃過的軌跡留下短暫的真空,原來位置的空氣被里貝翁上纏繞著的魔力帶動,兩者混合起來一下子斬在地面,旋即爆放出強烈的震波往洛伊襲去。

  然而狂亂的洛伊早已喪神失智,全然不顧阿浚的劍招直衝上前,任衝擊波全數打在身上也是在所不惜。

  見絕空裂地劍僅能將洛伊逼退幾米,阿浚啐了一聲,雙手緊握著里貝翁就以全身之力勉強擋住洛伊的一刀。

  巨力自劍上傳來,使得阿浚虎口發顫。眼見黑鋼刀一點點的迫來,阿浚卻是連紮穩馬步也是相當吃力,看來就是危急的狀況。

  幸而後頭的JP和御手洗千刃反應不慢,見洛伊失控發難也是當機立斷的突進上前,前者瞄準洛伊雙腿膝蓋開火,後者則是發出疾走居合支援阿浚。

  「吼啊啊-!!」先是硬接阿浚的魔劍技,再來是兩膝中彈,加上背後挨上御手洗千刃的一招疾走居合,就是洛伊也要吃不消,立馬從前線抽身而出,迅速後退開來重整旗鼓。

  「大家,請你們掩護我。」一改先前的哀愁猶豫,妮凡果敢的站上前來道:「我這個失責的母親,現在要好好的管教一下兒子。」

  「住口-!!!!!!!」洛伊又吼一聲,右手連揮就是七柄飛刀,四柄攻向妮凡,三柄飛往阿浚、JP、御手洗千刃三人。

  「嘿!」妮凡嬌叱一聲,一道雷電就自其雙掌奔出,其強勁電力直讓飛刀全數化作焦炭。

  一見妮凡使出魔法,洛伊更是狂意大盛,催動逆魔之氣貫入黑鋼刀之中就要往妮凡衝去。

  「貝歐武夫!」阿浚心念一動,貝歐武夫眨眼間就幻化作武具型態。阿浚旋即使出一招霸王舉鼎,將砍來的黑鋼刀硬是擋住了。

  「主人!」銀月一聲喊道,阿浚就會意的卸走黑鋼刀,順勢壓下身子,讓銀月緊接而來的破風術恰好在頭上掠過,將洛伊自雲來客棧狠狠擊出。

  趁著洛伊與眾人纏鬥的期間,妮凡不斷默念咒文,藍天上的白雲就逐漸烏黑起來,看來即將就要發動大型的雷系魔法了。

  「帥哥,請你們退後,不然我的譴雷術會連累你們的。」嘴上正在詠唱,妮凡透過心靈感應向JP道。

  聞言,JP馬上喊道:「大伙兒別出去!妮凡姐姐就要將那面具男電成烤豬了!」

  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劈啪之聲,一道紫光自天上猛地劈落,直直擊在洛伊身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電勁不住在身上奔走,陣陣劇烈熾痛教洛伊禁不住長長慘嚎,身體也是不停的抽搐。

  紫雷散去,洛伊全身或是灼傷或是焦黑,傷口綻出暗紅色的血肉,焦黑皮膚發出陣陣燒焦氣味,就是滿目瘡痍的狀態。

  洛伊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往後一傾就倒了下去,眼目閤上就不省人事。

  「看樣子……是告一段落了。」看著洛伊倒下,阿浚暗鬆一口氣。

  眾人放下心頭大石,惟獨只有一個人例外。

  在發過譴雷術過後,妮凡就馬上奔到洛伊身邊,察看其傷勢如何。

  「還有氣息…」二指一探,妮凡就馬上唸動咒文以魔法替洛伊治療外傷。

  一刻之前還用上雷系高級魔法譴雷術攻擊,現下妮凡卻是亳不猶豫的上前為洛伊療傷,要不是出於娘親的慈心妮凡也不會如此有果決的行動。

  頃刻間,洛伊的皮肉傷已是好個七八成,只是因著雷擊的關係,洛伊依然昏迷不醒。

  「呼……」治療完畢,妮凡長舒一口氣,懸空的心也得以稍稍著陸了。

  「妮凡,辛苦妳了。」阿浚輕按妮凡肩頭道。

  「大人客氣了…倒是我應該道歉才對。」跪坐在地的妮凡仍然定睛望著洛伊,看來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因著我這個母親的失職,讓兒子的復仇牽連大人你們了……」

  「請別要這麼說。」阿浚面容和藹的道:「我們是同伴,只要妳需要的話,我們都會出手襄助的。」

  「嗯……」妮凡欣慰的輕輕點頭,道:「大人……你果然是最偉大的龍皇大人……」

  「妳抬舉我了。」阿浚蹲跪下來,瞄瞄洛伊道:「不要讓大家久等了,我們先帶洛伊回去吧。」

  「這樣…可以嗎?」妮凡微愣,以著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道。

  阿浚瞭解妮凡的疑慮,搭在肩上的手輕拍道:「妮凡,在一起同行的這段時間妳還不清楚我們嗎?放心罷,銀月他們一定能夠體諒包容的。」

  「唔…」妮凡沒有主意,只好道:「就依大人你所說的去做吧……」

  如此,阿浚就抱起了洛伊,與妮凡一同回去雲來客棧。
作者: seavseal    時間: 2009-2-9 12:00 PM

第六章-告一段落

  卻說阿浚將昏迷的洛伊帶回雲來客棧後,讓他躺在客房的床上休息。

  先前的雷擊威力絕對不輕,即便是強如洛伊,短時間內也是醒不過來。

  在放下洛伊過後,阿浚就推開房門返回大廳。

  「那個面具男怎樣了?」JP叉著手臂問道。

  「雖然洛伊先前因為譴雷術而受傷昏迷,但他在妮凡的治療下已無大礙,現下不過是睡著罷了。」阿浚徐徐答道。

  「那…主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銀月眨著星眸,看著阿浚問道。

  「這個問題,或許應該由妮凡回答會比較合適。」阿浚轉向妮凡,道:「妮凡,妳打算怎麼辦哩?」

  「我……我不知道……」縱是先前因為母親的責任感而剛強果敢起來,然而現在妮凡卻又是猶豫不決起來了。

  「不…其實妳是知道的。」阿浚搖搖頭,以問題引導妮凡:「身為洛伊的母親,在長年失散以後重遇親兒的妳-妮凡,究竟會想要做甚麼?」

  「唔…………」妮凡靜默思索,無數思緒穿梭而過,想要抓住其中一個也是困難無比。

  閤眼默想,妮凡慢慢的讓自己安靜下來,想要靜靜地從混亂的內心之中理出主意來。

  半晌,妮凡才作出一個理所當然的答覆:「我…我想讓他待在我的身邊。」

  「那,就將洛伊留著,讓他加入我們的隊伍罷。」嘴角輕揚,阿浚微笑道。

  「喂喂喂,酷哥你給我等等!」JP吃驚的湊上前去,以甚是誇張的表情道:「剛剛那個面具男不是對著妮凡姐姐喊打喊殺的嗎?哪有讓他和平加入的法子啊??」

  「我不知道。」阿浚斷然答道:「不過我有種強烈預感,就是洛伊他最終會成為我們的同伴。」

  舉目掃視JP、御手洗千刃、維德三人,阿浚以肯定的口氣道:「五個相貌一樣、相互之間會產生靈魂共鳴的五人聚集在一起,絕非偶然之事。我敢作出大膽的推論,這是命運之輪的刻意安排。」

  「命運之輪……他的想法實在是猜以測透。」御手洗千刃輕輕蹙眉道。

  「啊,命中注定要相遇,交織出萬世傳頌的史詩故事……啊,藝術詩人實在太感動了。」維德的陶醉風格洋溢出來,就是已然經過長期相處的同伴們也是汗顏。

  「是是…聽詩人老兄你在同一句說話『啊』兩次已經知道你感動到甚麼地步了……」JP一陣沒好氣,再轉回阿浚道:「不過哩酷哥,你所說的預感,我是半分也感覺不到啦。」

  「拙者亦然。」御手洗千刃隨後道。

  「是嗎…?」阿浚抱著手臂沉思,道:「雖然如此,但我依然覺得JP、千刃、維德、洛伊和我五人齊聚在一起,某種重大的任務就可以獲得重大的進展……」

  「說不定,這與主人的龍皇身份有關?」銀月假設道。

  「可能罷。」阿浚將注意力放回洛伊一事:「言歸正傳,妮凡既是想要讓洛伊留下,那就讓他留下罷。就是他執意要殺死妮凡也好,我也覺得待他醒來以後再作打算比較好。」

  「大人,這個做法…不會太過魯莽了嗎?」妮凡疑問道。

  「妮凡的想法不無道理。」頓了頓,阿浚就道:「不過,我始終認為我們相遇不無原因。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雖然不知如何是好,但我相信洛伊最終一定會成為同伴的。」

  「真是的,你們兩個總是莫名奇妙的充滿信心。」

  聽得一把熟悉的女聲響起,眾人轉頭看去,原來是蒂拉和凱文夫婦到來了。

  「蒂拉,妳怎地回來了?」御手洗千刃語帶怪責的道。

  「這是我的主意。」凱文解釋道:「剛剛聽到打鬥的聲音,又見到一道巨雷打在雲來客棧,之後就靜默下來了。我想是戰鬥告一段落了,就大著膽子請蒂拉小姐跟我們一起來這邊看看情況。」

  「如此。」御手洗千刃懷疑的瞄瞄蒂拉,也就沒有追究下去了。

  「我說啊,」蒂拉質疑阿浚道:「要是那個洛伊在醒過來後發難的話,你是打算怎樣?」

  「事情總有轉機。」阿浚簡單的回答,再補充一句:「我是如此堅信著的。」

  蒂拉沒好氣的一拍額頭,投降道:「敗給你了…真不知道該說你樂觀還是天真的好。」

  「呼…總而言之,」阿浚轉著凱夫兩夫婦道:「在不知道洛伊會在何時醒來的前提下,兩位待在這裡的話也有可能遇到危險。為保兩位的萬全,我建議兩位還是先和蒂拉回去等候罷。」

  「唔………我覺得我們待在這裡也沒問題。」瑪莉安突然沒頭沒腦的拋出這麼一句話。

  阿浚雙眉一揚,問道:「請問瑪莉安小姐此話何解?」

  「直覺告訴我,那個叫作洛伊的人在醒來之後不會動手。」瑪莉安自信滿滿的道:「相信我吧,每次我的直覺都很準的。」

  「龍皇大人抱歉,小莉安她胡鬧了。」凱文欠身道:「不過如她所言,每次她出現預感的事情十居其九都會發生的。」

  「…謝謝兩位的支持。」阿浚微愣一下,這才微笑道謝。兩夫婦的說話,是讓阿浚的信心更加堅定了。

  趁著洛伊仍然昏睡,阿浚就著銀月和妮凡一同幫忙,將雲來客棧方才因戰鬥而毀壞的地方用魔法修補起來,以向雲來客棧的掌櫃表示一點歉意。

  在三人忙於修葺期間,居民們從四方八面湧到,想來應是要察看方才的轟雷一事而到來的。

  「那個人是…龍皇大人?」「是龍皇大人?」「龍皇大人在做甚麼?」湊上來的民眾七嘴八舌的問道,場面頓時吵雜起來。

  雖然手上仍有修築的工作,但對於擁戴自己的民眾阿浚也覺得不好無視,就微笑道:「方才因為我們在客棧裡頭進行過戰鬥,毀壞了雲來客棧許多東西。現在我們就用魔法為掌櫃修理雲來客棧,以此聊表歉意。」

  「哦~~」民眾同聲應道,又問:「剛剛龍皇大人是和誰戰鬥了?」「能讓龍皇大人出手的,一定是很強的傢伙。」「到底龍皇大人是因為甚麼原因才會跟那個人打起來哩?」

  群眾開始議論紛紛,阿浚輕咳一聲讓場面安靜下來,就以宏亮的聲線道:「不好意思,這事涉及我同伴的私隱,在此我就不好多言了。」

  有居民認出銀月來,朗聲問道:「龍皇大人,你今早就是向那個銀髮的女孩求婚嗎?」

  此話一出,眾人就哄動起來,彼此話聲響不絕耳。部份少女聞得此事,芳心都是一大陣失落,嘆息世上又少一個如意郎君了;大部份人則是興高采烈的喊著說:「嗚喔喔!恭喜你啊龍皇大人。」「救世英雄龍皇大人的未婚妻也是個絕色美女,真是英雄配美人啊。」「龍皇大人龍皇大人!你們的婚禮何時舉行?我好期待看到親吻的一幕喔。」

  「不用等那時了,現在就親吧!」

  「親她!龍皇大人快親她!」

  起先只是些稀鬆平奇的說話,擾攘到後來居然是變成這樣的景況,阿浚也是感到些許的詫異。

  銀月定力不比阿浚,民眾的催促鼓動直讓她白皙的粉臉刷成紅抹布,看來就像是可愛的小蘋果,教人忍不住要一口咬下去。

  「親她!親她!親她!親她!親她!」

  阿浚苦笑,沒辦法之下只好暫時停住手上工作,慢慢走近銀月。

  「呃…主人,您真的要……」嘴上仍在詠唱修理咒文,銀月赧然的用心靈感應道。

  雙手輕摟著銀月的纖腰,阿浚面掛溫柔微笑,撫著銀月的赧顏道:「銀月……不,月兒,我也實在想要趁著這次機會,讓世人見證妳我的誓言……」

  聽得阿浚用上如此親暱的稱呼,銀月是打從骨頭裡整個人酥軟下來了。俏臉透露出既羞怯又期待的赤紅,銀月那副任君採摘的模樣著實是吸引至極。

  阿浚輕輕一笑,將頭往前湊去就與銀月擁吻起來了。

  「喔喔喔喔-!!!」「好耶-!!!」「我已經等不及龍皇大人婚禮的那天啦-!!!」人民們喝采不斷,為著阿浚與銀月之間的愛情作了見證。

  一吻過去,銀月著實是羞得抬不起頭,只是如同小貓一般依偎著阿浚,將螓首埋在他的懷中,以此逃避民眾的視線。

  「唉,酷哥你們不是要修理屋子的嗎?怎麼又放起閃光彈來啦?」JP裝作雙目失明的掙扎道:「啊~~我沒帶墨鏡被閃到呀~~可魯你快來救你的主人呀~~~」

  「真是夠了,你羨慕甚麼嘛!」好奇出來看看情況的蒂拉敲了JP一記,轉又兩頰發熱,聲如蚊蚋的道:「其實…你也可以…對我這樣做的嘛……」

  JP心裡登時打一個突,立馬就下意識的裝作沒聽見:「哈?妳剛剛有說甚麼嗎?」

  「我、我不理你啦-!!!」見JP裝傻,蒂拉當下就是惱羞成怒的一拳打飛JP。

  正當場面一片喜慶熱鬧之際,一班不速之客就來訪了。

  只見一群身穿紅褐衛衣的官兵推開民眾,甚是霸道的開出一條路來,直至來到阿浚面前數丈左右才停下來。

  「喂,你們在幹甚麼了?!」領頭的兵大哥粗聲呼喝道:「無故聚起來,是想搞甚麼大事嗎?」

  「看,是官兵耶…」「哼…無能政府的走狗…」「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想來是習慣了民眾的反感,那兵大哥厲聲喝斥道:「統統給我住嘴!你們是想反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們給全部抓回去吃牢獄飯?」

  此話一出,民眾們都是噤聲下來。滿腔敢怒不敢言的無奈,讓他們都把出氣的希望寄託在心目中的英雄-龍皇阿浚身上。

  不單民眾,官兵也是將焦點移到阿浚身上,領頭的兵大哥以著相當不友善的語氣向阿浚問道:「你!你在做甚麼?」

  大迥於官兵的粗魯橫蠻,阿浚表現得甚是有禮,和氣平靜的笑道:「方才因為我們的緣故,這家客棧不少東西都變得破破爛爛了。為了向掌櫃賠禮,我們就幫他將客棧修理修理了。」

  「這些人你又要怎樣解釋?」那兵大哥趾高氣揚昂首蔑道。

  「嘛…」阿浚稍為思索一下,就道:「不過是剛剛有些小騷動,鄉民過來看熱鬧罷了。對吧,各位?」

  見阿浚出乎意料之外的沒對官兵示威為自己出氣,民眾之中有些人開始鼓譟起來:「龍皇大人你是怎麼了?身為救世英雄的你怎可能會怕他們這些小小的官兵?」

  「龍、龍皇?!!這傢伙就是隻身擊退魔族百萬大軍的救世英雄嗎?!」全體官兵當下就是瞠目結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阿浚。

  「這個說法就太誇張了。」阿浚絲毫也沒有沾沾自喜,只是謙和的道:「當時的魔族軍隊不過只有十數萬左右,消滅百萬魔軍的應是聖族才對。再者,我也不是獨力面對魔軍的,當時也有銀月、里貝翁和貝歐武夫助我一臂之力,我才得以力保皇都不失罷了。」

  縱是聽著阿浚說得輕描淡寫,一群官兵也是驚得不能自已:「一人解決十多萬的魔軍…?!就是堪稱『御前精英團』的皇家護衛隊第一人《銀劍》神天閣下也不過是勉強殺敗六萬魔軍而已……不,等等,這個強大得超越常識的救世英雄龍皇,我們正在得罪他……?」

  如夢初醒,一眾官兵面色全數刷成蒼白,心中惶恐之烈直教他們雙手顫抖兩腿發軟,連手上兵器都拿不穩,幾乎就要當場向阿浚下跪了。

  見官兵們嚇得呆滯,阿浚心想也不好為難他們了,微微一笑就朗聲道:「我們只是想要在這裡多待一天罷了,能不能請各位騰出一點點的空間,好讓我們解決一些私事?」

  「隨…隨便你………」原先的意氣風發不翼而飛,官兵們剩下的只有滿面畏怯。領頭的兵大哥極力掩住面上恐懼,逞強道:「總…總之明天再讓我看到你的話…就拉你吃牢獄飯……」

  話畢,兵大哥就急急領著其他官兵逃也似的離去。

  見官兵走遠了,民眾馬上就歡呼起來,喝采道:「龍皇大人好耶!!」「大英雄龍皇大人!你替我們出了口惡氣哩。」「謝謝你啊,龍皇大人!」

  即便群眾是這般的擁戴自己,阿浚也只是暗自搖頭嘆息,就懷著輕愁的回去繼續修復的工作了。

  「酷哥酷哥!」JP往阿浚這邊跑來,問道:「剛剛你明明可以將那些官府走狗羞辱一番,替民眾出氣的。為啥你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他們?」

  「莫要隨便侮辱人。」阿浚語帶訓斥的道:「也許他們真的是藉著官兵身份耀武揚威,肆意的欺壓民眾。然而,先前你沒留意到他們努力的想要去維持治安嗎?當初來到伯爾德的時候,你沒看到許多的官兵單獨巡邏嗎?」

  稍頓,阿浚續道:「一般來說,為著維持社會秩序而巡邏的執法者都不會落單,一個巡邏隊伍至少也有兩個或以上的成員才得以保障自身安全。於人手不足的現在,他們沒法子依仗人數,被迫隻身上街的官兵只得單憑著己身的強勢保命,冒著生命的危險去盡力守護人民。習慣了展示威勢的他們,不曉得如何與平民和平共處,造成現在這個互不瞭解的局面。在我看來,他們雖是力有不逮,但這些官兵卻是不得侮辱的。」

  被阿浚說教一輪,JP也是舉白旗了:「好啦好啦,算我不對,我不該質疑你的……」

  「先回去客棧休息一下罷。」阿浚重新施展魔法,道:「修復工作將竣,待我、銀月和妮凡好了以後就會回來。」

  「那我先走了~」有意無意的迴避蒂拉的目光,JP刻意望向別處道:「喂,暴力女,酷哥要我們先回去耶,咱就別在這邊礙著他們了。」

  「……甚麼嘛……明明那個時候還……討厭鬼!」聞得JP喚出這個稱呼,蒂拉心裡滿不是味兒的咕噥幾句,就噘著嘴巴跟著JP進去了。

  民眾原來心裡極想要親近他們心目中的英雄,然而阿浚在方才勸說的時候經已用上精神暗示,擾攘了好會以後才慢慢散去。

  因著方才洛伊一戰而引起的騷動,就隨著眾人的離開而告一段落。

  雲來客棧復歸一片平靜,阿浚三人也得以安心完成剩下的工作。

  然而,他們並不曉得,另一個小風波卻又將要蘊藉成形了。

───────────────────────────────────────────────────

  「喝!喝-!!嘿呀呀-!!!」

  瑰麗宮殿之中,一個灰髮的俊美少年正在獨個兒揮刀。即便是進行著武術練習,少年身上的衣服也是華貴亮麗,其炫目光輝連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其頂級品質。

  由於少年天資極其聰穎,進步之神速稱得上空前絕後,七天前還是師傅的那個人,現在連當他的練習對手都不夠資格了。

  無敵是最寂寞,深居皇宮的少年連個伴兒都沒有,隨卻吃飯讀書睡覺以外,少年的唯一活動就是練武。

  宮中沒多少人襯得起少年的高貴身份,父親鮮有與自己溝通接觸,就連母親也只能在每天騰出些許時間陪伴自己進餐,甚至有時候後宮出現些糾紛狀況,母親連半餐也沒能吃足就離席了;偶爾母親也會到來陪伴自己讀書,然而更多的時候她是忙得不可開交,沒法抽身到來,只好讓書僮和儒士代勞。由於長年孤單,少年性格變得喜怒無常、任性至致,下僕們對他敬而遠之,少年更是寂寞了。

  為了逃避寂寞,少年使上全副心神練武,以修練武功讓自己暫時忘卻孤獨。

  日復日,年復年,少年孤獨的度過了他的童年。

  年月的過去沒有讓他對朋友的渴求麻木,反而讓少年更加的希冀起來,盼望著自己擁有朋友的一天。

  就在那再普通不過的日子裡,少年的願望始料不及的得償了。

  「唏!嘿!哼!」

  少年一如既往的自個兒演武,手上木劍時斬時刺、忽刺又捺,其變幻莫測直叫見者覺得眼花繚亂,只見得殘影處處而沒法捕捉木劍的軌跡。

  「碰!」

  毫無預兆的身後傳出一下悶響,少年反射性的立馬架起木劍轉身警戒,開口就喝道:「來者何人?!」

  不是熟悉的父母,不是宮中下僕,也沒有刺客,少年看到的只有一個趴在地上的幼童。

  但見這身高不過三尺的幼童髮長披面,陰沉灰髮掩住容顏,瀏海後的兩顆黯淡無神的眼珠若隱若現,教人不寒而慄,裸露出來的左臂佈滿暗黑色的小鱗片,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詭異的妖手一般。如斯外表的幼童忽地出現在守備森嚴的宮殿之中,少年敢說這幼童絕非尋常小孩。

  「報上名來!」微顫的雙手緊握著木劍,少年以才剛開始變沉的嗓音喝道。

  像是回應少年似的,灰髮幼童稍稍遞高右手,轉又無力的軟垂下來,趴在地上一言不發。

  「這傢伙搞甚麼……?」少年試探性的逐步移近灰髮幼童,想要看看對方的意圖為何。

  「咕~~~~~~~」

  少年靜默了好會,這才徐徐問道:「你……………餓了?」

  幾經艱難的再次揚揚右手,灰髮幼童似乎是默認了。

  心電幾轉,少年一邊警戒一邊退開道:「…你等等,我拿些食物過來。」

  退至一定距離以後,少年就急急忙忙的走去命令下人準備些乾糧點心,半晌就帶著食物輕跑回來了。

  左手握著木刀,少年一邊警戒一邊拿著麵包接近灰髮幼童,道:「喏……要吃嗎?」

  嗅得食物香氣,灰髮幼童看來是精神一振,一手拿過麵包就往嘴裏塞,沒嚼幾口就吞下了。

  「看來你真的很餓嘛……」少年注視著灰髮幼童的一舉一動,小心翼翼的伸手將食物盤挪到對方的面前:「這裡還有些食物,你慢慢吃…」

  灰髮幼童是餓壞了,一見整盤食物擺在眼前就狼吞虎嚥起來,幾刻鐘下來盤上已是風捲殘雲的景象了。

  吃過東西,灰髮幼童稍稍恢復體力,爬起身子就盤腿而坐了。

  少年著實是對這個不速之客深感興趣,就開口問道:「那,你是誰?為甚麼會在這裡?」

  面對少年的提問,灰髮幼童只是亳無動靜的盯著少年,看來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唔………不說話嘛……」少年沒辦法的搔搔頭,道:「算了,你待到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語罷,少年就逕自走開繼續練習。

  少年手上揮著木劍,雙眼卻是不時的瞟向灰髮幼童,看來就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灰髮幼童也只是一直坐在草地上,一言不發的望著少年演武,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教人心底發寒。

  灰髮幼童表現雖是詭異,少年卻是對他興趣盎然,總在稍息的閒暇過來逗他聊天。

  「你的左手很特別哩,為甚麼你的手會長出這樣的鱗甲哩?」

  「………」

  「你坐在這裡一動也不動的,腰骨不會發酸嗎?」

  「………」

  「天黑了,要吃飯嗎?」

  「………」

  少年多番嘗試,都是沒能成功讓灰髮幼童開口,只有聽到晚飯這兩個字的時候,灰髮幼童才把頭微微昂起,除此以外也沒有任何特別反應了。

  「唉,總不成讓你在草地上過夜吧……」少年苦惱的撫著下巴道。

  「皇子殿下,晚餐的時間快到了,請你盡快準備…」

  「啊,糟糕!不能讓他們看到他…」少年一陣心慌,恐怕會被到來通知的侍從發現灰髮幼童。

  然而當少年轉頭回去的時候,灰髮幼童卻是不在原位,已然消失到不知哪裡去了。

  「咦?人哩…?」夾雜著疑惑和失望,少年苦思不果以後,才患得患失的去進晚餐了。

  稍為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衣飾,少年走到了宴廳就席。

  「啊啦,洛伊你怎麼連吃飯的時候都帶著木劍?快將它解下吧。」早已在宴廳就席守候的妮凡招招手,就要著下人替洛伊將木刀擺回原處。

  「用不著妳多管閒事。」少年洛伊一面不高興的按著木劍,噘著嘴巴道:「我的東西我保管,妳吃自己的飯就是了。還有,不許直呼我的名字,要叫我皇子殿下。」

  眉頭輕蹙了一下,妮凡旋即又恢復若無其事的平靜,道:「剛剛後宮又發生了些糾紛,皇后她得要去處理,今晚沒法子到來共進晚餐了。」

  「是嗎?」少年洛伊表面上不動聲色,然而心底裡又泛起另一陣失望。

  心想今夜難得裘斯白皇后不在場,而自己又能與洛伊同席,妮凡就想要趁此良機一享只有自己才能享受的天倫之樂。

  原來洛伊在裘斯白皇后的灌輸下對妮凡已無好感,方才聽得妮凡呼出自己的名字更是不願親近妮凡。然而在相處一會以後,洛伊心中竟是生出一股異樣感覺,教他不能將妮凡拒於千里。

  「好奇怪…」洛伊暗自思疑心中的異樣感覺:「母后明明說這個叫妮凡的女人不是好人,但怎麼她總是給我一種親切又重要的感覺……」

  就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洛伊被妮凡好好的照顧了一餐晚飯。

  「我…有點累了,要去休息。」洛伊託辭離席,從宴廳裡頭走了出來。

  「唔……到底,我應該相信哪邊哩?」洛伊心裡迷惑,所受教育和感覺帶來的不解填滿了整個腦袋。

  一邊沉思一邊踱步,洛伊不經不覺間就步至練習場。

  「啊……」洛伊下意識的往灰髮幼童所待的位置看去,自言自語道:「那個小孩……也真是奇特。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哩…?」

  晚風吹起,撥動洛伊的及肩長髮,也喚起洛伊的倦意。

  「唔…有些睏了。」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呵欠以後,洛伊就轉身走去,妮凡和那個灰髮幼童的事情也就暫時拋諸腦後了。

  一夜過去,洛伊起床梳洗用餐後,就一如既往的先跑去練武場了。

  練武場與昨天沒有兩樣,只是草地上多坐了個小孩。

  「你還沒走嘛…?」洛伊有些驚喜的問道。

  同樣的,灰髮幼童也只是以注視作回應。

  開始習慣灰髮幼童的風格,洛伊隨口道:「沒打緊,我也正想要個對手,你沒走就好。」

  語罷,洛伊就逕自走到一旁做起揮劍練習來。

  出乎意料之外,灰髮幼童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踏著完全無聲的腳步走向洛伊。

  「咦?」原來洛伊就不期待對方會有反應,見灰髮幼童走到面前也是微詫:「你想打嗎?」

  灰髮幼童以小得幾近不能察覺的角度點了點頭,側身一站就擺出一個似乎是武鬥架式的姿勢準備戰鬥。

  見灰髮幼童如此表現,洛伊心底裡一陣興奮,期待對手有足夠斤兩讓自己使出全力。

  雙手緊握木劍,洛伊雀躍不已的笑道:「好了…讓我探探你的實力吧!」

  話音剛落,洛伊就衝上前去,使出一招穩打穩紮的唐竹斬。

  灰髮幼童一按身子,雙腿一蹬就往後躍去,避過了洛伊的一劍。

  頭一遭有人能夠避開自己的攻擊,洛伊心裡更是高興,舞出幾下惑敵劍花再接一招橫薙。

  見木劍橫砍過來,灰髮幼童也是身子往後一仰就讓劍尖恰好在咽喉前掠過。

  「好!」攻擊兩度落空,洛伊再接再厲,劍尖往灰髮幼童一指就是一記刺突。

  灰髮幼童可能是覺得避膩了,鎧鱗左手往木劍打去就將劍勢打偏了。

  「唔!」洛伊收掣不及,方才刺突一招攻得太過深入,沒法子立刻收劍發動下一步攻勢,露出了一刻的破綻。

  灰髮幼童抓緊機會,掄起右拳就往洛伊顏面打去。

  洛伊立馬作出反應,木劍一收一調,剛好趕及擋往灰髮幼童的一拳。

  乘著對方拳勁,洛伊後退數步,興奮的笑道:「是了是了…你這種層次的實力,才夠資格當我的對手嘛!」

  木劍一揮,洛伊想要再往灰髮幼童攻去。哪知一把喚聲忽地響起:「皇兒!唸書的時候到了!」不消多說,這把聲音自然是裘斯白皇后了。

  「哇!」洛伊被嚇了一跳,一個踉蹌就趴倒在地:「啊,可惡,讀書前的小小空檔已經過去了嗎…」

  「抱歉,在唸書以後我再回來找你…咦?」洛伊回過頭來,方才的灰髮幼童又是消失不見了。

  左顧右盼一輪,洛伊才搔搔頭道:「真是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往後,每逢洛伊跑來練武的時候,灰髮幼童總是坐在相同的草地上守候著。兩人一路切磋,直到有人到來打擾,灰髮幼童又會驀地消失不見。在洛伊下一次帶著不同食物到來的時候,灰髮幼童又是早早在此佇候,風雨不改,每日如是。

  這灰髮幼童雖然來歷神秘、意圖不明,但洛伊直覺他沒有惡意,也就樂得接受這個木訥無言的古怪友伴兼練功對手了。

  縱是在宮中出沒,灰髮幼童卻是從來沒有被洛伊以外的人發現過。他那高明的潛行技術實在高超,恐怕在當時的宮殿之中都無人能出其右。

  幾年過去,兩人逐漸長大,彼此默契愈來愈牢固,武藝也是比幼時更上一層樓。

  洛伊早已把灰髮幼童視作死黨老友,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閒暇到練習場切磋武技。

  忽然有一天,灰髮幼童不再出現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似的,灰髮幼童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起初洛伊還以為他在惡作劇,想要玩捉迷藏的遊戲,後來洛伊也漸漸察覺到了自己又再孤單一人,一陣失落寂寞油然而生。

  時間沖淡洛伊的掛念,只是洛伊仍不時想起他的灰髮好友。

  「你跑哪裡去了哩…?」晚上,洛伊獨個兒呆在練習場的草地,仰看著夜空悠悠出神。

  少年洛伊並不知道,他與童年友伴再見的時候,自己就是遭逢空前衝擊後的最脆弱一刻。

───────────────────────────────────────────────────

  「唔……」

  陽光自窗口透進,直射在洛伊的面上,將其睡意都驅散開去。

  「居然…夢到以前的事情……」

  洛伊下意識的用手擋住刺眼陽光,爬起來坐直身子,左右掃視周遭環境,洛伊才發現自己原來正在躺在一家客棧的床上。

  腦海依然一片混沌,洛伊勉強整理腦海思緒,這才隱約憶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之前……我和那些人戰鬥,然後被妖狐的雷擊昏…唔!」洛伊心生警戒,迅速的檢查身上飛刀有否缺漏,再伸手取回放在一旁的黑鋼刀,作好隨時再戰的準備。

  「妖狐的那一伙人…在外頭。」仔細的聆聽呼吸,洛伊知曉阿浚一行人仍未察覺到自己醒來,就抓緊時間思考下一步行動。

  回想起妮凡揭露其親生母親的身份,洛伊原來平靜的心境又開始紊亂起來了。

  「哼…妖狐之言豈能盡信……」自己認定的弒母仇人才是親母這事實,洛伊依然沒法接受。

  縱然嘴上是這麼說,洛伊卻是沒法找到證據完全推翻妮凡的說法,甚至連自己的內心也感到些許的認同,這點實在教洛伊忿恨。

  坐在床沿,一手按額的洛伊表現得甚是苦惱:「可恨…可恨…可恨!!為甚麼…為甚麼我就不能辯倒那隻妖狐……!!」

  洛伊愈想愈惱怒,怒氣終是到達臨界點,但見洛伊抽刀一揮,就將房間牆壁打出個大窟窿,然後運起全速蹬躍逃離雲來客棧了。

  聞得洛伊房間傳出巨響,剛從外頭回來的阿浚即時反應,道:「JP、千刃,隨我到外面去!其他人守在客棧待機!」

  話畢,阿浚一馬當先的奪門而出,屈膝縱躍跳上客棧屋頂觀察情況。

  「那個面具男如何了?」緊隨阿浚到來的JP問道。

  「正在往城東走。」阿浚看著洛伊逃走的身影,頭也不回的應道。

  「如此看來,洛伊殿暫時是沒有要向妮凡殿出手的意思。」御手洗千刃腳尖在屋頂輕輕一點,作了個漂亮的著陸。

  「他幹嘛要跑?真是搞不懂。」JP叉起手臂,不解問道。

  「妮凡的說話,讓洛伊猶豫了……」阿浚徐徐道:「他正在疑惑,應該堅信以往認定的事實,或是聽信妮凡所說的事實。」

  「現刻的洛伊殿心海已然泛起焦躁的波瀾,想要從這迷惘的濃霧之中逃出,劫又一直找不到出路,所以才會作出逃避。」御手洗千刃俯視著下頭的洛伊,甚是感慨的道:「到底這一宗母子誤會的悲劇,要到何時才得了結?」

  「這個問題,我們大概沒人會有答案罷。」阿浚搖搖頭,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洛伊短期內都不會來襲,妮凡的安危問題可以暫時放心了。」

  「無論如何,洛伊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轉過身子就要回頭下去,阿浚向JP和御手洗千刃道:「在洛伊整理好思緒,再來主動接觸我們之前,我們先去履行與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的諾言罷。」

  如此這般,三人就從屋頂上下去了。
作者: seavseal    時間: 2009-2-9 12:01 PM

第七章-新的旅程

  回到客棧大廳,阿浚向一眾同伴交代洛伊的去向。

  「是這樣嗎……」既是放心又是惋惜,妮凡嘆了一口氣。

  「總而言之,洛伊在短期內都不會再來襲擊妮凡的了。」阿浚環視眾同伴道:「我認為,趁著現在這段空檔,先去履行與凱文先先兩位的承諾會比較好。」

  「同感。」御手洗千刃附和道:「此時不走待何時,浚殿的想法與拙者不謀而合。」

  「酷哥你說怎樣就怎樣啦。」JP攤開兩手道,一副沒所謂的樣子。

  「一切就依主人的意思。」銀月順服的道。

  見同伴們沒有異議,阿浚就帶同銀月到了凱文夫婦的家中,將三人帶回雲來客棧與其他同伴會合。

  簡略的向三人交代了洛伊的事情以及往後的去向,阿浚就道:「凱文先生、瑪莉安小姐,可能的話我們想要盡早出發,不知兩位會否需要再準備一下?」

  「原來我們就打算要離開的了,所以現在起行也不會有問題。」揚揚手中的行李箱,凱文如此答道。

  「如此。」阿浚點一點頭,就以宏亮的聲線道:「各位,我現在先去修理一下洛伊破壞的地方。蒂拉,麻煩妳先去知會掌櫃,讓他回來客棧重新開始客棧的打理工作。」

  頃刻,阿浚就將客房的牆重新築好,與同伴們會合以後就起行離開伯爾德城了。

  「父親、小浚,但願你們平安無事…」離開城門十數米,凱文回頭心道。

  「凱文,我們總會有一天會來的,對吧?」輕依著凱文,瑪莉安不捨的問道。

  「對…我們一定會回來,與父親和小浚重遇的。」凱文並不比妻子好得多少,只是比起瑪莉安,他的雙眼更是多出一份堅信。

  在這如同許諾似的一瞥以後,兩夫婦才追上前頭隊伍的步伐,既是惴惴不安、又暗懷期待的前進去了。

───────────────────────────────────────────────────

  走在綠草如茵的野原,仰看著頭上湛藍天空,感受陣陣迎面涼風,感覺好不消遙。

  凱文夫婦原是因為被迫離開久居的故鄉而愁眉不展,現下見得眼前美妙的大自然景色,沉重心情亦是稍感舒緩。

  同般的景色,看在銀月眼裡也是另一番感受。

  「先前我因為誤會主人的情意,傻傻的獨個兒出走……」銀月滿胸思憶的心道:「現在有主人的相伴,這些景物是顯得更加的美麗可愛了…」

  想著想著,銀月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怎麼了,月兒?是有甚麼高興的事情嗎?」見得銀月臉上悅色,阿浚也是微笑的問道。

  「呼喔,已經在叫『月兒』了喔~?」JP裝模作裝的怪叫一聲,被妮凡打了一下頭頂作為對電燈泡的懲罰。

  「嗯……」銀月粉臉透紅,赧然笑道:「沒甚麼的,只是想到先前我甚麼也沒搞清楚,就單方面的以為主人移情別戀,覺得自己很傻而已……」

  阿浚柔柔一笑,伸手輕撫銀月的紅顏道:「月兒,妳知道嗎?妳吸引我的,不單是妳的溫柔體貼,還有妳那純潔無垢的清澈心靈哩。傻呼呼的妳,在我眼裡也是別種的魅力喔。」

  芳心一甜,銀月將嬌軀輕輕靠往阿浚,以只有阿浚能聽見的輕聲道:「主人您就是口甜舌滑的……」

  「因為月兒妳喜歡,我才會口甜舌滑啊。」只有對著銀月,阿浚才會如此的出言挑逗。

  「嗚哇~~閃光彈又來啦~~~」JP掩住雙眼,佯作掙扎道:「可魯,可魯你在哪裡啊~~」

  妮凡露出一個附帶青筋的微笑,向貝歐武夫打眼色道:「可魯,有人叫你啦。」

  「誰是可魯了…」人型的貝歐武夫已經沒好氣再糾正妮凡了,只是一個會意就上前用手臂扣住JP喉嚨,將他拖離隊伍最前頭的二人。

  「搞甚麼啊妮凡姐姐…咳咳咳……」突然吃了貝歐武夫一招鎖喉,JP實在是喘不過氣來。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懲.罰.而.已。」妮凡刻意拖長話音道。

  「哎哎……」JP投訴道:「這方法不覺得太粗暴了嘛?」

  「對你,差不多了。」貝歐武夫揶揄道。

  JP的眼角一抽,原來就打算要反擊幾句,轉又覺得不想多費唇舌了,就換個話題道:「對了,妮凡姐姐,怎麼咱們不直接用御風術飛去哈露堤斯?要特地用走的這麼麻煩?」

  聞得JP的問題,妮凡臉上的嬉色不翼而飛:「…那,是因為後面的人。」

  「哈?後面有人嗎?」JP往後張望一下,不解的問道:「我看不到有人耶,妮凡姐姐妳在耍我嗎?」

  妮凡搖搖頭,續道:「相信大人、維德和御手洗他們已經察覺到了……」

  聽妮凡提起三人,JP也是猜出一些倪端了:「耶?難道是…」

  「JP殿所想不錯。」御手洗千刃走上前來,搭腔道:「讓浚殿選擇步行的最大因素,正是洛伊殿。」

  「蝦米?」JP百思不得其解,抓著頭道:「我們走不走路跟那個面具男有啥關係啊?」

  妮凡嘆一口氣,似是為JP的粗心大意而嘆息,徐徐解釋道:「大人他是個細心溫柔的男人,他察覺到洛伊沒有完全的逃離,而是一路靜悄悄的跟蹤著我們。大人為了不讓洛伊跟丟,刻意選擇這費時失事的方法前往哈露堤斯。」

  「哦~」JP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子嘛~~」

  「嗯嗯…」妮凡只是應了一聲,心不在焉的握著手中之物。

  前頭的阿浚雖然正與銀月調情,但敏銳的他也是察覺到妮凡的不自然,吩咐銀月和維德暫時領頭,自己就退後與妮凡並行。

  「妮凡,現在妳感覺如何了?」阿浚以溫和的語氣問道。

  「啊?」妮凡沒留意到阿浚的接近,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嗯…還可以……」

  阿浚輕笑一下,再道:「若是想做的話,就儘管去做吧。」

  「啊………」愣了好會,妮凡才回過神來,感激的道:「謝謝你,大人。」

  轉頭過去,妮凡向JP道:「帥哥,我有些事要辦,你們先走吧,我立刻就會趕上的了。」

  話畢,妮凡就匆匆離隊了。

  「妮凡姐姐她要做甚麼了?」JP皺眉問道。

  「她不過是要辦一點私事罷了。」阿浚拍拍JP的肩頭,輕推道:「來,我們繼續走吧。」

  「唔、啊…」目送著妮凡逐漸遠去的身影,JP半推半就的繼續往前走了。

  離隊以後,妮凡抱著懷中的一卷東西,東顧西盼的似要找尋甚麼。

  「啊,就這裡吧。」妮凡看中一棵傲然聳立在小丘上的大樹,唸動咒文就用魔法造出一個款式簡單的木桌。此張木桌置在大樹以下,甚是突丌顯眼,路過的旅人就是難以忽視。

  將懷中之物放在木桌上,妮凡再用施展魔法將地上的雜草轉化為麵包,以白布裹好以後也是放在桌上。

  「好了…這樣他應該會發現吧…」妮凡喃喃自語的道:「啊,差點忘了。」

  詠唱咒文,妮凡以樹皮製成水袋,再將空氣中的水份以魔法儲於袋中,並排的放在麵包旁邊。

  「…應該沒有遺漏了。」妮凡數算一下桌上之物,心道不好耽擱太久,就轉過身子用御風術與阿浚一行人重新會合了。

  妮凡這一連串的舉動用意究竟是甚麼?她的心思實在耐人尋味。

  在幾刻過後,答案就水落石出了。

  「唔…?」

  尾隨一行人的洛伊,遠遠見得樹下的木桌,暗自思疑道:「這……難道是妖狐她……」

  洛伊警戒的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可疑的地方,才走上前去察看木桌。

  抽出飛刀來,洛伊小心翼翼的挑開白布。費過幾番功夫以後,白布裡頭的東西終是見光。

  「這是……?!」洛伊驚疑的拿起妮凡留下的黃金短劍,心裡暗道:「妖狐…妳到底是想耍甚麼花樣…?」

  滿腹狐疑的解開另外兩包白袱,洛伊見是乾糧和水袋,內心又起矛盾了:「這些是旅行必要的物資……妖狐留下這些東西來,是給我在路上使用嗎…?」

  猛力搖頭,洛伊將這個想法甩出腦袋:「不!這是妖狐的詭計,她一定是在裡面下了毒…」

  然而洛伊以飛刀將麵包都刺遍,刀身依舊閃亮,絲毫沒有發黑的跡像。

  「沒毒…?不,可能是蒙汗藥或者是瀉藥……」心念及此,洛伊又再否決自己的推測:「好笑,那隻妖狐再卑鄙下賤也不會在飲食中加入這種小兒科的藥物吧。」

  「不過,那隻妖狐居然沒有在這裡加料?」洛伊戒心實在是重,見麵包沒事就懷疑起食水來了:「妖狐知道我對食物有戒心,在試驗過沒事以後我就鬆懈下來,毫無戒心的吃喝……我沒天真到那地步,這水一定有問題!」

  拉開水袋木塞,洛伊在袋嘴輕嗅幾下,心道:「沒有異味……那妖狐是用上了甚麼奇藥嗎?」

  雖是沒能實際找出有毒的跡象,洛伊也只是帶在身上,不打算食用。

  察知阿浚一行人漸漸走遠,洛伊就輕跑幾步,將距離拉回千米以內。

  山野不乏原始生物,偶爾在途中遇上野鹿,多數是掛心吃草,無視擦肩而過的洛伊。有的野鹿嗅到洛伊身上傳來陣陣香氣,猜想是這人身上有食物,就紛紛跟上洛伊,想要討些食物了。

  「好煩人的畜牲……」洛伊不快的睨著後頭的幾隻野鹿,忽地就心生一計:「對了,可以拿這些鹿來試試…」

  從懷中掏出麵包來,洛伊撕了幾塊出來丟在草地,暗暗觀察野鹿的反應。

  野鹿們一見地上的麵包屑,就一湧而上的將其叼起吞下,咀嚼的樣子看來甚是津津有味。

  洛伊繼續將其他的麵包撕出碎塊,隨手丟下讓後頭的野鹿吃食,打算藉此觀察野鹿會否因此而出現不良反應。

  忽地,其中一隻野鹿全身一抖,似乎是出現甚麼狀況了。

  「唔!妖狐留下的食物果然有問題…」

  正當洛伊這麼想的時候,野鹿就撒下一大沱軟乎乎的溫熱物體將他的想法徹底否決。

  「…嘖。」洛伊不屑的別過面去,滿腔惱氣的心道:「拉肚子……應該是瀉藥吧…」

  洛伊再看看地上的那沱,見得這稠物是固體,而非瀉藥會導致的稀爛狀,也就知道瀉藥這一假設不成立了。

  「難道……妖狐真的甚麼也沒有加進去?」洛伊暗自搖頭,心道:「讓鹿喝過這些水再說也不遲。」

  將白布撕成幾塊,洛伊用水袋的水沾上布片,又是隨手丟下讓野鹿充當白老鼠。

  野鹿們毫無戒心的走上前來,低下頭來就舔起布片來。

  「沒有甚麼藥物…嗎…?」

  亳無預警的,一隻野鹿身子一抖,看來是出現甚麼問題了。

  「果然,那隻妖狐加了東西進去!……」

  再一次的,野鹿身下的潺潺尿柱,將洛伊的推測完全推翻了。

  「混帳東西……大小二便雙管齊下,你們這些畜牲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洛伊惱羞成怒,黑鋼刀一劈在地就將附近的走獸盡皆嚇跑了。

  「哼……唔?」收刀的時候,洛伊瞥見黑鋼刀沾上了方才野鹿留下的污物,當下就是勃然大怒:「天殺的狗畜牲!!」

  「挖!」洛伊的怒吼遠遠傳到阿浚一行人這邊來,JP甚是誇張的跳了起來道:「啥…後面那隻跟屁蟲是遇上甚麼事了嗎?」

  「應該不是甚麼大事。」阿浚淡淡答道:「洛伊他氣息雖然變亂,但呼吸節奏沒有變急,顯然沒有遇上敵人,洛伊只是獨個兒煩躁罷了。」

  「話說回來……洛伊殿的氣息似乎不比當初相遇來得穩定。」御手洗千刃道。

  話聽在耳裡,阿浚心有戚焉的道:「的確如此,起先遇到洛伊的時候,他的氣息予人一種高傲自負、視萬物為芻狗的感覺;然而現在聽來,洛伊的氣息雖是大致穩定,但迷惘混亂卻是暗藏其中的。」

  「浚殿所言甚是。」御手洗千刃頷首應道:「那種孤傲之氣,在與遇上妮凡殿就不復見了。縱是經歷過多年的流離生活,洛伊所磨練出的只有肉身的力量,心靈的力量卻是脆弱得很。」

  「這一點…是我這個失職母親的責任。」妮凡忽然道。

  「別要自責太過,妮凡。」阿浚溫言安慰道:「事情的發展是妳所不能預料的,責任並不全在妳的身上。」

  「主人說的有理。」銀月也是幫腔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徒然疚悔亳無益處,眼下應當作的是盡快補救。」

  「唉呀…真是的。」妮凡擠出一個笑容道:「大家過敏了,我心裡雖然仍有內疚,但程度沒有你們想像中來得這麼嚴重啦。」

  「真是那樣就最好不過了。」阿浚安心一笑,如此的道。

  「不過哩,能得到大人的安慰,小女子真是深感榮幸哩。」妮凡趁機向阿浚拋了個久違的媚眼。

  阿浚苦笑一下,道:「不好意思,我可不能在未婚妻面前接受其他女性的挑逗哩。」

  聽阿浚提起這件事,銀月嫩臉又再染上紅霞色,看來煞是惹人喜愛。

  「啊啦,銀月妹妹還真容易害臊哪。」妮凡掩嘴輕笑幾聲道。

  「再這麼逗銀月的話,她可又要惱妳的喔?」阿浚出言替銀月解窘道。

  「對哩對哩,不過銀月妹妹也實在是可愛,姊姊才會忍不住逗妳的喔。」妮凡一邊繼續逗弄銀月一邊退場。

  「那個,抱歉打擾各位了。」後頭的凱文走上前來,問道:「請問一下,還有多少路程才會到達哈露堤斯?」

  「唔…照這速度的話,大約要四五天左右吧。」妮凡稍微計算之後,就答道。

  「我提議不如先休息一下罷,反正咱們也不急著去哈露堤斯,沒有必要如此趕急。」阿浚注意到凱文微有氣促、額角滲汗,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凱文夫婦的體力這項因素。

  「若是龍皇大人不介意我們拖慢你腳步的話,那就太好了。」凱文禮貌性的微笑道謝。

  走到幾棵的林立大樹之下,一行人就在蔭影下暫時歇息了。

  「凱文先生、瑪莉安小姐,請原諒我的疏忽。」倚著樹幹而坐,阿浚忽然道:「都怪我粗心大意,讓兩位過份操勞了。」

  「龍皇大人你言重了。」凱文搖頭應道:「道歉的說話,應該由我和小莉安這對拖慢你腳步的夫婦來講才對。」

  「歸根究底,若不是我們到來的話,兩位也不必遠走他鄉,以此逃離黑道的騷擾了。」阿浚以這麼一句,將責任全都攬回來自己一伙人身上了。

  「不會。救世英雄龍皇大人與我們這種寂寂無名的小市民同行,是我們的榮幸才對。」凱文用上抬舉話作結。

  「唏耶,我們是要去哈露堤斯是吧?」JP走過來搭訕道。

  「沒錯。」阿浚點頭答道。

  「聽說哈露堤斯是個靠海的港口耶。」JP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道:「不知道那邊是不是很多泳裝美女的哩?」

  「拜託,港口不等於有海灘泳池好不好?」貝歐武夫趁機毆了JP一拳。

  「話說起來,哈露堤斯的確是個以水城著稱的都市。除卻漁商兩業興盛以外,哈露堤斯也擁有在蘭斯大陸上罕有的知名海灘。」妮凡解釋道。

  「有海灘呀!聽到了沒,狗狗!」JP乘勢反擊一拳。

  「你倆是幾歲啦?!給我住手!」青筋突現的蒂拉閃到二人中間,雙手左右開弓的同時打飛兩人。

  「嗚啊!」空中一個翻身,JP就漂亮的著陸了,但聽他嘀嘀咕咕的喃道:「真是的,暴力女又在呷醋了嗎…」

  「難道我就要讓暴力女這塊鐵幕,將我和水著美女隔絕嗎?天啊啊啊啊~~~~~」JP跪地抱頭,甚是逗趣的喊道。

  「啊,這真是熱情奔放、真情流露的表現啊。」維德湊熱鬧的搭上一句道。

  「龍皇大人的同伴真是有趣哩。」凱文笑道。

  「哈哈…」啼笑皆非,阿浚只好以乾笑帶過。

  在歇夠以後,一行人再度起行,直走至入黑才以魔法搭起木屋休息。

  翌晨,妮凡在離去之前又準備好食物和水,讓洛伊來到時可以補充體力。洛伊同時是戒心甚重的將妮凡留下的東西都試驗一遍,之後才安心使用。

  如是者幾天過去,阿浚一行人終是來到目視到哈露堤斯的距離了。

  「呼耶~到啦!」JP幾下躍到樹上張望,甚是興奮雀躍的道:「嘿嘿…陽光、海灘、美女,我來啦-!!」

  「說甚麼美女了-!!」蒂拉醋意大發,憤而一拳打斷樹幹,讓上頭的JP連人帶樹一同狠摔在地。

  「啊,為何如此亮麗動人的自然景色仍然有人要肆意破壞哩?」維德一面嘆息道。

  「要愛惜大自然喔,蒂拉妹妹。」妮凡火上加油道。

  「再說喔!再說我連你們也揍扁!」蒂拉嗔道。

  「好了好了,蒂拉妳就大人有大量,饒了JP這個花心色鬼罷。」阿浚出來當和事老道。

  「哼。」蒂拉老大不高興的別過臉去,叉著手臂不屑一顧的先走去了。

  「唔啊嗚…我的腰骨……」JP趴在地上撫著背脊吟道。

  「讓姐姐來看看吧。」妮凡掛著燦爛的微笑走去,JP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妮凡姐姐妳想要做甚-啊!別碰!哇!!不要那麼用力……嗚哈啊!!要斷了!!!要斷了!!!」

  JP的慘嚎傳到前頭蒂拉耳裡,蒂拉心裡一陣幸災樂禍,暗道:「活該,誰叫你一天到晚想著泳裝美女……」

  「泳裝…泳裝……」想著想著,蒂拉白晢的臉蛋就紅了:「要是我也穿起泳裝的話,那傢伙就不會再想別的女人吧…?」

  「唉呀,蒂拉妹妹在想甚麼想得臉紅耳赤哩?」妮凡忽地在蒂拉耳邊細語道。

  「哇咿!」蒂拉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見妮凡一臉惡作劇成功的奸笑,就指著對方罵道:「搞、搞甚麼啊妳?!」

  「嘛…讓姐姐猜一下吧。」妮凡邊笑邊道:「蒂拉妹妹妳是想穿著泳衣去海灘吧?」

  「說、說甚麼蠢話啊?!」被戳中心事,蒂拉急忙掩飾道:「那種暴露的衣服,我才不想穿咧!」

  「別害羞、別害羞。」妮凡深意的笑道:「泳衣這玩意兒哩,可是有種莫名奇妙的魔力,讓每個女孩子都想穿穿看的喔。」

  「我我我聽妳在胡扯啦…」蒂拉別過紅臉去,其軟化的態度顯然在說明自己正在被妮凡講服。

  「其實也不用著急啦,反正我們的主要目的是護送凱文夫婦到哈露堤斯而已,穿泳衣游泳甚麼的晚.一.點.再.說.啦。」妮凡刻意的在說話末後加上重音,以欲擒欲縱的方式將蒂拉的泳衣癮挑得更旺。

  聊著聊著,一行人就進到哈露堤斯去了。

  「對了,妮凡。」阿浚醒悟起甚麼事情似的,問道:「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的入住手續,該往哪裡辦哩?」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城主府。」妮凡仰頭思索道:「印象中,城主府大廳是兼辦住戶事務的。」

  按著妮凡所說,一行人就到了城主府為凱文夫婦提出入住申請了。

  「沒門沒門!」櫃檯的衛兵連連擺手,態度甚是不佳的道:「這裡沒多久前才被魔族搞得天翻地覆,住屋燒的燒、爛的爛,連本地人都不夠住了,還得再騰空間給你們這兩個外來人?不行!」

  「拜託啦,我老公他是個木匠耶!建築可是他的專長呀!」瑪莉安爭取道。

  「話是這麼說,我也不能自己決定啦。」衛兵隨手拿起一張表格揚揚,托鰓道:「把這張表格填了交回來,待民事部批核了你們才有居留權。」

  「請問大概要審批過程大約要多久?」凱文問道。

  「快則一星期,慢則一個月。」衛兵打個大呵欠,答道:「總之,這幾天你只能到旅店落腳。不過現在住屋不夠,旅店大概都已經客滿了。」

  「是嗎,那就頭痛了……」阿浚抱著手臂,思索有甚麼方法可以找到過夜的地方。

  正在阿浚苦惱之際,另一名衛兵拿著大疊文件到來:「喏,最新的住戶資料來啦。」

  「嗚哇~」櫃檯的衛兵隨手掀了幾掀,語氣甚是無奈的道:「屋子沒錯是多了啦,不過還是遠遠不夠讓所有人住下…唉,看樣子今晚還是有一大堆人露宿的了。」

  「對嘛…咦?」帶文件來的衛兵不經意的瞥見阿浚,旋即大驚道:「你…你是浚閣下?」

  「請問你是…?」阿浚皺著眉頭,眼前這個衛兵的臉孔雖不是熟悉,但也不全然陌生。

  「先前浚閣下與公主殿下在這裡住下的時候,我就在府內巡邏啊。」衛兵指著自己興奮的道。

  「啊…原來是那個時候,失禮。」阿浚微微欠身以示歉意。

  「不不不,救世英雄龍皇大人的道歉我區區小兵怎受得起。」衛兵連忙推辭道。

  「龍、龍皇?!」旁邊的衛兵同僚不可置信的訝道。

  「請不要叫我甚麼英雄,我只不過是做了我所應當做的事情罷了。」阿浚輕嘆口氣,心道果真人怕出名豬怕肥。現下人人都喊自己英雄,聽得阿浚都開始厭倦這個名號來了。

  「總而言之…」拿文件到來的那個衛兵伸手拿來蓋章,道:「把這份表格填好交來後,我就會馬上批好它的了。」

  「麻煩你了。」阿浚點點頭就拿過表格,將其交給凱文夫婦了。

  半晌過後,凱文就填好住戶申請表,遞給櫃檯的衛兵了。

  「好了,現在你倆已經是哈露堤斯的合法居民了。」隨手拿起印章一蓋,衛兵一邊放好表格一邊道:「之前也說過,哈露堤斯住屋不夠,其中以東區及南區的問題最為嚴重。城西住屋相對而言比較鬆動,我建議你們先去那邊找個落腳地,之後再作打算。」

  「讓你幫我們一個大忙了。」阿浚欠身道謝,凱文也是拉著瑪莉安一同鞠躬。

  「哪的話,難得龍皇大人再次來到哈露堤斯耶,我們這些衛兵行個小方便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那衛兵擺擺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

  「如此,我們就先行告辭了。」話畢,阿浚就皆同眾人離去。

  憑著以前逗留在哈露堤斯的記憶,阿浚拐彎抹角的領著同伴到了城南地區。

  「這裡真夠誇張耶…」JP撫鰓道:「兩三戶人家住一間小型屋就算了,三個人擠一張單人床也太那個了吧……不過換做是我,同床的一定要是美女才行嗚歐-」

  「你呀…非得要開口閉口都提美女不可的嗎?」蒂拉惱氣的毆了JP一拳道。

  阿浚粗略的左右環視一輪,就道:「若是方才那衛兵所言不虛,這區情況已算是最輕微的話……城東和城南的情況可真是不堪設想。」

  見得幾個小孩子渾身髒兮兮的到處跑,凱文握緊拳頭道:「我們一定要盡快建好足夠的房屋,讓哈露堤斯的人民有個真正的家…」

  「嗯。」阿浚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道:「不過,眼前當作的還是要先找個地方安身比較好。雖說我不介意捱苦,但也不好要瑪莉安小姐、銀月、妮凡和蒂拉四位女性餐風露宿罷。」

  「此話有理。」御手洗千刃附和道:「然而此時此境,要尋家旅店落腳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對哩…」阿浚皺起眉頭,心忖道:「這邊的客棧大概也差不多全數客滿了罷…該要到哪裡才能找到個過夜的地方哩?」

  「酷哥,酷哥。」JP搭搭阿浚的肩頭,打斷他的思緒道:「那家店的鬍子大叔一直向你招手耶,認識的嗎?」

  「鬍子…大叔?」阿浚好奇的順著JP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留著滿面鬍鬚的中年酒保朝自己招著手。

  阿浚暗自奇怪,眼前這人不是面生,一時三刻卻又記不起對方是誰,就趨上前去打招呼了。

  「請問你是…?」阿浚疑問道。

  「唉呀,你這個酷小子真無情哪,連我都記不起啦?」中年酒保一邊擦著酒杯一邊笑道。

  「唔……」搜索腦海,阿浚肯定自己見過對方,但怎也說不出對方的名字,只好歉然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記得你了。」

  「唉,叫你酷小子真沒錯。」中年酒保沒好氣的嘆道:「你在剛剛加入大斧傭兵團那晚住下的旅店,不就是這家了嗎?」

  聽得對方這麼一說,阿浚這才恍然大悟道:「啊,失禮了。」

  「隔陣子沒見,你的同伴已經這麼多人啦?」中年酒保瞄瞄阿浚後頭的眾人,續道:「回說正題,你們好像在找地方落腳?」

  「嗯嗯,因著某些緣故,我們有兩個朋友要移居到這城。」阿浚徐徐答道:「不過現下哈露堤斯狀況如此,要解決短期的住宿問題也有相當困難哩。」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騰出一間房間讓你們湊和著用喔?」中年酒保提議道。

  「可以嗎?」阿浚望望後頭擁擠的酒客們,心裡存疑的問道:「這裡的住客已經有這種數目,要再騰一間房出來的話會否過於勉強了?」

  「別管他們啦,那些傢伙不過是些白天就喝醉的酒鬼,到天黑就趴在外頭呼呼大睡的了。」中年酒保擦擦酒杯,道:「與其將房間給他們浪費,不如讓你們這些有建設性的人來使用還來得有意義。」

  「如此…就拜託你了。」阿浚點點頭道謝。

  在那中年酒保的安排下,一行人到了二樓的一間四人房。

  放下細軟行李以後,阿浚就向同伴們交代道:「數日以來的長途跋涉,辛苦大家了。雖然很想讓各位休息一下,但是哈露堤斯的情況實在容不得我們如此悠閒,所以我只好提出以下的計劃,希望各位可以聽聽。」

  「相信大家都見到,哈露堤斯的人民因為先前魔族侵略的關係而無家可歸,正陷於水深火熱之中。有見及此,我希望凱文先生、銀月和妮凡可以馬上出發進行重建的工作。」

  「那我們哩?」JP指著自己問道。

  「其他人的話,請按個人喜好自由行動。」稍頓,阿浚再補充道:「另外,請緊記要在入黑之前回來這裡集合,屆時我會按情況再決定過夜的地方。」

  「不能就在這裡睡嗎?」蒂拉坐在床上問道。

  「妳笨啊,這裡只有四張床呀。就算酷哥和銀月小姐擠一張,我和妳再擠另一張,也還有五個人要躺地板啊。」JP難得有機會報復蒂拉,自然是更加的理直氣壯。

  「甚麼我跟你擠一張床…真是厚顏無恥的傢伙。」嘴上雖是這樣說,但蒂拉心底裡其實是羞喜的成分居多。

  「總而言之,接下來的安排大概就這樣了。」阿浚想起甚麼似的,道:「可以的話,我希望盡量有一個人留下來守著房間,請問有誰願意擔當這項工作?」

  「我來吧。」幻化作黑狼型態的貝歐武夫打個大呵欠,趴在地上懶洋洋的道:「反正我也不想出去迫好玩的。」

  「啊,水洩不通的街道,熙來攘往的水城,藝術詩人實在是不甚歡喜啊。」維德奏著魯特琴,表示自己也不欲外出。

  「那麼,就交給你們了。」阿浚轉身走向門口,道:「銀月、妮凡,還有凱文先生,我們要走了。」

  如此,一行人就暫時解散,各自各的活動去了。
作者: seavseal    時間: 2009-2-9 12:02 PM

第八章-水城事工

  按照阿浚的意思,銀月、妮凡和凱文隨之往哈露堤斯城東區域進發。

  「龍皇大人,不準備工具真的可以嗎…?」出門之前阿浚曾吩咐凱文不必將工具帶上,凱文心中依然有所疑問。

  「嗯,因為我們會以魔法充當凱文先生你的工具。」阿浚答道。

  「啊……可是…」凱文遲疑一下,想好說辭才道:「恕我直言,請問龍皇大人通曉建築嗎?」

  阿浚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對建築學的輕視:「的確…且不說妮凡,我和銀月都不過是個建築大外行罷了…」

  「讓凱文先生指導我們用魔法動工這方法不行嗎?」銀月問道。

  「長年累積的經驗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傳達的,倘若建築真的是只透過幾句說話就能做得好的簡單工作,那麼人人都能建造出鬼斧神工的房屋了。」阿浚解釋道。

  「龍皇大人說的是。」凱文面露難色道:「現在該怎麼辦哩…」

  「三位不用擔心啦。」妮凡巧笑道:「其實蓋房子沒那麼困難啦,只是蓋得好不好需要一點經驗罷了。」

  先前妮凡在白櫻鄉以魔法建成木屋,讓她的說話甚具說服力,阿浚就問道:「這般,不如請妮凡妳先教曉我和銀月建築術的咒文罷,這樣我們才能助凱文先生一臂之力。」

  「啊啦,大人有求於小女子耶,小女子又怎能拒絕哩?」妮凡咯咯笑道,就將建築術的使用方法扼要的解說了。

  阿浚悟性甚佳,銀月則是天資聰穎,再加上建築術也不是甚麼過於高深的學問,在聽過妮凡的講解一遍以後就經已掌握到基本的竅門。

  學曉建築術以後,阿浚就道:「既是最關鍵的建築術我們已經懂得了,那就事不宜遲,我們就立刻到城東和城南去罷。」

  不消一會,一行四人經已抵達城東。甫一到步,就見得一番不忍卒睹的景象。

  所謂的房屋,就是一堆被火燒剩的一堆焦黑色木頭。環境最差的莫說是家徒四壁,那堆木頭就連「壁」也稱不上;看來應是原居民的男女老少蹲坐在已成廢墟的家,幸運的還可以用火爐燒燒水,在木桌上吃飯,倒楣的連茅廁都被燒掉,一旦急起來都不知該不該去。

  舉目看去,整個城區有七八成的房屋都是這樣的景況,縱然城中木匠經已使盡九牛二虎之力趕工,要造出足夠的房屋讓城內市民居住也不是三五七天以內所能做到的事情。

  在這惡劣的環境之下,唯一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哈露堤斯處於沿海地區,海洋性氣候再寒再冷也不會太過厲害,否則許多居民就要熬不住嚴酷天氣而死了。

  阿浚見得不遠有一個中年大漢正在拿著圖則對其他工匠指指點點,想來應是工頭才對,阿浚一行人就趨前上去表明來意了。

  「說甚麼傻話!這可是官府交代下來的工作啊,你們可不能說幫忙就幫忙的!」工頭以懷疑的目光打量阿浚,心中猜忖對方是否想要瓜分重建的功勞或是其他好處。

  「我們並非要謀取甚麼利益,亦沒有要沽名釣譽的意思。只是一天重建未完,百姓就要受苦多一天。此事不容再拖延片刻,請你以哈露堤斯的權益為優先考慮。」阿浚說理道。

  「我們只按本子辦事,上頭沒批准的事情我們不能做主。」工頭以此為借口,冠冕堂皇的拒絕了阿浚。

  「我批准他們幫忙。」

  忽聞後頭響起一把男聲,阿浚一行人朝後看去,就見得一張不甚陌生的面孔。

  「卡、卡里斯閣下…」工頭一見卡里斯,當下像隻看到貓的老鼠一般嚇呆了。

  「好久不見了,龍皇閣下。」卡里斯向阿浚道:「請問你大駕光臨是有何貴幹?」

  「感覺今天總是遇上舊相識哩。」阿浚一笑道:「我朋友有些事情要移居來這裡,已經辦好手續獲得居留權了,不過現在住屋不足,就想要來幫忙重建工作。」

  「然後某人有眼不識泰山,不識相到連救世英雄龍皇大人都敢得罪,對吧?」卡里斯盯了工頭一眼,以隱含威脅的口氣道:「不打緊,我跟城主私交甚篤,只要我與他吃頓便飯就可以替閣下教訓一下這傢伙。」

  聽得卡里斯和阿浚二人言談甚歡,工頭盡顯欺善怕惡本色,當下就聲線發顫道歉:「對、對不起!請兩位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不長眼的混蛋吧!!」

  見工頭的可憐相,阿浚心覺不好再難為他了,就道:「罷了,只要能盡快開始重建工作就好,別的事情就莫再追究了。」

  「閣下,這樣好嗎?不讓這種傢伙嚐嚐苦頭他是不會學乖的啊。」卡里斯挑起眉頭問道。

  「他也不過是為人民出力工作而已,再者我們幫忙的確是壞了規矩,他的說話不無道理。」兩眼微現精芒,陣陣龍威自阿浚身散發出來:「不過,若是有人打著小算盤,以著自私自利的心態處事的話,那個人就有必要教訓一下了。」

  「是、是…」工頭怕得連聲應道,別的說話都不敢講一聲了。

  「還在那邊『是』個啥勁?快去安排讓龍皇閣下幫忙!」卡里斯一斥,工頭立馬就逃也似的跑去與其他工匠重新分配修復工作了。

  「謝謝。」阿浚向卡里斯微微點頭道。

  「不客氣。」卡里斯殷切的問道:「哈露堤斯住屋不足,若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再請城主替閣下一行人安排過夜的地方。」

  搖搖頭,阿浚回絕道:「心領了。哈露堤斯的人民仍在夜裡流連街頭,我沒法子安心的高床軟枕,卡里斯閣下的好意恕我們不能接受。」

  見阿浚心意堅決,卡里斯就也不勉強了:「不愧為龍皇閣下,連品格都是這麼的高尚。」

  「你抬舉我了。」阿浚謙遜的道。

  「我尚有要事在身,恕我沒法陪伴龍皇閣下太久了。」欠身行禮,卡里斯就轉身前走:「我會向城主打個招呼的,相信龍皇閣下以後的行動也可以比較方便。」

  「勞煩你了,請代我向城主問好。」阿浚謝道。

  待卡里斯走遠了,銀月就上前向阿浚問道:「主人,怎麼感覺您有點不情願的樣子?是我多心了嗎?」

  「月兒,妳可真是敏銳哩。」阿浚輕笑一下,就道:「卡里斯並不是完全出自善心而幫助我們的。想來應是我的身份名聲,以及我與菲琳公主等皇室成員的關係罷,卡里斯想要借此與我結交,好等他將來更容易攀上皇室權貴。」

  「就是這樣。」妮凡搭腔道。

  「卡里斯的動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欠人情債這回事還是可免則免罷。」阿浚續道。

  「是嗎…?」銀月似懂非懂的道。

  阿浚撫撫銀月的螓首,笑道:「月兒還是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比較好。」

  「嗯…」銀月羞澀的低下頭來,享受頭頂傳來的舒服觸感。

  「唉…連姐姐我都想召喚可魯了。」妮凡嘆一口氣道。

  爾後,工頭將新的工作計劃帶來,阿浚一行人就往所獲分配的南區去,開始著手重建工作了。

  粗略視察一下環境,頹垣敗瓦之景猶在,阿浚就道:「凱文先生,請你指派工作。」

  「啊?」凱文一愣,沒料到阿浚會叫到自己。

  「在我們四人當中,只有凱文先生你的木工經驗最為豐富。」阿浚看著凱文道:「由凱文先生負責的話,我們的工作才會有最適切的分配。」

  「嗯……」凱文環視周遭建築,就問道:「請問三位的木工經驗有多少?」

  「嚴格來說,我和銀月完全一竅不通,不過妮凡她卻是可以獨力興建房屋。」阿浚應道。

  「這樣就好辦了。」凱文頷首道:「不過為保險起見,我還是想看看妮凡小姐妳的建造手法。」

  「沒問題。」唸動咒文,妮凡僅用片刻就將一堆木材變成住宅。其設計雖不算精巧,但也稱得上實際耐用了。

  「唔…」凱文撫鰓打量妮凡的成品,甚是滿意的笑道:「不錯不錯,這個品質就足夠讓哈露堤斯的人民用上三五七年了。」

  「嘻。」妮凡得意一笑,轉向阿浚和銀月道:「大人和銀月妹妹哩?也來表現一下嘛。」

  「獻醜了。」阿浚發動手背上的土系魔法陣,以魔力搬動沉重的木材,半晌就搭建成一間高大的木屋。

  「龍皇大人的手藝也不差,結構造得很牢固,不過…」凱文走上前去,伸手撫撫屋樑和牆壁,道:「材質處理略嫌粗糙了點,可能會令老人幼童不慎受傷就是了。」

  「嗯嗯。」阿浚認真聽取凱文的專業意見,暗下決心要努力改進。

  「最後就是銀月小姐。」凱文望向銀月道。

  「唔嗯…」有些遲疑的踏前一步,銀月櫻唇輕動就施展建築術,半晌才勉強蓋好一間木屋。

  凱文皺著眉頭,撫著下巴,費了些許時間篩選說辭道:「呃…嗯……銀月小姐的技術,看來還有許多的進步空間哩…」

  「嗯……」銀月心中泛起一陣挫敗感,表現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月兒,不用太在意。」阿浚拍拍銀月的背項,鼓勵道:「妳也不過是才剛學會建築術而已,能成功搭起來已經很好的了。」

  「大人說的沒錯呀。」妮凡附和道:「當初姐姐我學建築術的時候,也都是花了三天三夜才勉強不讓搭起的屋子倒塌哪。銀月妹妹妳第一次就搭得起來,比姐姐我強多了。」

  「嗯…謝謝。」銀月心懷感激的道。

  「在見識過三位的技術以後,我想這麼安排。」凱文正色道:「首先是妮凡小姐,妳的技術已足夠獨當一面了,請妳先行將那一排的房屋重建;其次是龍皇大人……恕我直言,你的技術仍有粗疏之處。我認為龍皇大人可以與其他工匠合作,龍皇大人負責建好大略的結構,修葺工作就交給原本負責的工匠處理,如此就能兼顧品質與效率了;銀月小姐的話,希望妳不介意我在旁監督就好了。」

  在凱文的吩咐下,阿浚、銀月和妮凡三人就分別開始其工作了。阿浚以建築術架起房屋的主要結構,再依序蓋上牆壁屋頂,內部的工作就交由城中工匠處理;技術有待改進的銀月,一邊聽從凱文的指揮,一邊運動魔力將材料一件一件的處理、搭建,良久才完成一間木屋;在三人之中技巧最純熟的就要數妮凡了,不單木屋能夠迅速建起來,連石屋都能夠在一分鐘內興建完成。

  原來是受到魔族摧殘受到損害,哈露堤斯起碼要花上一年以上才能恢復居住水平,然而在阿浚等人的協助下,重建進度差不多快上了三四倍,要在數月內讓哈露堤斯全部居民有家可歸也非空談了。

  時光荏苒,一星期轉眼就過去,哈露堤斯整體的復興進度經已達致六成以上,稱得上是相當理想的成績。在重建工作當中,也曾發生過這麼一段小插曲。

  「如此下去,用不了一個月就能讓哈露堤斯的居民們都有瓦遮頭哩。」阿浚一邊建起木屋,一邊滿意的笑道。

  「對哩。」妮凡輕呼一口氣,道:「在做完重建工作以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穿泳衣去海灘盡情玩樂一番。」

  「泳…衣……哇啊!」彷彿是聽見咒語似的,銀月心神一盪,連正在用魔力搬動的木材都差點失手掉落。

  「集中,銀月小姐,集中。」凱文在旁提點道。

  經過這段期間的練習,三人的技術都有所長進。妮凡原來已是駕輕就熟,現在更是得心應手,甚至還有餘力在房屋上加上雕刻裝飾,突顯哈露堤斯的水城特色;阿浚的製成品雖是依然粗技大葉,但其平實風格甚得工匠及人民的歡心,建造出來的木屋皆是相當穩紮,用上幾年也沒有倒塌之虞;就是技術略遜的銀月,在經過凱文的悉心指導下也是有所成長,蓋起來的屋子不再左搖右擺,至少能讓裡頭工作的木匠們安心了。

  「嗨唷~酷哥你們還真是努力哪。」湊巧路過的JP前來打招呼道:「進度如何啦?」

  「如無意外的話,差不多再一星期就可以完工了。」略微思索一下,凱文答道。

  「好快哩,明明是個這麼大的地方也可以在兩星期內搞定。」JP左右環視一下道。

  「話說回來,帥哥你們這一星期來做甚麼了?」妮凡隨口問道。

  「這個嘛。」JP抓抓頭,一邊回憶一邊道:「嗯,詩人老兄和可魯他們都窩在房裡,一個彈琴唱歌一個睡懶覺,偶爾也看到牠出去偷吃啦;武士老兄他就到處逛,說是要見識參觀一下。」

  「那,蒂拉哩?」阿浚問道。

  「嘛,她在朝跟蹤狂之路進發。」JP不甚自然的笑道。

  「帥哥你哩?你又在做甚麼了?」妮凡問道。

  「被跟蹤…」JP笑容僵硬的答道。

  沉默半晌,阿浚搭搭JP肩頭,問道:「…所以,你沒去海灘?」

  「有啦!我有去啦!」JP發作起來,甚是不值的大喊道:「你知不知道啊?海灘那邊沒錯是很少人啦,不過個個美女都熱情如火的要我替她們塗太陽油啊!你想像得出來嗎?那熱情的嘴唇、那飢渴的眼神、那誘人的姿態…啊!那些可口的泳裝美女,就因為那個跟蹤狂搞局…到嘴邊的肥肉都吃不到啦!太無良啦!太無良啦-!!這樣跟禁止一個快餓死的乞丐吃東西有甚麼分別啊?!太無良啦-!!!!」

  待JP一口氣發洩過後,遠處傳來一陣冰冷寒意,直衝著JP而來的透射過來,教JP禁不住哆嗦。

  「看樣子,我又要繼續逃了…」JP無奈的嘆一口氣,按按阿浚的肩膀道:「酷哥你們快點完工吧,之後我們才可以一起去海灘玩啊。」

  「姐姐我也正有此意哩。」妮凡搭腔道。

  「對呀…」JP望著阿浚的雙眼道:「酷哥,我將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了,不要讓我失望啊。」

  「我盡力。」阿浚苦笑一下,道。

  「那麼,我先跑了。」話畢,JP就一溜煙的逃去了。後頭暗角的那人雙眼閃過精芒,也是拔足往JP的方向奔去了。

  「慢走。」阿浚深深的鞠躬道。

  「帥哥,辛苦你了。」妮凡半開玩笑的敬禮道。

  終於在六日以後,哈露堤斯的重建工作大致完成了。雖然未能在戰後的民生、政制及經濟等方面作出改善,但阿浚他們至少在基建工程上有份出力,也算是心安理得了。

  「這兩星期以來辛苦三位了。」凱文欠身道謝。

  「也辛苦凱文先生指導我這個建築外行了。」銀月報以鞠躬道。

  「呼啊~~好累喔。」妮凡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喊道:「終於可以去海灘游泳,享受日光浴啦~~!」

  「嗯嗯,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工作告一段落了。」阿浚搭搭凱文的肩膀道:「之後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凱文先生。」

  「現在我已經是哈露堤斯的住民之一,自然有要為她貢獻力量的義務了。」凱文擺擺手,自謙道:「再說之前幾乎全部的工程都是由龍皇大人、銀月小姐和妮凡小姐三位完成,我也不過是在旁邊動動嘴巴而已,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工作哩。」

  「所以,請龍皇大人你們盡情的放鬆一下吧,這邊的工作有我和哈露堤斯的其他人處理就可以了。」凱文笑道。

  「請不要太勉強自己,不然瑪莉安小姐她可是會心痛的。」阿浚也是笑道。

  「放心,有小莉安晚上準備好的飯食和熱水,我不會熬壞身子的。」凱文開了個小玩笑道。

  別過凱文以後,阿浚就領著兩女先回去旅店了。

  仰頭望望天色,妮凡道:「時候不早哩,現在要去海灘可能有點太晚了。」

  「要去海灘的話,咱們明天全體成員一起去罷。」阿浚搭腔道。

  「真的嗎?」銀月問道,看來甚是歡喜的樣子。

  「唔嗯。」阿浚點點頭,應道:「畢竟自從旅行以來都沒有怎樣真正的放鬆過,就趁比較有時間的現在讓大家玩樂一下吧。」

  「那就太好了。」妮凡笑嘻嘻的拉住銀月,向阿浚道:「大人,我現在先和銀月妹妹去買泳衣吧。之前我在工作的時候看到一家不錯的水上用品店,裡面有幾件泳衣我挺中意的。」

  「不用帶蒂拉一起去嗎?」阿浚疑問道。

  「哎呀,她應該一早買好了,說不定還買了幾件哩。」妮凡饒有深意的笑道。

  「這樣嘛。」阿浚會意的乾笑道。

  「大人也一起嘛。」妮凡壞壞的笑道:「相信銀月妹妹亦希望你一起來的。」

  「不了,我和JP他們去吧。」阿浚笑著婉拒道:「把最期待的東西留到最後,也是一種樂趣哩。」

  銀月俏臉刷紅,妮凡則是戲謔的笑道:「對喔,大人也懂得這個道理嘛。」

  如此,阿浚就與銀月和妮凡暫時分道揚鑣,自個兒回到旅店去了。

  由於阿浚四人和哈露堤斯一眾工匠的努力,城內的住屋問題已經得到大大的舒緩,旅店的房間分配也就鬆動起來,條件足夠讓阿浚一行人分房過夜。

  「酷哥你回來啦。」閒逛回來的JP正坐在床上歇腳:「銀月小姐和妮凡姐姐她們哩?」

  「她們去買泳衣了。」阿浚淡淡答道:「明天我打算讓大家去海灘,所以她們就先去準備準備了。」

  「真的嗎?好耶!」JP喜出望外的歡呼起來:「泳裝美女、泳裝美女、泳裝美女,我來啦~!!」

  「對了,請問買了必要的水上用品沒有?」阿浚問道。

  「沒耶,之前都被那個跟蹤狂搞到沒心情。」JP興致勃勃的道:「不過今次我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啦!酷哥謝謝你呀~~!!」語罷,JP幾乎興奮得要衝上前去擁吻阿浚。

  「請你自重。」阿浚沒好氣的推開JP。

  「那那那,咱們叫上詩人老兄和武士老兄他們就去吧。」JP雀躍的說道:「啊,也叫上可魯吧。要買泳褲、太陽油、沙灘球…喔喔啊,好期待呀-!!」

  「事不宜遲,我們起行吧。」

  如此說道,阿浚就偕同JP一起走去,順道向維德、千刃和貝歐武夫發出邀請帖了。

  「啊,藝術詩人是不能隨便脫下自己的美衣白裳,穿著泳裝如此程度的裸露實在是有違藝術詩人的美學啊。」維德一邊彈著魯特琴一邊回絕道。

  「此言差矣。」阿浚表示不敢苟同:「人體不也是藝術品嗎?難道維德你不認為我們自己的肉體本身也是一件會走會動的藝術品嗎?」

  維德頓時語塞,JP趁機道:「對呀對呀,詩人老兄你的藝術美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提到與玩耍有關的事情你倒是變得很口齒伶俐嘛。」黑狼型態的貝歐武夫趴在地上,一邊打呵欠一邊揶揄道。

  「啊,我都忘了要買飛盤哩。」JP意有所指的向阿浚道:「狗都很喜歡玩這個的呀。」

  「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會把你的泳褲撕爛。」貝歐武夫滿不在乎的用後腿搔癢道。

  「詩人老兄你不去就算了。」無視貝歐武夫的挑釁話,JP轉向御手洗千刃道:「武士老兄你哩?你會來的吧?」

  「身為武人不可有一絲怠懈,拙者自當要…」

  「好,一起來吧。」JP一把打斷御手洗千刃,擅自將對方的答覆當作是肯定的意思。

  「這傢伙還真是起勁…」貝歐武夫懶洋洋的吐糟道。

  「那麼,咱們出門去啦~~」JP一邊拖著御手洗千刃和維德,一邊哼著輕快的小調走去。

  阿浚一陣苦笑,心道:「抱歉了,維德、千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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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又跟來了?銀月小姐她現在不在,暫時不用可魯你來救啦。」JP扭過頭去問道,手上則是拖著兩個男人。

  在哈露堤斯海徬,三人一狼正朝最近的水上用品店前進著。

  「沒甚麼,我只是想記一下你買的泳褲,到時候就不會咬爛別人的了。」貝歐武夫努努嘴巴道。

  「哼哼,咬到就咬喔。」JP發出挑戰書道。

  另一邊廂,阿浚代替JP向維德和御手洗千刃道歉:「不好意思,讓JP硬拖兩位到來這裡了。」

  「不要在意,如同先前所說,是藝術詩人眼光狹隘了,連這最近在眼前的藝術品都忘了。」維德一邊彈著魯特琴一邊道:「就是這個原因,藝術詩人決定要以赤身與各位相見了。」

  聞得維德這句說話,JP當下就心中一突,也顧不得與貝歐武夫拌嘴的轉過頭來插嘴道:「喂喂喂,詩人老兄你別亂來啊,好歹也遮一下前面呀,不然美女們都被你嚇跑啦-!」

  「請放心,藝術詩人對自己的肉體美感頗有自信的。」維德的期待表情,說明他經已在美妙的幻想當中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JP無力的伸出手道。

  無視二人的對話,御手洗千刃向阿浚道:「實不相暪,拙者乃是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之來到此處,心裡其實不甚願意加入的,望浚殿諒解罷。」

  「不打緊,我個人當然希望你能一同參與。俗語有云:『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長期拉緊的橡皮筋也是會斷裂的,倒不如讓它放鬆一下,之後再重新拉緊也不遲。我之所以想讓大家放鬆,其原因也是如此。」稍頓,阿浚續道:「不過,若千刃你真的覺得為難的話,那就請你不要勉強自己了。」

  「唔…」御手洗千刃撫鰓,細細在心裡咀嚼阿浚的說話。

  「且先別急著回答我。」阿浚輕笑道:「我先和JP買水上用品,之後再給我答覆也不遲。」

  給御手洗千刃騰出思考的空間,阿浚走過去搭搭JP肩頭道:「就別再胡鬧了,咱還得要選泳褲哩。」

  「哼哼,看在酷哥份上就放過你吧可魯。」JP鼻頭噴氣道。

  貝歐武夫連答話也省下,乾脆只用後腿搔搔身子作回應算了。

  「JP、維德,咱們先選泳褲吧。」阿浚道。

  「好哇,酷哥我一定會替你選一條出色的!」JP豎起拇指道。

  「肉體就是藝術,有所遮掩的藝術品,就不是完整的藝術品。啊,試問藝術詩人又怎可以做出這種違返美學的事情哩~?」維德滿腔感動的奏起曲子來,作為自己偉論的襯托。

  「拜託,那叫露械好不好…」JP無力的道。

  「維德,你是個風格相當強烈又前衛的藝術家,你的藝術著實是充滿了個人色彩。」阿浚苦笑著恭維道:「不過,恕我直言,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實在難以理解維德你的高尚品味。所以,請容我冒昧的請求你遷就一下我們這些庸俗的粗人嗎?」

  「嗯哈~」維德自戀意味甚重的撥了一下瀏海,道:「好吧,藝術詩人就勉為其難的將這頂級藝術品包裝一下,讓平民百姓也可以欣賞欣賞。」

  「還是酷哥你有辦法。」JP瞥見一件挺合眼緣的泳褲,就順手的揀了起來向阿浚道:「耶,這件不錯吧?」

  「不好意思,我比較想自己親手選哩。」阿浚婉拒道。

  「甚麼嘛。」JP鼓起兩鰓,十足個大小孩一般的道:「別浪費人家的一番好意咩。」

  「純淨的美白,空色的蔚藍,交錯成惹人遐思的美麗圖案…啊,你就是與藝術詩人命中注定相會的那一個啊。」維德拿起掛著一件藍白色的泳褲,自個兒陶醉道。

  「詩人老兄,你真是夠了…」JP滿面黑線的道。

  嬉鬧好會以後,三人也挑好泳裝,JP就跑去買其他水上用品了。

  「浚殿…」趁著這段空檔,御手洗千刃趨前向阿浚道:「拙者……可能是太拘泥於形式上的修練了。浚殿說的有理,過份的磨鍊只會適得其反…欲速不達,拙者是忘了這武學最基本的要訣了。」

  「千刃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阿浚笑了笑,瞄瞄陳列架道:「來,你也選一件合心意的吧。」

  御手洗千刃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不好意思的移過目光道:「如此…」

  挑著選著,時間就不知不覺的過去。太陽西下,所需要的東西都是準備好了,三人一狼帶著大包小袋的離開水上用品店。

  「結果,連可魯的份都買了。」看著紙袋裡頭的泳褲,JP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

  「說不定到時候貝歐武夫會心血來潮想加入哩,先買下來就有備無患了。」阿浚道。

  「相信那時我心血來潮想做的只會想把這傢伙的衣服咬爛。」貝歐武夫不客氣的道。

  「不管你~不管你~」JP吹著口哨,心情大好的他不想被搞壞了興致:「唔~~!燦爛的陽光,熱情的美女,火辣的身材…嗚呀,我快等不住啦~~~!!」

  「小心不要被蒂拉發現喔。」阿浚笑道。

  「唉呀,好端端的幹嘛提她…」JP噘起嘴巴,忽地轉念道:「話說回來,那暴力女穿起泳裝的話,會是甚麼樣子…?」

  「應該會很好看吧。」難得JP會想到蒂拉,阿浚抓緊機會道:「蒂拉她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喔。」

  「嘛…酷哥你收她多少錢了?」JP質疑的看著阿浚,後者則是以人畜無害的笑容蒙混過去。

  如此,一行人就懷著興奮又期待的心情,往旅店方向走回去了。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15 AM

第九章-沙濱之樂



  「唏耶-!」

  「嗚~~呀~~!」

  「唔哈~!」

  「吼!你夠了沒有!」貝歐武夫一爪爪往床上的JP,JP則是敏捷的借勢一個空翻閃避開去了。

  「半夜三更的還在發出那種怪聲,你就是這麼的想死嗎?!」被吵得沒法入眠的貝歐武夫怒道。

  「唉呀~別這樣生氣嘛~~」JP亳無倦意的道:「我也是興奮得睡不著呀。」

  「你不睡別人也要睡好不好?!」貝歐武夫往前一撲,又是被JP避過了。

  「說得對。」同樣耐不住JP的噪音騷擾,踢門而入的蒂拉甫進來就朝JP打出一拳:「本姑娘來幫你入睡吧!!」

  「阿娘喂?!」JP大驚,立馬矮身下去才險險避過蒂拉的一拳。

  暗忖蒂拉的拳頭三分怒氣七分醋意,JP心感不妙,馬上棄械投降道:「等等等等!!是我不好,我現在馬上去睡!我保證絕對會靜靜的,不會吵到人的-!」

  「我不管!」蒂拉吐出這麼一句說話,一記上勾拳就將JP打飛,不偏不倚的恰好落在自己的床舖上。

  「都投降了怎麼還打…嗚呀!」見蒂拉作勢欲揍,JP反射性的縮起來:「對對對對對不起是我錯了-!!」

  「擾人清夢,罪該萬死。」蒂拉恐嚇性的說道:「不嚐點苦頭你這傢伙是不會學乖的-!」

  「三位,可以請你們安靜點嗎?」阿浚以著不悅的語氣說道。

  「好啦好啦,別玩啦,酷哥他要生氣啦。」JP斂起嬉色,如此催促蒂拉和貝歐武夫道。

  雖是心有不服,但二人也是不想惹阿浚發火,也就噤聲退去了。

  擾攘了好會以後,旅店這才恢復安靜。

  旦時臨到,日光自東方眾山之後透出。對JP而言,這陽光不單是象徵活力,也代表自己興奮期待的一天開始了。

  「早上啦!起床啦!去海灘啦-!!!」JP早早爬起床,精神滿滿的推開眾人的房門,要把所有的同伴都弄醒。

  「知道啦知道啦。」蒂拉捂住雙耳不耐煩的道:「大清早就這麼吵,真是的…」

  「吼嗚嗚…」貝歐武夫賴在地上不肯起床,心中不快的用兩爪掩住耳朵,嘀咕道:「這色中餓鬼,真是讓人想多睡一下都不行……」

  「起床啦!起床啦!」JP興奮的跑過來,一把翻起貝歐武夫:「可魯我們快要出去啦~!!快起床~!快起床~~!!!」

  「吼!你這傢伙是想打一場早晨架嗎?!」貝歐武夫怒喊一聲,表達自己的極度不滿。

  貝歐武夫正要發作,JP又跑去翻其他人起床,害貝歐武夫滿肚子氣無處發洩。

  幾刻以後,阿浚一行人總算是全員起床了,各自梳洗一番以後,就下樓去進早餐了。

  「快點吃~快點吃~吃完去海灘~」JP滿腔期待的用筷子敲著碗,心情都歡快得哼出小調來了。

  「帥哥別敲,這樣子不禮貌喔。」妮凡出口提點道,JP這才收斂一些,然而興奮之情依然其雙眼流露出來,也不難想像JP是多麼的期待了。

  「泳裝、泳裝、泳裝…」JP像是著了魔似的不斷默唸這兩個字,聽在蒂拉耳中自然是極不暢快。

  「老是想著泳裝美女幹麼?哼………算了,只要本姑娘將泳裝的模樣烙在他的眼珠,這傢伙就不會再看別的女人了…」

  想著想著,蒂拉禁不住兩頰發熱。

  JP不經意的瞧見了,就問:「妳在那邊面紅個啥勁啊?」

  「哎呀,蒂拉妹妹在幻想自己穿上泳衣的樣子啦。」妮凡消遣蒂拉道:「別害羞,女生都會這樣的啦。」

  「我、我、我不管你們啦!」蒂拉別過臉去,以嬌嗔掩飾自己的尷尬。

  不單蒂拉,連銀月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她那副出神的表情,心中所想已是顯而易見。

  「看樣子妮凡沒有說錯哩,泳衣對女性來說真是一種致命誘惑啊。」眼望著銀月,阿浚開玩笑道。

  「真是的,怎麼連主人都輕佻起來了…」銀月嘴上咕噥,芳心卻是又期待又羞澀的。

  「啊,燦爛的陽光、嬉戲玩鬧的少女、藝術品似的肉體,實在太美妙了。」維德奏出充滿夏日風情的曲子,令現場氣氛更加的升溫。

  如此,各人都懷著興奮的心情,渡過了這早上的一餐。

  「我吃飽啦~!!」快快的將食物清理好,JP就急不及待的衝回房去準備玩樂用品了。

  「真像個小孩子哩。」妮凡笑道。

  「有那種衝勁和活力,倒也不是件壞事。」阿浚將最後幾口白飯也吃完了,就站起身子道:「那麼,我也上去準備了。」

  「慢走。」銀月甚有禮貌的道。

  「嗯,你們也別要急著吃完哩。」

  留下這麼一句說話以後,阿浚就隨著JP上去了。

  「唏哈!這個要帶上,這個也要帶,墨鏡不能忘掉…」推門進房,阿浚就見得JP滿心興奮的執拾行裝。

  「啊,是酷哥嘛。來來來,給你看個東西。」雙手揚起一物,JP興致勃勃的道:「登登~!怎樣?我的泳褲好看吧!」

  但見JP的泳褲是一條繪有赤炎圖案的四角褲,與JP本人個性甚是襯合,阿浚就讚賞道:「很適合你。」

  「嘿嘿嘿。」JP笑了幾聲,就把泳褲收進紙袋。忽地又想起甚麼似的,JP轉向阿浚問道:「對了酷哥,你的泳褲也讓我看看嘛。」

  「不過是一條素色的泳褲而已,沒甚麼特別的。」阿浚淡淡的道:「與其花時間在這裡看泳褲,倒不如快點準備還比較好吧。」

  「說得對。」話畢,JP又埋首回去整理執拾了。

  「泳裝美眉們等等喔,我快要來啦~~~~」

───────────────────────────────────────────────────

  半個時辰以後,阿浚一行人終是打點好一切,從旅店出門往最附近的海灘去了。

  「海灘、海灘、海灘…」JP雀躍的帶頭走著,又不時回頭的催促道:「走快點嘛~我都快等不及啦~!!」

  「是是。」妮凡沒好氣的應道:「帥哥真是有精神哩。」

  「我說,他其實是不是根本整晚沒睡過啊?」蒂拉叉起手臂的道。

  「肯定是,看那傢伙現在亢奮得跟甚麼似的就知道了。」貝歐武夫以人類型態在大街上走著,要不是顧慮到平民百姓的話他才不是用自己厭惡的姿態示人。

  「有朝氣是一件好事哩。」阿浚搭腔道。

  「但今晚他一定會睡得跟隻豬一樣。」蒂拉不服氣的道。

  說著聊著,一行人不經不覺間就到達目的地了。

  「嗯~不錯不錯。」放眼瞭望過去,JP嘴角都滴出口水來了:「今天沒幾個男的,剩下的還是養眼的美女…哇哈,我快按捺不住啦。」

  蒂拉醋勁大發的賞了JP一拳,氣惱的道:「我先去換衣服啦!」

  「唉唷唷,好痛…」JP撫著頭上腫包,嘀咕道:「這個暴力女,來海灘玩都要毆我一拳才爽嗎…?」

  「帥哥,打者愛也。」不知是鼓勵還是贈慶,妮凡搭搭JP肩頭道:「那麼,我也去換泳衣啦~」

  像是想起甚麼事情似的,妮凡回頭巧笑道:「請大人你好好的期待喔。對吧,銀月妹妹?」

  銀月會意,俏臉微紅的向阿浚道:「…主人,我也去了。」語罷,就隨著兩女走了。

  「好了,酷哥,咱也別浪費時間了,趕快去換泳裝吧。」JP推著阿浚,往男子更衣室跑去了。

  貝歐武夫打個大呵欠,興趣缺缺的道:「我留在這裡,你們慢慢換吧。」

  如此這般,阿浚、JP、御手洗千刃、維德四人就進去更衣了。

  半晌,四人就換裝完成了。

  「哇咧,酷哥你的品味還真是普通咧…」JP咋舌道。

  阿浚全身上下的服裝,就只有一件長至及膝的沉色四角泳褲,亳不吝嗇的展示出自身久不見光的精練肌肉。縱是如此,阿浚那充滿肌肉美感的身體沒有過度的發展,而是恰好勻稱的比例呈現於眾人的眼前。然而,阿浚的雄軀並不是完美無瑕的,以前的戰鬥所以留下的大小傷痕深淺不一地劃在其上,明瞭的述說著阿浚身經百戰的過去。不過即便是身體烙上了刀傷劍痕,阿浚所散發出來的男性魅力卻是絲毫不減,身上的纍纍傷痕是讓阿浚的陽剛氣息更為濃烈了。

  「是嗎?讓你失望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哩。」阿浚笑道。

  「對呀,像我這樣的才夠酷嘛!」JP炫耀似的展示出自己的泳褲道。

  雖是款式與阿浚相差不多,但其上的熾炎圖案是將JP的火炎一般的個性給彰顯無遺了。配上那頭烈火一般的赤色髮型,JP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強烈的火熱了。

  「啊,晝日的烈陽、幼滑細沙、青海之水,這是真是讓人充滿活力的景象哪。」即使換了泳裝,維德還是不肯放開魯特琴。

  「嗯…維德說的是。」御手洗千刃不甚自然的說道,想是不慣游泳裝束之故。

  「對了,可魯。」JP遞給貝歐武夫一個紙袋,道:「我的黑檀和象牙,還有左輪和散彈鎗都在裡面了,要好好保管啊。」

  「為啥我就非得聽你的命令不可?」貝歐武夫第一反應就是不從。

  「拜託了,貝歐武夫。」阿浚以不亢不卑的口氣請求道:「我們當中只有你可以守住這些貴重物,除你以外就找不到別個合適人選了。」

  阿浚沒有氣勢凌人,卻又不失威嚴,語氣拿捏得相當準確,使得貝歐武夫也不知如何拒絕了:「…嘖,每次都用這招。」

  「謝謝。」阿浚微笑謝道。

  將身上的武器都交給貝歐武夫保管以後,四人就一身輕鬆的往海邊走去,就待銀月、妮凡、蒂拉三人到來會合了。

  「妮凡姐姐她們還沒好嘛~~」JP來回踱步,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往泳裝美女們撲去的衝動了。

  「別著急,女性自然是會多花一點時間裝扮的。」阿浚抱著手臂,表現得頗有耐性,與JP比較時尤為甚。

  「等待讓期盼的事情更有樂趣…啊,這又是另一種的藝術了。」維德不浪費時間,一有機會就用魯特琴奏起樂曲來。

  良久,眾人所等候的二女終是邁著姍慢的腳步來到了。

  「哇~耶~~~」JP瞪大了雙眼,以著垂涎三尺的表情緊緊盯著妮凡和蒂拉,其驚艷之意是亳不修飾的表露出來了。

  「啊啦,看樣子帥哥很欣賞我們的裝扮哩。」妮凡挑逗似的拋了個媚眼,自信的展示著自己的傲人身材。

  妮凡所穿的是一件連身高叉泳衣,將妮凡的出眾部位若隱若現的襯托出來。上身部份的巧妙剪裁經過精心處理,恰好只遮住穿著者的身體的一半,似有還無的感覺惹人遐思;相較起來,下身部份也不遜色,以最少的布料製作褲帶,再用黑色迷你裙裝飾,兩者襯合起來的話沒多少個男人會不被勾去魂魄。妮凡所挑選的這件黑色泳衣,對身材的要求甚高,哪怕是一點點的贅肉也會破壞整體的美感。然而妮凡的身材經已是無可挑剔了,可以說是完全將這件泳衣的風騷和自信給穿出來了。

  「好…好色鬼!別再用那種性騷擾似的目光往人家這邊瞧了!我、我才不是為你而穿上這件泳衣的!」蒂拉臉頰赤紅,一雙白玉似的手臂尷尬的遮住身體,彷彿被JP多看一眼也是會吃虧似的。

  與日常衣服同般,蒂拉也是挑選了紅色的泳裝。與妮凡相較起來,蒂拉所選的泳衣不見得有何特別之處,只是簡簡單單的上下身各一部份的紅衣罷了。然而,這並不代表蒂拉比妮凡遜色一籌,她所穿著的泳衣散發出的是截然不同的青春光華。站在妮凡旁邊,蒂拉是發放著悍戾少女的活力年輕,與妮凡的成熟嫵媚相互映襯。

  「唔嗚~不讓人看妳還穿來做啥啊?」嘴上雖是如此說,但JP依舊是目不轉睛:「嘛,雖然泳衣普通了點,不過身材還不錯嘛,出色出色,給妳個七十八分,算合格好了。」

  「誰、誰要你打分數了?!」蒂拉既羞又惱,當下就以拳頭遮飾自己的尷尬。

  不理嬉鬧的二人,阿浚向妮凡問道:「銀月哩?」

  「銀月妹妹嘛,還在鬧著彆扭不肯出來。」妮凡有點苦惱的道。

  「啊?這是怎麼回事了?」阿浚奇道。

  「嘛,應該是太害羞啦,因為大人你說很期待嘛。」妮凡巧笑道:「不打緊,小女子再去叫銀月妹妹出來好了。」

  「那就拜託妳了。」阿浚頷首道。

  妮凡輕跑幾步走進更衣室,裡頭就傳來兩人的話聲:「銀月妹妹~快出來啦,大家都在等妳哩。」

  「啊…不行啦,這種裝扮…太羞人了……怎麼能讓主人見到……」銀月以猶豫的聲線應道。

  「哎呀,大人他不就說過很期待的嘛,何況妳這樣子也很棒啊。相信姐姐嘛,沒人會取笑妳的~!」妮凡鼓勵道。

  「嗯…唔…還是不可以,妳叫我要如何以這副樣子面對主人……」銀月還是沒甚自信,回答也是溫溫吞吞的。

  「好啦好啦,妳就快點出去嘛~有姐姐在這陪著,不用害怕!」

  「……………嗯……」掙扎良久,銀月終是擺脫心理枷鎖,以蚊蚋之聲道:「好吧………」

  靜了半刻,妮凡就推著銀月自更衣室走出來了。

  白銀色的流麗秀髮,瓊脂似的細白肌膚,含羞答答的神情,銀月以著令人眼前一亮的姿態出現了。頭上戴著一頂闊邊草帽,遮住上頭照射下來的陽光,保住銀月那身冰肌玉骨不被陽光所曬。銀月腰間纏了一塊淡黃的大布,把她的一雙美腿給蓋住了,不讓旁人的目光玷污其冰潔。比起妮凡和蒂拉,泳裝的銀月顯出一種文靜的氣息,然而處身於夏日海灘的她非但沒有與現場的活潑氣氛產生格格不入的感覺,反而是和諧的融入當中,將自身的魅力淡淡的散發出來。海風吹起,銀月輕按著頭上的草帽,長裙一般的黃布也是隨風輕揚。麗容媲美天上星月的銀月,現下就像是仲夏的維納斯一般耀眼奪目,甚至將妮凡和蒂拉的風華都比下去了。

  「啊……」縱是相處甚久的阿浚,此刻也是面露驚嘆之色。

  見得阿浚的表情,銀月誤以為阿浚不喜歡自己的裝扮,心怯得幾乎就要轉身逃回更衣室去。

  「月兒,妳很漂亮哩。」阿浚溫柔一笑,將銀月的不安忐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羞喜的紅臉。

  「嗯…」銀月赧然笑道:「主人您也很好看喔。」

  「過賞了。」阿浚謙遜一笑,轉向JP道:「那麼,接下來的活動是?」

  「嘿,酷哥你問對人了!」JP彈一個響指,左足往後一踢,沙灘球就跳到JP手中:「來到沙灘,怎能不打沙灘排球哩?」

  「不錯的主意哩,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塗好太陽油。」阿浚笑道。

  「怎啦酷哥?你是不會打沙灘排球嗎?」JP得意的道。

  「排球也算是有經驗啦,不過沙灘排球就不大會了。」阿浚如實的答道。

  「其實沒所謂啦,咱們又不是正式比賽,只是來玩的嘛,規則甚麼的就別太在意了。」JP攤攤手,目光有意無意的往旁一瞥。

  蒂拉循JP眼線看去,就見得三四個穿上泳裝的少女正在嬉戲,青筋突現的道:「對啊…你是來看泳衣女生的嘛…」

  「哎呀哎呀,別直接說出來嘛~我會害羞的~」JP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對蒂拉而言完全是火上加油的舉動。

  心頭一怒,蒂拉一拳就往JP招呼過去,好在今次JP已作警戒,恰好讓蒂拉的拳頭在面前掠過。

  「對我使出同樣的招式不會再有效的了嗚歐-」JP正在忘形之際,已是被蒂拉一拳重重的擊中顏面,往後飛退十數米去了。

  「哼,不管你了。」蒂拉拍拍手上的灰塵,拿起沙灘球問道:「那,這個要怎麼玩?」

  「不嫌棄的話,請讓我來示範一下罷。」從蒂拉手上拿過沙灘球,阿浚就開始講解了。

  簡略說明過後,蒂拉搶回沙灘球,急不及待的笑道:「好,想要玩的話就跟我來吧!」

  「搞啥呀,這暴力女看起來根本就是比我還想要玩嘛…」JP小聲的咕噥道。

  「咕嗚!」亳無預警的,沙灘球猛地擊中JP顏面,打得他連鼻血也流下來了。

  「唉呀,剛剛有人在說甚麼嗎?」蒂拉燦笑道。

  JP背脊發涼,只得轉移話題道:「好啦好啦,我們開始打球吧…」

  「那麼,我們先去塗太陽油吧。」話畢,阿浚就帶著沙灘用品走去,銀月、御手洗千刃、維德和貝歐武夫也是跟著阿浚去了。

  設置好沙灘椅和遮光傘,阿浚就拿出太陽油塗抹起來了。

  「為甚麼主人要在身上塗這些滑溜溜的…膏藥?」銀月不知該如何稱呼太陽油,就如此問道。

  「這是太陽油,是用來防止皮膚被陽光過度照射而曬傷的。」阿浚向銀月展示手上的太陽油,笑道:「今天天氣好,陽光很是充足,容易曬傷皮膚,尤其是銀月妳這身白晢的美肌哩。」

  銀月俏臉一紅,嚅聲道:「主人您真是的…」

  阿浚將太陽油分給銀月、御手洗千刃和維德,道:「請將太陽油擠在手上,薄薄的均勻抹在全身就可以了。」

  御手洗千刃和維德依言照作,只有銀月狀甚猶豫,看著手上的太陽油發呆。

  「怎麼了,月兒?有甚麼問題嗎?」阿浚關切的問道。

  「沒甚麼,只是…」銀月望望阿浚,又看看手上的黏稠物,表情看來不甚自然。

  心思細密的阿浚窺出倪端,笑道:「若是月兒妳覺得太陽油讓妳感覺不舒服的話,我可以幫妳塗的。」

  雖是厭惡太陽油的濃稠,但聽得阿浚說要親手替自己塗,銀月也就羞澀的答應下來:「麻煩主人您了…」

  「嗚啊!眼睛、眼睛啊-!」正在打排球的JP一副被炫傷的樣子,佯作掙扎道:「好閃啊,不單太陽閃,連那邊的情侶檔也很閃啊-!!」

  「拜託別又叫可魯了。」趴在傘蔭下的貝歐武夫用後腿搔癢道。

  蒂拉思考了一下,就兩頰微紅的道:「嗯,也該稍微塗一下太陽油了…」

  JP如同觸電似的彈了起來,笑容僵硬的道:「喂喂…妳…該不會是…想要我替妳塗?」

  「挖!」沙灘球迎面飛來,JP今次學乖了,立馬就矮身閃過。

  「我我我我我可沒有那樣說過啊?!」蒂拉被戳中心事,反應自然是激烈。

  稍頓,蒂拉紅著臉的望著別處,喃聲道:「…不過,要是你想的話,我也可以…讓你塗的……」

  「咳…卡…哼唔…」JP以咳嗽掩飾,抓抓頭思索了半晌,心想這暴力女好好歹歹也是為了自己挑了件不錯的泳衣,總不好要人家難堪,就答應道:「好吧,我幫妳塗…」

  蒂拉登時喜上眉梢,旋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可…可不要趁機對我毛手毛腳喔,不然我會將你揍飛的…」

  JP打一個冷顫,心想待會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死定了。

  回看傘下這邊廂,經已塗好太陽油的阿浚腳使巧勁,將沙上的皮球挑起,左手接住以後就順勢放在食指上使其自旋:「那麼,有誰想玩嗎?」

  「拙者獻醜了,還望浚殿多加指教。」御手洗千刃站起身子道。

  「啊,在沙灘上灑下熱汗,這是何等美麗的青春表現哪…不過比起運動,在海邊奏起優雅樂韻才符合藝術詩人的風格啊。」維德彈著魯特琴婉拒道。

  「只有笨蛋和狗才會對球有興趣。」貝歐武夫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灘椅上打呼。

  「可魯你不就是隻狗狗嘛,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狗狗,更是隻有名的導盲犬啊!」手上正戰戰兢兢的替蒂拉塗太陽油的JP,以消遣貝歐武夫來紓緩內心的緊張。

  「那是啥…」貝歐武夫從隨手拿過紙袋,掏出一副墨鏡戴上了:「不管你,我先睡了。」

  「特地來沙灘睡覺還真是大費周章呀。」JP忽地想起甚麼似的,道:「啊,可魯你不是要守著我們的東西嗎?要是有人在你睡著的時候偷掉了的話,我可是會打斷你的鼻樑啊?」

  因著分神說話的關係,JP一時不慎,手滑觸到地雷區。

  「嗚啊啊啊啊-!!!色狼-!!!!!」嫩臉驀地刷紅,蒂拉驚怒交加的一拳揍在JP顏面。

  「咕毆-!!!」JP吃痛掩面,挪開手一看,見得上頭一灘殷紅,驚道:「鼻血……啊,鼻樑斷掉了-!」

  「不折不扣的白癡。」貝歐武夫戲謔的揶揄一句,就懶洋洋的閤眼打盹了。

  「唔哇…好痛…」JP耐住疼痛,強行將鼻樑撥回原位。妮凡忍俊不禁,邊笑邊用治癒術替JP療傷。

  「…喂,怎啦?還沒死掉吧?沒死的話就快點繼續塗吧。」見JP流下兩行鼻血,蒂拉也覺於心有愧,語氣也是軟化下來了。

  「痛死人啦。」JP鼓鰓扁嘴,表情十足小孩子鬧情緒一般。

  「………唉,真是的。」蒂拉看不過JP那副嘴臉,投降道:「好啦,對不起,頂多我待會幫你塗太陽油就是了,別再用那種表情看著我。」

  「不行。」JP得寸進尺的道:「讓我和那些穿泳衣的大姐姐玩,這樣我才原諒妳。」

  青筋一突,蒂拉又是揮拳道:「說甚麼蠢話啊-!」

  「嗚!」JP舉手格檔,同時閉上眼睛,不敢再次面對蒂拉的拳頭。

  「…咦?」頃刻,拳頭沒有打在身上,JP奇怪的開眼偷看,原來是蒂拉將拳頭停在空中了。

  「……你去吧,去了就別再回來。」蒂拉趴在沙灘椅上,看來有些賭氣的意味存在。

  JP直覺不對勁,就歉道:「抱歉啦,是我不對啦,我不該作那種過份要求的…」

  「哼。」蒂拉侮氣的別過臉去,不理睬JP。

  「呃…唔…啊,其實妳也不錯啦,臉蛋漂亮身材又棒,我還要想著其他女生是我花心啦…」

  「………」蒂拉不作答話,只是轉過頭來盯著JP,眼神看來有幾分哀怨。

  「嗚唔唔……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癡到要說甚麼跟泳裝姐姐玩的蠢話…妳性格又好人又漂亮,有妳在我身邊應該心滿意足才對…」JP翻轉腦袋十數遍,這已經是他所能想到最多讚美詞彙的句子了。

  JP苦惱的樣子著實逗趣,蒂拉看著他挖心掏肺的想要哄自己高興,也就勉為其難的道:「這次就饒你了,若果下次再敢說這種話…」

  「不敢有下次啦,不敢啦…」JP連忙擺手搖頭道。

  「哼,那就好。」蒂拉臉容稍寬,重新趴在沙灘椅上:「快點幫我塗完太陽油,之後就去玩吧。」

  「唔嗯…」JP應了一聲,這就快快的將工作完成。

  蒂拉從椅上起來,約略的看看後背,滿意的道:「塗得還不錯,算你過關吧。」

  「那那那…去玩囉?」JP一轉身子,就要往正在打球的阿浚等人走去。

  「慢著。」蒂拉叫住JP道:「你先過來,在這趴著。」

  「為啥啊…?」JP一邊依言照作,一邊疑問道。

  將太陽油擠出,蒂拉盡力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穩道:「剛剛說過了吧,幫你塗太陽油啊。」

  「哈?妳來真的啊?」JP微詫道。

  「誰跟你開玩笑。」蒂拉將太陽油抹在JP的背上,道:「別動,給我躺好。」

  JP動彈不得,只好乖乖趴著,任蒂拉替自己服務。

  「唔……沒想到還滿舒服的…」JP心裡喃道,同時享受著背項傳來的美妙觸感。

  「嗯,不過總覺得有種讓人不暢快的笑聲,是我多心了嗎?」JP瞄到旁邊的妮凡正掩嘴暗笑,也就翻翻白眼將其無視了。

  過了好會,兩人也是塗好太陽油,加入沙灘排球的戰團裡頭了。

  「喂酷哥,連玩個排球也要用上魔法過不過份啊?」見阿浚使出空階術從高處進行扣殺,JP大聲抱怨道。

  「抱歉,身體習慣成自然了。」阿浚笑笑道,顯然沒有悔過的意思。

  「好傢伙…」JP怒笑道:「小拉拉,用妳的排雲掌將酷哥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誰是小拉拉了?!」蒂拉一陣惱羞,身體倒是依著JP的說話去做,運起全身之勁使出個強力扣殺。

  「沙灘排球果真有趣。」見蒂拉拿出實力,御手洗千刃是燃燒起鬥志來了。

  「這種殺人射球已經不能歸入沙灘排球的範疇了…也罷,他們喜歡就好。」阿浚乾笑,就走去將沙灘球拾回。

  由於出現了威力過猛的球技,銀月和妮凡兩位弱質女流就從場中退出,剩下阿浚、御手洗千刃、JP和蒂拉對打。

  JP與蒂拉聯手起來,發揮的實力相當強勁,然而阿浚與御手洗千刃合作無間,憑著極佳默契將JP一組打得節節敗退。

  「喝啊-!!」蒂拉氣勢十足的將排球扣下,球兒猛地打在沙地上,終是捱不住衝擊,「磅澎」一聲就整個爆開了。

  「哎呀,玩得太粗暴了哩。」阿浚撿起沙灘球的殘骸,苦笑道:「這樣就不分勝負了。」

  「這可不行啊,酷哥。」JP意猶未盡的道:「勝負這回事,一定要分出來的。」

  「JP你想怎麼分?」阿浚問道。

  「哼嘿,來到海灘不玩排球的話,就只有一件事可做了。」JP瞄瞄海洋方向,道:「游泳吧!我們這裡會游泳的人應該不多,只要教會拍檔游泳的話就嬴了。」

  「有意思。」阿浚笑著答應下來了。方才在一旁觀戰的妮凡起了興趣,也就帶著銀月中途參加了。

  如此這般,由阿浚、JP、妮凡三人作導師,以一對一的方式教授銀月、蒂拉和千刃,一個不成名的泳術課就這麼辦起來了。

  「月兒,放鬆點,妳不會沉下去的。」阿浚想以笑容讓銀月放鬆下來,奈何銀月實在是不諳水性,久久也沒有踏出第一步。銀月雖然擅使水系魔法,對泳術卻是一竅不通,面對陌生的水中涼感更是心生懼意,以致非得要緊緊抓住阿浚不可。

  「注意腿的角度,不要太高或太低…對,就是這樣。」反觀JP這邊廂,蒂拉天資甚佳,不消片刻就已經將基本的泳式學好。及至後來,JP索性將所有自己懂得的泳術都一股腦兒教給蒂拉,看她能吸收多少就多少。

  轉看妮凡這邊的情況,御手洗千刃本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堅持不用妮凡的扶助。雖然動作有些笨手拙腳的,出來的成績倒也是不錯,妮凡亦頻頻點頭表示稱許。

  仍在岸上的維德一邊奏著魯特琴,一邊享受上頭太陽的光照,陶醉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好不消遙快活;一旁的貝歐武夫戴著墨鏡,半夢半醒的打著盹,嘴角流出幾滴口水來,罕有地露出亳無防備的樣子,使得JP和妮凡想要返岸來整他一頓。

  快活不知時日過,正午的太陽悄悄的溜到西方去,變成掛在山頂上的紅雞蛋,喚起眾人的歸心。

  「日落西山哩…」阿浚心想也差不多了,就道:「我們也是時候回去了,各位請開始準備罷。」

  一行人甚是盡興,就連好玩的JP亦覺得心滿意足,沒要求多作逗留。回到岸上整頓一番,一行才離開海灘回去旅店,將今天的快樂回憶收藏在心底裡頭。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16 AM

第十章-功成身退

 玩樂的一天過去,眾人將輕散的心情收拾起來,再次回到原來的崗位了。

  昨日玩得甚是歡快,阿浚體力已然完全恢復,習慣在清晨起床的他依然是在旦時左右醒來。

  聞得「叩叩」兩下敲門聲,剛好梳洗完畢的阿浚就走去應門。

  「主人早安。」拉開門扉,原來是銀月到來問安。

  「嗯,早安。」阿浚報以微笑,道:「月兒妳今天起得很早哩。」

  「因為昨晚比較早休息哩。」銀月回道:「所以今天才能夠在這個時候起床,來向主人打招呼。」

  「是嘛。」阿浚一邊微笑一邊撫著銀月的螓首,讚許道:「乖乖,早睡早起身體好,月兒妳正在培養一個好習慣哩。」

  「嘻嘻…」銀月羞中帶喜的笑道。

  直至銀月心滿意足的時候,阿浚才挪開了手,問道:「對了,月兒妳在起床的時候有看到其他人嗎?」

  「唔…」銀月略為思索,就道:「妮凡和蒂拉小姐她們跟我差不多同時醒來,現在她們應該已在飯堂用膳了。」

  「如此。」阿浚頷首,道:「往常早起的都是她倆,千刃和JP也不會賴床,最遲起來的就要算是維德和貝歐武夫了。不過JP前晚好像沒有睡過,今天他大概不到中午也不會醒的了。」

  「請問主人為甚麼會問這個哩?」銀月好奇問道。

  「我們在哈露堤斯的工作也完成了,差不多是時候離開這裡。」稍頓,阿浚雙眼閃出決意的精芒:「我想……我與命運之輪之間的恩怨情仇,也該作出一個最後的了斷了…」

  「嗯…」銀月神色認真的應道:「主人有理,畢竟這藕斷絲連的關係也是拖延太久了。」

  「因著這個緣故,我才會打算召開會議,向大家公布我的這個意向。」阿浚徐徐道,轉又以輕柔的聲線道:「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做。」

  將銀月摟入懷中,阿浚輕聲耳語:「在與命運之輪了斷以先,我想先行迎娶月兒妳過門…」

  一陣溫馨幸福流過心窩,銀月直是甜蜜得整個人都酥軟下來了。

  「雖然可能稍為倉促一點,但是我實在很希望月兒妳以妻子的身份,陪我一同面對這個最大的敵人。」阿浚在銀月耳邊訴說道:「以前我在失意低落的時候,月兒妳都伴我走過了。往後的人生路,妳願意與我繼續攜手去走嗎?」

  「我願意…主人,我願意。」將螓首輕輕倚在阿浚壯實的胸膛上,銀月許諾道:「以前我的信心曾經動搖過,然而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主人您對我的情意,是絕對不會改變的…身為您的身邊人,身為主人的女僕,身為您的未婚妻,我都要選擇伴隨主人您走至天涯海角。」

  「月兒……」阿浚感激的擁住銀月,輕聲道:「謝謝妳…」

  「該道謝的…是我才對啊。」銀月喁語道:「自從那次出走以後,我才發覺我是這麼的需要主人…主人不在身邊的話,我甚麼也做不了……所以能夠陪在主人的身邊,我才是應該感恩的人…」

  「嗯……」嗅著銀月身上的少女芳香,阿浚只是應了一聲,默默的享受這令人回味的時刻。

  溫存良久以後,阿浚才鬆開手來道:「咱們也不好磨蹭太久了,先下去進早餐罷。」

  「嗯。」銀月點點頭,就隨著阿浚下樓去了。

  到了飯堂,二人就見得恰巧用完早點的蒂拉和妮凡,阿浚就趨前打招呼道:「兩位早安。」

  「大人早安。」妮凡笑著回道:「昨日大人玩得高興嗎?」

  「有陣子沒這麼放鬆過了。」阿浚微笑答道。

  「同時也看到很不錯的東西喔,對吧?銀.月.妹.妹?」妮凡狡猾一笑道。

  「嗯…」兩頰泛起紅暈,銀月微羞的道。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連蒂拉也是跟著害臊起來:「妳、妳還真敢說…」

  「對喔,姐姐我都忘了有好事的不單是大人和銀月妹妹哩。」妮凡消遣蒂拉道:「昨天好像看到帥哥和蒂拉妹妹互塗太陽油耶,嗯~之後在排球賽中帥哥還叫甚麼『小拉拉』的樣子,真是羨煞旁人喔~~」

  「我我我不理妳啦-!」蒂拉羞惱交加,直接逃離現場了。

  「呵呵…」目送蒂拉離去,妮凡轉向二人道:「那,大人和銀月妹妹你們是來吃早飯的吧?快去吧,空著肚子對身體不好喔。」

  如此,阿浚和銀月就去了買餐,並回到妮凡那邊進膳了。

  「話說起來,蒂拉妹妹和帥哥他們一直拖拖拉拉,直至昨天才有點進展,真是叫人擔心哪。」妮凡繼續方才的話題道。

  「雖然我不喜歡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不過JP他的確是稍嫌吊兒郎當了點。」阿浚邊吃邊道:「要讓蒂拉的等待得到結果的話,恐怕還得要一段時日。」

  「嗯…蒂拉小姐她看來是對JP先生專情一意,然而JP先生他的意思如何…我覺得很難說定。」銀月也是加入討論的行列。

  「依我看,帥哥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應該是不想惹麻煩上身吧。」妮凡打抱不平的道:「真是的,少女的純真情懷,這個帥哥就把它看作麻煩…」

  「不過,他們的情況似乎沒有我們說的悲觀哩。」阿浚喝了一口清水,道:「昨天JP願意替蒂拉塗太陽油,從此事之中JP對蒂拉意思就可見一斑了。」

  「同意,雖然蒂拉妹妹的威勢也是原因之一,但帥哥內心對蒂拉妹妹的好感才是最大的動機喔。」妮凡附和道。

  「JP先生對蒂拉小姐的…好感?」銀月存疑的道,她實在看不出JP有喜歡蒂拉的跡象。

  「啊啦,銀月妹妹妳看不出來嘛?」妮凡微訝道:「身為女性的妳,應該察覺的到啊。」

  「唔……」銀月語塞,涉世未深的她觀察力著實不比妮凡和阿浚。

  「月兒她人生經驗不足嘛,就別太為難她了。」阿浚替銀月解窘道。

  「也對哩,當初姐姐剛剛與人類打交道的時候都是笨笨鈍鈍的。」妮凡吐吐舌頭,笑道。

  「總而言之,現下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縱是蒂拉她對JP抱持好感,但JP沒那個意思的話也是成不了事。」稍頓,阿浚續道:「說到底,這畢竟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沒權去干涉太多。」

  「自由戀愛嘛。」銀月附和道。

  「你們真是夫唱妻和哩。」妮凡打趣道。

  飯後,阿浚和銀月繼續待在飯堂與妮凡閒聊打發時間,御手洗千刃、維德和貝歐武夫亦是隨後來到。

  阿浚見同伴們也算是齊聚了,就趁現在將往後的去向交代了:「各位,我們也在哈露堤斯逗留了好段時間,差不多是時候離開了。」

  深棕的雙眼綻出堅定的光芒,阿浚掃視眾同伴道:「我與命運之輪的夙怨,也應該作個了斷了。」

  憶起先前阿浚的那句『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御手洗千刃恍然大悟道:「原來浚殿那話有著此種意思…」

  「嗯嗯…不過……」阿浚輕輕摟住銀月的纖腰,道:「在這場戰鬥之前,我希望先給月兒一個妻子的名分。」

  「就是說…大人你打算和銀月妹妹結婚囉?」妮凡喜問道。

  「沒錯。」阿浚揚揚嘴角,以微笑應道。

  「恭喜。」罕有的展現笑顏,御手洗千刃向二人道賀。

  「啊,至尊偉大的龍皇,閉月羞花的龍女,二人結合成神仙美眷…啊!這真是羨煞旁人啊!」一連用上三次感嘆詞,維德的感動實在是溢滿心腔了。

  「謝謝。」阿浚微微一笑的道:「所以,我打算回去皇都以後就開始籌備婚禮,還請各位不吝出力就好。」

  「哎呀,大人和銀月妹妹的婚禮耶,姐姐我一定會出盡全力幫忙的。」打出一個「放心交給我」的眼色,妮凡巧笑道。

  「那麼,我和銀月先去跟凱文先生他們道別,之後待到JP醒來以後就起行罷。」稍頓,阿浚補充道:「啊,也不要忘記向卡里斯告辭哩。」畢竟卡里斯有恩於己,阿浚總不能不辭而別。

  如此這般,阿浚和銀月暫別同伴,往凱文夫婦的住所去了。

  由於重建工程將近峻工,凱文的工作擔子不重,政府工程部也就讓他放假一天了。

  「啊,龍皇大人、銀月小姐,歡迎大駕光臨喔。」前來應門的瑪莉安一見是阿浚和銀月,笑容甚是燦爛的道:「來來來,別在這裡站著,快進來坐坐吧。」

  「請問凱文先生他在嗎?」阿浚笑著問道。

  「啊,他在啊。」瑪莉安望望後頭正坐在椅上喝茶的凱文,應道:「請問是有甚麼事情想向凱文他說的嗎?」

  「其實沒甚麼特別的,只是我們快要離開哈露堤斯了。」阿浚徐徐道。

  「啊?龍皇大人你們要走了嗎?」瑪莉安驚訝道。

  聞得此話,凱文也是站起身子走過來道:「請問兩位今天就要離開嗎?」

  「不錯。」阿浚點點頭,謝道:「這陣子承蒙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兩位的照顧了。」

  「哪的話,我們受到龍皇大人的照顧更多哩!」瑪莉安搖搖頭道。

  「小莉安說的是,尊貴偉大的龍皇大人親自護送我們兩夫婦到來哈露堤斯,這是我們的榮幸才對。」凱文衷心的道。

  「兩位抬舉我了。」阿浚謙和笑道:「我們今天之內就會出發了,請兩位不必前來相送。」

  「請等等。」開口叫住阿浚,凱文急急忙忙走回房子,頃刻過後就帶著一個白布包裹回來:「這是我倆夫婦的一點心意,請龍皇大人你笑納。」

  「謝謝。離開以後大概也沒甚麼機會可以再見面了,還請兩位珍重。」阿浚微微點頭謝道,這就告別二人往城主府走去了。

  「耶,是龍皇大人啊!今天有何貴幹嗎?」先前替凱文夫婦辦理入籍手續的那個衛兵,一見是阿浚就興奮起來了。

  「請問卡里斯閣下在嗎?我們是特地來向他辭別的。」阿浚笑道。

  「龍皇大人你們要走了嗎?」那衛兵一面惋惜的道:「唉,還以為能與傳說中的救世英雄多待在同一個城一段日子哩…」

  「不過是虛名罷了。」阿浚淡然一笑。

  「卡里斯閣下的話,他應該正與城主正在敘舊吧?」那衛兵想了一想,就如此答道。

  「可以麻煩你通傳一聲嗎?我有些話想親口向他說。」阿浚維持一貫的微笑道。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在那之前……」衛兵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塊簽名板,將其遞向阿浚:「可以拜託龍皇大人你在這裡簽名留念嗎?」

  阿浚微微一愣,這才啞然失笑道:「好的。」

  小心翼翼地收好珍寶一般的簽名板,那衛兵就興沖沖的跑去通傳了。

  未已,接獲通報的卡里斯就走了出來,見得阿浚和銀月二人就趨前欠身道:「呀,龍皇大人你快將離開了,還特意來向我這個小官道別,真叫我卡里斯受寵若驚哪。」

  「請不必客氣,畢竟卡里斯閣下有恩於我,對恩人不辭而別我實在過意不去。」阿浚禮貌性的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被龍皇大人稱作恩人實在教我誠惶誠恐啊。」卡里斯堆起笑容道。

  「卡里斯閣下太誇獎我了。」阿浚笑意略斂,道:「抱歉我沒能用甚麼回禮。」

  「欸欸,龍皇大人此話差矣,能夠助大人一臂之力可是我的榮幸啊。」卡里斯恭維道。

  「得人恩果千年記,卡里斯閣下的恩惠我不敢或忘,回去之後我定當會向陛下稟報。」阿浚掀著嘴角,眼中卻無笑意的道。

  卡里斯聞言,登時就喜上眉梢,面上笑容更盛的道:「啊啊~大人你真是太客氣啦,我這麼一個小官實在受不起啊。」

  望望門口,阿浚就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應該走了。」

  「啊,請容我相送…」

  「卡里斯閣下你貴人事忙,理應有要務在身才是,我也不好要你費時相送了,告辭。」話畢,阿浚就領著銀月轉身離去。

  離開城主府,銀月按捺不住問道:「主人,我們明明中午才離城,為甚麼要急著走哩?」

  「的而且確,卡里斯是有恩於我。然而他的幫忙動機並不單純,我不欲與他長談,就隨便找個下台階離開了。」阿浚答道。

  「是這樣嗎…?」銀月有點懵懂的道。

  「這些人情世故,是在社會打混交際多年才會學曉的。」阿浚摸摸銀月的頭,道:「我所懂的還只是皮毛而已,有著上千年人生經驗的妮凡才是箇中的高手哩。」

  「唔…」銀月歪歪頭,仍然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總而言之,是一些很複雜麻煩的東西就是了。」阿浚輕輕笑道:「最重要的是以誠待人,月兒妳要好好記住這點喔。」

  「嗯。」銀月點一點頭,也是笑道。

  如此,二人順道採購一些旅途用品,就往旅店回去,待JP醒來就要起行了。

  時至中午,JP終是一邊打著大呵欠一邊爬起床,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蒂拉和貝歐武夫一湧而上,以痛毆JP洩忿。

  擾攘好會以後,一行人打點好一切,向櫃檯酒保道別以後就從北門離開哈露堤斯了。

  「耶,酷哥,我們現在是回皇都去吧,之後我們要做甚麼嗎?」JP輕跑幾步,追上帶頭的阿浚問道。

  既是JP問起,阿浚就將接下來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知JP和蒂拉了。

  「哦~?這麼說酷哥你就要和銀月小姐結婚了嘛?」JP挑挑眉毛,甚是興奮的問道。

  「不錯。」阿浚點點頭道。

  「然後…就要揍扁那個叫命運之輪的小孩?」蒂拉續問道。

  「不……我並不想對命運之輪作出任何的報復行為。以前的我或許會這麼作,就像林楓那時一樣……然而,我已經不再憎恨命運之輪了。」阿浚搖搖頭,豁然道:「不過,命運之輪與我之間實在有太多的牽扯和羈絆,過去這千絲萬縷的恩仇,一定要去作一個了斷。」

  「好,我喜歡酷哥你這句!」JP一拍阿浚肩頭,表示認同道。

  在一行人走了一段距離以後,先前一直在城門外待機的洛伊也開始起行,循著一行人的方向走去了。

  與護送凱文夫婦那時同般,妮凡繼續在所經之路上留下乾糧、食水以及其他物資,讓洛伊到來的時候可以補給。

  起先洛伊仍會小心翼翼的警戒使用著,後來他也慢慢的鬆懈下來,安心享用著妮凡特意留下的物資。

  路上,阿浚忽地想起凱文夫婦的餞別禮物,就打開行李箱中將其從中掏出來了。

  「這是啥啊?」JP好奇問道。

  「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贈與我們的餞別禮。」阿浚打開白包裹,原來是一些特色點心和一個小木雕。

  「這些小吃,應該是伯爾德的特色食品罷?」拿起那個小木雕,阿浚仔細端詳道:「嗯……依這木雕的手工來看,應該是凱文先生親手所製的吊墜。」

  見得布裹裡頭還有一件紅繩,阿浚就猜想道:「啊,這木雕應該是件飾物罷。」

  「來,月兒,我替妳戴上。」將紅繩穿上木雕,阿浚向銀月笑道。

  「啊…這個…」銀月顯得有點遲疑。

  「與凱文先生和瑪莉安小姐兩位有著最深羈絆的,是月兒妳啊。」阿浚一邊繫繩,一邊以柔情的眼神看著銀月道:「在我們當中,只有妳最有資格戴上它,所以月兒妳就別要再推卻了。」

  「嗯……」銀月默然不語,靜靜的讓阿浚替自己戴上木吊墜。

  「很適合妳哩。」阿浚輕柔一笑,如此的讚美道。

  掛在銀月胸前的小木墜用工精巧,散發出的簡樸氣息與銀月本身的華美之感存著衝突,使得這木墜相當的顯眼。然而小木墜雖是矚目,戴在銀月身上卻被她的清雅風韻比下去,無奈地成為這風華美人的陪襯,而銀月自身的麗質更是在這麼比較之中彰顯出來了。

  伸手撫撫小木墜,銀月心裡感激油然而生,暗暗將凱文夫婦的恩情銘記於心。

  晝間上路,夜間休息,翌日留下一些乾糧和清水又繼續走,如是者重複了半個月左右的時日,一行人終於走到洛倫斯谷平原了。

  進城前的一晚,在建起過夜用的木屋以後,一行人就進去休息,惟獨是阿浚拿出箋紙來揮筆書寫,幾刻過後就將箋紙放入信封了。

  「大人你寫信給誰哩?」妮凡好奇問道。

  「妮凡妳來得正好,請將這封信連同乾糧和水一起留給洛伊罷。」阿浚將信封遞給妮凡,解釋道:「在我們進城以後,洛伊可能又會待在郊外地區。可以的話,我想邀請他進城,甚至待在皇宮過夜。」

  「以現在的洛伊而言,他應該只會選擇逃避接觸別人。只要我先向神天那邊交代一聲的話,洛伊與衛兵起衝突的機會應該不高。」阿浚補充道。

  「不過,洛伊他會接受邀請嗎…?」妮凡存疑道。

  「他會的。」阿浚聲線平穩的答道,沒有一絲懷疑的語氣實在教人安心:「畢竟也差不多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洛伊現在應該比較冷靜了。既然他能夠獨力尋出妮凡妳的下落,洛伊就一定是個聰明人。只要是個聰明人,回想起以往與妮凡妳相處的種種記憶,洛伊一定會發現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件事情:妮凡妳才是她的親生母親。」

  「嗯………」聞言,妮凡心裡好生感激的道:「大人,你果真是細心體貼。」

  一夜過去,阿浚一行人旦時起行離開,半日以後洛伊才來到此地。

  洛伊探頭盼顧,確定一下屋內沒有陷阱才走到木桌前拿取乾糧和食水。

  「唔…!」拿起補給品後,洛伊見得桌上還有一封信,也就警戒著打開察看了。

  「洛伊:

  你我有過衝突,這是不容否定的事實。然而,這不代表我們想要成為你的敵人,攔在你的路上阻礙你前進。相反的,我們希望可以與你化敵為友,順著我們靈魂的呼喚去完成我們五人聚集一起的目的。

  洛伊,我知道這件事對你而言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我也不奢望你立刻就與我們和好。不過,我們現下的狀況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凡事總得有一個了結。

  為了表示友好,我誠意邀請你在我們入宮的時候到來皇宮休息。請不必擔心,皇宮的下人們會為你安排打點一切,衛兵也絕對不會打擾你。我所希望的,只是洛伊你能夠與我們一同到皇宮作客罷了。若是洛伊你願意對我們的請求作出回應的話,我們隨時歡迎你到皇宮借宿一宵。

  我熱切期盼著你的回覆,你的朋友-浚字。」

  讀畢阿浚的信,洛伊只是緊緊抿著嘴,面上的面具掩住其表情,只有雙眼當中的複雜情感說明洛伊心海波瀾正值翻騰之時。

  一言不發,洛伊將食物和清水收好,瞄瞄被自己捏皺的信箋,猶豫好會以後也是將其放入懷中,繼續尾隨阿浚一行人而走。

  「大人…」妮凡思前想後,還是不由自主的擔憂起來,忡然趨前問道:「你覺得洛伊他…真的會接受這提議?」

  「奇怪哩,妮凡。」阿浚轉過頭來,望向妮凡道:「不是說『知子莫若母』嗎?身為洛伊生母的妳,不就是最瞭解他的人嗎?為甚麼還要問我哩?」

  妮凡一怔,阿浚就望向前方續道:「放心罷,洛伊他一定會答應的。即便現在還不是朋友,但未來他一定會成為同伴,我是這麼強烈地相信著的。」

  阿浚給了妮凡一個安心的眼神,就逕自帶頭繼續走去了。

  「真是的,銀月也好,那傢伙也好,總是莫名奇妙的充滿自信。」蒂拉雙手叉腰道。

  「對哩……」妮凡看著阿浚的背影,徐徐道:「不過,大人的信心總能感染周圍,讓旁人的徬徨不安得以平伏下來,這也是他的魅力吧…」

  是日下午,一行人終是回到皇宮裡去。

  得悉阿浚等人回來,菲琳公主第一反應就是想要走去迎接,然而她沒跑幾步就猶豫了。畢竟撒謊欺騙銀月、讓她傷心出走的元凶正是自己,菲琳公主自然是既疚歉又羞愧了,又何來顏面面對這個被自己惡意傷害的苦主哩?

  正當菲琳公主遲疑不決之際,阿浚一行人已是進到皇宮走到她的面前了。

  「浚閣下!還有…銀月小姐…」菲琳公主慌急起來,表現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阿浚禮貌一笑,道:「公主殿下日安,這幾天以來讓妳憂心了。」

  「哈?呃、唔…不會啊…」菲琳公主結結巴巴的應道。

  「哎呀,浚閣下你們回來了。」恰巧巡邏經過的神天見得阿浚一行人,甚是驚喜的說道:「既是銀月小姐身在這裡了,問題想來應該已是解決了吧?」

  「嗯,幸好能夠及時挽回她哩。」阿浚淡然笑道:「經此一役,我希望盡快給月兒一個終身的承諾,早日結成連理,好等她不必再憂心了。」

  「浚閣下的意思是……你要和銀月小姐結婚了嗎?」菲琳公主語帶吞吐的問道。

  「公主殿下果真冰雪聰明。」阿浚微笑答道。

  「是嗎…」憶起之前阿浚連婚戒都準備好了,他的意思經已是顯而易見,然而現下由阿浚親口確認,菲琳公主還是免不得一陣失落。

  「實不相暪,我此次回來的目的最主要就是想舉行婚禮,正正式式的給月兒一個妻子名份,希望神天你們可以賣個順水人情,幫我籌辦我和月兒的婚禮罷。」阿浚請求道。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訊哩。」神天笑著道:「這是自魔族入侵以來的第一件喜事,一定要辦得風光體面,順道替蘭斯大陸的人民沖喜一下。現下國皇陛下雖是公務繁忙,不過看在救世英雄龍皇陛下的份上,他應該是相當樂意替浚閣下你主持婚禮的。」

  「我還愁著欠一個證婚人哩,若真如此就太好了。」阿浚轉過眾同伴,拜託道:「籌備婚禮的事情,還請各位不吝出力、多加協助我這個婚事門外漢了。」

  「大人放心,有我和皇家的人幫忙,這婚禮一定成事。」妮凡拍拍胸口道。

  「妮凡閣下說的是,請放心的交給我們。」神天稍一欠身,道:「我尚有事務在身,就先行告辭了。若是得到陛下的首肯,今夜我就會到來浚閣下的房間共同商討婚事。」

  臨行以前,神天還向菲琳公主使了個眼色。與神天相處已久的菲琳公主自然會意,就以略為遲疑的聲線道:「嗯…唔……不介意的話,請容我先行知會父皇一聲,讓他可以為此件喜事做個準備……」

  「那就麻煩公主殿下妳了。」阿浚鞠躬道。

  先後與神天和菲琳公主道別,一行人就回到貴賓房去,靜靜等待洛倫斯國皇的回覆。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17 AM

第十一章-締誓結約

  卻說一行人回到皇都去,阿浚覺得是時候給予銀月一個名份了,就打算邀請洛倫斯國皇擔當證婚人,在皇都舉辦婚禮。

  經由菲琳公主轉達意思,洛倫斯國皇因災後復興的深鎖愁眉稍得紓緩,以略為鬆寬的容顏將阿浚的請求答應下來了。

  得到洛倫斯國皇的首肯以後,一行人當下就是興奮雀躍,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婚禮的內容來,禮服、綵球、婚後的宴會,甚至連新郎新娘宣讀的誓言也撰寫起來了。

  「這些事情還是交由皇家那邊處理罷,畢竟他們經驗比較豐富,辦起婚禮來也較有效率。」阿浚搖頭苦笑,道:「我現在想處理的,反而是賓客名單。」

  「對啊,酷哥你想請甚麼人來?」JP問道。

  「嗯……我想邀請我的家人和朋友來。」阿浚稍為思索一下,就如此答道。

  「…哈?酷哥你是說要讓地球那邊的人特地來這邊參加你的婚禮嗎?!」愣了一下,JP吃驚的道。

  「嗯嗯。」阿浚點點頭,道:「雖然是相當的勞師動眾,但這始終是一生一次的婚姻大事,我相當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能出席觀禮。」

  「那樣的話,我也要跟你去地球買件好看的西裝,不然就要失禮人了。」JP叉著手臂道。

  「…對了。」想起某事似的,阿浚微微昂首道:「在去地球以先,我想先送一封邀請函給克里斯。」

  「哈?那個自閉美形男嗎?」JP皺起眉頭,看來不甚歡喜的道。

  深吸一口氣,阿浚仰看窗外藍天,徐徐的道:「魔族入侵香港,是克里斯給予我們方法回去的;我手上的這兩個六系魔法陣,是克里斯送贈我的禮物;甚至連小雲復活的機會,也是克里斯施捨給我的。他給我的恩惠太多了,我欠他的人情也是太多了。」

  「所以,大人你希望藉著邀請他出席婚禮?」妮凡問道。

  「嗯,就是這樣。」阿浚點點頭,應道。

  「這麼說來,這個婚禮的派頭還真不小哩。洛倫斯國皇擔任證婚人,傳說中的創魔士出席觀禮,而新郎就是救世英雄龍皇大人…哇耶,光是想像也教人興奮啊。」妮凡巧笑道。

  「若不介意的話,拙者可以替浚殿傳達這個口訊的。」御手洗千刃自動請纓道。

  「那就拜託千刃你了。」阿浚微微一笑,轉向蒂拉道:「蒂拉妳跟千刃一起去罷,順道回去白櫻鄉探望一下親友也好。」

  「好啊。」蒂拉意外的一口答應下來,不過旋即又補充道:「先旨聲明喔,本姑娘可是原來就想要回去一趟,不是因為你要我去才去啊。」

  「蒂拉妹妹真愛面子哩。」妮凡搭腔道。

  「要妳管。」蒂拉叉起手臂,以著不屑的語氣道。

  「啊,偉大龍皇與心中摯愛成婚,這是何等喜慶的事情啊!」維德奏著魯特琴,自告奮勇道:「在此等喜事之中,藝術詩人所能作出的最大貢獻自然是奏樂了。請諸位放心,婚禮當日的伴奏藝術詩人一定會將其表演得美妙絕倫的!」

  「美妙是可以,不過若是絕倫到喧賓奪主的地步就頭痛了。」阿浚苦笑道。

  「不要擔心,藝術詩人自信在音樂上的造詣已經到達收放自如的境地了,當天的演出絕對能夠恰到好處的。」維德抱著魯特琴,站起來道:「藝術詩人現在先去為婚禮杜撰樂譜,恕藝術詩人失陪了。」

  「那麼,我也要走了。」隨維德以後,妮凡也是起身道:「姐姐我還得要去與皇家那邊的人商討婚禮的細節,也要開始準備禮服哩。」

  「嗯,麻煩兩位了。」阿浚微微欠身,告別維德和妮凡。

  如此這般,御手洗千刃和蒂拉帶著阿浚的邀請函回去白櫻鄉,維德和妮凡為婚禮的事宜作準備,而阿浚、銀月、JP和貝歐武夫起行前往地球去了。

  臨行以先,阿浚差派貝歐武夫為信使,將請帖帶到十里以外的一間柴房當中,然後才發動龍語魔法回去地球。

  柴房居住環境不佳,連窗戶也沒一個,即便是外頭日光大作亦無法照亮這房間。不但如此,房內放滿粗柴,連躺下的空間也沒有,裡頭更是蛇鼠橫行、蟲蟻滋生,衛生程度甚至可以用惡劣來形容,照理應是無人願意在此過夜休息才對。阿浚發帖到此,到底是要邀請何人?

  雪白的信封自門縫滑進,只是輕輕的「悉」了一聲,就靜靜的躺在地板上頭動也不動。

  柴堆之中忽地冒出一個人來,由於房內甚是昏暗,這人的五官面目也是朦朧不清的。但見這人默不作聲的盯著地上的信封,雙眼流轉著複雜不一的情感,好會以後才邁開腳步去開撿起信封。

  翻開信封取出箋紙,以門外透進的些微光線照明,那人僅消片刻就將全信讀完了。

  「那傢伙…到底在想甚麼…?」

  那人一言不發的垂下拿著信箋的手,抬頭看著柴房的天花,眼中閃爍出比方才更多的思緒,顯然正值心海起伏之時。

  「哼……就讓我看看你想搞甚麼吧……」

  靜默片刻,那人像是下了決心似的,提足一踹就踢開木門,自柴房踱步走出來了。

  一頭及腰的長髮,銀白的面具,負在背後的黑鋼刀,這待在柴房裡頭的怪人原來就是洛伊。

  先前洛伊應阿浚的邀請,避過所有衛兵隻身潛入到皇宮之中,就見得阿浚已為自己備好房間,就待自己進去留宿了。

  然而洛伊對阿浚等人戒心未消,又覺得這房與一行人的距離太近,就撇棄那貴賓房不用,走到十里以外的柴房住下來了。

  涼風吹起,灰髮輕揚,洛伊甚是瀟灑的往前一躍,就從皇宮離開了。

───────────────────────────────────────────────────

  空間像是被切開一般,一道裂縫憑空浮現出來。

  但見裂縫被撕扯開來,慢慢形成時空之門的樣子。

  阿浚、銀月、JP和貝歐武夫先後走出,環顧四周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就知道自己已是回到香港來了。

  「唉呀,居然直接來到這種鬧巿當中,真是頭痛哩…」阿浚苦笑道。

  見得四個奇裝異服的人突然出現在街頭,途人們自然是驀地靜了下來,以驚奇的目光打量這來歷不明的隊伍。

  幸好阿浚等人在對抗魔族、XD團和鎧獸的時候,都沒有媒體報導過相關的詳細消息。所以對香港市民而言,擊敗入侵魔族的英雄身份仍然是個謎,在他們看來阿浚也只不過是個打扮稍為奇特的年輕人罷了。

  「走罷,三位。」無視眾人的奇異目光,阿浚拉著不知所措的銀月領頭往地鐵站走去了。

  回家路上,阿浚一行人都受到途人注目,然而卻是沒一個警察因為他們持械而上前找碴,想來應是蛇叔為阿浚免去了麻煩罷。

  「香港人還真是強哪。」JP左顧右盼的道:「明明魔族入侵只是個多月以前的事情,現在已經好像完全沒了那回事似的。」

  「嗯,是哩。」阿浚點點頭,應道:「早在魔族入侵以前,香港已經面對過許多許多的困境了。九七金融風暴、非典型肺炎疫潮,香港人也是一一支撐過來了。有著這種驚人的韌力,香港能夠在這種短時間內恢復過來也是不無道理。」

  「金融…風暴?非典型肺炎…?」聽得阿浚拋出的這兩個名詞,銀月是聽得一頭霧水了。

  「總而言之,就是這個地方曾經面對過的困境。」阿浚以一句說話概括道。

  「哼,與其說是堅強,不如說是人類的健忘本性作崇罷。」貝歐武夫諷刺道。

  「也許罷……」稍稍低頭沉吟,阿浚轉又昂首道:「不過,能夠忘記背後、努力面前,這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好一個逃避現實的答案哪。」貝歐武夫鼻頭噴氣示意不屑。

  四人乘搭地鐵後再轉乘小巴,沒多久以後就到了阿浚的家。

  阿浚拿出鑰匙打開鐵閘和木門以後,道:「現在時候還早,父親、母親和哥哥他們仍要好陣子才能夠回來,請三位先在這裡稍事休息罷。」

  「哇耶~這就是酷哥你的家嘛?」JP新奇的四處張望道:「可以參觀一下嗎?」

  「請便。」阿浚微笑道。

  忽然肚子咕嚕作響,現場靜默下來,阿浚尷尬的笑了笑,道:「今天只顧著婚禮的事情,稍微有點忙昏頭了,連午餐都忘了吃哩。」

  「不介意的話,請讓我為三位下廚。」銀月莞爾道。

  「我也來幫忙罷。」阿浚給JP和貝歐武夫倒了杯水,道:「請兩位稍等一下,午餐馬上就好了。」

  轉過身子正要走去,阿浚又想起甚麼似的,扭頭向JP道:「我房間有電腦和PS2,不嫌棄的話…」

  話沒說完,JP經已搶先道:「好耶,我很久沒打電玩啦!」語罷,JP就一溜煙似的奔進阿浚房間去了。

  「哇耶,DMC3和BIO4你也有啊?」「啊啊,DMD模式也破了喔,厲害厲害…」(註1)

  「這傢伙還真是老實不客氣。」貝歐武夫大敕敕躺在客廳沙發上,蹺起二郎腿道:「快點弄吧,我肚子餓了。」

  「注意你的語氣,貝歐武夫。」聽得貝歐武夫語氣高傲,里貝翁是按捺不住了:「你我也不過是主上的僕人罷了,對主上說話豈可如斯失禮?」

  「這傢伙還真是囉嗦…」貝歐武夫不耐煩的別過面去,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從冰箱拿出一些食材和現成食品,阿浚和銀月二人不消一會就將午餐做好了。

  「主人,剛剛那個直接將食物加熱食用的白色箱子是甚麼?」銀月一邊端菜出去一邊問道。

  「那個是微波爐,可以透過微波將食物加熱。」阿浚解釋道。

  「微波是…?」銀月追問道。

  「這算是物理學的專業詞彙罷。」阿浚緩緩道:「微波其實是波的一種,所謂的波就是能量透過物質的振動而傳遞的方式,最具象的一種波就是浪潮起伏了。」

  「啊………?」銀月歪著頭的發出疑問一聲,顯然沒法理解阿浚的說話。

  「酷哥你真是夠了,為啥要在吃飯前說些深奧的課本知識啊?」JP投訴道:「銀月小姐都被你搞懵了啦。」

  「抱歉哩,我的物理學知識貧乏,不能作出一針見血的解釋,都怪我以前上課不用心。」阿浚淡淡回道。

  「請主人別要在意,我也只是多口問問而已。」銀月急忙道。

  「月兒不必擔憂,我沒放在心上。」阿浚欣慰一笑道。

  「別說那麼多,吃飯要緊。」拿著筷子敲碗,貝歐武夫催促道。

  邊吃邊聊,四人暢快的渡過了午飯時間。

  飯後,阿浚和銀月清理桌面,穿起圍裙就在廚房洗碗;JP急不及待的跑回阿浚房間,拿起手把繼續玩PS2;貝歐武夫則是無所事事,一個大呵欠以後就慢慢打起盹來了。

  「主人您怎麼不戴清潔手套?」銀月瞥見阿浚赤手拿著抹布,就如此問道。

  「沒法子,手套就只有這麼一雙嘛。」阿浚笑道。

  「啊…」銀月聞言,就想要脫下清潔手套給阿浚,卻是被阿浚阻止了。

  「妳自己用罷,月兒。」阿浚眼神柔柔的道:「我一個男人不怕雙手粗糙,但月兒妳那嬌嫩的雙手怎可以不好好保養哩?」

  臉上一紅,銀月輕聲的道:「主人您又逗我了…」

  「因為是月兒,我才會這麼喜歡逗呀。」阿浚湊近過去,在銀月耳邊細語道。

  正在二人溫存之際,外頭鐵閘傳來開門聲,想來就是阿浚家人回來了。

  「啊咧?!你誰啊?!」

  「…啊?」攤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貝歐武夫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抱怨道:「連個好覺都不讓我睡嗎?」

  「唔?」正在打電玩的JP探頭張望,一見得對方就道:「啊~是你呀。」

  「不,等等,你在的話…」

  「請問是誰回來了嗎?」阿浚走出客廳,問道。

  「是我啦。」哥哥沒好氣的道,見他全套西服又拿著公事包的,就是剛剛下班回來的樣子。

  見得阿浚,哥哥這才放下心來,不滿道:「一聲不吭的突然回來,都不會事先通知一聲啊。」

  「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是有事要回來的。」

  阿浚簡略的交代自己欲要與銀月成親的意思,哥哥聽畢以後也是禁不住面露驚訝:「你動作還真快…爸媽知道了嗎?」

  「還沒有。」阿浚搖搖頭應道。

  「打電話知會他們一聲吧。」哥哥走到自己的房間,一邊放下公事包一邊道:「省得他們回來的時候被那兩個傢伙嚇著了。」

  「在元界待太久了,我都記不起有電話這麼回事哩。」依著哥哥所說,阿浚拿起聽筒就要撥號了。

  在阿浚還沒打出之前,鐵閘外頭又是響起開門聲,來者正是阿浚的父母。

  「浚仔你們回來啦?」母親驚喜的道。

  「還真是濟濟一堂哩。」接隨其後的父親向阿浚問道:「怎啦?既然現在回得來,那邊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難得再次一家團聚,阿浚內心泛起一陣溫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嗯,雖然局勢曾經極度惡劣,不過在大家的幫忙之下,最後也能夠反敗為勝。」

  「哦~」父親撫撫鰓,就道:「別站著聊天,你們坐下吧。我們先去整頓一下自己,之後再回來詳談。」

  「好的,反正我和月兒還有一堆碗碟還沒洗。」阿浚點點頭道。

  「哦?」父親挑了挑眉,似是想要說些甚麼,思索片刻以後又將說話吞回肚子去了。

  阿浚偕同銀月回到廚房將工作完成了以後就回到客廳,而父親、母親和哥哥亦換回便裝了。

  「好了,你回去以後發生過甚麼事情?趁現在說說看吧。」父親坐在沙發上道。

  如此,阿浚就將回到蘭斯大陸以後驚見死女神栩依,如何為尋出米勒多.星芒的法子而苦惱,及至後來如何在洛倫斯皇都之前抵擋魔族百萬大軍、銀月出走、遇見洛伊等等,都是一一道來了。

  「那還真是英雄式的經歷哪。」父親叉著手臂,自豪的道:「好、好,我的兒子果然出色。」

  「沒甚麼可誇的,這不過是我與生俱來的份內事。」阿浚輕描淡寫的道。

  「那,你們今次特地回來是要做甚麼的?該不會只是回來探望我們吧?」瞄瞄JP和貝歐武夫,哥哥問道。

  輕咳幾聲,阿浚清清喉嚨道:「其實,我這次回來要宣佈婚訊的。」

  「…啊?」母親眨眨眼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嗄,跟誰啊?」哥哥瞪大雙眼道。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嘛。」惟獨父親不感驚訝,只是聲線平穩的問道:「別嫌老爸嘮叨,你真的已經考慮清楚了嗎?」

  「這幾個月來的患難起跌,已經清楚明白的驗出我倆的真情了,亦讓我欠得銀月太多了。」阿浚緩道:「在這些都過去的現在,若是我再不切切實實的給月兒一個名份的話,我就枉稱為男人了。」

  「好,不愧為我的兒子。」父親頷首以示稱許。

  「為著此事,我特意從元界回來,邀請父親、母親和哥哥你們出席觀禮。」阿浚嘴角帶著笑意的道。

  「在哪裡舉行婚禮啊?」哥哥問道。

  「在元界的洛倫斯皇國,大約在一個月以後就會舉行的了。」阿浚答道。

  「即是說……我們要去那個甚麼元界了?」哥哥一面不甚願意的樣子。

  「就是如此。」稍頓,阿浚續道:「元界是個很天然的世界,完全沒有受過污染,洛倫斯皇國所在的蘭斯大陸更是風景怡人哩。」

  父親忽發奇想,心血來潮的道:「我說,不如趁現在來個家庭旅行吧。反正我們都很久沒有出國遊埠了,趁現在就一家人去元界那邊散散心啊。」

  「順道也可以幫忙統籌一下婚禮。」能夠看著兒子結婚,母親甚是安慰的道。

  「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哩。」阿浚站起身子,放下請帖道:「那麼,我們還得要繼續去發帖,就先行離開了。」

  「今晚在家吃飯嗎?」母親問道。

  「我和月兒會在家過夜的。」阿浚點點頭,一邊走去執拾行裝一邊答道。

  「你打算邀請哪些人了?」母親再問。

  「我的朋友。」如此答覆母親,阿浚就領著其餘三人出門了。

  離家以後,阿浚拿出手提電話,致電弓晨、球鬼這兩位老戰友問侯,與BD、樺叔、香蕉兄、膠水、傑少和洲洲等同學閒聊幾句。當然,林楓和方娜亦在邀請之列。

  考慮到今天時候經已不早了,阿浚相約各人明天在學校見面敘舊以後才掛線。

  「JP、貝歐武夫,我家面積小,再擠下我和月兒已是極限了。所以,今晚只好讓你們在酒店過夜了。」阿浚道。

  「更重要的是酷哥你不想我們打擾你和銀月小姐卿卿我我吧?是你就說啊。」JP鼓起鰓兩鰓,不滿道。

  「嗯嗯,是那樣沒錯。」阿浚少有的配合著道:「所以就請兩位合作一點,晚上別來打擾我們。」

  「酷哥你還真是老實嘛。」JP用手肘頂頂阿浚,壞笑道。

  「你也不過是想要這個答覆嘛,我只是成全你的心願罷了。」因著回到故鄉的緣故,阿浚心情也是輕鬆起來,樂得奉陪JP的玩笑。

  當日下午,一行人在尖沙咀隨意找了間酒店讓JP和貝歐武夫住下。安頓好行李以後,JP嚷著要買婚禮用的禮服,二人就陪他出去挑選了,只有貝歐武夫沒好氣的趴在房間裡頭睡覺。

  JP口味挑剔,跑了好幾家洋裝店也覺不合心意,終於是磨到店舖差不多關門的晚上才勉強買了一套西裝。

  「你買了哪件?能讓我看看嗎?」阿浚湊前問道。

  「不要。」JP神秘兮兮的答道:「最期待的東西要留到最後,酷哥你是這麼說過的。」

  阿浚苦笑一下,心想還是妮凡才有辦法應付這個大小孩。

  告別JP以後,阿浚這才憶起答應過回家用晚餐,就急急忙忙的拉住銀月搭地鐵回家去了。

  待到二人趕到回家,經已是八時半的事情了。

  回到家中,就見得哥哥在自己房中打著電玩,母親坐在電腦前上網,客廳之中只有父親坐在沙發上細讀著《論語》。

  「好晚哩,到哪裡逛過啦?」拿著書本細讀著的父親抬起頭來,瞄瞄桌上蓋了筲箕的飯菜道:「把飯菜熱一下再吃吧,電飯鍋沒關,直接舀飯出來就能吃了。」

  「不好意思哩。」阿浚抱歉的道,著銀月坐下就自個兒走去用微波爐翻熱飯菜。

  幾道菜式稀鬆平常,沒甚特別之處,本身亦非新鮮,阿浚卻是吃得津津有味,心裡一陣陣的暖感流動著,久久纏繞不散。

  「至少有三個月沒吃到這種味道哩…」阿浚懷念的道。

  「能用電飯鍋煮出三及弟的,也只有你老媽一個了。」父親面露笑意的道。(註2)

  「對哩。」阿浚舒然道:「同一時間有著糊、焦、生三種口感,這種特殊味道在別種是很難吃得到的。」

  飯後,阿浚執拾碗筷,銀月也是主動的幫忙,飯桌很快就清理乾淨了。

  「爸爸,明天是星期幾?」阿浚忽然問道。

  「星期五。」父親眼看著手上的書本,嘴上如此的答道。

  「那就好了。」阿浚頷首,道:「明天我打算到學校去。」

  「去敘舊嗎?」哥哥探出頭來,搭訕道。

  「也是有上學的意思啦。」阿浚道。

  「那就早點睡吧。」父親眨眨眼睛,將視線移回書本之上:「明天可別在上課時打盹。」

  「放心,久違的上課時間我會好好珍惜的。」阿浚微微一笑,就站起身子道:「那麼,我先去洗個澡了。」

  「啊,要洗澡了嗎?」母親從房中喊道:「今天中午趁你們不在的時候,我替未來媳婦買了些替換衣物,待會洗澡時記得帶進去啊。」

  「嗯嗯,謝謝。」阿浚應了一聲,就將母親的說話傳譯給銀月了。

  「母親她也真是細心哩。」銀月笑道。

  在阿浚洗好以後,銀月就帶著母親為她預備的衣物進去沖澡了。

  一刻過去,淋浴間水聲止了,銀月穿戴好以後就出來了。

  母親為銀月挑選的都是些普通的女裝便服,然而如此尋常的衣服穿在銀月身上,也是顯得格外的亮麗動人。若說以往穿著的銀月給下凡仙女的印象,便裝的銀月就像是鄰家的女大學生一般青春俏麗。

  「怎麼了,主人?我的樣子很奇怪嗎?」銀月心裡微慌的問道。

  「月兒妳無論作何種打扮都是這麼的出眾哩。」阿浚由衷的讚嘆道。

  「真是的,主人您總是這麼愛誇人…」銀月羞喜參半的笑道。

  「稱讚未婚妻漂亮有錯嗎?」阿浚也是微笑:「來,濕著頭髮入睡對身體不好,我來替妳弄乾罷。」

  阿浚施展水系魔法,不消一會就將銀月青絲上的水珠都蒸發了。

  「這樣就好了。」阿浚輕輕撫著銀月的秀髮,細細感受其柔順細滑:「時候也晚了,早點休息罷。」

  「唔嗯。」銀月點點頭,道:「請問我要睡在哪裡哩?」

  「月兒妳睡在這裡罷。」阿浚拍拍自己的床舖,再望望客廳的沙發道:「我在客廳睡就可以了。」

  「不用這麼麻煩了,直接睡在一塊吧。」猜到二人對話的父親插嘴道。

  「爸爸請你自重。」阿浚輕咳一聲道。

  擾嚷好會以後,阿浚和銀月就各自休息了。

  懷著與老朋友見面的期待,阿浚閤上眼睛,靜待明日的來臨。

註1:DMC3(Devil May Cry 3)、BIO4(Biohazard 4)兩者皆為PS2上的著名遊戲,DMD(Dante Must Die)則是DMC3中最高難度的模式。

註2:三及弟,意即指一鍋飯裡頭同時有煮焦、糊爛以及未煮熟的生米。以前由於炊事工具不發達,造飯時熱力散佈不均,所以才會出現三及弟的情況。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17 AM

第十二章-喜逢故知


  酣睡一夜,習慣早起的阿浚在日出之時已然醒來。

  爬起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阿浚就走去洗手間梳洗刷牙,驅散未消的睡意。

  時候尚早,阿浚就扭開電視機,以收看新聞作為新一天的首項工作。

  甫打開電視機,阿浚就聽得一句讓他感興趣的說話:「鄧先生,怪物大規模襲港至今已有一個月了,警方至今仍未就此向市民有所交代,香港市民都是相當的鼓譟不滿,請問現在你可以給予我們一個答覆,讓我們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嗎?」(註1)

  阿浚坐在沙發上,撫著鰓的細聽著。

  「很抱歉拖延了這麼久的時間,才向各位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警務處處長鄧先生清清喉嚨,徐徐道:「實不相暪,不單我們警方,就是整個政府對這件事情也是茫無頭緒。」

  「有人說那些怪物是某國政府的生化實驗品,因為意外而讓牠們逃出,令到整個香港遭其禍害。請問是這麼回事嗎?」拿著麥克風指向鄧先生,記者追問道。

  「現階段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個假設。」對方問出如此尖銳的問題,鄧先生也是不敢胡亂回應,只好避重就輕的答道。

  「有些科學家推測,是環境污染導致某些生物基因突變,有可能是這樣嗎?」

  「這個電影化的說法雖然大膽,但也不能否定其可能性。」鄧先生鎮靜的答道。

  鏡頭轉到報導室,負責旁白的主播道:「…除了城中響起各種謠傳以外,也有市民在香港襲遇後數天曾經目擊過維多利亞港出現一隻身高媲美高樓大廈的巨型怪物,以下是相關的片段。」

  在灰濛濛的陰雨天底下,遙遙見得一隻極高極大的龐然巨物矗立在海港之上。由於薄霧的關係而令能見度下降,那龐然巨物也只是隱約可見。

  「鎧獸嗎…」阿浚喃喃自語道,神情看來有幾份擔憂之意:「不知道牠在克里斯的超空間之中生活得如何哩?克里斯已經把牠送回去魔界了嗎?」

  在阿浚沉思期間,電視機繼續播放新聞報導:「有不少市民也曾親眼目擊牠的身影,到底這隻巨獸的真面目是甚麼哩?」

  負責講解的報導員將畫面定住,用指標圈著上頭一個不甚起眼的位置。

  「從這畫面可見,這個身影似乎是屬於一個人的。」

  「那是…我嗎?」阿浚微瞪雙眼,心中暗感不妙。

  「來歷不明的巨獸,再加上這身份成謎的人,唯一可能作出的猜想就是這個人擊退了巨獸,將香港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然而撲朔迷離的真相,又有多少人知曉哩?」

  阿浚背脊冰涼,心忖道:「麻煩了…數月以前我曾經在學界籃球賽之中毫不忌諱的將超人能力展示出來,雖已不算是甚麼新聞,但在如今狀況之下卻容易令人有所聯想,招來其他人對我的揣測……」

  原來阿浚還想要在香港這個故鄉流連幾天,然而眼下情勢已是不許他如此悠哉的久留。昨日致電同學們的約會,阿浚也在猶豫該不該赴約了。

  「不…即使是政府有所懷疑,只要我三緘其口的話,他們也不能證明甚麼的。」阿浚如此盤算,他對朋友們的思念在實超過對風險的懼怕:「總之,今天還是照著原定計劃去上課敘舊罷。」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已是過去半小時。心想時候差不多的阿浚站起身子,回房間去換上校服了。

  久違地穿上的白恤衫傳來陣陣尼龍質感,阿浚內心懷念之情油然而生,化作笑意在面上流露出來。

  「啊…主人您要出門了嗎?」

  背後傳來銀月的聲音,阿浚一邊打著領帶一邊轉身應道:「嗯嗯,要上學去哩。」

  「請主人務必要讓我同往。」銀月坐起身子,樣子仍有幾分惺忪,看來甚有慵懶的美態。

  「月兒,妳不必勉強自己的。」阿浚見銀月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就笑道。

  「不會勉強的,主人。」銀月推開被褥,從床上起來道:「比起留在這裡睡懶覺,我更希望可以認識主人的朋友。」

  雖然帶著銀月到學校去可能會有所不便,但阿浚心想校方應該會看在自己的份上通融一次,也就首肯道:「好罷,月兒妳趕緊去梳洗梳洗,我們馬上就要出門哩。」

  「唔嗯。」銀月點點頭應了一聲,就快步走去洗手間準備了。

  一刻鐘過後,經已穿戴好的二人就結伴出門去了。

  阿浚一套學生服穿得筆挺,簡簡單單的一件白恤衫配一件尋常西褲,再加上條殷紅領帶,這麼普通的校服穿在阿浚身上亦是顯得不凡。縱然已非首次見得,學生服的阿浚也是教銀月看得心馳神往。

  「穿上校服的主人很英俊哩。」銀月俏臉微紅的讚道。

  「只要校服穿得整齊光潔,誰不會英俊?」阿浚自謙道。

  「主人您謙虛了。」銀月笑道。

  「反倒是月兒妳,穿上如斯普通的衣服也是這麼的出眾奪目,妳的天生麗質是無人能出其右了。」阿浚含笑道。

  「主人您又來了…」銀月羞赧的笑道。

  路上有說有笑,二人不經不覺間就到了學校。

  「啊…」見得與阿浚穿著相同服式的學生們陸續進入校門,銀月就問道:「他們都是主人的同學嗎?」

  「不錯。」阿浚頷首,忽又扯起方才的話題道:「看看那位衣衫不整的同學,月兒妳覺得他如何?」

  「啊?」不料阿浚有此一問,銀月眨眨星眸的打量了那同學,猶豫半刻才道:「嗯……感覺似乎有點…不修邊幅?」

  「正是如此。」阿浚不徐不疾的道:「所謂人靠衣裝,衣服的整齊與否會直接影響到給人的第一印象。」

  「嗯嗯。」心有戚焉的銀月點頭應道。

  說著聊著的進到校門,駐守校門的校工見得阿浚身旁的銀月,就趨前道:「同學,外校生不能進來耶。」

  「雄爺,可以賣我一個人情嗎?」阿浚微笑道。

  「你是……」被稱作雄爺的校工皺著眉頭打量阿浚,這才恍然大悟道:「啊!你是那個電視上的-」

  話到一半,阿浚就搶先道:「雄爺,請不要四處張揚,只要噤聲不語就好了。」

  「可是我很為難耶…雖然是你,但帶外校生進校也太…」雄爺面露難色的躊躇道。

  「放心,我相信各位老師甚至校長都會給我幾分薄面,即便我們被強行趕出校,也是絕對不會連累你分亳的。」稍頓,阿浚再保證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猶豫好會,雄爺這才嘆氣道:「好罷,我不管了…」

  「謝謝你。」阿浚笑著謝道。

  過了校工的這一關以後,阿浚就領著銀月走到飯堂去,在老朋友們所在的一桌坐下。

  「占美大老!」樺叔、BD、香蕉兄三人不約而同的驚喜道。

  「嗯,我回來了。」阿浚微笑應道。

  「等你好久啦!占美小弟!」樺叔興奮得不住地拍著阿浚的肩頭:「這個多月來你是跑哪裡去啦?」

  「對對,胖占美是到過哪裡去啦?」BD也是問道。

  「沒錯,快說吧。」香蕉兄催促道。

  輕咳兩聲清清喉嚨,阿浚將過去一個月所發生的事情簡略描述一下。

  「哇耶!好刺激的經歷呀!」BD十足一個大小孩似的,手舞足蹈的道。

  「占美小弟你救回一個世界耶,那以後就叫你占美大弟好了。」樺叔道。

  「實在太誇張了,沒甚麼真實感。」香蕉兄看來甚是平淡,不以為然的道。

  「總而言之,我這次是特意為邀請各位出席我和銀月的婚禮才回來的。」阿浚左手輕抱銀月的柳腰,將她拉近自己的身子。

  「閃光彈啊!有人放閃光彈啊-!!!」樺叔誇張的掩目掙扎道。

  「胖占美的婚禮耶,一定是很有趣的啦。」BD甚是期待的道。

  「結婚呀,對我們這些應屆會考生還真是奢想哪。」香蕉兄不是羨慕還是嫉妒的道。

  「說起來…」阿浚笑意稍斂,正起面色的道:「魔族入侵雖然已是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但會考仍會如常進行嗎?」

  「對呀,提起這個我就火了。」香蕉兄翻翻白眼,不滿道:「都是那些奇形怪狀的甚麼魔族不好,害我們少了整整一個月的溫習時間。」

  「曾經有學生聯署簽名遞信,要求教統局將會考日期押後哩。」樺叔插嘴道:「不過李叔叔他說甚麼香港恢復進度理想,沒有必要延遲甚麼的…」(註2)

  「耶,李淵你不也是李叔叔嘛?」BD搭腔道。(註3)

  言談之間,阿浚察覺到銀月表現得不甚自然,就關切問道:「月兒,身體不舒服嗎?」

  「不…只是……」銀月欲言又止,只是左右盼顧,神情是如坐針氈一般的不安。

  細心的觀察一下四周,阿浚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但見這飯堂之中坐下的全都是穿著校服的學生,身穿便服的就只有老師了。銀月貌美年輕,自然是容易招來其他人的注目,讓人猜想何時來了這麼一位美女教師。

  察知銀月獨自面對著同學們以至老師的奇異目光,阿浚輕拍銀月的背,在她耳邊輕聲勸道:「月兒,妳還是先回去罷。」

  「……不,主人,我要留下。」猶豫一陣以後,銀月堅決的搖頭道:「身為未婚妻卻對丈夫的朋友一無所知,實在太不像樣了。」

  「月兒妳真愛逞強哩。」阿浚拍拍銀月的螓首道。

  「嗚哇好閃!」樺叔和香蕉兄甚有共識的掩目掙扎。

  閒聊嬉鬧好會,早會的鐘聲響起,眾學生也就走去操場集隊了。

  五人走到所屬的班別隊伍之中,阿浚和銀月的存在立馬引起同學的騷動。

  「占美耶!」「占美又回來啦!!」「占美!占美!」

  輕咳兩聲,阿浚就運起精神暗示平息眾人的興奮:「很高興各位這麼熱情的歡迎我,不過這樣會影響台上人演講,請各位注意一下。」

  阿浚的說話果然奏效,同學們很快的收斂起來,聲浪亦因而降到零。

  然而即便如此,身穿便服的銀月仍然讓自己和阿浚二人成為全場焦點。

  「這位小姐,妳是外校生吧?我們上課日不方便讓外人來訪的。」班主任英老師到來查問。

  「英老師,她是我的未婚妻。」阿浚微笑道:「可以請你網開一面,今天讓她與我一起上課嗎?」

  「甚…?!」突然聽得阿浚的爆炸性宣言,英老師一時愣住了,以致阿浚後頭的說話都沒聽清楚。

  「占美的未婚妻嗎?!」此話一出,登時全場嘩然,便是老師們亦不例外。

  英老師一皺眉頭,就道:「占美,還有…這位小姐,請你們跟我過來。」

  站在講台上的校長著令同學們稍安毋躁,而二人就隨著英老師走到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

  「好了占美,我也不繞圈子的直說了。」英老師轉過身子來,面對二人道:「需知道你的存在是相當惹人注目的,回來上學也不能怪你,只是帶著你的…未婚妻回來上課,不覺得太過份了嗎?」

  「誠然,此舉可能是過妄了。不過,我始終很希望可以邀請我所認識的各位老師以及同學,一起出席我一生一次的婚禮。」阿浚徐徐道:「再者在巨災過後沖喜一下,不也是件好事嗎?」

  「唉呀,你這學生真是……」英老師搖頭嘆氣道:「算了算了,畢竟你好歹也是擊退那些怪物的英雄嘛…」

  「老師已經知道了嗎?」阿浚微訝道。

  「在你上次回來打敗那些怪物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了。」英老師道:「除你以外,還有別人有這能力做到嗎?」

  「是嗎……」阿浚喃道,心想果然自己不宜久留香港。

  「不過能不能讓你們上課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事情。」英老師愛莫能助的道:「你們還是去跟校長說一聲比較好。」

  「我也正有此意。」阿浚道:「校長他在哪裡?」

  「上課之前他都會在校長室。」英老師答道:「快點去吧。」

  「為老師你添麻煩了。」阿浚稍一欠身,就帶著銀月走上六樓的校長室。

  叩門幾下,阿浚一聲打擾了就推門而入,銀月也是隨之走進。

  「你們是…」闊別數月,校長是不大認得阿浚了。

  「校長你好,我是彭翼浚,我身邊的這位則是銀月。」阿浚嘴角輕揚的打招呼道。

  「啊,彭同學…」校長恍然大悟的道:「那麼,彭同學你和這位…銀月小姐,到來這裡所為何事?」

  「恕我直言,我希望今天可以讓銀月與我一起上課。」心知自己有欠理據,阿浚就用上精神暗示道:「我保證絕對不會影響到課堂氣氛。」

  「唔…」思量一會,校長就婉拒道:「考慮到彭同學你的影響力,讓你一個上課已經是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劉校長,魔族退去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經歷如斯災難之後馬上就要上學,中五中七的同學更要面對公開試。依我愚見,現下應該讓同學們稍作休息,好等他們能夠恢復恢復。」阿浚再加幾分力度道:「我和銀月她只是嘮擾一天罷了,盼劉校長你通融一次,賣我一個順水人情罷。」

  低頭沉思,校長在心裡考慮阿浚的說話,細細權衡了好會,良久才開口答道:「好吧,既然彭同學你這麼堅持的話,我也只好答應下來,讓你和這位銀月小姐一同上課好了。」

  「謝謝劉校長你的成全。」阿浚微微點頭稱謝,就站起身子道:「那麼,我和銀月就先回去上課了。」

  「慢走。」校長頷首應道,目送二人離去。

  轉身關好門後,阿浚輕嘆一口氣,就向銀月道:「月兒,我們走罷。」

  「嗯…」銀月應了一聲,過陣子以後就禁不住開口:「恕我多嘴一問,主人您為何嘆息?」

  「真是暪不過妳哩,月兒。」阿浚略帶無奈的道:「方才我因為理虧而使上了精神暗示,打算以此獲得校長的首肯。雖然最後是成功了,不過讓校長答應的主要原因,卻是『賣我一個順水人情』這句…」

  「主人每逢牽扯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會發愁哩。」銀月也是發愁的道。

  「不錯……」阿浚稍稍俯首的道:「所以,心靈清澈無垢的月兒才會這麼的吸引我喔。」

  「主人您總要抓機會逗人家…」銀月俏臉微紅的道。

  阿浚伸首望望下頭操場,見同學們經已盡數散去,就偕同銀月並肩往所屬的課室回去。

  推開課室房門,班主任時間剛過,二人到來的時候第一課的鐘聲正好響起。

  「要上課了哩。」阿浚轉向銀月,指著一個單座空位道:「月兒妳先在那裡坐著,我去準備一下課堂需要的物品。」

  眾同學因著二人的出現而哄動,阿浚又是用上精神暗示讓眾人安靜下來了。

  「喂喂,說下課後帶那個大美女來敘舊就算了,帶她來上課幹甚麼?放閃光嗎?」傑少手肘頂頂阿浚道。

  「也有那個意思的。」阿浚半開玩笑的應道:「待會是甚麼課?」

  「吼~好想踹你一腳啊。」傑少翻出學生日誌,瞄了一下就答道:「物中數英生外加一個週會,就醬。」

  「謝了。」阿浚謝過,就打開儲物櫃取出需要的課本了。

  「瞧你的樣子,肯定要換位子陪那大美女同座啦。」傑少疊疊課本,道。

  「知道還不讓座?」阿浚笑道。

  「有異性~沒人性~重色輕友的英雄龍皇大人~~」傑少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就讓出座位給銀月了。

  阿浚和銀月坐好以後,旁邊的膠水乘著空檔向阿浚攀談道:「占美占美,你旁邊的那個美女是誰啊?」

  「這個嘛。」阿浚微笑應道:「她是銀月,至於她的身份…放學敘舊的時候我就會告訴你的了。」

  既是有人起了頭,洲洲也是問道:「占美,為啥你能帶她進來的?」

  「雄爺看在我的份上,放我們兩人進來了。」阿浚淡淡的笑道。

  「有面子賣人情,神氣了。」後座的香蕉兄拍拍阿浚肩頭道。

  「占美這個救世英雄,當然有資格賣人情了。」班中的女生甚是得意的道。

  「對呀對呀~有異性沒人性的救世英雄呀~~」傑少插嘴道。

  「你說甚麼?!」女生們鼓譟起來,整個課室浮現一片嬉鬧景象。

  「幸好哩……」銀月忽地道。

  「嗯?」阿浚沒聽清楚,問道:「月兒妳說了甚麼嗎?」

  「幸好我堅持跟著主人來哩。」銀月風情萬種的巧笑道:「不然就不知道主人有這麼一班有趣的朋友了。」

  「是啊。」阿浚緬懷的道:「他們不單是我的朋友,還是伴我成長的同學哩…」

  擾攘好會,物理科的吳老師進到課室,眾同學也是自覺的收起聲音了。

  「咦?那位…」銀月的存在著實太過顯眼,教吳老師沒法忽視。

  「校長批准她到來聽講的。」阿浚簡短的解釋道。

  「啊,那好。」心想不好浪費太多寶貴的課堂時間,吳老師馬上就打開課本道:「同學們,請打開課本的一百七十九頁…」

  接下來的課堂,阿浚都是這麼將老師的疑問應付過去,疑心重的老師就動用精神暗示應付,二人是平安無恙的渡過一日的課堂了。

  「今天沒有悶倒月兒妳罷?」顧慮到語言的障礙,阿浚關切問道。

  「沒有的事。」銀月搖搖頭,笑道:「雖然我聽不懂老師的講課,但黑板上頭的文字和符號都很新奇啊,而且又有主人您耐心的解說,人家又怎會悶倒哩?」

  「那就好了。」阿浚亦是笑道。

  就在二人對話之時,有兩個別班的同學到課室來了:「喂喂,聽說昨天有人特地打電話找我們來耶。」

  如此熟悉的話音,阿浚不用看也曉得來者是誰:「弓晨前輩、球鬼前輩,實在久違了。」

  「臭小子,剛回來就在這裡和女友鬼混了。」球鬼對阿浚使出鎖喉之技,表情佯做憤怒,嘴角卻是不自覺的上揚了。

  「好久不見哩,浚。」弓晨慰然的笑道。

  「啊啊,前輩再不放手我就要死啦。」稍稍使勁扳開球鬼的雙臂,阿浚看著二人笑道。

  「這位是銀月吧,上次你回來的時候已經見過面了。」弓晨望望銀月道。

  「嗯嗯,不錯。」阿浚點點頭應道。

  「好了臭小子,昨日特地在我們做試題溫習的時候電話騷擾我們要是做甚麼?」球鬼鬆鬆拳頭關節,要繼續和阿浚打鬧。

  「待會大家齊聚的時候,我就慢慢解釋罷。」聽得球鬼問起,阿浚稍正面色的道。

  「對啊,占美你約了哪些人?」傑少托鰓問道。

  「首先是弓晨前輩和球鬼前輩,BD、樺叔、香蕉、傑少、洲洲和膠水。」稍頓,阿浚續道:「還有外校的林楓和方娜二人。」

  「咦耶?你啥時跟他倆好了?」膠水沒頭沒腦的問道。

  「在上一次回來的時候,我跟他們正式的道歉了。」簡略的回答一句,阿浚就收拾好書包,向同學們道:「想來他們應該也差不多是時候來到了,咱們下去罷。」

  如此,阿浚就走在前頭,領著銀月和其他約好的同學往飯堂走去。

  「臭小子,待會講完了可別直接跑了去,跟我們打三百場籃球才准你走。」球鬼打打阿浚肩膀道。

  「好啊,三百場我還嫌少哩。」阿浚配合球鬼的高張氣焰道。

  來到飯堂,果然見得林楓和方娜經已到步,二人向阿浚揮揮手打招呼。

  「很久不見了,兩位。」阿浚甚有禮貌的微微欠身道。

  「啥?這混小子對著我們這麼跩,對著他們又這麼有禮貌啊?」球鬼叉起手臂道。

  「沒法子啊,前輩。我們的交情可是深到可以互開玩笑的程度哩。」阿浚微笑道。

  「噁噁,被男人這麼說我可是高興不起來的。」嘴上雖是這麼說,但球鬼的眼神卻是透露著不亞於阿浚的暖意。

  斂去嬉色,阿浚面帶微笑的道:「先請各位就坐。」

  「還用敬語咧…」球鬼吐吐舌頭,也是隨著眾人坐下。

  「今天我邀請大家到來聚首一堂,只是為了一件事情。」阿浚柔柔的看了銀月一眼,就宣佈道:「就在下個月,我會舉行婚禮。」

  此話一出,登時全場靜下,只剩外頭籃球場傳來的打球聲。

  「………耶?」球鬼一愣,一副沒聽清楚的樣子:「喂喂?你說了甚麼嗎?」

  「浚說得很清楚啊,他會結婚啊。」相較起球鬼,弓晨顯得甚是平靜。

  「和和和和和和和誰啊?!」膠水表情誇張的問道。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弓晨指指銀月,道:「就是這位銀月小姐啊。」

  「騙人~~!!!」樺叔、BD和香蕉兄三人像是下巴脫臼的喊道。

  「看來是真的哩。」林楓雖是驚訝,但也比三人冷靜得多:「銀月她無名指上的銀戒就是最好的證明。」

  「哦…的確是這樣哩。」方娜亦是見得銀月的婚戒,甚是羨慕的道。

  輕咳兩聲,阿浚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我和銀月的婚禮會在元界舉行,雖然是不大合時,但我也希望各位屆時能夠盡力抽空出席。」

  「當然要呀,臭小子。」球鬼扣住阿浚的頸喉,笑道:「特地穿越異界回來就是為了邀請我們,不答應的話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多年的戰友嘛,我再忙也一定會去的。」弓晨抱著手臂笑道。

  「占美大老的婚禮耶,絕對要去啦!」洲洲起哄道。

  「真是的,才十六歲就結婚…」傑少搖搖頭嘆氣道:「沒辦法,就奉陪你這麼一次吧。」

  「呃…唔…啊……」樺叔、BD和香蕉兄三人還沒恢復過來,只是呆呆愣愣的道:「我…我們也會去的。」

  「嗯,雖然下個月也快會考了……」林楓撫鰓思量,就轉向方娜道:「娜娜,要早點準備禮服哩。」

  「嗯!」方娜甚是高興的用力點頭道。

  「待到婚禮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就會回來接大家過去那邊的了。」阿浚微笑道。

  「唏耶!我現在可是超級興奮的啦!」球鬼急不及待的道。

  「我會期待那天來臨的。」弓晨站起身子,向阿浚道:「浚,有空的話打打球再走吧。」

  「正有此意。」阿浚雙眼現出一絲精芒,心裡漸漸燃起鬥意來。

  如此這般,眾同學就先行散去,剩下阿浚、銀月、球鬼和弓晨四人。

  「喏,給你。」球鬼挑起籃球,運出幾下精巧控球花式就隨手傳給阿浚。

  「整整三個月以上沒碰過籃球哩,身手可能有些退步了。」感受著手上這久違的籃球,阿浚乾淨俐落的舞了幾下,感覺甚是懷念。

  「從你的動作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哩,浚。」弓晨笑道。

  「前輩見笑了。」阿浚謙虛道。

  轉頭望向銀月,阿浚交代道:「月兒,我想和前輩他們切磋一下,請妳先在這邊等一會。」

  「啊啊…」銀月應了幾聲,就接過阿浚遞來的長鐵劍,暫時替他保管著了。

  生怕不慎弄壞母校的設施,阿浚小心翼翼的將里貝翁放在飯堂牆邊,這才回到籃球場上和弓晨、球鬼二人正式開始。

  主動傳球給阿浚,球鬼擺好架勢的道:「來吧臭小子,讓我看看你的功力還剩多少。」

  「獻醜了。」阿浚輕動身子,右手連拍的就攻向球鬼左門。

  「阿娘喂?!」雖然阿浚沒有使出全速,但對球鬼而言已是極快,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阿浚已然閃身至背後。球鬼仍想要伸手攔住阿浚的時候,阿浚甚至已經入球了。

  「喂喂喂,別使出這種超人速度好不好。」球鬼投訴道:「你這樣子可是破壞平衡度的啊?」

  「不好意思哩,以前戰鬥時習慣了這個步調,一時三刻改不掉。」阿浚微歉笑道。

  「異界旅行果然免不了戰鬥啊。」弓晨接住跌下的籃球,回傳給阿浚。

  「是哩…」阿浚顯出些微的惆悵,轉又收拾心情道:「今天還是不提這個好,免得壞了打球的興致。」

  「那好。」弓晨走上三分線前,站在阿浚跟前道:「來吧,這次換我來攔你。」

  「嗯嗯。」阿浚微微一笑,旋即就以如雷迅速向弓晨突進而去。

  「唔!」不料阿浚搶身而來,弓晨本能反應的往後稍退,露出了右門破綻讓阿浚突破上籃。

  「哎呀呀…」弓晨苦笑一下,就向球鬼道:「看樣子不聯手不行哩。」

  「好哇混蛋,看我怎樣把你這臭小子攔下來。」兩次見識阿浚的超絕神速,球鬼是燃起鬥志來了。

  「能讓我加入嗎?」駐足參觀舊校的林楓見三人鬥球,也是技癢起來了。

  「可以啊,不過我們就是聯手也是應該阻不住他得分的,若是這樣也不介意的話就來吧。」弓晨扭頭應道。

  「我在學界總決賽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林楓將背包交給方娜保管,做做熱身運動就上場了。

  「三位準備好了嗎?」阿浚笑著問道。

  「準備好也是會讓你瞬間突破吧。」弓晨再度苦笑,就壓下重心道:「不過,我可不打算任你魚肉啊。」

  「同感。」林楓緊緊盯住阿浚,全力戒備他的一舉一動。

  「來吧臭小子,老子正等著你來受死啊啊啊-!!」球鬼擦拳磨掌,急不及待的喊道。

  「那麼,承讓了。」阿浚輕動身子,原來是幾下漫步,旋即轉為雷霆蹍步,忽又立定身子,身法之飄忽教人無從捉摸。

  「臭小子,耍我們是吧…」球鬼眼角抽動,向弓晨和林楓喊道:「你們兩個負責封位!用二一聯防陣!」

  二人聞言,立時會意的挪動身子到球鬼後方支援。三人使出此陣,就是阿浚突破球鬼,也要應付弓晨和林楓的封阻,最壞情況更是球鬼會從後偷襲,造成圍攻的局面。

  眼見對手使出此陣,阿浚也是好勝心起,運球掠過球鬼身邊,闖到三人中間。

  特地做出這正中對手下懷的舉動,阿浚顯然是自信十足。弓晨和林楓覷準此點,先後以假動作向阿浚施壓,務求使他失手,以及為後頭的球鬼製造機會。

  「太自大啦臭小子!!」球鬼右手如長矛一般刺進阿浚右肋與手臂之間的空隙,想要一把打走籃球。

  阿浚嘴角一掀,左手一拈一拉,恰好讓球鬼的偷襲落空。

  「有機會!」林楓預測球兒的移動軌跡,猛地伸手去搶,豈知阿浚早料有此一著,將球一壓又避過林楓的攔截。

  「嘿!」緊接林楓的攻勢,弓晨右手一撈,居然是誤打誤撞的搶到球了。

  「啊呀,前輩好厲害哩。」阿浚走到內圈位置,笑道。

  「讚甚麼,這分明是你特意留手嘛。」弓晨一邊拍球一邊怨道。

  被弓晨一口點破,阿浚只是笑笑道:「攻守交換了,請三位進攻罷。」

  「原來臭小子是想玩防守呀。」球鬼接過弓晨傳來的球,身子猛然一動的就發起攻勢。

  「前輩也真是急進哩。」阿浚輕笑一下,就挪動身子截住球鬼了。

  「臭小子看扁人啦!」球鬼眼看弓晨,手上卻是傳球給林楓。

  縱是球鬼使出這種高階技術,阿浚也是預先識破,眼明手快的一下子截了下來。右腳踏在三分線外輕輕一躍,阿浚使出跳投技蜂鳥後飛就輕鬆得分了。(註4)

  「再來。」阿浚微笑著的將球回傳。

  「呼…浚你根本是把我們耍著玩嘛。」弓晨嘆氣道。

  「對啊,面對那種超人實力根本我們沒得玩。」球鬼也是抗議道。

  「打球第二,敘舊第一啊。」林楓幫腔道。

  「說得甚是。」阿浚點頭和應道。

  翻翻白眼,球鬼又是上前扣住阿浚頸項,罵道:「臭小子,打架很強就沒大沒小啦!」

  由打球到玩鬧,三人甚是融洽的相處著,彷彿是回到了以前並肩征戰球場的時候一般。

  球鬼要求停賽,四人就轉為輕鬆的自由投球,順道閒聊一下近況,也是談個不亦樂乎。

  終於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四人才盡興的散去。

  「下個月再見了。」弓晨揮手道別。

  「嗯嗯,請四位準備一下。」阿浚報以一笑。

  「當然啦,臭小子。」球鬼做個鬼臉道。

  「我和娜娜期待著你的婚禮。」拉著方娜的手,林楓如此向阿浚道。

  「好的。」阿浚點點頭,躬身道:「四位後會有期。」

  別過四人以後,阿浚就帶著銀月回到家裡。兩人各自沖澡以後,恰好就是晚餐的時候。

  阿浚心想請帖經已全部發好,也是時候回去元界作最後的準備,就順道在飯桌上宣佈了。

  「下個月我會再來接你們的。」阿浚道:「請作好所有的準備。」

  「我們不能先到那邊幫忙籌備嗎?」母親問道。

  「始終是國皇陛下親自主持我的婚禮,便是父母也是不好插手。」阿浚解釋自己的難處。

  「好了好了,兒子也要考慮這些政治因素哩,就別為難他了。」父親說項道。

  交代此事過後,阿浚和銀月也就休息了。

  翌晨起來,二人與JP和貝歐武夫會合,就再度打開異界之門回到元界去了。

註1:此處所說的,正是警務處處長鄧竟成先生。

註2:即教育統籌局局長李國章先生。

註3:唐高祖李淵乃是唐朝的開國皇帝,此處BD以李淵為樺叔的另一綽號。

註4:蜂鳥後飛,即Fade away。球員以身子後仰的將球投出,使得封阻和入球難度同時上升,所以是一種高階射球技巧。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18 AM

第十三章-姻親成眷

  時光荏苒,自阿浚一行人回到元界,迄今已有個多月的光景。

  經過此段時日,洛倫斯人民一點一滴的恢復起來,如同頑強野草一般欣欣向榮。

  在漸入佳境的同時,洛倫斯皇國和一行人亦是為著阿浚和銀月的喜事忙得不可開交。

  洛倫斯國皇雖是整日煩心於復興重建之事,但阿浚的婚事卻能令他寬容下來,以著欣喜之情做著主婚的準備。

  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之心,洛倫斯國皇在得到二人的同意後就將聯姻的消息公佈開去了。

  得悉救世英雄的婚訊,舉國盡皆舉杯慶賀,紛紛高呼要參加這場世紀婚禮。

  有見及此,洛倫斯國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吩咐皇國魔法部分派魔法投映機在各大城巿,以作直播婚禮之用。

  阿浚和銀月這場婚事排場之浩大,在元界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懷著既興奮,又惴惴不安的心情,阿浚偕同銀月再度回到香港,如同先前所承諾一般的去將邀請過的朋友家人到元界去。

  初次體驗異界旅行,阿浚的家人和一眾朋友自是嘖嘖稱奇,感覺甚是新鮮。

  神天早已為一眾賓客備好房間,讓他們在婚禮以前暫住。神天心思細密,房內用品一應俱全,然而礙於語言不通,神天和一眾下僕沒法子與其好好溝通,以致雙方沒法子確切理解對方的說話,只得比手劃腳的傳達自己的意思。

  幸而御手洗千刃和蒂拉請得克里斯出山,克里斯只消一刻鐘的時間就為眾人造出魔法傳譯石,讓雙方語言障礙得以消除。

  離婚禮正式舉行尚有幾日,收到婚禮請帖的人陸續應邀到來。老兵力沙、大斧傭兵團團長漢恩、戴維斯、菲利雲、椰米、凱文、瑪莉安等人都是賞面赴邀,甚至連洛伊也是混入人群當中,低調的在客房中住下了。

  面對如此的人生大事,銀月是思念起自己久未見面的父親來了,而阿浚亦是有意拜訪精龍,二人就帶著婚訊同去了。

  「陛下果真要與小女成親?!」精龍大喜過望,一時忘形挪動龍軀導致洞窟山搖地動。

  「不錯。」狀甚輕鬆的舉指點碎落石,阿浚笑著答道。

  察覺自己的失態,精龍整理一下心情,聲線依舊是難掩喜悅:「臣下之女何德何能,可以忝為陛下之妻哩?」

  「未來岳父,您謙虛了。」阿浚輕擁銀月道:「在旅途之中,月兒幫了我很多,也包容了我很多,我亦欠下她太多的恩惠了。她的溫柔體貼以及無暇純潔,足以讓她成為世間少有的好妻子哩。」

  「陛下誇獎小女了。」精龍與有榮焉的道:「可惜臣下年事已高,身體衰敗,沒法走出山洞出席觀禮哪。」

  「的確是個遺憾哩。」阿浚徐徐道:「提起遺憾,抱歉以往都過於忙碌,以致沒能時常來訪,連帶銀月都不能一盡孝義了。」

  「哪的話,陛下重任在身,經常遊走兩界之間,臣下又豈可要陛下大駕時常光臨?」精龍連忙推卻道。

  「有句說話叫作忙裡偷閒,只要有心的話再忙也能夠抽空的。」阿浚微笑道:「而且探訪岳父也算是種家庭活動哩,便是婚後攜子帶女過來亦是不妨,相信月兒亦是這般想罷。」

  「主人想得太遠啦…」銀月含羞答答的道,樣子煞是可愛。

  「說起來,月兒想要生多少個?三個如何?」阿浚開玩笑道:「不如五個好了,剛好湊夠一隊籃球隊。月兒妳說如何?」

  「陛下年輕力壯,要生個兒孫滿堂也不是問題。」精龍也是龍顏大悅,若他能幻化成人的話肯定能見到他笑呵呵的樣子。

  「父親和主人串通欺負我…」羞紅俏臉,銀月嬌嗔道。

  數月不見,二人一龍言談甚歡,直至日落西山才盡興的分別。

  距離婚禮舉行的時間尚有一天,準備工作亦是進行得如火如荼,阿浚和銀月這兩個主角也是不得不盡早回去,以作最後階段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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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慶的一日終於來到,整個蘭斯大陸上的人民都皆是早早起床,到廣場去佔個前排位置,好一睹龍皇夫妻的風采。

  連民眾都是如此的緊張,身為新郎的阿浚更是不會怠慢,早在旦時就醒了過來。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是如此早起阿浚亦不感睏倦。

  在洗手間好好的梳洗了一下,阿浚將儀容整理得乾淨整齊,再檢查一下新郎裝是否妥當,這才出門去用餐。

  「啊,主人早安。」銀月正想要前來向阿浚打招呼,湊巧就遇上阿浚出門:「主人您要去飯堂進膳嗎?」

  為著今天的喜事,銀月晚飯以後就上床休息,如今亦是精神抖擻、明艷照人。

  「早安,月兒。」阿浚輕笑一下,應道:「妳也一起來罷。」

  「嗯。」銀月笑著點頭,就隨著阿浚一同到飯堂去了。

  早點期間,二人話題自然是離不開待會的婚禮。

  「月兒,妳準備得如何?」阿浚問道。

  「誓詞背好了,流程也記得差不多,只是…」銀月遲疑一下,這才道:「只是擔心到時候會記不起來……」

  聽出銀月話音中的緊張,阿浚就按著她的肩頭,安撫道:「月兒,放鬆一點,妳既是花費了這些努力和時間去做準備,之後的事情再擔心亦是無謂的。」

  「主人有理,只是我…人家實在是放心不下…」銀月憂心不安的道。

  見得未婚妻如此緊張,阿浚就溫柔笑道:「放心,月兒。縱是妳屆時真的遺忘了甚麼的話,我會幫妳記起來的。」

  「嗯嗯…」銀月點點頭應道,心理負擔頓時減輕不少。

  「不過哩…」阿浚苦笑一下,坦白的道:「其實我也沒有十足把握可以將全部內容記好,所以也請月兒妳多多幫忙了。」

  「嗯!」銀月笑著點頭道。

  個半時辰以後婚禮就要正式開始,二人各自走到休息室中換上新裝,預備心情迎接這一生中最為重大的喜事。

  「有點遲耶,酷哥。」一向放蕩不羈的JP,換上西裝後感覺煥然一新。

  「抱歉,早點稍微多用了點時間。」阿浚接過御手洗千刃遞來的禮服,就進去更衣室換上了。

  頃刻,新裝的阿浚就自更衣室走出。阿浚身上的黑色燕尾服極是合襯,加上整齊筆挺的西裝,顯得阿浚甚是氣宇軒昂、英俊不凡,無愧今日新郎的身份。

  「瞧瞧,我的兒子多帥氣哪。」父親甚是滿意的道。

  「啊,差點漏掉這個。」JP替阿浚別上襟花,其款式甚是精緻玲瓏,與阿浚本身的英氣互相輝映。

  「趁現在還有點時間,快來溫習一下誓詞吧。」JP將誓詞拿來交給阿浚。

  「好的。」阿浚頷首,就認真的進行複習了。

  男子休息室的四人正為著這最後的準備而忙碌,另一邊廂亦不見得空閒。

  「來來,未來媳婦可得要好好打扮才是。」母親著銀月坐在梳妝檯前,親手替銀月上妝。

  「麻煩妳了,母親。」銀月依言坐下,乖順的讓母親和其他女僕整理髮型和化妝。

  母親化妝手藝不俗,不消片刻已經將原來貌若西施的銀月打扮得更是動人,再加上經眾女僕梳理的秀髮,銀月的絕麗容姿幾乎連蘭斯之花菲琳都要比下去了。

  「現在心情如何?很緊張嗎?」母親替銀月按摩肩膀,關切問道。

  「嗯嗯…」銀月點點頭承認道。

  「不用擔心嘛,銀月妹妹。」妮凡給銀月一個安心的笑容,道:「其實才不過是幾刻的事情而已,沒甚麼好緊張的啦。」

  「對呀,窮擔心也沒用的。」蒂拉也是鼓勵道。

  「兩位說的是…」銀月點頭道:「麻煩可以拿來流程表和誓詞嗎?我想趁這最後的一點時間複習一下。」

  男女雙方密鑼緊鼓的準備著,負責場地準備的皇家方面亦不怠慢,已是開始招待賓客進到教堂之中就坐了。

  「雲兄,好久不見了。」戴維斯恭敬的揖手道。

  「對呀,自巴特路那次之後都沒見過哩。」菲利雲蹺起二郎腳,意氣風發的道。

  「可惜巴特路經過魔族入侵,現下經已是個面目全非的廢墟,要再有那種規模的鬥技大會想來也是相當困難哩。」戴維斯惋惜道。

  「魔族啊,沒多久之前我也幹掉了好幾百隻,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應該再多燒三千隻才對。」菲利雲信口開河的吹噓道。

  「我歷事不多、道行尚淺,擊退的魔族也不過只有了四百之數。」戴維斯如實相告。

  「呵?你倆也有份兒打魔族嘛?」聽二人聊起魔族入侵之事,後頭的漢恩也是起了興趣。

  「對呀。」菲利雲皺皺眉頭打量漢恩,問道:「你誰啊?」

  「會受邀出席婚禮的,必定是浚兄以往遊歷時所結識的好漢英雄。」見菲利雲出言不遜,戴維斯急忙以抬舉說話打圓場。

  「英雄好漢不敢當,我們不過是個想要戰死沙場的男人和一個無甚名氣的傭兵團團長而已。」力沙叉著雙臂沉聲的應道,話音之中充滿著老練的男性魅力。

  「哎呀,力沙老兄怎麼要滅自己的威風了啊?咱們好歹也是參與過蘭斯內戰的男人哪!」漢恩以粗豪的嗓音道。

  「原來是老前輩,晚輩有失遠迎了。」戴維斯揖手作禮道。

  「甚麼前輩後輩的,聽見就噁心。」力沙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道:「我今天只是看在那小子的面上才會來的,恭維抬舉之類的廢話我不想聽。」

  「這話中聽。」菲利雲傲然笑道,看來甚是賞識力沙的氣魄。

  瞧出菲利雲隱然散發的狂氣,力沙眉頭輕挑的問道:「小子,你是哪路混來的?」

  「嘿,好說!」菲利雲氣燄不減的展示出手背上的炎魔法陣道:「掏乾淨你的耳朵給我聽清楚,世間少有的炎魔鬥士菲利雲,正正就是本大爺了!」

  「好狂的小子。」力沙掀起嘴角,嗤笑一下道:「婚禮之後跟我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大口氣的能耐。」

  「大叔你小心別摔斷腰骨才好。」菲利雲嘴上毫不示弱的道。

  正在眾賓客聊個興高采烈的時候,司儀的話音就自魔法擴音器傳來:「婚禮即將開始,請各位保持肅靜。」

  此話一出,現場賓客迅即靜默下來,連正在各城欣賞轉播的民眾亦是噤聲,屏息等待婚禮的開始。

  「現在有請洛倫斯皇國現任國皇-達維.洛倫斯陛下上台,請會眾肅立。」

  頃刻,洛倫斯國皇就在神天和娟娜的護衛之下自台後出來。宮廷樂師也在此時出場就位,維德亦在其中。

  待洛倫斯國皇走至講台位置,司儀就道:「現在奏國歌。」

  樂曲奏起,對阿浚等地球人不熟悉的旋律,在現場眾蘭斯人民而言卻是扣人心弦的韻音。

  洛倫斯皇國立國時,文武全才的初代國皇薩爾艾斯.洛倫斯在一統蘭斯大陸的時候,用其橫溢才華編出這麼一首振奮人心的樂曲作為國歌,以誌當年臣民一心的可貴精神,讓後世子孫銘記這流芳百世的大事。

  起先已是一陣激昂的進行曲,節奏既快又輕,像是正在述說當年薩爾艾斯初出茅廬時的輕狂熱血。奏至稍後的一段篇章,樂音稍為一抑,忽地又高揚上去,彷彿是少年遇上歷險好友的興奮心情。及至後來一陣緊湊的敲擊樂,似若少年及一眾同伴遇上攔路大敵一般的凝重緊張,然而象徵羈絆的鼓音卻不曾停止,截至後來萬籟驀寂,一刻過去才再度奏起樂韻,喻意少年與一眾同伴們的得勝。

  樂師們尚未止住手上動作,繼續國歌的演奏。二段樂章以首段旋韻作主調,配合更多不同的樂器合奏,而主調的樂韻亦比先前的來得沉穩,暗喻少年一行人都成長了不少。來到樂曲中段,代表強敵的鈸音再度響起,相較初次的同篇樂章顯得更是混雜強勁,往後的一段時間都是維持著相似的曲調,鼓音慢慢微弱下來,猜想就是強敵橫行肆虐多年,連少年一行人敗退之意。

  眾樂沉寂,維德以魯特琴進行一段獨奏,琴音乍聽起來雖是輕散,裡頭卻是隱然透出陣陣思憶和羈絆。鼓音猛地重新奏起,教人聯想到少年及其同伴鬥志重新燃起的一刻,以激昂的手法奏出與前二段相同的旋律,將整首樂曲的演奏推至最高潮,之後才以凱旋的韻律作結。

  「請各位就席。」

  眾人坐下以後,洛倫斯國皇輕咳兩聲試音,就開始道:「各位現場的來賓,以及身在各城的蘭斯人民,諸位今天聚集起來,也都是為了慶祝這麼一個歷來最盛大的喜事,那就是救世英雄龍皇和他的摰愛成婚了。」

  「長久以來,魔族就一直俯伏在魔界之中,對我們人類的領地虎視眈眈。上一次魔族入侵蘭斯大陸,多虧聖族拔刀相助,戰況才沒有惡化。然而真正敗退魔族的,卻是當年的龍族之首龍皇。要不是他見人類生靈塗炭而動起仁心,聖魔大戰就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才能結束。」

  「月前,魔族再度侵攻蘭斯大陸,面對強橫如斯的魔族,我們人類實在是顯得手無縛雞之力。以往人類有著聖族支援,尚算能夠力保不失。然而聖族未有出手的當時,我們人類兵敗如山倒,完全沒法敵擋強大的魔族。」

  「就在我們以為已無希望的時候,轉生到來的龍皇不計前嫌,單憑己力就擊退圍攻皇都的十數萬魔族。其英勇強勁不在話下,更教人景仰尊敬的是龍皇的廣闊胸襟。相信在座各位都聽過這麼一個傳說,就是人類殺滅龍族,而古代勇者卡斯特更是手刃龍皇。同胞被殺,性命被奪,下手的居然只是渺小如塵的人類,龍皇的惱恨憎惡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的憐憫卻是未減分亳,在人類陷入至急危難時依然出手相救,及後更是得到聖族救助,魔族這才從蘭斯大陸完全撤退。」

  「如此偉大、尊貴,又滿有慈愛的龍皇,今天選擇了要與我們人類一同分享他與愛人結合的喜樂,這實在是我們人類的福氣和榮幸啊。」

  稍作停頓,洛倫斯國皇翻開講台上的經本,這才續道:「經上這麼的記著說:『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婚姻是美好的,一男一女彼此相愛,許下終身的諾言誓約,從此連合為一,互相支持、互相鼓勵、互相幫助,這看在 神眼中是好的。」

  「 神在創造第一個人類的時候,衪說:『那人獨居不好,我要為他造個和他相配的幫手。』如此這般, 神就將婚姻制度建立起來,讓結成夫妻的男女蒙得衪自己親自的祝福。沒一個人是完美的,許多許多的事情人都沒有能力獨自解決,所以人一定要和另一個人合作才能成事。我們眾人都曉得龍皇的強大和能力,然而身為受造之物,龍皇亦是存在著自己的缺失和不足,縱然有著是如此偉大的身份和權柄,龍皇身上仍然有著不完美。」

  「然而,龍皇今天卻是尋見了他所愛的女人,她就是那個能夠包容他、支持他,生命中的另一半。驟眼看來,天姿國色的她柔弱無力、難成大事,甚至有人會認為她是花瓶之輩。龍皇卻不是這麼想,他欣賞她的柔美,他為她的體貼感到欣慰,他更因著她的相伴而得著力量。」

  「曾經有人這麼說過:『相知,相愛,相容,這是夫妻融洽相處的關鍵。』龍皇彭翼浚和他的另一半-銀月以往經歷過大大小小的風雨,不論是甜酸苦辣兩人都一起嚐過,攜手渡過了這些日子。時間是最好的試金石,也是試煉愛情的最佳方法,既是他們兩人都通過了時間的考驗,這就證明他們之間的愛情經已成熟起來,俱備了相知、相愛、相容這三個元素了。」

  「趁此機會,朕希望向這兩位新人祝福,並作些許的勉勵。」洛倫斯國皇不徐不疾的道:「兩位在經歷諸多患難以後,終在今天結成姻親,朕在此祝願你們長長久久、偕首皆老,他朝可以兒孫滿堂,亦願 神的看顧、祝福以及保守與你們每一個人恆常同在,阿們。」(註1)

  「阿們。」台下會眾和應道。

  講道完畢以後,洛倫斯國皇就清清喉嚨,道:「那麼,現在就請兩位新人出來吧。」

  洛倫斯國皇向台下點點頭,眾樂師會意,就開始奏起結婚進行曲來了。(註2)

  既莊嚴又喜樂的旋律響起,穿上新服的阿浚和銀月經已站在紅地氈之上。

  身穿燕尾服的阿浚穿戴整齊,腰板筆挺的佇足而立,原來已是相貌不凡的他,配上此身的裝束更是出眾,叫人一望就知道其新郎身份;作新娘打扮的銀月穿著潔白婚紗,臉泛桃花的垂首下來,赧顏含笑的微紅著,葇荑輕輕握在阿浚厚實的手裡,細細的享受著此刻的溫馨幸福。

  立在阿浚旁邊的,就是作伴郎打扮的JP和御手洗千刃,伴娘妮凡和蒂拉則是站在銀月身旁,以微笑表示心中的恭賀。

  這對新人深情對望一眼,就手牽著手,一步一步的往台前走去,其餘四人亦是隨之而行。

  不急不緩,二人的腳步不但快慢得宜,更是相互配合、全無失誤,可謂是天衣無縫的完美。

  步至洛倫斯國皇的跟前,阿浚和銀月就停下腳步,後頭的四人亦是往兩邊分散開去,伴著二人同站。

  「龍皇彭翼浚,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銀月成為你的妻子嗎?不論患難、疾病、苦楚,你都願意為銀月持守己心,以丈夫的身份忠貞不渝的守在她的身邊嗎?」洛倫斯國皇向阿浚道:「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常常以溫柔端莊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幫助她。要尊重她的家族為你的家族,盡你作丈夫的本分到終身。你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眼望著身旁的銀月,阿浚以著柔情萬縷、同時又堅定不移的口氣徐徐的道:

  「我願意。」

  縱是先前已經練習過無數遍,現下聞得阿浚再次許諾發誓,銀月直是甜蜜得芳心都要融化了。

  「龍族之女銀月,妳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彭翼浚成為你的丈夫嗎?不論患難、疾病、苦楚,你都願意為彭翼浚持守己心,以妻子的身份忠貞不渝的守在他的身邊嗎?」洛倫斯國皇看著銀月道:「上帝使妳活在世上,妳當常常以溫柔端莊來照顧你的丈夫,敬愛他、幫助他。要尊重他的家族為妳的家族,盡妳作妻子的本分到終身。妳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眨著美眸,銀月端詳著阿浚的柔和面龐,輕聲答道:

  「我願意。」

  洛倫斯國皇略帶幾份滄桑的面容寬鬆下來,微笑著道:「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阿浚和銀月轉過身子面向對方,海樣深情的凝視彼此。

  輕輕將銀月的嬌軀摟入懷內,阿浚溫柔的撫著銀月的緋臉,柔柔一笑道:「月兒,我們終於是夫妻了。」

  「嗯,我終於成為主人的妻子了…」銀月感動之情溢滿胸懷,教她禁不住落下高興之淚。

  輕柔一笑,阿浚就閤起眼睛湊前過去,以這濃情蜜意的一吻立下這終身的誓約。

  「呼耶-!恭喜你們呀-!!!」JP高興的跳起來道。

  隨著JP的歡呼,在場眾賓客都是站起身子,以著雷動的掌聲恭賀二人成婚。

  「好耶!好耶!!」「龍皇大人結婚啦!!!」不單是教堂現場,連各大城市都是喝采聲此起彼落。

  唇分,銀月羞喜的接過妮凡遞上的綵球,轉過身子背向眾賓客,顯然就是拋綵球的環節了。

  「預備了,蒂拉妹妹,這可是新娘子對姊妹們的祝福喔。」妮凡提示道。

  「哈?」蒂拉還沒意會到妮凡的說話,銀月已然將綵球拋出。

  綵球高高升起,沒多久就跌落下來,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接到了。

  「啊…」身在前座的菲琳公主雙手拿著花球,半愣的看著台上的阿浚和銀月,久久不能出聲。

  「公主殿下,願妳早日覓得如意郎君。」阿浚和銀月異口同聲的祝福道。

  受到新人的祝福,菲琳公主低下頭來看著手中的綵球,心裡頓時五味雜陳,既是欣喜,又是困惑。

  菲琳公主茫然的望向侍立在洛倫斯國皇身旁的神天,後者只笑不語,彷彿就是無聲勝有聲的意思。

  捧著綵球迷思了許久,菲琳公主最終還是不自覺的揚起嘴角,以微笑感謝和恭賀阿浚和銀月。

  如此這般,阿浚和銀月這對有情人,終於是在眾人的見證下正式結為夫妻了。

───────────────────────────────────────────────────

  在上午的婚禮結束以後,晚上尚有一場喜宴,司儀著各賓客留步出席,而阿浚和銀月這對新婚夫妻則是乘著此段機會歇息歇息。

  太陽下山,黑夜很快的來到,眾賓客餘興未消的魚貫進入宴會廳就席,等候著新人的到來。

  「請隨我來。」神天面帶笑容的為戴維斯、菲利雲、漢恩和力沙四人領路,到了坐席就略微欠身道:「就是這裡了。」

  「勞煩你了。」戴維斯笑著謝道,就與其餘三人坐下了。

  「又是這傢伙呀。」蹺起二郎腿,力沙甚是囂張的道:「看到就不爽了。」

  「哎呀力沙老兄,他雖然長得不錯看,但他可不是靠面孔吃飯的。」漢恩捋鬚道:「聽說在酷小子出手之前,都是靠這傢伙獨力支撐大局的。」

  聞得有人誇讚神天,湊巧巡邏經過的娟娜不甚服氣的搭腔道:「那傢伙才不是獨力支撐。」

  「啊?小娘妳是誰啊?」大男人主義的力沙對娟娜插嘴一事甚感不滿。

  「洛倫斯皇國首席魔箭手-娟娜.法爾艾斯,有意見嗎?」娟娜亳不示弱的道。

  「姐姐,他們畢竟是客人呀……」栩依拉拉娟娜衣袖,微怯的道。

  「…哼。」娟娜拂袖轉身,甚是不屑的背著力沙走去了。

  「啊…」見得娟娜如此反應,栩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向力沙深鞠一躬道:「唔、呃…抱歉打擾了。」話畢,就隨著娟娜走去了。

  「皇都果然盛產美女嘛。」菲利雲撫著下巴道。

  「可惜就是潑辣得跟鬥雞一樣,糟蹋了那張臉孔。」力沙叉起手臂,嗤之以鼻的道。

  「嘿,力沙老兄果然閱女無數,一眼就看出那女的潑辣。」漢恩乘機恭維道。

  「說甚麼蠢話。」力沙盯著漢恩,道:「女人只會礙事,在我的戰鬥之路上是不容許有女人介入的。」

  眾人聊著聊著,不經不覺間所有賓客都入席了。身在幕後的阿浚透過簾幕見得賓客們都已經安坐下來,就轉向銀月道:「來,月兒,我們出去罷。」

  「嗯!」已然換上另一套女裝禮服的銀月笑著點頭道。

  牽著銀月的手,阿浚就拿著魔法擴音器自幕後走出,登時惹起眾賓客的一陣騷動。

  「各位晚上好,感謝大家賞面出席我和銀月的婚宴。」阿浚以著雄渾穩重的聲線道:「這個晚宴目的無他,是為了感激大家撥冗觀禮而舉行的,請各位暢懷享受今晚的宴會,謝謝。」

  簡略的幾句開場白以後,阿浚朝坐在樂師席的維德點點頭示意開始演奏,就領著銀月下去與眾舊識相敘了。

  伴著優雅悅耳的樂聲,二人先朝獨自一人坐在不起眼角落的克里斯走去。

  「克里斯,讓你特地從白櫻鄉到這裡來,實在不好意思。」阿浚深鞠一躬以示歉意。

  「若真的不好意思,你當初就不會將請帖給我。」克里斯看也不看阿浚,只是自顧自的喝著果酒。

  阿浚尷尬的笑一下,應道:「不愧為傳說中的創魔士,果然暪不過你的法眼。」

  「恭維話就到此為止罷,傳說中的龍皇。」克里斯以著清澈無情的雙眼盯著桌上的酒杯,以著毫無起伏的聲線道:「在結過婚後,你也差不多該做正事了吧?」

  「我亦正有此意。」阿浚正起面色道:「在接下來的幾天,我打算為命運之輪的事情作準備。」

  克里斯瞄瞄阿浚,轉又將視線移回酒杯上:「命運之輪的所在空間與我們的不同,按一般方法是到達不了的。」

  「那麼,該要如何作才能夠去到命運之輪那裡?」阿浚問道。

  轉頭往遠處一桌客人看去,克里斯緩緩的道:「往聖龍門去,那裡會有你所尋的方法。」

  阿浚循著克里斯眼線的方向看去,原來就是戴維斯那一席。

  「不勝感戴。」阿浚點點頭,道:「抱歉壞了喜慶的氣氛。」

  克里斯輕閤雙眼,拿起酒杯輕輕搖勻,看來甚是平靜,也不知有沒有將阿浚的道歉話聽進去。

  「失陪了。」阿浚知道克里斯脾性,也就識相的告辭了。

  別過克里斯以後,阿浚和銀月就往戴維斯一席走去。

  「四位,好久不見。」阿浚微微躬身問候道。

  「浚兄、銀月夫人,久違了。」戴維斯急忙起身作揖道。

  「夫人…」銀月俏臉一紅,看樣子不甚習慣這個稱呼。

  「對呀,夫人呀,沒叫錯呀。」菲利雲乘機消遣道。

  「酷小子你知道嘛?當我收到你的請帖時還真是吃了一驚耶。」漢恩拍著阿浚肩頭,哈哈大笑道:「當初見你這麼酷,還真以為你不會結婚呀。」

  「我倒是不吃驚。」力沙拿過酒杯呷了一口,道:「既方便又好吃,試問有哪個笨蛋會將送到嘴邊的肥肉倒掉?」

  「力沙老兄,給給面子嘛,好歹也是酷小子結婚耶。」恐防力沙的說話惹二人不悅,漢恩急忙道。

  「說的也是。」力沙放下酒杯,瞄瞄阿浚道:「我這老粗不會說話,今晚我就只喝酒、不動嘴巴好了,省得說錯話惹人不高興。」

  「唏嘿!好久不見啦!」JP突然插入道:「口臭火佬、藍衫拳霸你們好哇!」

  「誰是口臭火佬…」菲利雲一陣不快,反擊道:「你這傢伙穿得正正經經,骨子裡頭還是個小屁孩。」

  「唉唉,這只是JP兄示好的風格而已,雲兄就別放在心上了。」戴維斯打圓場道。

  「誰跟你示好咧。」JP朝菲利雲吐舌頭做鬼面。

  青筋一突,菲利雲恫嚇道:「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好了好了,兩位也安份一點罷。」阿浚走到二人中間,以沉穩的聲線道:「可以請兩位看在我倆夫妻的份上,暫且放下決鬥之事嗎?」

  「對呀,咱們還有個決鬥協議哩。」菲利雲收回火氣,坐在椅子上道:「今晚我看在龍皇的面子,不跟你在這邊瞎吵。」

  「這可是我的台詞。」JP叉起手臂,別過面去不看菲利雲。

  閒聊一下近況,原來不單是漢恩和力沙,連菲利雲和戴維斯都與其他聖龍門人參與抵抗魔族,只是魔族數量始終佔優,聖龍門寡不敵眾,只落得節節敗退的局面。

  「再在皇都遊歷數日,我就打算回到聖龍門去了。」戴維斯如此道。

  「正好我想到聖龍門看看,你就帶我去那邊見識見識吧。」菲利雲接道。

  「那浚兄哩?在婚後你們有何打算?」戴維斯問道。

  「與命運之輪作個最終的了斷。」阿浚略為正色的道:「方才克里斯指引說聖龍門有前往命運之輪所在地的線索,所以我打算隨戴維斯到聖龍門走一趟。」

  「啊啊,這實在是晚輩的榮幸。」戴維斯揖手道。

  「哪的話,倒是要麻煩你領路了。」阿浚笑道。

  「嘿,這樣咱們就可以在路上打個痛快了。」菲利雲擦拳磨掌的道。

  「對呀,你就準備被我打趴吧。」JP甚是囂張的道。

  正當二人又打算開始吵個一場的時候,阿浚無意間瞥見一個眼熟的身影。

  「抱歉各位,我有些事情要離開一下,先失陪了。」

  話畢,阿浚就轉過身子,朝那個人走去了。

  灰長的及腰髮,漆黑的黑鋼刀,一身的旅者服,阿浚走到這個與現場喜慶氣氛格格不入的陰沉男子身邊,微笑道:「洛伊,謝謝你願意不計前嫌,賞面出席我的婚禮。」

  洛伊透過面具看著阿浚,雙眼透出不甚自然的神色,想來是不知如何應對的好。

  「請不用感到拘謹,妮凡她走去和母親她們聊天了。」阿浚望望妮凡的方向,以笑容讓洛伊安心道:「母親和妮凡談得很投契哩,看樣子沒幾個小時也不會走開來的了。」

  阿浚言下之意,就是說妮凡短時間內也不會到來尋找洛伊。

  聽到弦外之音的洛伊稍微的放鬆下來,然而始終妮凡仍在同一會場之中,洛伊畢竟是沒法完全安心下來。

  「希望你可以盡情享受這個婚宴,先失陪了。」阿浚輕搭洛伊肩頭一下,這就轉身走去了。

  臨行以先,阿浚就拋下這麼一句說話道:「期待與你再會,我們未來的同伴。」

  洛伊愣了一下,默然不語的目送著阿浚離去。

  輕按右肩,洛伊若有所思的感受著阿浚手心留下的餘溫。

  自從裘斯白皇后身亡以後,洛伊一直都是孤獨的。

  讀書的書僮和老師對皇子洛伊既敬又畏,上課時只是談論教學內容而非家常閒事,課外時候都是竭力避免接觸之,洛伊想要與他們閒談也是沒門。

  洛伊天斌異稟,武功進步神速。多則七天,少則三天授業的老師就換另一個人,老師們只是一味的灌輸武功知識,壓根兒沒想過要與洛伊有所深交。所謂「無敵是最寂寞」,洛伊是深深的體會到這句說話的真切。

  輪到早午晚三餐時,洛伊也是孤獨的。蘇拿蒙王沉迷女色,大官無暇同桌,小官不敢攀龍附鳳,只有妮凡這個洛伊視作弒母仇人的女人同桌,試問洛伊可與誰交心說話?

  即便是兒時遇上的那個灰髮幼童,也在帶領自己離宮以後失蹤了。

  一直以來,洛伊從來都不曾有過同伴。

  洛伊就像是一匹狼,一匹孤獨的狼,一匹流離浪蕩、可悲可憐的孤狼。

  很強、很厲害,同時也很寂寞、很孤單。

  然而現在,阿浚這麼的一搭,卻是遠勝於千言萬語、暖意直達心中的一搭。

  內心的動搖強烈得讓洛伊動容,只是他面上的情感被假面所遮,不為旁人得知罷了。

  「同…伴……」洛伊無意識的呢喃著這兩個字,靜靜的沉浸在思憶之海裡頭。

註1:阿們(Amen),其原意是「就是這樣」,用以加強語氣,亦可作附和他人之意。

註2:結婚進行曲(Wedding March),當新人步入教堂時最經典的背景音樂。

───────────────────────────────────────────────────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再高興歡快的宴會也有散場一刻。

  眾賓客盡興離開會場,在神天和其他衛兵的帶領下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翌日就要從皇宮離去了。

  「銀月,記得有空要來探望我們啊。」瑪莉安抓住銀月的手,甚是熱情的道。

  「嗯嗯,一定。」銀月笑著應道。

  「龍皇大人,我和小莉安隨時歡迎你和銀月小姐的光臨。」凱文恭敬的道。

  「還請兩位不要嫌我們冒昧來訪才好。」阿浚也是謙虛道。

  「那麼,告辭了。」凱文微鞠一躬,就偕同瑪莉安一同離去了。

  「浚兄,明日再會。」戴維斯拱手一揖,道。

  「嗯嗯,晚安。」阿浚笑道。

  「就算結了婚也不要說甚麼老婆不讓你打架之類的,我還想和你再打一場哩。」菲利雲傲然抱臂道。

  「一定一定。」阿浚揖手笑道。

  「後會有期啦酷小子,以後有機會再見。」漢恩用力的拍著阿浚肩頭道。

  「我會期待著的。」阿浚苦笑一下,他現在身穿的燕尾服可不便宜,被漢恩這麼一拍就弄皺了。

  力沙則是瀟灑的背著阿浚揮一揮手,一句說話也沒有的就跟漢恩並肩走去。

  「呼耶,今天好熱鬧耶!」椰米畢竟是小孩子心性,直是興奮得不停在原地翻筋斗。

  「妳高興就好了。」阿浚笑道:「有見過神天嗎?」

  「嗯啊,當然有啦。」椰米天真爛漫的道:「剛剛我還跟神天玩了一會喔。啊,對了,銀月姐姐妳穿上婚紗很漂亮哩。」

  「謝謝。」幸福洋溢心中,銀月輕輕笑道。

  「來,椰米,我來帶妳回房間吧。」剛領完賓客到房間的神天回來道。

  「好哇。」椰米高興一笑,這就上前拉著神天的手離去了。

  告別與會的眾人以後,阿浚和銀月終是得以放鬆下來,坐在宴會廳之中休息了。

  「怎啦酷哥?還桿在這裡做啥?快點去和銀月小姐洞房啊。」JP壞笑道。

  「這裡還有些善後工作,我想將其處理好以後再…休息。」阿浚尷尬一笑,道。

  「哎呀,原來不單銀月妹妹害羞,連龍皇大人也是這麼的純情哩。」妮凡咯咯笑道。

  「別諸多理由啦酷哥,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你們兩個新婚夫妻快點去做今晚應該做的事情呀。」JP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

  「這樣……好罷,恕我們失陪了。」阿浚老面稍紅,微微一笑就拉著銀月往新房去了。

  進到新房,阿浚轉身關好門,這才舒一口氣,轉向銀月道:「月兒,今天辛苦妳了。」

  「不會。」銀月搖搖頭,笑道:「主人您才是辛苦了。」

  「能夠與月兒妳正式結成連理,再辛苦也值得。」阿浚溫柔一笑,緩步至銀月身旁,輕聲道:「來,月兒,隨我過來罷。」

  銀月會意,俏臉赧然大紅,然而腳下卻是暗懷期待 的跟著阿浚走去。

  星月之光自窗外透進,將這無燈之房染上一陣浪漫的色彩,為阿浚和銀月這對新人營造出美妙的氣氛。

  二人攜手共登床榻,坐在白色被鋪之上。

  銀月芳心如小鹿亂撞,俏臉也是羞紅不已。阿浚見得銀月緊張如此,就伸手輕撫其細滑青絲,笑道:「月兒,今晚是我們新婚的初夜,我們應當好好享受才是的。」

  「是…是的…主人……」面對阿浚的溫柔目光,銀月更是羞怯交加,手下不自覺的緊抓住床舖了。

  見妻子仍舊沒法放鬆,阿浚這就挪動身子靠近銀月,輕聲耳語道:「月兒,我的妻子,我愛妳。」

  聞得阿浚的蜜語,銀月嬌軀登時遽然軟化,柔若無骨的依偎在阿浚懷裡。

  「我也愛您……主人……」

  阿浚一笑,將頭輕輕湊過去,與銀月深情擁吻。

  「主人,請您要溫柔一點…」銀月躺在潔白床舖之上,欲拒還迎的神態實在誘人至極。

  俯身下去親吻銀月,細細感受著她的如蘭呵氣,阿浚輕聲細語的道:「月兒……」

  是夜,二人終是愉悅的結合了。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19 AM

第八集 第一章-新婚之旅


  晨光斜照入室,映出新房裡頭的美景。

  在那張純白床上,阿浚擁著銀月淺睡,銀月則是溫馨無比的俟在丈夫那壯實安全的懷中安眠著。

  昨夜阿浚既是熱情又是溫柔,纏綿之際仍不忘銀月的感受。首次讓阿浚進入時,銀月實在是劇痛難忍,連晶淚都自其美目流出。阿浚顧及妻子,將動作放柔,以讓銀月的疼痛減至最輕。

  在阿浚憐惜的安慰下,銀月費了好久才適應過來。待到妻子的疼痛散得七七八八,阿浚這才開始動作。

  二人翻雲覆雨,初嘗魚水之歡的美妙,攜手攀上一個又一個絕倫的巔峰,眼中均是只存在著對方,全心的陶醉在這難以言喻的幸福當中。

  愛慾交纏,二人緊緊擁抱著對方,感受著彼此的氣息體溫,享受著夫妻歡好的美妙。

  阿浚和銀月的交歡不單是肉體上的結合,彼此的靈魂更是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如糖似蜜一般的沒法分開。

  及至最後,夫妻到達前所未有的絕頂之峰,在激情和溫柔的甜蜜當中一同解放了。

  行過周公之禮以後,阿浚和銀月這才滿足的相擁入眠。

  朝陽靜悄悄的爬上山頂,以己身日光喚醒新婚的二人。

  阿浚輕輕張開眼睛,柔柔的看著懷中嬌妻,心裡甚是溫馨滿足。

  睡夢中的銀月煞是可愛迷人,阿浚情不自禁的伸手撫弄她那柔滑秀髮,細味此刻的幸福。

  未已,銀月亦是悠悠轉醒。

  懶慵的揉揉眼睛,銀月張開清眸就見得阿浚笑容,羞喜參半的道:「主人,早安。」

  「月兒,早安。」阿浚給了銀月早晨一吻,笑道。

  依偎在阿浚的胸膛上,銀月忽地開口道歉:「主人…昨晚……讓您失望了…」銀月所說的,自然是指自己耐不住破身之痛一事。

  輕撫著愛妻的美髮,阿浚輕聲在銀月耳邊道:「沒有的事,昨晚我可是從月兒妳身上獲得了最大的滿足哩。」

  銀月一陣嬌羞,聲如蚊蚋的問道:「真的嗎…?」

  「真的。」嗅著銀月身上獨有的寧神香氣,阿浚輕輕問道:「月兒妳哩?昨天會很痛嗎?」

  「不會……主人您實在是溫柔體貼,沒有只顧自己享樂……」銀月柔聲應道。

  「嗯……」阿浚在銀月額上輕吻一下,道:「月兒妳才是,天底下再沒有像妳這般好的妻子了。」

  溫存良久,二人這才意猶未盡的從床上起來。

  阿浚穿戴好慣常的服裝以後,再替銀月取來衣物,溫柔的為她逐件披上。

  十指相扣,阿浚和銀月就同往飯堂用早餐了。

  「嗨唷,龍皇伉儷早安喔。」JP消遣道。

  「早安。」阿浚笑道。

  「昨晚怎樣?享受不享受嘛?」JP用手肘頂頂阿浚,壞笑問道。

  「對呀對呀,昨晚兩位感覺如何啊?」妮凡也是湊熱鬧的問道。

  「空前美妙。」阿浚微笑答道。

  阿浚的回答直接簡潔,連妮凡也覺得不好意思:「哎呀,大人已經不再純情啦。」

  聽得同伴提及自己的房事,銀月立時俏臉大紅,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哇咧,酷哥你還真會炫耀,都不知道昨晚是誰將工作都丟下,讓我們忙個死去活來哪。」JP叉臂抱怨道。

  「明明是你說將善後工作留給我們解決的。」貝歐武夫挑JP毛病的道。

  「我不管,總之我不爽。」JP向貝歐武夫吐吐舌頭,表現得孩子氣十足。

  拿了早點坐下以後,阿浚就道:「成親一事經已告一段落,父親和母親他們應該回去香港了。飯後我先去知會他們一聲,下午我和月兒就會為他們送行。」

  「那麼,就是說後天才離開喔?」JP問道。

  「不錯。」阿浚點點頭應道。

  用完早點,阿浚先向戴維斯交代一聲,著他和菲利雲暫留一天,這才偕同銀月往家人和一眾朋友們的客房走去,交代下午的行程。

  「噢~要離開了嘛?」傑少俟著牆邊道,語氣聽來有些許的失望。

  「當然呀,別忘了我們還有個會考。」洲洲搭腔道。

  「呀~~多讓我享受一下婚宴的餘興好不好~~」香蕉兄抱頭叫苦道。

  「現實呀,這是現實呀。」樺叔搭搭香蕉兄,說道。

  「嗚耶,那胖占美以後還會回來探望我們嗎?」BD倒是輕鬆,似乎會考沒為他帶來多大的壓力。

  「當然。」阿浚微笑答道。

  「哼哼,敢不回來的話就打飛你這混小子。」球鬼展現其囂張本色道。

  「我們離開以後,要好好保重自己喔。」弓晨拍拍阿浚肩頭,語重心長的道。

  「我理會得。」阿浚輕輕一笑,道。

  「你甚麼時候會再回來?」父親問道,面上隱隱存著幾分擔憂之色。

  「對呀浚仔,你幾時會回來呀?」母親也是湊前上來,急切的問道。

  「大概…一個月以後罷?確實的時間我也說不上來。」畢竟面對的是命運之輪,阿浚不敢作出過於樂觀的估計。

  「你就不能不去嗎?」母親再問道。

  阿浚吸了一口氣,抬頭仰望藍天,徐徐的道:「爸,媽,還有哥哥……男人在一生之中總會遇上無可避免的戰鬥,便是冠上不孝之名我也不能逃避。我與命運之輪長久的恩怨情仇,總得要有個了斷。」

  聽得阿浚如此回答,母親也是明白再費多少唇舌都是徒然,只好如此叮囑道:「那……小心點呀,不要有事啊。」

  「…浚仔,要平安回來啊。」哥哥猶豫一下,也是說道。

  「嗯,我會的。」阿浚點一點頭,笑道:「下午就要出發了,請各位收拾行裝,準備回香港去。」

  當天下午,阿浚就以龍語魔法將一行人送回香港,讓他們回到自己的生活當中了。

  翌日臨行以先,神天特地前來餞行。

  「陛下此行是要尋出命運之輪的所在吧。」神天微憂道:「請你萬事小心,我相信命運之輪不會袖手旁觀的…」

  「命運之輪不會束手待擒,但他也不會在這段時間有所動作的。」阿浚給了神天一個安心的笑容:「在最後的攤牌之前,他也只會戲謔的看著我們努力前進,這就是那個命運小孩的做法了。」

  「雖然不大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我相信陛下的判斷。」神天笑道。

  「嗯嗯…公主殿下就拜託你了,神天。」阿浚略為疚悔的道:「以前誇下海口說甚麼會先替她解決逼婚問題才離去…我也真是個沒誠信哩。」

  「提起婚約一事,先前羅便臣帝國國力漸長,令到國皇陛下有所顧慮,以致未能直截了當的拒絕對方提婚。然而現下羅便臣帝國因著魔族入侵的關係而國力大衰,對洛倫斯皇國也就不再具威脅性,公主殿下被逼婚的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那就真是可喜可賀了。」阿浚由衷的為菲琳公主感到欣喜。

  「浚閣下、浚閣下…!」

  遠處傳來呼喚聲,阿浚和神天扭頭一看,就見得菲琳公主提著裙擺急步走來,

  「能趕上實在太好了…嗄…嗄…」菲琳公主氣吁吁的道。

  「公主殿下日安。」阿浚和神天欠身行禮道。

  「浚…浚閣下……我…我是特地前來為你們送行的…」菲琳公主一邊喘氣一邊道,頗有上氣不接下氣之感。

  「能讓公主殿下如斯看重,草民實在不勝榮幸。」阿浚恭敬的道。

  「浚閣下對我有救命之恩…自然是…不能怠慢…」稍息下來,菲琳公主的氣息開始平順。

  「公主殿下言重了。」阿浚謙虛道。

  深吸一口氣,菲琳公主道:「對了…昨日浚閣下成親一事,我還沒有恭喜你哩。」

  「公主殿下也是,相信現在妳已經不必再為逼婚一事而憂心了。」阿浚笑道。

  「啊?」菲琳公主驚愕一下,不解問道:「請問浚閣下何出此言?」

  阿浚將方才神天所說的狀況簡略交代一下,菲琳公主就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

  向阿浚行一個淑女禮,菲琳公主俯首言謝:「浚閣下,我-菲琳.洛倫斯,在此向你獻上最高的感謝。」

  「公主殿下請起,草民受不起妳如此重禮。」阿浚連忙道。

  「不…浚閣下,你是配得我如此感恩的。」菲琳公主神情認真的道:「以往我像是一個小女孩一般繞著你團團轉,為你添了不少麻煩,你也沒有因此而惡待我,反而是用忍耐和恩慈包容我。」

  「我少不更事,甚至任性到欺騙銀月,讓她傷心出走的地步。雖然我作了如斯過份的事情,但浚閣下你也以海量的胸懷包容我的幼稚,還以德報怨的安慰我……」菲琳公主滿懷感激的道:「浚閣下的恩情,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厚重。」

  「公主殿下客氣了。」輕輕摟住銀月的細腰,阿浚笑道:「若不是公主殿下這麼作的話,我與月兒的婚禮也不能如此的深刻。再說,如果沒有公主殿下的襄助,婚禮又要如何辦得如此盛大體面?所以,應該感恩的是我們才對。」

  聞得阿浚不計較自己的過錯,菲琳公主是如釋重負一般的鬆口氣了。

  「喂喂酷哥,還不走的話太陽要下西山了喔?」JP催促道。

  阿浚朝菲琳公主輕輕一笑,道:「公主殿下,我們得要出發了。」

  「嗯嗯…」菲琳公主甚是依依不捨,卻又知道自己不得不道別,以著矛盾的心情道:「後會有期了…浚閣下……」

  見得菲琳公主如斯表現,阿浚向銀月投以一個詢問的眼神。銀月會意,就微笑著點頭應允。

  阿浚迎上前來,輕輕將菲琳公主擁入懷中。

  「公主殿下,但願妳在往後的日子裡能夠覓得如意郎君,讓他將我不能帶給妳的幸福給妳。」

  就在菲琳公主仍值失神之際,阿浚已然放手,轉過身子就牽著銀月走去了。

  「後會有期了,公主殿下,神天。」

  如此這般,阿浚一行人就在兩人的目送下離開了皇都,往聖龍門出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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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皇都西門離城,一行人就依著戴維斯的指示向聖龍門走去。

  「聖龍門距此地甚遠,當日我出門歷練,也是差不多耗上了數月才抵達巴特路。」戴維斯一邊領路一邊解說道。

  「但老兄你在途中也在不少地方逗留過吧?」JP問道。

  「不錯。」戴維斯續答道:「倘若我以最快的腳程直接由聖龍門走到皇都,可能不過是一個月內的事情罷了。」

  「那麼現在哩?大概會要多久才會到達聖龍門?」妮凡抱著手臂問道。

  「以前我初出茅廬,功力未夠,現下我武功略有小成,腳程應該有所進步才是。」戴維斯環顧眾人,道:「各位都有著一定的武功底子,腳程斷不會慢到哪裡去的。依我推測,大約一兩星期左右就能到達了。」

  「一兩個星期嘛?」菲利雲雙手枕頭,甚是不快的道:「就是說,我們得要忍受後面那隻詭異跟屁蟲十多天嗎?」

  菲利雲言下所指的,自然是尾隨在眾人以後的洛伊了。

  「讓兩位造成困擾,實在是不好意思。」阿浚道歉一句以後,就將妮凡和洛伊的故事略述一下。

  「好會鬧彆扭的傢伙嘛。」菲利雲刻薄的吐糟道。

  「你也這麼覺得呀?」JP搭腔道。

  「原本是的,經你這麼一問就不這麼想了。」菲利雲別過面去,不屑的道。

  「吼,口臭火佬你是要找架打是不?」JP抽出雙鎗指向菲利雲,怒喊道。

  「給我安份點。」妮凡敲了JP一記,如此教訓道。

  「畢竟此處乃是樹林,雲兄你的招式可能會造成山林大火的。」戴維斯勸說道。

  「看來兩位也是急不及待哩。」阿浚笑道:「不如在今晚搭營以後,我們就履行以前的再戰約定罷。」

  「就等你這句話了,酷哥!」JP給阿浚豎了個拇指。

  「等著被我虐殺吧,臭小鬼。」菲利雲放出挑釁話道。

  「浚兄,我期待著今晚的切磋。」戴維斯微笑,雙眼之中閃出了興奮的光芒。

  待到眾人步出森林範圍,恰好就是斜陽西下的時刻,妮凡挑了個地方建起宿屋以後,一行人就去籌措食物了。

  阿浚和銀月兩夫妻合作烹調,妮凡和御手洗千刃負責準備飯桌,JP和菲利雲乘著晚飯以前的小空檔開始決鬥,其他人則是在旁觀戰打發時間。

  「哎呀,兩位還真是急性子哩。」見得外頭的JP和菲利雲經已開打,自廚房端出菜餚的阿浚苦笑道。

  「吃飯啦~再打的話我們就把飯吃光啦~」經妮凡這麼一喊,JP馬上急急跑回來,乖乖的坐著等吃飯。

  「妳還真是調教有方哪。」貝歐武夫調侃道:「現在這傢伙比狗還聽話啊。」

  JP聞言,二話不說就將貝歐武夫的碗碟放在地上,揶揄道:「可魯,過來給你狗食當晚餐啦。」

  「吃飯還想幹一架嗎?」貝歐武夫恐嚇道。

  「給我安份一點。」妮凡各賞二人一記爆栗。

  「真是的,剛才根本不過癮嘛。」菲利雲一邊推門進入一邊抱怨道:「又不准用火,打沒幾下又回來吃飯,害本大爺的打架癮更重了。」

  「前方不遠處就是個石礫地,明天走到那裡的時候你就能大展拳腳了。」戴維斯一邊盛飯一邊道:「所以雲兄,現在就忍耐一下吧。」

  「本大爺我都等不及啦。」菲利雲嘴上嘀咕一句,這就逕自坐了下來。

  用過四人預備的晚飯以後,方才見過菲利雲和JP比鬥的戴維斯著實是心癢難耐,就向阿浚提議道:「恕我冒昧一問,不知浚兄現在可方便與我比劃比劃?」

  雖是略嫌過於直接,但阿浚也是不拘小節的答應下來:「也好,不過我才剛用過晚飯,可能多少影響表現罷了。若你不介意的話,我也樂意奉陪。」

  戴維斯聞言一喜,這就揖手謝道:「謝浚兄成全!」

  「輪到酷哥打了嗎?這場架對他來說大概只是飯後運動吧?」邁開腳步,JP就要隨之走去。

  「帥哥等等,這邊還有一堆碗碟要洗哩。」妮凡拉住JP耳朵,臉上掛著一抹狡笑道。

  「呃、嗚,痛啊……妮凡姐姐,我想看啦-」JP掙扎幾下想要逃脫,卻是沒能成功。

  「不怕,廚房有窗子,不會看不到的啦~」妮凡一邊燦笑一邊拉著JP往廚房走去。

  「嗚啊啊啊~~~~」JP慘叫幾下,就被妮凡拖走了。

  緩緩步出木屋,阿浚和戴維斯走至外頭一處較為寬敞的草地上,準備開始切磋比劃。

  「主人,要小心點喔。」縱是深知阿浚實力之強,銀月也是禁不住憂心的叮嚀道。

  「嗯,不會有事的。」阿浚將長鐵劍解下交給銀月保管,順勢伸手撫撫妻子的臉龐:「還有…要叫我老公喔。」

  銀月臉紅一下,嬌嗔道:「主人真壞…連這個時候都要開玩笑逗人家……」

  將里貝翁自背後抽出,阿浚耍出幾下劍花,就將其插在地上:「里貝翁,請你在旁好好看著罷。」

  「了解。」里貝翁應道。

  阿浚向銀月打了個眼色,銀月會意,就唸動咒文發動照明術,為比武的二人照亮場地。

  走回原先的位置,阿浚就擺出架式道:「讓你久等了。」

  見對手已然就緒,戴維斯亦是急不及待的作出回應。右手置前、左手護顏,兼且兩腳分立、重心下按,戴維斯欲要採取主動之意再明顯不過。

  微微一笑,阿浚揮揮手示意道:「請。」

  戴維斯老實不客氣,雙拳納脅的直闖上前,一出手就是聖龍門絕技「百烈訣」。

  阿浚叫一聲好,就看準拳頭來勢,雙手或格或擋的將攻勢一一化解開去。

  原先估計阿浚身手不凡,戴維斯更是親身體會到此點,便是自己的百烈拳打得再快、攻的門路再刁鑽也好,阿浚都有辦法將拳頭卸去而分亳不損。

  「聖龍門果然名不虛傳,一招百烈拳已有此等威力。」身處於綿雨一般的拳勢以下,阿浚依然遊刃有餘的開口讚道。

  戴維斯心知再打下去也沒結果,就以上勾拳結束招式,往後躍幾步重整旗鼓。

  「好俊功夫。」阿浚轉換姿勢,擺出了與戴維斯方才相同的架式:「雖然徒具形而不具神,不過也讓我現學現賣一下罷。」

  話畢,阿浚旋即突進上前,一雙拳頭如同風車旋轉一般不斷攻向戴維斯面門。

  戴維斯一驚,立馬舉手格檔。

  縱然戴維斯功力已算不俗,但在阿浚的快攻下卻是全無反擊之力,只能勉力防禦力保不失。

  窺準戴維斯腹門破綻,阿浚驀地按下身子,勁力一掌就不偏不倚的擊在戴維斯下巴,將其打退數米。

  「數月不見,浚兄武功實力突飛猛進哩。」戴維斯擦擦下巴道。

  「不敢當。」阿浚謙恭道。

  稍為調息一下,戴維斯再次組織攻勢,衝前上來發拳。

  比方才一次交手更是輕描淡寫,阿浚一招袖裡藏花拍下戴維斯的右拳,順勢朝其面門打出一記鞭拳。

  戴維斯反應不慢,左肘及時抬起,讓阿浚的右手自頭上掠過。

  「有破綻!」戴維斯見機不可失,早已蓄勢待發的右拳猛地朝阿浚打出。

  哪知阿浚嘴角輕笑,左手已然扣住戴維斯的右腕,乘其去勢將其整個人翻摔過來。

  「嗚啊!」戴維斯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阿浚已是拳如雨下的攻來。

  猝不急防,戴維斯硬接幾拳以後急忙翻身後退,以離開阿浚的間合爭取一點喘息的時間。

  阿浚趁勝追擊,雙足一蹬就搶攻而來。

  「唔!」戴維斯打出一記右勾拳,想要讓阿浚有所顧忌,以此減輕接下來的防守負荷。

  阿浚身手甚是敏捷,左手輕輕一舉就將其擋下。

  戴維斯一擊不成再來二擊,左拳一掄就朝阿浚腹門打去。

  原先戴維斯料想此擊定能得手,詎料阿浚速度實在出乎戴維斯的計算之外,右手一捲一撥就將戴維斯雙手彈走。

  戴維斯現下是中門大開之態,阿浚立馬朝戴維斯打出十數下腹拳,衝力之大直將戴維斯震退十數米。

  「嗚…」戴維斯腹部吃痛,氣息亦是紊亂起來,短時間內沒法子再組攻勢。

  阿浚好整以暇的重新擺好架勢,道:「請。」

  經過方才幾番交手,戴維斯心忖阿浚功夫底子極好,便是使出全力對方應能招架得住,就道:「浚兄!接下來此招是聖龍門最強絕技,請你好好看清楚了!」

  聽得戴維斯發出通碟,阿浚也是不敢怠慢,凝重地防備戴維斯的必殺技。

  「喝啊啊啊啊啊………」收斂心神,戴維斯聚氣於拳。

  「唔…!」阿浚輕蹙一下眉頭,皆因他從戴維斯所放出的鬥氣隱約感受到其強勁威力,自問沒有十足的把握可在此招之下全身而退。

  然而,阿浚皺眉的原因還不止於止。

  「很像…」銀月訝然道:「戴維斯的鬥氣……很像主人覺醒時候的氣!」

  「甚麼?」同伴面露詫異之色,都感到難以置信。

  需知道氣息乃是生物的呼吸,不單人類,甚或動植物都有其獨特氣息。原來每個生命的個體之呼吸都是不盡相同,現下戴維斯散發出來的強烈鬥氣卻是與阿浚龍皇之魂覺醒時如此相似,到底是有何玄機蘊藏裡頭?

  但見戴維斯右拳慢慢的浮現深藍色的鬥氣,發放出來的鬥氣亦是上升至臨界點。

  「聖龍門最高奧義-」

  戴維斯身形一動,剎那間居然是失去了影蹤。

  「消失了?!」阿浚心神一恍,露出了那絕無僅有的破綻。

  在阿浚未及反應以先,戴維斯已然閃身跟前,蓄勢待發的右拳猛地擊出。

  「昇龍霸-!!!!!」

  湛藍鬥氣陡然爆發,光芒將夜晚的郊外照個通亮,環繞戴維斯的鬥氣隱約現出龍形,將阿浚整個人完全的吞沒。

  「嗚唔…!!」處身昇龍霸氣勁當中絕不好受,便是阿浚運起全力防禦,還是感到全身極痛,連帶自身之氣亦紊亂起來。

  「喝啊啊啊啊啊啊-!!!」加強手上力度,戴維斯將阿浚擊飛至更高,大有穿雲破天之勢。

  「不行…如此下去,我必定支撐不住……」阿浚咬緊牙關,一邊被戴維斯逼升一邊暗自蓄勁。

  催動魔力運上右手,阿浚使出空階術借力上躍,將自己與戴維斯的距離稍為拉遠。

  「這…?!」戴維斯暗自吃驚,居然有人身處在昇龍霸當中仍能有所動作。由於今次只是點到即止的切磋,戴維斯沒有使上全力,然而經過此次交手,戴維斯暗忖差不多要十成力量的昇龍霸才能勉強制住阿浚。

  翻身一轉,阿浚以反方向使出空階術,以自身腳力加上自己的體重力量,朝戴維斯的昇龍霸正面碰撞。

  但見灼炎在右掌燃起,火舌自臂上倏地吐出,彷似是鳳凰的翅翼一般耀眼。

  「紅蓮落凰掌-!!!」

  阿浚炎掌一推,正正擊在戴維斯的右拳上。

  炎色的紅蓮翼與湛藍的沖天龍激突,爆發出璀璨的紅藍光,將漆黑的夜天照個通亮。

  「嘿呀呀呀呀呀-!!!!!」憑恃居高臨下之勢,阿浚的紅蓮落凰掌漸漸將戴維斯的昇龍霸壓倒,原來往夜空騰昇上去的藍龍現下也是慢慢的被制住了。

  「哇咧,打得這麼激烈還只算切磋呀?」JP從廚房窗戶探出頭來,吃驚的仰望道。

  「看是可以,但手上不准停喔。」妮凡略施小計,使了個小小的電擊打在JP屁股之上,痛得他屁滾尿流。

  精芒迸現,一拳一掌隨之轟開,上頭的阿浚和戴維斯二人亦是受到衝擊,分別往上下退開了。

  「嗚!」戴維斯以二腿一掌著陸,打出昇龍霸的右手隱隱作痛。

  反觀阿浚乘著衝力後翻幾下,以著漂亮的動作著地,相較起戴維斯的狼狽實來顯得輕鬆許多。

  「我輸了,浚兄。」戴維斯乾脆的認輸道:「連昇龍霸都沒能把你壓倒,浚兄果然是實力非凡。」

  「承讓。」阿浚謙道:「方才你沒有使盡全力吧,聖龍門的最強奧義又怎可能連我也壓不住哩?」

  「只是我修行未夠而已。」戴維斯揖手道:「在我開始修習此招時,師父曾對我說過真正的昇龍霸就如同天龍飛昇一般,是威力無匹、天下無雙的武學絕技,方才我所使出的不過是昇龍霸的皮毛罷了。」

  「天龍飛昇…實在是威震天下的意境哪。」御手洗千刃嘆道。

  「恕我多口一問,方才戴維斯先生使出昇龍霸的時候,身上所發放的鬥氣與主人覺醒時的氣何以如此相似?」銀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問道。

  「可有此事?」戴維斯微微一驚,似乎是對此渾然不覺。

  「如此看來,要到了聖龍門才能知曉答案哩。」阿浚頷首道。

  「不管如何,浚兄,與你交手實在是獲益良多。」戴維斯拱手作揖道:「今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客氣。」阿浚微微一笑,轉向眾同伴道:「時候也不早了,請各位準備休息罷。」

  如此,一行人就回到木屋之中休息了,為著明天的路途養精蓄銳。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2 AM

第二章-石地野火

 翌晨,習慣早起的阿浚經已醒來,銀月則是依然流連夢鄉。

  輕輕離開床鋪,阿浚替妻子蓋好被褥,這就放輕腳步走去盥洗室梳洗了。

  抖擻精神,阿浚的放輕力度的推開門扉,靜悄悄的離房出去散步。

  阿浚自上層下樓,走出木屋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就見得戴維斯早已在此練功。

  戴維斯立穩馬步,一連打出幾拳,攻勢裡頭又隱含守勢,遇上對手反擊亦可即時應對,似乎就是聖龍門的基本架式。

  見戴維斯修練得渾然忘我,阿浚就輕咳一聲,道:「早安。」

  「啊。」聞得阿浚問安,戴維斯這才回過神來,轉向阿浚道:「浚兄早安。」

  「戴維斯你果然勤懇,大清早已經自個兒在此練功。」阿浚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戴維斯自謙道:「不才資質愚劣,三天不練就已經身手生疏,故此才不得不以勤補拙啊。」

  阿浚稱許一笑,續問道:「對了,今天的路途會是如何?我見前頭不遠處已是荒漠沙礫,恐防隊中女流不勝其嚴苛哩。」

  「如浚兄所言,前頭路途並不輕鬆。」戴維斯一拍額角,怪責自己道:「我體格強健,兼且有著武功底子,自然應付得了此種氣候。當初我一人穿越此地,然而現在隊中卻是有著銀月夫人她們……我實在是粗心!」

  「不必自責,我認為此事大可放心。」阿浚說道:「我、月兒、妮凡三人都懂得使用魔法,只要我們用冰系魔法降溫的話,就不必憂心氣候的問題了。」

  「原來如此,浚兄果然神通廣大。」戴維斯恍然大悟道。

  「戴維斯你抬舉我了。」阿浚輕輕笑道。

  趁著同伴仍未起床,二人抓緊時間練習對拆,招式只具意境而無力度,算是相當溫和的武技比劃。

  「昨晚浚兄的那輪猛烈的攻勢,請問有何名堂?」戴維斯心血來潮的問道。

  「在我故鄉之中,有一種武術名作『詠春』。」阿浚一邊拆招一邊應道:「曾經見過修習詠春的武人使過此招,我不過是一時起意而模仿罷了,其神髓我可是半點也沒有打出來。」

  「其中一種?」戴維斯好奇的追問道:「如此說來,浚兄的故鄉尚有其他的武術門派?」

  「多不勝數哩,有工字伏虎拳、虎鶴雙形拳、螳螂拳、柔道、空手道、合氣道、泰拳等等,各家各派均具特色。」阿浚將自己所知的武術流派一一羅列出來。

  「龍皇大人果然不同凡響,連故鄉的文化財產也是如斯豐盛。」戴維斯由衷的讚嘆道。

  「你就別再抬舉我了。」阿浚笑道。

  「喝呀!」

  沒來由的一聲吆喝,一物忽地朝兩人襲來。

  阿浚和戴維斯立馬警覺的往後退開,讓那物從二人中間掠過。

  「敵人嗎?!」戴維斯警戒道。

  「不,看清楚。」阿浚往方才飛來的那物瞄了一眼,就如此道。

  「唔…?」

  戴維斯扭頭往那物看來,發現原來那物正正就是一行人所住木屋的門扉。

  「唏呀!早上啦!來打架啦混蛋!!」菲利雲大敕敕的從屋中走出,完全不把踢飛木門當作一回事。

  菲利雲的粗暴行徑讓人汗顏,只見阿浚苦笑道:「哎呀,這下子該要怎麼向妮凡交代好哩?」

  「吼,我都在叫打架了,你還在擔心那木門?!」菲利雲氣沖沖的走到阿浚面前,咄咄逼人的道。

  「真是傷腦筋哩…」阿浚抓抓頭,苦笑道:「咱們連早點也還沒吃,肚子空空的話又要如何發揮實力?」

  「我不管,我說打就打!」菲利雲經已是焦躁得不耐煩了。

  見菲利雲心急至此,心想若是再推卻的話也不曉得他會作出甚麼事來,阿浚就只好勉為其難的應允道:「好罷,我們先到荒漠地那邊,省得出手不慎而波及大自然。」

  如此這般,阿浚、菲利雲和戴維斯就移師至荒漠地與草地的交界上。

  「啊,又要打了嗎?」剛巧完成晨操,蒂拉遠遠見得二人的排場,就走過來觀戰了。

  「不錯。」旁邊的戴維斯解說道:「雲兄也真是急性子,甫起身就要來找浚兄決鬥…」

  「是這樣嘛。」蒂拉抱著手臂,轉向二人大喊道:「喂~那個玩火的,輸了的話本姑娘可饒不了你啊。」

  「要妳管!」菲利雲扭頭怒道。

  菲利雲緊掄兩拳,雙腿前後分立,馬步甚是輕散,似乎是要使出與上次同般的靈活步法。

  「來吧!!!」鬥意迸然爆發,熾炎在菲利雲兩拳之上熊熊燃燒,正正就是久違的炎系魔鬥技「灼炎拳」。

  相較起菲利雲的擦拳磨掌,阿浚顯得輕鬆自在,只是右手揮揮的道:「請賜教。」

  菲利雲老實不客氣,暴喝一聲就突進而來,兩個火拳直直的往阿浚胸門搶攻過去。

  阿浚悠哉側過身子,恰好讓菲利雲的拳擊擦身而過。

  「嘿呀!!」菲利雲穩住腳步,立馬就向阿浚面門踢出一腳。

  同樣輕描淡寫,阿浚身子稍稍仰後又是讓菲利雲一腳落空。

  「哼!」菲利雲繼續追擊,魔力往腳一催,就朝阿浚連續發出幾道炎剃刀。

  稍揮魔力在掌,阿浚看準火刀來勢,兩掌連拍的就將火刀全數打散。

  「這傢伙…!」菲利雲急躁的揮動雙臂,又是發出幾個火燄彈攻向阿浚。

  籃球般大小的火球飛來,阿浚不閃不避,只是再度動掌將其拍落。

  正當阿浚以為已經全數解決的時候,竟然還剩下一個火燄彈衝來,殺阿浚一個措手不及。

  「吃下吧!!」原來菲利雲在急攻之餘仍保住一份冷靜,將最後一發的火燄彈延遲打出,以時間差暗算阿浚。

  「呯啪」的一下爆炸聲,地上塵土散揚,將阿浚的身影薄薄的籠罩住了。

  「以切磋比劃而言,不覺下手太重了嗎?」

  清風吹走塵沙,現出的阿浚正伸出左手,掌中握著幾絲餘燼,顯然方才阿浚是強行將火燄彈捏碎了。

  「呵~?你這傢伙真是強了很多嘛?」菲利雲不以為意,只是氣燄高張的道。

  阿浚心想菲利雲傲氣甚重,若不受點教訓的話日後行走江湖可能會開罪別人而不自知,不如就趁此良機用功夫對其勸戒勸戒,好一盡朋友本分。

  「既然是如此出手的話,想必你是相當急切的想要以拳交心了。」阿浚稍稍認真起來,就擺出昨晚與戴維斯比鬥時的架勢來了。

  「有意思,那我也再使出一點實力讓你看看吧!」菲利雲狂氣一笑,就催動魔力運行全身,使出炎系魔鬥技「烈火焚身」出來了。

  如同無堅不摧的冒火戰車一般的衝來,菲利雲肆無忌憚的狂笑道:「嘿嘿嘿嘿!!!現在我全身起火,瞧你要怎樣埋身破我這招!!」

  阿浚輕笑一下,兩腿稍加用力就躍上菲利雲頭上,微微披霜的雙手無懼菲利雲肩頭上的熾火重重拍去。

  「唔嗚?!」菲利雲突感肩上大寒,側目一看居然是鋪上了一層冰霜,那冰霜更是完全不受周遭熱氣影響,厚實的凝結在菲利雲身上。

  乘著菲利雲仍在驚愕之中,阿浚就借以前對手佛瑞茲的招式一用,但見他爆發出陣陣涷氣的右拳狠狠擊在地面,數道比人還要高大的冰柱就自地上猛然冒出,直朝菲利雲打去。

  「嗚啊!!!」菲利雲後背被擊中,既驚又怒的道:「冰霜拳?!」

  「不錯。」阿浚應了一句,兩手再冒寒氣的衝上前去,得勢不饒人的在菲利雲身上連打十數二十拳。

  「涷風冰塵掌!」阿浚一掌正正打在菲利雲腹部之上,寒氣直竄入其丹田之中,將菲利雲的呼吸完全的打亂了。

  「這、這個狗屎混蛋!!!」菲利雲著實是被惹火了,身上赤炎猛然大盛,硬是迫走身上寒冰,連地上沙石亦因而熔化。

  阿浚優哉悠哉的揮揮手,示意放馬過來,全然不受菲利雲的氣勢所威脅。

  心頭大怒,菲利雲忽地收起身上之火,將其全數貫入兩手,菲利雲雙拳上就現出兩個熾熱無比的大火球來。

  「吃下這招吧!!!」菲利雲暴喝一聲,就運起全速往阿浚衝來發招:「煉獄爆炎彈-!!!」

  遠遠感受到火球的極高溫度,阿浚也是不敢輕敵大意,只是沉著應戰,冷靜的找出此招的空隙。

  「看到了!!」

  阿浚拔足突進,闖入菲利雲前方不足一米處,一招霸王舉鼎就巧妙的格開菲利雲雙臂。

  「這混帳?!」菲利雲攻勢被破,正是破綻大露之態勢。

  機不可失,阿浚立馬運動魔力,寒氣直冒的兩掌打在菲利雲小腹之上,掌力之大直將他震退十數步。

  菲利雲幾下踉蹌,握著大火球的兩手往後一揮,煉獄爆炎彈就不慎脫手,往眾同伴所在的木屋拋去了。

  「糟了!!!」戴維斯和蒂拉心中大寒,鬆懈下來的阿浚也是沒法子立刻反應過來,趕上擊飛煉獄爆炎彈。

  「月兒-!!!」

  眼見兩個大火球就要擊在木屋上,兩把銀亮小刀卻是不知從何處飛來,不偏不倚的將煉獄爆炎彈刺穿了。

  「轟隆」兩聲巨響,煉獄爆炎彈就在木屋上爆炸。

  「喂…喂喂?!」蒂拉既驚又怒的揪起菲利雲,喊道:「你-你!你看你做了甚麼好事?!!」

  看著自己的火系魔鬥技在同伴所在的木屋上空爆炸,菲利雲也是呆住了,對蒂拉的責問全無反應。

  「嗯~真是的,用這麼大的煙火來叫人起床嘛?」

  煙霧漸散,慢慢露出裹著木屋的大片水幕,木屋門前則是站著一個抱臂倚立的婀娜女子,似乎就是張開水幕保護木屋的人了。

  「妮凡…!」阿浚如釋重負,舒了一口氣:「這趟真是……幸虧有妳哩。」

  「嘻嘻,大人終於知道小女子的重要了嗎?」妮凡向阿浚拋個媚眼道。

  安心下來,戴維斯就疑問道:「對了,方才那兩柄飛刀…」

  戴維斯往飛刀的來處張望,卻不見有半個人影,納罕道:「奇怪,究竟是哪路英雄出手相救…?」

  「那大概是洛伊罷。」阿浚解說道:「尋常武器斷不會一擊就將魔鬥技擊破,只有配上洛伊的逆魔之氣才成事……再者方才所見的又是洛伊所使的飛刀,相信事實也是八九不離其十罷。」

  「原來如此……」對於洛伊此人,戴維斯甚感神秘莫測,連其盧山真面目亦是不肯示予眾人。

  「嘖,這次好在沒出甚麼岔子…」極不客氣的放下菲利雲,蒂拉放出狠話道:「不然要是那傢伙出了甚麼事的話,我絕對會親手做掉你!」

  「方才雖是驚險,但大家總算是安然無恙了。」溫和敦厚如阿浚,此刻亦是禁不住語氣中的微怒:「菲利雲,切磋比劃本為朋友共研武藝、彼此交心。然而剛剛我的妻子卻是險些遭難,即便只是無心之失,你恐怕也是難辭其咎罷。」

  畢竟自己的確是被怒氣沖昏頭腦而下重手,菲利雲縱是心高氣傲也是不敢吭聲。

  「雲兄絕無傷害銀月夫人他們的意思,他只是生性衝動好勝,才會因焦躁而沒了分寸罷了。」戴維斯幫忙勸說道。

  「這我當然明白。」阿浚斂去笑容,只是眼神微冷的看著菲利雲:「罷了,追究下去也是沒意思。」

  「以後與人交手的時候,好好看清周遭的環境,別再要殃及無辜、牽連他人。」拂袖轉身,阿浚拋下這麼一句說話就走回木屋去了。

  憑著多年在社會打混,妮凡看看阿浚面色,就知曉他與菲利雲之間發生不快事情。心知不好在此時打擾阿浚,妮凡就不發一言,任阿浚擦肩而過了。

  回到房間,銀月就從盥洗室走出,見得阿浚就慌忙問道:「主人,剛剛發生甚麼事情了?」

  「放心,已經沒事了。」阿浚將妻子擁在懷內,喃喃自語道:「月兒,幸好妳還在我身邊…」

  雖然不曉得起床以前發生何事,但銀月也是乖順的俟在阿浚的胸膛,柔聲細語道:「嗯,主人……」

  溫存好會,阿浚放開了銀月,輕道:「來,月兒,我們下去用早點罷。」

  「嗯…」銀月點點頭,就隨著阿浚下樓去了。

  夫妻倆從灶頭拿出材料,升起炊火就開始做早飯了。

  「主人,恕我多事…」一邊做著炊事功夫,銀月一邊謹慎觀察著阿浚的反應,生怕說錯話惹丈夫不高興:「請問方才發生了甚麼事情?主人您何以皺眉哩?」

  「嗯……」阿浚沒有露出不悅之色,只是輕輕嘆氣道:「月兒,果然還是暪不過妳哩…」

  「今早起來散步,菲利雲他經已是急不及待的嚷著要與我決鬥,我拗不過他就只好應允了。」稍頓,阿浚續道:「後來菲利雲急於求勝,不惜下重手使出強力的魔鬥技『煉獄爆炎彈』,在對招期間不慎脫手,誤將煉獄爆炎彈打向此處。幸得洛伊和妮凡母子出手,這間木屋才得以平安無事。」

  「原來是這樣的…」銀月俯首思量一下,道:「就是說菲利雲先生險些讓我們遭難…吧?」

  阿浚不語,只是點點頭作肯定的答覆。

  「主人,我很高興您為我而動怒……」銀月暫時放下手上工作,將身子挪近阿浚:「只是,我也不願看到主人因此而懷恨在心,甚至與菲利雲先生不和……」

  「我也不希望和朋友有所傾軋,只是…」阿浚眼神透出落寞,語氣帶著憂心的道:「我已經失去小雲了,若是連月兒妳也失去了的話……當我想到可能會失去月兒妳的時候,我就按捺不住……」

  「不要緊的,主人,不要緊的……」銀月溫柔的擁著阿浚,安慰道:「我是主人的妻子,我不會離開主人您身邊的…」

  在世人眼中偉大剛強的龍皇,其軟弱也只有其妻子才會知曉。

  「嗯…」阿浚也是輕摟銀月的細腰,由衷的道:「月兒,我能夠娶妳為妻真是太好了…」

  銀月不語,只是小鳥依人的靠在阿浚身上,默默的享受著此刻的溫馨。

  「兩位,不是我想打擾你們,只是我肚子都餓扁啦,請問可以吃飯了嗎?」JP實在抵不住胃部的抗議,探頭進廚房抱怨道。

  「啊,抱歉,馬上就好。」阿浚尷尬一笑,這就和銀月繼續做飯了。

  二人工多藝熟,半晌就作好早餐,將之端出飯桌去了。

  眾同伴經已全數就席,而兩夫妻則是主動替眾同伴舀早飯。

  「千刃,這是你的。」阿浚將飯碗遞給御手洗千刃。

  「有勞了。」道謝一下,御手洗千刃就接過飯碗了。

  再舀一碗飯,阿浚將其遞給JP。

  「謝啦酷哥,我都快餓趴了。」若不是有妮凡看著,JP早已自行開動了。

  舀好另一碗飯,阿浚目光有著些許飄忽的交給菲利雲。

  「吼…我忍不住了!」菲利雲用力拍案,站起身子向阿浚道:「男子漢大丈夫有甚麼不能直說?為啥就非得要閃閃縮縮不可?」

  既是菲利雲扯起那件事來,阿浚也就不作迴避了,但見他緩緩放下飯勺,板著面說道:「那麼,我也直截了當的說了。今晨菲利雲你險些錯手傷到月兒他們,我很不高興。」說話講得簡單直接,亳不婉轉,大迥於阿浚平常的風格。

  「這樣才對嘛。」菲利雲兩手叉腰,中氣十足的道:「對不起!今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全場靜默下來,一半是因為不知二人所說何事,另一半則是訝於菲利雲的率直坦白而沒法作聲。

  見得菲利雲如此乾脆的賠不是,阿浚一時間也是楞住,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怎麼啦?你是原諒不原諒我啊?」菲利雲打量著阿浚的表情,直腸直肚的道:「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別猶豫那麼久呀。」

  輕呼一口氣,阿浚心想是自己顧慮太多了,也就坦然應道:「我原諒你。」

  「好!那咱們繼續是朋友了!」菲利雲嘿嘿一笑,拍拍阿浚肩頭道。

  「雲兄果然是個爽直豪邁的漢子。」戴維斯讚道:「浚兄願意寬容恕人,身為至高龍皇卻有如此胸襟,值得佩服。」

  「這麼說就太誇獎我了。」阿浚微笑道。

  談笑風生,先前隱隱僵冷的氣氛經已不翼而飛,一行人都是暢快的用著早飯。

  飯後,阿浚、銀月和御手洗千刃清理好飯桌,眾人就各自去收拾行裝準備上路。

  「唔嗯…」打點行李期間,銀月露出些微睏態,似乎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怎麼了,月兒?」阿浚關心問道。

  「只是…有點想睡而已。」銀月揉揉眼睛,應道。

  「怪了,月兒妳向來早睡早起,怎麼今天忽地如此的渴睡?」阿浚納罕道。

  「不知道哩。」銀月搖搖頭,道:「主人,我們也快點準備吧,要大家等侯我們就不好了。」

  如此這般,一行人在木屋門前集合,然後就繼續上路了。

───────────────────────────────────────────────────

  如同荒地予人的印象一般,氣候著實是酷熱,不單眾人汗流浹背,便是只披一件紅色大衣的JP也是叫苦連連。

  「好熱啊~~好想脫啊~~~~」JP不住的自言自語道。

  「甚麼熱啊?這只是暖嘛。」早已習慣炎熱天氣的菲利雲說道。

  「吼,口臭火佬你給我住口…」JP有氣無力的反擊道。

  「帥哥,你就別再抱怨了。」妮凡教訓道:「年輕人就是要磨鍊一下才會長進呀。」

  「不錯。」阿浚點頭附和道。

  「啥…酷哥、妮凡姐姐,難道你們不熱的嗎?」JP湊近二人,就感到迎面一陣冷風,不禁驚訝起來:「咦耶?涼涼的…」

  瞄到阿浚手背上的冰系魔法陣微亮,JP就醒悟道:「啊!我知道啦!你們兩個正在用冰魔法納涼是吧!!」

  「不單我喔,銀月妹妹也是哩。」妮凡將銀月拖下水道。

  「呃…嗯,是的。」銀月尷尬一笑,道。

  「啊-!太狡猾啦-!也讓我涼一下嘛!!」JP一邊往三人撲去一邊道。

  「唏呀!!」蒂拉一腳踹來,替妮凡擋下了JP的一撲。

  「嗚歐!」JP吃痛,不滿道:「暴力女妳幹甚麼啦!?」

  「這也是一種修行,是男人的話就不要吵吵嚷嚷,老實的挨下來吧。」蒂拉噘嘴道。

  「為甚麼我就非得挨熱不可啊?」JP抱怨道:「暴力女妳自己也是流個全身大汗呀,難道妳不想涼一下嗎?」

  「我只是想你和我一起修練而已,你就是這麼的抗拒嗎…?」個性倔強的蒂拉,此刻的語氣也是隱含了幾份幽怨。

  「嗚…」聽得蒂拉如此表現,JP頓時語塞。

  「不願意就算了…」蒂拉晦氣的轉過身子,自顧自的繼續走去了。

  「哎哎,好啦好啦!」JP沒法子,只好妥協道:「我跟妳一起挨就是了…」

  時至中午,一行人經已由走到荒漠的中心地帶。

  仰頭望上是無雲藍天,當空烈日亳無保留的將陽光灑下,嚴苛高溫正在折磨著地上的生物。

  為防蒂拉和JP中暑,阿浚費了幾番唇舌說服蒂拉,才使出冰系魔法替二人降溫,直教JP大呼涼爽。

  走著走著,天已入黑,原來酷熱的天氣也在幾刻間變作寒冬天。幸而一行人皆值壯年,身體甚是強健,在此種溫差低下頂多只是打幾個噴嚏罷了。

  身處氣候極端的曠野,妮凡倒是開始擔心洛伊身子能否支撐得住,苦就苦在現下沒法親身照顧兒子,只得在一邊休息一邊擔憂。

  如是者,一行人走了數天才離開荒郊範圍,進入另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林野地。

  「各位,咱們經已走過最艱苦的一段路了。」戴維斯轉向後頭眾人,笑道:「接下來的路段都會相當輕鬆,請大家放心。」

  「那就好了,我都快熱掛了……」JP身子一鬆,就整個人趴了下來,倒地不起。

  「喂,快起來,我可不想背你走路。」蒂拉伸腳踹向JP。

  「那樣子也不錯…」JP身子一滾,避過了蒂拉的一腿,還躺在地上托著鰓道:「嗨寶貝,背我走一趟好嗎?」

  「鬼才理你!」蒂拉嗔道。

  「戴維斯,請問路程還有多少日?」阿浚問道。

  「咱們的腳程較我原來預料的還要快,猜想大約再過三四天就能夠到達聖龍門了。」戴維斯答道。

  「如此…」阿浚頷首思量,忽地想起克里斯的指示,就順口問道:「對了,克里斯曾說過我能夠在聖龍門找到前往命運之輪所在地的線索,戴維斯你有甚麼頭緒嗎?」

  「實不相暪,若非從浚兄聽來,我甚至不知命運之輪的存在。」戴維斯言下之意,就是愛莫能助:「或許在到步以後,浚兄可以請師父和師叔他們指點迷津?」

  「唔嗯…」阿浚撫鰓沉思,顯然戴維斯知道的比自己還少,阿浚也就沒再追問了。

  晝間上路,夜間休息,一行人繼續往聖龍門方向前進。

───────────────────────────────────────────────────

  「這就是聖龍門了吧……」

  上身一襲黑衣,下身一件麻褲,頭綁一條矇眼布,話者正是XD團的翰。

  XD團團長賽諾斯立於涯邊,以高高在上的姿勢傲然俯視著位處茂林的聖龍門,深邃雙眼潛藏著不露的謀算,似乎就要向江湖第一大門派出手。

  「打敗龍皇的關鍵,就在這裡。」賽諾斯以著不帶起伏的聲線道。

  「呵~?這裡嗎?」傑爾特湊前看去,細細打量著這蘭斯大陸上首屈一指的武術門派。

  「龍皇他們應該也會來這裡的吧。」霧輕輕彈著黑檀木製的魯特琴,道。

  「龍皇一定會來。」賽諾斯話音雖是不帶感情,但其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是嘛…」傑爾特在心裡暗道:「對哩,只要在聖龍門得到『那個』的話,龍皇才能夠取回全部的力量…要跟命運之輪攤牌的話,不做到那種程度是不行的……所以,龍皇一定會來。」

  「走吧,要在龍皇到來之前完事。」轉過身子,賽諾斯就動身走去。

  「嘿,要硬幹了嗎?」縱然現下XD團只剩下四人,翰也是擦拳磨掌的,急不及待要馬上動手了:「以江湖第一大派聖龍門作對手,這才有意思!」

  「不到最後關頭的話,團長是絕對不會幹這種蠢事的。」傑爾特叉起雙臂,道:「智取而非力敵,這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切…」聽得未必能夠動手,翰甚是沒趣的道:「真是沒癮……」

  「能夠和平解決,不是很好嗎?」霧笑道。

  「沒屁眼的傢伙給我住口。」翰不屑的搶白一句,就隨著團長走去了。

  霧搖頭苦笑一下,也是隨著賽諾斯而去。

  「愈來愈有趣了哩,龍皇。」望著下頭的聖龍門,傑爾特暗暗一笑:「在經過魔族入侵以後,你們會有多少的進步…?嘿……真是期待哩……」

  XD團四人朝往下走落,身影漸漸沒入樹影之中。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2 AM

第三章-傳說聖物


  卻說一行人自上路以來,至今已有十餘日。

  「若我所想不錯,我們距離聖龍門還只有半小時的路程罷了。」戴維斯道。

  「江湖第一大門派聖龍門,我也是首次見識哩。」妮凡深吸一口自然空氣,稍稍加快腳步,似乎也是相當期待一睹聖龍門的風采。

  「耶?妮凡姐姐妳沒來過嗎?」JP好奇問道。

  妮凡搖搖頭,應道:「過去我都在社交界跟名流階層和資本家打交道,所以以武術聞名的聖龍門我也認識不多,不過…」

  「不過?」聽得妮凡話中玄機,阿浚追問道。

  「據我以前所聽的傳聞,聖龍門的創派與昔日的龍皇…即是轉生前的大人有著密切的關係。」妮凡徐徐的道。

  「可有此事?」戴維斯驚疑道。

  「畢竟只是沒有證據的謠言罷了,可能只是好事之徒在茶餘飯後捏造出來的無稽話題,不能盡信。」阿浚搖搖頭道。

  「大人說的是。」妮凡笑道。

  「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縱然內容有所誇大,實際上可能真有其事亦說不定。」御手洗千刃搭腔道。

  「對嘛,妮凡姐姐妳就說說看呀。」JP開口道。

  妮凡望望戴維斯,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願聞其詳。」簡短的四個字,戴維斯就表明了自己的意向。

  既是獲得戴維斯的首肯,妮凡就道:「據聞在卡斯特刺殺大人的時候,聖龍門的始創人龍雲天也在場。雖然當年人類光明正大的高舉討伐龍皇的旗幟,然而這個所謂的理由到底也不過是借口罷了,大人臨終以前的復仇預言讓人類心生恐懼,讓他們害怕遭到龍皇大人的報復。」

  稍頓,妮凡續道:「為求心安理得,人類就想要做些事情來安撫大人的怒氣。當其時,龍雲天提出保留龍皇大人的遺骸,以讓後世供奉膜拜,其他人附和他的提議,就將大人昔日的遺骸留下了。及後,身懷蓋世武技的龍雲天創立武術門派,一來保管龍皇大人的骸骨,二來就將武功技藝傳授後世。因著其創立目的,這個武術門派就名作『聖龍門』了。」

  聽畢妮凡講述,阿浚撫鰓道:「不知幾分真幾分假,我認為只是穿鑿附會的故事罷了。」

  「小女子也這麼覺得哩。」妮凡巧笑道。

  「不管事實如何,只要抵達聖龍門就知道答案了。」戴維斯眼神有著些許的閃爍,似乎妮凡所提的傳言令他有所動搖了。

  「同感。」阿浚頷首道。

  眾人走至峻嶺之上,戴維斯舉目張望過去,面露喜色的轉過頭來道:「聖龍門就在前頭,只要咱們再幾步就到了。」

  「聖龍門…」阿浚循著戴維斯的視線看去。

  但見一個甚有中國風味的大木門佇立在林木之間,上頭一個金漆招牌寫著「聖龍門」三字,樸素之餘又不失氣派,不愧為蘭斯大陸上首屈一指的武術名門。

  透過大開的中門,阿浚遠遠見有一眾素衣麻服的人正在演武,有男有女,老少不一,惟一的共通點就是每人均是根基穩固、功架十足,一拳一腳都是有板有眼,絕非外頭那些亂打亂踢的流氓可比。

  「各位師弟師妹日安,《逐原獅》維拉爾第二弟子-戴維斯回來了。」戴維斯朗聲打招呼道。

  「二師兄!」聽得戴維斯歸來,一個貌似只有十多歲的少年就興沖沖的迎了上來。

  這少年個子不高,足足比戴維斯矮上半個頭有多,然而其面容卻是稚氣已脫,兩眼放出的神韻是狐狸一般的慧黠,看來就是個機敏世故的小伙子。

  「三師弟,許久不見了。」戴維斯笑道。

  「真的好久不見了…咦?這幾位是…」少年見得阿浚等人,就問道。

  「初次見面,我是彭翼浚,這位則是內子銀月。(註)」阿浚主動上前與對方握手示好。

  「你好,我是丹尼斯。」丹尼斯握握阿浚的手,表現不是相當的熱情,反倒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阿浚來。

  「此人體格強健,腰背掛著大小兩劍,再加上手上的魔法陣,應是個久經歷練的魔劍士…」丹尼斯暗想道:「年中造訪聖龍門的外人多如牛毛,有些來拜師,有些來觀光,也有些來踢館…後來魔族入侵,聖龍門才得安寧。現下這隊男女,會否是不懷好意之輩?」

  察知丹尼斯別有用心,阿浚亦是防備起來,心道:「這個名作丹尼斯的男子戒心甚重,心眼亦小,不易輕信他人…不知他對外人有否惡意,往後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唔,丹尼斯雖是練武之人,手勁卻是不怎出眾…」阿浚佯作無意的往下一瞄,就得到答案了:「原來如此,丹尼斯下身壯實,其糾結筋肉便是隔著一條麻布褲也看得出來,似乎他是以腿技為主的武者…」

  只是短短幾秒的一個握手,丹尼斯和阿浚兩人經已彼此打量,暗暗提防對方。

  將目光移向後頭眾人,丹尼斯續問道:「那,請問後面的各位是?」

  「啊,他們是浚兄的同伴,是一道到來作客的。」戴維斯將眾同伴逐個介紹,讓丹尼斯認識認識。

  「如此,晚輩有失遠迎了。」丹尼斯嘴角上揚,眼中卻無笑意。

  「這孩子年紀輕輕,城府經已深到這種地步,若不好好加以栽培引導的話,將來一定成為聖龍門…不,是整個蘭斯大陸的禍患。」心裡如此盤算,妮凡也是向丹尼斯報以一笑。

  「師兄你們長途跋涉,路上辛苦了。」丹尼斯掛著笑容的道:「請隨我來,我會領諸位至客房休息。」

  「嗯,勞煩你了。」戴維斯點頭應道。

  讓丹尼斯領頭,一行人往客房方向走去。

  一路上,阿浚一行人是大開眼界了。不單是因為聖龍門山明水秀、風景明媚,更是聖龍門武功數量多不勝數,光是方才匆匆瞥見的已有十來種,拳腳功夫不在話下,各式奇門武器更是獨特至致,甚麼盤蛇左棍、八雲飛劍、流風快刀,完全是聞所未聞的兵器,直教阿浚和御手洗千刃大嘆自己孤陋寡聞。

  按戴維斯所述,其實聖龍門門人在打好基本功的時候,大部份人也會向修習兵器的方向發展,只有極少數的門人會選擇潛心鍛鍊拳頭功夫,將自己的肉體打造成最強的武器。

  「所以說,我們師兄弟三人在聖龍門之中可算是異類哩。」戴維斯開了個小玩笑道。

  「三人?」JP不解問道:「還有一個人是誰?」

  「那人就是我們的大師兄,人稱《下山猛虎》的雲狄。」丹尼斯答道。

  「聽起來是個帥哥啊?」JP沒頭沒腦的隨口接道。

  「說實話,雲狄大師兄的確相貌出眾,不少慕名前來聖龍門觀光的遊客都是被大師兄所吸引住了。」丹尼斯與有榮焉的道。

  「呵~?」JP滿不在乎的應了一聲,語氣之中似乎有著些許的不悅。

  「自古以來帥哥相輕哪。」妮凡打趣道。

  「妮凡姐姐妳說甚麼啦,我聽不懂。」JP心虛道。

  沒走一會兒,一行人就到步了。

  「本門客房簡陋,還請諸位見諒。」丹尼斯略微欠身道。

  「不打緊,倒是我們在貴門嘮擾了。」阿浚謙遜道。

  按著往常一般的分房,阿浚和銀月兩夫妻一間,JP和御手洗千刃一間,妮凡與蒂拉一間,剩下的維德和貝歐武夫也就理所當然的同住在一間了。

  「我尚要向師父打個招呼,恕我失陪一陣了。」戴維斯拱手一揖,道:「若是有何需要,跟二師弟說一聲就可以了。」

  「不周之處,敬請諸位海量包涵。」丹尼斯也是世故的道。

  戴維斯告辭而去,剩下丹尼斯與阿浚一行人相伴。

  「晚輩尚有修業在身,假如有何不足,就請到客房外的木人場吧。」顯然不願與阿浚等人牽扯太多,丹尼斯就如此托辭告退。

  別過丹尼斯,一行人就在客房之中稍事休息了。

  「一路上辛苦妳了,月兒。」阿浚讓銀月坐在椅上,自己就替妻子按摩:「要妳一個女兒家走上如斯長遠的路途,實在委屈妳了。」

  「沒有的事,主人言重了。」享受著肩上的鬆弛感,銀月輕輕道:「與主人一起的話,無論走多遠也不會辛苦的。」

  柔然一笑,阿浚從後擁著銀月,湊著妻子的耳邊細語道:「月兒,妳也開始口甜舌滑起來了喔。」

  「都怪主人您老愛逗弄人家,害人家也跟著一起油腔滑調啦。」輕輕俟著阿浚,銀月亦是甜蜜的笑道。

  兩夫妻調情好會,銀月微覺睏倦,就道:「主人,我有些累了……」

  「嗯嗯,月兒妳躺躺休息罷。」阿浚替銀月蓋被以後,親吻一下妻子才推門離房了。

  自房中走出,就見得JP、妮凡、御手洗千刃和蒂拉早就在外頭。

  「嗨唷酷哥,出來散步嘛?」JP向阿浚揮揮手,問道:「銀月小姐哩?」

  「正在午睡當中。」阿浚答道。

  「啊啦,銀月妹妹一直不會在夜晚以外的時候睡覺的啊,怎麼現在就開始午睡了?」妮凡抱臂道。

  「我也不甚清楚,昨夜月兒按著平常的時間上床休息,按道理是不會睡眠不足的。」阿浚答道。

  「是嘛…」妮凡應了一聲,話音中帶著些微擔憂。

  「可能只是銀月小姐變懶啦,別太擔心就是了。」JP樂觀的攤攤手道。

  「也許罷。」阿浚找不到理由反對JP,也就半帶無奈的接受下來了。

  轉移話題,妮凡提議道:「難得來到聖龍門,不觀光一下就太可惜了。」

  「隨意亂走的話,或許會為戴維斯添麻煩的。」顧及自己客人身份,阿浚提醒道。

  「同感。」御手洗千刃附和道。

  「也對哩…」妮凡托鰓苦惱。雖然丹尼斯就在不遠處,但阿浚和妮凡都是有著共識的不願拜託他。

  「耶,那邊有個刺蝟頭男人耶。」JP指著一個方向道。

  「別指著人這麼沒禮貌。」妮凡教訓道。

  阿浚往JP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有個棕綠髮的青年男子正在朝這邊走來。

  身穿褐衣灰褲,外披一件野綠夾克,再加上胸前一個銀製掛墜,那青年打扮與其他的聖龍門門人的長衫馬掛甚是不同。步履踏實,下盤甚是穩健,捋起的衣袖底下是兩條橫練手臂,這年青男子似乎是個拳腳皆能的高手。

  「日安,三位客人有何需要嗎?」開口便是雄渾聲線,久練武術的青年果然是中氣十足。

  「我們乍到貴門,正愁著沒人帶路見識。」阿浚簡略的道。

  「啊,讓各位造成困擾實在不好意思。」青年甚是有禮的道:「若不嫌棄的話,請容我領路講解。」

  「麻煩你了。」阿浚笑著道謝:「對了,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高姓大名不敢當,我不過是個小小門人而已。」青年謙道:「雲狄.菲力斯,小名小號不必記掛。」

  「雲狄…你就是《下山猛虎》雲狄?」蒂拉輕挑眉頭,問道。

  先前戴維斯所提及的大師兄,原來就是眼前的青年。

  「《下山猛虎》這名號實在是抬舉我了。」雲狄拱手揖讓道。

  「你謙虛了。」阿浚也是回以一揖。

  如此這般,雲狄就領著阿浚等人四處遊覽,沿途見得不少聖龍門弟子修練拳腳功夫、使著各式兵器,或是互相切磋比併武藝,勤懇的鑽研著武學。

  「這邊的師弟們所用的是纏蛇蜷伏手,行的是靈活精巧的套路。」巧妙對其秘密訣竅避而不談,雲狄只是簡略的介紹道:「那邊廂的則是霸皇功,以金剛不壞之身應敵。」

  「聖龍門不愧為江湖第一名門,其武學竟是如斯的種類繁多,同時又博大精深,直教人拍案叫絕。」御手洗千刃由衷的讚許道。

  「真的哩,我遊走蘭斯大陸多年,原以為自己見識多廣,今天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妮凡直是拜服了。

  「同感。」阿浚細細觀察門人的武技動作,發現一舉手一投腳都是蘊含著制敵先機、連消帶打,又或是攻其不備,心裡都是開始技癢起來了。

  「哼,甚麼嘛…」表裡不一,蒂拉嘴上不屑,內心卻是極其渴望參考箇中玄妙,好在武學之路上更進一步。

  正當一行人猶自驚嘆之際,先前暫別阿浚等人的戴維斯就迎著隊伍正前方走來了。

  「大師兄日安…咦?各位怎地會在此處?」戴維斯東張西望一下,問道:「三師弟哩?他沒有與各位同來嗎?」

  推敲一下措辭,阿浚就道:「丹尼斯他尚有修業在身,就不好打擾他了。」

  雲狄輕抽眉頭,心思細敏的他自是覺察到阿浚的真正意思。想當然爾,若真是不欲妨礙他人修練的話,阿浚又豈會讓自己擔任導遊?

  「原來如此。」戴維斯頷首吟道。

  「兩位,實不相暪。」阿浚輕咳兩聲,正色道:「我此趟來訪聖龍門,不獨為了增長見識,乃是為了尋覓到達命運之輪所在的線索。請問兩位可以為我引見掌門嗎?」

  「唔……掌門他貴人事忙,可能不甚方便見人…」聽來似乎要緊之事,然而雲狄和戴維斯都是愛莫能助,就面露難色的婉拒了。

  「便是龍皇拜訪亦不能通融嗎?」阿浚以甚是平淡的語氣,抬出了自己驚人的身份。

  「龍…皇…大人?!」雲狄瞪大雙眼,甚是訝異的看著阿浚,感覺極其難以置信。

  「嗯嗯,不錯。」戴維斯早已知曉阿浚身份,自然是不感驚訝:「浚兄正正就是那位單人匹馬擊退魔族大軍、獨力保住皇都的英雄,同時亦是傳說中的龍皇再世。」

  久久不能言語,雲狄很是艱難的才擠出一句說話來:「龍…龍皇大人,請你務必要隨我走一趟。」

  「那就麻煩你了。」阿浚微微一笑,轉向其餘同伴道:「JP、妮凡、千刃,還有蒂拉,你們就繼續觀光罷,我一個人隨雲狄去就好了。」

  「好哇。」JP代替同伴們應道。

  「二師弟,各位客人就交由你照顧了。」雲狄也是道。

  「好的。」戴維斯點點頭應道。

  由雲狄領路,二人就往掌門所在走去了。

註:傳統觀念乃是男主外女主內,因此妻子亦可稱為內子、內人;同理,丈夫也可稱為外子、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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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雲狄的引領下,阿浚走過了一條又一條的林蔭大道,期間吹起幾陣清涼輕風,好不消遙自在。

  然而在此種怡人心神的環境下,阿浚卻是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事即將要發生似的。

  走了約莫半句鐘,路上人煙愈見稀少。原來的人來人往,慢慢變成小貓三兩隻,直至現在更是半個人也不見。

  「掌門他喜靜厭吵、深居簡出,鮮有在人群中出現,請浚兄切勿見怪。」雲狄邊走邊道。

  「恕我多嘴一問。」阿浚緩道:「這位掌門是怎樣的人?」

  「掌門……也就是我們師兄弟的恩師,人稱《逐原獅》的維拉爾。」雲狄心存敬畏的道:「師父練功數十年,武功根底穩打穩紮,實力甚是堅強。他對膝下徒兒們極是嚴格,甫首天收徒已要我們在日落以前繞聖龍門環跑一周。此項修練乍聽起來很是簡單,然而聖龍門面積幾近是數個山頭。莫說是當時仍值幼年的我們,便是外間一般好手也未必做得到,試問僅有六七歲左右的我們哪裡受得了這種折騰?」

  「差不多用上了數個月的時間,我和師弟他們才勉強通過了此項修練。」回首過去,強如雲狄也是禁不住雄軀微顫:「當我們剛剛完成跑山,整個身子累得都站立不住了,哪曉得師父居然立刻喝令我們爬起來,要我們以倒立的方式回去房間,還說若然途中跌倒的話要從原來的地方重新開始走…」

  「我和三師弟平衡感稍好,只是失手了三四次就回到了房間,倒是苦了二師弟,足足失手了二十三次才成功,回到房間經已是翌晨日出的事情了。」既覺不堪回首,內心又是緬懷,雲狄的感受可說是五味雜陳。

  「還真是苛刻的磨練哩。」阿浚暗自咋舌,心想換做是自己的話,莫說是二十三次,失敗四次自己也大概熬不住了。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註)」雲狄苦笑道:「多虧師父的鍛鍊,資質平庸的我們才能夠得到今天的功力。」

  「三位的韌力實在令我拜服。」阿浚由衷嘆道。

  走著聊著,二人就到了一所木屋的跟前。這木屋樣式極其簡樸,除卻必要的門窗以外,完全沒有多餘的裝飾,連上簷也都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兩塊大木板罷了。

  但見雲狄深吸一口氣,用了數秒作好面對師傅的心理準備,這才輕咳一聲,伸手叩叩木門道:「弟子雲狄帶同貴客向師父求見。」

  「進來。」屋內傳出一把中年男聲,話音雄渾有力,顯然話者內力極為深厚。

  雲狄聞言就推門而進,阿浚亦是跟隨在後。

  「參見師傅。」雲狄既敬又畏,拱手作揖的禮節做得十足。

  「唔。」這名為維拉爾的男子一副國字面,容顏甚是繃緊,兩道劍眉鎖得老深,再加上人中的兩撇鬍鬚,予人的感覺就是天生就不知笑為何物,教人無法安心親近。

  「素仰先生《逐原獅》大名,今得見掌門金面,實在是晚生之幸。」阿浚恭維道。

  「未請教?」維拉爾縱然因對方的客人身份而放緩語氣,面容依舊甚為武威。

  「晚生彭翼浚,是為當代龍皇。」阿浚簡略的回答道。

  老成穩重如維拉爾,在聽得阿浚表明身份後也是禁不住微微色變。

  維拉爾驚詫過後,就以平靜的聲線道:「我要如何知道你不是招搖撞騙之輩?」

  輕笑一下,阿浚稍稍運勁,淡金的龍皇霸氣已然自其身上散發出來,直往在場的二人迫去,其龍威是教他們震驚至極了。

  「請問這樣可以了嗎?」阿浚和藹一笑,語氣並無怒意,然而話音卻是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這獨一無二的皇者之氣,經已證明阿浚乃是貨真價實的龍皇了。

  「失禮!」一曉得對方是真正的龍皇,維拉爾立馬從椅上起來,向阿浚單膝跪下道:「聖龍門掌門維拉爾.達理斯,拜見至聖偉大的龍皇陛下。」

  見自己既敬又畏的掌門下跪,雲狄一陣目瞪口呆,一刻過後才回過神來,立刻跟著下跪了。

  「掌門請起,晚生受不起前輩如此厚禮。」阿浚連忙道。

  「龍皇陛下的回歸,臣下經已久候多時了。」維拉爾連頭也沒有抬起,只是揖手俯首道:「臣下事前不知龍皇陛下歸來,故未能先行準備,竟要讓龍皇陛下尊駕到來寒舍屈就……如此怠慢龍皇陛下,臣下實在罪該萬死!」

  「請莫要說這些話。」阿浚上前去扶起維拉爾,道:「只要掌門有這份心就可以了,又何須如此多禮?請你快起罷。」

  「龍皇陛下海量包涵,臣下實在不勝銘感。」聽得阿浚如此說道,維拉爾才肯平身。

  「免禮。」阿浚看看桌椅,就道:「掌門請坐,我尚有要事向你請教,不好站著說話。」

  「臣下不敢與龍皇陛下平起平坐。」維拉爾一板一眼的道。

  嘆一口氣,阿浚略帶無奈的道:「掌門,請你坐下罷…」

  維拉爾遲疑片刻,這才猶豫的坐了下來。

  阿浚正起面色,清清喉嚨,就道:「我就不抹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了。我此趟前來乃是為了尋找到達命運之輪所在地的線索,據克里斯所言,貴門有著通往那處的關鍵,故我特此前來求教。」

  雲狄聞言一愣,心裡驚道:「克里斯…創魔士克里斯?!浚兄…不,龍皇陛下果真非凡,連傳說中的退隱創魔士亦能結交得到…」

  「龍皇陛下所提的命運之輪,臣下實在無甚頭緒。」維拉爾抱拳回道:「不過依臣下猜測,克里斯所指的應該是本門聖物『帝皇聖龍劍』。」

  「那是……?」阿浚疑問道。

  「直截了當的說,就是本門先祖們以龍皇陛下昔日遺體製成的聖劍。」維拉爾如實相告:「此劍以龍牙為身、龍顎為柄,是為象徵龍皇陛下一般的神聖存在。」

  「實在意外哩…」憶起妮凡所述的謠言,再結合維拉爾的說話,阿浚這才恍然大悟:「如此說來,貴門亦有以我往日軀體製成其他兵器嗎?」

  「一如龍皇陛下所言,先祖亦有以陛下遺體製作各式兵器防具,然而後來因著不同原因而相繼失迭,只剩下帝皇聖龍劍作鎮門寶物了。」維拉爾甚感愧歉的道。

  「我無意責怪貴門,只是此種武具流出江湖,心懷不軌者可會以此為禍人世?」阿浚憂心的問道。

  「由於龍皇陛下遺體堅硬牢固,甚至百年不朽,故所製兵器沒法開鋒磨光,皆是極鈍粗糙。作為收藏品尤可,以此做為武器傷人就不甚可能了。」維拉爾拱手道。

  「原來如此。」阿浚這才安心下來,道:「克里斯所指的大概就是帝皇聖龍劍罷,不知掌門可否為我領路,讓我見識這把由我昔日軀體所製的聖劍嗎?」

  「不勝榮幸。」維拉爾二話不說就站起身子,道:「龍皇陛下,這邊請。」

  「有勞了。」阿浚頷首道,就從椅上起來了。

  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一介門人,雲狄欲要托辭告退,維拉爾卻道:「雲狄,你也一道走吧。」

  楞了一下,雲狄這才意會到其含義,回道:「弟子遵命。」

註:魯迅先生(真名周樹人,原名周樟壽)名言,全句是:「安樂常使人沉淪,困苦常使人進取;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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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木屋,三人朝西方走去。

  「帝皇聖龍劍畢竟是鎮門之寶,位置極是隱秘,藏處機關又多,本門歷代先祖都規定只有掌門人才有資格進內。」維拉爾邊走邊道。

  「唔…?!」雲狄聞言一愕。

  想當然爾,聽得維拉爾此番如同暗示自己是下任掌門的說話,試問雲狄如何不訝異?

  一旁的阿浚亦是聽出維拉爾的意思,不過現下他心繫聖劍,也就無甚感想的繼續前進。

  然而,一陣陣的不安感卻是逐漸升起,阿浚隱隱感到即將有事要發生了。

  「怎麼回事…?」阿浚暗暗警戒,心道:「莫道…是有人將要奪取帝皇聖龍劍麼?這可能性不低……而且連聖龍門這種江湖大派的寶物都敢打主意的話,想必有其後台或來頭罷……必須要多加提防才可。」

  「浚兄…不,龍皇陛下,敢問你因何事而皺眉?」雲狄小心翼翼的問道,恐怕因失言而惹維拉爾不高興。

  「請別要拘謹。」阿浚淡淡回道:「龍皇陛下這稱呼讓我感覺疏離,雲狄你還是繼續叫我的名字罷。」

  雲狄望望維拉爾,見師傅不表反對,也就回道:「好的,浚兄。」

  「言歸正傳,我有種不祥預感,大概即將有人要到來搶奪聖劍罷……」阿浚徐徐道。

  「誰人如此斗膽,連本門聖物也敢動腦筋?」維拉爾怒道。

  「可能只是我多心罷了。」阿浚搖搖頭,道:「不過若真有人想對帝皇聖龍劍出手的話,想必有一定把握才敢行事。」

  「所謂『樹大招風』,聖龍門既為江湖大派,想必惹來了許多人妒忌才對,會有人想要借機生事、揚名立萬也不稀奇。」雲狄接道。

  「此話有理。」阿浚點點頭,向維拉爾道:「掌門,待會咱們可得要多加小心,莫讓心術不正之徒得手了。」

  「臣下遵命。」維拉爾恭敬回道。

  未己,三人就走到一座巍峨大山以前。但見這千丈高山傲然而立,在周遭眾山襯托底下更是顯得鶴立雞群,直有指天插雲之勢。這齊天高山由頂峰落下道道溪流,氣勢雖是不比磅礡瀑布,然而這十數條白練水流卻是讓這山散發出一種與別不同的獨特氣息。

  「皇龍騰天山…?」雲狄仰望著山峰,喃道:「原來聖龍門弟子的修業地,就是帝皇聖龍劍的所在處…」

  「不錯。」維拉爾領頭走往山腳,道:「這邊請。」

  走到天山底下一個湖潭,阿浚見山上流落的溪水都齊聚在此,甚覺別樹一格。

  「潛龍潭…」雲狄沉吟道。「入口就在這聖龍門最為恬靜的冥想聖地嗎…?」

  朝前方的一道水濂走去,維拉爾負手仰看眼前的自天山流下的水幕,不知有何打算。

  「喝-!!!」維拉爾忽地一吼,右掌往前拍去就以勁力將水濂破開,一個幽暗山洞就隨之現出了。

  「皇龍騰天山山水有特殊功效,非以氣勁破開不可。」維拉爾領頭走進山洞之中,道:「伏龍穴裡頭機關重重,請龍皇陛下務必要小心謹慎,切勿輕舉妄動。」

  「我理會得。」原來經已防備起來,阿浚聞言後更是警戒了。

  三人進入以後,方才被維拉爾一分為二的水濂悄然無聲的重新合攏,將這聖龍門最隱秘的聖地掩藏起來。

  「好暗…」原來在外頭已覺伏龍穴環境幽暗,進來以後阿浚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掌門,請問我可以用魔法照明嗎?」阿浚問道。

  「千萬不可。」維拉爾大為緊張的道:「伏龍穴不單佈滿機關,更有著極兇猛的洞穴生物居住,假若明火的話就會招來牠們的攻擊。」

  「如此…」阿浚頷首道。幸而在功力提升的同時,阿浚五感亦隨之強化,現刻即便沒有使出照明術也能夠勉強看到道路。

  「陛下不必憂心,伏龍穴雖不能照明,但裡頭的幽紫熒礦會發出獨特亮光,足以讓人視物。」維拉爾止住腳步,道:「請稍等。」

  只見維拉爾拾起一塊小石,就隨手往前拋去。

  在小石落地的剎那間,前方天花就整塊壓下,將下頭所有事物碾成粉碎。

  頃刻,天花緩緩升上,前方路途恢復原樣。

  正當阿浚邁開腳步卻要前走的時候,維拉爾卻是伸手將其攔著:「未可。」

  維拉爾再拾一塊小石,將方才動作重演一次。

  機關再度觸動,天花沒有壓下,反倒是前頭石路猛然冒出無數尖刺,若是有人在其中的話就要遭到萬弩透心之刑了。

  過了好會,尖刺慢慢縮入地板,彷彿是可以通行的狀況。

  阿浚瞄瞄維拉爾,見他沒有前進的意思,也就耐住性子靜觀其變了。

  數秒後,經已縮回地底的尖刺忽地再度刺出,教阿浚暗吃一驚。

  「好奸詐的陷阱!入侵者見尖刺回縮就安心前進,殊不知尖刺會突然使出回馬槍……」阿浚心中訝道。

  「請過來。」維拉爾語氣微急的道。

  阿浚和雲狄不敢怠慢,立馬挪動身子緊隨維拉爾走去。

  正在維拉爾一腳踏在方才冒出尖刺的地板上之際,後頭就忽地噴出熾紅烈火,將原先阿浚和雲狄所在之處焚燒焦黑。

  「這陷阱是何等的工於心計…!」阿浚驚道:「先前二度冒出的尖刺,讓入侵者心生猶豫,然而若是因此卻步的話,下場卻是烈火焚身……」

  「陛下,這只是第一關罷了,請你莫要鬆懈。」維拉爾提醒道。

  維拉爾所言非虛,往後路上一行人遇上所遇上的陷阱更為陰險詭詐,滾石尖刺不在話下,有些更要以飛石擊中按鈕,同時要矮下身子免遭橫刀腰斬,甚至有時要往原路退後才能繼續前進,堪稱匪夷所思。

  經過重重險阻,一行三人是來到一扉大石門跟前,旁邊還掛有兩個火把照明。

  「請放心,此處經已沒有陷阱,陛下可以安心了。」維拉爾暫釋重負道。

  二人聞言,皆是舒一口氣。若然方才那類陷阱再多設幾個,阿浚和雲狄恐怕就要抵受不了了。

  豎起食中二指,維拉爾在石門不輕不重的一點,石門就「呯」一聲的震開來了。

  沙塵瀰漫,阿浚用風魔法將其吹散以後,三人才恢復視野。

  見得石門裡頭隱隱透出亮光,阿浚奇道:「這是……?」

  維拉爾往內進去,轉頭望向阿浚道:「陛下請進,此石室便是聖劍的存放處了。」

  輕吸一口氣,阿浚這才邁開腳步隨維拉爾走去。

  柔黃金光時亮時暗的,一陣陣地閃爍著。不知是否錯覺,阿浚感到輝芒正隨著自己的靠近而頻繁起來。

  「這就是……帝皇聖龍劍……」

  光輝的本體乃是一把長劍,此劍長兩呎許,沒有任何雕刻花紋,款式甚是樸素簡單,除卻發光此點以外,這長劍與尋常刀劍幾乎可說是沒有相異之處。

  彷彿是感受到阿浚的到來,長劍綻出金黃盛光,極是耀眼奪目,直把幽黑石室都給照個通亮了。

  內心深處那既熱切、又熟悉的呼喚,讓阿浚有種闊別多年的感受。

  「掌門,請問我可以拿起這把劍嗎…?」阿浚詢問道。

  「帝皇聖龍劍本來就是陛下之物,現下陛下將其回收也是理所當然。」維拉爾回道。

  「嗯…」阿浚點一點頭,這就踱步上前,往那長劍伸過手去。

  當阿浚一握劍柄,陣陣強烈的脈動就從長劍傳來,循阿浚右手直湧入丹田,進而運行全身,教阿浚驚詫不已。

  「這究竟是…?」除了訝異以外,阿浚只感到一陣陣的溫暖,彷若是與久違的好友重逢一般。

  源源不絕地湧入阿浚身體的不單是力量,更有著零零碎碎的前生記憶,以及一些連阿浚也覺難以言喻的東西。

  一刻以後,劍上金光微弱下來,原先璀璨的輝芒慢慢的消失,只剩下劍身上的黯淡寒光,以及上頭的粗糙瑕疵。

  劍上傳來的脈動只有阿浚知曉,旁邊的維拉爾和雲狄二人所見的不過是阿浚提劍後自個兒出神,然後聖劍失去光芒罷了。

  「浚兄?」雲狄喚道:「請問是否有何問題?」

  「啊,抱歉。」經雲狄一喚,阿浚這才回過神來:「這劍…就是帝皇聖龍劍罷,果真如掌門所言,乃是由我轉世以前的遺體所製成的兵器。」

  「請問陛下何出此言?」維拉爾不解問道。

  「方才就在我握劍的一刻,我與自己往日的軀體出現共鳴了。」阿浚淡淡的道:「昔日人龍戰爭的狀況,我都透過這劍看到了…人類殘殺龍族的情景,龍族如何的反擊,甚至卡斯特的樣貌,我都看到了……當年我的悲傷和憤怒,我現下都是再次親身體會到了…」

  「我似乎多少明白了,克里斯要我來此的原因……」阿浚轉向其餘二人,緩緩的道:「之前我還欠缺一個契機,一個得到龍皇全部力量的契機……我手上的這把帝皇聖龍劍,正正就提供了這個契機,讓我取回轉生以前的全部力量了……」

  雲狄細心留意阿浚之氣,發覺果真比先前更加的深沉、巨大,其強勁底蘊直教雲狄覺得是超脫人類應有的功力,而是至尊龍皇真真正正所有的最強力量。雖身懷如此無雙武功,阿浚表現卻是平靜淡然,感覺甚是深藏不露,予人無法捉摸、難以測透的感覺。

  「不單如此,帝皇聖龍劍也讓我知道了一件事情……」阿浚眼神迷離的道:「我與命運之輪的關係,還不止得以前的恩怨情仇,而是有著更深刻的羈絆……」

  「那是…?」雲狄續問道。

  「我也不曉得…」阿浚搖搖頭,道:「我只是直覺如此罷了,問我有何根據的話,我也是說不出個其然來。」

  「不論如何,咱們還是先從伏龍穴出去罷。」阿浚向維拉爾問道:「掌門,請問我可以將這劍帶走嗎?」

  「自當可以。」維拉爾恭敬的道。

  在維拉爾的帶領下,三人從石室的一道暗門離開。

  回程的秘道全無障礙,一路安全暢通,與進來時的險象環生大相逕庭。想當然爾,用意既是予門人離去,工匠又豈會刻意設計刁難?

  三人自伏龍穴走出,到了外頭的潛龍潭邊,阿浚忽地向其餘二人道:「多謝兩位相伴,我還想在此流連一會,請兩位先行回去罷。」

  微覺到氣氛有異,維拉爾就道:「身為聖龍門掌門,臣下豈可撇下陛下在此…」

  「請去罷。」阿浚語氣斬釘截鐵,其中的堅決教維拉爾和雲狄沒法回絕:「這姑且算是我的私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牽涉其中……」

  靜默好會,維拉爾就無奈的道:「既是陛下決意如此,臣下亦不好再多嘮叨了……陛下,請你萬事小心。」

  「嗯,請代我向其他人交代一聲。」阿浚應道。

  如此,雲狄和維拉爾就心懷忐忑的離去了,只剩下阿浚獨自一人立在綠地之上。

  輕吸口氣,阿浚朗聲說道:「呼……既是千里迢迢的到來此處,又何必再藏頭露尾哩…?」

  現場一片寂靜,只有清風正颯颯作響。

  「還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嗎?現在我只有一個人而已,要取我性命的話,現在便是最好時機了!」阿浚以著雄渾聲線喊道:「現身罷!XD團!」

  話音剛下,四人自叢林中走出,果然就是XD團的賽諾斯、傑爾特、翰和霧。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3 AM

第四章-兒時羈絆


  清風吹起,阿浚與XD團的四人正面的對峙著。

  雙方氣勢甚是緊張,幾近是劍拔弩張的,稍一刺激就要互相廝殺了。

  「連江湖第一大門派聖龍門都敢偷混進來,魔族果真斗膽哪。」阿浚冷冷的道。

  「沒有這回事喔,我們可是光明正大的從前門走進來的哩。」傑爾特攤攤手,道:「我們啥都沒說,是聖龍門的人自己把我們當遊客看而已。」

  「好笑,莫道聖龍門自家的修行聖地也可以讓外人隨意進出?」阿浚不屑的道。

  「少廢話了,龍皇!」翰二話不說就拔出鐵劍,劍尖直指阿浚的道:「知道我們有四個人還敢落單,你倒是很會托大嘛?!」

  「此言差矣。」阿浚傲然答道:「你們便是四人合力攻我,也是沒法傷我分亳,又何來托大一說?」

  「好大口氣嘛…?!」翰一耍劍花,就衝前往阿浚攻去:「讓我看看你這龍皇有多少斤兩說大話!!」

  「住手。」賽諾斯以亳無起伏的聲線道。

  「咕唔…!」團長之命不得不聽,翰只好不忿的住了動作,咬牙切齒的緩緩退回去。

  賽諾斯瞄瞄阿浚收在背後的帝皇聖龍劍,道:「龍皇,交出那把劍就饒你狗命。」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阿浚仰天大笑,道:「我不知道原來魔族也是這麼幽默的哩,這可真是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啊。」

  笑意忽地一斂,阿浚猛然抽出長鐵劍,暴喝道:「卑怯魔族,放馬過來罷!!!」

  鼻頭輕哼,賽諾斯心道此戰終究不能避免,緩緩的抽出雙刀來,簡短的命令道:「傑、翰,圍攻;霧,押陣。」

  「收到。」翰狂氣一笑,這就和傑爾特分別往兩邊走去。

  賽諾斯、傑爾特和翰組成一個三角陣式,將阿浚圍在其中,包抄之意再明顯不過。

  「圍攻嗎…?」阿浚運勁一吼,怒道:「甚麼技倆也是沒法動我半分的!!」

  「且看如何。」賽諾斯陰冷的拋出一句話,旋即就運動身法往阿浚猛衝過去,傑爾特和翰亦是配合著的突進上來。

  面對XD團三人的同時攻擊,阿浚亳不慌亂,只是暗暗催動魔力至劍上,熾紅火炎隨之燃起,阿浚扭身一斬就是火系魔劍技「鬼炎斬」。

  「唔…!」恢復往昔的十成功力,阿浚所打出的鬼炎斬連宿敵賽諾斯亦能迫退,更不說身手遜於團長的傑爾特和翰,連穩住腳步都做不到的跌個人仰馬翻。

  「這是甚麼力量……?」翰從地上爬起來,既驚又怒的道:「龍皇是他媽的嗑了甚麼藥啊?!」

  「哎呀哎呀,這次難搞了哩。」知曉阿浚的強勁,傑爾特仍舊是一派輕鬆的道:「看樣子,龍皇是從他背後的那把東東得到甚麼力量吧?」

  「怎麼了?」阿浚挑釁道:「剛剛肚子餓了,要趴在地上吃泥嗎?還是說睏了想睡覺啊?」

  「睡你娘親!!」原來經已心浮氣躁的翰現下更是失去理智,狂吼一聲就舉劍往阿浚砍去。

  阿浚連看也是興趣缺缺,一個矮身就讓劍尖在頭上掠過,順勢給了翰下巴一記拋掌反擊。

  趁勝追擊,阿浚運動魔力,風系魔劍技「風龍突」緊接而上,殺翰一個措手不及,全身上下均是被割開十數二十多個傷口。

  一旁的傑爾特趁著阿浚專注攻向翰,扣下扳機就射出數十顆魔力彈偷襲阿浚。

  殊不知阿浚反應奇快,甫使出風龍突擊飛翰,立刻就能調回長鐵劍應對。但見阿浚手腕幾翻,長鐵劍就在其面前旋轉變成風車一般,將傑爾特的魔力彈給全數攔下。

  「還給你!」阿浚以劍面一拍,將魔力彈回擊向傑爾特。

  「哇呀!」猝不及防,傑爾特所能做到的只有舉臂護住要害。

  翰的衝動行事讓XD團三人的陣勢出現漏洞,令二人接連受挫,只剩賽諾斯因未有出手而安然無恙。

  「呼……真是的…」方才兩番交手,傑爾特經已知曉自己了無勝算,嘆氣道:「團長,我打不過龍皇啦。」

  「怎能輕易認輸?!」見傑爾特乾脆的放棄,翰大怒道:「我他媽的還沒用上全力-」

  「夠了,退下。」賽諾斯淡淡的向二人說道。

  傑爾特老實安份的往後退去,只有翰不忿氣的道:「團長,我可以幹掉龍皇的!只要我用上那個…」

  「住口。」賽諾斯冷冷的一句命令,連翰也是心裡發寒而不得不噤聲。

  但見賽諾斯提起雙刀走上前來,擺好架式的道:「龍皇,我不會重覆第三次,交出那把劍來。」

  「若我不交哩?」阿浚不屑的應道。

  「殺無赦。」話音剛落,賽諾斯就動起身形,眨眼間已然閃到阿浚跟前,一揮右刀就朝阿浚頸門攻來。

  阿浚不慌不防的調劍置左,就擋住了賽諾斯的一刀。

  一擊不成,賽諾斯再以左刀刺來,也是被阿浚以劍柄頂起而化解了。

  「喝!」一腳踹中賽諾斯破綻大露的腹門,阿浚將其打退十數米距離,道:「殺無赦?你連傷我也做不到罷。」

  賽諾斯眼神倏地冷酷,兩刀朝地一插,十數道黑色火柱就環繞阿浚噴出,但見火柱與火柱相互連結,形成了一個黑炎火牢,將阿浚困在裡頭。

  後足一蹬,賽諾斯舉刀衝前,其速度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恐怕就是十成的速度了。

  「這招已經不管用了!!」阿浚暴吼一聲,其中蘊含的氣勁硬是將賽諾斯的黑火囹圄破除,連直衝上來的賽諾斯也是被震至飛退,勉強使出一個後手翻才不致大出洋相。

  兩刀一揮,賽諾斯發出「斬空」劍氣打算扳回一成,豈知阿浚早料到賽諾斯會作出反擊,左手抽出里貝翁就以風系魔劍技「大蒼破刃」將其抵銷。

  「放棄罷,現在的你們是絕對嬴不了我的。」阿浚以劍尖指向賽諾斯,眼神極是凌厲。

  「如你所說。」賽諾斯嘴上這麼說道,手上卻是開始擺出另一個架勢:「不使出全力是沒法殺死你的。」

  凝氣聚勁,陣陣黑氣自賽諾斯身上冒出,狀似地獄業火一般的熊熊燃燒著,放出的極熾高溫就如同是最冰冷的火炎一般。賽諾斯身上黑炎邪氣凜極,直教人毛骨悚然、背脊發涼。

  便是全然恢復往昔功力的阿浚,此刻亦是不得不凝重起來,心裡暗暗忖度:「按妮凡所言,賽諾斯身上的乃是『黑魔氣』……還記得當妮凡首次見得此招時嚇得花容失色,顯然是極其凶險的一招……」

  「然而上次與賽諾斯交手,他也只不過使出了方才那招黑火牢,配合絕刃令我體內的霧魔氣發作罷了……黑魔氣的正體,我始終是沒有看出來……」心念及此,阿浚更是警戒起來。

  「唔吼………」賽諾斯低吟一聲,如同是惡魔的喁語一般教人心寒。

  使出黑魔氣的賽諾斯,與先前的他可說是判若兩人。先前的賽諾斯彷彿就是一把寒冰之刀,冷酷底下暗藏著無盡的殺意;現刻的賽諾斯如同是出鞘邪劍一般,兩眼冒出妖異紅光,肩背上冒著黑色業火,隱約形成一隻猙獰惡魔,亳不掩飾其邪惡嗜殺之氣。

  但見賽諾斯背上的黑氣惡魔猛地揮動兩爪,一把把尖刺就自爪上突冒而出,兩爪十刺加上賽諾斯的雙刀,成了極其棘手的配合。

  「受死,龍皇。」下壓身子,賽諾斯驀地朝阿浚突進而來,一起手就是極速的「絕刃」。

  「唔!」魔力一催,阿浚迅即以風系魔劍技「疾風龍突」迎擊。

  「卡鏘!!!!」

  刀劍在空中交擊十數下,二人身影互相錯開,彼此背對的維持著出招姿勢。

  「切…」阿浚身上衣服被劃開幾十個口子,想來應是方才交手時賽諾斯所留下的。

  「……」賽諾斯悶哼一聲,手腳身軀均是刻上了無數血痕,甚或護身輕鎧也是留下了幾道刮痕,可見疾風龍突威力之大。

  「龍皇果然強勁…」傑爾特暗道:「龍皇身上完全沒有傷痕,頂多只是衣褲多了幾個口子罷了……反觀賽諾斯,使出壓箱寶也是佔不了上風,顯然龍皇的實力比他更勝幾籌……」

  未能一擊得手,賽諾斯轉過身子就雙刀狂揮,斬出無數道黑炎劍氣,將阿浚迴避空間全然抹殺。

  阿浚別無選擇,只得抽出里貝翁,身子一扭就將其旋斬出去。

  同時灌入氣勁和魔力的里貝翁威力極其霸道,居然是接觸到的黑火劍氣硬是撞開,直往賽諾斯捲襲過去。

  賽諾斯眼神凶氣大盛,雙刀同時劈落,就與里貝翁狠狠的相撞。

  「嗚唔唔唔唔-!!!」里貝翁也是禁不住如此強勁的一擊,連半秒亦是支持不到就被打退,飛回阿浚手上。

  「里貝翁,無恙罷?」阿浚接實飛回來的巨劍,以心靈感應問道。

  「在下辦事不力…」里貝翁歉然道。

  「錯不在你,是對手太強罷了。」阿浚將里貝翁收回背後,再度提起長鐵劍往賽諾斯衝去。

  雙眼閃出妖異赤芒,賽諾斯亦是提起雙刀迎著阿浚上前。

  阿浚長鐵劍一舉,就往賽諾斯肩膀砍去。

  賽諾斯以左刀格檔,再以右刀刺向阿浚反擊。

  運動魔力,阿浚鋪上寒霜的左手一下握著賽諾斯的長直刀,教他沒法子收刀再組攻勢。

  二人均是沒法騰出雙手,互相制住對方,誰也沒法子趁機攻擊彼此。

  阿浚是如此預計的。

  豈知道賽諾斯背後黑影有所動作,一抬爪就揮斬過來,阿浚及時反應,險險讓五爪在頭上掠過,僅是幾條髮絲被切下來罷了。

  阿浚運勁打退賽諾斯,心道正面比鬥的話絕對佔不了半分便宜,賽諾斯背上的黑魔氣會趁著自己專注對付本體時偷襲,只好以中遠距離戰慢慢消耗對方耐力。

  正當賽諾斯想要再組攻勢,忽地遠處響起幾下鎗聲,數顆魔力彈就擊在賽諾斯腳前。

  「真是的,酷哥你打架就不會叫人幫忙啊。」

  熾紅大衣隨風飄逸,壯實軀幹亳無吝嗇的裸露出來,赤色頭髮如同火炎一般的豎起,站在崖上用著雙鎗指向賽諾斯的正是JP。

  「是你嘛…」

  翰話未說完,一藍色身影就猛然衝來,但見對方右手一摸腰間,弧刀已然極速出鞘,直往翰胸門砍去。

  「嘿!」翰以手上鐵劍擋住此擊,狂笑道:「你果然也在這裡!」

  方才突襲的藍衣人,原來就是御手洗千刃。

  「主人!」

  隨著這麼一聲喊喚,數十顆激水彈直往賽諾斯攻去,將賽諾斯逼退十數步的距離。

  攻擊賽諾斯的激水彈,乃是由銀月和妮凡聯手使出的水系魔法。

  「月兒,妳已經醒了嗎?」阿浚向銀月問道。

  「嗯…剛才睡了一會,忽然一陣心緒不寧,覺得放心不下就和JP先生他們一起來找主人你了…」銀月應道。

  「原來如此。」將注意力放回XD團一行人,阿浚放話道:「賽諾斯、傑爾特、翰,還有霧!你們XD團今天是無處可逃了!」

  「斗膽魔族!竟敢到來聖龍門撒野?!」維拉爾怒意大盛,其凜然正氣直教一眾邪魔鬼怪不敢正視。

  賽諾斯左瞄右瞥,瞧見阿浚一行八人皆是齊聚,再加上聖龍門的戴維斯、雲狄和掌門維拉爾,XD團一方可說是亳無勝算了。

  然而,這並不代表XD團一方會坐以待斃。

  但見賽諾斯兩刀朝地一插,一陣氣勁猛地爆出,現場登時煙霧彌漫,視線模糊不清。

  「龍皇,下次碰面就是你我最終死戰之時。」聲音迴盪在空氣之中,賽諾斯拋出這麼一句說話。

  待到阿浚使出風系魔法吹散沙塵以後,XD團四人已然消失不見。

  「下次見面就是死戰嗎…?」緊握著長鐵劍,阿浚喃喃的重覆著賽諾斯的說話。

  「好哇混蛋,我都等不及要再跟你打啦。」JP大喊回應道。

  「翰.瑞克薩…拙者期待與你的再戰。」御手洗千刃緩緩收刀,心裡暗暗說道。

  「知音哪,藝術詩人會繼續守候你的。」撫著魯特琴,維德自顧自的沉吟道。

  隨著XD團的撤退,事件暫告一段落,維拉爾就道:「諸位貴客,本門護衛不力,讓各位受到魔族餘黨騷擾了。」

  「不會。」阿浚將長鐵劍回鞘,甚是客氣道。

  「請先隨我兩個弟子回去客房休息,喝杯好定定驚,我過些時間再來賠罪。」伸手召來戴維斯和雲狄二人為阿浚一行人領路,維拉爾拱手揖道:「我得要回去處理要務,著令門人加強警戒,就先行告辭了。」

  如此這般,阿浚一行人就離開皇龍騰天山,回到下頭的客房去了。

───────────────────────────────────────────────────

  另一邊廂,遠遠尾隨著阿浚一行人的洛伊亦在當天中午來到聖龍門。

  負責清掃門前落葉的少年門人見到洛伊,就問道:「客人日安,請問你也是慕名到來觀光的嗎?」

  不料對方有此一問,洛伊微愣半晌,這才輕輕點頭作回應。

  「啊啊,請進,別要拘謹。」那少年門人擺出邀請姿態說道。

  略帶猶豫,洛伊這才緩緩步進聖龍門。

  「小艾,我先帶客人去房間安頓下來,掃地就交給妳了。」少年門人將掃把塞給另一個淺棕髮的少女門人。

  「嗚~!小軒你這淘氣鬼,就只會把工作塞給別人。」名為小艾的少女門人道。

  洛伊見此,擺擺手表示不必招呼,就逕自走進聖龍門裡頭了。

  「啊,客人請稍等!」小艾急忙喊住洛伊,追上道:「若是客人你隨意亂跑的話,我們會很困擾的……」

  輕嘆口氣,洛伊只好妥協,就示意讓對方領路了。

  見得對方首肯,小艾就興高采烈的道:「請往這邊來,我先領你到客房去。」

  洛伊隨小艾走去,不消一會就來到客房附近了。

  細聽氣息,洛伊察知阿浚一行人並不在客房之中,當下就暗鬆一口氣。

  「這裡就是了。」小艾殷勤的為洛伊打開門,道:「來來,客人請安頓一下,我再來帶你四處參觀吧~」

  「不必了。」洛伊擺手婉拒道。

  「唉呀…」小艾很是失望,低聲嘟嚷道:「還想要趁機偷懶一下的說……」

  洛伊鼻頭輕呼一聲,這就關上門扉,就將小艾拒諸門外了。

  放下身上行李,洛伊坐在椅上歇歇腳,順道等待小艾離開。

  過了好會,原來還奢望洛伊會回心轉意的小艾垂頭喪氣的走去了,洛伊這才推門而出,遠離客房範圍,畢竟洛伊還不想與阿浚一行人碰面。

  躲進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洛伊暗暗盤算著下一步行動。

  「唔…?」正值垂首沉思之際,洛伊不經意瞄到一個黑影越過圍牆進到聖龍門,以叢林掩藏自己的蹤影,其潛入技巧之高超居然是無一門人察覺到其存在。

  「那是………」洛伊內心泛起一陣奇怪的感覺,彷彿有把聲音告訴自己應該查個清楚似的。

  心想看看情況也不壞事,洛伊就動身追去了。

  運動身法,洛伊躍上屋簷追蹤那黑影,而對方亦好像察知洛伊的行動似的,居然是刻意減慢速度讓洛伊追上。

  暗自猜測對方身份和意圖,洛伊一邊警戒一邊追蹤對方。

  追逐了好會以後,對方終是在一個人跡罕至的林地住了腳步。

  隨著對方而來的洛伊也是停下,與對方保持相當距離的觀察著。

  背向洛伊立在林蔭底下,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裝,有著一頭亳無色彩可言的灰髮,最教人沒法忽視的是那隻鋪滿鱗甲的左手,看起來就像是惡魔的妖爪一般可怖駭人。

  洛伊不由得一愣,眼前這人他並不陌生。

  「是……你…………」很是艱難的才能吞出這句說話,洛伊直是震驚得連聲線都發抖了。

  對方慢慢轉過身子,正面面向洛伊,原來此人就是長久不見的魔族刺客闇影。

  重遇兒時好友,全無心理準備的洛伊一時三刻也是反應不過來,只能驚呆的盯著對方看,再也不能言語。

  然而相較起洛伊的驚詫,木無表情的闇影是死板多了。

  「你…………在這裡作甚麼?」洛伊一個「你」字拖個老長,良久才續道:「這些年來你到哪裡去了?在帶我離宮以後,你怎麼又突然消失了?」

  但見闇影眨眨眼睛,以著無甚精神的語氣道:「龍皇……」

  「唔…?」洛伊直覺勢頭不對,暗暗提防起來。

  以鱗鎧左手抓起旁邊一棵大樹,闇影忽地用力將其擲向洛伊。

  咬咬牙關,洛伊抽出背上黑鋼刀發出一記逆風斬,硬是將飛來的棕櫚樹擊成碎片。

  「為甚麼他要攻擊我?難道他已認不出我嗎…?」洛伊滿心疑惑,同時手上卻是緊握著黑鋼刀戒備闇影的下一步行動。

  但見闇影右手一伸,幾條魔力索就緊緊纏住黑鋼刀,猛力一拉就要令洛伊脫手。

  「切!」洛伊迅即將將自身之氣注入飛刀,右手一甩就將魔力索盡數割斷。

  闇影沒能得手,轉而奔上前來發動攻勢。

  「住手!我不想和你打!」鋼刀一橫,洛伊以刀身擋下了闇影的一記重拳,勁力之大直將洛伊震飛十數米。

  打出幾把飛刀斷絕闇影追擊之路,洛伊將黑鋼刀硬砍入地以減緩衝勢。

  「還不肯住手的話……」洛伊催勁至刀,手上黑鋼刀就開始冒出陣陣幽紫之氣:「我就要先把你打昏的了…!」

  闇影默然不語,只是抬爪掄拳的再次向洛伊衝去。

  「那好!不用拳頭說的話你是不會明白的了吧!!」洛伊著實是火了,左手一抽一翻就拖著黑鋼刀迎著闇影突進過去。

  「破塵狼牙劍!」但見洛伊以黑鋼刀斬出大小兩弧劍氣,直往闇影斬去。

  面對洛伊的子母劍氣,闇影不慌不忙的以左拳將前頭的小劍氣打偏,再張爪抓住稍後的大劍氣。

  但見闇影使勁一握,居然硬是捏碎了大劍氣,爆散出來的氣勁讓地上塵土都揚起來了。

  「嘿!!」洛伊自煙塵中一躍而出,以居高臨下之勢向闇影發出一記猛砍。

  闇影緊握左拳,以前臂鱗甲將黑鋼刀擋下。然而洛伊一擊著實不輕,連闇影也是不得不以右手扶住左腕,合雙手之力才能夠擋住此擊。

  借著刀擊的反作用力往後翻身,洛伊乘勢朝闇影雙腿打出飛刀,想要以此封殺其移動。

  闇影反應不慢,使出魔力索纏住飛刀刀柄,往旁一拉就讓兩柄飛刀打偏。

  然而,闇影是低估洛伊了。

  只見洛伊瞄準闇影左腿再發一刀,闇影正想要重施故技的時候,卻是赫然發現魔力索竟是纏不住刀柄,一時猝不及防就讓飛刀擊中大腿。

  細看之下,原來飛刀之中灌入了洛伊的逆魔之氣,闇影的魔力索自然是沒法觸碰而被破除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飛刀居然是沒有傷到闇影半分,只是發出清脆俐聽「叮」的一聲就被彈開了。

  「怎麼回事?」洛伊暗自驚疑,同時腳下也不怠慢的急退下來重整旗鼓。

  發出數柄飛刀分別攻向闇影面胸腹三門,洛伊再舉刀衝前發動攻勢。

  詎料闇影不閃不避,只是側過身子以左半身面向洛伊,擊中闇影胸腹的飛刀又是被彈開了。

  闇影以左爪抓住迎面襲來的飛刀,一下拉弓就將其回擲給洛伊。

  「哼!」洛伊再發一刀將其抵銷,兩足運勁就躍上高空,怒喊道:「幽冥刀-!!!」

  陣陣紫氣自刀上散發出來,威力巨大的一刀朝闇影直砍而來。

  只見闇影亳不慌亂的伸出右手,射出一道魔力索纏住洛伊持刀的左手,猛地一扯就將洛伊的落勢拉偏,一招幽冥刀也是打在闇影旁邊的石塊上了。

  「切……」一揮黑鋼刀逼退闇影,洛伊著實是煩躁了:「好了!你究竟是想打到幾時了?!」

  闇影不為所動,繼續揮爪攻來,洛伊也就只有繼續使刀格擋了。

  正當二人鬥得難分難解之際,遠處忽地傳來一聲吆喝:「來者何人?!竟敢在聖龍門之中私鬥,報上名來!!」

  洛伊朝話音方向一瞄,就見得一個身材稍矮的少年和三個聖龍門門人運著輕功奔來。

  「哼…」洛伊不欲惹麻煩上身,心想要搞清闇影之事也不急於一時,一刀擊開闇影就迅即撤退了。

  闇影沒有追擊洛伊,皆因他也是同般心思,分開以後就立馬朝向反方向逃去了。

  見私鬥的二人作鳥獸散,其中一個聖龍門門人當機立斷的道:「分頭追!丹尼斯隨我追那綠衣人,你們追另一個!」

  「好!」如此應了一聲,丹尼斯就和發話的前輩一道追蹤洛伊了。

  「煩人的小蟲…!」洛伊轉身連發十數柄飛刀,直刺入樹幹之中,令其接二連三的倒塌下來。

  「嗚唔!」眾樹倒下捲起的大風教丹尼斯不得不舉手格擋,二人前進的步伐因受到阻礙而減慢。

  乘著後頭二人動作遲滯,洛伊一口氣將距離拉開,不一會兒就將追兵擺脫了。

  「好快的傢伙……」與丹尼斯同行的聖龍門前輩擦去額角熱汗,道。

  「那兩個人究竟要做甚麼…?」丹尼斯暗自揣測:「何以要特意在聖龍門打鬥…?而且方才那二人甚是面生,應該是偷偷混入聖龍門的……假若不是光明正大的從前門進來,要避過門人耳目恐怕需要相當的潛行技巧……」

  「會是密謀到來聖龍門為非作歹的同黨內鬨嗎…?」丹尼斯撫鰓思疑:「在方才那夥人到來後不久,此處就發生私鬥……兩者存著干係嗎?」丹尼斯所想的,自然是阿浚一行人了。

  「丹尼斯師弟,咱們既是跟丟了,理當先行回去與其他人會合,就無謂在此處磨蹭了。」那前輩如此道。

  「嗯,前輩所言甚是。」丹尼斯隨口應道,這就偕同前輩一同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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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至黃昏,回到客房的一行人尚未進餐,JP更是自稱饑腸轆轆,阿浚就代表眾同伴向戴維斯詢問了。

  「啊,實在是怠慢各位貴客了。」戴維斯拱手作揖,歉道:「大概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廚子就會備好晚膳的了,請諸位稍候。」

  「如此。」阿浚頷首謝道。

  阿浚回到房間,就見得銀月坐在椅上望窗出神。

  「月兒,怎麼愣住了?」阿浚微笑問道。

  「喔…啊。」經阿浚一喚,銀月這才回過神來:「沒甚麼的,只是在發呆而已…」

  「唔嗯…」阿浚坐在床沿,笑道:「連呆愣之相也格外美麗哩,月兒。」

  「主人您又來了…」銀月粉臉郝紅,嬌嗔道:「不要常常抓機會逗人家嘛……」

  「沒法子啊,誰叫月兒妳如此的迷人哩……」阿浚柔然一笑,撫著妻子的秀髮道。

  聽得丈夫的讚美,銀月自然是心中竊喜了。然而基於女性的矜持,銀月還是鼓起兩鰓、別過臉去,佯怒道:「人家不理您了…」

  阿浚只笑不語,只是輕輕擁住愛妻,享受此刻的溫馨。

  未己,戴維斯就到來敲門道:「浚兄、銀月夫人,晚膳已經備好,兩位可以去進晚餐了。」

  「勞煩你了。」阿浚朗聲應了一句,又在銀月耳邊細語道:「月兒,要去吃飯了喔。」

  「嗯嗯。」銀月呢喃應道。

  如此這般,夫妻倆就出門去了,與其他同伴一起隨戴維斯走去飯堂。

  路上一行人有說有笑,銀月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旁邊自個兒出神。

  「啊!」一不留神,銀月就被路邊小石絆到了。

  「月兒小心!」阿浚眼明手快,及時攬住銀月纖腰,幫她穩住了身子。

  「啊……謝謝主人…」銀月按按因險些跌倒而急跳的心臟,向阿浚謝道。

  「妳今天怎麼了嗎…?」阿浚憂心的摸摸銀月額頭,問道:「心不在焉的,是發燒了嗎?」

  「讓主人操心了…」銀月搖搖頭,笑道:「我只是有些走神而已……」

  「唉唷,銀月小姐啥時變成天然呆了?」JP打趣道:「啊,銀月小姐好像一開始就是天然呆了嘛,我真笨。」

  「人家兩夫妻耍花槍嘛。」妮凡消遣道。

  「真是的…」銀月羞紅了臉,沒法再開口應對。

  一行人到了目的地,就是見得一間排場甚大的古風建築。

  「本門門人眾多,沒有相當大小的飯堂是容不下眾師兄弟一同進膳的。」戴維斯笑道。

  阿浚一行人進到裡頭,果然見得飯堂人山人海,雖然稱不上車水馬龍,但也算是擠擁的了。

  「聖龍門不愧為江湖大派,連飯堂也是如此的宏偉。」御手洗千刃讚嘆道。

  領著眾人到了貴賓房就坐,戴維斯就道:「我先為各位點餐,請稍作等候。」

  不消一會,戴維斯就領著數個小二端來十來二十碟菜餚,此筵席可謂甚是豐盛。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一眾小二帶笑的向阿浚一拱兩手,這就退去了。

  「多謝款待。」阿浚也是報以一笑。

  「請起筷。」戴維斯示意道。

  JP一聽,這就亳不客氣的抄起筷子,不住的將飯菜都夾到自己碗上;妮凡看不過JP的失禮舉動,一邊吃飯一邊出言教訓;御手洗千刃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吃著白飯,相較起JP的輕浮實在是穩重多了;蒂拉一邊吃飯一邊側目斜睨JP,顯然也是不滿JP的舉動,只是見妮凡已經出口了,自己也就不好再插手;維德以著優雅的動作舞著筷子,甚具藝術感的將白飯夾起放到口中細嚼,表現實在無愧於藝術詩人的名號;貝歐武夫趴在桌上狼吞虎嚥,其粗魯程度與JP不相上下,只是實在沒人會訓斥這隻黑狼。

  「咦,怪了。」似是發現甚麼新鮮事一般的,阿浚奇道。

  「主人,有甚麼事?」銀月眨眨眼睛,望著阿浚問道。

  「以前月兒妳幾乎不會吃酸菜的啊,怎地現下又在不住的吃了?」阿浚問道。

  「啊…只是突然想吃而已。」銀月笑道。

  「如此……」阿浚挑挑眼眉,這就繼續進晚飯了。

  亳無預警的,一陣噁心忽地在銀月胸口升起。

  「唔…!」銀月下意識的掩住嘴巴,連臉色都發白了。

  「月兒妳怎麼了?!」阿浚嚇得馬上丟下碗筷,察看銀月的情況。

  「嗚…噁-」銀月實在是按捺不住,當場吐出一灘又一灘的白濁物。

  「發生啥事了?銀月小姐為啥會嘔的?」JP驚問道。

  「莫道是有人在飲食之中下毒…?!」御手洗千刃立馬警戒起來。

  「不可能…菜餚已經檢驗,斷不會有毒。」戴維斯從席上起來,道:「我馬上去召大夫來,請銀月夫人妳務必要撐住!」

  既是憂心又是惶恐,阿浚緊緊的擁住銀月,彷彿一鬆手就要永遠失去愛妻似的。

  「月兒,妳千萬不能出事………」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4 AM

第五章-昔日友誼


  僅是片刻的等待,對既驚又急的阿浚也是難以忍受的煎熬。

  「咳…咳……」方才的反胃消耗不少,銀月正在重重的喘息。

  輕輕替愛妻掃背,阿浚大為緊張的問道:「月兒,妳感覺如何了?」

  「還好…只是……」銀月再咳幾聲,續道:「稍微有點……不適。」

  「銀月夫人,請先喝口水潤潤喉嚨。」御手洗千刃連忙將水遞給銀月。

  「勞煩了…」接過水杯,銀月呷了幾口,稍稍舒緩了咽喉間的炙痛感。

  「銀月小姐妳沒事吧?」JP看著銀月發白的臉色,禁不住憂心的道。

  「我想…應該沒大礙的。」銀月兩手按胸,以此減輕胸中的鬱悶。

  相較起慌亂的眾人,妮凡顯得很是冷靜,只是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依我看,其實大家不用那麼擔心啦。」

  「此話怎說?」阿浚抬起頭來,看著妮凡問道。

  「雖然不是百份百肯定,不過哩…」妮凡巧笑一下,道:「應該,銀月妹妹是那個了吧?」

  「那個?哪個那個啊?」JP丈二金剛摸著不頭腦。

  蹙起眉頭,阿浚不解問道:「妮凡妳所指的是…?」

  「要各位久等了!」未待妮凡回答,戴維斯經已帶著大夫到來:「大夫,請你替這位夫人把把脈,看看她所患何病。」

  「好的好的。」老郎中不慌不忙的在銀月旁邊坐了下來,順道將隨身的醫藥箱置於木椅,這就開始診症了:「夫人,請妳將右手放在桌上。」(註)

  銀月依言照作,將玉臂輕輕置在桌上。

  「放鬆一點。」老郎中三指在銀月脈門上一按,微閉兩眼細細感受其脈象。

  生怕愛妻得了甚麼不治之症,阿浚嚥嚥口水,目不轉睛的盯著老郎中的神情。

  「嗯…此脈既長又大…乃是…唔……」老郎中起先是深思,再輕輕挑眉,最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我想起來了…」

  「大夫,請問我妻子是有何不妥嗎?」阿浚凝重的問道。

  老郎中聞言,禁不住哈哈大笑,答道:「年輕人你多慮了,你妻子沒出甚麼事,只是…」

  「只是?」阿浚緊張的追問道。

  「恭喜恭喜,兩位年輕人有後了。」老郎中搭搭阿浚肩頭,就逕自收起醫藥箱離去。

  「有…後…了…?」過了半晌,阿浚這才意會老郎中的意思。

  「果然哩。」妮凡笑道:「大人、銀月妹妹,恭喜喔。」

  「浚兄,恭喜。」戴維斯反應過來,向阿浚抱拳道。

  「恭喜妳,銀月。」單手叉腰,蒂拉罕有的露出微笑。

  「啊,可愛的愛情結晶品哪,龍皇之妻肚腹裡頭存著幼小的生命,見證著男女結合的美好……」維德撫著魯特琴吟道:「這是何等聖潔又教人喜樂的事情啊!」

  「一發就中獎,酷哥你也太厲害了吧。」JP猛拍阿浚肩頭,笑道。

  「嗯…唔……」阿浚還沒從恢復過來,只是仍值呆愣當中:「月兒…有了身孕?」

  「不錯。」戴維斯笑著道。

  下意識的伸手輕撫銀月肚腹,阿浚喃喃自語道:「月兒懷中的…是我的骨肉?」

  「當然啊,不然會是誰的啊?」JP用手肘頂頂阿浚,消遣道:「好樣的,十多歲已經當人家老爸啦。」

  阿浚望向銀月,面容露出欣喜的笑意:「月兒,咱們有孩子了……」

  雙手按在阿浚的手上,銀月原來蒼白的臉色在聞得喜訊後也是變得紅潤起來:「對哩主人……是我們的孩子哩……」

  「耶,不如趁現在把名字也取了吧。」JP提議道。

  「如今就起名的話,恐怕過早了罷。」苦笑一下,阿浚轉向妮凡道:「妮凡,我與月兒皆無育兒經驗,日後有何困難就請妳不吝賜教了。」

  「大人和銀月妹妹的孩子,我一定傾力照顧的。」妮凡打趣道:「不過哩,寶寶出生之後可要讓我抱抱喔。」

  「一定一定。」阿浚笑道。

  「銀月夫人身懷六甲,日後可得要多加保重才成。」御手洗千刃提醒道。

  「御手洗他說的是,銀月妹妹妳要注意飲食喔。」妮凡叮囑道:「肉類和蛋類製品要多吃,水也要多喝,還要多多休息,這樣孩子才會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喔。」

  「像那戴面具的傢伙一樣嗎?」貝歐武夫無情的一句刻薄話,當場就給妮凡迎頭淋了一盆冷水。

  「貝歐武夫!」面色一沉,阿浚怒道。

  「哼。」貝歐武夫不屑的別過面去,繼續自顧自的咬著桌上肉排。

  好在除了阿浚、銀月、妮凡和里貝翁以外,其他同伴都沒法聽懂貝歐武夫的說話,現場氣氛也不致沉默尷尬下來。

  「抱歉,妮凡…」阿浚歉然道:「我管教不力,讓貝歐武夫失言了。」

  「大人別放在心上。」妮凡臉上雖留著笑意,但眼神之中更多的卻是迷離。

  「不知道洛伊他現在如何哩…?」妮凡低聲喃道。

  「他應該安然無恙罷。」阿浚此句不全是安慰話,龍皇之力讓他的感知力更上一層樓,便是洛伊抹消了自身氣息也是暪不過阿浚:「洛伊身手過人,沒幾個人動得了他。」

  「但願如此。」妮凡應道。

  待戴維斯著小二清理好以後,一行人繼續晚餐,過後就回到客房休息了。

註:郎中,即大夫、醫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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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入黑,一個身影以快速掠過晚間的叢林。

  「應該已經擺脫他們了吧……」洛伊瞄瞄身後,見沒人追上,這才緩下腳步稍作歇息。

  左顧右盼一番,洛伊確定周遭沒有危險,就隨意的在一塊大石上坐下沉思了。

  「哼,那個混帳傢伙…居然認不出幼年時候的老朋友……」洛伊既是不滿又是不解:「不過就是認不出我,也不必一上來就打吧……」

  「等等,先前在戰鬥的時候那傢伙好像唸過『龍皇』這兩個字……」低頭淵思,洛伊暗自推測:「難道那傢伙的目標是龍皇一伙人…?倘若如此,為甚麼那傢伙又會盯上他們……」

  不知闇影刺客身份的洛伊,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無論如何,既然那傢伙想對龍皇出手的話,繼續待在這裡總能再見到他的。」洛伊心裡想道:「此時此刻,龍皇那伙人大概已經回房休息了…現在回去的話,應該不會碰見他們才對。」

  心念及此,洛伊就憑著星光認路,往客房回去了。

  洛伊闖盪江湖多年,早已練就出過人方向感,便是身在陌生地方亦能找到目的地的大概方位。

  未己,洛伊從叢林走出,尚存幾盞燈火未滅的客房就在眼前。

  正欲邁步過去,洛伊卻是隱約見得一個人影以迅捷至致的速度閃至客房旁邊,想來就是要對房內人不利。

  「這身影好眼熟,難道……」洛伊急不及待的快奔上前,同時又保持隱敝,不讓對方發現自己接近。

  藏身在一個矮樹叢之後,洛伊靜靜觀察那人下一步行動。

  但見那人挪動腳步,悄悄移到客房長廊轉角位置,等待著下手的時機。

  「嘎」一聲,客房木門被打開了。那人驀地突進上前,左拳一揮就打穿木門。

  「原來是你。」男聲自門後響起,忽地一把長劍自木門突冒出來,直刺向夜襲者的面門。

  那人反應極快,劍尖未到面前三寸已然抽拳後躍,避過對方的一劍。

  長劍縮回,木門被整扉踢飛,不偏不倚的往那人正面飛來。

  亳不慌亂的,那人一個鞭拳就將飛來的木門擊成碎片,就將對方的攻勢化解了。

  「好久不見了哩。」佇立在那人以前的黑髮少年,正正就是阿浚:「上次擄走公主殿下,今次你又想對誰出手了?」

  照明火把將旁邊的夜襲者面容映出,暗灰無色的披面長髮,領高至鼻的無袖黑衣,此身裝扮的果然是闇影。

  「怎麼了?!」聞得方才的打鬥聲,JP開門出來看個究竟。

  「敵襲?!」御手洗千刃一見得闇影,就馬上扶刀走至阿浚旁邊支援。

  「想睡個好覺都不行嘛?」妮凡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走出,以著不滿的口氣道。

  繼JP、御手洗千刃和妮凡以後,連其他同伴都是醒了過來,闇影要成功得手已是不可能。

  見形勢不妙,闇影果斷的轉身就跑,以全速往後頭的叢林奔去。

  「休想逃!!!」

  天上傳來這麼一喊,一把散發著幽紫之氣的黑鋼刀就直砍而下,闇影及時停住腳步,讓對方一刀落在面前三尺之處,捲起陣陣爆風吹向在場的眾人。

  「別再跑了,你這混帳……」洛伊抽起黑鋼刀,一把橫在路上,甚有一夫當關萬夫萬敵的氣勢。

  前有洛伊阻截去路,後有阿浚等人追擊,闇影已是甕中之鱉。

  「真是意外哩,洛伊……」手持著長鐵劍戒備,阿浚笑道。

  「洛伊……」突然再見親兒,妮凡心情可謂五味雜陳。

  「別諸多廢話,先解決這傢伙再說。」洛伊斬釘截鐵的道。

  「此話有理。」視線移回闇影身上,阿浚斂去笑意,道:「魔族的刺客,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乖乖招供,二是被教訓一頓再招供,你選擇哪個?」

  闇影豈會束手就擒,右手一張,幾道魔力索就往阿浚吐去。

  「嘿,不肯就範麼…」阿浚輕輕揮動長鐵劍,一招蒼破刃就將吐來的魔力索割開:「各位,拜託你們好好守住月兒了。」

  「去吧酷哥,銀月小姐就交給我們好了。」JP豎起拇指應道。

  「浚殿重要的妻子,拙者定當拚死保護。」御手洗千刃挪動身子攔在銀月身前,道:「銀月夫人,請妳退下。」

  「主人,請您務必要小心…」銀月叮囑道。

  正當阿浚就要上前迎戰闇影,洛伊卻是忽然開口道:「不,這傢伙我來對付。」

  考慮到洛伊一人把持著去路,阿浚問道:「不會讓他逃掉嗎?」

  「你以為我是誰了?」洛伊瞄瞄阿浚,傲氣甚盛的應道。

  持刀走至闇影面前十米處,洛伊放話道:「你這無情無義的傢伙,讓我來修理一下你那甚麼都不記得的爛腦袋吧。」

  雖是對洛伊的說話感到不解,阿浚也是稍稍退後,道:「JP、蒂拉,待會戰鬥時就拜託兩位在另一邊守住去路了。」

  「交給我們吧。」JP拍拍胸脯回道,就拉著蒂拉往洛伊的位置走去。

  見對方迎上前來,闇影早已暗暗壓下身子蓄勁,現下是猛地發力突襲了。

  洛伊實力非凡,察覺闇影有所動作,左手一抽黑鋼刀就朝闇影迎頭劈去。

  闇影知曉此刀極重,掄起惡魔左拳就與黑鋼刀正面衝突。

  拳刀交擊,產生的衝力將二人震開,各自退至十數米的距離。

  站穩腳步以後,洛伊立馬運勁於刀,直取闇影腰欄斬去。

  闇影看準黑鋼刀來勢,一個左勾拳正正打在刃口位置,又是一個不分勝負的局面。

  納拳於脅,洛伊毫無預警的打出一記右直拳,不偏不倚的打中闇影面門。

  「以為我只會用刀就大錯特錯了!」洛伊騰空身子,猛地再補一踹,直將闇影打至沒法招架。

  不予對手喘息的機會,洛伊舉起黑鋼刀就砍。

  闇影及時將頭顱挪右,以左肩硬接此擊。

  沉重的「鏘」一聲,黑鋼刀傳來的巨力逼使闇影單膝跪下,鱗鎧左膝猛撼在石板地,留下一道不小的裂縫。

  機不可失,闇影抓住黑鋼刀往後一拋,就將洛伊整個人拉了過來。

  闇影拉起大弓,握成拳頭的妖爪狠狠打在洛伊面門,將方才的一箭之仇報了。

  悶哼一聲,洛伊就被擊飛,然而身子還沒飛遠,闇影卻是一把抓住洛伊腳跟,轉過身子就將其猛力摔在石地之上。

  「嗚唔!」

  攻勢尚未完結,闇影一扭腰一舉手,將洛伊擲向JP的方向。

  「嗚啊!」JP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魔力鎗是沒法子在不傷到洛伊的情況下將其截停的。

  「哼!」蒂拉一個閃身就攔在JP面前,穩實的接住了洛伊。

  「謝啦小拉拉,沒妳在我都不知道該怎辦哩。」JP擦擦額汗,讚道。

  「不就說了別叫那個名字嘛。」蒂拉佯怒道。

  「誰說過要妳幫忙了?!」洛伊自尊心重,甚是不忿的道。

  「誰說在幫你忙了?」蒂拉指著JP反擊道:「要是這傢伙被你傷到怎辦?」

  「耶,小拉拉妳真會替我設想~」JP挑蒂拉語病,裝作高興的道。

  「你你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蒂拉惱羞成怒的道。

  無暇理會二人,洛伊緊握黑鋼刀再度衝向闇影。

  右手一伸,闇影以魔力索纏住黑鋼刀,往旁扯去就讓洛伊的攻勢歸於無有。

  乘洛伊仍未再組攻勢之前,闇影突進上前,賞了洛伊下巴一記拋拳。

  「咕嗚!」洛伊被擊飛離地,闇影卻是無意住手,但見他隨之上躍,一爪按在洛伊胸門上就使勁將其摔回地面。

  「不發火你是當我病貓了!!!」接連的失利著實惹火洛伊了,只聽洛伊暴吼一聲,後手翻然後前躍的動作一氣呵成,拉起大弓就以黑鋼刀揮砍過去。

  闇影才剛落地,沒法挪動身子閃避,只能勉強舉臂防禦。

  然而黑鋼刀威力極其強大,便是闇影天賦異稟也沒法接下此招,整個人是被擊至趴在地上,一時三刻是沒法動彈了。

  「起來啊混蛋…」洛伊上前揪起闇影,恨恨的道:「我還他媽的沒打夠你啊!!」

  重重的喘息著,闇影便是想要開口也是困難了。

  「哼!!」洛伊忿忿的一拳將闇影打飛,闇影狠狠撞在後頭牆上,靠著牆壁無力的緩緩滑落下來。

  灰髮散亂的披下,闇影只是以著那雙無神的眼睛盯著洛伊看。

  青筋突冒,洛伊吼道:「你是還認不出我來嗎?!」

  聞得洛伊的說話,闇影也只是眨眨眼睛,沒作任何的反應。

  洛伊著實怒極,但見他一把將面上假面扯下,全無留戀的將其狠砸在地:「這樣你就認得我了吧?!!」

  拿下面具的洛伊,果然如阿浚所料一般,面容上有著不少的繪紋,與當初的天遺族少女身上的甚為相似,然而相較起來洛伊的繪紋更是流露出來別樹一格的氣質。與阿浚的沉靜、JP的狂野、御手洗千刃的正氣、維德的自戀不同,洛伊面容散發出的是略帶邪氣的風霜感。沉痛過去以及流浪生涯不單在洛伊面上留下了刻痕,也在其心中劃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以致洛伊的容顏和內心都是如此的繃緊。

  一行人首次見得洛伊的盧山真面目,皆是禁不住面上的訝色。呆滯如闇影,在見得洛伊的相貌時都是微微的瞪大了眼睛。

  「原來你也是會吃驚的嘛…」洛伊輕吸一口氣稍作冷靜,這就朗聲道:「言歸正傳,你為甚麼要襲擊我們?」

  「恕我多言。」阿浚插嘴道:「那個人是魔族派來暗殺我的刺客,與我們交手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好,算你講通了。」洛伊瞄瞄阿浚,再看著闇影續問道:「但我不是龍皇那夥的,怎麼你還要打?」

  闇影沉默良久,終於以著低沉的語音說道:「任務……」

  「任務?任務?!魔族指派下來的任務是要你連童年玩伴都他媽的殺掉嗎?!!」心頭大怒,洛伊向著闇影暴吼道。

  阿浚撫鰓思量,暗忖道:「原來洛伊和這魔族刺客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雙目無神,闇影仰起頭來,緩緩應道:「妨礙者………死。」

  「好死板的傢伙嘛。」JP搭腔道:「要是老闆叫我打趴自己老友的話,我第一時間就走去踢爆這混帳老闆的屁股。」

  洛伊稍稍抬頭,俯視闇影問道:「所以,你認為任務比朋友重要…?」

  不發一言,只是默默的微閤兩眼,闇影的舉動不知該否算作答覆。

  闇影模稜兩可的反應實在教洛伊極度失望,洛伊轉過身子背對闇影,冷冷的道:「我不想看到你……給我消失。」

  暗暗蓄勁的左拳放鬆下來,闇影靜靜的站起身子,朝JP二人的方向走去。

  「喂喂,你該不會是打算放人吧?」JP一面難以置信的問道。

  「讓他走。」洛伊短短的道。

  蒂拉握起拳頭,不滿的道:「任他跑掉的話說不定會…」

  「讓.他.走。」要多說一個字也不願,洛伊語氣甚重的道。

  懾於洛伊的陰沉之氣,JP和蒂拉只得讓出路來,眼睜睜的看著闇影沒入黑夜叢林之中。

  「真是的,居然放走這個想要做掉酷哥的傢伙…」敢怒不敢言,JP低聲抱怨道。

  一個拂袖轉過身子,洛伊就要邁步離去。

  「請等等。」阿浚開口叫住洛伊。

  洛伊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問道:「你想怎樣?」

  「雖然有點強人所難,但我可以邀請洛伊你留下嗎?」知曉洛伊心硬,阿浚暗暗動用精神暗示:「此處房位甚多,只要挑一間稍遠的客房住下的話就不會受到過多騷擾了。」

  「……………」洛伊沉默半晌,續問道:「你有甚麼企圖?」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餐風露宿,可以在一個稍好的地方過夜罷了。」阿浚徐徐答道。

  閉目沉思,洛伊暗自盤算著。雖是抗拒逗留下來,但洛伊的確是不想無謂地吃苦,心覺阿浚的提案的確有幾份可取之處,就道:「我有個條件。」

  「請說。」阿浚道。

  「若是我發現妖狐她靠近我十米範圍以內的話,我馬上消失。」洛伊以著低沉的聲線說道。

  望望妮凡,見她輕輕點頭,阿浚就回道:「好的。」

  如此,洛伊就逕自往長廊最末的一家房間走去了。換作以往,洛伊是斷不會答應阿浚的。然而撇除精神暗示不說,現在洛伊的首肯也就說明了他正在逐步接受妮凡的事實。

  「浚兄!方才發生何事了?!」戴維斯、雲狄及丹尼斯急急跑來,其他聖龍門門人也是紛紛聞聲而至。

  「私人恩怨,稍微起了點衝突而已。」阿浚輕描淡寫的道。

  「你們來得還真早哪,明明是自己地盤的說。」JP揶揄道。

  「抱歉怠慢了,只是我們的房間距離實在是遠,故未能及早到來,望諸位切勿見怪。」雲狄抱拳歉道。

  「不打緊,沒有傷亡就好。」阿浚擺擺手,示意不必放在心上。

  「敢問浚兄方才打鬥所為何事?」丹尼斯問道:「為保障諸位萬全,我們有必要知道實情。」

  心想沒有必要隱暪對方,阿浚也就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了。

  「實在是本門的失態!居然連續讓魔族兩次騷擾到客人…」戴維斯緊緊握拳,心裡好生愧疚的道。

  「各位客人沒有受傷吧?」丹尼斯的語氣與其說是問候,不如說是落井下石。

  「托貴門的福,我們都是安然無恙。」連擠出笑容也不想,阿浚只是板著面的應道。

  「兩次讓客人受到魔族騷擾,我們實在愧為江湖大派了。」戴維斯請罪道:「為表歉意,請容我們眾師兄弟為諸位守夜,好等魔族之徒莫再騷擾諸位貴客。」

  「三位好意,我們心領了。」阿浚輕輕搖頭,婉拒道:「本來就是我們一行人與魔族結下樑子,到來作客為貴門添麻煩,又何來立場要你們為我們守夜?」

  「請浚兄你莫再推搪了。」戴維斯以為對方不領情,急忙道:「作為此地主人家,我們實在應該一盡地主之誼,保障各位客人之安全。」

  稍微思量一會,阿浚顧慮到聖龍門江湖大派的名聲,心想若是拒絕對方好意的話,聖龍門的確會掛不住顏面,這才頷首應道:「那麼,就拜託各位了。」

  聽得阿浚的答應,戴維斯暗鬆一口氣,道:「浚兄客氣了。」

  如此,雲狄在旁邊為一行人招募值夜志願者,戴維斯則是負責招呼阿浚一行人。

  「對了浚兄,恕我多口一問…」戴維斯視線定在阿浚背後的帝皇聖龍劍上,問道:「浚兄背後的是……」

  阿浚抽出背後的骨劍,讓戴維斯可以仔細端詳:「此乃貴門聖物-帝皇聖龍劍,掌門答應了我的不情之請,讓我將它帶走了。」

  「帝、帝皇聖龍劍?!」初次見得傳說中的聖劍,戴維斯實在是大為驚訝。

  「甚麼?!那就是帝皇聖龍劍?」「本門聖物竟會落在外人手中?」「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一眾聖龍門門人聽得戴維斯喊出骨劍的名字,立時就騷動起來了。

  見情況發展至此,阿浚也就乾脆表露自己的身份了::「我乃彭翼浚,為昔日龍皇之轉生。此次到來並無惡意,只為找尋線索罷了。」阿浚只是稍一運勁,話音中已帶著獨一無二的龍威,聖龍門門人皆是被其懾服、久久不能自已。

  「龍皇?!」「那個人是龍皇?」「龍皇居然是如此年青的少年…?」聖龍門門人反應不一,多是驚訝,亦有著少數的疑惑。

  「不錯,這位便是當代的龍皇大人了。」雲狄順勢道:「那麼,請問有誰願意為龍皇大人擔當值夜的工作?」

  眾人互相對望一眼,猶豫片刻就開始踴躍起來:「我要為龍皇大人效力!」「龍皇大人!龍皇大人!」「龍皇大人,請讓我為你守夜吧!」

  群情洶湧,阿浚就謙恭的抱拳道:「對於各位的盛情,我實在是不勝感戴。我們既是在此作客,也不好要各位太過勞累,只要三四位健壯的朋友不嫌勞苦,願意為我們輪班看守就好。」

  轉過身子,阿浚搭著戴維斯和雲狄二人的肩頭,道:「此事就勞煩兩位了。」

  「請放心的交給我們。」戴維斯回道。

  阿浚回到房間卸下背後兩劍,早已坐在床上守候的銀月就微笑道:「主人,您回來了。先前的襲擊沒有讓您受傷吧?」

  「幸虧月兒妳提醒了我,我才小心注意起來哩。」阿浚笑道。

  「那個,主人…」銀月欲言又止,似是有話要說的吞吐著。

  「怎麼了?」阿浚一笑,坐在銀月身邊輕聲問道:「是在想我們孩子的名字嗎?」

  「不是啦,是正經的事情啊…」兩頰微紅,銀月嬌嗔道。

  「難道想孩子名字是不正經的事情嗎?」阿浚撫著銀月的秀麗青絲,輕笑道。

  「主人再這樣的話,人家可就要不理您了。」銀月叉起兩臂,轉過身子佯怒道。

  「是是,老婆大人的說話我一定聽。」從後抱著銀月,阿浚在其耳邊細語道。

  「我說啊,主人…」銀月幽幽的說道:「現在,您已經找到所要的線索了吧?」

  提及此事,阿浚面上嬉色也是斂去了不少,只剩下一陣陣的堅決和覺悟:「嗯…是的。」

  「之後我們就要到克里斯先生那裡,讓他給予我們下一步指示嗎…?」銀月續問道。

  「不錯…」阿浚嗅著妻子身上香氣,感覺是無限的舒適以及放鬆。

  「就是說,主人很快就要與命運之輪作最後的對決了嗎……?」將螓首伏在阿浚胸膛,銀月憂情甚切的問道。

  「……嗯,月兒妳說的不錯。」阿浚輕輕答道。

  「主人,您可以不要去嗎…?」銀月牽著丈夫的手,在自己小腹上撫著:「以前的話,我會義無反顧的讓主人您去……然而現在,人家已經有了主人的骨肉……若是主人有何不測的話,我和孩子將來要怎麼辦了…?」

  「月兒……」阿浚憐惜的擁著懷中妻子,以著既堅定,又令人安心的語氣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不單是龍皇,更是月兒妳的主人和老公哪……所以,請妳相信我罷。」

  「唔嗯………」銀月沉吟一聲,忽道:「主人,我也要與您同去。」

  「身體不會有事嗎?」阿浚柔聲問道。

  「應該沒問題的,人家還支撐得住。」感受著阿浚雄軀的溫暖壯實,銀月以著輕婉聲線應道。

  「不要勉強自己啊……」阿浚細細呵護著銀月,道:「不然我可是會心痛的…」

  「嗯…謝謝您。」甜蜜打從心底裡溢出,銀月發出了不自覺的微笑。

  溫存了好陣子,阿浚在銀月唇上輕吻一下,笑道:「時候不早了,月兒妳早點休息罷……」

  「嗯…」經丈夫深情一吻,銀月直是幸福得整個人都要融化了:「主人您也是喔……」

  如此這般,阿浚在洗刷以後就與銀月同床而眠了。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4 AM

第六章-寂夜思憶

  夜幕低垂,黑雲佈天,不單蓋住點點繁生,也將潔白皎月的麗容掩藏起來。

  背著一行人離去的闇影,獨個兒在叢林之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任務?任務?!魔族指派下來的任務是要你連童年玩伴都他媽的殺掉嗎?!!」

  洛伊既憤怒又失望的聲音在耳邊迴盪著,纏繞在闇影心中久久不散。

  垂首望著自己的鱗鎧左爪,闇影是有生以來首次感到困惑。

  在魔族之中,鬼爪族和操偶族乃是不輸瑞克薩家的名門,然而偏偏就是有人在這兩家之中上演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戲碼,二人珠胎暗結,就誕下闇影這麼一個異類了。

  風聲傳到兩個家主耳中,皆是大為震怒,各自下令誅殺之,將闇影這個令家族蒙羞的存在抹除。

  悲劇情侶勢孤力弱,在兩家夾擊之下自然無處可逃,結果就是被迫投入魔界冥河而雙雙殉情。

  當兩家人追殺到來的時候,只能趕及目睹二人擁著仍是嬰孩的闇影投河自盡。

  兩家家主心狠手辣,便是二人命殞也是不放過,想要撈出這對所謂狗男女的屍首鞭笞示眾,再行曝曬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不料那對男女的遺體已經沉到河底,被無數噬魂魚咬食個稀巴爛,哪部份屬於哪人也是辨不清,只剩下闇影一個襁褓小嬰孩在冥河邊發愣。

  原先家主二人想要將闇影即時處決,省得看著礙眼,然而闇影不哭不鬧,一刀斬來就用那小小的妖爪將其擋住,一連幾砍均是如此。

  兩家家主既驚又怒,正想要親自動手除去闇影這污點的時候,魔君恰巧路經此地,及時叫停二人,沒讓闇影遭其毒手。

  「出生三兩天經已有此功力,殺了浪費,不如讓本皇收養撫育,日後必定能夠成為我等魔族的精英。」

  魔君如此說道,就逕自將闇影帶回宮殿去了。

  及後,魔君命宮中眾多暗殺高手傳授闇影行刺以及潛入之術,手法都是極其嚴厲艱苦,甚至不符人道的斯巴達式教育。

  潛行、刺殺、戰鬥,闇影的童年生活只包括著這三部份。在導師的命令下,闇影要不眠不休的連續刺殺數十個目標,成功就讓他以暗殺目標的血肉為食,失敗就扭斷其膊胳,丟到魔獸坑之中要他自行爬上來。以上的內容已屬正常,某些心理不平衡的導師更要闇影扯出受害者的腦袋,戲稱腦漿為甘露、大腦為布丁,強迫闇影將其全數吞下。

  闇影就在此種瘋狂、扭曲的不正常環境下長大,一直如是,沒有例外。幸而闇影自出生以來,心志已是遲鈍滯緩,似是沒有靈魂一般,否則連三日也支撐不到就要精神崩潰了。

  在闇影年屆七歲的那年,魔君將其遣至蘭斯大陸進行偵察,調查人類局勢如何,為侵略蘭斯大陸作準備。

  運用以前學習的潛行技術,闇影輕易的越過森嚴守衛,進到當時的艾斯烈皇宮之中就要蒐集機密情報了。

  因著以往的不人道訓練,闇影耐力已經達致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居然是挨飢抵餓了一星期仍能不吃不喝的工作。

  即便意志支撐得住,身體也是不聽使喚,闇影終是抵受不住饑餓,趴了在皇子專屬的練習場動彈不得。

  「報上名來!」

  闇影已是餓得神志不清,朦朧間隱約聽見後頭有把略帶稚氣的聲音如此喊著,也是無力轉過身子去看了。

  使盡九牛二虎之力,闇影僅能揚揚手作反應。

  後頭少年狐疑,不知闇影在搞甚麼把戲,只是聽得闇影肚腹咕咕作響,這才知道對方需要祭祭五臟廟了。

  「你……………餓了?」

  闇影實在是餓得四肢乏力,勉強揚手回應後已是連動一根指頭也是沒法了。

  「…你等等,我拿些食物過來。」

  過了半晌,少年就端著一盤子食物回來。

  「喏……要吃嗎?」少年拿起一個麵包,小心翼翼的向闇影遞來。

  香氣傳來,闇影精神一振,馬上使盡全力就將麵包接過塞入口中。口中傳來的軟綿綿口感,讓闇影誤以為是過往慣吃的腦髓,然而細嚼幾下以後,漸漸溢出的卻非那陣熟悉的腥臭,而是一陣陣的甘甜滋味。

  「看來你真的很餓嘛……」少年警戒著的將食物整盤推來,道:「這裡還有些食物,你慢慢吃…」

  肚子著實是餓得要緊,闇影狼吞虎嚥的把食物倒進嘴裡,表現的激烈與面上呆滯形成強烈對比。

  不消片刻,盤上經已乾乾淨淨,闇影雖然不是吃個飽足,但也是解去一時的饑餓了。

  「那,你是誰?為甚麼會在這裡?」見闇影吃完,少年就問道。

  看著眼前的少年,闇影打從心底裡泛起一種感覺,這是自幼從血腥殺戮中長大的他初次體嚐到的。

  闇影不知道那種感覺是甚麼,只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下殺手的目標,也不是打算傷害自己的人。

  「唔………不說話嘛……」少年搔搔頭,攤手道:「算了,你待到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話畢,少年就自個兒回去揮著木劍練習。

  闇影呆呆的坐在草地上盯著少年看,少年也是時不時的偷瞄闇影幾眼,兩者皆是對彼此感到不小的好奇。

  三刻鐘過後,遠方一把聲音喚道:「皇子殿下,晚餐的時間快到了,請你盡快準備…」

  雖是對少年有著莫名的興趣,闇影仍是沒忘記身上的任務,聽得有外人到來就立刻縱身後躍,沒入樹叢之中逃逸去了。

  此後,闇影夜間在宮中四處潛行竊取各種情報,日間則到練習場來,觀察這吸引自己注意的少年。

  會如此作的原因,連闇影自己也說不出其然來,只覺得少年所給的那塊麵包味道教他難以忘卻,總是不自覺的就來訪了。

  那塊麵包味道並不是特別的好,然而對於過往以血肉為食的闇影,卻是人間美味。不單如此,闇影吃出的不單是麵包甘甜,更是少年的那一份人情味。

  闇影獨個兒在黑夜森林遊走著,抬頭仰看著那片被陰雲遮蔽的夜天,內心泛起的是陣陣悵然。

  「所以,你認為任務比朋友重要…?」

  失望,夾雜著驚愕的這些說話,闇影仍言猶在耳。

  回想起蘇拿蒙王駕崩的當天,闇影依舊是潛入宮中,在練習場守候少年洛伊的到來。

  「可惡!」甫來到練習場,洛伊已是忿忿不平的一把將木劍狠擲在地,恨恨的道:「明明是…明明是那個女人殺死母后的,明明他們都知道的………怎麼就是沒人出來揭穿?!!」

  早在路途之上已經得悉蘇拿蒙王死訊,闇影只是眨動眼睛,全然不感到驚訝。

  「現在連父王都死了……以後宮廷就是那個女人的天下…!!」洛伊咬牙切齒,緊緊握著拳頭的怒道:「老天就是這樣的瞎了眼嗎?!!」

  洛伊的忿恨,闇影並不明白。然而教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內心那種想要出手幫助洛伊的衝動。

  其實艾斯烈帝國內部早已蘊釀著不少隱患,不說蘇拿蒙王耽於女色不務政事,裘斯白皇后也打著垂簾聽政的算盤,心起反亂之意的臣子們暗下勾結,就待一個契機讓自己名正言順的出兵篡位了。現下蘇拿蒙王在行房時駕崩,亂臣賊子們就可以大條道理的出兵了。

  蘇拿蒙王駕崩,唯一的皇位繼承人洛伊極有可能成為野心家的目標,尚未修習帝皇之術的洛伊走入凶險的政治圈中與綿羊闖入狼群中無異,倒不如趁現在將洛伊一併帶走,讓他得以活命。

  心念及此,闇影就向洛伊伸出了邀請之手。

  「你幹甚麼?」怒氣未消,洛伊甚是煩躁的問道。

  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子,闇影緩緩的走去,回頭看著洛伊,擺出要領他到某處的姿態。

  「我沒心情猜謎語,要我跟你走的話就說。」洛伊不耐煩的道。

  闇影點點頭,躍至屋簷上頭,向洛伊招手。

  「要走嗎?」洛伊輕哼一聲,道:「也好,趁現在離開這裡,這樣就不用再見到那個女人了。」

  示意讓闇影稍等,洛伊奔回房中執拾細軟,這就和闇影二人一同上路了。

  憑恃闇影磨練多年的潛行技術,二人成功避過衛兵的耳目,在完全沒有驚動他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畢竟尚有任務在身,闇影沒法子一直與洛伊同行,不擅言辭的他只有選擇不辭而別,剩下洛伊一個人流浪。

  隨著年日過去,闇影掛心的都是魔君委派下來的任務,對洛伊的記憶逐漸淡化。闇影並沒有忘記洛伊,只是偶爾在腦中閃過幼時的記憶片段罷了。

  對闇影而言,洛伊可能只是一個讓他好奇的人物而已。然而,闇影在洛伊心目中卻是地位非凡的。

  在孤寂無伴的童年,闇影是洛伊首個真正的朋友。

  表面看來,闇影只是被洛伊供養,間中陪他練練武、聊聊天,酒肉朋友也不過如此罷了。

  在洛伊而言,這就夠了。

  不需要多費甚麼唇舌,不需要刻意花甚麼心機,友情就在兩人之間慢慢的滋長起來。

  在長久渴望友情的洛伊而言,這就夠了。

  「妨礙者………死。」

  闇影閉目沉思,細味著洛伊在聽得自己的答覆以後,何解會出現那種忿怒與失望之情。

  「所以,你認為任務比朋友重要…?」

  「任務……朋友……任務……朋友……」闇影默默唸著,彷彿這麼作就能找到答案似的。

  魔君自幼灌輸闇影的,只有任務,沒有其他不必要的事物。

  沒有感情,沒有仁慈,沒有朋友。

  只有任務。

  闇影一次又一次的功績,讓魔君很是滿意,自覺那種近乎刑求似的教育甚有果效。

  不單是魔君,連闇影自己多多少少也存著這種想法。能夠完成任務,這就可以了。不論是潛入、刺探情報,還是暗殺要人,只要能夠完成任務,自己的存在價值就得以體現了。

  在遇上洛伊之後,闇影內心就扎下了疑惑的根。

  「我當你是朋友才這麼說啊。」某天練武過後,洛伊向闇影如此道。

  「朋…友…?」闇影並不了解這個名詞的意思。

  「所謂的朋友嘛……嗯,就是那個…一起吃飯,一起玩耍,有時一起打架的……唔……我也說不清楚啦…」洛伊抓頭道。

  「朋友……」闇影自個兒低喃,暗暗將這個名詞記在腦海裡。

  晚風吹起,身上黑衣輕揚,闇影心思陷入空前的紊亂當中,沒法子理個頭緒出來。

  黑的天色、黑的衣服、黑的臂甲,配襯著闇影那悵惘的身影,既是寧靜,又是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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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初現,黃金一般的陽光灑遍大地,照入簡樸的木製客房之中,向睡夢中的各人誇耀自身之璀璨。

  阿浚悠悠轉醒,見懷中嬌妻仍然流連夢鄉,禁不住莞爾一笑,小心翼翼的掀開被褥下床了。

  在銀月額上輕輕一吻,阿浚細心的將被褥重新蓋好,這就走去盥洗室梳洗了。

  抖擻精神,阿浚推門離房,到外頭呼吸清晨獨有的新鮮空氣。

  聽得木人場傳來吆喝聲,阿浚心道聖龍門不愧為江湖大派,弟子們也是如此奮進勤懇。

  阿浚踱步而去,果然就是見得十數個聖龍門門人正在練習武功,以木人為假想敵的拆招,一拳一腳甚有功架。

  「浚兄早安。」戴維斯微有氣喘,想來應是經已練上好一陣子,現下就是稍作休息了。

  「早上好。」阿浚微笑,道:「戴維斯你也真是亳不怠懈哩。」

  「不敢當。」戴維斯拱手揖道:「我資質愚魯,若不勤加鍛鍊,武功恐怕就難得寸進了。」

  「將勤補拙是好,不過也得注意自身的狀態,過於勉強的話也只是徒然受罪罷了。」阿浚說道。

  「多謝浚兄提點。」戴維斯笑道。

  「客氣。」阿浚擺擺手,轉換話題道:「雲狄哩?」

  「大師兄他往潛龍潭去靜心冥想了。」戴維斯應道。

  「如此。」阿浚頷首道。

  「對了,戴維斯…」輕吸一口氣,阿浚又道:「我想,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離去了。」

  「浚兄你們不過是在此待過一晚罷了,長途跋涉的勞累還沒洗去,現在就走的話不覺得過於倉促嗎?」戴維斯問道。

  「可能罷。」阿浚略為低頭,眼神映出了名為堅決的光采:「不過,我與命運之輪的恩怨情仇還是盡早解決的好,無謂夜長夢多了。」

  「這…」戴維斯也不好說甚麼挽留話了,就道:「請問浚兄你們何時出發?」

  「大概今天中午。」稍頓,阿浚續道:「送君千里終需一別,戴維斯你就不必相送了。」

  「畢竟是堂堂的龍皇大人,浚兄離去聖龍門豈可不送?」戴維斯爭取道。

  「心領了,男子漢大丈夫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阿浚輕輕一笑,婉拒道:「待客有禮是好事,偶爾灑脫點也不壞啊。」

  阿浚既是將話說成這般,戴維斯只好道:「浚兄執意如此,我也沒法再勉強了。」

  「哪的話,倒是到來嘮擾的我們讓戴維斯你們添麻煩了。」阿浚謙恭道。

  「不會,浚兄諸位到來作客乃是我們聖龍門的榮幸。」戴維斯回以一揖道。

  聊著聊著,戴維斯休息夠了,就回去繼續練武,而阿浚則是往房間回去了。

  其餘同伴陸續醒來,一行人就先後到來飯堂用早點,連洛伊亦在其中,只不過是坐在另一桌上自個兒吃著飯罷了。

  趁著用膳期間,阿浚就把離去的意思向眾同伴交代了。

  「又要走了嘛?」JP一邊嚼著早飯一邊道:「這邊的女生我還沒看夠耶…」

  蒂拉聞言一怒,提腿一踏就給了JP一個教訓。

  「哇啊!」JP吃痛,口中飯菜直往前噴,阿浚及時反應才得以險險避過。

  「嗚呼,痛趴我啦…」JP抱怨道。

  「哼。」蒂拉別過臉去,顯然是不高興的表現。

  「雖然可能有點倉促,不過我實在是渴求與命運之輪的了斷。」阿浚略帶歉意的道:「就請各位原諒我的自私和任性了。」

  「浚殿言重了,拙者也希望浚殿能夠早日如願以償。」御手洗千刃道:「而且,拙者預感在那之前還會再度遇上XD團……」

  「就是說,作了斷的不單是酷哥囉?」想到能夠再與傑爾特決鬥,JP也是禁不住內心的興奮了:「嘿,真是愈來愈有趣了!」

  「啊,音樂同道的再遇,藝術詩人實在太期待了!」維德奏著魯特琴道。

  用過早點,一行人回到客房去,阿浚就吩咐眾同伴作好離開的準備。

  隨後,阿浚往洛伊的房間走去,叩叩門上道:「洛伊,請問你在嗎?」

  「………」洛伊只是保持沉默,沒作出答話。

  便是沒得到回應,阿浚也是循氣息得知洛伊的確身在房中,就道:「倘若不介意的話,我希望可以邀請洛伊你與我們一同上路。」

  「………」房中依舊寂靜,看來洛伊還沒有開口的打算。

  「若果洛伊你願意的話,就請在午時到聖龍門正門去,我們會在那邊等你的。」留下這句話以後,阿浚就逕自回去了。

  「要走了…嗎…?」洛伊喃喃自語道。

  昨夜與闇影決裂一事,洛伊依然是耿耿於懷。

  突然與久別多時的童年好友重逢,理應是不勝自喜才對,然而向洛伊招呼過來的卻是亳不留情的拳頭。

  起先洛伊道是對方認不出自己才會出手攻擊,後來二人相認,問及任務和朋友在闇影心目中的地位,闇影居然猶豫了。

  自相遇的那天起,洛伊已經將闇影視作無可替代的朋友了。就因為這個緣故,洛伊當天才會願意跟著闇影離宮。

  洛伊對闇影推心置腹,闇影卻是為了任務而撇下洛伊,任他一人自生自滅。

  那時,洛伊只知道闇影突然消失,完全不知發生何事,為勢所迫之下也只有硬著頭皮獨闖江湖了。

  洛伊自幼在宮中長大,自然不知世途險惡,因而多次身陷險境,幾乎就要遭到殺身之禍。幸而洛伊命硬,死神鐮刀每次只能架在其頸項,沒有一次成功得手。

  闇影不辭而別一事,洛伊原來只道是難言之隱,加上闇影又極少開口,就將此事漸漸淡忘了。

  直至昨晚,洛伊才知道並不是這麼回事。

  闇影只是為了所謂的任務,就將自己的生死置於不顧。

  比起自己這個朋友,闇影認為任務更加的重要,這才是洛伊不能原諒闇影的原因。

  「那傢伙的目標是龍皇……就算我們離開這裡,那傢伙也會繼續追來吧……」洛伊看著外頭藍天,心裡如此說道。

  「哼,也好……那傢伙再來的話,我便將他狠揍一頓…!」緊緊握起拳頭,洛伊假面底下的眼神亦是變得狠厲:「沒錯…!來一次,揍一次!」

  不經不覺,太陽經已爬到上頭,正是中午之時。萬里無雲,陽光大作,正是晴朗的好天氣。

  打點好一切的一行人,正在聖龍門正門守候著。

  「戴維斯,我不就說過不必相送了麼?」阿浚微訝道。

  「不過是在門口道別罷了,不算是送客吧。」戴維斯抱拳笑道。

  「你也會賣弄小聰明的嘛。」JP調侃道。

  「不敢當。」戴維斯以笑帶過。

  「說實在的,那傢伙會來嗎?」蒂拉雙手叉腰,語氣帶著躁意,想來是開始等得不耐煩了。

  「不曉得。」阿浚乾脆的答道。

  「啥米,那我們不就白等了?」JP蹶起嘴巴的鼓譟起來。

  「或許罷。」阿浚正眼看著JP,道:「不過若是洛伊願意與我們一同起行的話,等待再久也是值得的。對罷,妮凡?」

  「嗄?啊…是哩……」經阿浚一喚,妮凡這才如夢初醒。

  「怎啦妮凡姐姐?不用緊張啊,那傢伙不會對妳怎樣的啦。」JP拍拍妮凡肩頭,道:「就算有甚麼事,咱們好好歹歹也有七個人外加一隻可魯啊,他一個人不會動到我們的啦。」

  「JP殿所說不錯,而且浚殿在得到帝皇聖龍劍以後,實力也是突飛猛進了,便是洛伊殿再強也是沒法子做出太大幅度的動作。」御手洗千刃幫腔道。

  「嗯…謝謝。」妮凡心懷感激,只是內裡的不安緊張仍是沒能除去。

  搭著妮凡肩頭,阿浚仰看著頭上晴空道:「其實,昨晚洛伊願意在客房住下,已經是個相當大的進展了。當初與洛伊相遇的時候,他可是隔著幾千米的在後頭尾隨著我們哩。」

  「對哩……」聽得阿浚這麼說道,妮凡是稍稍的安心下來了。

  「再說,洛伊若是選擇與我們同行的話,妮凡妳該感到高興才是。」阿浚輕拍妮凡,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妮凡妳就不必憂心甚麼了,只要順其自然就好。」

  「嗯嗯。」妮凡點點頭,由衷的感激道:「大人,謝謝你。」

  「不客氣。」阿浚轉過身子,往門內遙遙望去,靜候著洛伊的到來。

  過了一刻,一個墨綠身影朝這邊走來,洛伊終是不負眾望的來了。

  「你來了。」阿浚笑著迎上前道。

  「別裝得那麼親切,噁心。」拋下一句冷淡話,洛伊就不顧阿浚的逕自走過去。

  阿浚一笑置之,道:「不論如何,我很高興你願意來。」

  「哼。」洛伊不屑的背著阿浚,嗤之以鼻的道。

  「甚麼啊,這傢伙…」JP不滿的叉起兩臂,嘀咕道:「這種態度是啥意思啦……」

  「別太苛求洛伊殿了。」御手洗千刃道:「洛伊殿只是還沒學會如何與我們相處,只好先擺出不客氣的態度來保護自己罷了。」

  「是哩…」見得洛伊有意無意的迴避自己,妮凡的話音帶著落寞,同時又隱含著些許的欣慰。

  「要桿在那邊磨到甚麼時候了?」背對眾人,洛伊扭過頭來斜睨道:「再不走的話就丟下你們。」

  「真會說哪,明明連要去哪裡都不知道。」蒂拉實在看不慣洛伊那種高傲表現。

  「我們走罷。」話畢,阿浚就領頭往前走去。

  「諸位,後會有期。」戴維斯拱起兩手,深深的一揖道。

  「有緣再會。」阿浚揮揮手,一行人就告別聖龍門離去了。

  走著走著,JP雙手抱頭的嘆氣道:「唉,又要再穿越那個鳥不生蛋的荒地嗎?真是沒勁啊……」

  「不打緊,有我、月兒和妮凡的冰系魔法消除暑氣,相信不會過於辛苦才是。」阿浚安慰道。

  「就算有這個,我大概也會被硬拉去挨熱吧…」JP瞟瞟蒂拉,苦著面的咕噥道。

  瞧見JP偷望自己,蒂拉嫩臉微紅的道:「…怎、怎麼啦?盯著人家看…」

  「不,沒甚麼。」JP心虛的看著別處,生怕又觸怒蒂拉惹麻煩上身。

  「實不相暪,浚殿…」御手洗千刃正著面色的問道:「拙者心裡一直存著一個疑問,實在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是接下來的去向嗎?」阿浚不徐不疾的答道:「在回收帝皇聖龍劍的同時,我也重獲轉世以前的力量,相信這就是克里斯所指的線索了。所以,現在我們就要回去向克里斯尋求下一步的指示。」

  「非也,浚殿誤會了。」御手洗千刃道:「拙者所不解之事並非如此長遠的問題。」

  「那,請問是甚麼?」阿浚好奇問道。

  「既是現下洛伊殿加入了,何解浚殿不使用御風術直接飛往白櫻鄉哩?」御手洗千刃認真的思考道:「所謂『捨易取難真君子』,莫道是浚殿知曉這點才…?」

  「我說武士老兄你會不會想太多了…」JP禁不住吐糟道。

  「不,是我一時糊塗了。」阿浚輕拍額角,尷尬的笑道:「以往兩次都用雙腳上路,都忘記還有御風術這一著了。況且月兒現下身懷六甲,我也不想讓她操勞哩。」

  「白癡,腦袋短路也有個限度好不好?」洛伊亳不婉轉的奚落道。

  「這傢伙不是腦袋短路,是腦殼燒壞了。」貝歐武夫也是搭腔道。

  「兩個毒舌的傢伙。」蒂拉沒好氣的道。

  「喂可魯,你的毒舌角色跟那傢伙重疊了喔?」JP揶揄道:「再這樣下去會被忽略掉的喔?」

  「沒差,反正被忘掉的又不止我一個。」貝歐武夫滿不在乎的道。

  「啥?還有人被忘掉嗎?」JP倒是被貝歐武夫挑起興趣了。

  「你們記不起嗎?」貝歐武夫顯得有些驚訝。

  「不記得。」JP答得老實乾脆,轉向其他同伴問道:「酷哥、妮凡姐姐,你們有頭緒嗎?」

  「唔……」阿浚撫鰓深思,搖搖頭道:「不好意思,實在是想不起來哩。」

  「我也記不起哩,是甚麼特別的人物嗎?」妮凡攤攤手,問道。

  「你們也太………唉,算了……」貝歐武夫瞇起眼晴,道:「那個玩火的傢伙,好像是叫菲利雲來著的…你們好像完全忘了他嘛?」

  一言驚醒夢中人,阿浚赫然訝道:「實在失禮!我居然是完全把菲利雲忘記了……」

  「啊啦,真的耶…」妮凡也是吃了一驚:「那麼,菲利雲現在還在聖龍門嗎?」

  「我哪知道?」貝歐武夫聳聳肩道:「那傢伙沒啥事的話也不會特地跑去別的地方吧?」

  「總而言之,這趟著實是太過失禮了…」御手洗千刃汗顏道:「我們實在是無顏面對菲利雲殿……」

  「沒法子,既是事情已經發展至此,咱們也只好將錯就錯,留待下次碰面再賠個不是好了…」阿浚有點艱難的嚥嚥口水,道。

  「也只有這麼作了…」妮凡搔搔臉,無奈的道。

  如此這般,一行人就在尷尬的氣氛下以御風術飛走了。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5 AM

第七章-決戰以前


  卻說在阿浚回收帝皇聖龍劍以後,就以御風術飛至連峰樹海外頭,要進去白櫻鄉向克里斯尋求下一步指示。

  「就是這裡了。」在樹海外圍著陸,阿浚領頭往前走去。

  「好大的樹林…」洛伊暗暗忖道。

  忽地樹冠上傳來響聲,洛伊立馬抽刀警戒,喝道:「是誰?!」

  「放心,她是我們的領路人,並無惡意。」阿浚徐徐道。

  仰頭上望,阿浚朗聲喊道:「抱歉嚇著妳了,椰米。請妳先下來罷。」

  「咕嗚…不要…我怕怕……」躲在樹葉後頭偷看一行人,椰米嚅嚅的道。

  「這位是洛伊,是我們的同伴,他不是有意嚇妳的。」阿浚續道:「椰米是個乖孩子,乖孩子會原諒人的,椰米妳會原諒洛伊嗎?」

  猶豫片刻,椰米還是從樹上跳了下來,懷疑的問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阿浚輕輕一笑,上前摸摸椰米的頭道:「乖乖,不怕不怕。」

  享受頭上傳來的舒服觸感,椰米這才再度展露出天真的笑容,恢復以往的活潑好動:「恩啊,你們是要到白櫻鄉去吧?」

  「不錯。」阿浚笑道:「就拜託椰米妳帶路了。」

  「好哇~!」縱身躍至樹上,椰米興奮的道:「來吧來吧,我們一起賽跑吧~~!」

  轉頭望向眾同伴,阿浚問道:「請問各位準備好了嗎?」

  「隨時也可以啊!」JP興致勃勃的應道。

  「要小心不要撞到哩。」妮凡叉腰道。

  「不會撞到的,擋路的樹木都給它打飛就對了!」蒂拉擦拳磨掌的道。

  「蒂拉,要珍惜大自然,故鄉的一草一木也不可胡亂糟蹋。」御手洗千刃道。

  「那傢伙搞甚麼…」洛伊打量著椰米,不知椰米小孩子心性的他自然沒法理解她的舉動。

  「準備~~~開始!」語罷,椰米立馬弓身衝去,轉瞬間就消失在幽暗樹海之中了。

  「咱們也不要落後了。」阿浚向同伴們招手道:「趕緊出發罷。」

  「好!」

  在阿浚以後,一行人也是隨之闖進連峰樹海了。

  「雖然不知道搞甚麼名堂,但也只有奉陪了……」洛伊用勁一蹬,這就跟著眾人衝去。

  初次到來連峰樹海,洛伊仍未習慣環境的幽暗及狹窄,好幾次險些撞到樹木,幸而洛伊視力和反應均是極佳,這才能夠一直尾隨眾人而不落後。

  然而屢屢迴避已教洛伊煩躁不堪,左手一抽黑鋼刀就怒喝道:「煩死了!!!」

  黑鋼刀幾砍,前頭十數棵大樹已然塌下,一條寬敞大路就出現了。

  「喂喂喂!會死人的啊啊啊啊-!!!」幾乎被倒下的巨木大樹砸到,不滿的JP往回大聲投訴道。

  「我管你這麼多!!」以黑鋼刀空劃兩下,洛伊就打出一招破塵狼牙劍,一大一小的子母劍氣就各自往前衝去,砍倒無數之多的大樹,闢出一條康莊大道出來。

  「那傢伙大砍特砍耶。」蒂拉望向御手洗千刃,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若是洛伊殿再破壞下去,恐怕會惹克里斯殿不高興…」御手洗千刃眉頭微皺道。

  「此話有理。」阿浚慢下腳步,吩咐道:「你們先隨椰米走罷。」

  「拜託你了,浚殿。」御手洗千刃點點頭,這就偕同其他同伴繼續往前奔去了。

  阿浚自個兒留下,轉過身子望向後頭,守候著洛伊的到來。

  兩道大小劍氣飛來,阿浚一揮長鐵劍就打出風系魔劍技蒼破刃將其抵銷,省得讓森林再遭破壞。

  無數大樹倒下,透進來的明媚陽光好不耀眼,將連峰樹海的幽暗都一掃而空了。

  「你幹甚麼?」將黑鋼刀架在肩上,洛伊甚是不滿的道。

  「此處也算是克里斯的住處,有求於人還大肆破壞,似乎於禮不合罷。」將長鐵劍回鞘,阿浚解釋道。

  「那是你家的事吧?」洛伊不在乎的道:「總之有東西擋路就將它砍掉,不過是這樣而已。」

  阿浚輕呼一口氣,道:「有辦法讓你安安份份的到白櫻鄉去嗎?」

  「很簡單。」刀尖指向阿浚,洛伊挑釁道:「用力量說服我吧。」

  「果然只有這個方法嘛……」嘆息一下,阿浚就道:「好吧,倘若我讓你武器脫手的話,你就要老老實實的跟我走。」

  「嘿,有趣!」洛伊嗤笑一聲,道:「那好,要是你輸的話,你就要用那個甚麼魔劍技給我開路!」

  「一言為定。」阿浚亳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緊握黑鋼刀,洛伊擺出架式道:「準備好了嗎?」

  輕笑一下,阿浚只是稍稍按下重心,一派從容的道:「可以了,請攻來罷。」

  「連劍都沒拿出來還說甚麼大話?」青筋一突,洛伊怒喊道:「拔劍!不然我給你死個難看!」

  「不必了。」阿浚自信一笑,道:「因為我一定不會輸。」

  「那好,受死!!!」心頭大怒,洛伊一上來就運起七成功力,黑鋼刀來勢洶洶的朝阿浚直砍而來。

  不慌不忙,阿浚身子往後一仰,輕描淡寫的避過了這一刀。

  「嘿呀!!」洛伊再發一刀,阿浚也是稍一矮身就讓黑鋼刀揮空。

  順著去勢將黑鋼刀高舉過頭,洛伊狠狠的一刀劈下,若是擊中的話恐怕就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面對如此凶狠的一斬,阿浚仍舊是遊刃有餘,往後一個閃身又避過此擊。

  詎料洛伊嘴角露出一抹暗笑,阿浚當下就心生警戒,提防洛伊有何殺著。

  「唔?!」忽地背後撞到一物,阿浚驚疑的回頭一瞟,居然是一棵巨樹擋了自己的退路。

  「吃我一招!!!」洛伊緊握刀柄,朝阿浚腰欄直斬過去。

  因著方才的一撞,阿浚身形稍為一滯,原來的節奏也被打亂。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一絲差錯也可能招致敗北,更何況阿浚面對的是洛伊此等高手?

  眼看雷霆萬鈞的一刀就要砍至面前,阿浚面上神情卻非慌張。

  稍一運勁,阿浚掄起右拳就以後頭巨樹借力往前衝去,一記「突風拳」就不偏不倚的打中洛伊小腹。

  「嗚-!」洛伊悶哼一聲,就立馬被拳勁震飛,狠狠的撞在後頭的樹幹上。

  咳嗽幾下,洛伊甚是不忿的道:「哼,還有那麼幾下子嘛……」

  「方才我已經留手了。」阿浚招招手,示意放馬過來:「出手太重的話,又會毀掉寶貴的大自然哩。」

  「就看看你還有沒有能耐在那邊說大話!」洛伊持刀一躍,以居高臨下之勢俯瞰著阿浚。

  洛伊催勁至刀,整把黑鋼刀就冒出幽紫之氣,凜然而發的就是陣陣教人心顫的寒氣。

  「幽冥刀-!!!」暴喝一聲,洛伊就將黑鋼刀猛力砍下。

  「果然是此招。」觀其氣勁,阿浚暗忖其威力足以摧毀大片森林,就知洛伊故意設下這個圈套,令自己不得不硬接此招。

  然而,洛伊還是低估阿浚了。

  弓身屈膝,阿浚開始將全身之力蓄在右拳,以硬碰硬之意再明顯不過。

  「沒用的!從來沒有人在挨過這招幽冥刀之後仍能站著啊!!!」話說如此,洛伊也是知曉現下阿浚的實力難以估量,放出的狠話也不過是壯膽之用罷了。

  魔力充盈的右拳散發出陣陣熾熱,阿浚身旁的綠草開始乾枯,連腳下的水窪也是開始沸騰起來,可想而知其熱氣是何等的強勁。

  「切…」從高空極速落下,洛伊暗啐一聲的額冒冷汗。在阿浚蓄氣的這段短時間內,洛伊直覺到阿浚接下來的一擊威力絕不亞於自己,自然是沒法子從容面對。

  「紅蓮火輪拳-!!!」魔力集中至頂峰,阿浚怒喝一聲就打出一記威力無匹的拋拳,捲起陣陣極其熾熱的旋風直往洛伊的黑鋼刀衝去。

  拳刀相擊,二人分別以兩招迎頭碰撞。洛伊的幽紫陰氣與阿浚的極灼火燄鬥個難分難解,看來就是陷入膠著的狀況了。

  「咕唔唔唔唔唔…!!!」洛伊緊咬牙關,動用全身之力與阿浚拼勁。

  「這傢伙…好強!!」虎口劇震,洛伊費了好大力氣才保住黑鋼刀而不脫手。

  洛伊漸漸落入下風,阿浚就趁勝追擊,將保留的兩成力量一口氣注入右拳,勁力一吐就將洛伊整個人震飛了。

  「怎…怎麼可能……可惡……」受到招式威力波及,洛伊丹田震傷,四肢乏力得居然是連翻身著陸都感到勉強。

  一派從容的輕輕著陸,阿浚問道:「還要打嗎?」

  「當然!」向來高傲的洛伊豈容對手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黑鋼刀一砍在地就要續戰。

  「都給我住手。」

  一把中氣不足的男聲忽地響起,洛伊當下就警戒的左顧右盼,暗自思疑話者身在何處。

  「失禮了,克里斯。」阿浚解除戰鬥姿態,語帶恭敬的說道。

  「這傢伙就是傳說中的創魔士克里斯…?」洛伊默不作聲的靜觀其變。

  「把我藏身的地方給搗亂至此種地步,這就是你答謝我出手幫忙的禮物?」克里斯的說話語氣不冷不熱,內容卻是暗帶諷刺的。

  「不敢。」阿浚謙和的道:「只是洛伊他乍到連峰樹海,不適應此處的環境而煩躁罷了。」

  「好任性的理由。」克里斯以亳無起伏的聲線說道。

  「少在那邊嘮嘮叨叨的廢話。」洛伊意氣風發的道:「給我滾出來,藏頭露尾的傢伙難看死了。」

  「洛伊你真是…」見洛伊如斯不敬的頂撞克里斯,阿浚一時三刻也是想不出可以甚麼說話解救,只得暗自焦急的飛快動著腦筋,想辦法替二人打圓場。

  「狂妄的傢伙,給我跪下。」克里斯冷冷的說道,看來洛伊的態度真的讓他相當不滿。

  「要我跪下?沒門!…」

  話未說完,洛伊兩腿忽地被某物一頂,雙膝向前一屈的,居然真的是跪下來了。

  「怎麼回事?!」

  洛伊欲要站起身子,地上卻是冒出樹根來,將洛伊小腿給緊緊抓牢,連半絲使勁的空間也沒有。

  「區區樹根-!」

  要以蠻力強行扯開腳上樹根,兩旁又是再冒出更多樹根將洛伊雙手的行動制住,順勢往下一拉,迫使洛伊向克里斯行了跪地叩首之禮。

  「這…這…這個狗屎混蛋-!!!」不說以前優渥尊貴的宮殿生活,便是在行走江湖時洛伊也能以一身過人實力打得對手搖尾乞憐,哪有可能出現如今被迫跪地叩頭的局面?

  洛伊生平首度遭到如斯屈辱,心頭是前所未有的無比憤怒,然而面對傳說中的創魔士克里斯,強橫至此的洛伊也只能夠像是嬰兒一般的任其擺佈,全無招架之力。

  不獨是洛伊,連阿浚都為之驚異。原來阿浚只道克里斯是個以發明及創造魔法的人物,與科學家的存在相差不大,然而從方才開始,阿浚才真正領略到克里斯被稱為「創魔士」的原因。

  白櫻鄉距離此地尚有數公厘之遠,連阿浚也得要發動龍皇之魂才得以在這種距離外施展魔法,再加上魔法威力會隨距離遞減,要從白櫻鄉以魔法擒下洛伊此等高手,所需要的魔法造詣實在高得無法想像。

  「如此推斷,說不定其實整個連峰樹海就是為了隱藏克里斯的所在而被創造的……」阿浚暗暗猜測道:「這麼說來,他是絕對有能力將任何一個踏入連峰樹海的外來者置之死地……」想著想著,阿浚居然是背脊開始冒起陣陣涼意來了。

  被樹根捆綁洛伊緊咬牙關,使盡全身力氣想要擺脫其桎梏。

  「唔啊啊啊……!!!」勉力的抬起頭來,洛伊一雙眼睛透露出極其倔強的神情。奈何身子不聽使喚,掙扎良久也是徒勞無功的再被樹根拉下來。

  「唔…」克里斯像是發覺到甚麼似的,再使樹根將洛伊的假面給扯了下來,吟道:「原來是天遺族…」

  「說甚麼天遺族了?!天遺族只是不知道哪個白癡混蛋胡亂起出來的稱呼而已!!!我就是我,不是甚麼天遺族!」洛伊極是不忿的狠瞪著眼前林木,彷彿那就是克里斯本人似的。

  「住口。」克里斯簡短的說了一句,又以樹根令洛伊叩頭:「給我在這裡好好反省。」

  「克里斯…」

  「無謂多說,你一個人過來。」

  本來阿浚還想要替洛伊說項,然而克里斯此話說得斬釘截鐵,全無轉圜餘地,阿浚也是沒法再做甚麼了。

  「洛伊,請你忍耐一會兒,我們會盡快回來的。」阿浚深感抱歉的鞠了一躬,這就以最快速度往白櫻鄉奔去。

  「走吧!你這無情無義之輩!!留下我一個就好了!!!」洛伊晦氣的怒吼道。

  聞言一愣,阿浚當下就停住腳步,輕咬下唇的掙扎了好會,就轉過身子朝洛伊走去。

  「你想幹甚麼?」克里斯冷冷的問道。

  「不好意思,克里斯。我的而且確有求於你,沒你的幫助就不能成事。」阿浚如實回答道:「不過說要遺下同伴在這危險地方的話,我總覺不妥。」

  「所以,你就寧願冒險開罪我,也不願意暫時捨下這狂妄任性的傢伙?」克里斯續問道。

  「洛伊他孤獨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阿浚這麼答道。

  「你就不怕我會不幫忙?」克里斯再問道。

  「孤獨的感受,你是知道的罷。」阿浚眼神幽遠的道:「在小雲離我而去的那段日子,我除了覺得悲痛欲絕之外,充斥我心頭的就是無止盡的孤獨。雖然我不曉得你與艾麗莎的過去如何,但我相信那種刻骨銘心是絕不遜於我與小雲的。」

  「孤獨絕對不好受,明知如此的你,還打算要讓其他人經歷同樣的痛苦嗎?」阿浚以著平穩的語氣道出的問題,聽來卻是有種指摘的意味存在。

  「……………………」經過長久的靜默,克里斯這才撤去洛伊身上的樹根,簡短的道:「過來白櫻鄉。」

  「你又想幹甚麼?」洛伊爬起身子來,狐疑的問道。

  「不要問,過來。」克里斯只是如此的答道。

  「我們還是照克里斯所說的去作吧,就無謂拖延時間了。」阿浚道。

  「居然敢命令我?你以為自己是我的誰了?」洛伊別過面去,背向阿浚道。

  「並不是命令,只是提案罷了。」阿浚搖搖頭道。

  「哼,玩文字遊戲的傢伙。」洛伊走了幾步,又停住道:「我不會感激你的。」

  「那也不打緊。」阿浚淡然回道,這就隨之跟上了。

  自遠方的白櫻鄉看著二人,克里斯喃喃自語的道:「明明知道只有我才能夠提供往命運之輪所在處的線索,龍皇也敢為其同伴而與我對抗…」

  「或許,因為看重情義而有此種膽識的龍皇,才有能耐與命運之輪一決勝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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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陽光當中回到樹海的幽暗,阿浚與洛伊一前一後的朝白櫻鄉前進著。

  「現在不砍樹開路了嗎?」在前頭以魔法照明的阿浚問道。

  「與你無關。」洛伊冷漠的應道:「我喜歡砍就砍,不砍就不砍,沒有必要向你交代。」

  「是嗎?」阿浚一笑置之的帶過。

  二人走了不久,就見得前頭現出白芒,想來就是臨近出口了。

  「看來快到了哩。」阿浚提醒道:「出口附近的陷阱為數不少,洛伊你可得要多加留神才是。」

  「不到你操心。」洛伊眼力過人,一瞧就知道哪裡不妥,便是初次到來也能輕而易舉的安全渡過。

  來到白櫻鄉,就見得一眾同伴早已在此佇立守候了。

  「主人您們回來了。」銀月笑道。

  「看樣子很順利嘛。」JP叉腰湊前道。

  「其實不然。」阿浚如實相告道:「我跟洛伊過了幾招,還讓克里斯親自出手制止才到來這裡哩。」

  「克里斯出手?在這種距離?!」妮凡驚嘆道:「實在不愧為創魔士哩……」

  「閒聊到此為止,你們還有正事要做吧。」洛伊打斷道。

  「不錯,咱們還是先往克里斯那邊去罷。」阿浚點點頭,轉向椰米道:「勞煩妳了,椰米。」

  「唏嘿!下次再來一次完整的賽跑吧!」椰米原地打一個後空翻,興奮的說道:「之後還會來找我玩吧?」

  「嗯嗯。」阿浚笑道:「我們辦完所有正事以後,就過來陪妳玩罷。」

  「好耶!那我就先回去啦,拜拜~」椰米再打一個後空翻,這就連跑帶跳的回到樹海裡頭了。

  別過椰米,阿浚一行人就到克里斯的住處去了。

  「龍皇進來,其他人留在客廳。」

  如同上次一般,阿浚就依著克里斯的吩咐進去了。

  「客套話不說了,我就直接開門見山罷。」阿浚抽出背後的帝皇聖龍劍,道:「克里斯你先前所說的線索,就是收藏在聖龍門的這把劍罷?我現下既是回收這把由我前生遺體所製成的骨劍,取回轉生以前的十成力量,想必應該已經符合你的要求罷?」

  「三日。」克里斯沒作正面回答,只是玄之又玄的道:「三日後再來。」

  「屆時就能夠直接到命運之輪那裡去嗎?」阿浚問道。

  不發一言,克里斯僅是以點頭作回應。

  「那就拜託你了。」阿浚轉身就要離開,沒走幾步又頓住,回頭道:「對了,為表示謝意,我希望可以這把帝皇聖龍劍作為謝禮送給你。」

  「無謂的送禮就免了。」閤起兩目,克里斯似有厭惡之意的道。

  「非也。」阿浚搖搖頭,淡然道:「反正這骨劍充其量也只是工藝品而已,留著無用,不如讓我現下用來借花敬佛的好。」

  「……」靜思一會,克里斯才道:「隨你喜歡。」

  笑了一笑,阿浚以雙手恭敬的將帝皇聖龍劍置在一旁的木桌上,就推門離開房間了。

  見阿浚回到客廳,銀月首先迎上來問道:「如何了,主人?克里斯先生說了甚麼?」

  「克里斯需要三天的時間作準備,然後我們就能直接前往命運之輪的所在地了。」阿浚交代道。

  「那麼說,接下來的三天我們都得乾著等了?」JP叉起兩臂道:「這地方沒啥好玩的,我可會悶死的啊。」

  阿浚搖搖頭,以凝重的口氣說道:「三天以後,我們就要與命運之輪作最後的對決了……此趟的戰鬥,恐怕會是前所未有的激烈,甚至不能活著回來……所以,我希望各位在這三天的期間重新考慮,畢竟我不希望為著私人恩怨而讓同伴們豁出性命。」

  「說甚麼見外話啊!」JP用力的搭在阿浚肩上,道:「我們老早已經是出生入死的好伙伴了,還擔心這些做啥?」

  阿浚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掀起嘴角由衷的笑道:「嗯,謝謝。」

  「不過,我不希望各位的意向受到其他人的影響。」阿浚正色道:「請不必急著答覆,好好利用這三天的時間深思熟慮,之後再行答覆也不遲。」

  「若是有未了的心事的話,請務必在這段期間完成。」阿浚補充道。

  「哎呀,說得好像真的要去死似的。」妮凡抱臂笑道。

  「必死的覺悟乃是擊敗強敵的首要條件。」御手洗千刃神色甚是認真,彷彿現在就要出發似的。

  「嘿,強敵嗎?」JP興奮難耐的笑道:「是啊,強敵啊!我都快忍不住要馬上和那傢伙大戰三百場啦!」

  「啊,藝術詩人也是熱切期待著重遇那位琴林好手啊!」撫著魯特琴,維德吟笑道。

  「強敵……」提起此一關鍵詞,洛伊居然是聯想起闇影來了:「哼,也算是吧……」

  「那麼,我們先在此解散了。」阿浚頷首道:「請各位在這段期間盡量不要離開白櫻鄉,否則咱們出發的時間可能會被迫延遲哩。」

  「收到~!」JP豎豎拇指說道,這就推門離去了。

  「我先回家去,沒啥事就別來煩我了。」話畢,蒂拉就逕自走去。

  「拙者亦得要回去了。」御手洗千刃站起身子,道:「畢竟出門已有月餘的時間,寒舍可能已經封塵了哩,必須好好打掃一番才是。」

  「要磨三天的時間嗎?真是悶死人了。」幻化狼型的貝歐武夫用後腿搔搔癢道。

  「美妙的音樂能夠讓人沉醉一生而不能自拔的,藝術詩人就讓你好好的領會一下吧。」相處漸久,維德也開始讀懂貝歐武夫的身體語言了。

  「那好,我要聽搖籃曲,然後直接睡到大後天。」不管維德聽懂與否,貝歐武夫自顧自的走去了。

  一人一狼唱著雙簧的離去,只剩下阿浚、銀月、妮凡和洛伊四人。

  「洛伊,先前妮凡曾在此處建了一座木屋以作留宿之用。若是你想要休息的話,只要到那間木屋去就好了。」阿浚望向洛伊道。

  「唔。」洛伊簡短的應了一聲,這就自個兒推門離去了。

  拍拍妮凡肩頭,阿浚笑著鼓勵道:「妮凡,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啊。」

  「嗯…對哩。」妮凡感激的點點頭,以著略帶尷尬的笑容道:「不過大人的這句說話,感覺好像對正在追求暗戀對象的少女比較適合哩。」

  「不錯,妮凡妳就是少女了,所以就勇敢的去罷。」阿浚開玩笑道。

  妮凡噗赫一聲的笑了出來,莞爾道:「大人你真是的,小女子不來挑逗你,你就反客為主啦。」

  報以一笑,阿浚望望門口的方向道:「加油。」

  「請妳努力。」銀月微微一躬的道。

  「連銀月妹妹都這麼說了,我不去也不行哩。」轉過身子,妮凡揮揮手道:「那麼,晚上再見嚕。」

  「慢行。」阿浚和銀月兩夫妻笑著告別道。

  送別妮凡以後,阿浚就道:「對了月兒,我有件事情想拜託妳。」

  「請問是甚麼事哩?」銀月眨眨眼晴,望著阿浚問道。

  「雖然我經已得到往昔的全部功力,但我總擔心自身實力仍不足以應付命運之輪,所以我希望可以好好利用這三天的時間磨練自己,確實的取得超越命運之輪的力量。」阿浚徐徐道。

  「原來如此。」銀月點一點頭,又問道:「不過人家不諳武功,魔法造詣又不高,要如何成為主人的練習對手哩?」

  「若是月兒妳有甚麼損傷的話我都要心痛了,而且妳也身懷六甲、不利於行,就差還沒有腹大便便了,試問我要如何以妳為練習對手哩?」阿浚笑道。

  「那…主人您的意思是?」銀月俏臉微紅的道。

  「我是打算讓JP、妮凡、千刃、蒂拉,甚至洛伊他們與我切磋練習,以此作為與命運之輪一戰的演練。」阿浚撫鰓思量道:「命運之輪必定知道我要前去,他會如何迎擊尚且是個未知之數,所以任何可能面對的狀況都要設想出來並加以應對。」

  「目前可以想像的就是命運之輪可能會召喚出一大堆魔物圍攻我們,又或是一時興起要我們參加他的遊戲,以回合制的方式作車輪戰……嗯,以他的個性來看,後者的機率還不算小罷。」阿浚推測道:「還有其他我還沒有設想到的情況,就要請其他人幫忙補足了。」

  「主人也真有計劃哩。」銀月認真的說道:「若是能夠幫上甚麼忙的話,人家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嗯嗯,不過月兒妳也得要保重身體,不能挨壞了這孩子哩。」阿浚輕撫銀月的肚腹,溫柔的說道。

  「人家肚中的是主人的骨肉,當然會好好保重啊。」銀月按住阿浚的手,笑道。

  如此,阿浚一行人就開始最後的備戰了。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5 AM

第八章-櫻園備戰



  卻說阿浚一行人逗留在白櫻鄉等待克里斯的消息,並為著接下來與命運之輪的凶險決戰作準備。

  自從上次與傑爾特一戰大敗,JP心知與妮凡的特訓已無甚助益,決意將心神放在鎗技和身法之上。外頭的連峰樹海巨木林立,環境甚是狹窄,又有不少魔獸徘徊其中,對JP而言就是最佳的練習場所。故此,JP每天走進樹海裡頭,自個兒的亂闖著,同時以樹木作障礙物練習鎗技,誓要提升實力將傑爾特此一強敵狠狠擊倒。

  先前在聖龍門當中見識過數之不清的武功技藝,蒂拉是大開眼界了。早在回來以先,蒂拉經已暗自在心中比劃練習著,務求汲取聖龍門武功的精華,轉化成自己的招式,讓自身功力更上一層樓。現下回到故鄉,蒂拉更是可以專心一意的演練各樣招式,加上其過人悟性,相信三天以後蒂拉的實力又要突飛猛進了。

  雖然心覺此事與自己沒有太大干係,但先前在樹海與阿浚一戰中落入下風此事實在教洛伊耿耿於懷,每天大清早就走進連峰樹海裡頭修練,從基本開始重新練起,將基礎給打個紮實,好在以後能夠擊敗阿浚。同時,洛伊也隱隱約約的察覺到自己心境近來實在太多波動,以致沒法使出自己的全副實力應戰,連峰樹海的清幽環境就有助洛伊靜下心來,重新審視自身的不足。

  洛伊殷勤練功,卻是苦了妮凡。皆因洛伊趁著眾人還沒醒來就起了床,一聲交代也沒有的就自個兒進到樹海裡頭去,早午兩餐亦是洛伊在樹海當中自行解決。惟一可與洛伊見面的機會就只有晚飯時候,妮凡就向阿浚、銀月和御手洗千刃要求親自下廚,三人自然是成人之美,賣個順水人情給妮凡了。妮凡抓緊機會,為親兒造出最美味的飯菜,借此作為對洛伊的照顧。可惜洛伊仍然不大領情,吃完飯後就只是默默的回到房中冥想,半句話也沒跟妮凡說過。要修好這段母子關係,妮凡仍需多加努力。

  阿浚和銀月由於暫時欠缺對手,就先作默契合作的練習。以連峰樹海邊界的一塊巨石為目標,兩夫婦專注施展著共鳴魔法。原來二人已訂了主僕契約,彼此靈魂有所連結,加上自旅行以來的相處經歷,現下更是結為連理成了夫妻,二人靈魂經已水乳交融了。所謂琴瑟調和、鸞鳳合鳴,阿浚銀月兩夫妻之間的默契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哪怕是動一根手指頭,彼此也已經知道對方的下一步行動,合力使起共鳴魔法來,自然是更加的得心應手了。

  不同於其他同伴,貝歐武夫一天到晚只在倒頭大睡,哪管天昏地暗也是一個勁兒的往被窩鑽。生活雖稱不上糜爛,但也是頹廢怠惰了;維德亦好不了多少,終日在房中彈著魯特琴,獨個兒沉醉在音樂的世界當中。偶爾出外散步,維德就會走到櫻花園下演奏哼歌,或是遊走在白櫻鄉各處娛樂村民,實在是自得其趣,好不消遙快活。

  一如既往,認真嚴謹的御手洗千刃在好好打掃過自己的木屋以後,就開始潛心修練,在自家附近的練習場中演武,重新審視自身的不足之處,再行加以改進。然而在第二天,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御手洗千刃正要開始今天的修練時,克里斯突然在空中響起:「千刃,到這邊來。」

  「克里斯殿…?」御手洗千刃疑問道:「請問是有何要事嗎?」

  「不要問,也不要告訴其他人,靜靜的到這邊來。」克里斯如此交代過後,就沒再說話了。

  「奇怪,到底克里斯殿在打著甚麼算盤…?」御手洗千刃實在不解克里斯的舉動,只好抱著疑問的往櫻花園走去。

  時值上午,洛伊、JP進了去連峰樹海修練,阿浚和銀月兩夫婦做著共鳴魔法練習,維德和貝歐武夫待在木屋中休憩,蒂拉則在自家附近演武。要不驚動他人到達櫻花園並非難事,然而為保險起見,御手洗千刃還是動用了幻象身法赴約。

  悄然無聲的來到了克里斯的住處門前,御手洗千刃就進到裡頭與克里斯見面。

  「克里斯殿,請問你要拙者過來所為何事?」御手洗千刃滿心疑問的道。

  「以前研製成功的六系魔法陣,我曾經贈送給龍皇,以作對付命運之輪的助力。」克里斯緩緩道:「那魔法陣,乃是將六系魔法陣揉合壓縮而成的頂級魔法陣,然而……」

  「然而?」御手洗千刃蹙眉道。

  「如今的六系魔法陣,已不再是頂級的魔法陣。」克里斯別有玄機的答道。

  「克里斯殿言下之意是……」克里斯此話實在深奧,御手洗千刃一時三刻也是沒能參透。

  克里斯沒作答話,只是信手一揮的就丟出一個紫黑色的光球,似是有生命的朝御手洗千刃衝去。

  「唔?!」身經百戰的御手洗千刃一見紫黑光球迎面飛來,下意識的提起手上弧刀擋格。

  紫黑之光大盛,擊中的卻非御手洗千刃,而是他手上的弧刀紅櫻。但見光球慢慢融入紅櫻刀柄,一個詭譎怪異的圖案就漸漸浮現出來了。

  「這是…」御手洗千刃端詳著手上的紅櫻,恍然驚道:「魔法陣?!」

  「不錯。」克里斯不急不緩的答道。

  細細觀察著柄上的魔法陣,御手洗千刃發覺其風格及線條均是與阿浚的大大不同。阿浚手背上的魔法陣多以直線和幾何圖案為主,除基本構圖的外圓以外就極少出現弧線。然而現下這魔法陣卻是反其道而行,只以彎曲線條構成,完全不採用直線的設計,散發出來的感覺亦因而妖異起來。

  「這……到底屬於哪一系的魔法陣?」御手洗千刃疑問道。

  「如果現在就讓你知道的話,你就沒可能用到這魔法陣。」克里斯徐徐的道。

  此話甚有故弄玄虛之嫌,但御手洗千刃卻是沒再追問,只是服從恭敬的道:「拙者在此謝過克里斯殿的厚禮。」

  「免了。」克里斯對繁文縟節實在不甚歡喜,只是轉過木製輪椅背向御手洗千刃,道:「走吧,這是與你最為相襯的魔法陣,利用它來協助龍皇擊敗命運之輪。」

  「承知。」御手洗千刃拱手一揖,這就自櫻花園離開,往自己的木屋回去。

  「這前所未見的魔法陣…到底蘊藏著何種玄機?」

───────────────────────────────────────────────────

  另一邊廂的木屋當中,維德在自得其樂的彈著魯特琴,貝歐武夫則是懶洋洋的趴著睡覺,連齁聲也是隆隆作響的與琴音和應著。

  「嗯,是時候散散步了。」驀地站起身子,維德就自個兒的推門出去,剩下貝歐武夫一個在房裡睡懶覺。

  如同往常一般,維德一邊在白櫻鄉到處遊走,一邊自我陶醉的哼著歌。

  白櫻鄉居民日出而作、日入而入,生活單調平淡,見得維德如此新鮮的表演娛樂,也都是興致勃勃的細聽著。

  「啊,連不諳高深學問的鄉民也曉得欣賞音樂,果然藝術蘊藏在每個人心底裡的原始本能啊。」維德滿腔感動的道。

  然而對村民而言,便是維德的表演再有吸引力也好,其重要性還是及不上繼續耕作的。

  維德倒是不怎介意,只是自顧自的繼續哼著歌,十足吟遊詩人一般上路。

  不經不覺間,人煙愈見稀少,原來維德經已走到白櫻鄉的邊界位置。

  維德一個轉身,看似就要往木屋回去。

  「難得到來這個人間仙境,何必要躲藏起來哩?」維德忽道。

  一陣有別於維德的魯特琴音響起,樂韻裡頭流露著安穩寧神的悠揚。

  「自然景色總是最美的,你不這樣認為嗎?」

  身穿旅者服,手抱魯特琴,頭頂闊邊帽,來者竟是XD團的霧。

  「放心,我是特地來跟你打個招呼,並無半分惡意。」霧言下之意,就是說到來白櫻鄉的只有他一個人。

  「那就太好了。」維德優雅一笑道:「藝術詩人果然沒有看錯人,真正的藝術家是同時熱愛著和平的。」

  「此言差矣。」霧搖搖頭表示否定,道:「有時候,藝術家會為藝術放棄和平。」

  聽霧這麼一說,維德倒是來了興趣,挑挑眉毛問道:「何以見得?」

  「最高最美的藝術,就是自然。」霧發表他的滔滔偉論道:「人為,即『偽』,是虛假的、不自然的。無人居住的綠地森林,鳥劃長空、獸奔野間,要比人類城巿的污穢粗魯要高貴多了。不加修飾,順其自然,這才是藝術。」

  「對於這番言論,藝術詩人實在不敢苟同哩。」維德笑笑道:「人類的存在凌駕於自然,所以人類有著自身的藝術,而人類的藝術也能超越自然的藝術。所以說,人類的藝術才是真正的藝術。」

  「人類不過是蟲蟻一般的存在,有何藝術可言?」霧撫撫魯特琴道:「人類所作的殘殺、暴虐、毀滅,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破壞著自然而已。能夠勉強稱為藝術,只有『戰爭』、『殺戮』、『犯罪』這三種。」

  「這未免過於一概而論了。」維德吟笑道:「在與龍皇同行的這旅途上,藝術詩人見識過不同形式的藝術。建築可以是藝術、木工可以是藝術、武鬥也可以是藝術。只要有心,沒有事物不能成為藝術。」

  「我倒是覺得這說法以偏概全哩。」一按在帽上,霧以帽沿遮住自己的面容:「過去多少年來,蘭斯大陸上都滿佈戰火,難道說閣下也欣賞人類的戰爭藝術和犯罪藝術嗎?」

  「非也非也。」維德搖搖頭,道:「我說過,真正的藝術家是熱愛和平的。殺生的技法,藝術詩人並不欣賞,也認為不能稱上藝術。」

  稍頓,維德再提出另一觀點道:「再者,你不也喜歡音樂嗎?音樂不也是人類的藝術嗎?你就不認為音樂是虛偽的藝術?」

  「呼…看樣子就是我們再辯個千百年也不會分出勝負哩。」長嘆一口氣,霧以著略為失望的口氣道:「也罷,反正我今天到來只為了向這位值得尊敬的藝術同道打個招呼而已。」

  「所以說,下次見面就要正式的來一場藝術的戰鬥了?」維德輕輕笑道,眼裡精芒一閃即逝。

  「不錯。」霧向維德行了一個西方鞠躬禮,這就轉過身子道:「我期待下一次的真正決戰。」

  「藝術詩人也會期待著的。」維德撫撫魯特琴發出幾個樂韻,作為送別對方的禮物。

  「後會有期。」留下這麼一句說話,霧的身法就隱沒在樹海的幽暗當中,如同其名字一般的消失了。

  「吟遊詩人霧……這真是藝術詩人生平首次遇上的有趣對手哩。」維德掛著深意的笑容,喃喃低吟道。

  如此這般,兩名藝術家的前哨戰就暫告一段落了。

───────────────────────────────────────────────────

  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已是過去三日,克里斯所應許的一天經已到來。

  阿浚心繫此事,用過早點以後,就快步的領著同伴們往克里斯的所在走去。

  「進來。」克里斯以魔法將木門打開,讓阿浚一行人進內。

  甫進木屋,就見得克里斯罕有的坐在客廳中央。

  「坐下。」聲線不帶一絲情感,克里斯如此說道。

  「克里斯,請問情況如何了?」阿浚一邊坐下一邊問道。

  沒作任何回答,克里斯只是指指木桌上的幾樣物品。

  「這是…?」打量著克里斯所指的東西,阿浚既是好奇又是不解。

  木桌上有著先前阿浚用以打開異界大門的項鍊、一顆顏色極深的藥丸和一塊亮麗剔透的澄黃晶石。項鍊的用途阿浚還猜得出來,然而後面的藥丸和晶石就摸不著頭腦了。

  「以馬內利、兵糧丸、魔晶石。」克里斯簡短的道出桌上三件物品的名字。(註1、2)

  「兵糧丸…?!」御手洗千刃表現得甚是驚訝,看來這黑色的藥丸來頭絕對不會小。

  「千刃,兵糧丸究竟是甚麼?」阿浚疑問道。

  御手洗千輕咳一聲清清喉嚨,就徐徐的解釋其功用道:「兵糧丸乃是一種極富營養的藥丸,內含高濃度的能量,可讓食用者的耐力在短時間內得到飛躍性的提升。由於兵糧丸的功用是將人的耐力催谷至極限,故此當藥效一過,服用者都會出現虛脫乏力的情況,至少需得十日才能恢復體力。」

  「克里斯,這兵糧丸用意何在?」阿浚不解問道。

  克里斯不作任何回答,只是靜靜的拿起那塊黃色晶石,道:「魔導晶石孟拉弗斯.沙赫勒,將它安裝在交通工具上就可以了。」

  「孟拉弗斯.沙赫勒?!!」妮凡大驚失色,其程度比御手洗千刃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又是啥米了?」JP叉起雙臂道:「不,應該先問魔導晶石是啥東東?」

  妮凡定一定神,組織好思緒就解釋道:「所謂的魔晶石,就是指那些蘊含了魔力的天然礦石。魔晶石品質參差,劣質者內藏魔力極少,與路邊小石無甚分別;優質魔晶石則是大大的不同,內含魔力足以提供能量作發動魔法之用,為不擅魔法的人們提供了生活上的方便。至於頂級的魔晶石,甚至可以用作為交通工具的動力來源,讓大型物品在空中飛翔。」

  「孟拉弗斯.沙赫勒是頂級魔晶石中的極品,自有文字記載以來只在人類歷史中出現過兩次。」妮凡雖是盡力保持鎮靜,然而語氣中的驚嘆卻是掩藏不住的:「史書首次出現這萬中無一的稀有晶石時,就是由一個寂寂無名的礦工所發現的。後來人們發現到它的驚人魔力,就正式以首個掘出這塊魔晶石的人-孟拉弗斯.沙赫勒的名字命名了。」妮凡將這塊晶石的歷史故事娓娓道來。

  「請問第二次乃是何時?」御手洗千刃饒有興趣的問道。

  「當然孟拉弗斯.沙赫勒第二次出現在歷史時,已經是二十餘年以後的事情了。」妮凡徐徐道:「當年,有一個地方小國名為邁爾克,兵力勢力都遠遠不如洛倫斯皇國來得強盛。為了換取政治上及軍事上的保護,邁爾克國就將這極其稀有的魔晶石贈予洛倫斯皇國,以討好對方而自保。」

  「饒了我吧,歷史甚麼的我最不在行了。」聳聳兩肩,JP投降道。

  「這麼說,現在就是第三次了?」阿浚甚是好奇,拿起這塊澄黃晶石仔細端詳。

  「應該是了。」妮凡點點頭,轉又疑問道:「那,克里斯你給我們這塊極品魔晶石要做甚麼?」

  輕吸一口氣,克里斯以著刻板的聲線道:「往世界的盡頭-達斯比亞去。」

  「達斯比亞……?就是傳說中位於那個世界盡頭的秘境?!!」妮凡反應極為驚異,可見克里斯所說的地方是如何的非比尋常。

  阿浚聞言一楞,懷疑自己有否聽錯:「世界的……盡頭?」

  「沒錯。」克里斯淡然無情的回應,對阿浚的疑問作了肯定的答覆。

  「我說啊,創魔導士老兄你是不是老在搞些深奧東西,把腦袋也搞得秀逗了啊?」JP噘著嘴巴說道:「地球是圓的啊,哪來甚麼盡頭了?」

  「帥哥你自己也說『地球』了,這裡可是元界哪。」妮凡抱著手臂道:「不過,這世界的盡頭…真的存在嗎?」

  「克里斯殿從來不打誑語,既是他這麼說了,想必是真有其事才對。」御手洗千刃道。

  看看桌上的那名作以馬內利的項鍊,阿浚問道:「那,到了世界的盡頭之後又要如何?要在那裡打開異界之門嗎?」

  「嗯。」沒有一句多餘話,克里斯不徐不疾的道:「往世界盡頭的路途極是遙遠,就連龍皇你也不能用御風術飛到。要成功到達,就只有搭乘安裝了孟拉弗斯.沙赫勒的交通工具這方法。」

  「恕拙者多口一問。」御手洗千刃不解的道:「何解克里斯殿非要我們到世界的盡頭去不可?莫道該處有著某些可以協助開啟異界之門的物事?」

  「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吧。」妮凡緩緩道:「世界的盡頭-達斯比亞,傳說這秘境存在著極強大的未知力量。有人說是某個世外高人研發了秘藏魔法,收埋於此地當中保存;有人說是達斯比亞是神的禁地,守在那處的是神的力量;亦有人說仙人在當地居住,施下了法術守護自己的居所,要拒外人於千里之外。由於以上種種揣測,達斯比亞有著『蓬萊仙島』的別稱。」

  「總而言之,這地方就是沒人去過了?」JP挑眉問道。

  「沒錯。」妮凡點點頭道。

  「所以說,克里斯要我們到那裡去,借著當地的神秘力量開啟穿越命運之輪所在地的異界大門?」阿浚推測道。

  「不同於地球與元界,命運之輪身處的世界屬於最高層級的次元。」克里斯閤上兩眼,以著中氣不足的話音解說道:「只用龍語魔法蒐集得到的魔力,是遠遠不足讓你們到達那處的。」

  「那…兵糧丸哩?」阿浚疑問道:「這兵糧丸的用意又是甚麼了?」

  「在這趟旅途當中,海洋乃是必經之地。」雙眼清澈又無神,克里斯看著阿浚回道:「愈遠離陸地,氣候變化就愈極端嚴峻。為保持交通工具內的恆溫環境,就必須要有一個長期的魔力源頭才行。孟拉弗斯.沙赫勒的魔力只是僅僅足夠讓交通工具航至目的地,要維持溫暖的室內環境,還需要更多的魔力支撐才可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保持交通工具恆溫這份工作真的需要如斯巨大的魔力嗎?」阿浚再問道。

  「愈遠離陸地,氣候變化就愈極端嚴峻。」克里斯重覆方才的說話,道:「遠洋天氣的嚴苛,大大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程度。」

  「如此。」身處環境氣溫愈低,蒐集附近熱能是要耗費的魔力就愈多。心念及此,阿浚也就明白克里斯的用意了。

  「不單如此,這趟旅程還存在其他的變數。」克里斯補充道:「棲身於至寒深海的原始惡魔,或許會因為外人的騷擾而醒來。」

  「嘿,我們連傳說鎧獸都打趴了,甚麼原始惡魔還有可怕的?」JP雙手叉腰,驕氣橫生的道。

  「說得不錯。高牆擋路就用拳頭把它擊碎,沒有路的話就用雙手去開拓!」阿浚握起拳頭,眼神透露出的是熊熊燃燒的烈焰:「要打敗命運之輪的話,不跨越這個障礙是不行的。」

  「浚殿的這份氣魄,實在無愧偉大龍皇之名。」御手洗千刃由衷的讚嘆道。

  「我不過是在作必須作的事情罷了,誇賞之話實在擔當不起。」阿浚搖搖頭,繼續問道:「到達那個地方以後,我們又要如何做了?」

  「以馬內利已作過調整,在那處打開異界大門,就能往命運之輪的所在地去了。」克里斯簡略的應道。

  「聽來簡單,做起來就不知要面對多少艱辛了。」妮凡輕笑一下,心裡已是作好準備的道。

  「不管有多少困難,我們都要克服。」阿浚緊捏拳頭,兩眼流露出來的覺悟和決意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酷哥變成熱血酷哥啦?」JP打趣一句,就擦拳磨掌道:「好!連我都燃起來啦!!」

  「與我心有戚戚焉。」御手洗千刃道:「拙者期待與XD團一戰之心已是殷切至極,再拖延片刻也是不願哩。」

  「啊,最後的征途,浪漫的史詩,傳頌的故事,偉大龍皇的故事就要劃上句點了。」便是不停掃著懷中的魯特琴,維德滿腔的感動也是沒法完全的宣洩出來。

  「世界的盡頭…?有趣,我就奉陪一下吧。」叉臂倚牆,洛伊罕有的開口道。

  「那麼,我們也該是時候訂下實際的計劃了。」妮凡托鰓說道。

  「說得不錯。」阿浚轉身望向眾同伴,甚有領袖風範的道:「要到世界的盡頭去,就必需要有相應堅固的交通工具。按克里斯的說法,我們路上必定途經廣闊的大洋,因此我們只有海、空這兩種選擇。考慮維持飛行高度所需的能源不少,我個人傾向搭乘船隻前往,請問各位有其他意見或補充嗎?」

  「拙者同意阿浚所見。」御手洗千刃附和道:「此行路途遙遠,所搭乘的船隻需得堅固穩妥才可,否則一個風吹雨打,船隻直接在大海中心解體就不堪想像了。」

  「堅固船隻嘛,這就要到哈露堤斯找了。」見識廣博的妮凡提議道:「哈露堤斯畢竟是個水城,那城的住民一直靠水吃水的,維生工具之一的船隻自然不會差。」

  「皇都的工匠手藝不會比較好嗎?」阿浚提出疑問道。

  「哎呀,皇都工匠製作工藝品還可以,造些實用的東西就不在行了。」妮凡巧笑道。

  「中看不中用,妳是想這麼說吧?」貝歐武夫點破道。

  妮凡嘻嘻兩聲,一笑帶過。

  「那麼按妮凡的意思,我們就先往哈露堤斯去籌措船隻罷。」稍頓,阿浚再道:「哈露堤斯既為水城,船員水手應該不缺,只要屆時再招募志願者就好了。」

  「對嘛,龍皇大人這名號還真是好使好用。」蒂拉暗帶諷刺的打岔道。

  「的確如此,不過我還是傾向低調哩。」阿浚苦笑一下,道:「『人怕出名豬怕肥』,這話自有一番道理。」

  「那麼說,我們是要先到哈露堤斯去準備最堅固的船隻和最壯健的水手,之後再向達斯比亞出發囉?」妮凡整理方才的討論內容道。

  「就是這樣。」阿浚頷首道。

  「說定了!」JP拍拍手掌,興奮喊道:「現在就馬上起程去哈露堤斯吧!」

  「對哩。」阿浚轉向眾同伴道,道:「事不宜遲,各位請盡快回去準備準備,咱們在半個時辰後就會立刻出發。」

  「嗯!」

  依循阿浚的吩咐,JP、妮凡、維德和貝歐武夫往木屋走去,御手洗千刃和蒂拉則是各自回到自己的老家執拾細軟。

  正當阿浚和銀月就要隨同伴走去時,克里斯卻是忽地出言叫住二人:「等等。」

  頓住腳步,阿浚扭頭過來,給了克里斯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我們一定能夠擊敗命運之輪的。」

  聽得阿浚這番說話,克里斯那不曾挪動半分的面容似乎也起了一絲變化。

  「………一路順風。」沉默半晌,克里斯這才勉強擠出一句祝福來。

  「嗯,謝謝。」會心微笑,阿浚輕拍銀月的背,道:「來,月兒,我們要走了。」

  「唔嗯,」銀月點點頭,回頭望望克里斯,這才隨著阿浚離開。

  「去吧,龍皇……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命運之輪……」目送阿浚一行人離去,克里斯原來無神的雙眼是染上一絲淡淡的感情色彩:「我……和艾麗莎,把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

  如此這般,阿浚一行人就準備向哈露堤斯進發了。

註1:以馬內利(Immanuel),即「 神與我們同在」之意。

註2:兵糧丸並非由火影忍者原創,而是實際存在的一種食品,在日本戰國時代多以用作軍糧之用。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6 AM

第九章-遠洋海事

  決定好目的地,阿浚一行人就往哈露堤斯進發了。

  阿浚施展御風術,以同伴所能承受的最快速度飛行,不消一刻鐘就飛抵哈露堤斯。

  為免過於顯眼,阿浚一行人在城外著陸,及後才徒步進城。

  「哈露堤斯啊……」阿浚放眼望去,內心五味雜陳,感覺甚是複雜。

  「怎麼了,主人?」銀月關切問道。

  「我剛剛開始旅行的時候,哈露堤斯就是我首個到達的城巿。」阿浚感慨的道:「在這裡,我加入了漢恩的大斧傭兵團;在這裡,我與公主殿下結怨;在這裡,我與神天不打不相識……沒想到在最後一戰之前的準備,還是回到哈露堤斯這裡,在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進行哩。」

  「是哩……」銀月亦是慨然的道:「哈露堤斯也是我與主人重遇的地方哩。」

  「嗯,的確如此。」阿浚頷首道。

  「要緬懷的話還是待到以後吧。」洛伊催促道:「趕緊做正事才要緊。」

  「說得不錯。」阿浚點點頭,這就領頭進城去了。

  走到城內,JP趨前上來問道:「對了酷哥,我們現在正在往哪邊走?」

  「雖說要在哈露堤斯籌措船隻和船員,但咱們畢竟還不清楚此地的門路,就只好拜託此地的朋友幫忙了。」阿浚答道。

  「啊?」銀月發出疑惑的一聲,心想阿浚所指是誰。

  「月兒妳想不起來嗎?」阿浚輕笑一下,道:「他們可是咱倆夫婦的恩人哪。」

  經阿浚提醒,銀月彷彿是醒悟到甚麼似的:「難道是……?」

  銀月努力回想,腦海中浮現的卻只是隱約的面容:「嗯…他們是…他們是……」

  嘗試良久,銀月終是放棄了:「唉,人家記不起來啦……」

  「月兒,真是健忘哩。」阿浚笑了笑,輕輕在銀月額上戳了一下。

  「嗚咕…」銀月鼓起兩鰓,不滿道:「主人您就說出來嘛,人家不記得啦。」

  「容我賣個關子罷。」阿浚摸摸銀月頭頂,如此說道。

  「唔嗚~」銀月扁著嘴生悶氣,一雙杏眼盯著阿浚看。

  阿浚沒辦法的笑了一下,就撫著銀月額頭道:「乖乖,老公秀秀,痛痛飛走~」

  「主、主人您做甚麼啦…」銀月俏臉陡地大紅,看來就像是熟透的顏果一般吸引。

  「哇啊!閃光彈突襲啊!閃光彈突襲啊!!」JP佯作痛苦的掙扎,喊道:「可魯,快來救你主人啊~~!!」

  「可魯可魯的煩死人了。」貝歐武夫沒好氣理會JP,只是一把將他推向蒂拉。

  「哇唔!」腳下恰巧被小石絆到一下,JP就直直的跌進蒂拉胸懷中。

  面上一陣柔軟觸感傳來,JP還沒退後就知道大難臨頭了。

  「你你你幹甚麼了-!!!?」

  如同預料的一般,蒂拉一個上勾拳就將JP打飛了。

  「哼,真是個學不乖的傢伙…」既羞又怒,蒂拉嬌嗔的道。

  「看來兩位感情還不錯嘛。」阿浚打趣道:「沒想到JP在受了我和月兒的閃光彈後還能反擊哩。」

  「你說甚麼我聽不懂。」蒂拉心虛的別過臉去。

  「呵呵…」阿浚笑笑,就繼續往前走了。

  往左拐,向右轉,再前走兩個街口,一行人漸漸接近目的地了。

  「咦…?這些木屋……很眼熟哩……」銀月眨眨眼睛道。

  「當然了,這可是銀月妹妹妳用魔法搭建的。」妮凡笑道:「當然,姐姐我和大人也有幫忙啦。」

  「啊,我想起來了!」銀月恍然大悟,道:「原來主人所說的恩人就是-」

  「到了。」阿浚輕掩著銀月嘴巴,說道:「月兒,可不要失禮喔。」

  「嗯…唔。」銀月點點頭,表示順從阿浚的意思。

  但見阿浚走到一所木屋門前,伸手輕叩兩下:「請問有人在嗎?」

  「有~」裡頭傳出一把爽朗女聲,聽來就是屬於一把年輕婦女的聲音。

  木門被拉開,出來迎接的是一個打扮撲素、滿臉麻子的少婦。

  「下午好,瑪莉安小姐,突然冒昧造訪實在抱歉。」阿浚微微欠身打招呼道。

  見得是阿浚一行人來訪,瑪莉安直是喜上眉梢了,但見她熱情的抓住二人的手,殷勤的道:「是龍皇大人和銀月啊?來來,別在這邊站著了,先進來坐坐歇腳吧。」

  「打擾了。」阿浚甚有禮貌的道,就與其他同伴進去了。

  「招呼不周招呼不周,請各位自便。」瑪莉安急急忙忙的拉出幾張木椅來,又忙不迭的跑到工作間喊道:「凱文,出來啦!有貴客來了!」

  「是是,現在就出來了。」凱文的聲音自工作間傳來,想來先前就是在工作當中。

  拍拍身上木屑,放下手中工具,凱文就推門出來了。

  「啊,是龍皇大人和銀月小姐你們嘛。」凱文驚愕一下,不久就變成和悅的笑容:「實在是久違了哩。」

  「嗯嗯,的確是好久不見了。」阿浚報以一笑。

  「瞧瞧你,頭上還有木屑哪!」瑪莉安伸手替凱文將頭髮掃乾淨,道:「在龍皇大人面前還敢這樣儀容不整,真是有夠失禮了。」

  「這裡是兩位的地方,放鬆一點也沒打緊。」阿浚擺擺手,示意不必太緊張。

  「話是這麼說,好歹也是龍皇大人哪,可不能太過隨便。」凱文搖頭笑道。

  阿浚輕笑一下,拍拍木椅道:「來,兩位也請坐罷。」

  兩夫婦依言照作,隨手拿過一張木椅就坐。

  「客套說話我就不多說了,直接開門見山罷。」阿浚正色道:「我們今次乃是帶著一個不情之請前來,盼凱文先生你們可以出手相助。」

  簡略的把要遠渡重洋至達斯比亞一事向二人說明,阿浚徐徐道:「故此,我們就需要一艘堅固的木船了。」

  「原來如此。」凱文點點頭,撫鰓道:「龍皇大人所言不錯,哈露堤斯的確有著許多擅於造船的工匠,只要去拜託一聲的話,三天以內就能將船趕製好了。」

  「嘛,那個甚麼世界盡頭的地方,感覺好像很遠的樣子,凱文你們可要認認真真的把船造得牢固啊。」瑪莉安雙手叉腰道:「不然的話,就算龍皇大人饒恕你,我也饒不了你喔。」

  「唉呀,那樣的話我也不敢打馬虎眼了。」攤攤雙手,凱文苦笑道。

  「瑪莉安小姐真是可靠哩。」阿浚配合著笑道:「我們身上尚有些許餘錢,若不嫌棄的話請兩位收下,當作是造船的工錢。」

  「為龍皇大人盡一份心力已是榮幸,又豈可再收酬勞?」凱文婉拒道。

  阿浚掏出克里斯給予的魔晶石,道:「外加處理這個的話,凱文先生你們又要如何不收工錢哩?」

  「這是……」凱文好奇的湊前細看,驚道:「傳說中的『孟拉弗斯.沙赫勒』?!」

  「不錯。」阿浚點點頭道:「要處理它的話,想必要上一定程度的相關知識及技能罷?我在此地人面不廣,就只有拜託凱文你為我物色人才,將此石加入船隻當中了。」

  「龍皇大人你有所不知了。」凱文解說道:「孟拉弗斯.沙赫勒雖然是傳說之物,但是魔晶石的處理手法都是大同小異,技術亦非龍皇大人想像中的困難罕有。」

  阿浚直接掏出錢袋,將其塞入凱文的手中:「請你收下罷。無論成功與否,此行過後我大概也再用不著這些了,就當是我將這一點點的財產交予你保管,給予有需要的人適當的幫助罷。」

  「呼…既是龍皇大人執意如此,我也沒法反對了。」凱文拗不過阿浚,只好勉為其難的答允下來,將錢袋交給瑪莉安收起。

  「造船的事情辦妥了,船員問題才是真正傷腦筋的地方。」阿浚思索道:「我們的目的地乃是位於世界盡頭的達斯比亞,絕非能夠輕易到達的地方。若克里斯所言不虛,途中的嚴苛天氣已經是個令人卻步的難關,若非身壯力健之輩就難以熬過;此外,路上又可能出現棘手的敵人,一般船員一聽有危險早已聞風喪膽,哪裡願意作這與闖入地獄無異的選擇?而且達斯比亞的存在始終是傳說,說要航向此地的話只會令旁人認為我們精神失常。」

  「對哩,要找到一班壯健、肯跟我們上路又不當我們瘋子的水手還真不容易。」妮凡嘆了口氣道。

  聽得阿浚一行人的顧慮,凱文就主動獻計道:「龍皇大人,哈露堤斯乃是個海岸大城,許多以海為家的水手船員都會在此歇腳。誇張的說,哈露堤斯是個海員雲集的地方,雖然機會渺茫,但我認為值得一試。」

  「唔嗯……」阿浚低頭深思,細想著凱文的說話。

  趁著阿浚頷首思量,凱文趁機再道:「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酬金夠多就不愁會缺人手了。」話畢,就乘勢將錢袋推回阿浚手上。

  「話雖如此,我總不成要凱文先生你們做白工罷。」阿浚提議道:「不如將其中一半金幣贈予凱文先生你們當是工錢罷。」

  「為保險起見,龍皇大人還是先留著比較好,如此才能有較大的籌碼招募更多的船員。」凱文巧妙的推辭道。

  凱文此話說得圓滑,叫阿浚沒法推卻,只好無奈一笑:「的確不錯。」

  「那麼,我先去與其他工匠聯絡了,失陪。」凱文往工作間走去,換下工作的行裝方便外出。

  「拜託了。」阿浚點一點頭,轉向瑪莉安道:「我們還得要去進行招募船員的工作,恕我們不能久留。」

  「啊…要走了嗎?」瑪莉安不捨的道:「龍皇大人,銀月,你們還會再來嗎?」

  「嗯,在一切都結束以後,我們還會到來造訪打擾的。」阿浚報以一個安心的笑容。

  「我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銀月也是笑道:「因為主人他是我溫柔又強大的主人哪。」

  「唔嗯!」瑪莉安用力的點點頭,笑道:「我和凱文會等著你們回來的。」

  「謝謝。」站起身子,阿浚抱拳一揖:「告辭了。」

  從凱文一家的木屋離開,一行人就回到大街之上。

  「主人,請問我們接著要到哪裡去招募船員哩?」銀月趨前問道。

  阿浚仰頭看看天色,答道:「差不多到黃昏時份了,大部份船隻都會在此時歸航。在回港休息的這段時間,船員只會在一處聚集。」

  「浚殿所言之地,莫道是酒館?」御手洗千刃推測道。

  「正是。」阿浚頷首道:「要籌措水手的話,到酒館客棧去準沒錯。」

  「原來如此,浚殿果真有先見之明。」御手洗千刃撫鰓道。

  「就是這麼回事。」阿浚轉過身子,走在前頭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罷。」

  「嗯!」眾人應了一聲,這就隨阿浚一同走去。

  然而,事情並不如阿浚想像中的順利。

  「哈?往達斯比亞去?你腦殼壞去啦?」幾杯黃湯下肚,一班水手老面潮紅,聽得阿浚的說話更是回以一陣哄堂大笑。

  「非也。」阿浚搖搖頭,神色認真的道:「達斯比亞-這個位處世界盡頭的地方,是真實存在的。」

  「小伙子,別說夢話了,你又怎麼知道是真的?」一個老水手拿著酒瓶湊前身子道,口中的酒臭味直噴著阿浚而來。

  「既是克里斯要我們到那裡去,達斯比亞就不會是個虛構的地方。」阿浚堅定的道。

  「克里斯?那個創魔導士?」水手們又是另一陣大笑,拍著自己的大腿道:「哈哈哈!這小子有意思,連克里斯的名號都抬出來用啦!」

  「別說廢話了,想喝就出聲嘛!」方才發話的老水手甚是豪氣,一下拍案就將酒醰子推向阿浚:「來,喝吧!」

  見對方沒有要答應的意思,阿浚不由得嘆一口氣,妮凡上前拍拍阿浚肩頭,道:「大人,我們還是到別處試試吧。」

  「好罷。」阿浚招招手,示意同伴從這酒館離開。

  一家不行就試別家,一行人朝另一間酒館碰運氣。

  「達斯比亞?你不是白癡到那個甚麼世界盡頭的傳說當真吧?」水手們挑挑眉,以著略帶輕篾之意的眼神看著阿浚。

  「如果是真的,你們有勇氣與我們一起去嗎?」阿浚改以激將法,想要讓對方答應下來。

  「嘿,要到一個不存在的地方去,簡直就是自殺行為。」水手們不為所動,只是反唇相譏道:「要死的話就自己去,別來找我們陪葬。」

  阿浚搖頭嘆息,再度碰釘的一行人只好另覓他處再行嘗試。

  「抱歉啦小兄弟,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想冒這個險。」一個中年水手攤攤手道:「要是我出了甚麼事的話,我的老婆小孩要怎麼辦哩?」

  「嗯,我明白了。」諒解一笑,將要身為人父的阿浚多少也體會到對方的牽掛。

  阿浚微微躬身辭道:「打擾了。」

  「欸,別那麼急嘛,我還沒說完耶。」那中年水手叫住阿浚,道:「雖然我是不能跟你去啦,但我應該知道哪裡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人。」

  「願聞其詳。」阿浚來了興趣,就湊前過去洗耳恭聽。

  「小兄弟你說要到那個達斯比亞去吧?老實說,這件事在我們水手的眼中看來簡直是瘋狂。」中年水手比手劃腳的道:「所以,你需要的是一班有膽識又瘋狂的水手。」

  指指外頭一家酒館,中年水手道:「到那家酒館去吧,會去那裡光顧的都是些瘋子。」

  「嗯,謝謝。」雖是不解對方說話的含意,阿浚也笑著點頭道謝。

  領著一眾同伴離去,阿浚往中年水手所指的酒館走去。

  「咦?」舉目打量那家酒館,阿浚忽地發出疑問的一聲。

  「怎麼了嗎,主人?」銀月好奇問道。

  「這地方…怎麼如此眼熟?」阿浚眨眨眼睛,再仔細觀察眼前這家酒館。

  「大人你已經來過哈露堤斯三次了嘛,當然眼熟啊。」妮凡抱臂說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阿浚搖頭道:「我…大概不是第一次到來這家酒館罷?」

  「哦?」經阿浚這麼一說,銀月也是抬頭仰看:「對哩……這家酒館好像真的不陌生啊…」

  「連銀月妹妹也這麼說嘛。」妮凡推測道:「大人和銀月妹妹以前來過這家酒館留宿嗎?」

  「別磨磨蹭蹭,太陽都下西山啦,直接走進去就對了!」JP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馬當先的踹開門口就進。

  連一句招呼說話都沒有,JP直截了當的喊道:「唏嘿!我們是來找水手的!」

  原來鬧哄哄的酒館忽地沉靜下來,眾酒客皆是將目光投向JP,要看看來者耍甚麼花樣。

  JP方才一頭熱的闖進來,完全沒有留意裡頭酒客個個粗獷健碩、筋肉糾結,眉宇間的凶氣直教嬰孩止住夜哭。陷於劍拔弩張的危險景況當中,JP恐怕就是沒法子全身而退。

  「Oh SHIT。」小聲的咒罵一下,粗線條如JP也是知道勢頭不對了。

  「打擾到各位實在不好意思。」阿浚趕緊出來替JP打圓場道:「其實我們將要出海到一個極其凶險的地方去,正欠缺一班壯健又富有經驗的水手擔當船員的工作,所以就到來此地徵召人手了。」

  彷彿是觸動到機關似的,一眾酒客立刻騷動起來:「危險?有多危險?!」

  見此反應,阿浚腦筋飛快轉動,道:「九死一生。」

  「不用多說了,我跟你去!」「還有我!!」「算我一份!!」呼叫聲此起彼落,群眾反應甚是熱烈,看樣子是不愁會欠缺人手了。

  然而,還有一個隱憂存在。

  「喂喂,那麼你們是打算到哪裡去?死亡海峽、哈伯利海域還是鯨鯊島?」發問者每提到一個名字,眾酒客就一陣興奮歡呼。對他們來說,愈危險就愈刺激,完全將生死置於度外。

  心想要來的還是避不了,阿浚深吸一口氣,就朗聲道:「世界的盡頭-達斯比亞,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阿浚此話一出,現場的高漲氣氛登時冷卻。

  「去!原來只是瞎扯,害我白高興一場。」「甚麼世界的盡頭,那種地方是不存在的啦!」「滾蛋啦!這裡不歡迎你這種小屁孩!!」

  「誰說他是小屁孩了?!!!」

  一把中氣十足的雄渾男聲倏地喊出,直將在場酒客的耳膜都震得隆隆作響,較近者更是一時耳水失衡,險些跌倒出糗。

  聽得這把粗豪嗓音,阿浚一陣熟悉感油然而生。

  「你們知道這小子是誰嗎?」放話的人是個中年壯漢,虎背熊腰的碩大身型教人望而生畏,渾身肌肉透過衣服凸顯出來,予人的感覺就是極不好惹。

  懾於中年壯漢的威勢,酒客們面面相覷,均是不敢作聲。

  「哼,沒鳥的傢伙還敢說大話。」中年壯漢嗤之以鼻,來到阿浚身邊道:「挖清耳朵給我聽好!這傢伙就是龍皇!單人匹馬做掉了魔族百萬大軍的救世英雄!!」

  「龍皇?!」中年壯漢一語驚為天人,在場酒客無一不為其動搖:「不可能!龍皇來這裡做甚麼?!」

  輕吸一口氣,阿浚徐徐道:「方才經已說過了罷,我們要到達斯比亞去,需要富有經驗的船員與我們一道出航。」

  「你…你是說真的?」說話的那個酒客雖是極力掩飾自己的動搖,然而其語氣中的顫抖卻是出賣了他。

  「誰跟你開玩笑了?」中年壯漢氣勢凌人的回了這麼一句,就拍拍著阿浚肩頭,回頭放聲道:「跟這班沒種傢伙待在一起也覺得噁心,我們走!」

  隨著中年壯漢這麼一喚,酒客中的部份人也是站起身子陸續離去。

  燭光一照,離去的酒客胸前都映照著一個大斧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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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酒館出來,阿浚轉身向那中年壯漢笑道:「多謝方才出手相助。」

  「別客氣啦酷小子,都老相識了嘛。」中年壯漢哈哈大笑,用力的拍著阿浚肩膀道。

  「啊哩?你該不會是……」JP挑眉訝道。

  「是我啦,混小子。」中年壯漢用拇指指著自己道:「你不是認不出我吧?」

  「啥米…」JP聚精會神的打量對方,忽地恍然大悟道:「啊!是你!大鬍子!!」

  頭紮藍布巾,鰓留濃鬍鬚,背負重巨斧,這種裝扮的不是漢恩會是誰?

  「真是個沒禮貌的混小子。」漢恩拍拍JP頭頂以作教訓。

  「別搞啦。」JP受驚,慌忙撥過漢恩的大手掌逃開去。

  「帥哥會這個樣子還真是少見哪。」妮凡咯咯笑道。

  「哎哎…那個,酷哥,我們不是有正經事要辦嗎?趕快做了才要緊啊。」JP轉換話題道。

  「此話不錯。」阿浚點點頭,正起面色向漢恩道:「如方才所說,我們正要出航到達斯比亞去,正欠缺海員輔助。不知漢恩團長你有何人選可以推薦?」

  「不用麻煩了,酷小子你要的人就在這裡!」漢恩拍拍胸脯自薦道。

  「啊?」心感不可置信,阿浚驚愕的道。

  「告訴你吧!」漢恩示意後頭的團員趨前上來,自豪的說道:「還沒當傭兵之前,我們都是在海上混的!不是我自誇,我們大斧傭兵團的前身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海虎團』啊!!」

  「海虎團啊?」妮凡挑挑眉頭,道:「怪不得,怪不得。」

  「妮凡姐姐妳知道那是甚麼嗎?」JP叉臂問道。

  妮凡清清喉嚨,就緩緩道:「約在十年前,剛落成沒多久的哈露堤斯面臨著許多新興城巿的問題,海盜問題就是其中之一。當年的城主素以雷厲風行的手法見稱,在他的大力掃蕩之下,原來猖獗橫行的海盜就逐漸銷聲匿跡了。」

  「說起來還真是懷念哪。」強悍如漢恩,此刻也是禁不住面上的唏噓:「傑特、基多、凱爾……唉,那些傢伙要嘛被吊死,要嘛在牢中被虐打至死……凱爾那小子最慘,被官府判以水刑,折騰了足足兩天才死掉。」

  「《火鎗手》傑特、《鬼骸》基多、《風信子》凱爾,這些都是曾經名震一時的江洋大盜。」妮凡補充道:「當時的官府雙管齊下,一方面對海盜嚴加打擊,另一方面又施行懷柔政策,表明對方若是願意自首,官府就承諾從寬處罰,並協助他們自力更新,投入正當行業之中重過常人的生活。」

  「對啊,當年我就知道海盜這行已經混不下去,就和這班兄弟一起去自首了。」漢恩長嗟短嘆的道:「唉,我也勸過那些傢伙的啦,不過他們說甚麼『海盜只會在海上或絞刑台上死去』的,硬是不肯跟我來,結果就是逐一慘死。」

  「時代的更替總是伴著悲痛哪…」御手洗千刃慨然道。

  「哎,不小心將話題拖遠了。」漢恩深吸一口氣,向阿浚道:「總之,酷小子你們要人的話,我們這班前海盜們就是最好的選擇!」

  「縱然可能多此一舉,但我還是要問一個問題。」掃視現場的一眾大斧傭兵團團員,阿浚嚴肅認真的問道:「此行的目的地乃是世界的盡頭-達斯比亞,路上險阻之多超越你我所知,甚至很有可能一去不返。即便如此,你們仍願意與我們同行嗎?」

  「如酷小子你所說的,這是個多餘的問題!」哈哈大笑,漢恩豪氣干雲的道:「早在當海盜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置生死於度外了,哪裡還會怕丟了性命?甚麼世界盡頭就儘管來吧!」

  阿浚細細察看,見得眾團員眼中全無一絲猶豫之色,只存著果決的堅毅,還有如火燃燒一般的熊熊鬥志。

  心想自己的擔憂也是無謂,阿浚會心一笑,道:「那麼,就拜託各位了。」

  「混蛋們,你們聽到了吧!」漢恩轉向眾團員,握拳吶喊道:「救世英雄龍皇大人親口的拜託,我們拼死也要將它完成啊!!」

  「好!!!」

  眾志成城,大斧傭兵團的眾人可謂氣勢如虹,直教阿浚熱血往胸腔上湧。

  「各位的心意,我實在不勝感戴。」阿浚由衷的謝道。

  「客甚麼氣,不就說了是老相識嘛。」漢恩搭著阿浚肩頭道。

  「嗯嗯…」阿浚笑道:「那麼,接下來只要靜待凱文先生他們將航船造好就可以了。」

  「就是說要等幾天才可以了?」方才說得興奮,現下才知道要等,漢恩顯得有些不滿。

  「不錯。」點了點頭,阿浚應道:「畢竟是到世界的盡頭去,一般船隻可能不夠堅固,所以我就特地訂製一艘了。」

  「那也好。」撫撫鰓下的大蓬鬍鬚,漢恩思量道:「可以有幾天時間準備食物和其他東西哩。」

  「我們完全沒有航海經驗,相關的細節準備就拜託各位了。」阿浚抱拳揖道。

  「就交給我們吧!」漢恩拍拍胸脯道。

  仰看天色漸黑,阿浚就道:「時候也不早了,得要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哩。」

  「我們過夜的旅館就在附近,酷小子你們也來吧?」漢恩指指後頭不遠處的客棧道。

  「勞煩漢恩團長你帶路了。」阿浚笑道。

  如此這般,阿浚一行人就偕同大斧傭兵團一道回到客棧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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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之間已是過去三天,在凱文及其他工匠的連日趕工下,為魔導晶石而特製的木船終是完成了。

  「要各位熬夜趕製此船,實在辛苦各位了。」面掛微笑,阿浚向眾工匠道謝。

  「是哩,製造這孩子真是一點兒也不能馬虎啊。」凱文苦笑一下,忽地醒悟起甚麼似的,道:「對了,我們還沒有給這孩子起名,就請龍皇大人決定了。」

  「給這船命名嘛…」阿浚撫撫鰓骨,細細打量眼前的木船以汲取靈感。

  凱文一眾木匠所製的此船乃是一艘大型三桅帆船,二副一主的桅桿設計方便更有效的利用海風推進,同時又有著一個長方船底,感覺甚是四平八穩,便是駛在驚濤駭浪之中亦能安然無恙。

  深思好會,阿浚忽地靈機一觸,就笑道:「『露娜號』這名稱如何?」

  「露…娜?」銀月側頭細想,也是理不出個頭緒來:「主人,這名字有甚麼含義嗎?」

  「在我家鄉的語言中,『露娜』就是新月的意思,月兒。」阿浚溫柔笑道:「這,就是我覺得最動聽的名字了。」(註)

  「主人您又來了…」銀月羞澀的別過臉去,赧紅俏顏垂得低低的。

  「呵呵…」阿浚一笑,就轉向眾工匠,掏出懷中的錢袋道:「這是先前所答應的工錢,請各位收下。」

  「龍皇大人言重了,能為救世英雄服務是我們的榮幸。」恭敬的接過錢袋,凱文才發覺其重量有異:「這……龍皇大人,我們不是說好只給一半的金幣嗎?怎麼你還要把全部金幣給我們?」

  「這些金幣有一半是工錢,其餘的是大斧傭兵團的僱用費。」阿浚緩緩說道:「畢竟我們能否平安回來還不能說定,保險起見漢恩團長他們讓暫時將這些財產交由凱文你保管。」

  「請龍皇大人你別要這麼說,你們一定能夠平安回來的。」凱文連忙推卻道:「所以,這一份額外的金錢我不能收。」

  「若是我們能夠平安回來的話,又何需如此忌諱哩?」阿浚輕輕一笑,道:「這也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就不必過於緊張了。」

  「只是…」凱文還欲爭取,阿浚已是開口道:「請別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阿浚話說到此,凱文也是沒法繼續了,只好嘆一口氣,妥協道:「龍皇大人、銀月小姐,還有各位……請你們務必要萬事小心。」

  「我們理會得。」阿浚微笑鞠躬道。

  在一眾工匠和大斧傭兵團團員的努力下,露娜號自廠房陡坡滑入海中,準備開始她的處女航了。

  「混蛋們,快給我把東西都搬上船!敢慢半步就踹你下海餵魚!」在漢恩的喝令下,一眾傭兵們將橋板搭好,就開始工作起來了。

  「終於……要走了哩。」阿浚甚是感嘆的道。

  「嗯,對哩。」靠在丈夫身旁,銀月和應道。

  大斧傭兵團準備工夫已經好了七八成,阿浚就領著眾同伴登上露娜號,在甲板上向凱文道:「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凱文和一眾工匠揮揮手,送別阿浚一行人。

  後頭吹來陣陣海風,彷彿就是哈露堤斯的餞別禮似的,為這一艘離港的新船送行。

  「後會有期了,哈露堤斯。」背對逐漸遠去的水城,阿浚瀟灑的轉過身子邁步向前。

  順著水流,露娜號漸漸離開哈露堤斯的港口,朝大海駛去。

  運勁躍至船桅之上,阿浚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同行的眾夥伴們。

  「月兒、JP、妮凡、維德、貝歐武夫、千刃、蒂拉、漢恩團長,還有大斧傭兵團的各位……」阿浚輕吸一口氣,以宏亮的聲線鼓舞眾人:「只要我們團結一致,就沒甚麼可怕!!無論是嚴酷天氣、濃重迷霧還是深海惡魔,我們都要一一突破!!!」

  「喝哦!!!」眾人齊聲應道,士氣甚是高昂。

  團員們揚開帆來,木船開始乘風前進。

  「露娜號,出發!!」漢恩呼喝一聲,目光直指向木船的前頭。

  「去罷,各位!」握起拳頭,阿浚朗聲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戰鬥了!!」

  一行人所搭乘的露娜號,正式向世界的盡頭-達斯比亞出發。

註:露娜,即Lunar,有新月、陰曆之意。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6 AM

第十章-乘風破浪

  一行人出航已有七天之久,一路上風平浪靜,頂多只是偶爾下點小雨,未有出現任何驚濤駭浪。

  海風吹拂,露娜號在海面上浮沉,間中還有海鳥水豚伴隨同行,感覺甚是寫意舒適,坐了下來也會不自覺的打盹,在夢鄉流連好會才願意離開。

  唯一不適的,就只有隊中的那個人了。

  「噁-」蒂拉倚著欄桿,將胃袋裡頭的東西盡數倒出。

  「唉…真受不了妳。」JP一面沒辦法的替蒂拉掃背,借此減輕其不適:「連可魯在吐了兩天後都慣啦,怎麼妳還在吐的說…」

  「嗄…嗄……本姑娘就是不習慣啊…」乘著空檔,蒂拉喘息道。

  「是是是。」JP呼一口氣,拍拍蒂拉後背道:「喝杯水然後躺躺吧,這樣會舒服一點的說。」

  「我…我才不要噁-」話未說完,蒂拉胸口又湧上一陣鬱悶。

  「瞧妳這辛苦樣,我都看不下去啦。」JP單手按額,嘆道:「我去拿杯水給你,之後要乖乖睡喔。」

  蒂拉還想回話,奈何身子不爭氣,只好繼續吐出一陣又一陣的白濁污物。

  正坐在一旁垂釣著的阿浚見得JP與蒂拉兩口子感情漸進,輕笑一下暗暗祝福著二人。

  「主人,收穫如何了?」銀月面帶笑容,從甲板上朝阿浚走來。

  「還不錯。」阿浚報以一笑道。

  垂首瞄瞄水桶,銀月讚道:「主人好厲害哩,看來待會可以添菜了哩。」

  「過賞了。」阿浚謙道。

  「差不多要到中餐時間了哩。」銀月蹲坐在阿浚身旁,問道:「主人您想吃甚麼菜?」

  「沒打緊,只要是月兒造的我都喜歡。」阿浚望望妻子笑道。

  「主人您又逗人家了。」銀月俏臉微紅,輕羞笑道。

  「哎呀,大人你們又在放閃光彈了。」學著JP的口吻,妮凡趨前上來搭腔道:「小女子都快要讓可魯救命了。」

  「之後應該還會閃得更厲害罷?」阿浚配合妮凡的玩笑道:「連JP和蒂拉都開始放閃光彈了,我們兩對合起來的威力應該不止一倍哩。」

  「唉唷,那小女子也太可憐了。」妮凡扮出一副哀怨的樣子,轉向銀月道:「銀月妹妹,妳介意將大人借姐姐一下,解解姐姐的寂寞嗎?」

  銀月微笑一下,聲線溫柔的說道:「不行。」

  「真是無情哩。」妮凡攤攤手,苦笑嘆氣道:「虧姐姐我還這麼喜歡銀月妹妹妳哪。」

  「呵呵。」阿浚莞爾道:「月兒開玩笑,我還真是首度見得哩。」

  「還不是主人老是口甜舌滑的關係,讓人家都跟著學啦。」輕打阿浚一下,銀月嬌嗔的道。

  「那我以後就繼續油腔滑調,月兒就更會開玩笑了。」阿浚笑道。

  「嗚,人家不理您啦。」銀月佯作生氣,噘著小嘴的離去了。

  妮凡單手叉腰,羨慕道:「有個伴兒真好哩,大人。」

  「以妮凡妳的條件,找個好對象應該不難罷。」阿浚抽抽手上漁竿,搖動水中的誘餌吸引海魚。

  「大人你在稱讚我嗎?」妮凡咯咯笑道。

  「妳也可以這麼理解。」阿浚一笑道。

  笑意稍斂,妮凡走到欄桿處,單手托鰓道:「這個嘛…偶爾是會寂寞啦,不過蘭斯大陸上好男人可沒有多少個啊。」

  「而且,這個時候我大概也沒空檔處理這回事吧。」妮凡瞄瞄船頭叉臂倚欄的洛伊,眼神甚是幽遠的說道。

  「說的也是。」手上釣竿傳來震動,阿浚雙手一抽就將魚給釣上來了。

  上釣的魚有著相當重量,身上魚肉不少,似乎是一尾肥美的好魚。

  「這大概是最後一尾大魚罷…」阿浚忽然說出悲觀話來。

  妮凡臉上笑意盡去,只剩下淡淡的凝重:「嗯,是哩。」

  將大魚放入水桶裡頭,阿浚一邊解開魚唇的鐵勾一邊道:「四天前尚能釣到六七尾大魚,近兩三日減少至兩尾,今天是一尾……按照這趨勢,可以推斷出我們正在離開生機蓬勃的海域。」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妮凡附和一句,略顯憂心的道:「接下來的旅途,應該會愈來愈艱險吧?」

  收起釣竿站起身子,阿浚只是笑著搭搭妮凡肩頭道:「是的,不過我們一定能夠突破任何難關的。」

  「嗯…」妮凡安慰的輕笑一下,道:「對啊,你可是龍皇大人哩。」

  阿浚只笑不語,提起載著漁獲的水桶轉身道:「我先去廚房走一趟,妮凡妳先到食堂罷。」

  「我順道通知帥哥他們一下。」妮凡點點頭應道,這就逕自走了去。

  如此,一行人就度過了這風和日麗的最後一天。

───────────────────────────────────────────────────

  「唔,這不大妙啊……」

  掌著舵的漢恩抬頭看著光禿的桅桿,不住的喃喃自語道。

  航行數日,露娜號已然離開溫和海域,開始駛進危險地帶。

  「啥事了大鬍子?船在半小時之前就沒在動了耶。」JP心感奇怪,就走過來問道。

  「是風啦,笨小子。」漢恩語氣略愁的道:「這艘是帆船,帆船航海靠的是風力,現在啥風都沒有,當然不會動啊。」

  「這樣啊~」JP撫撫鰓骨,一面恍然大悟的,還不曉得事態的嚴重。

  「說你笨小子還真沒錯。」漢恩翻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船動不了的話,你知道是甚麼意思嗎?這帶有足夠的海魚作為糧食還可以撐久一點,不過若是在大海中心沒法子航行的話,就只有等著斷水斷糧然後饑渴致死啊。」

  「這我當然知道。」JP兩手叉腰,神氣的道:「克里斯那傢伙早就料到這情況,將那塊甚麼甚麼石給了我們啦。」

  「即是甚麼……」漢恩瞇起眼睛盯著JP看。

  「孟拉弗斯.沙赫勒,傳說中的魔導晶石。」阿浚趨近過來搭腔道:「克里斯神通廣大,經已為我們作好準備了。」

  「瞎米?!」漢恩吃驚的瞪大眼睛,道:「原來這艘船裝了那顆玩意的嗎?!」

  「對,所以大鬍子你給我安啦,有酷哥在這,一切搞定!」JP與有榮焉的拍拍阿浚肩頭道。

  「真是那樣就好。」漢恩揮手招來一個大斧傭兵團團員掌舵,就偕同阿浚和JP二人走去動力室。

  在船艙左拐右轉的,三人就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木門前。若不是門牌上頭刻著「動力室」,旁人還會誤以為只是一間普通房間。

  推開木門,房間裡頭是一片昏暗,三人只能憑著房外的燈光視物。

  「好了,那顆魔晶石在哪裡?」漢恩語氣略為急躁的道。

  阿浚較為眼尖,隱約見得房間裡頭有一極不明顯的光點正隱約閃爍著。走上前去察看,阿浚就發覺原來是一塊被布蓋住的光石。

  將麻布挪開,下頭的孟拉弗斯.沙赫勒立時光芒大盛,將整個幽暗的房間照個通亮,將動力室裡頭的機械設置都給顯現出來。

  「哇咧,這些鐵盒子又是啥米了?!」漢恩驚訝的問道。

  「機械…」阿浚打量一下室內的這些機械裝備,微微詫異的道:「元界竟有動力機械的存在……」

  「啊~?這個樣子…是傳說中的機械嗎?」恰巧路過的妮凡瞥見三人聚首在動力室,好奇之下就到來察看情況了。

  「機械?!」漢恩直是吃驚得連下巴都快要脫臼了:「就是說創魔士克里斯所研製的科技品嗎?!」

  「唉,真是的。」JP嘆氣一下,無奈的道:「總之元界一有厲害東西,八成都跟克里斯有關。」

  「究竟這艘船上還有了甚麼我不知道的先進產物啊…」漢恩禁不住吐糟道。

  雖是不解為何凱文一眾工匠所製的露娜號會有機械設備,以及克里斯何以會與地球的科技產品扯上關係,阿浚還是暫時將疑惑置之一旁:「這問題容後再談,當務之急是要發動孟拉弗斯.沙赫勒。」

  「酷小子說得對。」漢恩收起訝色,道:「不管怎樣,快點啟動它吧。」

  「嗯,不過……」正眼看著漢恩,阿浚徐徐打出但書道:「我不懂發動的方法。」

  靜默半晌,漢恩難以置信的道:「酷小子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可是會死人的啊!!」

  「雖然我不曉得發動方法,但妮凡應該知道才是。」阿浚將目光投向妮凡道。

  「幸好大人有我這麼一位同伴哩。」妮凡得意一笑,道:「方法很簡單,只要以魔力引發就好。」

  阿浚依言照作,將魔力慢慢灌入孟拉弗斯.沙赫勒之中。

  「對了。」妮凡補充道:「引發之後要盡快把它放在燃料格之中,不然釋放出來的魔力就要浪費了。」

  「嗯。」阿浚以魔力探索著手中的魔晶石,進至核心位置就遇上一塊薄膜似的物事。以魔力稍加用勁,阿浚就將薄膜破開,感覺如同將蛋殼敲碎一般。

  就在破開的那一刻,孟拉弗斯.沙赫勒登時綻出奪目金芒,大量魔力猶如湧泉一般的如其中溢至這個動力室來。

  「快,大人,別把珍貴的魔力給浪費了。」將格門打開,妮凡如此的催促阿浚道。

  阿浚迅速的將孟拉弗斯.沙赫勒放入燃料格,妮凡快快的將格門掩上,防止魔力繼續外洩。

  「接下來只要按那些按鈕就成了……」妮凡望望鍵盤,吐吐舌頭笑道:「不過我不懂處理這個哩。」

  「讓我來試試。」阿浚只覺盤上的按鈕配置甚是眼熟,與地球電腦的鍵盤有著八九份相似,就大著膽子的嘗試了。

  眼望著動力機上頭的小螢幕,阿浚細閱其上的文字,默念道:「Power source ready,serial number is required…」

  暫時撇開顯示文字何以會是英語的疑惑,阿浚心裡沉思道:「需要輸入密碼…?密碼會是甚麼哩……」

  「酷哥怎麼了?幹嘛不動了?」JP湊上前來,瞧見螢幕上的字句就道:「蝦米…為啥會是英文的啦,而且要密碼…克里斯腦袋究竟是裝了甚麼的啊?」

  「密碼?那是啥啊?」漢恩蹙起眉頭,表現不甚耐煩。航海無風已教漢恩愁煩,發動魔晶石的過程又是三番四次的遇上阻滯,會焦躁起來也是人之常情。

  「打個比方,密碼就是類似口令的東西。」阿浚解釋道:「對機械來說,密碼就是使用它們的口令。」

  「那好,酷小子你知道密碼嗎?」漢恩眉頭輕皺,耐性已是開始見底了。

  「不知道。」阿浚搖搖頭,道:「克里斯從來沒有交代過。」

  長呼一口氣,妮凡抱臂道:「這麼說來,我們就只有用猜的囉?」

  「似乎如此。」阿浚也是沒辦法的攤攤手道。

  「嗄-!」漢恩發出煩躁的一聲,道:「算了,你們搞定再來告訴我吧,我先上去了。」

  「回頭見。」阿浚望望漢恩道別,又將目光轉回螢幕上,沉思道:「克里斯會以甚麼作為密碼哩……」

  「一般人的話,會用車牌號碼、生日日期之類的吧?」JP說道。

  「克里斯不可能會有車牌號碼罷……」阿浚撇除前者的可能,再分析後者道:「咱們也不曉得克里斯的出生日期,而且以他的性格,會以艾麗莎的忌日作為密碼的可能性更大。不說咱們不知以上兩者的數字,元界曆法也與地球相異,所以這兩組數字咱們是無從稽考的。」

  「唉……」JP懊惱的抓抓頭,怨道:「要我們打個不知道的密碼,克里斯分明是在惡整我們嘛。」

  「克里斯應該不會存心刁難我們,這個密碼應該是我們有能力猜到的。」阿浚望望螢幕,道:「這動力機沒有設下輸入次數,即是咱們可以作無限次嘗試。」

  「那到底要試到民國幾年了……」JP嘀咕道。

  「帥哥你先去跟御手洗他們交待一聲吧,順道拜託他們幫忙想想密碼,說不定他們會知道甚麼的。」妮凡推著JP出房,道:「這裡暫時交給我和大人就好了。」

  「好好,我去找武士老兄過來吧。」搖搖頭攤攤手,JP這就走去了。

  待JP走遠,妮凡就轉過阿浚問道:「話說回來,大人你有甚麼頭緒嗎?」

  輕咳兩聲,阿浚徐徐分析道:「克里斯既是有意助我擊敗命運之輪,設下密碼就不會是為了留難我,而是另有目的……」

  「那目的會是甚麼?」妮凡問道。

  「這就是我想不透的地方了。」阿浚思索道:「一般人設下密碼是為了防止其他人擅自使用機械,而克里斯是不可能會為我們準備了動力機又禁止我們使用的……」

  「真是吊詭哩。」妮凡倚牆抱臂道。

  深吸一口氣,阿浚轉換思路道:「我們手上有甚麼線索?任何與克里斯有關的,也有可能找到答案…」

  「首先想到的,應該就是克里斯給的那三件東西吧。」妮凡列舉道:「孟拉弗斯.沙赫勒、兵糧丸,還有那個用來打開異界大門的項鍊…」

  「那項鍊叫以馬內利。」阿浚補充道:「若我所想不錯,它應該就是艾麗莎的遺物罷。」

  「這樣啊。」妮凡挑挑眉頭,提議道:「不如試試『克里斯』、『艾麗莎』之類的關鍵字,說不定會猜中的喔。」

  「此話有理。」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阿浚走到螢幕前輸入這兩組密碼。

  「嗶嗶…」阿浚先後輸入兩組密碼,螢幕也是回傳錯誤訊息,顯示妮凡猜測有所偏差。

  「也試著打入『以馬內利』吧。」阿浚再作嘗試,以拼音方式將以馬內利輸入動力機。

  按下輸入鍵以後,動力機傳出隆隆兩聲,就開始運作起來了。

  「咦耶,成功了嘛。」妮凡頗為意外的道。

  「我把武士老兄帶來了~」JP也偕同御手洗千刃到來了:「啊哩,已經搞定了啊?密碼是啥米?」

  「以馬內利。」阿浚簡潔的答道:「我想,這個名字當中應該蘊含著甚麼意思罷。」

  「若不嫌棄的話,請容拙者為諸位解畫。」御手洗千刃自動請纓道。

  「請說。」阿浚示意道。

  「記得數年前拙者曾到克里斯殿府上作客,一時心血來潮要求到其藏書室參觀。」御手洗千刃憶述道:「在藏書室之中,有一本書是封塵最少的,顯然克理斯殿時常會取出翻閱,故拙者特別有印象。在那本名為《聖經》的書本,其中一個篇章《馬太福音》就寫了這麼一段:『必有童女懷孕生子,他的名要叫以馬內利。以馬內利就是 神與我們同在的意思。』」

  「怪不得如此耳熟,原來是源出《聖經》的名字。」阿浚恍然大悟道。

  「密碼的意思是『神與我們同在』……」妮凡撫鰓猜道:「難道是克里斯想要以此來祝福鼓勵我們?」

  「似乎就是了。」阿浚附和道:「以克里斯的性格,如此不率直的方式的確符合這種推想。」

  「Holy Bible, huh?(聖經是吧?)」JP攤攤雙手,嘆氣道:「那傢伙真是啥都看得懂啊。」

  「JP殿所言不錯,克里斯殿的確是博學多才。」御手洗千刃敬佩的說道:「以往他為了讓艾麗莎殿復活而發明出魔法,現在他則是為了興趣而研究藏書室裡的書本。據克里斯殿所言,藏書室裡頭似乎有著不少從異界來的書本,當中或多或少有從地球流傳到來的吧。」

  「所以克里斯他手上也掌握著多少地球的知識罷。」阿浚緩緩道:「機械、英語,元界會存在這些科技製品的原因也得到解釋了。」

  「怎樣也好,總之現在是搞定了。」JP不欲再深究這話題,轉身離去道:「沒甚麼事的話,我先上去跟大鬍子說一聲了。」

  「嗯,麻煩你了。」阿浚點點頭就別過JP。

  「似乎暫時可以安心了。」御手洗千刃說道。

  「嗯…」阿浚若有所思的道:「不過,不知甚麼時候又要面對下一波危機哩。」

  「浚殿所言甚是。」御手洗千刃頷首應道:「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是現下應當作的事情。」

  「現下才作準備的話就太遲了。」阿浚苦笑一下,道:「咱們在這景況能作的大概只有心理準備了。」

  「這話不錯。」御手洗千刃微微莞爾,轉又道:「倘若有用得著拙者的地方,請浚殿儘管吩咐。」

  「對喔。」妮凡笑著附和道:「大人你可不要一個人撐喔。甚麼都自己扛到肩頭上,總會有一天累垮的。」

  「我理會得。」阿浚感激的搭搭兩人肩頭,道:「謝謝。」

  「客氣。」御手洗千刃不甚明顯的笑道。

───────────────────────────────────────────────────

  幾日過去,氣候漸寒,天上降下點點飄雪,再加上如刀北風的吹來,便是久經歷練的大斧傭兵團也是暗暗叫苦。

  「才冷一下就在哀哀叫,你們還算是男人嗎?!」只有漢恩若無其事的,以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喝斥道。

  「天氣開始寒冷…」阿浚站在船頭,默思道:「JP、千刃他們是練武之人,這點天氣對他們應該影響不大…不過妮凡和月兒畢竟是女流之輩,她們受得住嗎…?」

  「主人,請問您在這裡做甚麼哩?」外披一件大衣保暖,銀月上前來道:「這兒風大,說不定會著涼的喔。」

  聽得妻子寒暄,阿浚回以一笑道:「月兒的一句問候就能讓我暖起來了,又怎麼會著涼哩?」

  「主人您就會逗人家。」嘴上是這麼說,銀月卻沒有掩藏眉宇間的喜色。

  「呵呵……哈啾!」忽地鼻頭一癢,阿浚就打了個噴嚏。

  「欸,虧主人您方才還在油腔滑調的,快穿上這衣服吧。」銀月解開自己大衣的鈕扣,就要將其脫下給阿浚。

  「不必。」阿浚按著銀月的手,道:「我去再拿一件就是了。月兒妳身懷六甲,萬一害妳染上風寒就不好。」

  「那主人您就快點去吧。」銀月催促道:「在這個時候,主人絕不能病倒啊。」

  「嗯,我現在就去。」阿浚笑了笑,就走到船艙取了件禦寒大衣披上。

  途經食堂,見得維德抱著魯特琴忘我的奏著,看來就是全然不受驟降氣溫所影響。

  「維德殿果真神人也。」正在一旁踱來踱去的御手洗千刃嘆道:「便是拙者,也是尚未有視冷暖於無物的功力。」

  「與音樂相比,任何事物都不重要。」維德沉吟道。

  「拜服。」御手洗千刃慨然道:「師祖教訓拙者心靜自然涼,那到底要如何才能讓身子暖起來?」

  「答案就是添衣了。」踱步走進食堂,阿浚搭控道。

  「啊,浚殿日安。」御手洗千刃微微點頭道。

  「上午好。」阿浚回以一笑,道:「每間客房的衣櫃都放著幾件大衣,是咱們出航前團長吩咐團員們準備的。」

  「原來如此。」御手洗千刃撫鰓道:「拙者粗心了,竟沒料到已有準備。」

  正當二人閒聊之時,船身驀地劇震一下,好些擺設都東搖西倒的,木碗也摔了好幾個下來。

  阿浚和御手洗千刃畢竟有武功底子,一感到腳下異動就本能的壓下重心,連個踉蹌都沒有就立穩腳步。

  「怎麼回事了…?」阿浚警戒起來,邁開腳步就朝樓梯跑去。

  甫走上甲板,阿浚就見得一座皚皚冰山矗立在前頭,心裡已是隱約知曉發生何事。

  「撞冰啦!船頭撞冰啦-!!!」既急又慌,甲板上的團員大聲的通報道。

  阿浚迅速步至船頭朝下看去,這才發覺露娜號船頭非但沒有因撞冰而有所損毀,反倒是勢如破竹的將冰塊剖開了。

  定睛一看,阿浚這才見得露娜號那特別的船頭。但見一塊鐵板以尖削的外形鋪在上頭,便於航行破冰之用,同時又冒出陣陣蒸氣,顯然是溫度極高的現象。

  「呼,原來是虛驚一場…」阿浚舒一口氣,朗聲道:「大家不必擔心!露娜號經過特別設計,具有破冰的能力,是不會因此而有沉沒之虞的!」

  「是這樣嗎?」眾團員紛紛低頭察看,發覺阿浚所言非虛,懸空的心這才踏實下來。

  「沒事發生,沒事發生!回去工作,回去工作!」漢恩吆喝道,督促團員回到工作崗位去。

  團員陸續從甲板散去,剩下阿浚和御手洗千刃二人。

  「這種名為『冰』的白色石頭,拙者還是初次見識。」御手洗千刃倚欄道。

  「冰,就是水在極寒環境下的狀態。」阿浚簡略的解釋一句,轉又徐徐道:「原來美麗詩意的冰霜,現下卻是咱們路途的障礙…」

  「嗯……」看著海上塊塊浮冰,御手洗千刃若有所思的應道。

  靜默一會,御手洗千刃開口道:「克里斯殿曾言此行嚴峻凶險,不單是氣候的關係,更有另一個原因……」

  「棲息於深海的原始惡魔,克里斯是這麼說的…」阿浚語氣凝重起來。畢竟是克里斯特意交代,阿浚也是不敢輕看這麼一個危機。

  「這麼可怕的一個存在,想必以往經已吞沒了許多不懼死亡的海員和船隻吧。」御手洗千刃輕吸口氣道。

  「嗯…恐怕牠也正在對這條冰海孤舟虎視眈眈……」阿浚注目在海面之上,彷彿是看到了不能見得的那威脅似的。

  「不知對方會何時來襲,眼下所能作的只有謹慎提防罷了。」御手洗千刃以著略為無奈的語氣道。

  「雖是不知何時,但牠必定會來…」阿浚肯定的道:「我是這麼強烈感覺到的……」

  正當二人在甲板上對談的時候,JP就急急從船艙中跑出:「啥事了?剛才那一震是發生啥事了?!」

  隨著JP,其他同伴也是紛紛上來了。

  「安心罷,不過是露娜號破冰的震動罷了…」阿浚指指下頭的浮冰道。

  「這船還能破冰啊?」JP聞言一驚,跑到船頭看下去,訝道:「啊咧,真的耶…」

  「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天然的冰了。」攤手接著幾塊飄霜,妮凡有些懷念的道:「近幾年都在蘭斯南方逛,沒多少機會看到冰,更遑論這些漂亮的霜雪。」

  「不過在我們而言,這份漂亮卻可能是招來死亡的鐮刀……」阿浚應道。

  「啊,主人您怎麼了?」無意間瞥見阿浚額角的幾點熱汗,銀月既奇又憂的問道。

  經銀月這麼一提,眾人這才注意到阿浚的異樣。

  「呼……」但見阿浚不輕不重的氣喘著,似乎說話也要費去不少力氣似的:「看來便是使用自然魔力的龍語魔法,要連續驅動四天也是相當吃力的事情……」

  「四天?!那不就是我們開始駛入寒冷海域的時候嗎?」妮凡聞言驚道:「自那時開始,大人你就在用著龍語魔法了!?」

  「不全然…」阿浚勉力的道:「起先我道船上眾人體魄強健,還能抵住寒冷…然而後來天氣愈加嚴苛,其程度經已超越人類所能承受的地步,我才不得不以龍語魔法留住暖氣……」

  「別說了,主人。」銀月扶著阿浚,憂心甚切的道:「您趕緊去休息,讓我和妮凡暫時頂替一下吧。」

  「不……」阿浚艱難的嚥嚥口水,搖頭道:「不行……縱是月兒妳和妮凡合力,魔法頂多只能維持幾刻鐘罷了,最後還會讓兩位筋疲力竭……」

  「筋疲力竭也沒關係,只要能夠幫上主人的忙就可以了!」銀月堅決的道:「幾刻鐘也好,主人您都休息一下吧。」

  「銀月妹妹說得對。」妮凡幫腔道:「之前我和御手洗不就說過了嗎?不要自己一個獨撐啊。」

  阿浚仍值猶豫,JP也加入說服的行列了:「對嘛對嘛,別逞強呀酷哥,雖然你曾經打趴過一大票魔族,但你也會有你的極限啊。」

  「JP殿所言甚是。」御手洗千刃附和道:「同伴是為了彌補彼此的不足而存在的,所以請浚殿你偶爾也依靠一下我們。」

  「我知道將魔力轉移的方法,必要時可以讓帥哥他們充當魔力的燃料庫,所以大人你就安心的休息吧。」妮凡道。

  見同伴們如斯熱心,阿浚頓感胸腔一暖,安慰的笑道:「好罷……就交給你們了……」

  「對,帥哥你就先躺躺吧,先交給我們好了。」JP上前攙扶阿浚,笑道。

  「那麼,銀月妹妹妳跟我來動力室吧。」妮凡轉向其他同伴吩咐道:「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集中精神,不要讓人到動力室打擾我們。」

  「收到。」JP給妮凡豎了個拇指,轉向御手洗千刃道:「武士老兄幫我一把,扶酷哥去休息吧。」

  「承知。」御手洗千刃如此應道,就和JP一起扶阿浚回房休息。

  「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妮凡拉著銀月的手,就往動力室走去。

  如此這般,恆溫魔法的維持工作就暫時交由銀月和妮凡兩女負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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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洋底下,有著兩點詭譎妖異的紅光正在游離著。

  紅光時亮時暗,閃爍不定,只是在海底深處漫遊著。

  忽然出現另一對紅光,往原來的紅光接近過去。原來的紅光不予理會,只是繼續自個兒的閃爍著。

  放眼過去,原來海中不單有方才兩對紅光,而是有著千千萬萬、無數之多的紅光。

  然而在這些紅光之中,卻是有一對與別不同的。

  不如其他同類一般閃爍著,那對紅光只是靜靜地發出黯淡的赤芒,與其他同類比較起來著實是不甚顯眼。

  這些不知何物的紅光群,正在海中漫無目的地浮游著,直至它們發現海上之物的存在。

  彷似是有著某種默契似的,紅光在察覺上頭的露娜號之後就忽地止住活動了。

  靜止半晌,紅光群就開始散去,悄然無聲的往露娜號接近過去。

  仔細一看,紅光群背後是一個巨大的黑影……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7 AM

第十一章-暴雨危機


  卻說阿浚暫時將魔法維持工作交予銀月和妮凡兩女,自己則是從前線稍退下來休歇。

  「我說啊,酷哥。」攙扶阿浚回房途中,JP開腔道:「別老是一個人死撐了嘛,總是自己頂著大局的話最終可是會垮掉的啊。」

  「妮凡在數天前也講過同樣的說話哩…」阿浚略顯無力的苦笑道。

  「如此就證明浚殿的確經常獨挑重擔了。」御手洗千刃道:「不單妮凡殿、JP殿和拙者,大概連銀月夫人也這麼認為吧。」

  「這就頭痛了……」阿浚嘆氣道:「本來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大家操心,不過現在看來反倒是為各位添憂了哩……」

  「就是這樣沒錯。」JP不滿的道:「我們都並肩作戰這麼久了,酷哥你還這麼見外的話我可要生氣啊?」

  「不錯。」御手洗千刃點頭附和道:「拙者雖然不才,為人分憂還有一點自信,但盼浚殿莫要客氣才好。」

  長呼一口氣,阿浚心想過往只是單方面的以為自己為同伴著想而自個兒支撐,殊不知道此舉卻讓同伴們更為擔憂。同伴們對他馬首是瞻,自己卻是沒有對同伴推心置腹,阿浚是自覺愧對一眾同伴了。

  「誠然,我的確是將難題都收起來,自己獨自苦惱……」既是開了頭,阿浚就自我剖白起來:「在遇上小雲和月兒之前,我是完全不會將困難與他人分享的……即便是球鬼前輩和弓晨前輩他們,我也不曾吐過半次苦水。」

  「畢竟是個男人,哪裡能夠如此輕易的講出自己的軟弱?」阿浚緩緩道出自己的心路歷程。

  「拙者可以理解。」御手洗千刃心有戚焉的頷首道。

  「那時我覺得旁人沒法理解自己的艱困和痛苦,便是理解也好,他們也不能完全體會我的感受。與其這樣多費唇舌,倒不如不說的好。」阿浚徐徐道:「另一方面,讓我緊閉心扉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恐懼。」

  「害怕自己的弱點會被攻擊,害怕旁人的目光和想法,害怕自己不再為人所信任及尊重……許多許多的恐懼,都成了我向他人傾吐心事的阻礙。」垂首下來,阿浚的聲線顯得甚是感性。

  「完全明白。」JP感同身受的道。

  「現在回想起來,能遇上小雲實在是我的福氣……」憶起小雲的可愛臉容,阿浚也是緬懷的笑了起來道:「她的純真樸素,教人不自覺的想敞開心窗,將煩惱都與她一起分享……」

  「也難怪,小雲殿是那麼的討人喜愛哪。」御手洗千刃同意道。

  「嗯,後來她不幸去世,我因極度的悲痛而再次將自己的心冰封起來,拒絕別人的關心照顧……」憶起往事,阿浚不期然的愧疚起來。

  「所以那個時候酷哥你才會要銀月小姐代你說話啊?」JP挑眉問道。

  「不錯…」阿浚自覺無顏面對二人,將頭垂得低低的:「說來慚愧,那時雖已與JP你成為同伴,我卻是沒有敞開胸懷的意思…」

  「都過去了就甭提啦。」JP擺擺手道。

  「謝謝…」阿浚心中好生感激,續道:「幸而月兒是個如此溫柔的女孩,對我的任性百般忍耐包容,對軟弱的我多番支持鼓勵,我才得以成就那些大事。」

  「成功的男人背後就有個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啊。」JP慨嘆道:「不過要是男人背後有個嬌悍的女人又要怎辦哩…」

  JP這話打破現場氣氛的凝重,教阿浚禁不住莞爾:「大概會變成老婆奴罷…?」

  「不管如何,浚殿能夠說出心底話就好。」御手洗千刃欣賞道:「只是別要漸漸走回舊路就是了。」

  「那就拜託大家對我多加提點了…」阿浚坦然道:「龍皇這身份叫得動聽,我現在也不過是個軟弱的人類罷了……」

  「沒問題,酷哥你有所迷惘的時候我一定會來揍醒你的!」JP掄起拳頭許諾道。

  「拙者也定當竭盡所能,為浚殿一盡朋友之義。」御手洗千刃亦是回道。

  「謝謝…」阿浚略為氣虛的笑道。

  聊著聊著,三人已經不經不覺的到步了。

  「嘿咻!」將阿浚放在房間床上,JP拍拍手道:「好了酷哥,已經送你到家啦。」

  「嗯,有勞兩位了。」阿浚微笑謝過,身子仰後俟在床頭道:「就暫時交給大家了,若是有甚麼緊急情況的話我還是會出手的。」

  「不會出甚麼事的啦,給我躺下就好。」JP擺擺手,轉身就離去:「那麼,我先走了。」

  「請浚殿安心休息。」御手洗千刃屈身拱手道:「拙者也告辭了。」

  「慢走。」

  送別二人以後,阿浚輕舒一口氣,閤上雙眼開始閉目養神,靜靜的讓過勞的身子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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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哥那傢伙也真是辛苦哩。」離開房間的路途,JP攤手搖頭道。

  「男子漢大丈夫,肩上擔子自然不輕。」御手洗千刃應道。

  「對呀,真的不輕。」JP嘆一口氣,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待會再見吧。」

  「恕拙者多口,請問是何事?」御手洗千刃問道。

  「不就是你妹的事情啊。」JP一面無奈的道:「唉,自從上船以後就一直嘔個不停,真是令人擔心啊。」

  「原來是此事。」御手洗千刃頷首道:「不過與首天相比,蒂拉已是好上許多了。」

  「也是啦,由一分鐘吐一次變成半天吐一次,也算是進步啦。」苦中作樂一句,JP揮揮手道:「不多說了,我先到小拉拉那裡去看看情況,搞不好她已經吐個七葷八素了。」

  「麻煩你了。」御手洗千刃原來也想一盡兄長之義,只是蒂拉性子倔,不讓JP以外的人照顧自己,御手洗千刃只好將此工作交由JP負責了。

  別過JP,御手洗千刃回到食堂之中,坐在船上唯一的火爐旁邊取暖。

  「歡迎回到這溫暖之地來。」陣陣琴音響起,維德撫著懷中的魯特琴道。

  「幸而浚殿沒有大礙,不過是操勞過度,略有氣虛而已。」維德沒有問起,御手洗千刃主動的交代道。

  「啊,這實在是教人安心的消息。」維德藉著樂聲表達自己的情感:「不願同伴憂心的領袖,不願妻子操勞的丈夫,獨自挑起重擔的龍皇…啊,實在太偉大了。」

  「毋庸置疑,浚殿的確偉大。」御手洗千刃略顯憂心的道:「然而,長此下去只會令浚殿不勝負荷。故此拙者亦要振作起來,成為浚殿的支柱之一。」

  維德沒作言語,只是在弦上輕掃兩下,發出一連串由低至高的悅耳琴音作回答。

  不解維德的意思,御手洗千刃只好以沉默應付過去。

  乘著空檔,御手洗千刃微閉雙目,抓緊時間開始冥想修練了。

  除卻回想自己既有招式,再加以細琢改進以外,御手洗千刃亦一直在尋求著武學上的突破。

  既要突破過往的框架,御手洗千刃就需要一個新的衝擊。

  「克里斯殿贈予拙者的魔法陣,究竟有何用途…?」苦思不果,御手洗千刃也就一直陷於武學瓶頸而停滯不前。

  久久不能進步,便是沉靜如御手洗千刃也是禁不住焦躁:「可恨,怎地拙者就是沒法尋出答案……」

  需知浮躁急進乃習武大忌,必須心如明鏡止水一般才可望有所進境。御手洗千刃知曉自己現刻已非修武良態,索性暫時放棄,起身走動一下轉換心境。

  豈知御手洗千刃甫站起身子,船身猛地傳來一陣震動,其突如其來幾乎連御手洗千刃都要踉蹌了。

  「又是撞冰嗎?不…破冰的反震並非如此強烈。」御手洗千刃按下重心穩住身子,心中暗忖:「莫道是……」

  餘震未了,船身卻是傳來更強的一震,強烈得連食堂上頭的吊燈也快要跌下。

  「維德殿,拙者先上甲板看看情況!」內心沒來由的一顫,御手洗千刃直覺此次震動絕非不尋常,一個箭步就奪門而出。

  快步奔至甲板,御手洗千刃只看到灰濛天空灑下點點綿雨,以及黯然的無際大洋,還不見得有何異樣。

  御手洗千刃不敢鬆懈,只是默默的扶刀警戒,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著。

  忽地背後一條狀物自海中突冒而出,伸出十來二十米的長度,旋即就往下拍去,就要打在露娜號上頭。

  一屈膝一轉身,御手洗千刃行雲流水的躍至那物之前,右手一抖就使出燕返劍技迎擊。

  清脆的「啪勒」一聲,那物齊口斷開,被切下的那物就掉了下來,落在甲板之上。

  「唔!」趁著收招空檔退後,御手洗千刃往掉落下來的那物瞟了一眼。

  不看猶自可,經此一看御手洗千刃直是觸目驚心了:「那是…?!」

  但見一條長約十米的巨型觸手正在甲板上生蹦活跳的掙扎著,切口還濺出一陣陣怪紅色的血液,甚是令人反感噁心。

  「嗚、嗚呀!!」一個上來察看情況的團員直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發青牙關打顫的,只差沒有失禁當場罷了:「是、是觸手啊!傳說中的吞海魔魚啊啊啊!!!」

  「吞海魔魚…?!」御手洗千刃暗自悸道:「看來這就是克里斯殿言中的原始惡魔了…」

  海上的斷肢悄悄滑入海中,隨即又有三條同樣的觸手從海中噴射而出,分別從不同方位向露娜號襲來。

  御手洗千刃暗叫不好,一條觸手他還能應付,三條同時攻來的話便是將御手洗千刃一分為二也是沒法攔截。

  眼看觸手就要打在甲板上,卻是響起幾下雷鳴之聲,數顆魔力彈就打在其中一條觸手之上,以其強勁衝力將其擊退。

  「JP殿…!」御手洗千刃朝後一看,助拳人果然就是JP。

  「喝呀-!」

  一個紅色身影和一個墨綠身影自御手洗千刃身後搶出,分別朝剩下的兩條觸手衝去,一拳一腳的就其攻勢化去。

  「在發甚麼呆了?」此話說得傲氣十足,話者除卻洛伊以外別無他想。

  「噁,這怪東西是啥米啊?」蒂拉皺眉道,原來已是不適的身子又再湧上一陣反胃感。

  「洛伊殿…還有蒂拉…」見得同伴到來助戰,御手洗千刃頓時胸腔一熱。

  「看來這傢伙是想被製成魷魚絲吃掉嘛。」JP舉起雙鎗,狂氣十足的笑道:「那好,我們就來為下午的零食努力一下吧!」

  「那種噁心的傢伙我才不想吃。」蒂拉退回JP身邊,替其擊退一條想要偷襲的觸手。

  不知何時,無數之多的觸手自海上不斷的冒出來,矛頭看來就是指向甲板上的四人了。

  「別廢話了!」洛伊使勁揮刀砍斷另一觸手,喝道:「先把這傢伙做掉再說!」

  「此話有理。」矮身避過觸手的掃擊,御手洗千刃以飛燕劍氣反擊:「在浚殿休息的期間,就由我們來擊退這怪物!」

  「好!」JP身法靈動,連續閃過數下觸手攻擊,順勢回敬數顆魔力彈:「觸手頭頭的位置有兩點紅色的東東吧!那大概就是弱點了!」

  洛伊連答話也省下,直接發出幾柄飛刀擲向觸手末端的紅點。

  刀身一入紅點,觸手馬上如同觸電似的抽搐亂動起來,看來就是極為疼痛的表現。

  「看來是真的。」洛伊往後一個空翻就將想要偷襲自己背門的觸手踩著,再狠狠的以黑鋼刀將前端紅點砸個稀巴爛。

  「原來如此。」御手洗千刃使出疾走居合斬斷數條觸手的末端,道:「要擊退這怪物亦非不可能了!」

  四人合作無間,互相掩護支援,時而將偷襲的觸手擊退,時而合力斬斷較為粗大的觸手,全無空隙可讓觸手攻入。

  「嗚啊!」蒂拉一時不慎,竟是被一條小觸手纏住了腳踝。

  小觸手抓緊機會,趁勢將蒂拉倒吊起來,就要把蒂拉拖到海裡。

  「小拉拉!」JP眼明手快,轉身一扣扳機就將纏住蒂拉的觸手射斷。

  「哼!竟敢小看我?!」觸手的滑溜讓蒂拉大感羞辱,惱怒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出一招久違的排雲掌,將眼前的觸手堆盡數擊散。

  「哇咧!」見掌勁打來,JP急忙往旁翻滾閃避:「要死人啦!真是的…」

  「我才管不了那麼多!」蒂拉怒氣正盛,使出的招式全都剛猛有力,讓來襲的觸手吃足苦頭。

  雨愈下愈大,慢慢變成狂風驟雨,一波又一波的怒濤捲起,看來就要吞沒這小小的露娜號。

  觸手與四人纏鬥多時,似乎也是厭倦下來,其目標就漸漸由四人轉移開來。

  「觸手攻勢變弱……」揮刀砍開幾條觸手,御手洗千刃暗自納罕:「是牠的體力漸漸下降…還是這吞海魔魚在打著甚麼主意?」

  眼力最好的JP遠遠的瞥見數條粗大的觸手有所動作,當下就大驚失色的喊道:「OHHH-SHIT!!這條大魷魚想要拖我們下海餵魚啊!!!」

  其餘三人聞言一望,就見得觸手綑在甲板上,緊緊的綁住船身,正在使勁將整艘露娜號拉下。

  「休想得逞!」御手洗千刃右手幾抖就是幾道飛燕劍氣,洛伊和蒂拉則是連蹬幾步突進上前出招,想要以此解除觸手的捆綁。

  御手洗千刃劍招勁度強大,竟也只是切入六分就消散了,觸手表皮之厚超乎四人預計。

  「喝嘿-!!!」以黑鋼刀補一招上挑,洛伊就將其中一條觸手砍斷。

  「別慢下來!這傢伙還有幾根東東在那邊!!」由於觸手緊栓著船身,末端一是潛了在海中,不然就恰好被其他觸手掩護著,專挑對方弱點打的JP自然是恨得牙癢癢。

  「給我…放手-!!」蒂拉蓄勁在膝,一下發力就猛地一記上段踢,以其勁力將觸手強行撕開兩半。

  船身前端沉下,心知時間無多的洛伊以黑鋼刀在空虛劃十字,先後打出兩道大小劍氣。眼前的兩條觸手被齊口切開,噴射出一大陣燦爛血花,將露娜號濺個殷紅。

  舊力將盡,洛伊暫時止住動作,稍作喘息恢復氣力。御手洗千刃見狀,就挪動身子上前替其掩護。

  「完了嗎?」蒂拉警戒的問道。

  眼見斷開的觸手陸續滑落海中,正當四人暗鬆一口氣的時候,一直藏在躲在後頭的卻是最為粗大的觸手。

  但見此觸手極為粗壯,五人合力也不足以抱住,被其緊緊捲纏的船頭是連半分也不見,有的只是黏稠的滑液和肥大的觸手。

  「我受夠這噁心東西了。」蒂拉紮一個四平大馬,兩掌一拍就催勁運氣,觀其氣勢之強大就知道蒂拉經已無意控制力度了。

  「喂喂,冷靜點啊小拉拉!」JP大驚制止蒂拉道:「要是妳打偏了的話可是會把船弄沉的啊?!」

  「吵死了!我才管不了那麼多!!」蒂拉咆哮一聲,全身之氣迸然發出,手中氣勁綻放出陣陣耀眼金光,連站在附近的JP也是被震退好幾步。

  「嗚啊啊啊啊別亂來呀呀呀呀-」

  JP慘叫未完,蒂拉已是將手中招式打出:「猛虎咆哮彈-!!!」

  閃著金芒的氣彈直擊在觸手之上,其中蘊含的勁力不住的往觸手壓迫過去,卻是連半分也鑽不進的,甚至最後還被觸手的脂肪反彈飛走。

  「嗄…嗄…這賤肉橫生的噁心混帳……」蒂拉一時脫力,半跪在地的咒罵道。

  「滾開,讓我來。」話音剛來,洛伊就一下子甩出六柄飛刀,垂直一排的先後刺在觸手之上。

  將自身氣勁灌入黑鋼刀,洛伊雙手持刀突進上前,使盡全身力氣的發出一記重重的逆風斬。

  鈍刃完美無暇的砍在六個刀柄上頭,平均分得洛伊那強勁臂力的飛刀如同巨型子彈一般將偌大的觸手給狠狠貫穿了。不單如此,六柄飛刀殘留下來的氣勁更產生爆發性的衝擊,將觸手由內到外的完完全全的破壞掉。

  「讓我使出噬魂七刀殺……也算你厲害了。」極狂極傲,洛伊背向對手將黑鋼刀收回背後了。

  爆濺出壯觀流量的朱紅血泉,那粗大無比的觸手是爛成碎片的逐塊落回海中。

  「哇-咧……」JP直是吃驚得下巴脫臼:「這招還真是強得變態啊……」

  正當四人稍作喘息之際,四周海面又再冒出無數之多的觸手,個個矛頭指向甲板,似乎就要展開下一步波勢了。

  「What the FUNNY?!我們是還要打多久啊?!!」JP怒喊道。

  「哼……我才不要被這種讓人倒胃的傢伙幹掉……」蒂拉尚未回氣,氣吁吁的勉強擺出戰鬥架式。

  「這種雜碎觸手再來多少條也是一樣的!!」洛伊氣勢甚鉅的吼道。

  「若不對本體施予直接的打擊,這場戰鬥只會沒完沒了……」御手洗千刃心裡暗忖,弓身屈膝準備隨時迎戰:「只是到底該要如何作……?」

  不待御手洗千刃思考完畢,觸手已是一湧而上,勢似要將四人直接淹沒。

  「喝-!!」洛伊一馬當先,手握黑鋼刀一記橫掃千軍就將面前觸手盡數砍斷。

  洛伊一招過去,背部露出破綻,後頭觸手就直闖過去趁機偷襲。

  「洛伊殿小心!」御手洗千刃身形一閃,已然使出幻象身法搶去護住洛伊背後,以燕返劍技化解了對方攻勢。

  乘著兩人衝前突擊,船尾的觸手也是對蒂拉發動攻擊。

  「切…!」蒂拉咬緊牙關勉力閃避,新力未濟的她頻頻被觸手擦傷,身上已是留下不少刮痕。

  「小拉拉退後!」JP喊了一句,甩甩雙鎗就狂扣扳機,十數二十顆魔力彈就傾瀉而出。

  追擊的觸手被JP射退,得以解圍的蒂拉就退到JP的身邊重整旗鼓。

  「沒事吧?」一邊開鎗後退,JP一邊問道。

  「還…還死不了…」蒂拉氣喘如牛的道。

  「到我後面去。」手上不停開火,JP望蒂拉說道:「先歇一下再來幫忙吧。」

  「我看是沒那種美國時間讓我歇吧…」蒂拉側頭避過襲向顏面的觸手,回以一記手刀將其砍斷。

  暴雨愈下愈大,斗大雨滴降落在甲板上,沖洗著眾多觸手所流下的腥血。

  經過連綿不斷的纏鬥,四人的體力是消耗不少了。其中以蒂拉最先到底,皆因先前使出猛虎咆哮彈已是費去她極多體力,在觸手的密集攻勢下支持這段時間就是極限了。

  連續使出幻象身法,御手洗千刃雙腿負荷極重,再也沒法以此招作出回避了,接連被觸手鞭擊受創。

  「我命休矣……」身受多次重擊,御手洗千刃已經無力再戰,只有躺在地上等死。

  「喂喂,別躺得那麼舒服啊-!」染血的紅色大衣顯得份外鮮艷,JP也是將近倒下了:「我和面具男可會撐得很辛苦的啊?!」

  「與其多多說話,還不如省下氣力解決這怪物!!」洛伊怒吼一聲,擠出最後的力氣拼死一戰。

  黑鋼刀勢如破竹,來去幾番已是斬斷上百條觸手。然而洛伊終究受體力所限,身形一滯就被觸手掃倒下盤,摔倒在地露出極大破綻。

  乘勝追擊,一大群觸手向洛伊伸去,卻是被蒂拉一記滿月勾擊退。

  「哼,竟然要被女人救……」右腳在地一踹,洛伊一個後手翻回復站立姿態。

  「少瞧不起我-」蒂拉正想要反擊幾句,前頭觸手已是同時鞭來,打得蒂拉後背著地:「咕嗚!」

  四人之中唯一仍能站著的只有洛伊,然而在失去同伴掩護的情況下,倒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嗄…嗄…混帳傢伙……」洛伊一邊咒罵一邊使盡力氣閃避,只是單方面挨打,全然沒有反擊的餘力。

  稍一不慎,洛伊就被後面觸手纏住雙腳,被整個人拖到半空之中,再猛地摔在甲板上。

  「切…使不出力氣……」深深不忿,洛伊咬牙切齒,身子不爭氣的恨恨倒下了。

  甲板上的四人全員失去抵擋能力,還在船艙的維德、貝歐武夫不擅於戰鬥,銀月和妮凡要專心維持恆溫魔法不能抽身,能夠獨力扭轉乾坤的阿浚也因為過勞而休息中,能否出戰也是未知之數。

  「可恨……倘若拙者再強一點的話……」御手洗千刃緊掄拳頭,怨恨自己的無能。

  狂風怒浪,沉厚的嘶啞吼叫自海中傳出,彷彿是一隻野獸就要從潛藏處撲出抓捕獵物。

  一龐然黑物突冒而出,那是個被棘皮包裏的巨型橢圓物,底下有兩個斗大的黯淡紅點,看來就是一個極其巨型的章魚頭了。

  「這…就是吞海魔魚的本貌嗎……」訝異於對方的巨大,御手洗千刃猜忖光是頭部就要與以前的鎧獸不相上下了。

  「哼……糞堆也比這傢伙的樣子帥氣…」蒂拉雖是身子倒下,嘴上卻是不輸半分。

  彷彿是聽到蒂拉的挑釁話似的,無數觸手從海中伸出來緊緊綑綁船身,吞海魔魚挪動頭部,露出一張血盆大口,看來就要將露娜號整艘鯨吞下去。

  「竟然要被這種醜陋的怪物吃掉,真是恥辱……」洛伊無力的含恨道。

  「對哇,想到要被牠吃掉變成大便浮游在海中的景象,我還真是寧願拿槍自轟算了……」JP嘆氣道。

  觸手使力將露娜號往魔魚巨口裡推,船身漸漸沒入死亡的吞噬之中。

  「我命休矣……」御手洗千刃了無生意,閉上雙眼等死。

  「不要放棄!我們還能戰鬥!!」

  喊出這麼一句,一身影自船艙搶出,幾揮手上長劍就發出幾道劍氣,再將劍尖朝巨口一指,陣陣如刀烈風就旋刮而去,強勁風壓直是將吞海魔魚給強行迫退。

  吞海魔魚吃痛放口,出招者則是在甲板上著陸。

  「浚殿…!」御手洗千刃既驚又喜的道。

  「抱歉來遲了,各位。」背向四人,阿浚回頭微笑道:「方才我去了安撫陷於惶恐的團員,花了點時間哩。」

  「順勢把可魯也帶來是吧…」瞄瞄阿浚身上裝備著的貝歐武夫,JP氣喘的問道:「話說回來,酷哥你復原力也太猛了吧…?剛剛你不是累趴的嗎…?」

  「這就得要感謝克里斯了。」阿浚答道:「我服下了兵糧丸,將不夠的體力全部補足回來。」

  「可是兵糧丸作用並不長久,一旦過了時效浚殿你就會因過勞而脫力……」御手洗千刃忡然道。

  「所以我就得要速戰速決了。」阿浚虛揮一下長鐵劍,眼目轉回吞海魔魚身上了。

  「嗯…拜託了……」御手洗千刃動彈不得,只能將全部希望託付給阿浚。

  「酷哥…注意那些觸手前的紅光……那是大魷魚的弱點……」JP提醒道。

  「我理會得。」阿浚自信笑道。

  正要到口的肥肉被強行搶回,吞海魔魚的憤怒可想而知,當下就伸出十數二十條觸手攻向阿浚了。

  阿浚嘴角一掀,連劍也沒使就運動身法閃避過去,任其自身邊掠過。

  吞海魔魚死心不息,再伸出兩條巨大觸手向阿浚襲來。

  看準時機,阿浚一躍而起,踩在其中一條觸手上,乘勢往魔魚本體方向跑去進擊。

  見得眼前這個人類身法如此俊敏,吞海魔魚也是吃了一驚,急忙伸出其他觸手阻攔阿浚。

  長鐵劍幾揮,阿浚僅以一剎那的功夫就將襲來的觸手斬斷,完全視阻礙為無物的長軀直入。

  「接招!」運氣前闖,阿浚提劍就往魔魚眼部衝去。

  眼見阿浚急速逼近,吞海魔魚狗急跳牆,被迫使出最後的一招。

  只見海面一凸,一條巨大觸手咧著滿佈尖齒的龐然大口咬來。

  「嗚?!」

  猝不及防之下,阿浚就是被整個人吞下了。

  「酷哥…被吃掉了…?!」躺在地上JP見得這幕,直是震驚得話音發顫。

  「浚殿他…?!!」御手洗千刃勉力起身想要看清楚,卻是沒法子克服身子的疲軟疼痛又倒了下來。

  「那混帳傢伙竟敢被吃掉……」蒂拉咬牙切齒的道。與其說是忿怒,還不如說蒂拉是因失去最後的希望而慌亂起來。

  「哼,開甚麼玩笑……」四人之中,只有洛伊顯得毫不緊張:「會被這麼容易搞定的話,那傢伙也不可能和我打成平手了……」

  吞下阿浚的粗大觸手左擺右扭,不住地亂揮亂撞著,似乎是出了甚麼異常的樣子。

  「喝啊啊啊啊……」

  觸手的齒口顫抖著張開,兩顎之間現出了阿浚的身影。

  「真是…狡詐的惡魔啊……」以雙手雙腳強行撐開齒口,阿浚硬是以霸王舉鼎抵住了魔魚觸手的咬食了。

  「別玩了,快把這傢伙做掉。」幻化成武具的貝歐武夫催促道:「我已經受夠這種死魚似的腥臭味了。」

  「同感。」應答一句,阿浚就蓄力於拳,猛地將齒口顎骨擊至脫臼,從其血盆大口中脫身。

  吞海魔魚慘嚎一聲,觸手就無力的軟垂下去,跌落在海面之中。

  「速戰速決罷,原始惡魔。」無視暴風之烈,阿浚以御風術飛至高空,並將長鐵劍回鞘,看來就是要使出決定性的一擊了。

  循著魔力的帶動,一陣旋風開始以阿浚為中心而形成,完全視暴烈風勢如無物的逕自捲起。

  同時,另一陣徹骨涷氣也是自阿浚左掌上冒出,寒意比以前獨力解決百萬魔族時還要來得冰冷。

  凝聚手中涷氣,氣團開始飄出陣陣冰霜,阿浚忽地使勁一捏,涷氣就與右拳融成一體了。

  身旁旋風逐漸縮小,其旋勁威力卻是愈加強勁。阿浚將其集中到左手,形成一個小型的強烈暴風。

  烈風左手包覆寒冰右拳,魔力已儲蓄至最高點的阿浚瞄準吞海魔魚頭部,全身氣勁迸發的暴喝道:「接下這招,然後沒有痛苦的逝去罷!!」

  「絕霜涷塵拳-!!!」

  阿浚以居高臨下之勢,打出一招威力無匹的冰風系混合魔鬥技。招式捲起的暴風既烈又寒,前來攔阻的觸手先是涷結再被切碎,無一倖免的遭到滅頂之災。

  「吼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面接下阿浚此招,吞海魔魚只能發出最後的嘶吼,然後凝結成怒濤中的巨大浮冰,半分也動彈不得。

  「還沒完的!」阿浚一抽里貝翁就將其飛擲向魔魚頭部,不偏不倚的直刺在眉心位置。

  垂直俯衝下去,阿浚貫注全力的一拳重重打在里貝翁劍柄上,就將整把巨劍刺入吞海魔魚頭顱裡去。

  「霜破魔皇劍-!!!」

  曾經殲滅百萬魔族的冥皇劍已是厲害,如今的霜破魔皇劍威力甚至更勝一籌,已被冰結的吞海魔魚又要如何抵擋此擊?當下就是破成粉碎,埋葬洶湧波濤之中了。

  「結束了……」阿浚召回里貝翁,信手接住就將其置於背後。

  「嘿,真是能幹哪酷哥……」JP艱難的給阿浚豎了個拇指,有氣無力的笑道。

  「不愧為浚殿……」御手洗千刃如釋重負的道。

  「若不能做到這種地步的話,我早就把你揍飛了…」蒂拉稱許的道。

  洛伊不語,只是以著認可的眼光看著阿浚。

  因著威脅的解除,眾人是舒一口氣了。

  然而,他們還是鬆懈得太早了。

  「架勒………」「啪!!」

  始料不及,露娜號忽然在這凶險翻騰的怒海中心解體了。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7 AM

第十二章-世盡秘境

  颯颯海風,潮汐拍岸,日光柔和,好一個怡人的海灘。

  「唔…嗯……」

  倒臥在沙上的阿浚悠悠轉醒,只覺枕背發痛、腦袋昏沉,一時三刻還回不過神來。

  勉力爬起身子,阿浚撫著後枕察看身處環境,當下就吃了一驚,原來無章的思緒更是混亂了。

  「這裡是…海灘?我怎地在此?」阿浚暗自驚疑:「我應該還在露娜號上才對啊…」

  「嗚…!」頭部傳來一陣刺痛,阿浚這才逐漸拾回記憶的碎片:「啊…對了,露娜號遇到原始惡魔的襲擊,我服下兵糧丸應戰……在打敗那惡魔以後,露娜號忽然解體…」

  心念及此,阿浚倏地心寒,急忙奔走海灘搜索:「月兒…!月兒她在哪裡?她會沒事嗎?」

  未有尋見愛妻,阿浚倒是發覺不少木塊都沖到海岸上,想來就是露娜號的碎片了。

  「經過凱文先生一眾工匠特別處理的露娜號也落得如斯下場……當時身處動力室的月兒能夠沒事嗎…?」

  愈想愈心驚,阿浚開始是發了狠的找尋銀月。

  「月兒…月兒…月兒妳在哪裡?」幾近是嘶吼出來的,阿浚淒聲叫喚道:「若是聽到的話,請妳回答我罷!」

  「啊咧咧…」被阿浚喊聲弄醒,JP抓抓頭道:「怎麼一大清早就吵吵鬧鬧的……」

  「JP!你有見過月兒嗎?!」一見得JP醒來,阿浚馬上抓住他急問道。

  「酷哥你冷靜點,我才剛醒來怎可能知道……」

  JP話還沒說完,阿浚已是開始左顧右盼,看來就是想要立刻繼續找尋愛妻。

  「哎,好啦,我幫你一起找啦…」JP拍拍身上沙石,指著一個方向道:「你去找找那邊,我找另一邊吧。」

  「拜託了。」話音剛落,阿浚已然轉身走去。

  「唉呀呀,銀月小姐見到酷哥這麼緊張自己的話,大概要開心死了。」JP叉腰嘆道。

  轉過身子面向海灘另一邊,JP輕呼一口氣道:「那麼,我也快點去找人吧。」

  「月兒……月兒……」心焦如焚的東張西望,阿浚渴望看到愛妻的倩影:「妳到底身在何方…?」

  路上雖是看到漢恩、洛伊、御手洗千刃等同伴躺臥在地,阿浚也是因著滿心的擔憂之情而無暇去顧。

  跑遍整個海灘,阿浚都是找不著銀月,心裡不由得升起一陣絕望和恐懼感。

  「莫道,月兒真的有何三長兩短……」

  阿浚無力的雙膝跪下,艱難的嚥了嚥口水,連忙推翻這個推測:「不,不會的……她只是…她只是先我一步醒來,跑到別處去找我和其他同伴……對,一定是這樣……」

  內心是這麼說著,阿浚的惶恐卻是有增無減的。

  「月兒……難道妳就要這麼無聲無息的離我而去嗎…?」阿浚忽地一陣悲從中來,怨恨自己沒能保護好所愛的妻子。

  「唉呀,酷哥你跪在這裡幹甚麼啦?」JP的聲音從後頭響起,風格聽來就是一貫的輕浮,與阿浚的悲痛形成極大對比。

  「月兒她……不見了……」阿浚垂首下來,隱晦地道出自己所不願知道的悲情。

  「啊?酷哥你說甚麼啦,銀月小姐不就好端端的在這裡嘛?」

  阿浚一陣愕然,立刻轉頭去看,果然就見得銀月站在JP身旁。

  「咦?主人您怎麼哭了?」銀月一陣緊張,馬上跑去阿浚跟前問道。

  「啊……」原來在不經不覺間,阿浚已是流下兩行男兒淚。

  「啥米…才不見幾分鐘耶,酷哥你是不是擔心得太過頭啦?」JP訝道。

  「主人您是擔心我才會流淚的嗎?」銀月蹲坐下來,笑著輕拭著阿浚的淚水問道。

  「嗯……」阿浚親眼見得銀月無恙,這才放下心頭大石,舒然道:「幸好…月兒妳平安無事……」

  「我的傻主人,在您的保護下我怎會出甚麼事哩?」銀月既是欣慰,又是溫柔的笑道。

  阿浚不語,只是將銀月緊緊的擁入懷中,彷彿如此才能肯定愛妻不會離自己而去。

  「…唉,我都開始懶得叫可魯了……」JP索性背對兩人,來個眼不見為淨:「我先去找其他人好了。」

  「來,主人。」銀月柔聲說道:「我們回去找其他同伴吧。」

  「好的。」阿浚破涕為笑,這就與銀月攜手走去了。

  循著原路往回走,二人陸續與其他同伴會合了。

  「佐修、馬克、基德……人齊了。」漢恩數數傭兵團的人數,稀奇道:「居然一個人也沒少耶。」

  漢恩的反應不無原因,需知道在那種凶險的海難當中要保命已是不易,要全員平安更是困難,這種近乎不可能的事情當然教人驚奇。

  「噢,大人,這個應該交給你保管。」妮凡拿出一個發著澄黃金光的石頭遞給阿浚,正是孟拉弗斯.沙赫勒:「剛才從船的碎片中找到的。」

  「謝謝。」阿浚接過孟拉弗斯.沙赫勒,就將其小心藏入懷中收好。

  「好了,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哩?」JP望望外頭的海洋,打趣道:「陽光與海灘,不如曬曬太陽游游泳吧。」

  「那麼想游的話,我可以令你飄出大海,成為永遠的浮屍。」洛伊冷嘲道。

  「總之我們先來整理一下現在的狀況罷。」阿浚走上一塊較為巨大的船隻殘骸,讓眾人都能看到自己:「依我們所見,此處乃是一個島嶼。外頭是我們先前所穿越的冰洋,而內裡就是這麼一座龐大的棕櫚林。」

  眾人望望身後的棕櫚樹林,就將視線轉回阿浚身上。

  「若我所想不錯,這裡大概就是世界的盡頭-達斯比亞。」阿浚向妮凡投以詢問的眼神,希望得到她的確認。

  「老實說,我不知道。」妮凡徐徐回道:「關於此地的傳說有不少,但是到過達斯比亞又活著回到蘭斯大陸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所以我也不肯定。」

  「如此……」撫鰓淵思好會,阿浚就道:「在存著許多不確定因素的現在,我認為最好先確保糧食和水源等維生必需品。」

  「我和銀月妹妹可以用魔法將這些植物轉化成食物,也可以用魔法從海中提煉食水。」妮凡應道。

  「那麼,這方面的問題就暫時解決了。」阿浚頷首道:「最後的住屋問題……用這裡的棕櫚樹也應該能夠興建適用的房舍居住罷。」

  「應該就可以了。」妮凡望望棕櫚樹的數量,如此推想道。

  「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們不必為食宿的問題而煩惱啊。」

  亳無預警的一句說話,從眾人背後的棕櫚林中冒出。

  立在高處的阿浚首先見得來者,但見對方是個金髮碧眼的高佻少年,樣貌極其俊美,甚至比女性更為美麗動人。身上長袍是無垢的白,那人赤足而立,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錯覺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一般。

  阿浚戒心油然而生,朗聲問道:「請問閣下是誰?」

  「在這名為達斯比亞的美地,為迎接歷盡艱辛的客人而準備的一個小管家。這麼的一個小人物姓甚名誰,也不是相當重要而已。」俊美少年優雅的笑道。

  「那麼,就由我來介紹一下自己罷。」既是對方有意迴避回答,阿浚也就以退為進的道:「我是彭翼浚,乃是上代轉生至今的龍皇,這一班是陪隨我到來的同伴。」

  「我曉得。」俊美少年微笑道:「客人們是為了打開通往高次元的異世界而到來的,對吧。」

  「就是如此。」阿浚藏起心中驚訝,暗暗警戒道:「請問閣下是想要攔阻我們嗎?」

  「請問客人何以有此一問哩?」俊美少年露出不解的神色,嘴角卻依然上掀。

  「因為我們已經有了突破一切的決心。」阿浚語氣堅決的道:「從蘭斯大陸到來這裡,我們已經跨過了航海無風的困難、冰天雪地的寒冷了,甚至連傳說中的原始惡魔我們都打倒了……若是閣下想要阻礙我們的話,我們也只是需要再多克服一個難關而已。」

  「請客人放心,我並沒有意思要出手阻撓。」俊美少年輕笑道:「作為一個小小的管家,我只是希望可以好好的接待各位客人而已。所以若不嫌棄的話,請客人隨我而來,我會領各位到休息的地方去。」

  眾人沒有主意,紛紛將目光投向作為領袖的阿浚。

  「……」沉默好會,阿浚才道:「好罷,就勞煩你了。」

  從殘骸上緩步下來,阿浚領頭跟在俊美少年之後走去。

  「喂喂酷哥,這樣真的沒問題嘛?」JP三步當兩步走的追上阿浚,悄聲問道:「那小白臉看起來信不過啊?」

  「我也覺得很可疑,但此時此刻沒有別的選擇了。」阿浚壓低聲量道:「而且,那個人實在是難以捉摸……不論是心思,還是實力均是如此……依我直覺,若然他真要害我們,壓根兒不用現身就可以將我們大多數人放倒了。」

  「哈?!那娘娘腔有那麼厲害嘛?」JP訝道。

  「嗯…說不定連我也會陷於苦戰,甚或敗北亦不稀奇。」便是俊美少年背對自己,阿浚也是謹慎的提防著對方。

  以俊美少年為首,一行人進到棕櫚林之中,繼續緩緩前進。

  走了這點距離,阿浚已然氣喘如牛,銀月好生奇怪就上前關切問道:「主人,您不要緊嗎?」

  「嗯……」阿浚勉力笑道:「我在先前一戰服下了兵糧丸,結果就如千刃所說,全身肌肉是虛脫的痠痛……在戰鬥以後的昏厥,我的身體多少也得到一點休息,不過狀態依舊沒有恢復多少……」

  銀月二話不說,就趨前攙扶阿浚:「那麼,現在就是我一盡妻子義務的時候了。」

  「勞煩妳了,月兒……」欣慰一笑,阿浚就讓銀月將自己的負荷分擔過去。

  來到茂密棕林的中心,有一蔚藍湖泊躺臥著,另一樸素木屋默默佇立在旁,整個環境顯得幽靜清雅,彷似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安寧住處。

  「我們會有足夠的房間,可以讓客人在此安心休憩,重新獲取上路的力量。」俊美少年回眸一笑,道。

  「會有…?」阿浚聽出對方話中倪端,問道:「即是說,你們現在還沒有讓我們休息的房間…?而且,你說『我們』……」

  「龍皇大人真具慧眼。」俊美少年微笑道。

  未待俊美少年解畫,又有一人自木屋走出來了。

  「米恩哥哥,他們就是客人了嗎?」

  猶如天籟一般的柔婉女聲自那人口中吐出,那種教人懷疑不屬俗世的美妙極其悅耳,所謂的「繞樑三日,餘韻不絕」就正好用來形容此種教人百聽不厭的鶯燕之聲。

  開口的女子穿著一件與俊美少年相同的白袍,膚色也是同樣的亮白勝雪,及肩長髮亦是相似的淡金色,容姿之莊麗甚至可比銀月。不單如此,更教人不能忽視的就是她那端正的五官。若非二人臉上輪廓和髮長存異,這端麗女子的容貌就是與俊美少年完全一樣了。

  「嗯,是的。」名為米恩的俊美少年點一點頭,就轉向阿浚一行人道:「請容我重新介紹,我是這世盡美境的管家-米恩,而這位則是我的孿生妹妹米思。」

  「孿生兄妹……」阿浚沉吟一句,一連串問題就接踵而來:「請問你們何以會在此地?這裡就是傳說中的世界盡頭達斯比亞嗎?還有,你們管家的職份又是從誰而來…?」

  「在回答這問題之前,請先容我造好各位的住處吧。」

  如此的回答一句,米恩望去木屋旁的一處空地,朗聲吩咐道:「為著遠道而來的客人,稱作達斯比亞的美地啊,在你的上面要蓋著房屋,並且要有能讓客人安歇的照顧,驅除他們的疲勞,讓他們重新得力上路。」

  話音落下,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

  只見米思目光所著的土地冒出幾條粗壯樹根,彼此捲纏一起,旁邊又出現無數之多的小枝節,將纏裏的樹根包得密不透風。

  眾樹根蠕動著,教阿浚一行人不自覺的聯想起日前所面對的吞海魔魚。然而相較起牠那醜陋噁心的觸手,這些樹根卻是閃耀著生命的律動,綻放出來的綠色光芒是半點兒的污穢反感也沒有。

  交纏良久,樹根漸漸褪去,只剩下一間與旁邊木屋樣式一樣的屋子。

  「這是…魔法?」首次目睹這種現象,妮凡直是驚嘆得不能自已:「不……雖然很像,但這不是魔法……」

  「這是『吩咐』的權柄。」維持一貫的優雅微笑,米恩應道:「龍皇大人的手中,也握有相同的權柄喔。」

  「哈?!酷哥你也能夠做到這麼厲害的事情嗎!?」JP狀甚誇張的訝道。

  「我…我不知道……」嘴上如此回答,阿浚心裡卻是不期然的回想到與鎧獸一戰之中,自己開口吩咐寄生蟲從鎧獸身上退去的一幕。

  「吩咐……」妮凡喃喃重覆米恩的說話,揣測道:「在我以前初習魔法的時候,曾經聽過關於魔法起源的傳言……」

  「魔法不是由克里斯所創的嗎?不然他創魔士是怎麼當的?」蒂拉抱臂問道。

  「不…克里斯只是『發現』魔法,並非『發明』魔法……」妮凡徐徐解釋道:「依我所知,魔法的基本構成元素-亦即是我們所說的咒文-其實是一種遠古時代的語言,而這種語言,是站在差遣僕役的主人所專有的……」

  「這麼說來,我也從父親那裡聽說過……」銀月補充道:「他說:『人類的魔法是主人差遣僕人,龍族的龍語魔法則是君王差遣士兵』……」

  「總之,米恩殿言中的『吩咐』權柄與人類的魔法,以至龍語魔法均是脫不了干係。」御手洗千刃歸納道。

  阿浚淵思片刻,道:「不管如何,這事和眼下狀況也沒有太大影響。倒不如先請米恩閣下解答我方才的問題罷。」

  「龍皇大人說的是。」米恩頷首一下,笑道:「如同我先前所說的,我和米思是此處的管家。曾經從以往的稀客口中聽說過,外間的世界對這美地有過不同的異名…禁絕之地、蓬萊仙島,還有最為廣傳的達斯比亞……然而,這些都不是此處的名字。」

  輕吸一口氣,米恩目光定在阿浚身上,緩緩道出這世界盡頭的名字:

  「伊甸,這才是此地原來的稱呼。」

  阿浚聞言一愣,旋即啞然失笑道:「伊甸…嘿……那麼,米恩和米思兩位管家大概就是上帝親自委任的罷。」

  「說的不錯。」立在木屋門前的米思微笑著道,表現出來的嫻雅半分不輸銀月。

  「呼……」阿浚長吐一口氣,憶起自從魔界入侵蘭斯大陸以來,這種與上帝相關的事物就開始出現。

  仰天望去,阿浚內心是陣陣揮之不去的疑惑,忽地又像是有所感悟似的,道:「米恩、米思,就拜託兩位為我們安排打點了。」

  「可以服事龍皇大人是我們的榮幸。」米恩深深的鞠了一躬,就偕同米思一起領著眾人走進才剛落成的宿屋之中。

  隨著二人走去,一行人進到宿屋裡頭,這才赫然驚覺這屋之寬敞。

  「好大!好誇張!好厲害!!」JP以著自己的風格表達讚嘆道。

  「實在教人嘆為觀止…」左右打量室內環境,御手洗千刃訝道:「完完全全的自然建築,因著沒有人為參與興建而沒有半分違和感……」

  「嗯……彷彿…就是一間有生命的房屋似的……」阿浚甚為欣賞的稱許道。

  不論在材質、款式都與尋常旅店無異,然而這宿屋卻是瀰漫著一種湧泉似的活力氣息,如此神奇的氛圍教人不自覺的安心下來。

  「請各位隨意挑選房間,稍作安頓休息。若是有何需要,請不要客氣,向我和米思開口要求就可以了。」米恩徐徐道。

  「唏耶!選房間啦!先到先得!」孩子氣十足,JP一溜煙的就往長廊奔去了。

  「真是的,帥哥你說多少次都不會聽嘛…」妮凡不滿的責怪一句,這就隨之走去。

  「那麼,大家請自便罷。」在銀月的攙扶下,阿浚向眾同伴道:「先歇一歇,半個時辰以後再回來這個大廳開一個小會議。」

  「好。」一眾同伴點點頭,暫時性的解散去了。

  「米恩,請問哪一間是雙人房?」阿浚問道。

  「這間房屋,並沒有所謂的雙人房或是單人房。」米恩甚是玄妙的答道:「若有人需要雙人房,它就是雙人房,反之亦然。」

  雖是不解對方的意思,阿浚也只是呼一口氣,望向身旁的銀月笑道:「月兒,我們往最近的那間房罷。」

  「嗯嗯。」銀月笑著應了一聲,就扶著阿浚走去。

  進到房裡,阿浚就著銀月放手,自己則是重重的在床沿坐下。

  「月兒妳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罷。」阿浚拍拍床邊空位,示意讓銀月坐在自己旁邊。

  依循阿浚的意思,銀月來到阿浚身旁坐下,慰問道:「主人,您現在感覺如何?」

  「老實說……很勉強……」身處只有妻子在場的環境,阿浚這才坦白道:「兵糧丸的副作用比想像中還要大……我還道千刃所說的虛脫是指一般人,然而在親身體會其果效以後,我才曉得原來千刃的意思是指修武者也會出現這種狀況……」

  苦笑一下,阿浚徐徐道:「連我也是如此景況,換上一般人的話已經虛不受補而氣絕身亡罷……」

  「啊啊……」聽得阿浚這麼說,銀月就自動請纓道:「主人,按摩的話…可以舒緩肌肉的痠痛嗎?」

  「嗯…是可以的。」阿浚微微一愕,旋即欣慰的笑道:「不過月兒妳可不要勉強喔。」

  「替主人按摩不是甚麼粗重工作,又怎麼會勉強哩?」銀月溫婉笑道,一雙葇荑已是搭在阿浚肩頭上。

  享受著兩肩傳來的酥麻舒適,阿浚整個人放鬆下來,彷彿連帶其他地方的痠軟也減少許多似的。

  握捏了好會,銀月少經鍛鍊的雙手已經開始發軟,按摩的力度就是弱了下來。

  「月兒,妳先休息一下罷。」按著銀月的手,阿浚回頭微笑道。

  愧歉的低下頭來,銀月嚅聲道:「對不起,主人……我總是這麼不中用……」

  「沒有這樣的事啊,月兒…」阿浚轉過身子面向銀月,柔聲說道:「在我看來,妳是真正支撐著我的人啊……」

  「自我倆相遇以來,月兒妳便是我心靈裡的支柱了……」輕撫妻子的麗容,阿浚細數過去的經歷:「小雲過世不久的那段日子,要不是月兒妳伴在我身邊的話,我只會自個兒鑽著牛角尖,最後會走上怎樣的絕路我也不敢設想……當小雲二度從我身邊離去,也是多虧月兒妳的安慰,我才得以重新振作,放下以往用作保護自己的冷酷外表,將真正的自己展示出來……」

  「後來的鎧獸、魔界百萬雄師,我能夠將其一一打敗,都是因著有妳的緣故啊……」憶起以往夫妻並肩作戰的畫面,阿浚不由得湧現一陣緬懷。

  「不,怎會哩……那都是因為主人您的強大才……」語帶猶豫,銀月否定自己道。

  「聽我說,月兒。」阿浚搖搖頭,兩手搭在銀月肩上道:「我並非堅強的人,龍皇名號的沉重我根本負擔不來……然而有月兒妳在的話,一切都不同了。一個人面對不了的事,與月兒一起的話就面對得了……一個人承受不了的事,與月兒一起就承受得到……一個人克服不了的事,與月兒一起的話我就能夠跨越……」

  將妻子擁入懷裡,阿浚在她耳邊細語道:「月兒,妳是我生命中的惟一啊……」

  「主…人……」眼眶濕潤,銀月既歉疚又感動的縮在阿浚壯實的雙臂中:「人家…果然沒有選錯……主人果然是最好的丈夫……」

  「月兒,妳也是最好的妻子…」緊緊抱著銀月,阿浚輕聲說道。

  溫存良久,阿浚低頭親吻一下銀月,憐惜的為她擦淚道:「乖,哭花臉就不好看了喔。」

  「嗯…」銀月用力的點點頭,應道:「主人說不哭,我就不哭……」

  「對了,這才是我可愛的月兒嘛。」撫撫妻子的頭,阿浚溫柔笑道。

  銀月笑逐顏開,撒嬌似的再度俟在丈夫胸前享受其雄壯陽剛的氣息。

  如此這般,阿浚銀月兩夫婦就在房間中靜靜的歇息下來了。

  時光悄然流逝,不經不覺已是過去半個時辰。在銀月的幫忙下,阿浚撐起身子走到大廳去準備展開會議。

  「浚殿,身子無恙吧?」御手洗千刃早在阿浚以前就來到,守候著其他同伴到來。

  「兵糧丸果效實在驚人,現下我的身子可是痠痛得使不上力氣……」阿浚苦笑道:「沒有月兒扶助我也是寸步難行,差不多稱得上是半個廢人了。」

  「請莫要這麼說,浚殿。」御手洗千刃搖搖頭,正色道:「為了守護同伴而不惜服下副作用極大的兵糧丸,有著此種偉大犧牲精神的浚殿又豈可妄自菲薄?」

  「哎呀,我也不過是苦中作樂一下罷了。」阿浚擺擺手,表示御手洗千刃過份緊張了。

  「真是拙者過敏就好。」御手洗千刃正襟危坐的道。

  及後,JP也是偕同妮凡和蒂拉一同到來。

  「嗨唷酷哥,剛剛我在房裡遇上古怪的事情啦!」JP既驚又喜,看來就是發現了甚麼新奇事物一般的興奮。

  「高興這個地步啊…明明就是詭異到讓人豎寒毛的事情。」蒂拉看不過JP的表現,開口抱怨道。

  「別這樣嘛小拉拉,那不是很趣嗎?」JP興致勃勃的道。

  「怎樣都好,帥哥你快點說吧。」坐了下來的妮凡抱臂催促道。

  「嗯啊,那樣哩,剛剛我衝到房間裡去想要撲向大床的說,那張雙人床就馬上縮小成單人的尺寸,害我撲了個空啊。」JP繪聲繪影的描述道:「之後小拉拉到我房來,我開玩笑要她和我睡在一塊,那張床又神奇地變回原來的雙人大小哩,這屋子還真是逗趣啊。」

  「啊…?」回想起米恩的一番話,阿浚這才恍然悟道:「原來米恩是說這屋的房子會按住客所需而作出變動啊……」

  「就是這麼回事。」蒂拉噘著嘴巴,不滿道:「感覺真是不自在哪……」

  「唉呀,所以我倆才要一起睡嘛~~」打趣一句,JP轉向御手洗千刃問道:「武士老兄,可以嘛?」

  「可以。」正眼望著JP,御手洗千刃徐徐道:「JP殿的人格,拙者認為可以信賴。」

  「喂,你們兩個怎麼擅自…」

  「好耶!今晚可以和小拉拉一起睡啦!」JP興奮的喊道,把蒂拉的異議都掩蓋過去。

  「別、別把丟人的事情說得那麼大聲!」蒂拉滿臉通紅的嗔道:「還有,本姑娘甚麼時候答應過跟你睡了?」

  見得蒂拉的反應如此,JP馬上收起興奮之色,擺出另一副可憐相道:「小拉拉…難道妳討厭我嗎…?」

  「嘖…」蒂拉眼角抽動,看來就要發作,然而面對JP此刻的樣子卻是狠不下心動手。

  「既然小拉拉沒反對就通過啦!唏呵~!」JP旋即變成原來的嬉鬧,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了。

  「帥哥,愈來愈擅長應付蒂拉妹妹哩。」妮凡托鰓笑道。

  「有這笨小子在還真不愁冷場哪。」安置好團員的漢恩踱步走來,順道摸了摸JP的頭。

  「啊,讓各位久等實在抱歉,藝術詩人馬上為大家獻奏一曲…」語罷,維德就逕自彈起魯特琴來。

  「拜託,壓根兒沒人在等好不好…」貝歐武夫用後腿搔搔耳背,亳不留情的吐糟道。

  阿浚見人齊了,這就朗聲道:「請各位先就座。」

  眾同伴依言照作,隨意的在廳中挪過木椅坐下。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很簡單,不過是往後數日的行程罷了。」作了兩句開場白,阿浚徐徐道:「因著先前我與那隻原始惡魔傾力一戰,現下元氣未復。鑑於命運之輪實力強大,往後路途又是凶險,我也不敢貿然前進,所以我就想要先在此處停留數日,待我調理好身子再行上路。」

  「也對,酷哥一個人擺平那隻咱們四人都搞不定的大魷魚嘛,歇歇也是正常的。」JP道。

  「要不是你們累事,我才不會倒下。」聽得JP提起敗北之事,洛伊不由得一陣惱恨。

  「是嘛?真有那麼厲害的話,幹麼不像酷哥那樣自己將大魷魚弄成魷魚絲?」JP反唇相譏道。

  「想死一次看看嗎?」洛伊冷睨JP,出口恫嚇道。

  「好了好了,兩個也給我安份一點。」妮凡當起和事老的工作道。

  清咳兩聲,阿浚續道:「總而言之,請大家在這數日的期間盡量做好最後的準備……直接的說,此行極有可能是不歸路。在此,我懇請各位三思而行,畢竟各位沒有必要為了我與命運之輪的私人恩怨而賠上性命。」

  「都甚麼時候了,酷哥你還要問這種問題呀?」JP擦擦鼻子,拍拍胸脯道:「我啊,當然是跟定酷哥你啦。」

  「你有這份心意我很高興。」阿浚微微一笑,道:「不過,大家不必急著要立刻給我回答,也不要受他人影響而勉強自己。我希望各人都是按著自己的意志而隨我去的。」

  轉向漢恩,阿浚交託道:「團長,就拜託你替我將這個訊息傳遞給各位團員了。」

  「好啦好啦。」漢恩擺擺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如此這般,阿浚就在此地安心休養,其他同伴亦是趁此機會作最後一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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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數日,阿浚體力已然盡數恢復。

  清晨,阿浚手握長鐵劍,獨自一人在屋外空地演武,讓休養過後的身子重拾多少戰鬥觸覺,順道打發等待同伴的時間。

  「酷哥真早哇,吃過飯了沒?」第一個醒來的是JP。

  「吃過了。」手上沒有止住動作,阿浚只是回以一個眼神道。

  「咱們啥時候可以出發?」JP單手叉腰問道。

  「待到全部人都給我答覆。」阿浚簡短的應道,順勢騰空身子以劍空劃一記,就是一招漂亮的旋身空斬。

  「唔~嗯~即是還有一大陣啦…」JP走到一邊旁倚牆而坐,按捺性子等候其他同伴。

  未已,妮凡、千刃、蒂拉、維德相繼來到,給予阿浚的答覆自然是肯定的。

  「當然嚕,都跟大人這麼久了。」妮凡撥弄一下她那頭桃紅長髮,充滿女性的自信道。

  「朋友情義,便是如此。而且,拙者也希望為克里斯殿出一份力。」御手洗千刃輕描淡寫的道。

  「別誤會甚麼,不過是因為那傢伙是跟定你,我省得離群而已。」蒂拉指指JP道。

  「啊,偉大龍皇故事的尾聲,藝術詩人豈能放夠親眼見證的機會?」維德抱著魯特琴說道。

  面對一眾忠心耿耿的同伴,阿浚不期然發出會心微笑。

  忽然急風捲起,阿浚直覺頭頂一陣壓力,卻是不慌不忙的側挪身子,任身後的一把黑鋼刀砍在地上。

  左腳立穩,背對來者的阿浚以右足用勁在刀身一踹,對方的往後攻勢登時盡數瓦解。

  往前一個空翻拉開距離,阿浚淡淡的道:「這是你的答覆嗎,洛伊?」

  「沒分出勝負,心裡始終不爽快。」將黑鋼刀架在肩上,洛伊開門見山的道:「若想我一起去的話,就用你的力量來說服我吧!!」

  「果然是你的作風哪,洛伊。」阿浚舞出幾個劍花,道:「我希望可以盡早出發,所以我會以最短的時間解決這場戰鬥的。」

  「好!!!」洛伊大吼一聲,懾人氣勢猛然迸發:「敢放水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

  洛伊話音剛落,阿浚身形已動,瞬間搶到洛伊跟前,右手制住黑鋼刀,左手則是按著洛伊左肩,雙腳一騰就往洛伊肚腹踹去。

  阿浚速度之快,竟教洛伊猝不及防,眨眼間已是挨了十數腳,力度不大不小,僅是令洛伊吃痛而不受傷。

  「咕嗚?!」洛伊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受擊之後立刻就想要反擊,正要提勁之時卻是驚覺阿浚所踹之處盡是運力氣門,一時三刻洛伊竟是沒法對阿浚作出有效反擊。

  趁勝追擊,阿浚一踩洛伊兩肩借力後躍,順勢乘洛伊左手乏力時握著黑鋼刀刀柄,使勁一扯就將洛伊的兵器強行奪去。

  阿浚見好就收,接連後退數米,道:「洛伊你已失兵器,也算是敗陣了。不過若是你不服氣的話,我也樂意奉陪到底。」

  垂首不語,洛伊沉默下來,看似又要動怒了。

  「哼…哼哼……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始料不及,洛伊居然是放聲大笑,笑聲豪邁不羈,聽來似是從某種思慮中釋放出來了。

  「好,好!」一改以往的作風,洛伊乾乾脆脆的道:「能讓我敗陣下來,而且敗得心服口服的,也只有龍皇你一個了!!」

  原先警戒著洛伊下一步舉動,阿浚聞言也是舒坦下來,笑道:「那麼,洛伊你願意伴我們同去嗎?」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鑿實又爽快,洛伊朗聲回道。

  阿浚二話不說,隨手就將黑鋼刀拋給洛伊道,道:「接下來的旅程就拜託你多加幫忙了。」

  「別婆婆媽媽,給我馬上出發就好。」洛伊輕而易舉的以極沉極重的黑鋼刀耍了幾個劍花,帥氣的將其收回背後。

  報以一笑,阿浚道:「相信團長他們用不了多久,洛伊你就忍耐一下罷。」

  「唔。」洛伊應了一聲,稍稍提勁一躍就上到屋頂守候。

  趁著銀月和大斧傭兵團眾未到,JP興沖沖的跑上前來,興奮莫名的道:「秒殺耶!酷哥你剛剛秒掉了那面具男耶!!好厲害啊-!!!」

  起初相遇時,阿浚、JP、御手洗千刃三人合力對抗洛伊也是處於下風,現下阿浚僅憑個人之力,就在短短數秒內令洛伊敗陣下來。阿浚進境如此,JP自然是驚嘆。

  「我與洛伊真正的勝負,不在於戰鬥。」阿浚淡淡說道:「而且,洛伊若真有意全力一拼的話,我自問沒有能力在五十招內取勝。」

  「哎哎,別謙虛啦,酷哥你明明這麼厲害的說。」JP拍拍阿浚肩頭,哈哈大笑道。

  過了好會,銀月、漢恩以及一眾傭兵陸續自屋中走出,見其神色或是堅決或是猶豫,似乎仍有人未能決定去向。

  阿浚迎上前去,向漢恩問道:「團長,請問人齊了嗎?」

  「沒多沒少,四十六個剛剛好。」漢恩回道。

  「嗯,麻煩你了。」阿浚轉向銀月,交代道:「月兒,妳先往JP他們那邊去,待我辦好這事就會出發。」

  銀月點點頭,就去其他同伴會合,而阿浚則是清清喉嚨,以宏亮嗓子說道:「大斧傭兵團的各位,先前的旅途辛苦你們了!」

  聽得阿浚作出開場白,眾傭兵都紛紛將目光投向阿浚,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過去幾天,相信各位已經獲得充份休息了。」阿浚徐徐道:「所以我想,咱們是時候出發了。」

  雖是有多少心理準備,但一聽得馬上就要動身的時候眾傭兵也是禁不住失望,和另一份的惶恐。

  「如同我先前所說的,你們有權作出選擇。」阿浚動用精神暗示,讓傭兵們再次作出深刻的反思:「你們沒有義務為了我再冒一次險,所以你們擁有選擇留下的權利。」

  一眾傭兵深思之際,米恩就在此時從自己的木屋中走出。

  「看來各位客人差不多要離開了哩?」米恩依舊掛著微笑道。

  「米恩你來得正好。」阿浚問道:「請問有方法可以平安回去蘭斯大陸嗎?」

  「有。」米恩作出了肯定的答覆:「在『吩咐』的權能裡,沒有難成的事。」

  「謝謝。」望向眾傭兵,阿浚續道:「方才各位也聽見了罷,所以你們是毋須為此憂心的。」

  邁開腳步走向一眾同伴的方向,阿浚道:「在十五分鐘後,我們就會出發。決意要隨我來的人,就請在那之前到來這邊罷。」

  話畢,阿浚就走去與同伴們會合。

  「結果還是有人沒決定好嘛。」JP抱著頭,語氣中有著些許的不滿。

  「也不能怪他們。」阿浚搖搖頭,為其維護道:「漢恩團長肯定會選擇與我們同去,其下的傭兵們多少會受到他的壓力,作出勉強自己的決定。」

  「而且要是選擇不來的話,搞不好會被同儕視為不合群、無情無義之輩哩。」妮凡補充道。

  「就是如此。」阿浚頷首道:「先前我已拜託漢恩團長,任他們自行選擇……不過,是去是留最終也得看傭兵們能否堅持己意。」

  「哼,搞甚麼婆婆媽媽的事情,浪費時間……」洛伊不屑的道。

  「婆媽啊……或許罷。」阿浚淡淡道。

  「哎呀,婆媽也是大人的魅力喔。妳說是吧,銀月妹妹?」妮凡笑道。

  「是的。」銀月出奇的附和道。

  「謝謝。」阿浚微笑道。

  稍頓,阿浚正起面色道:「月兒,答應我一件事。」

  「請問是甚麼?」見阿浚神情正經,銀月也是認真的問道。

  「不要勉強自己,危險的時候就退到後面去。」阿浚撫撫妻子的肚腹,叮嚀道:「咱倆的孩子可不能出事喔…」

  「嗯……是的。」銀月輕按著阿浚的手,笑道:「這孩子不單是主人的骨肉,更是我的孩兒……當然是絕對不能讓他遇險了。」

  過去半晌,一眾團員終是作好決定了。

  「切,才那點程度就被嚇怕,這班沒骨氣的傢伙……」咬牙切齒,漢恩氣忿的領著十數個團員走來。

  「看樣子是塵埃落定哩。」望向不遠處的米恩,阿浚朗聲道:「米恩,就拜託你將他們送回去了。」

  米恩微笑點頭,表示會意。

  「那麼……是時候開始了。」掏出懷中的以馬內利,阿浚往旁邊一處空地走去。

  默唸古代龍語,阿浚從周遭收集魔力到項鍊之中,就要打開通往命運之輪所在的異界門扉。

  彷似是玻璃破裂一般,眼前空間驀地碎開,漸漸現出一個入口,外貌看來與先前通往地球的異界大門截然不同。

  「大家,請容我在此要求發一個誓……」

  眾人注目在阿浚身上,等待著他的發言。

  「絕對要平安無事的回來,一個也不能少!」

  「好!!!」異口同聲,眾人此刻是團結一致的回應道。

  「去罷,各位,那就是通往最後戰場的通道了!」維持著異界大門的魔法,阿浚喊道。

  「白衣小屁孩,哥哥就要來踹爆你的屁股了!」JP興沖沖的放出這麼一句話,首先往大門跑去了。

  「最後一戰……實在是教人熱血沸騰哪。名曰命運的強敵,拙者這就來會一會你!」隨著JP,御手洗千刃也是進到門裡去。

  「啊,掌握命運的孩子,兼具天真與殘暴的矛盾存在,藝術詩人就要來親眼欣賞你了。」手抱魯特琴,維德就輕跑著走去。

  「無聊小鬼頭,今天就讓你領教一下被玩弄的痛苦吧。」放出一句狂語,洛伊背著黑鋼刀奔入大門。

  「接近尾聲了嘛……也好,大人與命運之輪的恩怨也是時候畫下句點了。」話畢,妮凡亦是隨之而去。

  「說甚麼恩怨情仇,這麼麻煩的東西我可不管,只要把敵人通通揍飛就好了!」蒂拉擦拳磨掌,戰意勃勃的闖入門裡。

  「喝呀!手足,我們也去吧!!!」吆喝一聲,漢恩也就領著十數個團員走去。

  眾同伴經已進到大門裡去,只剩下阿浚、銀月和貝歐武夫。

  「里貝翁、貝歐武夫,還有月兒……」牽著自己的妻子,阿浚緩緩道:「我們走罷。」

  「嗯。」銀月點點頭,神色堅定的跟著丈夫走去。

  隨著二人一狼的身影進入,異界大門也就慢慢閉上,只剩下不曾存在過一般的平靜。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8 AM

第十二章-世盡秘境



  颯颯海風,潮汐拍岸,日光柔和,好一個怡人的海灘。

  「唔…嗯……」

  倒臥在沙上的阿浚悠悠轉醒,只覺枕背發痛、腦袋昏沉,一時三刻還回不過神來。

  勉力爬起身子,阿浚撫著後枕察看身處環境,當下就吃了一驚,原來無章的思緒更是混亂了。

  「這裡是…海灘?我怎地在此?」阿浚暗自驚疑:「我應該還在露娜號上才對啊…」

  「嗚…!」頭部傳來一陣刺痛,阿浚這才逐漸拾回記憶的碎片:「啊…對了,露娜號遇到原始惡魔的襲擊,我服下兵糧丸應戰……在打敗那惡魔以後,露娜號忽然解體…」

  心念及此,阿浚倏地心寒,急忙奔走海灘搜索:「月兒…!月兒她在哪裡?她會沒事嗎?」

  未有尋見愛妻,阿浚倒是發覺不少木塊都沖到海岸上,想來就是露娜號的碎片了。

  「經過凱文先生一眾工匠特別處理的露娜號也落得如斯下場……當時身處動力室的月兒能夠沒事嗎…?」

  愈想愈心驚,阿浚開始是發了狠的找尋銀月。

  「月兒…月兒…月兒妳在哪裡?」幾近是嘶吼出來的,阿浚淒聲叫喚道:「若是聽到的話,請妳回答我罷!」

  「啊咧咧…」被阿浚喊聲弄醒,JP抓抓頭道:「怎麼一大清早就吵吵鬧鬧的……」

  「JP!你有見過月兒嗎?!」一見得JP醒來,阿浚馬上抓住他急問道。

  「酷哥你冷靜點,我才剛醒來怎可能知道……」

  JP話還沒說完,阿浚已是開始左顧右盼,看來就是想要立刻繼續找尋愛妻。

  「哎,好啦,我幫你一起找啦…」JP拍拍身上沙石,指著一個方向道:「你去找找那邊,我找另一邊吧。」

  「拜託了。」話音剛落,阿浚已然轉身走去。

  「唉呀呀,銀月小姐見到酷哥這麼緊張自己的話,大概要開心死了。」JP叉腰嘆道。

  轉過身子面向海灘另一邊,JP輕呼一口氣道:「那麼,我也快點去找人吧。」

  「月兒……月兒……」心焦如焚的東張西望,阿浚渴望看到愛妻的倩影:「妳到底身在何方…?」

  路上雖是看到漢恩、洛伊、御手洗千刃等同伴躺臥在地,阿浚也是因著滿心的擔憂之情而無暇去顧。

  跑遍整個海灘,阿浚都是找不著銀月,心裡不由得升起一陣絕望和恐懼感。

  「莫道,月兒真的有何三長兩短……」

  阿浚無力的雙膝跪下,艱難的嚥了嚥口水,連忙推翻這個推測:「不,不會的……她只是…她只是先我一步醒來,跑到別處去找我和其他同伴……對,一定是這樣……」

  內心是這麼說著,阿浚的惶恐卻是有增無減的。

  「月兒……難道妳就要這麼無聲無息的離我而去嗎…?」阿浚忽地一陣悲從中來,怨恨自己沒能保護好所愛的妻子。

  「唉呀,酷哥你跪在這裡幹甚麼啦?」JP的聲音從後頭響起,風格聽來就是一貫的輕浮,與阿浚的悲痛形成極大對比。

  「月兒她……不見了……」阿浚垂首下來,隱晦地道出自己所不願知道的悲情。

  「啊?酷哥你說甚麼啦,銀月小姐不就好端端的在這裡嘛?」

  阿浚一陣愕然,立刻轉頭去看,果然就見得銀月站在JP身旁。

  「咦?主人您怎麼哭了?」銀月一陣緊張,馬上跑去阿浚跟前問道。

  「啊……」原來在不經不覺間,阿浚已是流下兩行男兒淚。

  「啥米…才不見幾分鐘耶,酷哥你是不是擔心得太過頭啦?」JP訝道。

  「主人您是擔心我才會流淚的嗎?」銀月蹲坐下來,笑著輕拭著阿浚的淚水問道。

  「嗯……」阿浚親眼見得銀月無恙,這才放下心頭大石,舒然道:「幸好…月兒妳平安無事……」

  「我的傻主人,在您的保護下我怎會出甚麼事哩?」銀月既是欣慰,又是溫柔的笑道。

  阿浚不語,只是將銀月緊緊的擁入懷中,彷彿如此才能肯定愛妻不會離自己而去。

  「…唉,我都開始懶得叫可魯了……」JP索性背對兩人,來個眼不見為淨:「我先去找其他人好了。」

  「來,主人。」銀月柔聲說道:「我們回去找其他同伴吧。」

  「好的。」阿浚破涕為笑,這就與銀月攜手走去了。

  循著原路往回走,二人陸續與其他同伴會合了。

  「佐修、馬克、基德……人齊了。」漢恩數數傭兵團的人數,稀奇道:「居然一個人也沒少耶。」

  漢恩的反應不無原因,需知道在那種凶險的海難當中要保命已是不易,要全員平安更是困難,這種近乎不可能的事情當然教人驚奇。

  「噢,大人,這個應該交給你保管。」妮凡拿出一個發著澄黃金光的石頭遞給阿浚,正是孟拉弗斯.沙赫勒:「剛才從船的碎片中找到的。」

  「謝謝。」阿浚接過孟拉弗斯.沙赫勒,就將其小心藏入懷中收好。

  「好了,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哩?」JP望望外頭的海洋,打趣道:「陽光與海灘,不如曬曬太陽游游泳吧。」

  「那麼想游的話,我可以令你飄出大海,成為永遠的浮屍。」洛伊冷嘲道。

  「總之我們先來整理一下現在的狀況罷。」阿浚走上一塊較為巨大的船隻殘骸,讓眾人都能看到自己:「依我們所見,此處乃是一個島嶼。外頭是我們先前所穿越的冰洋,而內裡就是這麼一座龐大的棕櫚林。」

  眾人望望身後的棕櫚樹林,就將視線轉回阿浚身上。

  「若我所想不錯,這裡大概就是世界的盡頭-達斯比亞。」阿浚向妮凡投以詢問的眼神,希望得到她的確認。

  「老實說,我不知道。」妮凡徐徐回道:「關於此地的傳說有不少,但是到過達斯比亞又活著回到蘭斯大陸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所以我也不肯定。」

  「如此……」撫鰓淵思好會,阿浚就道:「在存著許多不確定因素的現在,我認為最好先確保糧食和水源等維生必需品。」

  「我和銀月妹妹可以用魔法將這些植物轉化成食物,也可以用魔法從海中提煉食水。」妮凡應道。

  「那麼,這方面的問題就暫時解決了。」阿浚頷首道:「最後的住屋問題……用這裡的棕櫚樹也應該能夠興建適用的房舍居住罷。」

  「應該就可以了。」妮凡望望棕櫚樹的數量,如此推想道。

  「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你們不必為食宿的問題而煩惱啊。」

  亳無預警的一句說話,從眾人背後的棕櫚林中冒出。

  立在高處的阿浚首先見得來者,但見對方是個金髮碧眼的高佻少年,樣貌極其俊美,甚至比女性更為美麗動人。身上長袍是無垢的白,那人赤足而立,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錯覺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一般。

  阿浚戒心油然而生,朗聲問道:「請問閣下是誰?」

  「在這名為達斯比亞的美地,為迎接歷盡艱辛的客人而準備的一個小管家。這麼的一個小人物姓甚名誰,也不是相當重要而已。」俊美少年優雅的笑道。

  「那麼,就由我來介紹一下自己罷。」既是對方有意迴避回答,阿浚也就以退為進的道:「我是彭翼浚,乃是上代轉生至今的龍皇,這一班是陪隨我到來的同伴。」

  「我曉得。」俊美少年微笑道:「客人們是為了打開通往高次元的異世界而到來的,對吧。」

  「就是如此。」阿浚藏起心中驚訝,暗暗警戒道:「請問閣下是想要攔阻我們嗎?」

  「請問客人何以有此一問哩?」俊美少年露出不解的神色,嘴角卻依然上掀。

  「因為我們已經有了突破一切的決心。」阿浚語氣堅決的道:「從蘭斯大陸到來這裡,我們已經跨過了航海無風的困難、冰天雪地的寒冷了,甚至連傳說中的原始惡魔我們都打倒了……若是閣下想要阻礙我們的話,我們也只是需要再多克服一個難關而已。」

  「請客人放心,我並沒有意思要出手阻撓。」俊美少年輕笑道:「作為一個小小的管家,我只是希望可以好好的接待各位客人而已。所以若不嫌棄的話,請客人隨我而來,我會領各位到休息的地方去。」

  眾人沒有主意,紛紛將目光投向作為領袖的阿浚。

  「……」沉默好會,阿浚才道:「好罷,就勞煩你了。」

  從殘骸上緩步下來,阿浚領頭跟在俊美少年之後走去。

  「喂喂酷哥,這樣真的沒問題嘛?」JP三步當兩步走的追上阿浚,悄聲問道:「那小白臉看起來信不過啊?」

  「我也覺得很可疑,但此時此刻沒有別的選擇了。」阿浚壓低聲量道:「而且,那個人實在是難以捉摸……不論是心思,還是實力均是如此……依我直覺,若然他真要害我們,壓根兒不用現身就可以將我們大多數人放倒了。」

  「哈?!那娘娘腔有那麼厲害嘛?」JP訝道。

  「嗯…說不定連我也會陷於苦戰,甚或敗北亦不稀奇。」便是俊美少年背對自己,阿浚也是謹慎的提防著對方。

  以俊美少年為首,一行人進到棕櫚林之中,繼續緩緩前進。

  走了這點距離,阿浚已然氣喘如牛,銀月好生奇怪就上前關切問道:「主人,您不要緊嗎?」

  「嗯……」阿浚勉力笑道:「我在先前一戰服下了兵糧丸,結果就如千刃所說,全身肌肉是虛脫的痠痛……在戰鬥以後的昏厥,我的身體多少也得到一點休息,不過狀態依舊沒有恢復多少……」

  銀月二話不說,就趨前攙扶阿浚:「那麼,現在就是我一盡妻子義務的時候了。」

  「勞煩妳了,月兒……」欣慰一笑,阿浚就讓銀月將自己的負荷分擔過去。

  來到茂密棕林的中心,有一蔚藍湖泊躺臥著,另一樸素木屋默默佇立在旁,整個環境顯得幽靜清雅,彷似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安寧住處。

  「我們會有足夠的房間,可以讓客人在此安心休憩,重新獲取上路的力量。」俊美少年回眸一笑,道。

  「會有…?」阿浚聽出對方話中倪端,問道:「即是說,你們現在還沒有讓我們休息的房間…?而且,你說『我們』……」

  「龍皇大人真具慧眼。」俊美少年微笑道。

  未待俊美少年解畫,又有一人自木屋走出來了。

  「米恩哥哥,他們就是客人了嗎?」

  猶如天籟一般的柔婉女聲自那人口中吐出,那種教人懷疑不屬俗世的美妙極其悅耳,所謂的「繞樑三日,餘韻不絕」就正好用來形容此種教人百聽不厭的鶯燕之聲。

  開口的女子穿著一件與俊美少年相同的白袍,膚色也是同樣的亮白勝雪,及肩長髮亦是相似的淡金色,容姿之莊麗甚至可比銀月。不單如此,更教人不能忽視的就是她那端正的五官。若非二人臉上輪廓和髮長存異,這端麗女子的容貌就是與俊美少年完全一樣了。

  「嗯,是的。」名為米恩的俊美少年點一點頭,就轉向阿浚一行人道:「請容我重新介紹,我是這世盡美境的管家-米恩,而這位則是我的孿生妹妹米思。」

  「孿生兄妹……」阿浚沉吟一句,一連串問題就接踵而來:「請問你們何以會在此地?這裡就是傳說中的世界盡頭達斯比亞嗎?還有,你們管家的職份又是從誰而來…?」

  「在回答這問題之前,請先容我造好各位的住處吧。」

  如此的回答一句,米恩望去木屋旁的一處空地,朗聲吩咐道:「為著遠道而來的客人,稱作達斯比亞的美地啊,在你的上面要蓋著房屋,並且要有能讓客人安歇的照顧,驅除他們的疲勞,讓他們重新得力上路。」

  話音落下,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

  只見米思目光所著的土地冒出幾條粗壯樹根,彼此捲纏一起,旁邊又出現無數之多的小枝節,將纏裏的樹根包得密不透風。

  眾樹根蠕動著,教阿浚一行人不自覺的聯想起日前所面對的吞海魔魚。然而相較起牠那醜陋噁心的觸手,這些樹根卻是閃耀著生命的律動,綻放出來的綠色光芒是半點兒的污穢反感也沒有。

  交纏良久,樹根漸漸褪去,只剩下一間與旁邊木屋樣式一樣的屋子。

  「這是…魔法?」首次目睹這種現象,妮凡直是驚嘆得不能自已:「不……雖然很像,但這不是魔法……」

  「這是『吩咐』的權柄。」維持一貫的優雅微笑,米恩應道:「龍皇大人的手中,也握有相同的權柄喔。」

  「哈?!酷哥你也能夠做到這麼厲害的事情嗎!?」JP狀甚誇張的訝道。

  「我…我不知道……」嘴上如此回答,阿浚心裡卻是不期然的回想到與鎧獸一戰之中,自己開口吩咐寄生蟲從鎧獸身上退去的一幕。

  「吩咐……」妮凡喃喃重覆米恩的說話,揣測道:「在我以前初習魔法的時候,曾經聽過關於魔法起源的傳言……」

  「魔法不是由克里斯所創的嗎?不然他創魔士是怎麼當的?」蒂拉抱臂問道。

  「不…克里斯只是『發現』魔法,並非『發明』魔法……」妮凡徐徐解釋道:「依我所知,魔法的基本構成元素-亦即是我們所說的咒文-其實是一種遠古時代的語言,而這種語言,是站在差遣僕役的主人所專有的……」

  「這麼說來,我也從父親那裡聽說過……」銀月補充道:「他說:『人類的魔法是主人差遣僕人,龍族的龍語魔法則是君王差遣士兵』……」

  「總之,米恩殿言中的『吩咐』權柄與人類的魔法,以至龍語魔法均是脫不了干係。」御手洗千刃歸納道。

  阿浚淵思片刻,道:「不管如何,這事和眼下狀況也沒有太大影響。倒不如先請米恩閣下解答我方才的問題罷。」

  「龍皇大人說的是。」米恩頷首一下,笑道:「如同我先前所說的,我和米思是此處的管家。曾經從以往的稀客口中聽說過,外間的世界對這美地有過不同的異名…禁絕之地、蓬萊仙島,還有最為廣傳的達斯比亞……然而,這些都不是此處的名字。」

  輕吸一口氣,米恩目光定在阿浚身上,緩緩道出這世界盡頭的名字:

  「伊甸,這才是此地原來的稱呼。」

  阿浚聞言一愣,旋即啞然失笑道:「伊甸…嘿……那麼,米恩和米思兩位管家大概就是上帝親自委任的罷。」

  「說的不錯。」立在木屋門前的米思微笑著道,表現出來的嫻雅半分不輸銀月。

  「呼……」阿浚長吐一口氣,憶起自從魔界入侵蘭斯大陸以來,這種與上帝相關的事物就開始出現。

  仰天望去,阿浚內心是陣陣揮之不去的疑惑,忽地又像是有所感悟似的,道:「米恩、米思,就拜託兩位為我們安排打點了。」

  「可以服事龍皇大人是我們的榮幸。」米恩深深的鞠了一躬,就偕同米思一起領著眾人走進才剛落成的宿屋之中。

  隨著二人走去,一行人進到宿屋裡頭,這才赫然驚覺這屋之寬敞。

  「好大!好誇張!好厲害!!」JP以著自己的風格表達讚嘆道。

  「實在教人嘆為觀止…」左右打量室內環境,御手洗千刃訝道:「完完全全的自然建築,因著沒有人為參與興建而沒有半分違和感……」

  「嗯……彷彿…就是一間有生命的房屋似的……」阿浚甚為欣賞的稱許道。

  不論在材質、款式都與尋常旅店無異,然而這宿屋卻是瀰漫著一種湧泉似的活力氣息,如此神奇的氛圍教人不自覺的安心下來。

  「請各位隨意挑選房間,稍作安頓休息。若是有何需要,請不要客氣,向我和米思開口要求就可以了。」米恩徐徐道。

  「唏耶!選房間啦!先到先得!」孩子氣十足,JP一溜煙的就往長廊奔去了。

  「真是的,帥哥你說多少次都不會聽嘛…」妮凡不滿的責怪一句,這就隨之走去。

  「那麼,大家請自便罷。」在銀月的攙扶下,阿浚向眾同伴道:「先歇一歇,半個時辰以後再回來這個大廳開一個小會議。」

  「好。」一眾同伴點點頭,暫時性的解散去了。

  「米恩,請問哪一間是雙人房?」阿浚問道。

  「這間房屋,並沒有所謂的雙人房或是單人房。」米恩甚是玄妙的答道:「若有人需要雙人房,它就是雙人房,反之亦然。」

  雖是不解對方的意思,阿浚也只是呼一口氣,望向身旁的銀月笑道:「月兒,我們往最近的那間房罷。」

  「嗯嗯。」銀月笑著應了一聲,就扶著阿浚走去。

  進到房裡,阿浚就著銀月放手,自己則是重重的在床沿坐下。

  「月兒妳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罷。」阿浚拍拍床邊空位,示意讓銀月坐在自己旁邊。

  依循阿浚的意思,銀月來到阿浚身旁坐下,慰問道:「主人,您現在感覺如何?」

  「老實說……很勉強……」身處只有妻子在場的環境,阿浚這才坦白道:「兵糧丸的副作用比想像中還要大……我還道千刃所說的虛脫是指一般人,然而在親身體會其果效以後,我才曉得原來千刃的意思是指修武者也會出現這種狀況……」

  苦笑一下,阿浚徐徐道:「連我也是如此景況,換上一般人的話已經虛不受補而氣絕身亡罷……」

  「啊啊……」聽得阿浚這麼說,銀月就自動請纓道:「主人,按摩的話…可以舒緩肌肉的痠痛嗎?」

  「嗯…是可以的。」阿浚微微一愕,旋即欣慰的笑道:「不過月兒妳可不要勉強喔。」

  「替主人按摩不是甚麼粗重工作,又怎麼會勉強哩?」銀月溫婉笑道,一雙葇荑已是搭在阿浚肩頭上。

  享受著兩肩傳來的酥麻舒適,阿浚整個人放鬆下來,彷彿連帶其他地方的痠軟也減少許多似的。

  握捏了好會,銀月少經鍛鍊的雙手已經開始發軟,按摩的力度就是弱了下來。

  「月兒,妳先休息一下罷。」按著銀月的手,阿浚回頭微笑道。

  愧歉的低下頭來,銀月嚅聲道:「對不起,主人……我總是這麼不中用……」

  「沒有這樣的事啊,月兒…」阿浚轉過身子面向銀月,柔聲說道:「在我看來,妳是真正支撐著我的人啊……」

  「自我倆相遇以來,月兒妳便是我心靈裡的支柱了……」輕撫妻子的麗容,阿浚細數過去的經歷:「小雲過世不久的那段日子,要不是月兒妳伴在我身邊的話,我只會自個兒鑽著牛角尖,最後會走上怎樣的絕路我也不敢設想……當小雲二度從我身邊離去,也是多虧月兒妳的安慰,我才得以重新振作,放下以往用作保護自己的冷酷外表,將真正的自己展示出來……」

  「後來的鎧獸、魔界百萬雄師,我能夠將其一一打敗,都是因著有妳的緣故啊……」憶起以往夫妻並肩作戰的畫面,阿浚不由得湧現一陣緬懷。

  「不,怎會哩……那都是因為主人您的強大才……」語帶猶豫,銀月否定自己道。

  「聽我說,月兒。」阿浚搖搖頭,兩手搭在銀月肩上道:「我並非堅強的人,龍皇名號的沉重我根本負擔不來……然而有月兒妳在的話,一切都不同了。一個人面對不了的事,與月兒一起的話就面對得了……一個人承受不了的事,與月兒一起就承受得到……一個人克服不了的事,與月兒一起的話我就能夠跨越……」

  將妻子擁入懷裡,阿浚在她耳邊細語道:「月兒,妳是我生命中的惟一啊……」

  「主…人……」眼眶濕潤,銀月既歉疚又感動的縮在阿浚壯實的雙臂中:「人家…果然沒有選錯……主人果然是最好的丈夫……」

  「月兒,妳也是最好的妻子…」緊緊抱著銀月,阿浚輕聲說道。

  溫存良久,阿浚低頭親吻一下銀月,憐惜的為她擦淚道:「乖,哭花臉就不好看了喔。」

  「嗯…」銀月用力的點點頭,應道:「主人說不哭,我就不哭……」

  「對了,這才是我可愛的月兒嘛。」撫撫妻子的頭,阿浚溫柔笑道。

  銀月笑逐顏開,撒嬌似的再度俟在丈夫胸前享受其雄壯陽剛的氣息。

  如此這般,阿浚銀月兩夫婦就在房間中靜靜的歇息下來了。

  時光悄然流逝,不經不覺已是過去半個時辰。在銀月的幫忙下,阿浚撐起身子走到大廳去準備展開會議。

  「浚殿,身子無恙吧?」御手洗千刃早在阿浚以前就來到,守候著其他同伴到來。

  「兵糧丸果效實在驚人,現下我的身子可是痠痛得使不上力氣……」阿浚苦笑道:「沒有月兒扶助我也是寸步難行,差不多稱得上是半個廢人了。」

  「請莫要這麼說,浚殿。」御手洗千刃搖搖頭,正色道:「為了守護同伴而不惜服下副作用極大的兵糧丸,有著此種偉大犧牲精神的浚殿又豈可妄自菲薄?」

  「哎呀,我也不過是苦中作樂一下罷了。」阿浚擺擺手,表示御手洗千刃過份緊張了。

  「真是拙者過敏就好。」御手洗千刃正襟危坐的道。

  及後,JP也是偕同妮凡和蒂拉一同到來。

  「嗨唷酷哥,剛剛我在房裡遇上古怪的事情啦!」JP既驚又喜,看來就是發現了甚麼新奇事物一般的興奮。

  「高興這個地步啊…明明就是詭異到讓人豎寒毛的事情。」蒂拉看不過JP的表現,開口抱怨道。

  「別這樣嘛小拉拉,那不是很趣嗎?」JP興致勃勃的道。

  「怎樣都好,帥哥你快點說吧。」坐了下來的妮凡抱臂催促道。

  「嗯啊,那樣哩,剛剛我衝到房間裡去想要撲向大床的說,那張雙人床就馬上縮小成單人的尺寸,害我撲了個空啊。」JP繪聲繪影的描述道:「之後小拉拉到我房來,我開玩笑要她和我睡在一塊,那張床又神奇地變回原來的雙人大小哩,這屋子還真是逗趣啊。」

  「啊…?」回想起米恩的一番話,阿浚這才恍然悟道:「原來米恩是說這屋的房子會按住客所需而作出變動啊……」

  「就是這麼回事。」蒂拉噘著嘴巴,不滿道:「感覺真是不自在哪……」

  「唉呀,所以我倆才要一起睡嘛~~」打趣一句,JP轉向御手洗千刃問道:「武士老兄,可以嘛?」

  「可以。」正眼望著JP,御手洗千刃徐徐道:「JP殿的人格,拙者認為可以信賴。」

  「喂,你們兩個怎麼擅自…」

  「好耶!今晚可以和小拉拉一起睡啦!」JP興奮的喊道,把蒂拉的異議都掩蓋過去。

  「別、別把丟人的事情說得那麼大聲!」蒂拉滿臉通紅的嗔道:「還有,本姑娘甚麼時候答應過跟你睡了?」

  見得蒂拉的反應如此,JP馬上收起興奮之色,擺出另一副可憐相道:「小拉拉…難道妳討厭我嗎…?」

  「嘖…」蒂拉眼角抽動,看來就要發作,然而面對JP此刻的樣子卻是狠不下心動手。

  「既然小拉拉沒反對就通過啦!唏呵~!」JP旋即變成原來的嬉鬧,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了。

  「帥哥,愈來愈擅長應付蒂拉妹妹哩。」妮凡托鰓笑道。

  「有這笨小子在還真不愁冷場哪。」安置好團員的漢恩踱步走來,順道摸了摸JP的頭。

  「啊,讓各位久等實在抱歉,藝術詩人馬上為大家獻奏一曲…」語罷,維德就逕自彈起魯特琴來。

  「拜託,壓根兒沒人在等好不好…」貝歐武夫用後腿搔搔耳背,亳不留情的吐糟道。

  阿浚見人齊了,這就朗聲道:「請各位先就座。」

  眾同伴依言照作,隨意的在廳中挪過木椅坐下。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很簡單,不過是往後數日的行程罷了。」作了兩句開場白,阿浚徐徐道:「因著先前我與那隻原始惡魔傾力一戰,現下元氣未復。鑑於命運之輪實力強大,往後路途又是凶險,我也不敢貿然前進,所以我就想要先在此處停留數日,待我調理好身子再行上路。」

  「也對,酷哥一個人擺平那隻咱們四人都搞不定的大魷魚嘛,歇歇也是正常的。」JP道。

  「要不是你們累事,我才不會倒下。」聽得JP提起敗北之事,洛伊不由得一陣惱恨。

  「是嘛?真有那麼厲害的話,幹麼不像酷哥那樣自己將大魷魚弄成魷魚絲?」JP反唇相譏道。

  「想死一次看看嗎?」洛伊冷睨JP,出口恫嚇道。

  「好了好了,兩個也給我安份一點。」妮凡當起和事老的工作道。

  清咳兩聲,阿浚續道:「總而言之,請大家在這數日的期間盡量做好最後的準備……直接的說,此行極有可能是不歸路。在此,我懇請各位三思而行,畢竟各位沒有必要為了我與命運之輪的私人恩怨而賠上性命。」

  「都甚麼時候了,酷哥你還要問這種問題呀?」JP擦擦鼻子,拍拍胸脯道:「我啊,當然是跟定酷哥你啦。」

  「你有這份心意我很高興。」阿浚微微一笑,道:「不過,大家不必急著要立刻給我回答,也不要受他人影響而勉強自己。我希望各人都是按著自己的意志而隨我去的。」

  轉向漢恩,阿浚交託道:「團長,就拜託你替我將這個訊息傳遞給各位團員了。」

  「好啦好啦。」漢恩擺擺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如此這般,阿浚就在此地安心休養,其他同伴亦是趁此機會作最後一戰的準備。

───────────────────────────────────────────────────

  休息數日,阿浚體力已然盡數恢復。

  清晨,阿浚手握長鐵劍,獨自一人在屋外空地演武,讓休養過後的身子重拾多少戰鬥觸覺,順道打發等待同伴的時間。

  「酷哥真早哇,吃過飯了沒?」第一個醒來的是JP。

  「吃過了。」手上沒有止住動作,阿浚只是回以一個眼神道。

  「咱們啥時候可以出發?」JP單手叉腰問道。

  「待到全部人都給我答覆。」阿浚簡短的應道,順勢騰空身子以劍空劃一記,就是一招漂亮的旋身空斬。

  「唔~嗯~即是還有一大陣啦…」JP走到一邊旁倚牆而坐,按捺性子等候其他同伴。

  未已,妮凡、千刃、蒂拉、維德相繼來到,給予阿浚的答覆自然是肯定的。

  「當然嚕,都跟大人這麼久了。」妮凡撥弄一下她那頭桃紅長髮,充滿女性的自信道。

  「朋友情義,便是如此。而且,拙者也希望為克里斯殿出一份力。」御手洗千刃輕描淡寫的道。

  「別誤會甚麼,不過是因為那傢伙是跟定你,我省得離群而已。」蒂拉指指JP道。

  「啊,偉大龍皇故事的尾聲,藝術詩人豈能放夠親眼見證的機會?」維德抱著魯特琴說道。

  面對一眾忠心耿耿的同伴,阿浚不期然發出會心微笑。

  忽然急風捲起,阿浚直覺頭頂一陣壓力,卻是不慌不忙的側挪身子,任身後的一把黑鋼刀砍在地上。

  左腳立穩,背對來者的阿浚以右足用勁在刀身一踹,對方的往後攻勢登時盡數瓦解。

  往前一個空翻拉開距離,阿浚淡淡的道:「這是你的答覆嗎,洛伊?」

  「沒分出勝負,心裡始終不爽快。」將黑鋼刀架在肩上,洛伊開門見山的道:「若想我一起去的話,就用你的力量來說服我吧!!」

  「果然是你的作風哪,洛伊。」阿浚舞出幾個劍花,道:「我希望可以盡早出發,所以我會以最短的時間解決這場戰鬥的。」

  「好!!!」洛伊大吼一聲,懾人氣勢猛然迸發:「敢放水的話我絕對饒不了你!!」

  洛伊話音剛落,阿浚身形已動,瞬間搶到洛伊跟前,右手制住黑鋼刀,左手則是按著洛伊左肩,雙腳一騰就往洛伊肚腹踹去。

  阿浚速度之快,竟教洛伊猝不及防,眨眼間已是挨了十數腳,力度不大不小,僅是令洛伊吃痛而不受傷。

  「咕嗚?!」洛伊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受擊之後立刻就想要反擊,正要提勁之時卻是驚覺阿浚所踹之處盡是運力氣門,一時三刻洛伊竟是沒法對阿浚作出有效反擊。

  趁勝追擊,阿浚一踩洛伊兩肩借力後躍,順勢乘洛伊左手乏力時握著黑鋼刀刀柄,使勁一扯就將洛伊的兵器強行奪去。

  阿浚見好就收,接連後退數米,道:「洛伊你已失兵器,也算是敗陣了。不過若是你不服氣的話,我也樂意奉陪到底。」

  垂首不語,洛伊沉默下來,看似又要動怒了。

  「哼…哼哼……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始料不及,洛伊居然是放聲大笑,笑聲豪邁不羈,聽來似是從某種思慮中釋放出來了。

  「好,好!」一改以往的作風,洛伊乾乾脆脆的道:「能讓我敗陣下來,而且敗得心服口服的,也只有龍皇你一個了!!」

  原先警戒著洛伊下一步舉動,阿浚聞言也是舒坦下來,笑道:「那麼,洛伊你願意伴我們同去嗎?」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鑿實又爽快,洛伊朗聲回道。

  阿浚二話不說,隨手就將黑鋼刀拋給洛伊道,道:「接下來的旅程就拜託你多加幫忙了。」

  「別婆婆媽媽,給我馬上出發就好。」洛伊輕而易舉的以極沉極重的黑鋼刀耍了幾個劍花,帥氣的將其收回背後。

  報以一笑,阿浚道:「相信團長他們用不了多久,洛伊你就忍耐一下罷。」

  「唔。」洛伊應了一聲,稍稍提勁一躍就上到屋頂守候。

  趁著銀月和大斧傭兵團眾未到,JP興沖沖的跑上前來,興奮莫名的道:「秒殺耶!酷哥你剛剛秒掉了那面具男耶!!好厲害啊-!!!」

  起初相遇時,阿浚、JP、御手洗千刃三人合力對抗洛伊也是處於下風,現下阿浚僅憑個人之力,就在短短數秒內令洛伊敗陣下來。阿浚進境如此,JP自然是驚嘆。

  「我與洛伊真正的勝負,不在於戰鬥。」阿浚淡淡說道:「而且,洛伊若真有意全力一拼的話,我自問沒有能力在五十招內取勝。」

  「哎哎,別謙虛啦,酷哥你明明這麼厲害的說。」JP拍拍阿浚肩頭,哈哈大笑道。

  過了好會,銀月、漢恩以及一眾傭兵陸續自屋中走出,見其神色或是堅決或是猶豫,似乎仍有人未能決定去向。

  阿浚迎上前去,向漢恩問道:「團長,請問人齊了嗎?」

  「沒多沒少,四十六個剛剛好。」漢恩回道。

  「嗯,麻煩你了。」阿浚轉向銀月,交代道:「月兒,妳先往JP他們那邊去,待我辦好這事就會出發。」

  銀月點點頭,就去其他同伴會合,而阿浚則是清清喉嚨,以宏亮嗓子說道:「大斧傭兵團的各位,先前的旅途辛苦你們了!」

  聽得阿浚作出開場白,眾傭兵都紛紛將目光投向阿浚,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過去幾天,相信各位已經獲得充份休息了。」阿浚徐徐道:「所以我想,咱們是時候出發了。」

  雖是有多少心理準備,但一聽得馬上就要動身的時候眾傭兵也是禁不住失望,和另一份的惶恐。

  「如同我先前所說的,你們有權作出選擇。」阿浚動用精神暗示,讓傭兵們再次作出深刻的反思:「你們沒有義務為了我再冒一次險,所以你們擁有選擇留下的權利。」

  一眾傭兵深思之際,米恩就在此時從自己的木屋中走出。

  「看來各位客人差不多要離開了哩?」米恩依舊掛著微笑道。

  「米恩你來得正好。」阿浚問道:「請問有方法可以平安回去蘭斯大陸嗎?」

  「有。」米恩作出了肯定的答覆:「在『吩咐』的權能裡,沒有難成的事。」

  「謝謝。」望向眾傭兵,阿浚續道:「方才各位也聽見了罷,所以你們是毋須為此憂心的。」

  邁開腳步走向一眾同伴的方向,阿浚道:「在十五分鐘後,我們就會出發。決意要隨我來的人,就請在那之前到來這邊罷。」

  話畢,阿浚就走去與同伴們會合。

  「結果還是有人沒決定好嘛。」JP抱著頭,語氣中有著些許的不滿。

  「也不能怪他們。」阿浚搖搖頭,為其維護道:「漢恩團長肯定會選擇與我們同去,其下的傭兵們多少會受到他的壓力,作出勉強自己的決定。」

  「而且要是選擇不來的話,搞不好會被同儕視為不合群、無情無義之輩哩。」妮凡補充道。

  「就是如此。」阿浚頷首道:「先前我已拜託漢恩團長,任他們自行選擇……不過,是去是留最終也得看傭兵們能否堅持己意。」

  「哼,搞甚麼婆婆媽媽的事情,浪費時間……」洛伊不屑的道。

  「婆媽啊……或許罷。」阿浚淡淡道。

  「哎呀,婆媽也是大人的魅力喔。妳說是吧,銀月妹妹?」妮凡笑道。

  「是的。」銀月出奇的附和道。

  「謝謝。」阿浚微笑道。

  稍頓,阿浚正起面色道:「月兒,答應我一件事。」

  「請問是甚麼?」見阿浚神情正經,銀月也是認真的問道。

  「不要勉強自己,危險的時候就退到後面去。」阿浚撫撫妻子的肚腹,叮嚀道:「咱倆的孩子可不能出事喔…」

  「嗯……是的。」銀月輕按著阿浚的手,笑道:「這孩子不單是主人的骨肉,更是我的孩兒……當然是絕對不能讓他遇險了。」

  過去半晌,一眾團員終是作好決定了。

  「切,才那點程度就被嚇怕,這班沒骨氣的傢伙……」咬牙切齒,漢恩氣忿的領著十數個團員走來。

  「看樣子是塵埃落定哩。」望向不遠處的米恩,阿浚朗聲道:「米恩,就拜託你將他們送回去了。」

  米恩微笑點頭,表示會意。

  「那麼……是時候開始了。」掏出懷中的以馬內利,阿浚往旁邊一處空地走去。

  默唸古代龍語,阿浚從周遭收集魔力到項鍊之中,就要打開通往命運之輪所在的異界門扉。

  彷似是玻璃破裂一般,眼前空間驀地碎開,漸漸現出一個入口,外貌看來與先前通往地球的異界大門截然不同。

  「大家,請容我在此要求發一個誓……」

  眾人注目在阿浚身上,等待著他的發言。

  「絕對要平安無事的回來,一個也不能少!」

  「好!!!」異口同聲,眾人此刻是團結一致的回應道。

  「去罷,各位,那就是通往最後戰場的通道了!」維持著異界大門的魔法,阿浚喊道。

  「白衣小屁孩,哥哥就要來踹爆你的屁股了!」JP興沖沖的放出這麼一句話,首先往大門跑去了。

  「最後一戰……實在是教人熱血沸騰哪。名曰命運的強敵,拙者這就來會一會你!」隨著JP,御手洗千刃也是進到門裡去。

  「啊,掌握命運的孩子,兼具天真與殘暴的矛盾存在,藝術詩人就要來親眼欣賞你了。」手抱魯特琴,維德就輕跑著走去。

  「無聊小鬼頭,今天就讓你領教一下被玩弄的痛苦吧。」放出一句狂語,洛伊背著黑鋼刀奔入大門。

  「接近尾聲了嘛……也好,大人與命運之輪的恩怨也是時候畫下句點了。」話畢,妮凡亦是隨之而去。

  「說甚麼恩怨情仇,這麼麻煩的東西我可不管,只要把敵人通通揍飛就好了!」蒂拉擦拳磨掌,戰意勃勃的闖入門裡。

  「喝呀!手足,我們也去吧!!!」吆喝一聲,漢恩也就領著十數個團員走去。

  眾同伴經已進到大門裡去,只剩下阿浚、銀月和貝歐武夫。

  「里貝翁、貝歐武夫,還有月兒……」牽著自己的妻子,阿浚緩緩道:「我們走罷。」

  「嗯。」銀月點點頭,神色堅定的跟著丈夫走去。

  隨著二人一狼的身影進入,異界大門也就慢慢閉上,只剩下不曾存在過一般的平靜。
作者: kay15915    時間: 2010-12-2 02:28 AM

第九集  第一章-命運之都


  漆黑的夜,荒蕪的地,潔白的城。

  弦月高掛夜空,荒漠上矗立著一座氣勢凜然的白色堡壘,感覺甚是突兀古怪。

  阿浚長久以來的夙願,就要在此地完結。

  穿越異界大門之後,由於落點相距不遠,一行人很快就集合起來。

  「人齊了。」掃視眾同伴,阿浚點算人數道。

  JP沒在意多少,只是抬頭張望,調侃道:「啊~沙漠上的城堡嘛,根本就是小孩子在沙灘上造的玩意。」

  「同感。」阿浚附和道:「不過,這才是命運之輪的風格。」

  「對哩,哥哥很清楚我嘛。」

  此話一出,阿浚當下就警戒起來,左手按脅右手握劍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旁邊的同伴見了阿浚的反應,也是知曉來者不善,各自提防起來。

  「唉呀唉呀,幹嘛那樣緊張嘛~~人家可是萬分歡迎哥哥的說。」

  伴著這麼一句童語,命運之輪的身影自空中徐徐降下。

  二話不說,長鐵劍已然出鞘,阿浚一照面就是一記橫薙斬。

  兩人身影錯開,阿浚一劍卻是斬空,不由得驚疑的回頭察看。

  「哥哥的見面禮還真是粗魯的說,都嚇到人家啦~」命運之輪佯作受驚的樣子,以此取樂道:「不過哩,人家可是很大量的喔。雖然被哥哥砍了一劍,人家也不會馬上就送你們到地獄喔~」

  「少貧嘴,你到底想做甚麼?」瞇起眼睛,阿浚瞪著命運之輪。一直以來都渴求擊敗的敵人就在眼前,試問要阿浚如何平靜下來?

  「別心急嘛,那樣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喔,不好意思忘了,哥哥你有銀月姐姐嘛~~」命運之輪面帶深意笑容望著銀月,話音之中似乎隱含著某種企圖。

  「你敢動月兒半分,我就絕對不饒你。」阿浚冷睨命運之輪道。

  「好可怕唷~~人家都要尿褲子了~~呵呵~」命運之輪嬉笑兩聲,道:「好了~不玩啦,咱們來做正事吧。」

  「甚麼正事?」阿浚語氣硬板的問道。

  「喏,大家看看那邊。」命運之輪指著那座荒漠白城道:「人家已經在家裡準備好迎接各位的宴會嚕,所以就請你們跟來,讓我好好的招呼大家吧~~」

  眾人望著阿浚,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那好,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怎麼樣的招呼也儘管來罷。」阿浚將劍尖指向命運之輪,放話道:「命運之輪,我一定會親手將你擊敗的!」

  「喔啊~是嘛~」命運之輪笑了笑,不以為意的道:「在做那麼粗魯的事情之前,還是先請哥哥接受一下人家所安排的.節.目.唷。」

  身子飄浮起來,命運之輪笑著道:「來吧,各位,人家在家裡等著你們喔。」話畢,命運之輪就憑空消失了。

  「惡趣味的傢伙。」洛伊亳不客氣的批評道。

  「和你意見相同真教人不爽。」貝歐武夫鼻頭噴氣道。

  「總而言之…」阿浚徐徐將劍回鞘,道:「咱們還是先到那座城堡去罷。」

  唸動咒文,阿浚對一眾同伴施展御風術,一行人就以飛行的方式去到目的地。

  眾人在城門口輕輕著陸,在此種距離觀看更覺白城之宏偉巨大,至少佔有數百畝土地的面積,當中城樓林立,每棟也是有著百來二百米的高度,感覺就是令人嘆為觀止的瑰麗堂皇。然而偌大的堡壘,卻是連一絲生氣也沒有的死寂,連城樓頂上的旗幟亦因無風而靜止。

  彷彿是迎接到來的賓客一般,直有廿米之高的巨大城門緩緩敞開,後頭現出一個不見盡頭的廣闊廳堂。

  不單如此,一隊身穿白色盔甲的騎士也是並排走出,步履整齊一致,紀律如同軍隊一般的嚴明。但見他們個個手拿武器,或是長槍,或是大劍,或是棒錘,再配上左手的塔盾,看來就是標準的騎士裝備。

  兩排騎士踏出數十米,直至最後一個走到城門邊,這才同時止住腳步,轉身面向對方。

  「進去罷,以命運之輪的風格而言,他是不會讓我們在這裡打的。」走在眾人之首,阿浚領頭走去。

  既是阿浚如此說了,一行人也就隨之走去,心裡卻是暗暗提防著眾騎士的舉動。

  待一行人進到廳堂,騎士們就照著原來的步伐操回到廳堂之中,守在廳堂左右兩方。

  此時,命運之輪再度現身。

  「歡迎來到我的命運白城-戴斯特尼,哥哥。」命運之輪一邊從廳堂的正梯緩步下來,一邊含笑道。

  「你想怎樣?」阿浚冷冷盯著命運之輪,問道。

  「人家不就說過了嘛,宴會啊,是宴會啊。」落到下來,命運之輪慢慢步近一行人。

  「首先哩,就是龍皇大人的歡迎儀式。」走至約莫廿來步的距離,命運之輪拍拍手掌,另外兩隊騎士就從廳堂的兩道側門走進。

  「這些漂亮的騎士,就是儀式的主禮人喔。」命運之輪天真爛漫的笑道。

  「是嘛。」阿浚也不多說了,直接抽出長鐵劍道:「那就趕緊開始罷。」

  隨著阿浚,其餘同伴亦是陸續抽出兵器,擺好架勢準備迎戰。

  「哥哥真是急性子哩。」命運之輪再拍拍手掌,後頭突然冒出一個白色皇座。

  命運之輪笑嘻嘻的飄浮到後方的大座位上,兩個盔甲款式與別不同的騎士自廳堂天花飛落下來,走到皇座側旁守著,看來就是命運之輪的近身護衛。

  守在皇座旁邊的兩個騎士均是手持巨劍,背後有著一對白銀鋼翼,盔甲本身也是泛著亮眼的光芒,與其他騎士鎧甲的黯啞鐵色截然不同,明顯是等級和實力都傲視同倫的存在。

  「我的漂亮騎士們,把龍皇哥哥和他的同伴好好的招待一番吧。」命運之輪腳蹺二郎單手托鰓,擺明就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命運之輪的命令觸發了前排騎士,只見他們前置盾牌高舉兵器,動作一致的瞄著前方蓄勢待發。

  「作為熱身倒也不錯。」耍一個劍花,阿浚厲聲喝道:「來罷!」

  眾騎士屈起兩膝,同時往前蹬去,似是鐵甲巨浪一般的向一行人淹來。

  運動魔力,阿浚立好馬步,長鐵劍往前一指就是一招突刺。

  對阿浚的威猛來勢全然不懼,前頭騎士只是直直的迎著阿浚衝來,高舉著的大劍就要砍下。

  「喝呀呀呀-!!!」

  一劍刺入盔鎧左肩空隙,阿浚強大勁力將騎士強行震退,其攻勢亦隨之瓦解。

  「……」悶聲不響,被阿浚一招擊中的騎士直直的飛走了。

  「這些騎士似乎不強…」阿浚收招退後,暗暗忖道:「看來命運之輪是有意以此試探我們的底蘊……」

  其他同伴也是領會到這點,方才短兵相接時都沒有使上任何特殊招式,只以稀鬆平常的砍刺應付。

  相較起這些嘍囉小卒,身經百戰的一行人自然是應付有餘,僅以一盞茶的功夫就將來襲的騎士盡數擊倒。

  「不錯嘛,哥哥。」命運之輪戲謔的笑道:「再給我看一次嘛。」

  命運之輪彈一個響指,後排騎士眾就踏前一步,手上長槍一致向前,就待命運之輪一個命令了。

  「準備~~~」舉起那隻稚嫩的小手,命運之輪一下將其揮下:「突擊~!」

  一聲令下,排得整齊一致的長槍波浪朝阿浚等人拍來。雖說單個騎士實力及不上一行人之中的任何一個,然而團結起來的力量卻是不容小覷的。

  「給我退下!」洛伊搶到阿浚前方,腳一踏腰一扭就以黑鋼刀發出一記大橫砍,威勢雷霆萬鈞、摧枯拉朽,將一眾騎士斬個人仰馬翻,排擊攻勢亦因而化去。

  黑鋼刀威力甚鉅,便是騎士鐵甲也抵不住一擊,被其一下砍至變形。

  「唔?」

  洛伊瞥見被自己擊中的騎士盔甲散個七零八落,手腳甲散亂飛走,盔甲裡頭居然是無人。

  「空殼子嘛……」洛伊暴吼一聲,忽地猛然發力,將一個騎士擊飛向命運之輪:「你這混帳小鬼是他媽的在小看我不是?!」

  眼見手下騎士直飛過來,命運之輪卻沒絲亳慌亂。

  皆因兩旁的銀白騎士已是有所動作,但見他們一握劍柄就斬,一個橫薙一個唐竹,可憐的低階騎士就被十字斬開、卸成四塊了。

  「別再用這些雜魚來浪費時間。」洛伊將刀尖指向命運之輪,以狂傲至極的語氣說道:「要來就來些厲害的!!」

  「好大口氣哩,戴面具的哥哥。」命運之輪不慍不怒,反倒只是笑著挑釁道:「不過哩,這個可要等你過得了下一輪再說唷?」

  話畢,兩扉側門又再走出兩排騎士,武裝則是換上衝刺專用的長槍。不單如此,連眾人後頭都換上了兩排的長槍騎士,勢似要向眾人使出夾擊。

  「腹背受敵…」御手洗千刃沉吟一聲,道:「但是敵我之間的實力差,不是這種戰法就可以彌補的。」

  像是對御手洗千刃的評價作出回應,廳堂側門再度打開,另一批騎士就加入排陣的行列。比較起兵器,他們手上的巨盾更惹人注目,顯然這批騎士的職責並非突擊。

  但見巨盾騎士們一站馬步,就將手上巨盾一把插在地上,重心按得老低,再加上巨盾的沉重,要破其防禦絕非易事。

  阿浚左右觀察一番,喃聲說道:「原來如此……」

  以一行人為中心,眾騎士列為一個矩形陣勢,長槍騎士在內,一般騎士在中,巨盾騎士在外。

  「長槍的負責以衝刺突擊,拿劍和棒錘的負責支援,最外排拿盾的則是防止我們突破重圍。」阿浚不徐不疾的點出此陣用意,就望向命運之輪道:「我沒有說錯罷?」

  「不愧為哥哥,真是厲害哩~~~~」命運之輪熱烈的拍著手掌,以表示自己的欣賞。

  然而一刻過後,命運之輪原來欣賞的笑臉泛出邪氣。

  「那麼哥哥,你們能夠活著突破這個騎士死方陣嗎?」

  長槍騎士將槍頭舉至齊胸,一致向著一行人指著,弓身屈膝的身姿說明攻勢如箭在弦。

  「突擊~!」

  命運之輪口令一出,眾長槍騎士就從四方八面向一行人攻來,完全沒有可以閃避的空間。

  「避不了的話就不要去避啊。」面對此種攻勢,JP是興奮起來了:「直接把他們給轟掉就好!!」

  JP縱躍起來,兩個鎗口往下一指,如同驟雨狂嵐一般的魔力彈就傾瀉而出,綿密程度與暴風雨相差無己,闖來的長槍騎士自然無處可逃,將魔力彈照單全收。

  魔力彈散落射下,看似雜亂無章,然而在阿浚等高手看來卻是功架十足,皆因魔力彈的落點全部經過計算,完全不會傷及同伴,頂多只會擦過己方人馬。不單如此,廳堂地上雖有留下戰鬥痕跡,卻是沒有半個彈坑,說明JP射出的魔力彈是名符其實的彈無虛發。

  「帥哥又變強了。」妮凡欣慰笑道。

  「這當然。」JP囂張應道,內心一陣飄飄然,連帶手上動作亦是慢了下來。

  JP高興得太早,事關他只解決了前後兩排長槍騎士,側邊兩頭的卻是正在衝來。

  「要人擦屁股的臭小鬼!」洛伊咒罵一聲,迎著左排騎士突進過去,手起刀落就擺平大批對手。

  「交給我!」阿浚亦是單手抽出里貝翁,以一記橫掃千軍擊飛十數個長槍騎士。

  「拙者也不能怠慢了,看招!!」一運幻象身法,御手洗千刃如魚過水的掠過眾騎士身邊,刀影幾閃已是將對手盡數放倒。

  「啊,實在是精彩絕倫的武鬥,藝術詩人實在按捺不住,要為各位獻上一曲啊。」維德一邊滿腔感動的奏曲,一邊輕靈地將攻擊全數迴避。

  長槍騎士全軍覆沒,第二排的騎士就上前替補其位置,讓其攻勢連綿不斷。

  然而,一行人依然不將對手放在眼裡。騎士們團結力量不容小覷,然而這合一之力卻是沒半威脅到眾人半分,三扒兩撥的就將這些騎士全數解決。

  擊倒最後一個騎士以後,阿浚就將里貝翁緩緩收回背後:「好了,只剩這些拿盾的了。」

  「打鐵趁熱!」漢恩喊出這麼一句,雙手高舉巨斧就朝其中一個巨盾騎士砍去。

  巨盾騎士見巨斧砍來,居然是不閃不避,甚至連格擋的反應也沒有,只是任巨斧砍在巨盾之上。

  「啊咦?!」巨盾之堅硬超乎漢恩想像,斧刃甫觸盾面已是傳來巨大反震,程度之烈竟教以力氣見稱的漢恩虎口發麻。

  漢恩破綻大露,巨盾騎士在後的長劍就有所動作了。

  大感不妙,阿浚立馬搶前過去,喊道:「團長小心!!」

  阿浚用身體撞開漢恩,雙手緊握著長鐵劍替其擋下一擊。

  打蛇隨棍上,阿浚將巨盾騎士的長劍卸開,再用劍柄往巨盾騎士額頭敲去。

  然而阿浚忘了一件事。

  巨盾騎士不偏不倚的受了阿浚一擊,卻是如同沒事似的以長劍橫砍向阿浚。

  「對了,這些騎士只是空盔甲…」幸而阿浚及時反應,往後一個空翻避過對手的反擊。

  像是觸到機關一般,其餘的巨盾騎士也是開始活動起來,朝最附近的敵人攻擊過去。

  「喝呀!」傭兵們紛紛以手上兵器攻向巨盾騎士,不料對手巨盾防禦力甚強,劍斧干戈皆是沒法撼動半分,眾傭兵只有被打個落花流水的份兒。

  「不、不行啦,連團長都砍不進去,我們又要怎樣打…」傭兵之中開始有人說出洩氣話來。

  「你們還是男人來的嗎?!」

  怒喊一聲,蒂拉已是打出一招排雲掌擊飛巨盾騎士。

  「連我這個女人都在打,你們這些男人都在干啥啦!?給我起來!!!」

  經蒂拉這麼一下喝罵,一眾傭兵也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起身繼續戰鬥。

  「這些巨盾不懼刀劍,要以鈍器應付!」阿浚收起長鐵劍,喊道:「貝歐武夫!」

  「一早就該這樣做啦。」貝歐武夫抱怨一句,這就幻化成武具型態裝備在阿浚身上。

  輕吸口氣,阿浚就提足前衝,一拉弓就是一招突風拳。

  巨盾騎士雖已立穩馬步,然而突風拳的勁力依然將其震退數米,甚至令其盾牌出現幾絲龜裂。

  「喝!」阿浚攻勢不住,左腿立穩就馬上接一接迴旋踢,為巨盾再添幾道裂紋。

  似是不甘陷於被動,巨盾騎士反守為攻,長劍朝阿浚肩頸劈去。

  阿浚以左拳格下這劍,同時雙腿發勁,一記重重的右直拳就打在盾牌上,催使其耐久度迫近臨界點。

  被接連擊退,巨盾騎士改以盾牌直擊阿浚,想要以此將阿浚其打個滿天星斗。

  見巨盾迎面擊來,阿浚不退反進,左拳掄起以硬碰硬。

  一拳打在巨盾上,盾牌上頭已是滿佈裂痕,看來已是不堪一擊。

  阿浚不給對方留下喘息空間,右手一按在盾牌上,催動魔力在掌以霸鳳掌作終結一擊。

  火舌爆發,巨盾化成碎片,往不同角落飛散開去。霸鳳掌的威力不單破開巨盾,連騎士本身也是被炸飛,狠狠的撞到後頭牆上,變成凌亂的部件散落一地。

  阿浚一連五擊,硬是將攻破巨盾騎士的防禦了。

  見阿浚成功打敗這些看似難以應付的強敵,一眾傭兵登時軍心大振,紛紛抄起倒下騎士的棒錘,就要一舉上前模仿阿浚以鈍器攻擊。

  「小卒們都給我滾開!讓我們來解決這些傢伙!!」洛伊的厲喝潑了眾人一盆冷水,才剛燃起的鬥心又再被淋熄。

  「那面具小子說得對……實力差太遠了。」漢恩雖是心有不甘,奈何他也知曉自己的人的確沒有能力應付這些巨盾騎士,勉強戰鬥只是徒增傷亡數字罷了。

  連團長也是這麼說了,一眾傭兵亦沒有異議的立場,只好忍聲吞氣的退後下來。

  「好!」阿浚吆喝一聲,退後下來命令道:「我來當前鋒,洛伊千刃守我左右,JP維德負責掩護,大斧傭兵團緊跟我後面,月兒、妮凡、蒂拉支援團長他們!」

  「收到!」「承知!」「瞭解!」

  眾口雖異,內心卻是一致,一行人立刻循阿浚的意思行動。

  阿浚重施故技,其速度卻是更為迅捷,貶眼間又擊碎另一個巨盾。

  御手洗千刃依樣畫葫,先以居合斬探探巨盾硬度,旋即閃至其側,一招切上斬就廢去巨盾騎士左手。面對御手洗千刃的絕快,巨盾防禦力再強亦是形同虛設。

  洛伊更是直接,左手一使蠻力揮動黑鋼刀,將擋路的巨盾騎士連人帶盾的砍個稀巴爛,可謂「殺」敵如割草,威勢一時無兩。

  JP緊隨其後,面向卻非前方,而是一邊倒後與三人奔跑一邊以射擊援護後方同伴。JP當然是沒長後眼,此刻的他會以全速後跑是基於對阿浚三人的信賴,相信他們一定能夠突破前方。

  維德刻意留在大斧傭兵團後方,為要以自身吸引追兵的注意,繼而以靈巧身法作出迴避。在維德的敏捷面前,動作滯緩的巨盾騎士連其髮尖也碰不到。

  有JP的火力支援、維德的誘餌戰術和銀月、妮凡兩女的魔法,在三者同時支援下大斧傭兵團全無後顧之憂的隨在阿浚三人之後。

  衝至廳堂邊緣,阿浚急速煞停,轉身面向眾同伴命令道:「千刃、洛伊、蒂拉回防後方,守住退來的大斧傭兵團,JP負責掩護,我來清除剩下的敵人!」

  此話一出,一行人立馬變動陣勢,如同盤上棋子相互進退,轉攻為守。

  御手洗千刃和洛伊守在最前線,將接近的敵人一一擊退;蒂拉立於第二線,為前方兩人適時作出支援;JP一心二用,擎槍分別往不同方向指去,時而支援同伴攻擊,時而射倒同伴背後敵人,表現極是出色;銀月、妮凡兩女則是乘著空檔,為傭兵們進行治療。

  在眾同伴的合作下,巨盾騎士無一能越雷池半步。

  見隊友防守穩如磐石,阿浚也能安心闖入敵人群之中進攻。

  阿浚將長鐵劍還鞘,轉就抽出里貝翁,信手幾揮已是將數個巨盾騎士斬成碎塊,動作乾淨快捷,對遲緩的巨盾騎士而言簡直是無法觸摸的極速。

  如同狼入羊群,一盞茶的功夫以後阿浚經已將敵人清理得七七八八。阿浚能夠迅速殲敵不單是因為其過人實力,更要歸功於里貝翁的沉重鋒利,才能輕易的破除巨盾的防禦。

  「嘿呀!」揮動巨劍將最後一個騎士劈成兩半以後,阿浚輕呼一口氣,就將里貝翁緩緩收回背後。

  「哈哈哈~~不愧為哥哥哩,真是精彩~」對騎士們全滅沒有感覺,命運之輪只是如同看了齣好戲一般似的拍手笑道。

  「遊戲玩到這裡了,命運之輪。」阿浚盯著命運之輪說道,眼神彷彿要以眼神刺穿對方似的銳利:「做正經事的時候到了。」

  「對哩對哩~正經事嘛,正經事嘛~」命運之輪從白色皇座上站了起來,走上前來道:「但是在那之前,哥哥還有幾關要過喔。」

  「還想玩嗎?」眼神冰冷,阿浚語帶威脅的道。

  「別瞪人嘛,哥哥。」全然不懼阿浚的恫嚇,命運之輪笑道:「人家可是這裡的主人啊,當然是人家說了算啊。」

  話鋒一轉,命運之輪又道:「不過哥哥不用擔心,人家最後一定會跟你.面.對.面.的.解.決.唷。」

  「真是噁心的語氣了。」阿浚冷冷的道。

  「哥哥這麼說真是令人家傷心哪。」嘴上如此說道,命運之輪卻是面上帶笑的,道:「說起來哩,人家有點厭倦了,這回合完結後就換個遊戲吧。」

  「不過喔,今次這回合可能會要了你們的命喔,所以請大家加油,盡力不要死唷。」命運之輪笑容流露陣陣邪氣,兩隻眼睛透射出戲謔的光采。

  命運之輪揚揚手,後頭的兩個白銀騎士會意,翅翼一振就飛了起來,落在一行人百步之前。

  「哼,小屁孩……」洛伊咒罵一聲,祭出黑鋼刀準備再戰。

  「不得不奉陪哩……」御手洗千刃壓下重心,左手按鞘作好迎戰準備。

  阿浚抽出長鐵劍,劍尖直指命運之輪,厲聲喝道:「放馬過來!!」

  「那好,開始吧。」命運之輪彈一個響指,喊道:「我最大的鐵甲玩具啊,出來吧!」

  呼聲一落,廳堂左側已是被戛然撞碎,現出一龐然大物的巨大身影。

  「挖勒,那是啥米啊?!」JP機警的閃開砸下來的瓦礫,大驚道。

  全然無視下頭一行人,巨大身影繼續進入,體積之大幾近要佔去大半個廳堂。

  不作迴避就要被碾成肉醬,一行人皆是退到最後,直至牆邊才停下腳步,仰頭觀察這頭頂差不多頂起屋頂的物體。

  以紫藍色的四腳站立著,映照出鐵寒的冰冷光芒,鎧甲間露出活動用的漆色關節。下半身如同蜘蛛一般,上半身卻是有著雙手的人型軀幹,背負著兩柄超巨型大刀和兩把沉黑機鎗,僅是觀察已教阿浚等人不敢輕視。這巨大機械人不單在背後有所武裝,連頭上、前臂、雙肩亦裝有不同鎗炮,便是目標左躲右閃都能夠擊中的全方位武裝。

  「設計有夠難看的。」洛伊淡定的嘲弄道。

  「呵呵,那面具哥哥你就不要被這難看的機械人給殺掉了唷。」命運之輪調笑道。

  「當然不會。」阿浚雙手緊握著里貝翁,準備以其巨大破壞力應付之。

  兩個白銀騎士飄落在四腳鐵人的頭上,機械人後腦部份就出現入口,露出似是駕駛倉的空間。白銀騎士先後進到裡頭,倉門就隨之關上。

  眼部一亮,機械人就開始活動起來,抽出背後的兩柄巨型大刀,目光投向一行人,展開攻勢之意明顯不過。

  「嘿,鐵甲混蛋,我就來踹爆你的屁股了!」JP轉轉雙鎗,擦拳磨掌的道。

  過住一行人也曾與巨大敵人戰鬥,然而面對這種非生物的對手卻是首次,再加上對手身上繁多的武裝,樣樣威力非凡,某程度上可說是一行人迄今所面對過最為棘手的敵人。

  「為了降低一點難度,人家給你們一個提示吧~」命運之輪贈慶道:「我的無敵鐵甲人雖然很厲害,不過也有弱點唷,第一個在駕駛倉,第二個則是在胸口的動力核心。只要摧毀其中一個,無敵鐵甲人也不能再動了。哥哥,你們可要加油喔。」

  「哼,淨是做些無聊事的小鬼頭…」阿浚一揮里貝翁,喝道:「這種沒有生命的傢伙,是絕對攔不下我們的!!」

  「人家期待著哥哥的表現喔。」含笑著的命運之輪走回皇座前坐下,以居高臨下之勢欣賞眾人的死鬥。

  「那麼,會有多少人死掉哩…?真是期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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